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凶宁更是带着香茅子几乎变成了“残影剑”,一朵不漏的把剩余的星华全都沾了过来。它们两个前所未有的默契,竟然像似一朵星华都不留给呈子的意思。

扶摇捏着呈子尴尬的站在平台的旁边,再也没好意思跟个小丫头抢星力。只能眼巴巴在旁边瞅着。

**************

晚上,香茅子练习一元剑术。而白天的时候,她则开始研究师父给的那枚符文玉玦。师父留给香茅子两个任务,第一个是要尽快的通关百剑云台,这方面对剑术的要求是实打实的,经过了几天的练习,香茅子其实对这个挑战任务已经有了一些底气。不过百剑云台每十天才开一次,上次为着呈子丢失的事情,她错过了时机,下一次的开启时间还有着几天功夫,正好继续练剑,夯实基础。

这第二个任务么,就是要完成玉玦里面的符阵谜题。

香茅子还是蛮奇怪的,师父为什么要交给自己符阵方面的东西进行破解,自己不是剑修么?不过她对师父的教导向来是比较认真的,既然师父让她破解,那她绝不会偷懒和畏难。

当香茅子把神识探入那枚红色的玉玦后,“看见”里面有着一个巨大的水漏,而神识进去之后,那个水漏上的虚影小人就扯开了塞子,开始稀稀拉拉的水滴开始落下。

香茅子的神念离开了水漏,她又“看到”了这里面有着无数符箓和符阵,它们大多数都残缺不堪,混杂在一起。

最次开始的时候,香茅子觉得这应该是把它们拼在一起的缘故。于是她尝试着去解读这些符文的意思。结果还没看完两个呢,眼前神念一黑,她就被玉玦踢了出来。

被弹出来的香茅子完全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她第二次进去又被弹出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那水漏是决定弹出的根本原因。看来,这不仅是一个谜题,更是一个限时谜题。香茅子第三次将神识探入的时候,还在自己的面前点了几根长短不一的信香。

等到她被弹出之后,看着燃尽和正在燃烧的信香,终于估算出那水漏代表的时间,原来是一个时辰的长短。

香茅子就不断的去尝试,想要知道这个谜题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她已经放弃拼图的想法,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拼图绝无可能,而且她还发现,这符阵里面的很多符文是错的。莫非,是要把错的符文找出来?香茅子暗中猜测着,尝试着把错误的符文标注出来,放到一边。

可由于符文的数量巨大,这个任务依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她依然不断的尝试着。

在落华峰的桃花林里,阳光暖洋洋的照在香茅子的身上,微风轻轻吹过,落华峰那一年四季都在盛放的东海桃灵花散漫的落下一重重粉红色的桃花瓣雨。那桃花瓣带着淡淡的香气沾染到香茅子的头发上,还有一些继续落下,砸到了吞吞的肚皮上。

吞吞就靠在香茅子的左腿边上,它在没有吸纳星华的时候,总是变成小小一坨。此刻的它眯着眼睛,肚皮朝上,晒着太阳微微的打着小呼噜。

而凶宁剑则带着收敛的光华,飘浮在香茅子的左侧的位置,半悬在天空,宛如一名沉默而安静的卫士,守护着这份宁静和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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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茅子的破解很快被打断了,出去三天的师父,带着灵药回来了。

谢辞君终于在那位隐士处求得了三枚葶苧朱鸾丹,红色的拇指指甲大的丹丸,带着一股柔和却满是生命力的澎湃灵力。这个丹丸并不是单纯服下就可以了,晏暖把药丸放进林言之的口中,并轻轻往里推了一下。

谢辞君盘膝坐在林言之身后,他用手贴着林言之的后背,用极为缓和的灵力裹住这枚灵丹,让它的灵力慢慢的在林言之的肚腹中化开,里面的灵力沿着林言之的经络尽快的进入它的丹田气海,仿佛无数的红色的蛛网,一层层的在林言之的丹田内开始不断的蔓延开来。

谢辞君一手化解葶苧朱鸾丹的药力,另外一手开始不断的推行灵力去带动林言之经络中的灵力运行。

大周天转过八次之后,林言之体内的丹田终于仿佛被无数暗红色的朱线缝上了一般。而林言之那青白的脸色终于在药力的作用下,逐渐专为一丝丝红润之色。终于,他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睛终于慢慢的睁开了。

众人见林言之转醒过来,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刚刚太过紧张,大家不自觉的闭住鼻息,连大气都不敢换一口。而这个时候,方忌师兄刚好走进了房门,从谢辞君回来那一刻开始,晏暖师姐就发了通闻灵鹤给方忌师兄。见林言之醒了过来,方忌的脸色也露出了喜色。

只有春宝,刚刚一直憋着不敢作声,此时见了师兄终于转醒,不由“哇”的一声,伏在塌上大哭起来。

林言之被晏暖师姐扶着倚靠在床头,林言之打量着这里的环境,看着周围众人,露出了疑惑的眼神。此处的人除了春宝,竟然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晏暖师姐柔声说,“这里是昆仑的剑峰,落华峰。你受了重伤,被安置在这里养伤,刚刚是我师父求了灵药回来,修复你濒临崩溃的丹田,你这才醒了过来。”

林言之揉着额头想了一想,落华峰?!

然后他震惊的看着谢辞君,“您,您莫非就是剑术天下第一的道原圣君?”谢辞君微微点头。

林言之不敢置信,自己就算是舍身救了人,可听那许师妹说她也不过是区区一个普通的外院弟子,自己又怎么会来到昆仑的云浮峰,而且又被道原圣君所救?!他再怎么聪明,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想明白这里面复杂的因果关系。

晏暖师姐柔声宽慰他,“这葶苧朱鸾丹一共三枚,今天是第一枚,我师父帮你化开了。还有两枚分别是五日一粒,你需要自己运功慢慢化开药力,这些天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春宝跟我说,我是落华峰的二弟子,叫做晏暖。你是落华峰的客人,无须客气的。”

林言之是个非常聪明而且机敏的人,他连声道谢,并开口询问,“我因为昏厥过去了,并不知道后面的事情。许师妹没事了吧?”

晏暖点点头,“许师妹平安,多谢你舍身相救。”

听到这里,林言之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他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能让昆仑诸人对自己这么大费周章。他本能的觉得,这一切都是托了昆仑女弟子的光,既然如此,那女弟子也要平安无事才好。

见许舒娇无恙,他又腼腆的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个,晏暖师姐,我师父九岷真人呢?倘若方便,能不能麻烦你请他来见见?”刚刚醒来,他看见了哭泣的春宝,既然春宝都被人寻来了,没有道理师父没被找见啊。

可自己清醒过来,居然没看见自己那个爱操心的师父,这可不太对劲。莫非他害怕躲出去了不成。

听到了林言之这句话,晏暖的神色一愣,她本能的扭头看向方忌。而春宝一直呜呜的哭声忽然放大了起来。

林言之本来含笑等着,可他看到了众人这种表现,脸色不由又转白了。

“师父,春宝,师父呢?”他问,又急道,“你别光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甚至着急的用自己无力的右手,急切敲打着春宝的脑袋。

可春宝年龄小,完全没有办法处理好这种事,干脆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林言之急怒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满他整个衣襟。

谢辞君手出若电,飞快的用手指在他胸口点了一下,镇住了他体内乱窜的灵力,“你这样,就是白瞎了你师父的心意。这葶苧朱鸾丹凭我的面子也只能讨来三枚,倘若你这么自暴自弃,那恐怕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你了。”

林言之含泪说,“道原圣君,求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谢辞君想了一下,就对晏暖轻轻点头。

晏暖师姐上前半步,从大家排查店铺发现了春宝和九岷真人开始,又说到许舒娇回来后对方提出的要求,以及大家的应变想法。并把四湖剑郡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给他听。

当晏暖师姐讲述完毕,还把那枚非金非玉的慧心笔交给了林言之,“这是你师父最后托付给方忌师兄的。他请求方忌师兄把这只灵笔交给你,说你以后就是禺门的掌门,要发扬光大门派。另外还请求我们照顾好你和春宝。”

林言之接过慧心笔,摸着上面熟悉的纹理,眼泪却忍不住的落下,“师父,师父他一直有个信念,要光大禺门。可笑他做了一辈子的梦,说禺门当初是跟昆仑能一较短长的大门派。师父啊,一辈子都在这个华荣之梦中,没有清醒过。”

谢辞君忽然说,“小林掌门,你能不能让我看看这只笔?”

林言之懵懂的看着谢辞君,伸手将慧心笔递了过去。谢辞君拿在手中,反复的探看着,表情极为严肃。

“师父,怎么了?”站在一旁的杜陆离被林言之感染的也有些伤心,眼圈都有些微微发红。

谢辞君把这支笔递还给林言之,“这支笔跟我在记录里看到的那只慧心笔非常像,倘若你们真的是禺门最后的道统,那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九岷真人没有说错。曾经有一个禺门,非常的强大,跟昆仑齐名天下。”

林言之泪眼婆娑的看着谢辞君。

谢辞君又说,“这事说来话长,今天还不适合,等你十天后转好了,我再详细说给你和春宝听吧。”

林言之其实今天并无心关注这些事,他更惦记师父,就胡乱点头道谢,又问,“那,那我师父呢?请问是你们讲他安葬了吗?”

方忌师兄回说,“并没有安葬,因为要征求你的同意。我将九岷真人的法身收在了灵棺义冢当中暂时安置,等你想清楚要如何安葬,再请出来吧。”

林言之听闻这个,知道昆仑确实是非常用心谨慎的在处理师父的后事,就挣扎的起来,要给大家磕头。

可晏暖师姐和杜陆离都拦着他,让他不用客气。

一时间,房间里有些忙乱。

香茅子揪心的看着这一切,嘴唇紧紧的抿着。

她一直没敢直接跟林言之说话,悄悄的站在大家后面。

香茅子认为九岷真人最后是把生的机会让给了她,这才会被那女修的银色弩箭洞穿胸口。虽然师姐们一直告诫香茅子,这事错的是那女修董青,跟她无关。可香茅子内心却对林言之有种说不出的亏欠之意。

此刻见大家都在安抚林言之,她又想上前,又有些犹豫。

一只温热的大手盖在了香茅子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谢辞君忽然说,“辛夷,你跟我来。师父领你去一个地方。”

香茅子长出一口气,转身跟着谢辞君走出了客房别院。

——狐狸有话——

师父啊,真是个外表放荡无羁,内心很温柔的人。另外凶宁剑在右,吞吞在左,桃林解题的场景,其实很美吧~我可喜欢这个场景了。

章节373:匿灵决和御剑术

谢辞君带着香茅子离开客房别院。

“心情很难过,觉得都是你的错?”谢辞君问香茅子。

香茅子无言的点点头。

谢辞君就曲起手指,用力的在她的额头上狠弹了一下,发出了“啪”的一声。

有些痛,可更多的是意外。香茅子捂着额头呆呆的看着师父。

谢辞君斜睨着她,“怎么,九岷真人是你逼着去的?”

香茅子摇头,真不是,那是九岷真人自己努力争取的。

“那九岷真人的小昆吾钟是被你抢过来的?”

香茅子继续摇头。

“那他中的那个银色爆裂弩箭是你射的?还是你将他推过来挡住了?”谢辞君这次没等香茅子回答,“当然都不是了。每一次的选择,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设计坑害你们的另有其人,甚至连勾动手指射箭的也是旁人。你说你没事背这锅干什么?”

香茅子跟着师父说了心里话,“可如果不是他把救的机会给了我,说不定就不会死了。那,那相当于他替我死了。”

谢辞君就揣起双臂,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你这脑筋不行啊,要想练到你师父我这种境界,脑筋不清楚可不行。你要搞清楚,他救了你是真的,但他的死却跟你无关。”

香茅子皱着眉分辨着这二者的区别,谢辞君也不说话,任由小徒弟自己慢慢琢磨。

他本来打算御剑飞行,带着香茅子去太玄峰。可一扭头却忽然想起一事,“咦,你怎么现在还不会御剑?”

香茅子连忙回说,“最近事情多,晏暖师姐说等大师兄闭关出来,就让他教我。”晏暖师姐的原话是:这方面还是等你大师兄回来再说,我恐怕也指点得不到位。咱们几个还都是师兄教的,又快又好,你可千万别让师父教你。当初他教大师兄,就是把人连着剑一起扔下落华峰…

谢辞君一听,“那不是还得等么,这又不难。我教你。”

香茅子卡壳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的说,“要不,要不我还是等大师兄回来吧。”

谢辞君忽然眼睛弯了弯,“怎么,你是不信为师?”

香茅子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连摇头。

谢辞君就说,“你这几天没有偷懒吧,可有认真打磨灵剑?”

香茅子立刻汇报了这三天的进境,“每天都有在晚上练习一元剑术,一万剑不曾短过。另外白天也破解过红色玉玦,不过还没有什么进境。”

谢辞君点点头,那红色玉符他知晓有多难,倘若这小徒弟要是能在三天之内有了头绪,那才是异端了。

香茅子又忐忑的问,“师父,我最近觉得灵脉和经络一遍遍被真液冲刷,隐约有膨胀拓宽之意,这,这是到了筑基第三境‘经秀境’么?”

谢辞君听了她的话,就捏着她的手腕,用神识和灵力在她的经络里慢慢的巡视了一番,然后沉吟着点点头,“唔,是第三境没错了。而且就要进入到第四境‘泽世境’的门槛了。”

筑基第四境“泽世境”指的是筑基期体内灵脉真液不断凝聚,宛如海洋一样遍布丹田气海。香茅子体内经络已经九成都满了,接下来随着她的修为提升,就是填充气海的过程了。

这种速度,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

谢辞君沉吟了半响,“你想不想跟师父学个遮掩修为的功法?”

香茅子听闻一惊,“这还能遮掩么?”

谢辞君微微露出一点得色,“这功法可是我的独门秘技。普通的遮掩修为,多半都是借用灵宝灵器,更差一点的还要吃药来混淆灵气。这两种办法都笨的,用灵器那种很容易被人察觉,死硬不知变通。吃药更是对体内灵气进行扰乱,长期服用隐患极大。可你师父我自己研究出来的秘技则完全没有这些缺点,只要不是接触探查,只是用神识窥视,这套功法哪怕是化神仙君也不能真的辨别你的等级修为。呵呵,我用这招行遍各洲混吃混喝,从未被人发现过!”

香茅子开始还连连点头,内心对师父敬佩不已,可听到后面,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什么叫做混吃混喝?联想到师父以前的那些八卦,香茅子皱眉看着谢辞君,您不是出去骗吃骗喝吧!

谢辞君见她小眉头又纠起来,跟个小老头似的,忍不住手指痒痒的,又想伸手去弹。这个小徒弟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有点冬拱,不像他,到跟古板糟心的大徒弟有几分类似。谢师尊内心叹息啊,要说性情张扬恣意,还是老三陆离更随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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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华峰,后山桃林练功平台。

谢辞君跟香茅子面对面站好,“这个功法,我叫它匿灵决。你首先要牢记并分辨筑基修为的灵力波动和感应的灵压,然后学会把自己体内的灵压模仿到那种地步。”

随着灵压的波动的变化,香茅子隐约觉得自己师父的灵压一点点收敛了起来,最终,变得跟她差不多。

谢辞君伸出手,让香茅子把手掌覆盖在他掌心之上,慢慢感觉从筑基一层“点海境”到九阶“虚丹境”的变化,反复的改变了几次,“你明白了么?”

“您说的我懂了,可是这随着体内灵压的变化,多余的灵气要怎么办?”体内的真气和灵压总是固定的,你藏匿了的时候,总要想办法遮掩啊。

“我是在气海中单独开辟了一个空间,把真正的婴灵和灵力都藏匿在里面。你现在年龄还小,肯定做不到。”谢辞君想了想,“你试试往这柄剑里输送灵力试试?”

香茅子看着凶宁剑,“能行吗?”

“试试吧,普通的灵剑恐怕未见得有这么通灵,不过这柄剑说不定可以。”谢辞君没有解释那么多。

香茅子抱着尝试的念头,慢慢的调动体内的真液,通过经络灵脉,往凶宁剑内压了过去。

说来奇怪,本来她驾驭凤音剑的时候,灵力似乎仅仅是以身体为容器的。而凤音剑则是这种能力驾驭的外物,灵力本身并不能直接贯通融入凤音剑,偶尔射出的剑芒和剑气,则是借助凤音剑为媒介的转化而已。

可当香茅子把神念和真液灵力压向凶宁剑的时候,真液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剑身,而且里面的空间仿佛无边无际。她转移的异常顺利,就像本身就是一体的那般,没有一丝勉强之意。

随着凶宁剑藏起了香茅子的真液,香茅子的修为瞬间就从第三经掉到了第一境“点海境”。

谢辞君感受到了香茅子灵力的变化,轻轻点头,“现在这样,你就是完成了‘匿灵决’。哪怕是化神仙君要窥视你的修为,无论他用神识查验,还是灵力打压,都无法探知你真正的修为。除非对方抓住你的经络并用灵力完成周天大循环。”

香茅子内心隐约有些激动,心跳加速。

然后,香茅子尝试把真液从灭天剑取回来,随着她神识的驱动,真液毫无停息的从剑内奔涌回来。香茅子第一次吸纳回来还有些着急,用力过猛。凶宁剑不知道为何竟然暗中拉扯了一下,让这个节奏停了数息之后,这才缓缓的度给了她。

拿回真液的香茅子体会这这种奇怪的感受。

真液里的充沛的灵力和数量都没有少,不过它的体积,却比原来小了三成,那感觉就跟被凝练了一番似的。

香茅子不懂,连忙跟师父说明了这种微妙的感觉。

谢辞君很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羡慕的神情,然后告诉香茅子,“这大概是灵剑自身带来的淬炼功效,以后你要尽量用匿灵决,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真实的修为。”

香茅子傻傻的看着师父,“连师兄师姐也不能告诉吗?”

谢辞君摇摇头,“不用说。”

“那,那是为什么啊?”

“这就是师父的要求。咱们峰头总要有人高调、有人低调,你大师兄和陆离师姐已经够高调了,你低调些,替师父当个稳心的压舱石,不好么?”这是谢辞君给出的理由。香茅子原本也不是那么张扬的人,想想就答应了下来。

谢辞君就面露满意的微笑,“好丫头!”

可香茅子又问谢辞君,“那师父你安排我去百剑云台挑战,也不能用真实的修为吗?”

谢辞君想了一下,“啊?!对,你就用筑基初境去挑战好了。凭你的剑术和水平,没问题的。”

香茅子不太放心,“那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谢辞君随口说,“打不过你就提高一级,当成是现场突破好了。”

“那,那要是还打不过呢?”香茅子可担心自己水平不够了。

结果谢辞君黑脸起来,“你是我徒弟,怎么可能还打不过!”

香茅子本来还有一肚子的“万一”,不过看着师父已经黑脸了起来,她机智的把剩下的问题都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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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香茅子又自己练习了几次匿灵决,谢辞君就催促香茅子赶紧学习御剑。

香茅子面露难色,借口推脱道,“今天都学习了一个法决,还没用熟练呢。会不会贪多嚼不烂?”

谢辞君惊讶的反问,“才两个算什么贪多嚼不烂?当初你师父我在太玄峰阅灵书阁中,一天学了五百多道灵决术法,也还没觉得多呢。”

香茅子于是吓得不敢再说。

谢辞君就让她把凶宁剑放平,然后勒令她踩上去。

这事却有点难。

本来灵剑都可以缩放,不过那要打磨过一段时间后,现在的凶宁件刚刚每天不断淬出黑粉末,暂时还不能变化。它又短小,一共才半尺且窄。香茅子幸亏是个小姑娘,一只脚丫还能踩到上面,第二只脚都没地方落,只能脚尖点着后面的位置。

这样一来,她就有些战战兢兢,身体来回摇晃,不停的往下掉落。

“师父,我我站不稳啊啊啊啊啊啊啊,哎呦!”

谢辞君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用手指发出一道无形的剑意,压住了那乱晃的凶宁剑,“你站稳了,我帮你定一下剑。”

果然,有了师父的剑意辅助,凶宁终于没有晃得那么厉害,香茅子勉强能在剑上站直了。

“现在你慢慢在平台上飞两圈。”谢辞君说。

香茅子心头就是一松,咦?!自己的待遇可比大师兄强多了,师父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人给扔下峰头。

只是在落华峰的桃林平台兜圈子么,简单的。香茅子现在踩着凶宁剑,整个人距离地面也不过二尺来高,她内心就笃定了一些。内心稳了凶宁剑自然更加平顺。香茅子顺畅自如的在凶宁剑上绕着平台兜了两圈。

这其中她还小心眼的回头瞅了两眼,看看师父有没有用剑意帮忙压着凶宁剑。

不过她这小动作可瞒不过眼尖的谢辞君,香茅子一回头,就被师父呵斥了一通,“往哪儿看?看前面!总回头干嘛,你想倒着飞么?”

被骂了两次,香茅子就不敢回头了。另外她飞了两圈,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又只在这么低的地方飞,心里上也有底气。凶宁剑和她的神识融为一体,那种劈开空气的破风之意,真的让人感觉心神俱快啊!

大概在峰头上能兜了小十圈之后,香茅子就笑嘻嘻的踩着凶宁剑停在当中,“师父,你看!”

谢辞君搓着下巴“唔”了一声,并没有表扬。只见他身形一晃,整个人飘逸优雅的踩在灵剑之上,“行了,跟我走吧。”

香茅子刚刚咧开嘴得意了没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被打回原形,“去,去哪里?”

“太玄峰,我带你去长长见识。”

“怎怎么去啊?”

谢辞君奇怪的看着她,“你不学会了?当然是御剑过去啊。”

香茅子又开始觉得脚下的凶宁剑开始摇晃了,她咕噜咽了一大口唾沫,“可,可去太玄峰啊?”那距离可不近啊,又那么高。

谢辞君微微眯起眼睛,“你这是害怕了?要不要师父帮你治治?”

香茅子立刻想起三师姐说起师父的八卦,以前杜陆离不敢用破甲剑,师父教了几次发现她就是胆子小,结果有一次带着她到了瑶台峰的锦菊台,让杜陆离在那里站好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十来块巨石,从天而降,当头砸下。

那时候那些巨石完全封住了她的退路,杜陆离也没地方藏、更没处跑,只能硬着头皮,用尽全力用破甲剑挑开巨石。杜陆离心有余悸的说,“师父真狠心啊,比房子都大的石头,他就直接往我头上扔。小师妹,师姐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假如有一天师父问你怕不怕,那你一定要说不怕!反正比他给你治强,真的!”

香茅子果断回答,“师父我不怕!”

谢辞君缓缓转过身,“那就走吧,你在前面飞。我在后面看着你。”

香茅子慢吞吞的踩着凶宁剑挪到了落华峰的边缘,她垂着眼帘往下一看,落华峰下面垂直的山壁上有这无数绿色藤萝攀爬在山壁上。在下面是一片白色如炼乳般的云雾。

“先往东飞。”谢辞君的声音淡淡的从身后传来。

香茅子还是觉得自己踩着凶宁的小腿有些抽筋,她紧紧咬住下唇,心想大师兄和二师姐他们带着自己飞了那么多次,身边还有师父在,肯定没问题的。一横心,她足尖往后轻轻一点,凶宁剑跟她心意相通,直接就蹿了出去。

谢辞君跟在她后面悠然前行。而吞吞则在峰台边上停了一阵,忽然仰天大叫了一声,直接蹿了出去。

它刚刚在香茅子在桃林平台中兜圈的时候,就乐的跟在下面跑圈,还以为这是新游戏呢,宛如一只金色的小毛球,扑来跑去的也不嫌累。这会香茅子要御剑飞往太玄峰了,吞吞就不高兴了。

为啥那个坏剑都能去,不带它?!

吞吞一下子就从边缘蹿了出去,在半空中“嘭”的一声化成一只身长丈许的双翼巨大的金色鳞甲巨兽。它拍打着翅膀,仰天得意的吼叫了一声“嗷吼”,就从香茅子头顶飞了过去。

香茅子自然听到了吞吞大叫,可她这个时候可不敢分心回头。

她半曲着双膝,双手向外张开,小心的平衡着身体向东飞去。而她的脚下,却是茫茫的云海。

此刻太阳正好,热辣辣的光线直刺她的眼睛,云海上方都是漫卷起来的波涛之意,仿佛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堆叠。香茅子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飞着。

吞吞却不老实,它自由的在天上舒展着身体。

自打吞吞长出了翅膀,它就恨不得天天出去飞,可香茅子怕它在外面惹祸,平日里都拘禁着它,不许它私自去落华峰外的地方。今天它算是开了禁,得意的展开双翼极速向前,然后收拢翅膀,大头朝下的钻入云海。

它体型巨大,这么砸进去后,往往把云海砸了一个大洞。

当香茅子飞过这个大洞的时候,就能看见云海下面的景色,那是剑州纵横交错的河流山脉,极远处隐约一抹赤色的地方,应该就是火灵力聚集的炎井剑郡所在吧。

这么一看,香茅子的心情又好了很多,能自己御剑飞行,将来去的地方可就多了,她可以用自己的双脚一步步丈量这片璀璨而壮丽的土地河山。

香茅子想着出神,却全然忘记用神识外放护住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