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洛阳,即便她的信收到了,但旁人也不会拆开。

难道,他们之间便要就此错过,没有亲眼看看他,没能当面问一问他,让她如何甘心。

连城,你可知道,我好想你!想与你走过的日子,虽有风雨,却是那样的让人安心。

此刻的吕连城,已搬入了慕容景赏的“飞鹰大将军府”,他负手站在大门前,愣愣地看着慕容景亲笔所写的匾额,这对旁人许是一份天大的荣誉,但对他不是。

锦毛鹰笑呵呵地走近,抱拳道:“师父,这府邸好气派!”

吕连城冰冷的面容里没有半分暖色,自从陈湘如失踪,他又变成了一个冰人,不会笑、不爱说话,更多的时候是沉默,有时候望着一个地方会走神,在看着乖乖的时候,他的神色会有稍稍的温暖。

锦毛鹰又道:“师父,刘先生今儿令人送来了一个帖子,上面写着你与慕容四小姐的成亲吉日,你且挑一个吧,总这样拖着怕不是法子。”

他不会娶慕容宝钗,他说过的话不可以不作数,他承诺了陈湘如,会娶她为妻,就不会娶旁人,任那人是闭月羞花之貌,还是金枝玉叶的尊贵身,皆与他无干,他只求一陈湘如足矣。

“阿毛,令人备马,我要去一趟燕国公府。”

锦毛鹰喜问:“师父决定哪日成亲?嘿嘿,我们师兄弟四个可说好了,到时候每人替师父备一份聘礼,好歹让师父十里红妆…”

十里红妆,这是他承诺给陈湘如的。

吕连城冷声道:“不必了!你们自个留着娶妻用。”抛下一句话,他扭头往自己的寝院奔去,待他再出来时,已换上了一袭蓝色的春裳,这是陈湘如亲手为他缝制的。她的女红越来越好,直到近日,他才瞧见春裳上绣有暗纹字“君子如玉,重情重义。”

锦毛鹰你个影子一般地跟随在他身后,人又长得英俊,又得了个小将军的名头,一来范阳。便有不少官宦人家打听起锦毛鹰来。只觉他武功高、人长得好,又通些笔墨,颇有结交之意。偏吕连城一天难说两句,光往那儿一坐,就能吓住不少人,于是乎。他在范阳便得了一个绰号“冷面战神”。

吕连城自燕国公府大门而入,通禀了来意:“吕连城求见燕国公!”

慕容景回范阳筹备登基事宜。慕容宸留待军中代理军务,慕容宽等兄弟也先后回到了范阳。

家丁道了句:“飞将军就随小人来,燕国公今儿在东府会客厅宴请各位大人。”

吕连城随家丁转往东府。

会客厅的人还真不少,挤满满的坐在两侧。按照官职大小、尊卑落座,刘伯良摇着一把羽扇,笑容微微。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吕连城抱拳进入,朗声道:“末将吕连城拜见主公!”

慕容景扫了一眼。今儿倒打扮得风神俊逸,笑着与身边服侍的大管家使了个眼色,大管家立即令人下人备了套桌案、碗筷,“飞将军来得正好,且一起坐下用宴。”

吕连城呼了声“谢主公!”他没看那座钱,依是抱拳立在会客厅中央,“有件事,末将不得不说,请主公体谅。”

慕容景道:“但说无妨。”

“主公,末将心中唯陈氏一人,末将不能娶四小姐为妻,还请主公恕罪!”

音落,会客厅上有诧异的,有不平的,一双双眼睛都齐刷刷地汇聚在吕连城身上,他蚊丝未动,抱着双拳,微躬着身。

刘伯良道:“飞将军,这亲事都订了,又岂有再推托之理。”

吕连城不卑不亢,道:“陈氏并没有死,她只是失踪了。”

锦毛鹰听这话已经很多回了,可尸骨都葬在月亮山上,偏吕连城还是说她没死,如若没死,那尸骨是从哪儿来的,低唤道:“师父。”

吕连城道:“月亮没死,末将便不能娶旁人为妻。刘先生让我挑个吉日,恕在下无能为力,请主公恕罪!末将就此告辞!”

他猛一转身,不等慕容景说话已大踏步出了会客厅。

有人朗声道:“主公,吕连城如此对主公不敬,该罚!”

“主公,请恕吕连城不敬之罪。”

吕连城丝毫没把他们的话放在眼里,当年他能只身闯皇宫,而今也没人敢阻得了他。

正闷头要出燕国公府,只见不远处传来一个柔柔的呼声:“飞将军。”却是一袭水红衣袍的慕容宝钗缓缓从一侧过来,看来他入府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吕连城冰冷如初,仿佛随时都要把人冻凝成冰,“我有未婚妻,若不是生出变故,五月我便要娶她为妻。”这话,他以前也与慕容宝钗说过的。

慕容宝钗低垂着头,对锦毛鹰道:“阿毛能回避一下么?”

锦毛鹰看着吕连城,见吕连城不语,讪讪地退至十余丈外。

她又移了几步,微垂着头,“连城,我有了。”

有了什么?吕连城面无表情。

慕容宝钗见他不明白,又重复道:“我有你的孩子了。”

吕连城眼眸一跳,说到孩子,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此次他来范阳,却将乖乖和鲁喜妹留在洛阳城中。有云中鹰在,他并不担心。云中鹰是个很优秀的大师兄,一定会带好乖乖的。他只想过除陈湘如为妻,没想过他孩子的事,如果有,那也应该是他和陈湘如生的孩子。

这会子她告诉他,说有他的孩子,吕连城的表情像在看怪物,但那张冷酷得没有任何表情的冷,就似庙里雕塑的菩萨,风云不惊,亘古不变,唯有他的眸子掠过一丝异样。

第168章 拒娶

慕容宝钗以为他不信,重申着:“是真的。”

她有什么不好,哪里比不过陈湘?

可他却只心心念着陈湘如一人,无视她的感情,无视对他的喜欢,甚至无视所有的女子,这样的男子才是钟情的,无论如何她也要嫁给他,直至有一天他对她生出情意来。

她道:“你还记得,上次我前往军中,你洛阳大捷,我父兄为你设下庆功宴么…”

他围攻洛阳城数月,逼得洛阳十二世家为了活命纷绘出城投诚,他领着五万将士进驻洛阳,而他亦成为洛阳守将。

战场,有时候不仅是生死相搏的拼杀,也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地获胜。

洛阳大捷,慕容景父子特意为他备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那是为他而设,那天他饮了很多酒,上至慕容景、慕容宸、刘伯良,下至不知名的副将、先锋、校尉,人人都给他敬酒,任他原本酒量不错,也怎耐众人热情敬酒,当天夜里他醉了。

醉酒后醒来,头疼欲裂,身侧却有个着中衣的女子嘘寒问暖:“飞将军可是要饮茶?”

吕连城看着这陌生的女子,冷声道:“你怎在我屋里?”

她勾唇一笑:“将军昨晚醉了,把我…当成了陈小姐呢。”

他把她当成陈湘如,在他心里陈湘如一直都是最重,他敬她、重她、情系于她,是万不会做出丁点伤害陈湘如的事。

她垂眸含羞道:“我是燕国公的长女慕容宝钗,昨晚将军回屋,在路上得遇我,扯着我就不放,我挣扎无用。就只好留下来了…”

听慕容宝钗说完,吕连城先是意外,再是迷糊,很快又恢复了往昔的冰冷,“本将拿来你当月亮了?”

慕容宝钗应声“是”,心如撕裂一般,无论如何先嫁了他再说。这不仅于益于父兄大业。她也谋得一个重情的男子,她坚信时间长了,一定可以让吕连城对自己动心。

吕连城不由勾唇冷笑。吐出更为无情的话:“明知本将拿你当月亮,你不晓拒绝,还进了我屋里,可见你虽贵为名门小姐。也不是一个懂得自爱之人。”

慕容宝钗只觉浑身被人淋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一颤。满是委屈地道:“你不信我?”

吕连城带着不屑一顿的表情,张狂地扫过她的面容,目光相遇的霎时她眸光一软,而他却越发冰冷。“你若真懂自爱,每行一步都有下人、侍女跟着,怎会被我轻薄了去。我一个酒醉之人,你不晓避讳倒靠上来。若真被我…”

是要他负责么,他除了陈湘如,谁也不会娶。

此刻,她面对他的无情,又恼又羞,他不仅没有要娶她的意思,还眸露鄙夷,她争辩道:“这孩子是你的。”

吕连城反问,“我早有婚约在前,就算要娶,唯月亮一人。难不成,你想做侍妾?”

慕容宝钗心下发慌,为了逼他娶自己,她甚至向家人撒谎,说与吕连城原是两情相悦,但这会子吕连城却是一口否认,这传扬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可是燕国公长女!”

就算她是庶出,可慕容景将要登基为帝,届时她就成了公主,金枝玉叶之身,竟要她做侍妾,这可不是天大的笑话。

“那又如何?”吕连城没心没肺地反问,“我的嫡妻唯月亮一人。”

他没不认,只是觉得慕容宝钗行事不端,她走一步都有侍女跟着,如果他真想对她如何,只要她大叫几声,哪里能被他得手,除非是她自个愿意的,既然是愿意的,那她就不是一个妥帖之人,这样一个女子,想做他的妻,这怎么可能?

慕容宝钗一张脸气得煞白。

吕连城道:“你若非要让我给个名分,只能为侍妾,你瞧着办。”

“你…”慕容宝钗紧拽着帕子,是欲怒却又拼命地压抑,“我就这么不如陈小姐么?论出身、论容貌…我哪里比她差了?就算她不在了,你还是不肯娶我,你还念着她?”她这么喜欢他,未曾相见,便已将一颗芳心暗许,即便为他,她做了那么多特别的事,不远数百里而来,带着侍女去军中,只为见他一面,想与他一个机会、与己一个相处的机会。

可他呢,竟说这等无情之话。

任她怎么做,都走不进他的心。

他心心念着的、记挂的唯有陈湘如一人。

她以为只要除去了陈湘如,自己就能取而代之。

吕连城冷声道:“月亮是本将军此生唯一真爱的女人。四小姐,你若定要嫁我,我不推卸责任,但我只能给你贵妾的名分,我的妻唯月亮一人。”

如若他坚持不娶慕容宝钗,是不是慕容宝钗就会打消念头。

慕容宝钗不错,论容貌清秀可人,论德在范阳早有贤名,按理爱慕求娶人颇多,吕连城实在不明白,怎的慕容宝钗就不如他听到的那般,若真是个贤惠的,怎么明知他醉了,还往他跟前凑,不如旁的,便就是陈湘如也不会做这种事。

一番比对,他还是觉得陈湘如。

除却巫山不是云,陈湘如就是他的巫山。

吕连城扬长而去,锦毛鹰神色匆匆地跟在后面。

慕容宝钗气得呼吸急促,怒容满面,这么多年,她就对吕连城一人动心,可他竟没将她放在眼里,还说只纳她为妾,让她为妾…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她信手摘下一朵路畔的月季花,然后往地上狠狠地一抛,用脚无情的蹂躏着,不多会儿,地下只余下一滩花血呢,惊心触目。

小菡轻声道:“小姐,你宽宽心。”

“他不肯娶我,我还非嫁他不可。”昔日慕容景在军中当着众人说过“飞将军,吾将爱女许配于你如何?”虽然是问,可慕容宽为了助她,对外声称他们已经订亲了。

整个天下都知道她许给吕连城的事,想要返悔早已不能。

小菡垂首,只觉慕容宝钗真的变了,在旁人面前是那样的骄傲,可在吕连城面前一回又一回地碰壁。

“是他伤了我,也休怪我给他难堪,天下皆知的婚约,他想不娶就不娶了。”慕容宝钗这话再是明显不过,吕连城要拒,她只有法子求了慕容景及旁人成全这段良缘,她可拉不下这颜面,慕容家也丢不起这个面子。

慕容宝钗扬了扬头,她绝不能让人瞧了她的笑话,也不能让慕容家成了别人的笑柄。

她非要嫁吕连城不可,而且还必须得做吕连城的妻。

吕连城出了燕国公府,锦毛鹰赶了马儿过来,吕连城忆起年节后在军中的那庆功宴,问道:“洛阳大捷后的庆功宴,我醉了之后…慕容四小姐怎会在我屋里?”

那次大捷,吕连城带着曾一贯、卢伦等有功将领前往,却独云中鹰、穿山鹰留在洛阳,但锦毛鹰和遁地鹰都是去过的。

吕连城醉了,只记得醉前的热闹、喧哗,还有众人的热情,一觉醒来,看到的就是只着中衣的慕容宝钗给他递水。

锦毛鹰想了一阵,挠着头道:“师父醉了,四小姐得了消息,便说要来照顾你,我想着你醉得不醒人事,身边正得有个女人照顾,也就让她进了屋。”

是她自己进的屋?可慕容宝钗与他说的可不是这么回事。

吕连城道:“还有呢?我醉了之后,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师父还能做什么?你一醉,连路都走不稳。我和阿地两个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师父扶回房,你一倒在床上就不动了,还吐了一床,我让婆子换干净的使,还没等换好,你又吐了,嘴里一个劲地唤着陈姨的名讳。”

他只记得,自己醉后就睡着了。

他不可能对慕容宝钗做任何事,怎么她就说有身孕了?

听锦毛鹰说来,他没碰她。

她也不是如她所说,是被他当成陈湘如给轻薄的。

他都醉成那样,怎么还有心思轻薄人。

若当她是陈湘如,他定不会欺负她,在他的心里陈湘如仿佛大漠的月亮女神一般地存在着。

月亮,是他送给陈湘如的小字,更是他对她情感的表达,他与陈湘如朝夕相处那么久,也仅限于拥抱、拉手,他从未做过半分逾矩的事,他如此,陈湘如也是如此。

他们说过,待他风光娶她过门,他们就做世间最寻常的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歇。

他不贪心,只求有她在身边就好。

吕连城突兀地问:“阿毛,你以为慕容四小姐如何?”

锦毛鹰想:人家就要成燕国的公主了,金枝玉叶,尊贵不凡,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忙答:“好啊!”

“好在何处?”

“人长得美丽,人又贤惠,又会打理府邸…”

吕连城面露失望,“好?是别人告诉你她好,还是你因为了解而觉得她好?”

锦毛鹰思忖片刻,“整个范阳城的人都说她是第一贤惠、得体的女子。”

哼!吕连城又冷笑了一声,“不是你了解的,便不可人云亦云。她若得体,明知我已醉,却进了我的屋,可见是个轻浮之人。”顿了一下,“她若贤惠,就不会赌上整个慕容家的名声,可见是个自私之人。明知我心有所属,却挑唆着二公子对外宣称我同意娶她为妻,并与之订下婚约,可见是个颇富心计之人…”

锦毛鹰哑然。

听他一说,好似还真是这么回事。

第169章 识破谎言

他的徒弟岂可人云亦云,他们要了解的人和事,而应是自己的看法,但不能是他人的看法。

吕连城道:“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言,万事用心看,而不是只靠眼睛和耳朵,因为有时候你看到的是伪装,听到的是谎言。”

锦毛鹰面露愧色,听吕连城说这些话,看来吕连城非但不喜欢慕容宝钗,似乎还生了厌倦之意。

吕连城又问:“我醉那日,可拉着她的手,当她是你陈姨?”

锦毛鹰摇头,“师父扒在床上满是痛色,不曾拉她的手。”

吕连城越发肯定,他根本就没有碰慕容宝钗。

所谓的怀有他的孩子,想来也是骗人的谎话。

得到了证实,吕连城连最后半分对慕容宝钗的敬重也没有了。

陈湘如是那样的真实,从不曾与他耍过什么心眼,如果说用计,那也是他们联手算计别人。

可这个女人,居然骗他不说,还说是他轻薄了她。

若是拿他当个糊涂男人便罢,他活了二十多年,自己是什么性子还不比旁人了解。

他醉后,就是一滩烂泥,以他早前的剑客身份,尤其是睡着和醉后,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备,他不打对方就是好的,怎会拿她当陈湘如拉着手。

想到这里,吕连城蓦地忆起,有两回他在月下舞剑,陈湘如对月抚琴,就在她给他擦汗之时,他曾道:“月亮,若是我醉了,你就离我远些。”

陈湘如好奇地问:“为什么?”

他勾唇笑道:“早前我是一个剑客,一旦睡着或醉了。总会防备,我怕误伤了你。”

这样的他,虽然醉着,但对靠近的人也是高度防备。

锦毛鹰听吕连城说完话,颇有些受教的模样,道:“师父,我们真要等燕国公登基为帝后再离开范阳么?我都有些想大师兄和小师妹了。”

“既来之。则安之。”吕连城吐完几个字。翻身上了马背,还没等走,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一个熟悉而带着气势汹汹的声音:“吕连城。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奔出府门的却是一袭暗云棕缎的慕容宽,脸上怒火丛生,大踏步而来。嘴里骂骂咧咧,“你别走!今儿有些话我们得说明白了。”

吕连城没走。来到范阳,他最多的就是时间,此刻像挺着笔直的腰身,如燕国公府门前的石狮一般伫立不动。冷冷地扫过慕容宽的脸。

慕容宽想:就是这么一个冰人,就让他四妹动了心,还非他不嫁。

刚才。他看到慕容宝钗立在路边抹泪,问了小菡才知道吕连城这混账说了那等不负责任的话。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身为兄长不护着自家妹妹还算是人么?

不由得细想,慕容宽立马就追了出来,还好,吕连城竟没走远。

吕连城冷声道:“要打架么?”

他最不怕的就是打架,别人一对一,就是再来十个慕容宽,对他来说也是应付自如。

“你…”慕容宽支吾了一声,道:“今儿就与我到会客厅去,你与我四妹妹的事,得好好说道说道,我四妹妹哪里不好,你竟要她为妾?

吕连城道:“我已与主公说过此事。”

“可我父亲知道你轻薄四妹的事么?”慕容宽没想和他打架,就说道理,无论如何也要吕连城娶慕容宝钗,唯有这样,才算是圆满的,他走向前就要拉吕连城。

吕连城微蹙了眉,“别扯坏我的袍子。”

这神色,仿佛一个慕容宝钗远不及他身漂亮的衣袍来得有价值,只因这衣袍是陈湘如亲手给他缝的。

慕容宽气急:“扯坏了,我赔你十件。”

“便是一百件也比不得我身上这件,你能让月亮给我再缝一件么。”

所有人都知道陈月亮惨死范阳的事,慕容宽再有本事,也不能让一个死人起来缝衣袍。“好,我不扯你,你跟我走,我们这就找刘先生等人评理。”

吕连城扬着头:“早前在那边已经说得很明白,不用再议。”

“你不去也得去,你若不去,便是王八羔子!”慕容宽明知打不过他,只能说恶毒话激他,“还是怕娶我四妹妹?吕连城,可别让我少瞧了你。”

他又微皱了一下眉头,原是表明过心迹的,可这慕容宝钗居然和他拗上了,非要逼他娶她不成,他就算在大漠,也没遇见过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