“是,何夫人原就是母亲的故交。虽一直称母亲为主,可是听您说过,母亲从未将其当作手下,一直是视为亲朋。所以,您才会如此地信任她。而苏嬷嬷,原来,当初的一切,都是您布置的一个局!”肖冬阳这会儿已是完全明白了过来,看来,自己的心思,还是不及父皇的十之一二呀!居然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料到了会有人要谋害母亲和自己,所以便早早地布了局,虽然是还是没能防住那些恶人的恶行,可是至少,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不是吗?

皇上冲着皇后拧眉道,“你若不是信,大可以回宫去问问你身边儿的徐嬷嬷,看看当日死的,到底是谁的儿子?”

荣华这会儿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这皇上的心思,也太深了吧?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是可以布局至此?简直就是太让人意外了!

“不!不!我的儿子还活着!是太子!是北梁太子!是惊才绝逸,雅人深致,倾绝天下的北梁太子!你骗我!你骗我!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皇后的神态,已是有些疯巅,说话,也是开始有些巅三倒四了起来,“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呢?”

突然,一把就抓住了身边的清雅郡主,“你看到我的儿子了吗?他这么大!才刚刚出生,他是早产儿,你知道吗?我怀胎八个月生下来的!你有没有看到?”

还不待清雅郡主反应过来,皇后又突然松开了她,面色惊恐,目光畏惧道,“姜氏!姜岩,你,你走开!你来做什么?我知道了,你要来害我的儿子!害我的儿子是不是?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的!”话落,便猛地转了身,向殿外跑去。

清雅郡主看着这事情竟然是如此地急转直下,即便是她聪明冷静,也是有些回不过味儿来了。

荣华轻叹一声,看了一眼在地上,已经是被惊的不知所谓的辽王,摇摇头道,“冬阳,先命人将辽王送回府吧。他体内的毒,虽不致命,却也是需要医治的。”

肖冬阳点点头,此时,外面的打斗声已然是停止,阿左,阿右,还有小五子三人,大步进殿,跪拜道,“参见皇上!”

“平身吧。冬阳,你来善后吧。”皇上说完,便在那龙椅上坐了,面露疲累之色。

“如何了?”肖冬阳近前一步。

“回殿下,诛杀了近三千人,其余人全部缴械。皇宫已是尽数由属下接管。”阿左回话道。

肖冬阳点了点头,“大皇兄,你现在可是明白了,你不仅仅是中了我们的计,你还中了独孤海的计!你体内的毒,如果不出我所料,便是他下的。”

辽王自嘲一笑,“时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成王败寇!只怪我太过天真,不该信他!也怪我才智不足,活该如此!太子,我既已落败,听凭处置。”

他的这一声太子,可谓是将自己的态度展现地明白清楚,这是彻底地认可了自己的失败,也是真正的明白了,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

“大皇兄,我说过,我们是兄弟。这一次,主要也是你体内的蚀心作祟,如今你虽然是身犯谋逆之罪,可是毕竟也是身不由己,也是被人给设计了。罪不致死,你,仍是我的皇兄。但愿你经此一事,能真正地明白,这世间,什么最重要?”

辽王的脸上先是一惊,再是一愣,随后便是释然了!笑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父皇一直是坚持要立你为太子了!我的确是不及你,不说别的,就单单是这一份胸襟,我便不如你!若是今日你我的位置巅倒过来,我定然是不会放过你,可是,呵呵!也许这就是父皇所说的帝王胸襟吧!”话落,看向了那龙椅之后的皇上,“父皇,儿臣对不起您!辜负了您的期望,还请您宽恕!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今日虽然是太子不多加怪罪,可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没脸再见您了!”

说完,已是泪流满面了。

“越儿,你,罢了。朕说过了,此事,交由太子来处置。”

荣华听了,上前两步,“你可是担心皇后?”

辽王抬眼,看向了面前的太子妃,仍如初见时那般地亮眼,端庄,娴雅。看到她眸底的那抹纯净和善意,辽王第一次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太子妃既已猜到了,还请太子妃宽恕母后,饶她一命。如今,她怕已是疯巅了,还请太子妃劝劝太子,留她一命吧。”

荣华凝眉道,“皇后之事,我做不得主。毕竟,受到伤害的,是父皇,还有太子。不过,你到现在仍是念着皇后,可见你的心里,也还是以孝为先的。不过,皇后数次命人暗害于我。说实话,我当真是无法从心底里,真正地原谅她。”

辽王呆了呆,明白过来,“母后的确是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还请你不要见怪。毕竟,她一直以为太子是她的儿子。而她所中意的太子妃,却一直都不是你!”

荣华看了肖冬阳一眼,见其目光清澈,显然,已是放下了。

“来人,先送辽王回府解毒。再命人跟着皇后,别让她出什么差错。直至她回到坤宁宫。”话落,犹豫了一下,“派一队侍卫,守住坤宁宫。”

“是,殿下。”

辽王明白,太子这是暂时只打算软禁皇后,也就是说,皇后应该是不会死了。

“父皇,您今日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好好歇息吧。儿臣先去膳房看看,帮您做一些膳食过来吧?”荣华道。

“不必了!你们回去吧。朕这里有宫人们伺候,不必担心。”

肖冬阳与荣华相视一眼,也不再坚持,行礼告退,出了御书房。

两人才刚刚出了御书房的院子,便听到了清雅郡主喊道,“太子殿下请留步。”

二人一看是她,心中皆是不悦,不过,却是未曾显露出来,“不知清雅郡主,有何要事?”

“太子殿下。”清雅福了福身,喘了口气,才道,“太子殿下,臣女先前也知道皇后的一些计划,保是,臣女答应过皇后,不能与她为敌,而且,更要紧的是,您也知道,皇后的手段何其凌厉?臣女一人进京,本就是如覆薄冰,处处惊心,怎敢再得罪这宫里头最有权势的皇后?其实,那一日,臣女也是有所察觉,本不欲再去敬酒的,可是奈何,皇后的授意,臣女不敢不听。还请太子殿下体谅一二。”

肖冬阳倒是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只是表情微冷,“知道了。此事,孤自会查明真相!”

清雅郡主听了,面上一喜,似乎是放了心,只是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抹光亮,几乎就是下意识地,就扑身上前,惊呼一声,“殿下小心!”

荣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太迟了!清雅郡主的左肩被一支利箭射中,不过片刻,左肩上,便是一片血渍了!

肖冬阳一摆手,便见不知从何处掠出了几道身影,向着那利箭射来的方向直奔而去!

“来人,送清雅郡主回去治伤。”肖冬阳将人推给了一名侍卫。那侍卫似乎是有些犹豫,“清雅郡主,此前一直是跟皇后娘娘住在一起的。现在?”

肖冬阳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个。荣华直接就吩咐道,“送去东宫吧。然后速速去传太医。”

“是,殿下。”

看着那侍卫扶着清雅郡主急匆匆地走了,肖冬阳的眉心一紧,“荣华,你为何要让她去东宫?这个女人,可是不简单呢!”

“是呀,刚才在御书房,面对这样的皇室秘辛,她却几乎就是无动于衷,咱们可是不得不小心。既然是此人不简单,又受了伤,那还有什么,是比将她留在眼皮下底下,是最安全的呢?”

肖冬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就是担心她会对你不利!当初那美人恩的事,她明明知道,若是真的有心于我有利,为何不直言?分明就是为了撇清自己与皇后的关系,想着让我们对她改观罢了。”

“也不尽然!”荣华叹道,“皇后一直属意的太子妃人选,应该就是她吧!有着这样一个巨大的诱惑存在着,任是谁,怕也是难以拒绝的。”话落,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桃花?”

一句话,将二人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顿时给松懈了不少!肖冬阳搂着她的腰,在宫人的提灯指引下,慢步回了东宫。

刚回东宫,苏嬷嬷便将清雅郡主的安置及伤情都说了一遍,肖冬阳看了苏嬷嬷半晌,才道,“父皇都告诉我了。苏嬷嬷,这些年,委屈你了。特别是在皇后那儿,忍的特别辛苦吧?”

苏嬷嬷一听,眼圈儿一红,便落下泪来,“殿下!能为殿下做事,是奴婢的福气!若非是当年皇上有先见之明,怕是这会儿,奴婢就再也看不到您了。现在想想,便是让奴婢和奴婢的儿子再多受些苦,也是值得了。”

肖冬阳的心底也是一软,“等我将这里安置的妥当了,就派人送您出宫养老吧!宫里头再好,也是没有你的亲人陪着。回头,我让人给你们就在京外置办些宅地,好好儿和你的儿子过日子吧。”

“殿下!您这是嫌弃奴婢老了吗?”苏嬷嬷有些不舍道。

“苏嬷嬷,你是宫里头的老人儿了。又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和你儿子,为了我,为了我母亲,做了这么多事,我心中只有感激,何来嫌弃?苏嬷嬷,你出宫后,平平安安,好好过日子,便是比什么都强。若是哪日想我们了,也可以进宫来看看。或者是我和荣华得了空,出宫去看你们。尝尝你们种的菜,喝喝你们沏的茶,如何?”

苏嬷嬷含泪带笑地点着头,“好!好!奴婢什么都听殿下的。殿下如何吩咐,奴婢就如何做!”

肖冬阳又安抚了几句,便和荣华一起回了寝殿。

“我总觉得今日的事情,似乎是还有些没有完全弄清楚。”荣华脱了外头的斗篷,坐在妆台前,准备卸了头上的装饰。

肖冬阳一摆手,人都退下,他自己站到了荣华的身侧,开始慢慢地为她将头上的珠钗一支一支地拆了下来。“什么事情没有弄清楚?”

“父皇一直说,这北梁的太子,只能是你,你不觉得父皇这话里有话吗?”

肖冬阳微微一愣,似乎是有这么回事,“的确!我原本也是没有在意,这会儿想着,应该是还有什么没有说明白。”

“还有,我在碧水阁里发现的那些。我总觉得,它们之间,似乎是有着什么紧密的关联。”荣华使劲儿想着,那个图案怎么就会这么眼熟呢?在哪儿见过呢?

肖冬阳为她拆完了发,拿起了玉梳,轻轻地为她梳着发,“别再想了。今日一天,虽然说是没有做什么,可是这身体定然也是累极了。对了,你今晚的药还没用呢。”

荣华一听这个,小脸儿又是一垮,可是一想到这药关系到自己将来是否能为冬阳生儿育女,便是再苦,也只能是忍了!

接下来,一连数日,肖冬阳都是忙着处置辽王谋逆之事。而荣华,则是每日去看看留在东宫养伤的清雅郡主。

这日,荣华又去看清雅郡主,还没进门,便听到了清雅郡主在与这宫人们小声地说着话,隐隐约约地,也只能是听到什么阁楼之类的。荣华的眼神微眯,冲着身后的如意使了个眼色,如意便施展了轻功,跃上了屋顶。

片刻后,荣华再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声,才进了屋子。

“给殿下请安。”清雅郡主挣扎着就要起来行礼。

“快躺着吧。你身上的伤虽然是不重,可你是一名女子,总是要调养好了。不然,将来若是留了疤,也会影响你嫁人的。”荣华似是无意道。

清雅郡主笑道,“多谢殿下了。这殿下命人送来的生肌膏,果然是好用。这肩上的枷已经是脱落了。这会儿就是有些痒,太医们说,这是在长新肉了。”

“没错儿。生肌自然是会痒一些的。清雅郡主若是闷了,就让这宫人们陪着你四处走走,这东宫,也没有什么忌讳。只除了太子的书房,还有后院儿的碧水阁,这两处地方你不能去之外,其它的地方,都是可以的。”

“多谢殿下。臣女刚刚还问她们,这东宫可有什么好玩儿一些的地方?这天天在这里闷着,也怕是要生出病来。”

“那就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也是好的。”荣华的眼角无意中扫到了一枚玉佩,面上微微一愣,笑道,“这枚玉佩上的花纹,倒是好生别致呢。不知可否给本宫看看?”

清雅低头一看,是自己腰间的一枚兰花儿玉佩,便解了下来,递给了荣华。“殿下,不过就是一块儿普通的玉佩罢了,怎及您东宫里的东西好?”

荣华笑笑,“这玉的成色不错呢!我瞧着,这颜色也是极好,配上郡主的娇颜,还真是相得益彰呢!”

“殿下说笑了!臣女怎及殿下十之一二?”

荣华又与她客套了几句,将玉佩还了她,便起身走了。

三日后,皇上下旨,辽王被奸人所害,欲逼宫谋反,幸而及时悔悟,而且是被人下毒所致,将其贬为郡王。收缴其一切兵权。仍是居于京城辽王府。皇后因谋害妃嫔及皇嗣,夺其后位,废为嫔,幽禁于冷宫。终生不得踏出冷宫一步!

当然了,还有鲁国公府,也是跟着一起被贬,国公封号被夺,所有其直系亲属,为官者,全部直降三级!旁系,则是尽数贬为平民,剥夺了功名,皆为白身!于是,原本是盛京最为繁盛的大家族,一夜之间,便没落了。

被传的沸沸扬扬的辽王逼宫一事,也总算是告一段落。

司空兰,辽王的司空侧妃,此时,正被关押在了天牢里。

荣华进来时,发现她正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上,发着呆。荣华四处看了看,这处牢房,还算是不错的,虽然有些阴潮,可是至少还算是干净。而且,也没有多少的霉味儿。

“你来了?你来看我的笑话的?还是想着从我的口里,得到什么你想要的吗?”司空兰头也不抬,眼睛也不看她。

“你为什么要与独孤海合作呢?难道你不知道,一开始设计了你的人,就是他?”

“呵呵!我怎么可能会和他合作?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他,怎么可能会和他合作?”司空兰有些自嘲道,“那个黑衣人!简直就不是人!我原以为,他是想着让我杀了你,给你下毒。可是没想到,原来竟然是不是!我现在才发现,最一开始的那个黑衣人,和最后一次出现的黑衣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呵呵!我是不是很蠢?蠢的都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卖命了?”

荣华的眉心微蹙了蹙,现在的司空兰,虽然是低着头,可是仍然能看出她的脸色微黄,目光有些呆滞,这身上的衣服,也是脏污不堪!头发已是乱的像是一个鸟窝一样。原本高贵优雅的司空小姐,竟然是落到了这步田地!不过,荣华可是一点儿也不同情她,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存心想要害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中了人家的计?

“你可知道你给辽王下的是什么毒?”

司空兰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开始,他说只是一些迷药,会让他变得有些兴奋,会让他更喜欢和我在一起。我也真是蠢,竟然就信了。可是待他用了药,我才发现,他的确是有些兴奋,不过不是在男女之事上,而在其它的方面。他整个人都很精神,他在书房里一待就是几个时辰。等我意识到了似乎是有什么不对的时候,他已经进宫了。”

荣华没有插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听着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她跟辽王的事,说着她在第一次见面就爱了肖冬阳的事,也说着,她在辽王府过的并不顺心的事。

约莫待了有大半个时辰,荣华才转身离开了,走之前,留话道,“司空兰,你有今日,到底是怪谁呢?你仔细地想一想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你自己贪心,又怎么会让独孤海有机可乘?如果不是你自己太过自私自利,又怎么会接二连三地被人利用?你从一开始,就不该肖想,根本不属于你的人!”

司空兰在她走后,许久,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未动。似乎是在想着她的话,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

荣华刚刚到宫门口,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肖冬阳。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不用忙了吗?”

“你去哪儿了?现在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说着,便将自己身上的大麾解了下来,给她裹上。

其实,荣华穿的并不单薄,只是因为肖冬阳太心疼她,所以才会如此。荣华也只是笑笑,对于他的宠爱,则是照单全收!有一个人这样全心全意的宠着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甜蜜呢。

“冬阳,我去见司空兰了。你说的没错,果然,最后一次出现的那个黑衣人,就是独孤海的人。这么说来,他是得知了你传过去的消息,然后顺藤摸瓜,竟然是找到了端木安安布在北梁的暗棋,然后为他所用了!只是,我到现在仍是有些不明白。他不好好儿的处置他们西凤的事,为何要到我们这里来掺上一脚?”

“不过就是了为江山、权利!他想的,倒是简单。以为只要是帮着辽王发动内乱,他们西凤就有机可乘了。可是没想到,一切都在我和父皇的算计之中!只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辽王居然是真的会选择和他合作。”

“事情过去了,算了。”

“怕是难了!”肖冬阳一边儿给她暖着手,一边儿道,“西凤想插手我北梁的政务,就要付出代价!荣华,这与你为医者不同,不是只要心怀仁慈,就真的是可以名扬天下了!治国,该强时,则要强。独孤海,这是在挑衅我北梁的威严。即便是我要放过他,北梁的臣民们,也是不会答应的!”

荣华的手一抖,“要打仗吗?”

肖冬阳轻轻一笑,“放心!没有那么快。总还是要再等一等的。至少,也要在白云潇那边儿成事之后。我倒要看看,北梁与南昊联手,他西凤,如何自处?”

荣华听了,倒是心情不错道,“你倒是会说!便是没有南昊,那西凤也是不敢惹你的!更何况是还有了南昊了?不过,你说实话,对付西凤,你究竟是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可是单单只是因为一个独孤海?”

“两者都有吧!事实上,父皇以前就一直在筹备,不过,他也保是筹备,毕竟年纪大了,用他的话来说,想着将这不世功勋,留给我了。”

荣华淡淡一笑,不作表态。毕竟,男人们之间的事,她不懂,也不想插手。她就只想着每日给倚着他的肩,与他一起用膳,一起散步,便已是极好的日子了!

夜,已是极深了!因为刚过了十五没几天,这天上的一弯明月,也还算是有些光华的。寂静的夜里,似乎是只能听到那呼呼地风声,还有,偶尔传来的梅花花瓣落地的声音。

太子东宫里,除了院子里的庭院灯和廊灯,阁楼什么的,也是到处都是一片黑暗,突然,碧水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冒出了许多的光亮,几乎是要闪到了人们的眼!

不多时,东宫前殿。荣华和肖冬阳并排而坐,看着眼前那个被押在地上,一袭黑衣的清雅郡主。

“能和我们说说吗?清雅郡主?夜闯东宫的藏宝阁,你可千万别说是因为太闷了,所以四处走走?”

清雅郡主冲着荣华冷哼一声,满脸地不屑!这样的态度,可是惹恼了肖冬阳,一个眼神过去,便听到了几声清脆地巴掌声!

“姜清雅,孤警告你,再敢露出那样的眼神,孤就直接命人挖了你的眼!”肖冬阳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吓得清雅身子一颤!

“不!你不能!我父亲曾经救过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皇上也不会答应的。”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看!看孤,到底是有没有这个胆子,对你动手?”

清雅听了,面色微白,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荣华对于她刚才的无礼,似乎是并不在意,“其实,你不说,本宫也知道。要不,本宫就代你说了?你也听听,看本宫说的对也不对,全也不全?如何?”

话落,一抬手,这大殿内,除了雷天和如意等心腹外,再无旁人。

“你想找的,是一幅图吧?如果我没猜错,应该还是一幅藏宝图?”荣华轻轻道,“你从一开始,就刻意地隐瞒了自己会武之事,然后又借着辽王之乱,安排了自己的人,故意放冷箭。好一招苦肉计呀!这样,便可成功地住进了东宫。谁让你是为了救太子呢?即便是当时我不说让你搬进来,你也仍是会有法子的吧?”

清雅郡主扭了头,不理她。

“那日,本宫刻意在你面前提及,这东宫有两处地方不能去,一处是书房,一处是碧水阁。于是,你便暗暗记在了心里,这是想着来找那幅图了?”

清雅郡主仍是不语。

肖冬阳微微抬眼,“可派人去请皇上了?”

“回殿下,已经去了。应该稍后就会到了。”雷天回道。

荣华再不看那姜清雅,而是附到了肖冬阳的耳边,“你的那枚玉佩,可是有着大秘密呢。可是不许丢了。回头,我还想着去探探险呢。”

“好!你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

终于,皇上来了。当皇上看到了地上跪着的,一袭黑衣的姜清雅时,便似乎是明白了个大概。看到他夫妇二人,神色平静,轻叹一声,摇头道,“姜清雅,朕待你们姜家不薄,想不到,你们竟然是仍然不肯死心。”

“哼!这江山,本就是我姜氏的!你们肖氏,也不过就是乱臣贼子罢了!”

二人相视一眼,面色微凝!姜氏!姜姓,乃是北梁的前身大夏的皇室姓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肖冬阳的眸光微微一暗,只是紧紧地看向了皇上。

“姜氏,姜清雅,你真以为你就是什么姜氏后裔吗?一切不过就是你父亲自说自话罢了!姜氏的族谱,在朕的手里。你以为,你身上,你父亲的身上,真的就流着什么高贵的血液吗?哼!简直就是荒唐!而且,当年大夏之所以灭亡,也非我肖氏之乱!而是姜氏皇子纷争不断,兄弟反目,才会酿成了灭国的大祸!我肖氏当时与群雄并起,最终凭着祖宗的武功谋略,更胜一筹,才坐稳了这江山!哼!你说这江山,是我肖氏从姜氏手中夺来的,简直就是荒谬!”

“别说你不是姜氏后裔,即便是,朕也不会对你们心中有愧!况且大夏早已是灭亡了数百年。你们这些人贼心不死,特别是你的父亲,妄想以什么前朝的皇室血脉来挑起北梁的内乱,简直就是可笑!”

姜清雅的身体微微一颤,面露不信,“你胡说!父亲不可能会骗我的!我就是大夏皇室血脉!你骗人!”

“是吗?如何你真的是?那么,你为何还要来偷盗什么藏宝图呢?哼!简直就是可笑!这些年来,朕一直是不愿意戳破了你父亲,就是看在当年,他是岩岩的一名家奴的份儿上!不然,你以为,凭什么只是救过朕一命,朕就赏赐了他大量的财富?还将他唯一的女儿封为了郡主?朕原本以为,这样你们得到了荣华富贵,至少也会安生了。没想到,竟是愈发地不是东西了!竟然是来盗取太子的东西?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皇上似乎是不愿再与她多说,“拉下去,押入天牢,任何人不得相见。”

“是,皇上。”

转身对上了肖冬阳和荣华二人的视线,皇上伸手轻捏了捏眉心,大殿内,只余他们三人了。

“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朕,今日把一切都告诉你。”

二人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皇上竟然是会如此地坦白,扶了他坐了,便开始打听了起来。

而从皇上口中得知的结果,却是让二人当晚,便失眠了。

原来,肖冬阳的生母,姜岩,便是大夏朝皇室传到这一脉的最后一丝嫡系血脉了。姜氏一族,一直是隐于深山之中,极少与外人接触。也从未想过要再争回什么江山之类的。

到了姜岩的这一代,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了。于是,姜氏嫡系,自此,怕就要断了传承,于是,姜岩的父亲想了一个法子,便是入赘。正巧,姜岩当年就遇上了还只是一名普通皇子的皇上,二人一见钟情,私订了终身。最终,姜岩,就像是其它的一些怀春少女一样,为了皇上,远离了族人,来到了盛京,成为了皇上的一名妃子!姜家得知自己的女儿,竟然是嫁人为妾,如何甘心?一气之下,便与她断了联系。自此,再无这样一个女儿。

姜岩虽然是没了家人的支持,可是所幸的是,还有皇上对她的宠爱。就这样,一直到了姜岩怀上了肖冬阳。这个时候,姜岩才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皇上,并且坦言,姜氏一族,虽然是落败,没了江山,可是却是积攒了大量的财富!绝非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到的。只是,那宝藏被藏在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数百年来,一直是没有人能够找到。

肖冬阳和荣华并排躺在了床上,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二人都是觉得恍若在梦中一般!

“冬阳,想不到,你的母亲,竟然是前朝的公主呢?现在我能理解,为何父皇说,只有你登上那个位置才是最合适的。原来,他是希望你能完成你母亲的遗愿。”

“嗯。母亲一直希望能找到那处宝藏,然后将其取出,用之于民。母亲说,那些财富,是姜家数代积累所至,可是,也是自百姓手中取得。母亲的心,真是仁慈善良。”肖冬阳轻叹了一声,谁能想到,当年父皇之所以会选定了自己为继承人,这才是那最为重要的一点!而太后,也正是因为姜氏的身分,而一直不肯接受她,甚至是不愿意让她为父皇诞下子嗣!难道,是担心北梁会灭吗?

“好了,别多想了。你不是已经大概找出了宝藏的位置吗?不如,咱们就趁着现在父皇的身体还硬朗,咱们二人去试试?”

“好呀!”荣华顿时两眼放光,“我都好久没有出门了。快闷死了。咱们什么时候去?”

“不能着急!不过,我会尽快安排的,行了吧?”

于是,一个月后,皇上的龙案上,便摆上了一封信。而皇上看了那封书信后,竟然是一改往日的威严尊贵形象,竟然是大骂太子不孝!据说,骂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呢!

半年后,南昊国二皇子,也就是白云潇,顺利登基。

又过了一个月后,南昊国向北梁递交了归顺降表,自降为北梁属国,北梁新帝,也就是肖冬阳,允。自此,南昊国再无皇帝,只有南昊国主,称王。

在北梁与南昊的联手之下,西凤国迫于压力,不得已向北梁俯首称臣,自此,西凤国,亦为北梁属国,西凤帝,改为西凤王。

二十年后,西凤国,灭于北梁太子肖云墨之手。

番外一你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

“荣华,这就是云谷了。怎么样?看着可还喜欢?”

荣华点点头,入眼处除了那片片青翠,便是五颜六色的各种花卉,二人走了也不知有多久,只觉得前面突然就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了!荣华抬眼望去,竟是再难掩脸上的笑意,“你竟然是命人在此植了这么多的桂树?这会儿,正是金秋八月了,这桂花开的倒是艳丽!”

话落,轻闭了眼,感觉到了那阵阵的香气,随着她的呼吸沁入心脾,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畅快自在!再睁眼,看着这一望无边的金黄色,竟是恍若置身于梦境中一般!

荣华喜欢梅花,更爱桂花,一来是觉得桂花清可绝尘,浓能远溢,堪称一绝。尤其是仲秋时节,丛桂怒放,夜静轮圆之际,把酒赏桂,陈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二来,自她接触了药理之后,对于这桂花便更是多了一些了解,医书上认为桂为百药之长,所以用桂花酿制的酒能达到‘饮之寿千岁’的功效。从养生的角度考虑,荣华对于桂花,一直是较为偏爱的。

“冬阳,这桂树看起来种的年头还不是很长,应该是不超过三年。再有,我瞧着都是以金桂居多。你可是喜欢金桂?”

冬阳笑着摇了摇头,“我哪里就懂这个了?只不过是看着好看,而且,与以前咱们院子里种的差不多,所以就选了这种桂树在这里种了。你看着可还喜欢?”

荣华点点头,“喜欢!自然是喜欢的!这会儿桂花开的正好,不如让人多收集一些桂花,除了入膳以外,可以晒干了,以后做成桂花茶,或者是磨成了粉,做成桂花糕?对了,泡些桂花酒给父皇和父王母妃喝,也是好的。”

肖冬阳笑道,“早知道你会有此打算了。走吧,咱们一边儿赏桂花,一边儿散散步。你说的,我已经派人收集了不少了!不过,桂花入膳,这里的人们可是不会做的。要你亲自下厨才成了。”

“好呀!有些日子没下厨了,还真是想念的紧呢。”荣华的心情颇好,自从一看见这大片的桂树林后,脸上的笑便没有间断过。

二人回到了住的地方,荣华换了衣服便直接去了膳房,肖冬阳则是将暗一招了过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暖阳城的族人们,已有大半儿进了北梁境内了。剩下的那些人,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