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扬起小刀,一脸不安的看着花心那花生米大的碧绿色小婴孩。

闵苒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极轻微的微笑,他表面上正在准备接下来的法器等物,实际上也一直在观察香茅子。

一个优秀的厘司执事,需要悟性高、胆大心细、果决、聪颖、并且勇敢。这些品行,差一点点都不成,都无法成为一个独立的厘司执事。

香茅子停了下来,反而弯下腰,把脸凑到婴碧柳桃的上面,认真的观察着。

此刻,婴碧柳桃又一动不动,仿佛抱着身体的胎儿,正在熟睡之中。

香茅子在那里看一下,把婴碧柳桃的所有细节,都记在自己心里。

这才用左手食指,轻轻点着婴碧柳桃长茎二分的位置,然后右手银刀若水,飞快的在长茎上面狠狠切了下去。

瞬间,一段碧绿色的长茎脱落了下来。

而花心处那小婴儿却用力抬起胳膊,仿佛挣扎一般,剧烈扭动起来。

闵苒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师父处理婴碧柳桃。

那时候师父商参仙君也是让自己切掉长茎。当时他一刀下去,碧婴立刻挣扎起来,他大惊之下,手里的银刀直接脱手。幸亏师父早有准备,凭空拦下。

然后师父当时就告诫他,“身为厘司,必须无时无刻不冷静克制,一定要做到胆大心细,处变不惊。区区碧婴翻身,就把你骇成这样。以后你还要鉴定天下万物,甚至九渊妖魔,到时候你又将如何自处?!”

这次的糗事,闵苒暗自羞愧了很久。

今日正好又有婴碧柳桃,闵苒就打算用这个案例,来引导辛夷师妹。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徒手抓“飞刀”的准备了。

然而当碧婴扭动起来那一瞬,虽然香茅子明显被吓了一跳,可她苍白的指节却明显在提示,她正在加倍握紧银刀。

香茅子紧紧的盯着扭动着无声嚎哭的碧婴,然后只想了一息,就用左手的手指,轻轻按在长茎切口处,轻轻的揉动起来。

这个过程似乎是她发自本能的动作,她没有任何闲暇去分心她顾。

而随着她来回搓动的过程,碧婴的挣扎逐渐缓和了起来,终于又渐渐的停止下来。

看到碧婴安静下来,香茅子的手指往上又挪了两分,然后快速的再切一刀。

果然,碧婴又一次疯狂的挣扎起来了。

香茅子重复着自己揉长茎,切小段的过程。前后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切下来五小段。

闵苒一直在观察着香茅子,他看到她的额角都沁出了微微的汗水,还有紧紧捏着银刀都发白的指关节。可见她内心的恐慌和紧张,可她也依然没有停手,而是一只咬牙坚持完成了这个任务。这正是厘司必须要有的勇气和执着。

一直切到了闵苒指定的位置,并安抚了碧婴的挣扎后,香茅子这才停下手。然后她长出一口气,抬眼看向闵苒并轻声汇报,“我切好了。”

闵苒看了看香茅子切得整整齐齐的根茎小段,轻微颔首。

他双手结印,打出锁心轻灵印,引灵气击打在玉盘当中的玉础上。

玉础身上的符阵和银环发出了呼应的光芒,银环从上到下,不断的往下移动,并激活了玉盘中的符文。

玉盘中的清水,开始自左向右的快速旋转起来。

随着水流急速的流转,那水纹的颜色也发出了变化,逐渐发白,然后变成了乳白之色。

香茅子没忍住,凑过去,上上下下的看着这种变化。

“这是四柱守灵阵将灵气大量引入了四象蕴灵盘中的结果。”闵苒指着玉础解释着,“你看到的乳色汁水,乃是灵气大量涌入真水之后,灵化真水转为灵液的情形。”

香茅子用力点头,觉得特别神奇。

这个时候,闵苒拿出了一小段根茎,投入到玉盘的清水当中。

在乳白色的灵液漩涡中,那段根茎快速的在里面沉沉浮浮。

然后,一丝浅灰色的液体,顺着那段根茎飘了出来。

浅灰色的液体不断的变深,变成了一缕缕黑色的细线,在灵液中飘荡。

奇怪的是,这两种颜色并不交融,而是泾渭分明的缠绕在一起。

闵苒师兄从桌子旁边的一叠符纸中,抽出其中一张。

然后把它插入到玉盘当中。

那股灰色、黑色的细线,就顺着符纸,慢慢的往上攀沿着,隐约的形成了一个香茅子从未见过的符文结构。

这个过程,闵苒师兄又重复了四次。香茅子也接连看了四次几乎一样的操作,不过在香茅子的严重,这几次的实验,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越到靠近花苞的地方,那墨色的部分似乎越多,呈现的符文也就越清晰。

当处理完五段根茎后,闵苒师兄把它们都用玉石勺子捞起来,放在一旁的小碗中。

最后,从大箱子里捞出善游真人提供的丹鼎碎片,丢入了玉盘之中。

这次,黑水浓稠,几乎和乳白色的灵液对半分成了。当闵苒的符纸落到玉盘中的时候,显出一个漆黑清晰的符文出来。

香茅子是个对符文极为好奇敏感之人,她试图去解读那符文,可刚用神识一碰,就眼前发黑,头脑眩晕不止,心头烦乱欲呕。

闵苒立即把那些符纸都收拢起来,然后一记清心诀打在香茅子身上。又接二连三的弹了好多道安神决和清心诀。

香茅子这才从极度的烦呕中逐渐缓和过来,她用手抱着头,用力的按着,缓解头部强烈的刺痛。

心有余悸的问,“闵苒师兄,刚刚那是什么,怎么感觉那么怪的?”

闵苒翻了白眼,这丫头真是傻大胆,竟然什么都敢去试。

“你可真是胆大无比,怎么什么纹都敢上去直接用神识去读?”

香茅子打第一天接触到符文,就都用这种办法来破解符文,结构符箓,不由大为惊讶,“难道还有不能用神识直接解读的符文吗?”

闵苒气得拍桌子,“当然了。这世上的符文,除了通常捡到的灵纹之外,还有妖兽身上的妖纹,邪气产生的邪纹,甚至有深渊魔气产生的魔纹。林林总总,数以亿万记。”

“你平时看到的那些灵纹、五行纹、雷纹之类的还好,拆观都不会引发大问题。但是对于陌生的符文,一定要小心,万一是邪纹而深入神识,那你可能神识被邪气入侵,会走火入魔的!”

香茅子一脸恍然大悟。

闵苒奇怪的问,“这都是符箓总篹里开篇的内容,你怎么会不知道。是谁教你的?”

香茅子用力的按着自己耳朵后面的脑壳,那里仿佛抽风一样痛,“是徐师教的,不过我们没学过符箓总篹,我们学习的那门课程叫做识文断符。”

这次轮到闵苒惊讶了,“识文断符, 那是什么?!”昆仑云浮峰所有子弟的入门教程,就是符箓总篹。至于识文断符,以闵苒之博闻强记,竟然也没有听过。

两个人鸡同鸭讲了半天。

闵苒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识文断符,是哪家山门剑坞的课程?”

香茅子纵然头痛不止,也要骄傲的挺挺小胸脯,“是云瑶小筑的课程。闵苒师兄你不知道,我当初这门课程还拿了绩优咧。”

绩优?!

云浮峰的弟子没有这种说法,云浮峰上的内门精英核心弟子们,都是论门派积分的。而外门剑坞的弟子也遵循内门弟子的循例。

绩优,似乎只是外院弟子才会有的考核方式。

闵苒不太肯定的问,“辛师妹,你说的绩优,貌似是外院书院的考核方式?”

香茅子立刻点头,“是啊。”

闵苒目光闪烁,“外院弟子,你不是望舒峰的内门执事吗?”

香茅子摇头,“不是的,我是因为做错了事情,才要在望舒峰打工还债。”

闵苒正铺开一张白纸,打算写下本次鉴证的结卷,听到这里,手下不由的一顿。

香茅子小心的催促着,“嗯,师兄打算怎么写结案文卷?”

闵苒想了一下,倘若不好好把婴碧柳桃的结卷写完,估计小丫头都没心闲聊。

所以他开始提笔写了本次的结卷:

婴碧柳桃,花开当期。

邪气入体,反厥常道。

丹鼎四裂,因邪取祸。

集者无辜,亦不可售。

——狐狸有话——

香香一亮小银刀,婴碧柳桃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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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259:师兄快习惯了

香茅子一字一句的诵读鉴证结卷。

按照她的理解,闵苒师兄的判词大概是说,炸炉这件事跟明鋆真人无关,都是因为邪气进入了碧婴柳桃的缘故。炸炉呢,也是因为邪气的缘故,所以两方都是无辜的。

香茅子刚开始是很开心的,可接下来,她的小眉头就皱起来了。

闵苒一直在看着她,发现她又一脸担忧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香茅子就问闵苒,“闵苒师兄,你写的这个判词,是不是说因为婴碧柳桃里有邪气入侵,所以才导致丹鼎爆裂吗?”

闵苒轻轻颔首。

“那后面这句集者无辜,亦不可售的意思,是说责任不在他,可是也不能进行贩售了对不对。”

闵苒轻声“嗯”了一下。

香茅子苦着脸,“哎呀,那可怎么办,我听明鋆真人的意思,他想把这株灵植买了,好换取自己进入山瞑秘境的一些资源呢。倘若不能出售,估计对明鋆真人的影响会很大吧。”她颇为担心。

闵苒想了想,“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个明鋆真人的事情,似乎格外的记挂?”

香茅子点点头,“明鋆真人对我有大恩,可以说,没有明鋆真人,我不就不能来到这里。”然后她着急的问,“那我能现在把这个结案文卷给明鋆真人送去吗?”

闵苒笑着摇头,“你别急。事情不是这么办的。一来现在天色已晚,各峰头的传送阵都封了,你又不会御剑飞行术。二来,也不能由你给明鋆直接送过去,你要把这个结卷拿回到望舒峰去,由望舒峰进行公示,才是正式的结卷文书。你现在私下拿给明鋆,是没有效用的。”

香茅子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这样啊,那明鋆真人岂不是还要等一天。”

闵苒开始从纳戒里往外拿出茶盘和小点心,“也不差这么一晚,倘若没有你的努力和争取,这个结卷还要等几个月呢。”

香茅子立刻摆手,“不不,我什么都做不好。那都是方忌师兄的功劳。”她是认真这么想的。

闵苒正在往茶壶里打凝水决,听到这句话,手一偏,凝水决没操控好,一下子满溢了出来。

方忌这个臭不要脸的,他后来又跟辛夷师妹说了什么?!闵苒有点后悔了,他因为跟方忌生气,后来干脆全神贯注做厘司,没工夫聆听方忌跟辛夷师妹的交谈。

闵苒不动声色的把水扫了下去,又把一个陶土小炉鼎拿出来,挑出一小缕昆仑地火,开始慢悠悠的煮水。

香茅子半蹲的靠在桌子边上,看闵苒咕嘟咕嘟的煮水。

闵苒在桌子下,踹了个小凳子滑过去。

这还是香茅子第一次被闵苒师兄给个座儿呢,她抬眼偷偷看着闵苒师兄,闵苒垂眸往滚开的壶中投入了一枚翠绿的叶片。

香茅子开心的拉过凳子,坐在了闵苒的对面。

随着叶片入水,瞬间一股淡雅清新的香气就升腾而起。

闵苒把茶壶端起来,往两边白色的杯子里面斟了两杯灵茶。

一杯递给香茅子,一杯自己端起来。

香茅子小心的捏着杯子边,闻了半天,这才端着它轻轻呷了一口。温热的灵茶夹带着淡雅的香气还有舒缓的灵气慢慢的身体内扩散,仿佛要散发了每一个毛孔中去。那种感觉,奇妙又舒展。

香茅子微眯着眼睛,鼓着脸颊,露出了微微陶醉的神情。

闵苒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很逗。又把点心盘子往前推推,“这个茶叫做调瑟,据说暗合宫商角徵羽,有五音之妙,能调和五行灵力的均衡之意。尝尝这个点心,它叫做英雄饼。”

香茅子看着闵苒的英雄饼,只有一个个棋子大,圆形的一指厚的样子。

尝了一个,落在嘴里倒是蛮酥香的,略微有点咸位,跟她以前吃过的糕点都不一样。显得有点粗糙了。

所以香茅子露出了比较疑惑的表情。

闵苒又给她斟满茶水,“不好吃么?我平时饮茶,不喜甜腻,倒是喜欢这种有些简单的小点心。”

香茅子连忙摇头,“不不,很好吃的。我就是奇怪,为什么它叫做英雄饼,看起来,也不像很,很厉害的样子。”

闵苒浅笑了一下,嘴角出现了一个极其轻微的小漩涡,香茅子呆呆的想,“闵苒师兄笑起来真好看,我觉得比苏师兄还要好看呢。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少笑,也许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没有苏师兄的名气大吧。”

闵苒告诉香茅子,“这个英雄饼其实是很古早的一个传说,据说上古某位大能,在天地遭劫的时候,以身殉道,守护了这片大陆的安危。当人们去大能的洞府去寄托哀思的时候,发现大能洞府里的陈列摆设,还宛如他殉难前的情形。在桌面上摆放了一套茶具,一碟小点。茶具里的茶水都已经干涸了,而那盘小点才只被咬了一口,其余的都留在桌面上。就好像大能刚刚拿出小点吃了一口之时,就匆忙离开的样子。”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救世的大能,就开始学习制作这种小饼茶点。后来,就管他叫做英雄饼了。”

香茅子又拿起一个,“那位大能叫什么呀?”

闵苒摇头,“都说了是上古传说,已经众说纷纭了,有人说是鸿蒙老祖,也有人说是天智金仙,已经不可考究了。”

香茅子鼓着小脸吃饼,然后喝茶。气氛轻松悠然。

闵苒状若不经意的开始问香茅子,“辛夷师妹是怎么跟明鋆真人认识的?他怎么还有恩于你啊?”

香茅子就从自己家乡遇到凶兽开始讲起,紫菀的红轿子,黄石镇的疫病。

她讲起了明鋆真人给她的那个升仙令,“就在那个时候,明鋆仙人到了,他一剑就杀了那么可怕的噬人鼠,而且还给了我一枚升仙令。如果没有升仙令,我根本不可能去云瑶小筑,也不可能来到昆仑啦。”

闵苒这才明白,香茅子是怎么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这里的。他惊叹于小师妹的天赋,他宽慰香茅子,“关于升仙令,你不用背负那么大的负担。这事我们内门子弟没有不知道的,它算是个行走方便的礼包。”

“因为外界凶兽爆发,所以九大仙门决定仙道大开,尽量增加修仙子弟的数量,对抗凶兽潮。当初所有外门和内门子弟,只要接了调查凶兽爆发任务的人,都有若干升仙令,就是为了能够让他们在凡人界便宜行事。这个升仙令,对昆仑子弟来说其实没有那么珍稀。”

闵苒不好说得太清楚,其实这个升仙令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发觉更多有资质的凡人,引他们入道,增加凡俗世界对凶兽的抵御能力。第二个目的嘛,则是便于这几大门派子弟在外面行走的便利。

仙人入世,也总要借助地方宗门、凡俗贵族甚至散修们的帮助,那么这个升仙令,就是极好的敲门砖。遇到有资质的弟子,不妨引入门庭,也能及时了结其中的因果。

不得不说,大宗门对弟子的照顾和考虑,要妥当得多。这大概也是大宗门数万年不堕的核心缘故吧。

香茅子认真的辩驳,“闵苒师兄,你这么说不太对。这就好比有一个富人,他家有米山面海,而恰好遇到一个穷人要饿死了。于是这个富人就给了穷人一个饼子,救活了他。”

“也许这个饼子对富人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对穷人来说,这饼子就是救了他的性命宝物。那穷人究竟是应该以救命之恩去偿还富人呢,还是因为富人的施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完全不理会这件事呢?”香茅子的眼睛闪亮亮的,“我觉得,应该是倾尽全力去偿还这份救命之恩。”

闵苒笑着说,“可富人不知道这饼子救了穷人的命呢。”

香茅子说,“富人当初给予这个饼子,也没想着有什么回报。这件事是穷人自己的事情,他记得,他想着就行了。”

他们两个凝视着对方,忽然相视一笑。闵苒举了举手中的茶杯,“是师兄输了。”

香茅子高兴的抿嘴微笑。

闵苒又问,“那你后来就直接来了昆仑吗?”

香茅子摇头,“没有的,我走完升仙路后就去了云瑶小筑,那是昆仑的一个外院书院。在那里学习了差不多一点半的课程,还认识了很多好朋友。后来苏师兄,就是落华峰的苏子越师兄,去巡查外院,把我带回来了。”

闵苒倒茶的手又是一顿。苏子越,这家伙经手的事情,往往意味这麻烦啊。他去把辛师妹从外院带回来,又不去落华峰是什么道理,怎么又去了望舒峰?!

“那是苏师兄安排你去的望舒峰吗?”闵苒特别“不经意”的问。

香茅子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苏师兄带我去的是曦和峰,但是苏师兄有事先走了。颜师姐问了我的情况后,就安排我去赤焰剑坞啦!”

香茅子乐呵呵的说,完全没听出来闵苒师兄的重点。

闵苒挠挠头发,好像有些没听懂,“那你怎么去望舒峰当了执事?方忌引你上去的?”

香茅子忽然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她张了半天大嘴巴,却不知道如何说。

眼珠骨碌骨碌的转着,明显一脸心虚。

闵苒露出特别“和善”的笑容,“怎么,师妹不方便跟我说么。”

香茅子为难的捏着茶杯,这个,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她嘴巴里吃着闵苒师兄的英雄饼,手里还拿着闵苒师兄做的结卷文书。要是不跟闵苒说实话,似乎也太不厚道了。

她低声的跟闵苒说,“师兄啊,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闵苒立刻点头,“你放心,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

香茅子这才从头开始说起,把自己进入原道灵镜,然后遇到乌霜兽之变,而后在石滩阻击了银角铁鳞蛟,自己的灵兽偷吃了珍贵的内丹。

最终,不得不给望舒峰打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香茅子担心的说,“闵苒师兄你看,我也不是望舒峰的执事子弟,总是有些心虚。幸亏师兄你人这么好,我才告诉你的哦!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我也没有灵石赔给方忌师兄啊。”

闵苒顿时脸色铁青一片。

香茅子看他的表情如此狰狞,不由心虚,“闵,闵苒师兄,你怎么了?”

闵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从齿缝里挤出一字字的话,“没,事。我,想,你,方,忌,师,兄,了!”

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香茅子的内心开始一阵阵心虚发抖。

闵苒铁青着脸,心里冒出一万种要整治方忌的手段。

望舒峰,禁微楼,南楼走廊。

方忌正靠在长廊的栏杆上,得意的跟众位师弟们解释,“这都是我和师父的神机妙算,抢先一步发觉了辛夷师妹。派她去了太玄峰,结果怎样?”

众位师弟见方师兄吹牛,哪里还有不捧场的,立刻纷纷鼓吹起来,“肯定是马到成功!”

“陵替圣君就是高见,原来这个硬抗子夜罡风的师妹真是咱们的人?”

“方师兄,新师妹性格好不好啊?咱们望舒峰本来师姐师妹就少,结果有一个算一个,哪里有一点女修仙子的样子,都跟个母老虎似的!”某不知死活的弟子抱怨到。

“你说错了,不是母老虎,是母夔龙兽!”另外一个人纠正道。

众位日常端肃不拘言笑的执事们发出了暧昧的哄笑声。

然后有个小师弟担心的说,“我觉得吧,这个辛夷师妹的性格肯定也差不多。你们也不想想,就她那能跟子夜罡风抗七夜的性格,能不刚烈倔强吗?弄不好,比咱们灭绝大师姐还要严厉呢!”

众人一想大师姐,不由齐齐打了个寒颤。

方忌看着这群就敢跟自己臭屁的师弟们,难得宽松了一把,他故作淡然的说,“要说这辛夷师妹么,大概有这么高,”他抬手比了一下,“梳着马尾辫,眼睛圆溜溜、大大的,话不多,笑起来甜甜的,脸颊上有个酒涡。最关键的啊…”

方忌故意顿了顿,把众位小师弟们的胃口都吊起来,才说,“她的性格又朴实,话也不多。跟我们望舒峰的所有师姐师妹都不一样,就跟刚长大的锦茸凌华鼠一样,安静又乖巧!”

嗷!嗷!嗷!

众位望舒峰的师兄们齐齐发出了一声嚎叫!

天道啊!你终于开眼了!

盼了这么多年,望舒峰终于要来一个甜美又乖巧的小师妹了么?

大家纷纷挤在方忌跟前,有帮着捶腿的,有谄媚去捏肩膀的,“好师兄,那辛夷师妹啥时候才能到咱禁微楼来?”

方忌心说:五个月后吧。

不过他现在还不想把实信透露给众位师弟,他还打算利用这个消息吊着这帮猴子,让他们多去跑跑腿,干点活儿。

想到这里,他才发现今天少了个猴子头儿,“哎,金誉呢,怎么一天都没看见他?”

有跟金誉关系不错的师弟就说,“金师兄去云瑶小筑了,在宝殷郡,估计今天都回不来了。”

方忌皱眉,“他跑那么老远干什么,平时让这小子去趟宁秋峰都嫌远,今天倒跑宝殷郡去了?”

那师弟说,“不知道。不过金师兄最近可是常去呢。这都不是第一次去了。”

方忌就有些好奇了,“他干嘛去了?”

这个师弟不知道。

不过金誉的嘴巴并不严,有另外的师弟却听说过,“金誉师兄说,他要去教那些外院弟子望舒剑阵。我听金师兄抱怨过,说咱们望舒峰的猴子,都比那些外院弟子聪明三分,气得他几次跳脚要不教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过三天又去了。”

说到这里方忌忽然想起香茅子跟他提过,自己跟金誉交换了任务。金誉那小子为了不去吊空狱更换鬼绝链,还真是想尽了办法啊。

方忌摆手,“没事,让他忙活吧,早晚他得在小聪明上吃大亏,不是我说,说,阿嚏!阿嚏!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