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与崔维外出收购军粮,各地官府积极配合,看到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百姓们也愿意将粮食卖给崔维,没几日就收了五万石粮食。

晚饭后,吕连城不舍地看着陈湘如,见周围无旁人。低声道:“月亮,十月十六我要出战闽国。”

“这么快…”

粮草足了,能吃两月的。但在这两月内必须攻下城池。

他不能坐吃山空,只要打了胜战,全军就会在新的城池里凑备粮草。

吕连城笑道:“所以明日一早我要回洛阳。只是江南这边,还得劳你帮忙筹措粮草。”

“我会遣萧朔帮忙。”

次晨,吕连城离开江宁。

与此同时,苏州、扬州织造府早前的匠人们有陆续回到江南的。听说江宁织造府重建,需要人手。也有人陆续前来,一来江宁就能安顿他们家人的住处,有的或由官府给十亩良田耕种,再有安家银可领,织造府那边的人手很快就充盈有余。

孟京,王家老太爷接到陈湘如写来的信,她在信中言辞犀厉,毫不客气,直指王迁、王迟所犯之过。王迟仗着自己是孟国皇亲国戚,霸占民女为妾。王迁虽没干此事,却是利用自己的身份收授贿赂,但因着是亲戚,她暂且没有捅出去。

王老太爷气得大发雷霆,他更没想到,那个流落民间的公主竟是这等的厉害,到底是个公主,一封信里写得有礼有情,不由想:这公主若是个男子,怕是个厉害的皇子。

王家看罢信,召了三个儿子来议事。

将陈湘如的信递给了三个看。

王老太爷道:“无论是贵妃还是容乐公主、三皇子,颇有提携我们王家之意,可看看你们教养的儿子,在江南都干了些什么?二房的王连是个得体的,公主颇是赞赏,可那两个混账竟给他惹事。既然是如此,这次要再挑几个人去江南。”

王三舅一脸愕然,“怎么还去?”容乐够厉害,把王迁、王迟给揍了一顿,派了几名侍卫把人给送回来,还带着伤呢,也不让人在江南休养,直接就送回来了。

王二舅瞧明白了,勾唇笑道:“三弟怎没瞧明白,这是容乐顾念舅家情分,想要扶持舅家。容乐去江南才多久,江宁织造府就重新建好了,里面所需的匠人也配备齐全,连绸缎都织出来了。

她是督促江南百业重建,听说江宁府现下就恢复得最好,街上的店铺几乎都全开门营业了,一些商人也愿意去哪儿行商。这是容乐要送我们王家一个功劳。”

王老太爷掳着胡须,“昨儿你娘去宫里见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说皇上已着礼部拟旨,提携王连为江宁织造府郎中。”

王大舅一脸羡慕地看着王二舅,这可世袭官职,就这样被二房的人得了。

王二舅含着浅笑,很是得体,虽欢喜却一点也不失礼张扬。

王老太爷道:“老二说得没错,这便是容乐公主的意思。虽说她在旁处长大,但对我们舅家还是颇为看顾。你们三房各房再挑一个儿子送去,这次无论嫡庶,必须要行事沉稳、得体,不许再给公主添堵,更不能误了连儿的前程。”

王三舅道:“爹,我听人说,前两天,瑞王妃娘家周家也有人去江南。还有蔡侧妃的娘家兄弟也有去江南的。”

王大舅道:“不光是瑞王府插手江南的事,早前众人还不当一回事,容乐去江南不过月余。却在那边干得像模像样,就连皇上也颇是夸赞,说可怜容乐是个女儿身。”

容乐就算是男子,那也是王贵妃生的,是他们王家的外孙。这让王家颇是得意。

陈湘如的身世秘密,除了罗太妃、太上皇与王贵妃、孟帝,再无旁人知晓。而几个人也是说好的,不会外传。

因着这事。罗太妃也觉得江南是块肥肉,再加上王连谋到了好差事,也插手江南事务,想替娘家父兄谋差。

王连陪同容乐公主到江南。一个月后重建江宁织造府,如今便捞到一个世袭官职。就连大皇子程元吉也有些坐不住,又在孟帝跟前说情,说是江南那边而战后重建,有许多无主房屋田地,怕是地方官员中饱私囊,必须有人督促,不能让他们肥了腰包。

孟帝也觉颇有道理,当即同意程元吉所请。又派了官员至江南巡视。

看似百家争鸣,可各家都想插手江南事务,好为日后的荣华富贵打下基础。不仅是宫里的王贵妃、李贤妃插手,便是无娘家的德妃也在插手。

王老太爷道:“这次你们各房先挑两个书念不好,但行事还算得体可靠的公子,再由我最后挑选,随容乐的侍卫回江南。与他们说好,谁要是再敢胡作非为。我饶不了他。现在的江南,可是龙潭虎穴。风云突变,连德妃、贤妃各亲王府都有人去江南,有的是说是去行商,有的去谋前程,不能行差踏错,否则就是万丈深渊。”

这话虽有些危言耸听,可王老太爷觉得陈湘如这信写得太好了,不愧是孟国第一美女、才女,只这一封信,就令人感佩颇深。

“从明儿开始,我会亲自督促孙儿们的功课,尤其是王迁、王迟不可再纵容了。”

下次王家女眷入宫探望王贵妃时,少不得夸赞容乐给王家面子。

江宁织造府的重建运营,虽有王连的功劳,但这大功还是容乐的。

这让王贵妃觉得在娘家人面前颇有颜面,认为容乐是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了,这一路过来,她何尝不是视容乐为亲生女儿。

正在心下暗乐,便听三舅夫人道:“娘娘,我娘家弟弟林模也是个能干得体的,只是没考上举人,他…”

王太夫人一听这话,冷声斥道:“没个规矩,我们入宫是来叙旧,陪娘娘解闷,你说那些做甚?”

这分明就是替林家人求前程。

三舅夫人咬了咬唇,不敢再说。

王贵妃面含浅笑。现下,她虽不是皇后,可亦是后宫之尊,虽说年纪大了,容颜没了,但孟帝隔三岔五都会过来坐坐。

孟京有权势、门道的人,各怀心思,而陈湘如在江宁府陈家大院早已是焦头烂额,不是事上,而是近来总有人持着信函前来找她帮忙说合。

但凡见过的、认识的,都想走她的门道谋个前程,先是瑞王妃周氏娘家的兄弟,再是蔡侧妃的兄长,然后又有其他相识的人寻来。

孟帝的圣旨已达,王连做了江宁织造府郎中一职,早前杜家的府邸便赐予他了。

二舅夫人听闻之后,带着嫡长媳刘氏、女儿赶来江宁,要替王连打理府邸。

想着王连往后就要在江宁府落脚了,便想在江南寻门好亲,一来也可以帮衬王连一把。

二舅夫人一行近二十人进入江宁府,走在街上,一点也瞧不出这是一座经历过战争重创之城,街道两侧店铺林离,酒旗招展,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虽已进入冬季,那酒楼、茶肆的生意还不错,远远就能听到说书人那热情洋溢的声音。

待到了城东,便见一族偌大的府邸,上头挂着一块匾额:王府。

王小姐讶异地张着嘴:“皇上赐了这么大一座府邸?”

刘氏道:“听闻这府邸,原是早前江宁府世族杜家的府邸,杜家与燕国陈太后有亲,江南战始,杜家举家迁到燕京投奔陈太后了。他们这是背弃了母国,算不得孟国人,这府邸便被朝廷收回。”

人都不是孟国的人,这房屋、家业都被朝廷收没处理。

这江宁府的两大世族留下的家业就不少,现在都归朝廷所有。

第201章 今生是前世后人

十月末时,陈湘如就花了银钱在江宁府置下了不少好东西,这也亏得了吕连城及时送来银钱。

王小姐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见公主?”

王二舅夫人道:“明儿去。”

新赐的织造郎中府很大,里面也建得静幽雅致,瞧得王二舅夫人都恨不得迁到江宁府来。

王连猛见母亲、妹妹和嫂子来了,忍不住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欢喜起来。

用饭的时候,王小姐好奇地打量着王连,“五哥近来清瘦了。”

王连抬眸笑了一下,“织造府新建,事多又繁琐,还有许多地方我也要学习,所以忙些。”

王小姐道:“五哥好生厉害,这织造府郎中自来都是内行人,你却干得这么好,来江南不过一个多月就织出绸缎,贵妃娘娘赏了我们王家四匹,真好看,许久没瞧过那么好看的衣料。”

王连勾唇一笑,“第一批绸缎的花样是容乐公主设计的。”

他垂下头来,不敢贪功,只是让他很好奇,瞧陈湘如的样子,对这块竟是精通得紧。陈湘如会的东西不少,往织造府里一走,甚至还会动手织布,虽然她织的绸缎没有地道的织娘熟稔,却比寻常山野会织布的妇人还强,更重要的是,她会品评绸缎的质量,对色彩上也有独道的见解。

王二舅夫人见他吃得快,忙道:“慢些吃。”

“染布房那边还差藏青色颜料。我今晚得进府中颜料室研配颜料。”

王小姐的小嘴顿时张着又圆又大。

王连轻声道:“公主待我情义深厚,她意外得到了一本陈记颜料秘笈,竟借我看阅。听说前朝时。各织造府郎中都要亲自配颜料。我虽会配其他的颜料,可这天蓝、藏青两色是最难的,不过公主已经指点我了,我今晚想再试试。”

刘氏不由得有些羡慕起来,她才是二房的嫡长媳,没想却被这个嫡次子抢了嫡长子的光芒,处处都做得这般优秀。

王连搁下碗。与王二舅夫人告礼退去。

待他走远,王二舅夫人方舒了一口气。“容乐公主待我们王家可真是有情有义。”

此刻,陈湘如正站在淑华苑的窗前。

前程往事如烟似梦,前世今生的交替,两世为人的记忆。渐行渐远,如影随行,时不时提醒着她。

红狼从外头回来,抱拳唤声“公主”,低声道:“还是没有消息。”

她回过身来,陈太后守护了陈家,也改变了陈相富的命运,两个易换魂灵的女子,各自安好。她也该替陈太后做些什么,算是对起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良知。

“查不到陈维泠家人的消息,那…陈维泠的身世总能查到一二吧?”

“是。”红狼低应。“查了临安府软香楼三十多年前的人,一位已经嫁作商人妇的章银悦,从良之后更名为章玉。听她说,陈维泠原是官家小姐,大周奉成八年,陈维泠祖父、湘郡道员陈将宏犯罪被打入诏狱。病死狱中,其子孙被发配西北肃州。家中女眷被贬为官婢…”

陈将宏,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江宁府陈家庄不就有一个陈将宏么,后来高中进士,得以入仕为官,携着母亲妻儿离开江宁前往任上,后来的几十年少与族人联系,他与族人感情淡泊。

陈湘如此念一闪,惊道:“你说的陈将宏,祖籍何处?”

红狼答道:“回公主,此人也是江宁府人氏。”

“与这陈家大院的陈家也是同宗,是陈家庄人氏?”

红狼一惊,这江宁府姓陈的人多了,怎的公主就一口咬定湘郡道员陈将宏会与陈家大院、奉成帝时期的长宁候是同宗。

陈湘如道:“还有呢?陈维泠有兄弟几人,现下可有人活在人世,到如今应是何年纪?”

红狼道:“我族中兄弟特意去了湘郡,询问了当年侍奉过陈将宏的老仆,听老仆所言,陈将宏共有两子一女,这陈维泠便是陈将宏长子陈相正的嫡幼女,在陈家落难之时,陈相正娶有一妻一妾,共育有子女五人,陈相正之妻唐氏育有三子一女,侍妾育有一女。”

陈家庄的陈将宏确有两子一女,后来高中之后,谋到知县一职,带着老母妻儿离开家乡,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谁也不知道后来的陈将宏过得如何,陈湘如一直以为,他是平安无事地过活了一生。

现下一切证明,今生的她极有可能是陈将宏的后人,而她成了前世自己的同族后人。

冥冥之中,竟似有另一种结局。

如若陈将宏与陈家大院的人交好,许定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但,没有如果。

“陈将宏次子当时已育有三个儿女。他女儿当时已出阁,并未牵连到此案中。案发之后,出嫁的陈氏设法帮扶娘家人,成功买下大房庶女陈维波,又有二房的嫡女陈维淑,几番打探,也没寻到陈维泠的下落。属下又令人前往肃州继续查访陈将宏的后人,已得知他们的发配之地原是梁州,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探到消息。”

陈氏怎能找到陈维泠,因她打小长得水灵可人,几经辗转沦落风尘。

陈维泠,在她易名陈银欢之前,今生的亲娘有另一个真实的名字,兜转之间与陈家大院又扯上了关系。

原来有些帮助,不是在帮别人,根本就是在帮自己。

“红狼,明儿一早,你去趟陈家庄,打听一下奉成年间的湘郡道员陈将宏是不是陈家庄里的陈将宏,打听得越详细越好。”

陈将宏会是陈家庄的那个陈将宏,与前世的她原是同宗?

陈湘如不止一次的暗问自己,迫切地期待着结局。

今天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而吕连城已开始向闽国发起了战争,为他迎娶陈湘如而努力着。

有时候,她又觉自己太过张扬,可走到今日,回想起来,除了偶尔的面红耳燥,倒也是恣意快活的多,人生不可能只有快乐,亦会有不顺,亦会有坎坷,亦会有少许的悲伤,对于现下的一切,她很满足。

王二舅夫人说要来陈家大院拜访陈湘如,可得到的消息是:近来公主很忙,不日将离开江宁去苏州。

两个月的时间,江宁府就换了一个模样,繁华复初,店铺新开,各行各业也都陆续复苏。

遥远的闽国皇宫。

闽帝听闻吕连城攻来,他亦是武将出身,不曾想竟连失两城,再照这个速度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闽国就会疆土尽失。

他,是与孟、燕两国立下了盟约,达成三年之内互不侵犯,也给三国百姓一个喘息之机,可这吕连城不是燕国人,也不是孟国人,他只为了迎娶陈湘如,便要挥军南下,扬言要用八百里山河迎娶孟国容乐公主。

狂妄!不屑!

天下哪有不爱权势的男子,可吕连城就是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权势的,他做的一都是为了陈湘如。

孟国安康公主程醉蝶,和亲嫁予闽帝孙术为妃,孙术有妻,那便是闽国的皇后,程醉蝶是他的贵妃,他还有一位得宠的淑妃。淑妃乃是燕国皇族女子,据说是慕容氏一族庶女闺字宝铃,被封为郡主。孙术更为宠爱淑妃,淑妃原是庶女,进退得宜,也更为温柔。

今儿,程醉蝶正坐在桌前摆弄着自己剪下的蔷薇花枝,想插出最美的姿态,宫中岁月寂寥,她借此来打发时间,偶尔少不得刁难一番宫中那些地位低下的妃嫔。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程醉蝶起身,看着一抹紫龙袍翩然而至,“哟,今儿是什么风把皇上给吹来了,舍得抛下你的淑妃?”

闽帝一脸嫌恶,自程醉蝶嫁至闽国第一晚,他就窥破真相,程醉蝶不贞。他想求娶的是孟帝最宠爱的公主容乐,听说那才是孟国真正的美人。可是后来听闻是程醉蝶,想着娶她也没什么不好,因为程醉蝶有一个很光鲜的舅家,那就是燕国皇帝。

哪里晓得,今日也因程醉蝶引来一场战祸。

“退下!”闽帝一声高呼。

顿时,偌大的宫殿里再无任何宫人。

程醉蝶冷声道:“是旁人给了你气受,想拿臣妾出气么?”

闽帝一个闪身,扬手就是一耳光,程醉蝶不妨,身子一晃,跌坐在贵妃椅上,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疯了,我是孟国的安康公主,是孟国唯一的嫡出公主…你…竟敢打本宫,信不信我把此事告诉父皇,让我父皇发兵攻打闽国…”

话未说完,又是一脚,重重地踹在她的身上,直疼得她一阵钻心的痛。

“贱人!你到底对容乐做了什么?竟引来兵祸。吕连城半月时间连夺我两城,推进二百余里。吕连城就他妈的是个疯子!放话说要用八百里山河为聘迎娶容乐,要不是你使诈陷害容乐,容乐早已是他的妻子,他何至要攻我闽国夺城为聘礼。”

各位读友,该文写到现在进入尾声部分了!感谢一路走来支持该文的朋友!这文与《闺话》为姐妹文,在《闺话》里未解疑的部分都写进来了,所以《闺话》没有陈湘如的番外,这部分内容算是那文的番外吧。

第202章 蹂躏

有史以来,便没有这样荒唐的男人,偏生吕连城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藉口何等可笑,可他手下的将士一个个都不要命了,出生入死,听闻早前有个叫曾一贯的,也曾是他的手下武将,而今已经是燕国的卫国大将军,羡煞无数绿林中人,引得天下各地的绿林好汉都投到吕连城的麾下。不管他们是为情义,还是荣华或前程,但吕连城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不爱权贵,不等同他身边的、手下的人不爱。

他不爱功名,就会把到手的功劳送给身边和麾下的将士。

夺下一城,按功论赏,赏赐丰厚,惹得那些人个个都像疯了一般,打起仗来全不要命。

那不是将士,而是一群所向披靡的妖魔。

闽国最英勇的将士都驻守在与孟国、燕国相临的城池,可他最好的将士竟阻不了吕连城,这不是说,一旦吕连城进入闽国,便会长驱直入。

这一切,都是程醉蝶惹出来的祸。

天下人都传遍了,程醉蝶幼年与慕容宸有婚约,因她算计月亮美人失德,而被慕容家借机悔婚,还将她送回父亲程邦的身边。

原以为,程醉蝶是个得宠的,哪里晓得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是开罪了燕、孟两国的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早前算计的月亮美人,会是她的妹妹。

而陈湘如更因祸得福,寻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成了孟国最尊贵的公主。

又是容乐!

程醉蝶骂道:“她的事,为甚你也要算到臣妾头上。”

闽帝又伸腿踹了两脚,“还敢顶嘴!贱妇!”他冷冷的凝视着。程醉蝶虽没有绝色的容颜,却亦有几分姿色,“脱!”

程醉蝶被他先打耳光又被踹,哪敢多说一个字,就怕平白再惹来一场打骂,颤微微起身,解开衣带。脱下外袍。

闽帝的眸子里掠过野狼般的光茫与贪婪,“脱——”他早就想把程醉蝶压在身上狠狠地蹂躏。可她是孟帝的女儿,又有燕帝这样的娘舅,他不得不礼敬三分,可是现在。程醉蝶在孟、燕二帝看来,根本就是一枚弃子。

她木讷地褪去中衣。

他竟没有看她,却又说了声“脱——”

程醉蝶像个木偶般褪了亵衣。

他似没看,却在盯着那个黑影,幻想着自己娶到的贵妃不是程醉蝶,而是孟国的容乐公主。

容乐!容乐…

整个孟国,谁不为她痴狂。

小诸葛杨韫为她谱下《名媛曲》,她回杨韫《酬知己》,这两支曲子成为孟国年轻男女表达爱慕与接受爱意的两支名曲。其势头颇有些紧追司马相如为卓文君所作的《凤逑凰》。

吕连城为她近乎疯狂,夺下山河只为娶她,更为讨她欢。

他妈的。到底是个怎样的美人。竟让这一文一武的两个男人都折在她的手里。如果早知道这女人如此厉害,他是抢是夺,都该争取了来。

突地回首,却见程醉蝶还贴己套着肚兜,孙术不由得怒火乱窜,一把扯住程醉蝶:“嫁至闽宫数月。当你是黄花闺女来的?如此不会服侍男人,今儿夜里。朕便好好的教教你!”

他怒了!

早前常被程醉蝶奚落,“你也是皇帝?竟被臣子气得不轻。”“你是闽国的皇帝,我父亲还是孟国的皇帝,我大舅父更是燕国的皇帝。”他为了闽国的安宁都可以忍受,可这回,他再难忍了,定要给这个不贞不节的女人一点厉害瞧瞧。

她仗着自己是孟国嫡出公主,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还常常欺负得宠的淑妃与其他嫔妃,今儿就得教她一些规矩。

他不是教,而是发泄,肆意地撕咬着程醉蝶,嘴落处皆是蚀骨地痛。

程醉蝶道:“皇上,别…别…明天,臣妾就写信回孟国,求我父皇阻止吕连城,父皇最疼臣妾,他一定会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