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把重星垂宇楼定位为剑州甚至是殷洲第一仙品酒楼,那就绝对没有二话,大家都是极为认同的。

而重星垂于楼的珍馐锦阁,则是里面的天字号贵宾房。

陈设华丽典雅,无出其右。

房中入门处先放着一架多宝阁,上面高低放满了各阶法器,虽然大多只是居家生活类的法器,可如此这般的堂皇摆放着,也尽极显示它的奢华了。

绕过多宝阁,在房间西侧的墙边,放着两张宽椅,中间夹着一张小几。几上放着一尊冰裂三玄剑文瓶,瓶中插着一根寒无水莲花。

带着冰纹的水莲正绽放了一指宽的花苞,从里面淡淡的吐出一缕缕白的冰灵气,顺着花茎慢慢缠绕着落到了剑文瓶身上,不断的改变着它上面的颜色。

清新,雅致,奢华。

在珍馐阁正中,则是一张圆桌,上面略略浮空旋转着一个水晶大盘。

水晶大盘直径四尺有余,在下面雕刻着花纹精湛的浮空星罗阵,故而才能悬浮于半空之中,并缓缓的转动着。

随着它慢慢的转动,在水晶大盘上面的花纹,则不断从凤翼春盘转到夏萤流羽,再到熙独叶飞草、最后到照雪浮枝逐渐的交替,体现四季的花开轮转。

而圆桌旁边的椅子上,则侧歪着一个白衣青年。

这青年生得极美,面如春晓,眉心一点朱砂痣,端这样貌就精致得宛如谪仙人。可偏偏他的身子拧歪着,大半个身体横过来,斜躺在座椅之上。

此刻他一只脚踩在自己椅面上,甚至连衣服的后襟都没有收起,直接踏在上面。

而另一只脚则高高的翘起,搭在桌子的边缘,他脚上穿了一只崭新的云纹雁翻靴,纤尘不染,看起来倒一点都不脏。而在靴子后面的靴靿后,缀着一粒珍珠大小的五彩辟邪珠。

正随着他足尖微动,一上一下的来回起伏。

这幅慵懒无聊的姿态简直懒得令人发指,偏这青年生的十分俊雅秀美,竟也不觉得有多恶俗。

随着水晶盘慢慢旋转,一盘灵榛碧螺转到他面前。白衣青年看见了,就曲奇中指一弹,一股微弱的灵气打着旋风飞出。

而后裹着一粒果仁飞了回来。

这青年直接张开嘴巴,操纵灵气让果仁落下,直接掉到嘴巴里,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这极上等的通心灵犀指,竟然让他这么惫赖的用于偷懒取果子吃,真是不知道哪家少年人,竟然做出这等懒得惊世骇俗的事情。

这青年公子大概十分无聊,转着圈的用灵犀指挑果子吃。

有的入口后微微点头,有的则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他正吃得开心,门口又是一阵脚步轻响,有三个人的足音,隔着多宝阁前后走了进来。

青年公子没怎么动,却听见门口传来小二恭敬的声音,“二位,里面请。这里就是庄公子定的天字珍馐阁。”

脚步声从多宝阁后转了过来,除了引路的小二,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在青年面前。

而这个时候,他才懒洋洋的撑起自己的身子,收起了放在桌面上的脚。说了一声,“白家的芊芊姑娘,请了。”

来的这两个人,正是白芊芊和他的跟班。

而这个懒洋洋的惫赖公子,则是化名为云泽的魂寰少主庄天瑞。

白芊芊的表情很冷,直接问,“你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庄天瑞说,“没什么,上次在灵境石滩一别,感觉芊芊姑娘疑我甚多。不如趁此良机,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好聊聊。”

白芊芊没说话。

庄天瑞就笑道,“这里可是垂星重宇楼,后厨掌勺的大师傅都是元婴圣君,难道在这里,你还担心能有什么危险?”

白芊芊转念一想,也果然如庄天瑞所说,垂星重宇楼果然是个极妥帖安全的地方。

于是她在庄天瑞的对面捡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了。

那个跟着他一起来的白家修士,就站在她身后。

庄天瑞却指着伙计吩咐,“请这位兄弟去隔壁的小厅休息,菜式跟这里一模一样就好。”

那修士原本不想离开,可白芊芊却知道,庄天瑞能在这里请她吃饭,必定是有些隐私的话,断然不能让有外人在场。

于是她轻轻颔首,“这里无事的,放心。”

那修士见白芊芊发话了,也只能躬身告退,临走的时候,还不放心的看了庄天瑞一眼。

弄得庄天瑞内心百感交集,这些白家的人,脑子真的很不清楚。也难怪他们家丢了天命之女数百年。

当房门轻轻被关上,这里就会自动开启一个隔音防护罩,房内所谈之事,绝对不会传到外面去。

“你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白芊芊问。

庄天瑞斟了两杯灵茶,一杯挪到自己的面前,一杯用灵犀指裹着送到了白芊芊面前。

白芊芊根本没看一眼。

庄天瑞开了个话题,“芊芊姑娘,三百年前魂寰和白家差点就结为道侣缘门。虽然后来因为那位白姑娘的失踪而没能结成。可我们两家,应该没有什么过结吧?”

白芊芊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天命之女的失踪,对白家的整体影响,又岂是外人所能理解的。

庄天瑞也不太在乎她的态度,他自己喝光手头的灵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在原道灵境里我就发现了,其实你一开始就认出了我。但你既没有拆穿我,也没有给我好脸色,我能问问为什么?你应该知道,魂寰对白家总是有几分香火情的,我们两家绝非敌对宗门。”

听他这么说,白芊芊冷笑了两下,“你魂寰是高高在上的四大之一,我白家不过是落魄的世家而已。我们这样的落魄家族,怎么敢跟魂寰的公子争锋。你既然不想表明身份,我自然不会去讨嫌了。”可你想要我去奉迎拍马,跟那群南山家的无耻之徒一样,那也是做梦。白芊芊和最后一句,是在心里默默说给自己的。

但庄天瑞却好像能听到她内心所想的一样,“我敢对天道发心魔誓,绝对没有让白家对我奉迎之意。此次也是意外跟你偶然相遇而已,不想节外生枝,让你产生误会,所以才特请你来解释一番。”

白芊芊默默的听着,反问了一句,“那你来昆仑,又化名云泽,到底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庄天瑞沉默了好久。

然后他苦笑着说,“如果我说,我其实是在寻找未来的一线生机,你信不信?”

庄天瑞的话说得很轻,似乎带着点不经意的玩笑之意,可不知道为什么,白芊芊却内心一动。

她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看着庄天瑞,“你到底在干什么?”

庄天瑞耸耸肩,“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可能将来,会有天灾降临吧。所以才来昆仑找一线生机。”

白芊芊气得用手一指他,“你!”

天灾论乃是一个上古就开始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已经衍生了无数个版本。然而每个版本的大概内容都差不多,都是说在未来的一个时候,天道忽然裂开。然后无数域外邪魔会自天儿降,万物被魔气所侵入,天地凋零,混沌之气替代侵染着整片大陆。

最终,灵脉断绝。

天哭,且仙路中陨。

这个说法在元炁大陆经久不衰,来源几不可考。很多修士打小时候,就是听它长大的。

这就是元炁大陆经久不衰的天灾论。

天灾论口口相传到现在,就跟那永远不会掉下来的太阳一样,变成了一个亘古的神话故事而已。

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女修们用来吓唬自己的孩子,“赶紧睡觉,不然等天灾来了,域外邪魔就把你抓过去,咔嚓咔嚓就吃掉了你!”

那些出生在修真之家的小孩们,在孩提时期哪个没有被自己的娘亲大人这么吓唬过呢?天灾论,在白芊芊心中,那就是糊弄小孩子的噱头而已。

刚刚白芊芊正经的问庄天瑞,不愿意回答就算了,还用这种元炁大陆都耳熟能详的借口来推诿。

这不是戏弄自己么。

白芊芊的脸色崩得更紧了,她用力抿着嘴唇,“鸾凰公子,你要是想找个人说笑话,那就恕芊芊不陪了,我还有事要做的。”

白芊芊这是真的气急了,连庄天瑞的雅号都叫了出来。

庄天瑞连连苦笑着摇头,“别别,千万别。刚刚是我错了,我这个人轻浮惯了,有时难免口误伤人。芊芊姑娘大人大量,就宽待我这一次罢。”

庄天瑞长叹一声,白芊芊对他和魂寰的敌意太盛了,以至于他有一句话说得不够直白清楚,对方就要翻脸走人。

可偏偏,他内心有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也不敢说清楚的。

好在这么多年,庄天瑞对各门派的师姐师妹都应付自如,可以说在所有门派男弟子中,要说少女之友,庄天瑞绝对当之无愧独占鳌头。

他殷勤小意的陪着小心,又接二连三的诚意道歉,终于让白芊芊的脸色略微缓和些许。

“那你到底来昆仑做什么?你鸾凰公子,不是鼎鼎有名的游戏花丛,及时享乐的么?”白芊芊问。

庄天瑞这次真的苦笑了,“我不是不想跟你说,而是我说不出清楚。其实,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什么人?”

“这个人具体是谁,我没办法说清楚。但我知道,她对我,甚至对魂寰都很重要,可以说是一线生机。所以来碰碰运气,希望在这里能找到。”庄天瑞尽可能的真诚的说。

这个说法,反而到让白芊芊能接受了。

很多时候,这些大宗门都会得到一些奇怪的启示和预兆,然后就会让门下最为精英的核心弟子去暗中调查和寻找这些机缘。

说不出清的时候很多,庄天瑞这样说,反而真的取信了白芊芊。

“你说的那个人,是在昆仑么?”白芊芊低声问。这里面却有三分关心之意了,倘若可以,她却也愿意用白家的力量,帮一下忙的。

庄天瑞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应该是在昆仑,可具体的人到底在哪里,我却完全没有概念。”

白芊芊听他这么说,“那就祝你早日找到气运之人吧。”

顿了顿,白芊芊才又说,“你放心。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怀疑过魂寰会不利白家。只是我自己心头有些心结无法打开,故而不能自如的对你。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这已经是白芊芊力所能及,最大程度的解释了。

庄天瑞见她这么说,内心还是被她感动了一下。白芊芊要真是个外表傲娇,内心善良的女孩啊。

他忍不住劝道,“你这次来昆仑,是不是还在寻找天命之女的线索。”他没有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诉,“听小弟一言,不要把白家的希望放在天命之女身上,那只会给你们带来更大的不幸。”

庄天瑞这话说完,白芊芊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犀利和愤怒起来。

她死死的瞪着庄天瑞,“你懂什么?!你凭什么质疑我们白家,你,你这个…”白芊芊伸出手指,颤抖的点着庄天瑞,显然情绪波动极大。

庄天瑞忽然站起来,表情严肃的看着她,“今天这话,我只说一遍。出了这道门,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所以,你先听我说完。”

白芊芊被他这种气势,弄得不由一愣,而这一愣之间,那争锋的机会转瞬即逝,话语权却被庄天瑞牢牢的把握起来。

“我当然知道白家的苦楚。你们白家虽然号称符王白家,可真正的传承根骨,每代却只有一人,而这个人一定是个白氏女子。所以你们白家女子从不外嫁,只招赘。纵然是当初跟魂寰联姻,也提出了白女归家的条件。”

白芊芊听他说出白家最深的机密,不由胆战心惊:他竟然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而自从天命之女失踪之后,白家的传承竟然中断了。这三百年来,白家生出来的女孩有数百个,其中自然不凡根骨优秀、聪颖敏慧之人,然而,她们却都不能继承白家真正的道统,对不对?”

白芊芊脸色惨白,却没有说话。

庄天瑞不理她,继续说,“你们也想了很多办法,甚至不惜代价,请西星宫昊天殿去推衍天命之女的下落,却因天机遮掩而失败告终。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可当初西星宫还有另外一句批语告诉你们,但这句话被白家瞒下来,除了你们自己人,没有别人知道。那句话就是:白女遗泽,当改天命。”

白女遗泽,当改天命!

这八字,仿佛是一连串的霹雳巨响,炸裂在白芊芊的头顶之上。

她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恐惧骤然擭住了她,她那些巨大的压力,无尽的噩梦,此刻仿佛变成了漆黑浓稠的黑水,紧紧的罩着她,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挣脱。

白芊芊的脸色惨白,她死死的瞪着庄天瑞。

庄天瑞继续说着可怕的事情,“你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会说。这件事,我也不会说第二遍。天命之女不会归属白家,而且如果你们再找下去,恐怕白家的诸女,却要遭受命运之谴。芊芊,回洛洲白家去,马上回去!”

白芊芊猛的站起来,“你知道些什么?你赶紧告诉我!”

庄天瑞的脸色很难看,他似乎在犹豫什么。

白芊芊犀利的叫了起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天瑞一字字的往外挤,“我得到了一个兆梦。在梦里,你们白家的女孩子,似乎都很不妙。可梦是不全的,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形,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芊芊,我有一种预感,你处在危险中。”

白芊芊听了这话,又慢慢的坐下。

庄天瑞沉声说,“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可我或者魂寰,都没有理由跟白家有什么利益冲突。听我一句劝,芊芊,回洛洲去。至少,不要轻信他人。”

话已至此,庄天瑞也沉重的坐回到座位上。

那天,庄天瑞和白芊芊在重星垂宇楼的天字号珍馐阁中密谈了很久。

然后白芊芊面色苍白的从重星垂宇楼走了出来。

白家的修士跟在她后面,内心十分气愤。

大小姐英气勃勃的走了进去,这半天过去了,怎么变得失魂落魄起来。哪怕对方是魂寰少主,也不能这么欺辱白家的嫡系大小姐!

白家修士低声问,“芊芊姑娘,你看我要不要去教训一下那小子?”

白芊芊立刻抬手阻止他,“不要闹,治迷师兄,鸾凰公子是在帮我。这事情我还没有想清楚,所以此刻心头有些乱。”

听到芊芊姑娘说没有被羞辱欺负,白治迷这才不做声了。

而白芊芊则从内心透露出一个难以掩盖的疲惫出来。

这两年她在剑州一直寻找这白家元符的主人,她真的累了。

尤其听了庄天瑞的一席话之后。

白芊芊更是陷入了迷茫,她现在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白芊芊自己都没有精气神,还是让白治迷用飞剑载她回去的。

刚刚飞入了南山别院,就听见一把甜腻腻的嗓音,“芊芊姐,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白芊芊回头。

就看见南香子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眼里晶亮亮的。

——狐狸有话——

哎呀,今天好肥的一张呦,晚安了

章节258:婴碧柳桃

方忌对于本次谈判的结果,那是非常之满意。要知道望舒峰虽然号称执掌昆仑司狱,可在谈判时候对上太玄峰的时候,从来都是吃暗亏那个。

能在这种“文斗”上面争赢太玄峰,不说是望舒峰有史以来第一遭吧,那也是极为罕见的战绩了。

想到这里,方忌师兄端肃的脸庞上,都在隐隐放光。

跟方忌师兄好心情相对的,则是闵苒师兄的有些糟糕的情绪。

刚刚的那份关于辛夷小师妹借调的合约,太玄峰可以说是吃了不少小亏。颇有些被动接为城下之盟的味道。因此当方忌师兄撤下隔音罩后,闵苒师兄立刻转身回到长桌前,埋头继续进行厘司初鉴的事物。

周围的修士们大眼瞪小眼的开始彼此打量,然后齐齐低头,拿出通闻灵珏再刷一轮八卦消息。

“意外,居然没有打起来,看来以这一轮的赌约居然是庄家通吃?”

“虽然大家克制冷静,然而我察其色,观其情,觉得还是望舒峰方忌师兄似乎略站上风。”

“哎,那小师妹到底叫什么啊,刚刚有没有人听清楚的?”

“我听清楚了,辛夷。是望舒峰的辛夷师妹。”

仙灵通闻的八卦板块又忙着刷消息,这半方忌却开始低声叮嘱香茅子,“刚刚我已经跟闵苒说好了,他会抓紧时间去鉴证那株婴碧柳桃的。”

香茅子的眼神里都是亮晶晶的感谢。方忌师兄太给力了,他一来,自己苦求多日不得的愿望,竟然实现了!

方忌低声说,“刚刚还跟闵苒师弟达成了另外的协议,在接下来五个月的时间里,他会把望舒峰的案卷都往前提档,优先结卷。”

香茅子不由发出了轻声的感喟,“哇!”

这些天她蹲守在太玄峰,对这里的繁杂忙碌,算是有了一些心得。每天都有上百件新的案卷涌来,所有峰头和修士,都出尽了百宝的想把自己的卷宗往前挪动,可惜成功者寥寥。没想到方忌师兄这么厉害啊。

香茅子对方忌师兄的崇拜,又上了一层。

纵然以方忌钢筋铁骨般的脸皮厚度,遭遇到小师妹这样朴实崇拜的眼神,也略微发烫起来。

但是方忌还是轻咳两声叮嘱香茅子,“辛师妹,这几个月就要辛苦你,记得尽量去推动望舒峰文案结卷的完成。”

香茅子是个实在的姑娘,“闵苒师兄不是已经答应,在五个月内都会优先结卷吗?”既然答应了,就不用再催促了吧,看闵苒师兄每天辛苦忙碌,香茅子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催促。

方忌低声给她讲述其中奥义,“师妹啊,正所谓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案卷,还是要以结卷才能生效的。”别听他们说得天花乱坠,先把结案文卷拿到手再说。

香茅子顶着巨大的压力,答应了下来。

方忌此行收获满满,又鼓励了香茅子几句,这才驾着飞剑凌空飞去。

香茅子依然安静的在一旁站着,脑子里一直盘算着方忌师兄临走前的叮嘱。想找到办法要让闵苒师兄提前把望舒峰的案卷都结了,可惜她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有什么方向。

以至于当晚上,闵苒推门走入书阁的时候,她还在原地发呆。

闵苒都走进去了,见她没跟上来,不得走会门口。

伸手弹出一道灵力气旋,在香茅子的耳边发出了“啪”的一声爆裂之音,将发呆的香茅子从呆滞状态唤醒。

香茅子一回神,就看见闵苒师兄高冷转身的背影,连忙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再次回到了最内侧的大桌子前。

闵苒师兄端坐在后面,抬眼看了看香茅子渴望的眼神。转身伸手把架子中间装着婴碧柳桃的盒子拿了下来。

香茅子的表情瞬间灵活起来,整张脸庞都亮起来了。

闵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却从桌子下面抽出一套木匣子,匣子里有若干精致的玉盘、玉刀还有玉笔之类的东西。

香茅子站在台面对面。

闵苒摸出一把玉柄银刀,在上面吹了口气,仿佛在试试它的锋利程度似的。然后他拿出了两盏黑色石头的小碗一样的容器。

一个里面挑了一抹昆仑地火,另外一个里面凝了一些水灵气进去。

香茅子屏住呼吸,连喘息都不敢过于大力。

闵苒表情淡漠从容,他伸手把小银刀在地火上方略微烤了两下,然后快速的插到水碗中镇了一下。

那动作流畅而雅致,香茅子看得目不转睛。

闵苒掉转刀柄,往前一伸,“拿着。”

香茅子看着他,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但还是轻轻接过了银刀捏在手指之间。

闵苒师兄则拿出玉盘,在上面开始凝聚清水。香茅子傻傻的捏着银刀,一动也不敢动。

闵苒师兄一面用手指轻轻搅动玉盘中的清水,一面说,“你看着我干嘛,去切了那婴碧柳桃啊。”

啊?!香茅子捏着银刀不知所措。

那婴碧柳桃据说是黄阶灵植,自己在它面前,连喘息都要放轻声音,怎么敢下手切。

再说了,从哪里切,怎么切?是横着切,还是竖着切?!

香茅子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内心惶恐不安。

闵苒师兄把玉盘里的清水装满,又拿出一根玉础一样的东西,上面全部都是接连不断的符文和银色的圆环。

闵苒把这个玉础放在玉盘中心的位置。

然后用手指点着婴碧柳桃的绿色长茎,“从上往下斜着切段,大概一个指节那么长,就可为一段。切到这里,不要过头。”他手指点到的位置,就是长茎中上段的位置。

香茅子几乎一个字都不敢错过,她唯恐被闵苒师兄嫌弃,万一耽误了这个结卷的内容,那她就是罪过了。

香茅子快速的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闵苒师兄刚刚的叮嘱,深呼吸几下,这才捏着银刀,轻轻切向婴碧柳桃的长茎。

当她第一刀从根部落下的时候,在花心那个花生米般的婴孩,忽然抬手动了一下。

香茅子当时就吓了一条。

这,这,这东西竟然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