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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你说什么……美人?”那人嘴里的话含糊着,我明明全身无力,却敏锐感觉到他的唇舌滑过我的身体。这让我难过得要死。

“我说……”我使出最后一点力气说道,他离开我的双腿,脸凑到我面前,我终于睁开眼,看到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头上戴着明黄的发冠。

“你若……敢动我……定叫你……死无……全尸……”我咬牙道,却因太过用力,口中竟是一阵腥甜。

那人沉默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好好服侍本王,他日纳你为妃,哈哈哈!”

他俯下身子,一口咬在我肩膀,我闭上双眼。

“嘭”一声巨响,原本已经迷糊的我都是一惊,他松开牙齿。

紧接着,我努力睁开眼,只望见一片白色衣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过来。我听见身上那人的怒吼:“什么人?滚出去!”

然后,那白色衣袍忽然将我的头罩住,大概还有我的身子,因为我冰凉的身子感到一阵温暖。

那衣袍有熟悉的气味,熟悉得安心得让我想睡。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够。头顶上方很快安静下来,似乎又什么灼热的东西喷在衣袍上,那是我所熟悉的腥味。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揭开盖在我头顶的衣服。我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他以从未有过的力度,紧紧抱着我,几乎要将我嵌进他的身体。

“林放……林放……”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柔弱得像根草,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双痛惜的眼,还有几缕鲜红颜色。

他扶住我的脸,往我口中塞了粒什么。我只觉得一股甜热之气瞬间于我身躯充盈。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林放!林放!”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林放。他双眼赤红,嘴紧紧抿着。脸上竟然满是血污。他明明没有内力,他铁青着脸却有着让人心惊的杀气。

“不要怕……没事!”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喃,“没人可以伤你。”

“侍卫就快到了。”霍扬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抬头,他原来站在门边,压根儿不旺这边看。

我身上裹着的,正是林放的衣服,而他的衣服之下,原来我已经全身□。我又羞又恨,猛然侧头,却见燕王正倒在地上,双目紧密,似已昏迷。

“他有没有……”我难过的问道。

“没有!”林放干脆的道,又捧了我的脸,赤红双眼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没人可以夺去。”说到这里,他扶起我,将刀塞在我手中:“杀了他!”

我提起刀,走到燕王面前,踢了他一脚。他竟然悠悠醒转,怒瞪着我:“你们……不要命了……我是燕王!你们想与我燕国宣战么?”

我真想把他劈成两半,可是我握着刀,却不能动。

这个禽兽,他是禽兽!可他也是燕王,他,杀不得。

身后林放却冷冷道:“动手。”

我回头,心中悲苦万分:“林放,他是燕王!我们不能……”

林放冷笑道:“他那样欺侮你,管他燕王狗王,今日便是我大晋皇帝,也要杀!”我咬牙,摇了摇头。林放看我一眼,竟有一丝怒意。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些失控的林放。

还没等我说话,林放已经抢到我身前:“让开!”

“啊!”一声惨叫,我心中一抖,却见林放连连手起刀落,燕王一直在惨叫。我转过身去,无法再看。

很快,燕王就没了声音。

林放用衣服下摆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走了过来。他将我的衣服递给我。我走到帐后,穿上衣服。他向我伸出手,我紧紧握住他的,两人执手,走出这间恐怖的房间。我尽量不去看,墙角已经无法辨认面目的那堆血肉。闻名天下的燕王,驰骋沙场二十年,让大晋不敢妄动的燕王,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王宫。

“林放,这是圈套。”我颤声道,弑君之罪,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我知道这是圈套。”林放道,“慕容勋故意引我来这里,就是要我撞见燕王企图羞辱你。”

“那你还杀了燕王?”我哭道。

“那又怎样?”林放面色依然难看得让人窒息,“羞辱我妻!他们真以为我林放,不能杀尽慕容氏么?”

霍扬迎上来,关切的看着我。我想我真是吓怕了,虽然体内真气已经运行无阻,可提着刀的手,竟然还在发抖。

霍扬推开门。

门外,火把摇曳,皝王就站在火光之后,静静望着我们,沈胭脂站在他身旁。密密麻麻的侍卫手持弓箭,对准了我们。

“拿下!”皝王厉声道。

“是!”众侍卫齐声应道,气势逼人。

料想是一场恶战!我和霍扬一左一右,横刀以对。

没有箭,居然没有箭射过来。

我眼睁睁看着几十把弓箭忽然转向,对准了回廊上另一人。

“慕容勋刺杀王上,丧尽天良,乃我大燕千万子民的罪人!我命令你们,就地格杀!为王上报仇!”

无数精铁制成的长箭,齐齐射向那人。只听得那人竭力怒吼:“慕容皝!你这个卑鄙小人!”

然而他没能再发出声音,他腾空而且想要逃脱,却被侍卫们在空中射成了刺猬,跌落地上,气息已绝。

慕容皝缓缓走过来,没看我们,径直走入房中。沈胭脂停在我身旁,紧紧握住我的双手。

半刻,传来慕容皝悲戚的声音:“父王!父王!你死得好惨呀!孩儿已替你杀了那孽畜,你安息吧!”

他的哭声惊天的悲怆,门外侍卫沉默如雕塑。我们从房间出来,燕王便惨死房中。然而他硬生生将罪名加给他的弟弟慕容勋,岂止颠倒黑白。

一日之间,惊天逆转。慕容达、慕容勋相继被杀,王位继承人只剩慕容皝一个。而我们手刃燕王的秘密,也掌握在慕容皝手中。

我只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这一晚,王宫内外、土堇城内外,乱成一团。这一晚,慕容皝发起了燕国历史上最血腥的屠杀,王宫贵族、外戚臣工,这一夜不知消亡了多少。这个时刻,他自然无暇顾及我们。

我们被带到王宫中一个无人的偏殿等候,沈胭脂也同我们一起。霍扬外出探寻一番回来,朝我摇了摇头。原来王宫内外已经被慕容皝的军队围得水泄不通,而小蓝,以及我们其他人手,断了消息,大约也被制服了。

平心而论,我、霍扬带着林放,走出这王宫,轻而易举。但要舍下其他兄弟的命,我们做不出来。

林放的脸依然绷着,从方才开始,他一直紧握我的手,如今,更是不顾及霍扬、沈胭脂在一旁,单手一直紧搂着我,让我坐在他身旁。

沈胭脂的孩子没有事,不过是慕容勋引来我宫中的借口。

“万年人参,便是慕容皝的安排。”林放道,“其实从人参被夺,我已怀疑慕容皝。只可能是管家。”

“所以慕容达也是中了计,拿了有毒的人参,献给了王上?”沈胭脂道。

林放点点头:“这厢,慕容勋一心讨好王上,引清鸿入宫,献给了王上。”林放低头看着我,“而后被我们知道,清鸿在王上处。我们杀了燕王,恰好实现慕容皝弑父的目的。”

“那为何慕容皝又要帮我们,将弑父的罪名安排给慕容勋?”霍扬道。

林放冷冷道:“慕容勋也有王位继承权,慕容皝又怎会放过他?如果天下皆知,燕王是我们杀的,慕容皝能不跟大晋宣战么?那不是他要的结果?他的王位,还没坐稳。”

一切都清楚了。从一开始便是一局棋,我们就是棋子之一。只是不知,执棋的,是慕容皝,还是林放。

“清鸿,我想,王爷应该不知道你被慕容勋送进宫里的事。”沈胭脂颤声道,她白着一张脸,一点不像昨晚那个愉快的沈胭脂。

大家都没说话。我心里一阵窒痛,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只知道,我想杀了慕容皝如果他真的是主使者!

沈胭脂急了:“真,真的!他是想谋夺王位。可是他所在位置,如果夺不到王位,就是死路一条。”她咬咬牙,“真的,昨晚他,他还跟我说,铠儿中意你,让我找时间跟你说说,看你是否愿意,做铠儿的正妻?我没提你和林放的事。”

我呆了呆,慕容铠……林放脸色依然很难看,我别过脸去,不看沈胭脂。

霍扬问道:“那如今怎么办?”

那放在我腰间的手忽然一紧,林放直视前方:“胭脂,你下得了手吗?”

我有些没明白过来,却明显看到沈胭脂抖了一下。她垂着头,猛然朝林放跪下:“盟主,我发誓如果慕容皝敢伤害你们一根汗毛,我定叫他死无全尸!”

林放点点头,仿佛听不出沈胭脂声音中的颤抖和痛苦。

沈胭脂抬起头,双眼已一如既往的锐利无情。大约注意到我的目光,她看着我,苦笑道:“来到土堇城的第一日,我就开始给慕容皝、慕容铠下毒了。”

原来如此!我骇然看着林放,原来第一日开始,他就防备着慕容氏!

已是夜半时分,王宫里依然慌乱一片,隐隐可见天边火光,夹杂着不知是谁的惊呼。慕容皝手下十名侍卫一直如雕塑般守在我们所在偏殿门口。沈胭脂有身孕,有些乏,靠在偏殿的长椅上歇息,霍扬抱着刀守在偏殿中。林放执我手,引我入偏殿里间。

林放松开我的手,我走进里间,四处张望。这里大约曾经是妃子歇息之处,粉色床帏,雕花桌椅。梳妆台上铜镜首饰盒,厚厚一层灰尘。

“砰”一声,我回头,林放关上了里间的门。他低着头,在桌前坐下,伸手解下头上笼冠,“哐当”一声扔在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快完结了,哈哈哈

我要写新文了,大家喜欢不

再次提示,前文和这几章人称有错误,大家阅读时注意

慕容勋是慕容皝的弟弟,也是引清鸿进宫的人,这一章死了

慕容铠是慕容皝的侄儿,有的地方错写成慕容恪了

大家注意

主要太长时间没更文了,自己都忘记了,汗

六十三、胭脂

他不说话,坐在桌前,垂着头。

虽然点着一盏烛火,屋里却更显阴暗。半旧的粉色床帷层层叠叠,似有千斤重,耷拉在我头顶。地面是一块块石板拼接而成,我望着地面正中最大那块青石板,一道巨大的裂纹狰狞的将石板扯得支离破碎。

如今屋内只有我和林放两个,安静得让我胸闷。而今日所经历之事的恐惧,开始一点点爬满我的心头。我抬头望着老旧的横梁,只觉得那悲苦之情如井喷一般,越来越快,充斥我的胸膛我的脑袋,几乎将我吞没。

“阿放……”我忍不住低低唤他。其实我也不知道此时为何要唤他,不知要对他说什么。

“泓儿……”他缓缓抬起头,向我伸出手,“你过来。”

我含着泪走到他身旁圆凳坐下。他的脸上挂着微笑,不同于他任何一次笑容,此时,他的笑很轻,却忽然让我感觉到如同日光一样温暖。

“泓儿,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特别?”他轻轻抱住我,头紧贴着我的发,“许多人都中意你。温宥、裘安、慕容铠……许多人……”

我不知他为何说这个,喃喃道:“我只中意你一个。”

“泓儿!”他飞快的打断我的话,“你不知,当我在武昌城外重伤醒来,察觉自己对你的心意时,我有多么害怕,得不到你。”

我一下子懵了,林放在说什么,他也会害怕?

他捧起我的脸,点点头:“是的。你不知道,那时,只能看你,为温宥而伤心。我几乎想杀了温宥。仔细想想,真的不过就是一句话一个命令就可以除掉他。”我倒吸一口凉气,却听他在我耳边轻笑道,“我就是这么卑鄙我平生第一次想要得到一个人。那时我还想,如若你永远不会爱我,我就杀了温宥,再废了你的武功,囚你一世,只属于我一人。”

他的声音,他的话语,那么冷,我骇然抬头望着他,却见他依然云淡风轻的笑着:“可是方才我刚刚知道,我不会这么做。泓儿,见到你受伤害,我竟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我又如何舍得废了你?我说过的,今生今世,无论生死,永不分离。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泓儿……”

他的唇,在我的额头我的眼眶我的鼻翼我的脸上流连。我抑住不住的颤抖,他的唇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咬着我的肩膀我的脖子,那里传来阵阵刺痛。

我不明白他为何让我痛,可我忽然觉得,他的亲吻,如此温柔,却也如此痛苦。

林放,你也痛苦吗?

我紧紧回抱住他,感受到他的颤栗。

烛火如此黯淡,我的眼前模模糊糊,头晕晕沉沉。“哐当”一声,什么碎在地上。惊得我一阵冷汗。覆在我身上的林放更紧的抱住了我,我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他平放在圆桌上。他的发冠、还有原本放在桌上的茶具,早已被他扫落在地。

夜色中,只见他星一样的双眸,沉默的望着我。他的双手紧贴我的皮肤,从未有过的炽热。那是一种让我抗拒的恐惧。

“泓儿……”他再次将头埋下,“对不住……”

天渐渐亮了,窗外的各种声响终于停歇。仿佛这不过是最平常的一个早晨。

在这房间里呆了两三个时辰,我不过迷迷糊糊打了一会儿盹儿。这样的夜晚,我如何睡得着?林放抱着我,双眼紧密,微蹙着眉。这个人,大约睡梦中也绷着一根弦。

被子下,两人身体互相紧贴依偎,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无比亲密,相依为命。

我忍不住伸手,拂过他挺秀的眉骨。他的睫毛猛地一颤,徐徐睁开双眼,我仿佛看见月光清透。

还没等我来得及说什么,林放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从未有过的矫健。

“泓儿……”他轻轻在我额前一吻,将头埋在我肩窝,“我今年二十有四。”

我的脸热热的,有些不明所以:“我知道啊!怎么了?”

他却在我耳边沉沉笑了,过了一阵,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们回江东。”

日头升起老高,我和林放从偏殿里间出来,沈胭脂忧心冲冲的,并未太在意我们。霍扬却一个劲对我使眼色,我窘迫至极,坐到沈胭脂身边。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侍卫来召见我们。我听见自己心中冷哼一声,手心,却都是汗。

杀了慕容皝。可是,杀了他,我们如何走出燕国?

宫内简直十步一岗,四处皆是慕容皝掌管的禁军。并无血流满地的场面,石板路上皆汪着水,淡淡的血腥味。

跟着侍卫穿过正殿,走入一间阳光明亮的房间。墙壁四周全是书架,俨然是间书房。窗边,一人身着黑色锦服负手而立,听见声响,徐徐转身,望着我们展颜微笑。他身后站着两个黑衣男子,低垂着头,站在阴影里。单凭两人站姿仪态,便知这二人不是一般的高手。

“林盟主。”他快步走过来,目光恳切,“事出突然,让你们受惊了。”说完,他望了我一眼。

我冷冷看着他,我真想看清楚,他到底能有多坏!

“战护法,委屈你了!”他猛然跪倒在我面前,“是我教弟无方,令你蒙受屈辱!你一代女侠受此折辱,纵慕容氏上下,难辞其咎!”

我一怔,不由自主侧身避过,却见他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我,饱含愧疚。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慕容皝,到底是真是假?又听他道:“父王想一睹江东女侠风采,我便让勋弟去请你。谁知他一心讨好父王,竟动了龌龊心思……”

竟是如此吗?却听林放道:“王爷请起!”他侧身,扶起慕容皝。

忽听一道冰冷的女声道:“王爷,真的不是你?”沈胭脂上前一步,紧盯着慕容皝。

慕容皝敛了神色,低头看着沈胭脂,直直的盯着她:“你这一夜没睡,知不知道爱惜腹中骨肉?”

沈胭脂双目含泪,声音却异常有力:“王爷,不要辜负胭脂。盟主对我有救命大恩,是我一生追随者。你是我夫君。如果胭脂左右为难,只有以死谢罪!”

慕容皝闻言,一把抓住她手腕:“你再说死,不如我们一家一起死了!胭脂,你要相信我!”

我再看不下去,大声道:“胭脂,我相信跟王爷没关系!”是的,不会是王爷。不会是他,假借我们的手,杀死王上,再嫁祸慕容勋。

沈胭脂感激的看着我,又抬头傻傻望着慕容皝。慕容皝一把抱住她。

林放道:“如此,王爷,我们今日便告辞了。”

慕容皝冷笑道:“林盟主,还是不相信本王?”

林放冷道:“不敢。只是伴君如伴虎。”

慕容皝忽道:“盟主,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林放干脆道:“请说。”

慕容皝看了看我和霍扬。林放淡淡道:“此二人乃我心腹,不必。”慕容皝笑道:“盟主果然用人不疑,颇合我胃口。我便直说我知盟主忠于大晋。只是当初在荆州,朝廷便出卖过你。良禽择木而栖,你可否考虑,我这大燕万里好河山?我可承诺,你若愿做我的国师,有生之年,我绝不犯大晋一步,决不让你做一件有损大晋的事。我大燕没有晋国那些权臣贵族,没有士族寒门之分,一切官位,能者居之。在这里,你可自由施展你的才华。你要武林,我便将整个大燕武林送给你。你要财,这个不用我做什么,如今我大燕大概五分之一的财产,已经尽聚你手中。我只求英雄,求你我共同振兴大燕,如何?”他又看了我一眼,“战女侠也可官拜一品,做我大燕第一武将。我大燕历来就喜欢巾帼英雄,比男儿还要受到全国百姓爱戴!”

他的话说得我都有些神往我最恨晋朝门第之分,恨束手束脚假惺惺的朝廷。如果真有慕容皝说的这么好,倒比晋朝自在多了……

屋中静了片刻,却听林放淡淡道:“多谢王爷厚爱。只是不瞒王爷,林某这次回到江东,便退出武林,再不问江湖事。浪迹天涯,岂不快活?”

“当真半点没商量?”慕容皝难掩失望。林放点点头,递给我和霍扬一个眼神,再拱手道:“我等就此告辞。”也不等慕容皝回应,转身便走。

霍扬立刻与我一前一后护着他,往门口走。果不其然门口两名侍卫无声的举起大刀,拦住我们去路。

“可是林盟主,就这么放了你和你的手下,那么多高手,本王真的不甘心。”慕容皝的声音冷冷传来。

“王爷,你让他们走呀!”沈胭脂道。我转身,却见慕容皝一挥手,身后一黑衣人抓住沈胭脂双手。

与此同时,门口的两名侍卫侧了侧身子,我们便很容易看到,门外悄无声息站立着十多个人。那正是我们从江东带来的十多名兄弟。每个人脖子上,架着一把闪亮的刀。

林放站定,转身看着慕容皝,声音又冷又狠:“你要怎样?要我投奔你燕国?那你现下便可杀了他们,林某不心疼。何况,他们也算死得其所了。”

慕容皝一怔,似乎有些怒意,却旋即笑了,道:“君子不强人所难。你不愿意投奔,便不投奔吧。但起码,你要承诺,不与我燕国为敌。”

林放点点头:“可。你要我如何承诺?”

慕容皝哈哈大笑:“你我都知,什么承诺,如同放屁。我要联姻。”

我心头一紧,林放很快答道:“要我娶慕容琳,不可能。今日便拼个你死我活吧。”我心中轻轻一疼,却见慕容皝摇摇头:“不用你娶她。你们晋人视女人如衣衫,我将她嫁给你,将来你弃她如帚,轻而易举。”他看向我,“我要战清鸿,嫁给铠儿。我需要一个承诺,最稳固的承诺。战清鸿,将来,你为我铠儿生下一个孩子,你便可以离开!”

我怒道:“你休想!”

慕容皝一抬手,我眼角隐隐有刀光闪过,门外传来一声闷哼,还有血汩汩流出的声音。我骇然转头,却见一个兄弟已经倒在地上,尸首分离,血流喷射。

“你!”我怒极,一道刀光闪过,转眼已见霍扬拔刀闪身到慕容皝面前,一个黑衣人挺身而出,挡住他一刀,另一个黑衣人却拔出刀,放在沈胭脂脖子上。

“你们再妄动,她也没命。”慕容皝冷冷道,我看到沈胭脂绝望透顶的眼神。

慕容皝看着我们,忽的反手扣住沈胭脂咽喉要害,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在说笑。”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就快要完结了,给我一个虚幻的繁荣假象吧

请大家多多留言多多支持

谢谢

我们的口号永远不变是:雁过拔毛,人过留评……

六十四、表白

“你要我嫁给慕容铠?”我冷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他?你那个侄儿,岂是我的对手?”

慕容皝冷哼一声:“你不会。假如是林放,真有可能让琳儿生不如死。但是你不会,你下不了手。只要你与铠儿有了一段姻缘,那么我想,终你一生,都不会让晋朝加害铠儿,侵犯大燕。你不会,林放自然不会。”

我只觉得胸口一闷,要我杀了慕容铠,那个弟弟一般的年轻男子,我似乎真的,下不去手。

“慕容皝……你很好……你的确是对我一生一世的好……”沈胭脂颤声道,怒目瞪着慕容皝。

慕容皝却不看她:“来人,带王妃下去。”又朝我们道,“一段好姻缘换二十条人命,林盟主,可否?”

林放目光坚定的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点头。

林放朝慕容皝道:“可。”

接下来的安排极为迅速,林放、霍扬和我们所有手下被慕容皝的铁卫军礼送到土堇城外三十里。我被黑布缚了双目,乘马车颠簸了半个多时辰,抵达一个不知所在的屋子。屋内装饰华丽,墙壁屋顶却俱有铁栏杆,俨然一座华丽的牢房。

慕容皝居然有这样的地方,可见他心思深沉。也可见,我被囚禁在此处,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一晃,我便被关在这里两天了。

我想不透,慕容皝到底要什么?他必定明知,林放不会让我就这么嫁给慕容铠,可他使这一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真的只是为了他所说的,让我与慕容铠有了夫妻之实,让江东顾忌,不敢再对燕国动手?

这里一共三间屋子,看守我的五个铁卫便住在另外两间。因屋子唯一一扇窗对着院内,我只能望见天空,却不知身在何处。有时隐隐能听到远处人声和脚步声,按半个时辰脚程推算,我想这大概是在土堇城内某个偏僻的巷子里。土堇城虽不如建康城大,却也有几千户人家。林放他们寻我,甚难。

我靠在榻上,望着天边丝丝缕缕的云彩。偶有雄鹰飞过,发出阴霾的鸣叫。这一步棋,我们走得对不对呢?假若我真的嫁给了慕容铠,我又要如何应对?他们大概会给我下药吧?否则怎么放心慕容铠与我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