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曾是那样真心地爱过。

可她还能如何,她若还是陈湘如,也许会委屈自己嫁给他。

但她现在是孟国的公主,她要顾自己的尊严,更得顾孟国皇家的体面,公主之尊不容她与人共侍一妻,他身边的女子可以是他短暂疼宠的通房、侍妾,却不能是平妻,这让她的颜面何存?

慕容宝钗同意嫁他时,一定没有想过,她陈湘如有朝一日会拥有与慕容宝钗一样的身份。两国的公主,同嫁飞鹰大将军吕连城,这是何等的幸运,怕是用不了多久,吕连城又会成为一个传说,世间男子又得羡慕于他竟同娶两国公主为妻。

吕连城听她这么说,从最初的欣喜若狂、怎么也看不够,到此刻的心如刀绞。

他原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不惧生死,也不怕做任何冒犯之事,唯独害怕的就是陈湘如不理他,害怕失去她。此刻听到这样的话,急得想要说什么,偏任何话都不足代表他的心情,直急得一张脸通红,急得眼里有泪儿在转,天晓得,他有多喜欢陈湘如。

她是他来到中原、回到母亲故土后见到第一个、也是唯一心动的女子。

虽然在那之前,他也遇到过各式各样的美人,可她们美虽美,却从未有一个女子可以像陈湘如让他动心,让他捧在手里,让他尊为大漠的月亮女神。

在纠结了一番之后,他顾不得自己浑身的血渍,一把将陈湘如抱在怀里,像抱住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嘴里不停地叫嚷着:“我不!我不!我不要和你分开,你怎么罚我都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让你受了委屈…我不和你分开,就算是死也不分开。”

陈湘如被他搂得窒息:“你是死也不分开,你打算把我闷死?”

听到她这低低的声音,他猛地松开了手,像个孩子般地手足无措,巴巴儿地看着她。一脸的哀求,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有委屈、有可怜,还有千万般的不舍。

这是陈湘如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的心不由微微一软,像哄孩子一样地道:“唉…你现在已娶了慕容宝钗,怎能和我在一起。她怀了你的骨血,都要当爹的人了,怎还像个孩子,你好好和她过日子。”

吕连城的确不知道怎么应对,但很显然,他无助得像孩子般的模样让陈湘如有些心软。

他气恼地一屁股坐下。“我又有两晚没睡了,你都不心疼我。我还没吃顿饭呢,你也不问我?”

若是曾经在月亮山上,她一定会问的,问他“你累不累?”“这么晚才回来。还没吃饭吧?”她总是那样关切着他,为他预备衣衫,为他预备三餐…

她离开后,他就再没有听到这样关切的话语。

陈湘如颇有些无奈,“现在,该关切你的人是凤鸣公主。”

曾经的一年多,他们像亲人那样相依相偎,她是他的未婚妻。却又像姐姐照顾弟弟、像师长教导学生,像母亲宠爱孩子一般地与他相依。

对于曾经,吕连城很受用。对他来说。那就是他幼年失去母亲后过得最开心、幸福的日子,他常想就一辈子这样和陈湘如过活。

陈湘如愣了一下,唤了声“来人”。

外头侍立着值夜太监应声而入。

陈湘如道:“把鲁乡君唤起来,让她给飞将军做一大钵阳春面。”

值夜太监应了。

吕连城见她心里有自己,即便说了那些无情话,怕也不得已。他娶了别人,还不许她吃吃醋、说说气话。

陈湘如给他沏了杯好茶。又从三盘子上好的御制糕点里挑出五六枚松散的,“先用这个垫垫肚子。旁的太硬,小心伤胃…”

看,她就是关心他,要不然哪怪他这些呢。

吕连城心里想:既然寻着她了,打死也不分开了,她恼也好、骂了罢、还是打也成,反应就不离开了,他就缠死她,不是说孟帝要给她挑驸马么?来一个,他打一个;来一双,他吓一双。看还有谁敢靠近她,她就只能是他的。

他接了茶水,大大的饮了一口,心里虽苦却甜,乐呵呵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醉蝶不是要害你性命么?你怎么又变成孟国公主了?”

陈湘如勾唇笑了一下,“我原就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只是以前不知罢了。”她看了眼吕连城,看他吃得双颊鼓囊囊,轻声道:“慢点吃,喜妹给你做阳春面了,一会儿让你吃过够,饿得太久,不能吃太硬、太油腻的,也不能吃得太急。”

吕连城傻笑着。

陈湘如原想赶他走,看他这等可怜模样,又有些不忍了,想到底她被慕容宸咄咄逼人,险些就做了慕容宸的侍妾,是吕连城护着她、保全她,也是他给了她们三人一个安身立命之处。那些日子,她几乎没吃任何的苦,一直生活在他的护翼之下。

他让她怎么办才好?

她是拿定主意,再不理他的,说清楚了,就赶他离开。

可他没吃饭,总不能连口饭也不给。

不多会儿,鲁喜妹送了一大钵阳春面来。

吕连城手捧一大钵面,虽吃着面,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湘如。

鲁喜妹在一边瞧着,不忍地问道:“飞将军有多久没吃饭?”

吕连城打了个饱嗝,“我一接到云儿的信,说月亮带走你和乖乖就连夜赶回洛阳。在洛阳宿了一晚就赶来京城,也没多久,我在洛阳吃过一顿饱饭呢,其他时间都是馒头、饼子加酒充饥。”

陈湘如的心又是微微一软,是心疼,那朝夕相处的过往,让她习惯了这样心疼吕连城,就似吕连城也习惯了这样与她相处。

鲁喜妹看了眼陈湘如,在这所有事的前后,她是最了晓内情的一个,只是她不明白,吕连城为什么要娶慕容宝钗?

陈湘如问:“吃饱了?”

“饱了。”

第187章 深宫夜话(精彩)

陈湘如早前原是纠结的面容,立时来了个大转变,冷若冰霜:“吃饱了就出宫,别再来找我,忘了我吧。你娶妻,我亦有了未婚夫。”她顿了片刻,“天下无不散的筵宴,有些时候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可我想说,有时候分离会是永远。你走吧!你是燕国的大将军,而我是孟国的公主,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结果,就当曾经是朋友。”

吕连城以为她不再生他的气,不想陈湘如又说出这样的话,整个人都惊住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你又要赶我走?”

陈湘如拿定了主意,这样拖着不如给个明确的答复,于慕容宝钗不公,对杨韫不公。尤其是杨韫,他待她那样的敬重,而她却让他的声名有损,她不能这样自私,她提高嗓门,厉声道:“走!离开孟宫,以后再也不许来了。走——”她愤然指着宫门方向,冲他咆哮、大吼着。

“月亮…”

“别叫我,你以为扮可怜,我就可以心软。吕连城,旁人看不出来,但我知道,这只是你使的诡计,你要的就是左拥右抱,滚!如果你离开,我们往后还是朋友,如果你死赖在这里,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想问:如何不客气。

却见陈湘如从头上扒下他送她的木钗,一伸手臂递了过来:“还给你,我们之间结束了。我现在有了白玉蝴蝶钗,再不需要木钗了,走吧!别再来了。”

她突地转身,见他不接木钗,她却已经撒手。钗子跌落到地上,传出一阵声响。

“月亮。”他惊呼。

她回头时,手里却多了一柄短剑,“如果你再不离开,就是要逼死我,你声声说会保护我,当我被人欺负、被人践踏的时候你在哪儿?

吕连城。我对你失望透了。我现在喜欢的是别人,对你,只是仅仅有一度你待我不错。但今日一切都结束了。你不要想用任何法子再与我纠缠,没用了。从今往后,你做你的大将军,我做我的孟国公主。各不相干!”

她转身,将短剑抵在自己的胸口。她知道他的武功太高,就似宫里的侍卫也打不过,可她可以用这样的方式逼他离开。

吕连城愣了片刻,待他明白过来时。便见她手中的短剑往脖颈住又入了一点,有血珠冒出来,疼。他比她更疼,“好。我离开,月亮,我改日再来瞧你。”

“别再来了!”她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他不离开,他就要杀掉自己。

知他因她而白发,她心疼,可她更是理智和冷静的,她有自己的责任,王贵妃、程元瑞为了维护她的名声,做出过那么多的努力,她不可以再与吕连城纠缠不清。

吕连城没说一个字,他们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他了解她,亦如她同样了解他,他扮可怜,就是不想她说这样的气话,可她到底是说了,他感觉得到,她对他还有情。“只要是你的话,我都会尽力去做。”可这回,她说别再找她,他做不到。他心如撕裂,蓦地转身离开了皎华宫。

鲁喜妹看着陈湘如脖子淌出的血线,惊呼一声“公主”飞奔过来,一把将她护住,“公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陈湘如的目光却落在那支木钗上,他人走了,却没有带走木钗。

鲁喜妹弯腰拾起,递给陈湘如。

陈湘如并没有接,“丢了吧,或是由你还给他,总之我不会再要了。”

抛下这木钗,就如同抛下了她与吕连城的过往。

她再不需要他的保护,她只要好好地与杨韫相处,然后快乐地做一个新娘子。

这晚,陈湘如歇得很晚,在众人看来,不似因为吕连城,在他离开后,陈湘如弹了琴曲,是一首新谱的曲子,整个皎华宫的宫人都知道,这是陈湘如写给杨丞相的。

他们美丽高贵的公主,现在心中喜欢的是孟国年轻有为的丞相杨韫,他也是这样的英俊,当真是配得他们公主的。

孟京驿馆内,吕连城满腹心事,依旧是那身染上了血渍的衣袍,却没有要换下的意思,胸口沉闷得如同压了两座大山。

他原是想听乌兰姑母的话,以娶慕容宝钗引诱陈湘如现身,可她出现了,果决地做出放开他的决定。

他们怎可以说结就结。

他做不到,但今晚他若不离开,以她的性子是肯定会伤害自己的,他宁可她骂他、打他,或者拿着短剑狠狠地刺上一剑,只要她高兴,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她,偏偏伤害的是她自己。

这一切,都不是吕连城早前所想的那样,偏离了他的预想。

刚入院门,就听慕容宸冷声道:“你到底在外头做了什么事?听说今晚孟国皇宫又有刺客,还杀了几个侍卫…”

他早前就该问问的,吕连城一身是血地归来,只问他要银票,这会子想来,这大闹皇宫的人一定是吕连城了。

吕连城定定心神,径直走近慕容宸,看着那盘棋子,拾了一子落定:“你和我说实话,你不是说燕国公府把卫森严么?月亮又怎会被人劫走?”

“你以前问过,这是孟国人的…”

“又说是程醉蝶和孟国人的诡计,目的就是要借此离间、恶化我与燕国的关系?”

吕连城苦笑着,这就是一个鬼话,他也曾前前后后地想过,但今日见到陈湘如,一些原本明朗处又开始质疑起来。

“你一早就知道容乐公主是月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向孟国求娶?如果不是你一直对她未死心,你不会出主意,说佯装强夺财宝之后再劫走她,根本就是你心存私心。”

若是旁人,自对慕容宸毕恭毕敬。可吕连城在他面前向来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不怕慕容宸,一点也不怕。相反的,他更多的是敬重,还有拿他当朋友一样的友谊,可今日他反复思量,总觉得哪里不对。

慕容宸忆起上次在孟国宫中。陈湘如根本就没正眼瞧他一眼。也许在她心里,认为是他算计了她,可他根本不屑这样做。他为了拉拢吕连城。说那是程醉蝶的意思。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陈湘如根本就没死。吕连城一直说陈湘如没死,他不信,就是所有人都不信。直至他在孟宫见到骄傲、高贵的陈湘如,这才信了。就算信也有半分质疑,几番打听,才知京城百姓一直在流传说容乐公主原就是月亮美人。

“你怎知道棺中的女子不是陈月亮?”

吕连城面上平静,心里却是波涛难歇。“你不觉得奇怪么?穿着月亮的衣袍、戴着月亮的饰物,却刻意毁了她的容貌,这本身就惹人怀疑。我查看女尸后,发现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却独没有昔日我与月亮的订情信物。以我对月亮的了解,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不会舍弃。大家都看着她手腕上戴的白玉镯,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就认定一定是她。但我却不会这么看,她曾与我说过,她最看重的是我。”

是他,吕连城。

所以,她会弃下母亲留下的值钱镯子,却独留下了不留钱的木钗。

但吕连钗不会猜到,这不是陈湘如的选择,根本是那晚奸贼所迫而为,陈湘如若是不照办,就会自讨苦吃,她索性自己将值钱的东西都给留下了。

慕容宸吐了口气,“明日,我上奏孟帝,为你求娶容乐如何?”

吕连城笑了起来,“你当真对她没私心?”

慕容宸勾唇一笑,“你这是怀疑我,我知容乐是陈月亮后已传书回燕京,你放心,我会让人再次彻查其间的内情。”

程醉蝶是要值陈湘如于死地,但显然还有一拨人插手此事。

“无论是谁,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吕连城沉吟道:“交代?怎么交代?你可以让我不再娶慕容宝钗,可以让她不再怨我,她现在与杨韫走得很近。”

若是旁人便罢,但这人是被世人称之为小诸葛的杨韫。他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更重要的是,在月亮山时,他与陈湘如学棋,陈湘如就不止一次地提到杨韫,说杨韫的棋艺很高,那是与她的棋风截然不同的棋艺,且杨韫才华学富五车,是当今天下真正的名士。

那时候,陈湘如说到杨韫时,眉眼里全都是敬重与欣赏。

而今杨韫却成了她相中的未来驸马。

吕连城只觉天意弄人,心下悲痛,他不想出宫,可陈湘如却拿着短剑逼他。

几步棋之后,慕容宸道:“你可不像会轻易服输的人,尤其是对你心爱的女人。”

吕连城愤愤然地道:“我不离开,她就拿着短剑伤自己…”

慕容宸心头的愧意又浓了几分,“上次在宫中见到她,我也吃了一惊。”

但转而,就想到他那个偶尔说些话让人费解的祖母、燕国太后,要他来孟国迎娶程邦自幼流落民间,却颇是贤德的公主,听说在陈湘如回孟国皇宫前,他的祖母就说过类似的糊涂话,当时谁也没往心里去,但容乐公主的名号传遍天下时,他们才惊诧地发现,被他们以前患过痴呆症的祖母给言中了。

看着棋盘上胜负已明的棋子,吕连城的棋艺很难与吕连城相毗,尤其是陈湘如离开后,他的棋艺几乎就没甚上进。吕连城摆了摆手:“我还是想想如何应付杨韫,我可不会写曲儿,一支曲子就迷住了月亮。”

慕容宸含笑道:“你还是不肯放手。”

“放什么手?”吕连城反问,“她本就是我的,是别人要抢我的,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算什么男人?”他站起身,近乎要胁地道:“朋友妻不可欺,不许你打月亮的主意,听闻孟国肃王有个长女,人长得不错,你改娶她吧。”

第188章 相思疾

慕容宸冷声道:“已经递文书过去了。”

在那次宫中,见陈湘如未参加赏荷宴便离开,他就知道陈湘如对他没兴趣。

他虽对陈湘如有过一段时间的心动,直至现在还有些心动,但这将是他心头永远的秘密。他是燕国的太子,为了大业,必须牺牲自己的个人感情,他要挑的妻,只能有助于他的大业。

吕连城道:“你真的代我求娶容乐公主?”

慕容宸勾唇一笑:“是,一早就写到文书里了。”

吕连城面露讶异,转而又想,若不是燕国公府生出意外,他现在与陈湘如已经结为夫妻,哪会有现下这样的境遇。

事实岂能如他们所想,吕连城想求娶陈湘如,而这陈湘如却已经拿定主意要与杨韫订亲。

与吕连城相处的日子,她亦师亦友,尽着一个女子该尽的所有本分,为他打理内宅,几乎全是围着他在生活。

但与杨韫在一起,那是一种志同道合,知己情深的生活,杨韫才华独行天下,他们谈诗词、说歌赋,亦作曲交心,是一种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前者,是红尘中寻常的男女。

后者,却可以羡煞世人。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自虐之人,她要的就是跟着自己的心走。

她爱过吕连城么?

一定是爱过的吧。

且是深爱过。

只是过往如烟,到底是过往了。

她不是一个固执的人,但却深深明白自己追求的、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的是一个圆满的人生,有一个深爱她的丈夫。有一个懂她、知她的夫君。而这个,再也不是吕连城了。

夜,看似静寂,而她的心却心潮起伏。

这是一个难眠的夜,她在思忖自己的抉择,吕连城则思忖着如何如愿以偿。

曾经,若要娶她。不过是他的一个决定而已。

现在想要娶她。似乎越来越难。

次日一早,陈湘如吩咐太监道:“你去议政殿外头候着,要是杨丞相下朝。请他到御花园一叙。”

巳时二刻,杨韫随太监来到御花园。

彼时,陈湘如备了茶点,沸水沏茶。好不悠闲自在,一袭华宫的宫袍。更将她显得如一只飞天的凤凰。

杨韫不由得忆起几年前在江宁初见陈湘如的情形,那时候的她,便流露出一种少有的风华,是高贵的、大方的。原来有一种高贵是从骨子里、灵魂里流散出来的。

她坐着在红泥小炉前,忙着烫杯、煮茶,“我让宫娥们采了新鲜的莲花。制成了莲花饼,又新采了嫩叶焙制成茶。你且尝尝。”

杨韫勾唇一笑,正要行礼,陈湘如抢先道:“阿韫,今无旁人,就免了那些俗礼。”

她如此亲昵的称呼着他。

杨韫在她对面的石杌上坐下,接过她递来的紫砂茶杯,浅呷一口,唇齿留香,又再呷一口,“好茶。”

一侧的宫娥笑道:“杨丞相,这可是我们公主亲自焙制的荷叶茶呢,公主忙了好久。”

她,竟还有这等手艺。

杨韫看她的眼神又温和了两分。

他的眼里有她,在他看着她时,除了欣赏还有怜惜,更有一份难掩的柔情,她的影子映在他明亮的眸光里,似乎要溺出水来。

陈湘如递过瓷盘:“尝尝莲花饼,这最是降火消暑的。”

他微微颔首,取了一枚,咬了一口,“不错。”

陈湘如抬手,示意左右众人退去。

她亦饮茶尝饼,轻轻地咬了一小口,便出现一枚弯牙。

她,就像是生来就是高贵的公主,即便她自幼在民间长大,但她身上的气度令人折服。

杨韫搁下茶杯,道:“听说王连病了。”

王连,王贵妃娘家子侄里最有才华的少年。

陈湘如心想:他病了与她何干?

杨韫又道:“是因你病倒的。”

“因我么?”陈湘如一无辜状。

杨韫笑了一下,“御医说是抑郁成疾,他…喜欢公主。”

现下整个孟京,谁人不知容乐公主是孟国第一美人,她很美,她拥有一身傲人的才华,坊间已有流言“少年莫见容乐,一见容乐误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