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人心的嗓音,却是声声入耳,句句伤情!

子非,他已经借此战机,悄悄逃开,眼看就要走了京师,奔赴边关,难道这马不停蹄,万水千山,都还是逃不出她编制的魔咒与桎梏吗?

“将军你听!”身后一骑过来,玄色铠甲的将士奔至身边,一指那云雾缭绕的前方山腰。

冷君毅勒住缰绳,收敛心神,侧耳倾听之下,面色却是大变。

只听得琴声袅袅,有人在不远处抚琴而歌:

“山青青,水碧碧,

高山流水的韵依依。

一声声,如泣如诉,

如悲啼,叹的是,

人生难得一知己,

千古知音最是难觅…”

第四十一章 兄台是谁

青山碧水之间,一名少年坐在石台之上,双手抚弄琴弦,歌声清旷澄澈,带着些许悲壮与感动的情绪,整个人影被山间白雾萦绕着,生出淡淡清莹波光,如玉璧无瑕,光润蕴涵。

一时间,为那仙人之姿与美妙歌声所吸引,所有的人马都生生呆住,停滞不前。

“是明月公子!”有人在队伍里叫出声来。

冷君毅心中巨震,立在马上,一动不动。

只听得琴声一转,少年的歌声又自响起:

“山青青,水碧碧,

高水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如颂如歌,

如赞礼,赞的是

将军拔剑南天起,

我愿做长风绕战旗…”

歌声却歇,琴音也是空鸣几声,便已按住不发,少年站了起来,只手抚在琴上,与他遥遥相望。

虽是相隔数丈,却能够看清少年脸色苍白,眼眸一如湖水般清澈澄亮,那单薄纤弱的身子,在山风之中摇曳着,却是挺直屹立,岿然不倒!

该死,她怎么如此憔悴,那个风御庭跑到哪里去了,如此不懂得照顾她!别考验他的力量,别让他后悔亲手将她交给别人!

冷君毅生气地望向对面,在看到那一身朝服之后,忽然心有所悟,子非,她就是直接从朝堂上奔来此地的吗?

跋山涉水,只为了,这样一个见面!

这一份牵挂,这一份关怀,于他,已是足矣!

心头顿时一热,再深深看她一眼,虎目淌泪,手臂挥出:“传我命令,全速前进,通过山谷!”

一声长啸之后,自己已经策马跃起,壅奔了过去。

一瞬间,这训练有素的数万精兵,在幽云十八骑的带领下,如翱翔天宇的雄鹰,似奔腾草原的猎豹,在山谷间的大道上疾驰而过。

铁蹄铮铮,扬起滚滚风烟,漫天飞舞的尘土,迷住了少年的眼,泪流满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更长的时间,青衣男子平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公子,已经走远了,看不见了…”

“我知道…”少年的眼,却是直直望向天际,仿佛带着莫大的满足,也带着莫大的遗憾,叹息出声:“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在这里,就一会儿…”

“好。”没有多问半句,身形一展,跃下石台。

少年长身玉立,仰天长笑:“君毅,虽然你没有出声,但是我知道,你已经听懂了我的琴声;而在我心里,也已经听到你以箫声相伴和鸣…”

去吧,英雄的大汉男儿,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战神将军,她这一弯浅薄的臂膀,承载不了他一身的豪情壮志,他属于英勇杀敌的疆场,属于热血沸腾的军营,属于那些血与火的岁月,那是渺小如她终其一生也无法想象无法触及的生涯!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开始认识他,理解他,那样的大山一般刚强坚毅的男子,大海一般深沉坦荡的内心世界自己对他,实在是高攀了,实在是配不上他!

他的女人,应该是坚定执着,柔韧细腻的女子,那样的女子,才能真正欣赏他,懂得他,包容他,与他荣辱与共,相守终生!

天地之大,人生苦短,知音最是难求,且让他们,做那一生不弃的知音,如此,便是最好的结局!

“若尘!”心结已解,一声喊出,觉出无比的轻快与舒心。

“公子?”莫若尘立在石台之下,循声望去,见得少年脸上泪痕未干,眼底已然露出笑意,看了他一眼,唇边梨涡浅现,生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我可要跳下来了,你能不能接住啊?”

“好,能接住。”想也不想,便是张开双臂。

“我来了!”慕容襄后退一步,卯足了劲,大力朝前跃下!

只听得声声惊叫响起:“啊…呀…哎哟!”

本是想象着象他一样,如大鹏展翅,在空中潇洒飞舞,稳稳着地,不料脚一离地,笨拙地她便是成了一架失控的火箭,直直朝他怀中栽过去!

莫若尘当然是没有半点疑问地接住他,但也是被她不顾一切的姿势吓得不轻!

“公子,你怎样,没事吗?”紧张地上下打量一阵,确定她浑身无虞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哈哈,原来这轻功真是不好模仿的!”慕容襄格格笑道:“怎么办,若尘,我忽然想拜为你师了,你那个姿态真是好看,看得我眼红,看得我好生羡慕!话说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物,身形动作却跟个鸭子似的,以后怎么去迷倒那些女孩子?”

莫若尘根本没注意到她说什么,望着那发自内心的愉悦面容,喃喃道:“公子,你好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那样的笑容,胜过世间最美的花儿,看得他心中满足之极!

“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心里高兴…”慕容襄唇角上扬,柔声说道,抬头看了看天色,收起玩笑的心思,唤道:“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出来大半日了,眼看已是临近黄昏,这回城的路途还要耽误些时辰,待得回府,只怕天都大黑了!府中那人,还不知会担心乱想成什么样子!

再往静谧的前方望上一眼,毅然回身,上得马车,在匆匆降临的苍茫暮色中,急急归去。

仿佛知道她心中的急切,莫若尘已是将驾车的速度提到极致,这一路上,人烟不至,静寂无声,偶有一点炊烟升起,尚未看清,已是远远抛在身后。

尽管如此,仍是抛却了不少时辰,天幕漆黑之际,两人才得府门前。

“公子回来了!”蒲管家出来开门道。

“我去后院拴马,公子先进去休息!”莫若尘见她尚在门口等候,一面拉过缰绳将马车赶往后院马厩,一面转头说道。

“好,我先去换衣,等下一同去厅中用膳,我都饿了!”幕容襄点了点头,大步朝自己的厢房方向走去。

“公子,府中有贵客到了,正在厅中等候…”蒲管家见得她的去势,赶紧抻手拦住,提醒道。

“贵客?”慕容襄停下脚步,蹙眉问道:“这贵客是谁?如此没有礼貌,都这么晚了,竟然还赖在我家不走!”

“这…”蒲管家忍住笑意,低声答道:“客人说了,公子夜深而归,不合礼数,自当重重责罚,没有权力探问其身份姓名!”

“哦,蒲管家,我平日待你不簿吧?”慕容襄眯起眼睛,斜睥着他。

“公子是小人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主子!”蒲管家抱拳行礼,正色说道。

“那你今日是怎么啦?帮着外人来对付你公子我?快说,那个客人到底是谁?”慕容襄双手抱在胸前,咬牙道。这个神秘客人究竟是何人,居然策反了她家里的人!

“公子请先进屋,一看便知!”蒲管家已经忍不住快要笑出声来,这话,几乎是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好生难受!

慕容襄一脸狐疑瞥他一眼,顾不得换下身上的朝服,转向那灯火昏黄的大厅,急急走了过去。

蒲管家立在原处,一脸奸笑,要是公子看到这客人竟是…不知脸上是什么表情,想想真是期待啊,不敢停留,疾步跟去,看好戏去也!

一到大厅门口,尚水看清里面的情形,小绿和纪宣便同时奔了出来:“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这吏部署事,好生繁忙,弄到这夜深人静才放人回来,真是辛苦!招呼的同时,不住朝她挤眉弄眼。

“不是,我是去城外,跟人幽会去啦,哈哈…小绿,你大着个肚子,为何还不回房休息!纪宣,你这个相公怎么当的,也不好生管管?咦,你们两个怎么啦?老是眨眼不停,鬼上身了不是?”

小绿闻言却是欲哭无泪,这个少爷,一点警觉,亏得自己抢着出来提醒,还是胡言乱语,看来这回谁都救不了她了!

“少爷,你经常说,什么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得了,这回,我们已经费尽心思,也帮不了上什么忙,由你自生自灭去吧!”纪宣摇了摇头,叹气道。

“哟,这句子用得不错,值得嘉奖!”慕容襄高兴拍了下他的肩膀,背负双手,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但见大厅之中,烛火摇曳,两个对面而坐,正在对弈。

迎面之人,但是一身素白的风御庭,闻得脚步声,抬眼朝她微微一笑,柔声唤道:“襄儿,你终于回来了!”

哦,这个人,算是今日回府看到的最正常的一个!

慕容襄冷哼一声,面露凶相:“你找死不是?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病人,不好好待在房里休息,跑到这里来下什么鬼棋!快点给我回屋去,你听到没有?”

“怎么一回来就责骂我,我可是在帮你招呼客人。”风御庭低眉顺目,委屈答道。

咦,这个醋坛子,今日怎么突然转性了?难道,是与他对面坐着之人有关系?

慕容襄疑惑打量起那个至今一声不吭的灰衣男子,头戴毡帽,背对着自己,却是看不到面容,背影倒是有些眼熟,挺直,儒雅,温厚…

走近一步,再一步,伸手过去,一掌拍在那人肩上,正色说道:“这位兄台,敢问阁下是谁,尊姓大名?”

一言既出,对面的风御庭已是在狂笑出声:“哈哈哈…襄儿,你真是太了不起,太可爱了,这么聪明的我,怎么会与你齐名?我宁愿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

只听得那个闷哼一声,转过头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恨恨道:“我是谁?你竟然问我是谁!我是可以痛打你一顿,而你不敢还手的人!”

第四十二章 终身大事

灰衣男子的这一声回答,却是让慕容襄愣在当场,心中狂喜!

“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写的书信应该还在路上啊,怎么就…”欢叫一声,双手紧紧搂住灰衣男子的脖子,喜极而泣:“爹,爹,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慕容清枫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嗔怒道:“你这小子,没人管,可真是无法无天了,这三更半夜的,要不是御庭向我保证你没事,我真想提着灯笼出门到处找你去!也不想想,你一个女孩子…”

御庭?他们初次见面,一下子就叫得这般亲密热?

“爹!你胡说什么!这里哪里有什么女孩子?我可是男儿大丈夫!”慕容象撅起嘴唇,挽着他的手臂,望向那对面一脸好笑的男子:“风御庭,你笑什么?我爹来了,你怎么不早点给我说!”

“好像这府中众人都有向你暗示吧,谁知你那么笨,还与伯父称兄道弟…”风御庭又是大笑出声。

慕容襄瞪了他一眼,扑到慕容清枫怀里撒娇告饶:“爹,人家刚从外面回来,劳累一日,脑子里稀里糊涂的,眼神也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责怪我啦!”

“是,是,宝儿幸苦饿了,爹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责怪你!”慕容清枫瞥见她那难得的女儿娇态,有丝诧异,这个宝儿,将近两年不见,性子倒是有些变了!转头看向那一脸宠溺与温柔的俊朗男子,心有所悟,令得这小子心中牵挂的人,终于出现了!奇怪,竟不是自己一直想象的那位三殿下…

“爹,在想什么?快过来坐下,跟我说说家里的事情!你这回是一个人来的吗?祖母与娘亲她们可好?大娘二娘呢?…”慕容襄赶紧推他到椅前坐下,一个眼神过去,蒲管家便过来收拾桌上的棋局。

“哦,大家都好,就是天天挂念你,你祖母实在担心不过,听说新皇即位,怕你这狂妄性子在朝中惹下是非来,让我上京来亲自守着你!”慕容清枫回过神来,当即答道。是了,新皇即位,昔日的三殿下,却成了当今皇上,宝儿如是真与他想好,就算是恢复了女儿身份,入主后宫,以她这骄傲不屈的性情,只怕是难过得很!

又望了一眼那微微含笑的青年男子,暗自点头道,宝儿真是好眼光,如此俊美出众的容貌,绝世风华的气质,跟宝儿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

“爹爹放心,霁云虽然做了当今皇上,但是脾气还是以前那样好,我在朝中如鱼得水,日子过得逍遥得很!”慕容襄笑着安慰道,却见慕容清枫并未在意自己所言,只一味盯着风御庭看,显出浓厚的兴趣来。

“爹,咱们久别重逢,你怎么老是看着外人,也不好生看看宝儿?”这辈子还真没被这样忽视过,该死的家伙,长那么帅做什么,老是抢自己的风光,现在连她老爹的眼光都是围着他打转,真是过分!

外人?风御庭哼了一声,垂下眼帘,低头喝茶,此时有长辈在场,不便发作,等到两人单独相处之时,再来好生理论这事。

慕容清枫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人,以过来人的心态,将各自眼神尽收眼底,暗自好笑,开口道:“宝儿,你不给爹爹正式介绍下你这位朋友吗?”

正式介绍?

他们都在一起呆了不知好久了,一个喊伯父,一个叫御庭,都已经熟悉得不行,还需要她来正式介绍吗?

话说风御庭这家伙,一向口才过人,不知已经向她爹灌下多少花言巧语,甜言蜜语,看他们那相互对眼的样子,心里就生气,她的爹爹,难道他还想来分享不成!

“宝儿!”慕容清枫见她不语,皱起眉头。

“他是风御庭,从北锦来的,也不知怎么回事,老是赖在我府中不走…”慕容襄含含糊糊说着,在接触到对面男子那一双满含怒气的眼眸之后,才勉强收口。

“哦,原来如此!”慕容清枫恍然大悟,转过头来,朝着风御庭说道:“御庭,你在这京城可有房产?”

风御庭听得问话,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回答:“回伯父,在下初到京城不就,在此地的产业多为商行店铺,房产只有三处。”

只有三处?还嫌少吗?

自己有宅子,为什么三番两次都是赖在她的府邸不走!她自己也是,从来不闻不问,每次见他受伤生病,就同情心泛滥,自动留他在府中!

慕容襄嘻嘻笑着,眼睛却是已经要冒出火来,这该死的家伙,每次都是欺负她,吃定她!

“既是这样,为了避嫌,御庭还是明日一早就搬离吧,这样住在一起,终归不好。”慕容清枫正色说道。

“是,多谢伯父教诲。”风御庭双手抱拳,恭敬答道,瞥了那秀眉紧蹙的少年一眼,心中暗道不好,这个襄儿,不好好介绍,如此漫不经心,随随便便,弄得她爹自己来开刀!真要搬离此处,却是哪里舍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朝夕相处的机会!

慕容襄也是闻言一惊,唉,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却是没有想过要真要让他走啊!

要是真走了,按照现在自己这种早出晚归的生活习性,再加上府中多了长辈监督,两人要想单独见面,那实在是太困难了!

那样的日子,却是长相思,摧心肝…

“哦,那个,他有伤在身,不宜沿途奔波,先住下来,也没有关系啦。反正我现在的身份是男子,叫外人知道,只会说我们交好,倒也无伤风化…”瞧见父亲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一时辨不清真假,又是心虚,又是不舍,俏颜上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

慕容清枫朝四处望了望,见得府中下人进来倒了茶,都远远避开了去,大厅之中,却只有他们三人,放下顾虑,当即笑道:“好啦,好啦,爹知道你舍不得,也不为难你们了!俗话说女大不中留,何况你是从小就不平凡的女孩子,如果你喜欢御庭,爹也没有意见,这门亲事就这样说定了!御庭大气稳重,有他照顾你,爹以后就是不在你身边,心里也不必担心你闯下什么祸事来!”

什么?定亲?谁和谁定亲?

慕容襄脑中轰的一声,呆呆坐在凳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风御庭,闻言狂喜,已是按耐不住,一个箭步过来,朝着慕容清枫跪倒在地,朗声叫道:“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说着,恭敬拜了几拜,重重磕头不止。

“呵呵,不必多礼,贤婿请起!”慕容清枫哈哈大笑,将他一把拉起来,仔细打量,但见他剑眉入鬓,星眸生辉,鼻直口正,周身气度非凡,好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心里那是满意得不得了!

“贤婿,我家这小子,生来就与众不同,深得众人宠爱,长大之后,更加出类拔萃,我现在将她交给你…”语气之中,流露出浓浓的发自内心的骄傲,瞥了一旁微微发颤的少年一眼,将其表现理解为欣喜激动:“我倒不担心你会欺负她,只盼你好生保重,不会被她欺负得太惨就好!”

“是,小婿记下了!”风御庭不假思索答道,那神情便是如同一只偷了腥的猫儿,兴奋得手足无措,幸福的一塌糊涂!

慕容襄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看着前面两人紧握双手,又是欢喜,又是惆怅的模样,那一声声“贤婿”,一句句“小婿”,听得她鸡皮疙瘩起满周身!再这样肉麻下去,自己真想直接去撞墙!

老天,今日是撞邪了不是?

爹爹到底是上门来看她的,还是来上门推销她的?

自己好歹也是个神子天降,大名鼎鼎的人物吧,居然就这样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定给别人了?真以为自己没人要吗?更重要的是,连半点彩礼一两聘金都没提!

这个书生爹爹,跟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怎么还是这样笨!

“什么定亲不定亲的?我这个当事人都没答应,根本不作数!谁爱嫁谁嫁去,不干我事!”风轻云淡扔下一句,冷静转身,边走边说:“你们俩继续拥抱,继续热烈,我都饿了一整天了,先去喂饱肚子再说!”

见得那纤细背影步出门槛,厅中两人收回笑意,重新坐了下来。

“御庭,你说宝儿今日必定心情不好,我怎么没看出来?”慕容清枫望向对面已经恢复正经神色的男子,好奇问道。

风御庭苦笑一声,道:“伯父,你家女婿不好做啊,我这个胜出的,如今已经只剩下半条命;另外一个败走的,怕是已经心碎至死,一命呜呼了!还有那些不动声色的,君子相交的,虎视眈眈的,数不胜数…”今日在院中散步,听得那些送菜来府中的农人说起一早城门大开,大军出城,以至耽误送菜时辰——不用说,也猜出是战事来临,冷君毅远赴边境,她深夜而归,不是去送他,还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