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落到人牙子手里,这日子定不好过,好了做富贵人家的侍妾,不好就是风月楼馆的风尘女。

这一回,陈湘如再也挡不了她的道儿。

连城没了陈湘如,依旧还是大英雄连城。

慕容宝钗咬了咬唇,“你再想个法子,去找我舅舅帮忙,让他盯着些,最好在北方就被转卖上十回八回,要多到不好查找,更要卖得越远越好。”

大姨娘原是风尘女子,为了顺利进入燕国公府,是老夫人做主替她赎身,又拜了老管家张威为养父,这才跟了燕国公为妾。她说的舅舅,其实是燕国公府张管家的儿子,也就是现在东府的张大管家。

若东府大管家出面,就代表的是燕国公府的意思。

如此一来,谁还能想到,陈湘如原是燕国公府的贵客呢。

出了这府门,不过就是个贱作的女子。

慕容宝钗想到此处,不由得勾唇笑了起来。

小菡应声。

慕容宝钗想了又想,道:“罢了,不用你去,回头我亲自找舅舅说。”

小菡小心地看着四小姐,喜道:“没了这陈月亮,吕将军就是四小姐的了。”

第143章 虐杀

慕容宝钗一挑眉,咬唇恨得切。

小菡垂首道:“我是打死也不会坏了您的事,你只管放心。”

“我们名为主仆,情同姐妹,我自是信你的。”

就算将来她慕容金钗要出阁,也会让小菡做她的陪嫁丫头。这些年,小菡知道她太多的事,她不仅是小菡的主子,也是小菡一家人的主子,就算给小菡十个胆子也不敢背叛她。

一大早,翠烟就拿着陈湘如写的东西去燕国公夫人院子里请奏,说她和翠柳被赏自由身的事。

因有陈湘如写的字据为证,孔氏着谢婆子照办。

翠烟回到揽月居,还不见翠柳和陈湘如出来,又打了热水进入偏厅:“翠柳,得起来了,你还得服侍小姐呢,倒比小姐还能睡。”

翠柳听到说话声,这才启开双眸,昨儿一夜无梦,睡得极好,刚坐起身,就听翠烟那惊诧的声音:“小姐呢?小姐人呢?”

翠柳道:“不是在内室绣帐么?”

翠烟伸手往床上一探,凉的,怕是人离开得不是一时半会儿,整个人都呆住了,转身呼道:“小姐!小姐…”冲至院子,问了看院门的婆子和粗使丫头。

“今儿一早,我们都没瞧见小姐!”

翠烟只觉天要塌了,她们是来服侍小姐的,可这会子小姐不见了,怕是失踪许久了,奔出揽月居就在后花园等地寻起来人。

半炷香后,整个燕国公府都知道陈湘如失踪的消息。

孔氏闻听后,特令西府各处四下寻人。

又令人传了翠柳、翠烟来问话,两个丫头都吓坏了,哭着说了昨晚到今晨的事。

三夫人特意了机警的婆子去揽月居查看。回话道:“屋里有迷香的气味,陈小姐的衣裙没少,就是首饰除了她身上戴的,也是一件没少。”

这么个大活人怎就没了?

燕国公府也算是把卫森严的,进来容易,若是要出去,这么大的府邸稍不留神就会走丢。

还有。东府那边亦住着不少的宾客。不是文才风流,便是武功不俗。

慕容宝钗想着程醉蝶的事,程醉蝶并不是个笨蛋。时间一久,她就能回过味来,轻声道:“母亲还得派人细细地查,这陈小姐可是我们府里的贵客。这贵客丢了,可如何与父亲和三哥交代。就是连将军那儿…”

孔氏双手一拍,“查!把东府的崔先生请来,今儿这事勿必要查个清楚明白,更得尽快把人找回来。”

慕容宸在府里时。程醉蝶就因着吃陈湘如的醋与他吵过架,这件事府里知道的人就不少,陈湘如不见了。众人自然就会往程醉蝶身上怀疑,虽然她自以为做得隐秘。可只要做了,总会有蛛丝蚂迹,但慕容宝钗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府里留意动静是一拨人、府外跟踪又是一拨人,在府外派人将陈湘如带走又是另一个人,每个人都只负责一小块时间,谁会联想到后来的事。

孔氏和慕容宸都不喜欢程醉蝶,偏慕容景念着是自己妹妹的女儿,一直没有退亲的意思,若是知道程醉蝶的心这么狠,这一回,由不得慕容景不退亲了。

慕容宝钗得意地想着,她借着这事帮了慕容宸,他总得念自己的好。无论从哪头想,获利的都是自己,既然她帮慕容宸与程醉蝶退亲,到时候她就可以要慕容宸促成自己想要的良缘。

慕容宝钗曾反反复复地想过,陈湘如可以失踪再失节,但她绝不能死。

陈湘如若死了,便永远活在连城的心里,而活人是很难与死人斗的,她一死就成为连城心中的丰碑。

陈湘如若失节,无论是旁人的侍妾还是人尽可夫的女昌人,都会减轻她在连城心中的份量,继而放下对她的情。

瞧,她是个多聪明的女子,可以把事做得极为完美。

慕容宝钗在心里沾沾自喜着,不动声色地保持着她一贯的温婉得体、贤惠有度。“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且让崔先生帮忙寻人。陈小姐对范阳人生地不熟,若是自个儿出门应不会走远。若是旁人劫了,这北方一带可都是我们燕国公府的地盘,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人寻回来。”

孔氏愁容满面,这好好儿的,怎的府里就闹了飞贼,金银财宝不盗,就只冲着个弱女子去。

燕国公府把卫森严,这人是怎么弄丢的,除非府里有内贼。

清晨,程醉蝶得了容娘传来的消息:人已经处置,一上午她的心情大好。

近晌午时分,去大厨房取午食的湖蓝风风火火地空手归来,一进门就道:“小姐,不好了,陈小姐失踪了,三老爷领了东府的崔先生正四下寻人。”

崔先生,据说是一个对破案颇有心得的人物。

程醉蝶心头一惊,“她丢了,管我何事?”她是燕国公的外甥女、是老夫人最心爱的外孙女,就算查到她头上,谁人敢动。这么一想,也越底气足。

然而,湖蓝的后一句却顿让程醉蝶慌了神:“崔先生领着家奴小厮,在石狮巷发现了一具女尸,刚才已唤了翠柳、翠烟去认尸,奴婢听人说,那女尸身上戴的耳环、丝绦和玉镯像极了陈小姐…”

才半日啊,这么快就发现了。

要是再查到她这儿来…

程醉蝶有些慌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她不担心燕国公府会打骂她,因为他们不可能这么做,但若是慕容宸知道是她派人杀了陈小姐,只怕再不肯理她。

她声音打颤地问:“那人…是陈小姐么?”

湖蓝摇了摇头:“翠柳、翠烟两个哭得很伤心,听人说,昨儿陈小姐已经赏了她们自由身的…没想就出了这事,不知道夫人会怎么处置她们。”

程醉蝶道:“出去,把涵绿给我叫来。”

湖蓝提醒道:“小姐忘了么。夫人说涵绿该出府配人了,昨儿刚赏了她出府准备嫁妆,今儿一早就离开了,由新来的漾红服侍你。”

离开了…

涵绿也不晓得其间的内情,她只与容娘说过,容娘是她母亲留下的心腹,不可能说出去的。

程醉蝶想到这儿。悬着的心复又落回到肚子里。

黄昏时。孔氏坐在花厅里,慕容昱与崔先生、慕容宣正说着陈小姐的事。

崔先生道:“经翠柳、翠烟二人辩认,从体形、衣着的服饰、佩戴的饰物来看。应是陈小姐。二女说,她们是在洛阳别苑开始由世子选出来服侍陈小姐,究其陈小姐身上有何特征,连她们也不清楚。每次陈小姐要沐浴。都不让人服侍。女尸被毁容,死前受为极其痛苦的凌辱。”

孔氏不忍听下去。想到慕容宸的叮嘱,愤声道:“世子离开前,再三要我厚待陈小姐,人就这样死了。要我如何与国公爷、世子交代?”

人死了,还是被人先凌辱,先残杀。

吕连城是燕国公父子想要收用之人。而这被杀的还是吕连城的未婚妻。

孔氏一想到这儿,就有种不知如何面对燕国公父子的忧色。

人。是交给她的。

可人却是死在了范阳。

慕容宣一脸愤怒,“会不会不是陈小姐?而是有人要故意混乱我们的视线?”

孔氏望向崔先生,“府里就真的没人能辩得出来么?”

慕容昱道:“翠柳、翠烟一会儿说是,一会儿又说不是,只说身上的衣物、饰物确是陈小姐,体形也像。”

崔先生沉吟片刻:“近来城中、城外也没各家报有走失的女眷。”

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陈湘如。

慕容昱道:“今儿一天,抓了几个可疑的下人,据他们供认,诸多证据都证实这事儿是醉蝶做的。”

孔氏握紧拳头,她从来就对程醉蝶没有好感,尤其是要做慕容宸的妻子,她也不乐意,以她儿子的优秀,要什么贤惠美丽的女子不能。

孔氏按捺住性子,慕容昱说这番话,定是有十足的证据,“若此事真与醉蝶脱不了干系,太夫人那儿我去说。”

那么,她就有解除婚约的把柄,就用以这事说服燕国公解除婚约。

程醉蝶,这丫头性子最是刁钻、暴燥,又最是做作,孔氏说有多厌恶便有多厌恶。

“前几日,醉蝶请容娘入府议事,瞧着是来交收益银子的,实则是让容娘请了江湖中人来劫陈小姐。今日,我与崔先生抓了容娘的男人、儿子,容娘不肯招认,但她男人已经原原本本地招认了,说这事儿是容娘奉醉蝶之命做的。那两个劫人的江湖中人也是容娘重金寻来的,事成之后,两个人拿了钱财就逃走了。

为了让江湖中人顺利入府,醉蝶还绘了一幅地图给他们。第一晚,原是入府查看的;第二晚再细想法子;第三晚才下人劫人。”

程醉蝶的亲娘,原是燕国公的妹妹,是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当年喜欢上孟公程邦,远嫁徽郡孟县孟公府做了程邦的原配嫡妻,成亲不到十五年就香消玉殒。慕容氏在孟公府病逝之后,老夫人可怜程醉蝶幼年丧母,又想着应了慕容氏病中所请,同意将来程醉蝶嫁入燕国公府,便令人将程醉蝶接到了范阳府。

当日与醉蝶同行的下人中,有一个叫容娘的女子,据说是程夫人在孟公府时的心腹下人,来到范阳府后,并没有住到燕国公府,而是留在了程夫人在范阳城的几家铺子做大管事。

第一晚他们查看地形,也是观察府里的把守情况,因有程醉蝶绘的地图,从小门而入,又一路潜入陈湘如所居的揽月居。

第二晚就在想如何下手,为了确保成功,自是会再进行查看,也好在每次护院换护的间隙里走过每处防守处。

第三晚劫人,因早前踩点查看过,一路顺畅无阻。

第144章 败露

崔先生起身抱拳道:“夫人在,小人告辞了。”

这到底是燕国公府的内宅事务,崔先生识趣告退。

现下看来,那被虐杀的女子十之八九都是陈小姐无疑,任月亮美人名动天下又如何,竟死在了程醉蝶的狠毒之下。

孔氏没想程醉蝶失仪便罢,就说慕容宸回府那日,她的女容着实不成个样子,看在是燕国公的外甥女情面上,她亦忍了。不曾想,手段毒辣,竟把贼人引入燕国公府害人性命,这害的还是月亮美人、是连城的未婚妻。

她闭了闭眼,满是痛心:“把她主仆给请来,且看看她怎么说?”

孔婆子应声到了程醉蝶住的小院,说明来意,程醉蝶以为没人拿她如何,可看谢婆子那张脸就知是事情暴露了,忙对湖蓝道:“快去请太夫人,就说大舅母要打杀我!”

还没怎样呢,就说出这样的话儿来。

孔婆子道:“表小姐若没做恶事,还怕与人对质么?大夫人只是请你过去问话。”

说是对质,定是人证、物证皆有。

程醉蝶想:娘亲不是说容娘是心腹可以信任的么?怎么把她给招出去了,只要容娘不招,这事儿怎么也查不到她头上来。

程醉蝶知大祸临天,想到燕国公府打杀的犯过下人,大声道:“我不去!”

孔婆子冷声道:“今儿这事可容不得你不去,来人,请表小姐去大房议事厅。”

程醉蝶一阵惨叫,浑身颤栗,她不要死。不要被罚,扯着嗓子道:“湖蓝,快去佛堂找太夫人,快找太夫人!呜呜…快找太夫人…”在又惊又怕的叫嚷声着,两个婆子架着程醉蝶到了燕国公夫人的院子,进了花厅,没瞧见容娘。倒看到一个伤痕累累的三十岁男子。瞧上去是刚受过大刑。

这男子,程醉蝶认得,是容娘的男人。

刹时。程醉蝶惊叫一声,扎开架着她的两个婆子,冲过去就是两脚:“你为甚要诬陷我?是不是上回为你贪我铺子银钱的事公报私仇?”

她得先拖延时间,只要太夫人到了。别说是大夫人孔氏,就是燕国公也拿她没辙。只要太夫人信她,她就会平安无事。

程醉蝶对着那男人责骂起来,甚至不给孔氏和慕容昱说话的机会。

慕容宣微眯着眼睛,看着刁钻、泼辣的程醉蝶。平日里在太夫人面前装温顺女,一见到慕容宸就扮出媚人的声音,甚至忘了她是谁。可现下才是真正的她。

手段够狠,把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居然给折磨致死。不坏了燕国公府的大计便好,若是坏了大计,怕是整个燕国公府都饶她不得。

慕容昱道:“来人,把表小姐拉开,让她跪好,这事儿还没问呢。”

程醉蝶被两个婆子止住,强行按跪在中央。

程醉蝶不想跪,可这会子已经由不得她,她仰头,顿时泪如泉涌。

她可怜巴巴地道:“大舅母、三舅,你们不疼我了么?我娘早死,你们可是答应过我娘,会好生待我的。呜呜…”

每次一遇不顺心的事,她就拿她早世的娘说事儿,然后又哭又闹,便是老夫人也怕她这一招。

只是,这一招对老夫人管用,对慕容昱和孔氏来说不管用。

慕容昱敬重自己的姐姐,但,程醉蝶更是程邦的女儿。

慕容宣神色冰冷,“表小姐哭够了没,哭够了,就赶紧与罗大对质,罗大说,是你指使容娘花钱寻的江湖中人入府劫走陈小姐。”

这件事打死也不能认,一旦认了,就会被世人说她狠毒刻薄。

程醉蝶怒声道:“胡说!他是胡说八道,陈小姐是府里的贵客,我是府里的表小姐,我与陈小姐无怨无仇,我害她做甚?”

罗大见她否认,就想着自己一家四口能活下去,总不能因为一个程醉蝶他们全家的性命都不要,磕了个头,道:“回大夫人、三老爷,这事儿确实是表小姐指使我家女人做的,那天她回府,便多了一千两银票,我问她是做什么的,她不肯说,后来我就没再问。直到,她已经寻人劫走了人,却坐立不安,她担心的说:怕是要出大事了。

我一问之下,她才说出了这事。

大夫人,我女人是被表小姐逼的,要是我女人不答应,表小姐就要把我们全家贱卖了,还说要把我卖去做徭役,把我女人买到勾栏去,你们若不信,表小姐给我女人的地图可是真的,这地图给那二人看过后就留在我家,那上面有表小姐的笔迹。”

否认,可孔氏和慕容昱手头有程醉蝶绘的入府地图,上面清楚地标着“揽月居”,从哪处小门而入,又往哪个方向前行,再至何处拐弯,在最关键的地方都标有特别的标记,兜转之间就能到“揽月居”。

慕容宣接过地图,又转呈到孔氏手上:“大伯母,你看这上面的笔迹是表小姐的么?”

孔氏也有些迷糊,对左右道:“把四小姐、七小姐、九小姐三人唤来,请她们来辩认笔迹。”

小姐们偶尔也在一处读书识字,虽然燕国公府的小姐一过九岁就不在府学里与公子们一道读书,可姐妹们一处时还是能再读的。孔氏未曾留意过程醉蝶的笔迹,但有小姐认得出来。

程醉蝶站起身,正要冲过去抢夺孔氏手里的地图,慕容宣大喝一声:“按住她!”

这可是在燕国公府,岂能由她一个外姓闹翻了天,自从来到这儿,就一直拿她当嫡出小姐一般的侍候着,没想竟做出这等有损燕国公府大局的事儿,但凡是姓慕容的,谁不恼?谁不怒?

程醉蝶不服的大叫:“放开我,我要见外祖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外祖母…”

孔婆子进了花厅,禀道:“大夫人、三老爷,老夫人来了!”

几人顿时起身迎了出去,老夫人头发雪白,亦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但精气神极高,由一名侍女扶着,朗声道:“谁敢打杀了我的蝶儿?”

慕容昱抱拳弯腰“母亲”。

程醉蝶似看到了救星,飞奔过去,一把抱住老夫人的双膝,哭道:“外祖母,有恶奴诬陷我。大舅母和三舅竟信了恶奴要罚我,呜鸣…”

这么多年,程醉蝶一遇事就恶人先告状,此刻孔氏欠身道:“婆母,醉蝶胆儿也太大了,前些日子我们府里来了一位女娇客,原是洛阳飞将军吕连城的未婚妻,国公爷的意思留她在我们府里住一阵子,可醉蝶竟背着我们,引了外头的江湖人把人给劫走了,还让人在外头把这女娇客给虐杀了…”

孔氏一脸痛心。

任老夫人如何疼宠程醉蝶,但老夫人最是个善良的。

老夫人一听,定定地看着膝下的程醉蝶:“你…竟做出了这事?”

程醉蝶道:“我没有,我没有!是那恶奴冤枉我的,可大舅母和三舅只信恶奴,反不信我的话。”

孔氏道:“罗大呈出一份醉蝶绘的劫人地图,我已令人请四姐儿、七姐儿、九姐儿三个过来辩认笔迹。”

慕容昱道:“母亲,儿子还有一个主意,不妨拿了小姐们素日玩耍时的诗词笔迹来,请东府的赵先生辩认笔迹。”

这赵先生最会认笔迹,还会仿造丹青、墨宝。

孔氏一面争取主动权,一面孝顺地扶了太夫人,轻声道:“娘,一个清白人家的小姐,就这样死在我们府里,还是国公爷最看重的武将,叫我们府里如何跟人交代,人被害死了不说,还死得那样惨…”

她压低嗓门,难忍愤怒,“据东府的崔先生和仵作说,是被男子奸杀的,事后许是恐我们认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一张脸都毁得辩不出了…”

老夫人身子微微一颤,怒道:“孽障,你怎能干出这等狠毒之事?原是来府里的娇客。”

程醉蝶依旧嘴硬地道:“外祖母,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

而外头,有婆子领了三位小姐来。

孔氏令她们辩认了那地图上的笔迹。

慕容宝钗接到手里,细细地辩认,上面标有“揽月居”,又写有“往东”、“往南”等字眼,虽字不多,但足可以辩出来。

程醉蝶忙道:“四表妹,我们素来是最好的。”

慕容宝钗想到这事闹出来也好,是一箭双雕之计,正色道:“表姐,人不能违背良知,这地图上的字确实与你的笔迹很像,只是瞧着像,是不是你写的…”她顿了一下,欠身道:“祖母、母亲、三叔,笔迹很像醉蝶表姐的,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写的。”

七小姐听慕容宝钗这么说,哪敢帮衬着,她来的时候,二姨娘就教她了,说要跟着宝钗学,既然慕容宝钗都说实话了,她也只有跟着学实话,瞧了片刻,道:“回祖母、母亲,瞧着很像醉蝶表姐的笔迹。”

轮到九小姐看时,她道:“爹,我瞧也是醉蝶表姐的字呢,知是要唤我们过来认的,我特意带了秋天时她抄写的一页佛经,不信你们可以比对一下。”

程醉蝶无力一坐,平日里都与她好,可现在竟没一个个帮她说话。

有了比对,慕容昱拿着两张纸,越瞧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