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马屁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拍了。”王赛儿又来一句。

这孩子,江之河微微一笑,纠正王赛儿的话:“这不是马屁,是心意,等校长醒来知道你们都那么很关心他,肯定很欣慰。”

张大贺把她的话圆得那么漂亮,王赛儿脸蛋一红,嗯了嗯。

郑泽阳心里哼哼,开口问从头到尾不吭声的景照煜:“那个煜哥,你要去吗?”

呃?景照煜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提醒道:“如果要一块去给校长庆生,是不是应该带点礼物过去?”

对,对……至少也要买个蛋糕来着。

果然,煜哥就是社会人!

对此景照煜只是谦虚地扯唇一笑,顿了顿,又说:“希望江眠能接受我们的唐突和好意。”

呃……江眠没有你说的那么不识好!

……

江眠收到王赛儿短信,就在医院走廊等着,然后就等来了携鲜花和蛋糕而来的张大贺和王赛儿,以及景照煜和郑泽阳他们。

一番面面而对,眼神相撞,江之河亲自把鲜花递给了女儿,一本正经地开口:“今天是校长生日,我们代表高三九班集体过来慰问,并给校长过个生日。”

江眠:……

然后,王赛儿也扬了扬手中的六寸小蛋糕,轻笑着说:“我选了黑森林巧克力味的!”

“你们……”

“江眠,我们陪你。”王赛儿、郑泽阳,和江之河一块道。

江眠:……

景照煜走上前,单独开口:“江眠,其实我们也没其他意思,就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孤单地呆在医院。”

一句话,秒杀了前面三人的我们陪你。

一时之间,江眠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有感动也有难过,有难以言说的感激也有想立马吐槽的冲动,然后她扯了扯嘴,把话说完:“你们到底要搞什么啊……”

就是给校长过个生日啊……

一行人来在医院的观察室外面,得到护士的允许后,王赛儿拿出蛋糕点上蜡烛,对着里面的江校长说:“校长,我们给你来过生日了,你一定要早点醒来喔!”

“放心,校长一定会醒来的。”江之大贺欣慰道,然后对女儿眠眠说,“江眠,你替你爸爸许个愿。”

“噢……”江眠闭上眼睛,许下了愿望。

什么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就算内心各有各的骄傲和中二,做出的事唐突也令人哭笑不得,却让人觉得年少真好。

青春无敌。

当值班的医生护士们看到这几个高中生呆在观察室门口唱生日快乐歌,心里都有这样那样的感叹,然后其中一个医生温柔上前,拍了拍学生里长得最混蛋的那个说:“你们校长还挺得人心的啊。”

“当然!”江之感动地接话。

“我们校长人很好的。”旁边,郑泽阳跟着说。

“他还是我的男神。”王赛儿也对医生道。

唯有景照煜真的说不出这虚伪做作的话,扯了一下嘴巴。

作为校长的女儿,江眠沉默地微微垂下脸,内心却已经泛滥成灾,然后像有一把小刷子清扫掉了她身体里所有的负面情绪。

真没想到有一天她发现她爸还挺得人心这件事是在这样的场景里……

明天,三天国庆假期就结束了,明天下午就要回学校自习,准备下个模拟考。医院出来,当赛儿他们带着江眠来到KTV唱歌,已经变成打着给校长过生日的借口放松学习压力。不过江之河允许了,还主动买单付了KTV包厢的房钱。

但是,他也只买了两小时。两小时结束,立马回家。

KTV里,江之河和景照煜前后去了厕所,合上牛仔裤拉链的时候,江之河来到外面,瞧了瞧立在盥洗台一副漫不经心洗着手的景照煜,犹豫一番,开口问:“那个小景……你是不是对校长有些意见?”

嗯?景照煜歪过头。

江之河说:“就是你弟弟的事。”

景照煜愣了一会,反问问话的张大贺:“我弟弟的事,跟校长有什么关系?”

江之河说出心里的结:“……是江之河把宗兴退了学。”

景照煜蓦地笑了,说:“如果这样说,这个社会才是最大的原罪。”

江之河:“……”

“就事论事,何况江之河当时没相信宗兴也不是他不负责任,而是要对更多人负责。换其他学校校长,也是差不多处理。”

江之河心中感慨,却没话说。

景照煜抽了一张纸巾擦手,继续不咸不淡地说:“不过你问我对校长有没有意见,虽然我对他没什么意见,但也真的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江之河:“……嗯。”

“不过,因为江眠的关系,比之前感觉要好了一些。”说到这,景照煜微微侧过头,直白地对视张大贺,兴味地补充一句,“毕竟,江眠真的挺好看的。”

“……”

你这小子!江之河猛地朝景照煜劈掌,结果被景照煜一个反手,桎梏在了洗手台和墙角中间,壁咚一声,推到了墙面上。

“张大贺,你问了我那么多,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江之大贺:……人生艰难。

大贺·哈士奇: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劳资都没感慨狗生艰难。

咳咳。今天常青藤之星都出门放松了,真正的大贺在家干嘛呢?小剧场——

吴女士发现哈哈爱看电视后,今天特意找了一部主人公是狗的影片给哈哈看,所以大贺也在家看电影,看的是《忠犬八公》

同样是催泪电影,看的张大贺狗眼一翻一翻,当狗算了,还想要教他当一条忠狗,劳资跟你们说,没门!

么么哒,提早更新,等会我还要出发一趟外地,夜里12点赶回来,明天更新可能会推迟~~~

大家随意刷新。

第22章

“——你到底是谁?”

张大贺本躯身高只比景照煜稍微矮个两公分, 放在人群里也是挺高挺酷的小伙子, 结果轻轻松松就被景照煜逼到了洗手间的墙角……江之河有些没面子,憋屈地抬起头, 疾言厉色地吼了吼:“我是谁!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他这样一吼,景照煜落下来的视线更多了一份审视, 神色凝固片刻,把问题具体化:“我问的是,你除了张大贺, 你还是谁?”

暗暗的,江之河心里吁了一口气。想想也是, 小景就算再敏锐再聪明, 也不能想到他根本不是张大贺……而是躺在医院里的江之河, 是他的校长, 江眠的亲爸爸!

“除了张大贺,我还是你的……同桌啊。”江之河面色恢复如常, 坦然自若地开口, 语气悠悠,拿出了中年人最爱玩的招数——打太极。

景照煜也不急, 继续问:“还有呢?”

江之河:“我爸妈的好儿子。”

“还有呢?”

“你的好班长。”

“呵,还有吗?”

“祖国未来的……好栋梁!”

“……”

终于, 景照煜懒得再问下去,见不远处有人望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根放在人靠墙角的张大贺的嘴里, 然后拿出打火机,咔嚓一声,火苗倏然跳动。

江之河不仅被景照煜推到了墙角,还被逼着嘴里夹着烟,但是景照煜也不给他点上,自顾咔嚓咔嚓地玩起了打火机;小小的火苗在打火机上一跳一跳闪烁,眼神危险又威胁。

江之河欲要丢掉嘴上的烟,景照煜又替他点上,微微一笑,再次问他:“大贺,你说一个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的性情大变?”

他就知道,景照煜这小子还不想放过自己!江之河叼着烟,甘冽浓郁的烟味让他本能地吸了两口,幽幽地,他望向景照煜说:“说明人被改变了呗。”

“被改变?”

对,就是被改变……江之河从嘴里拿走烟,说教道:“正所谓教书育人,就是这个道理。”

景照煜十分不屑,凉飕飕道:“那改变你的那个人也真厉害,能把一个社会渣滓改成了祖国栋梁。”

江之河:……

对视景照煜的眼神,江之河眨巴了两下眼睛,别说张大贺本人眼睛还挺大,典型的下三白眼,用力瞪眼便会给人性格桀骜不驯的感觉。但是江之河用自己老干部思想中和了这份桀骜的少年气,转换成了半分倔强半分犀利,望着景照煜还有两份真诚,慢慢地,江之河开口强调说:“景同学,我本来也不是社会渣滓。”

“抱歉。”景照煜不以为然地道歉。

“我以前只是调皮捣蛋一些,你误会我了。”江之河再次解释。

“喔,是吗?”语气仍是轻飘飘。

江之河点头,对,当然。

“好,人格变化是改过自新,我理解。那字迹呢?”景照煜又丢出一个质疑,他打开手机直对着江之河的眼睛,发问,“这是你原先书上写的名字,这是后来每天写的字,你说说为什么相差那么大?”

这个问题……江之河给出一个官方解释:“字如其人,我人都变了,字当然变了啊。”

……

咳咳,见景照煜根本不信,江之河只能实话实说:“前面的名字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那是谁?”

“是哈哈。”江之河眼睛都不抬地回话。

“哈哈?”景照煜轻扬嘴角,语气自带嘲笑和奚落,“没想到你厉害到人格可以任意切换,你家狗也能会写字。”

“当然。”江之河一副满满当当的样子,顿了下拿起景照煜的手,甩出一个令人无法质疑的理由,“因为我握着狗爪子教它写啊!”

……

……

……

话为什么要这样说,不然呢,还能怎么办!看到手机里张大贺写的那几个字江之河也想吐血,那是字么,简直就是狗爪子画出来!

“那个,你们在干嘛啊?”包厢里郑泽阳来到男厕所找人,见景照煜和张大贺双双站在墙角,其中张大贺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样子那个熟练。

“抽烟啊。”回答郑泽阳的是景照煜,随后邀请说,“也要来一根吗?”

江之河推了一把景照煜,你他妈别想带坏我未来好女婿。

同样,郑泽阳晃了晃脑袋说:“我妈不让。”

“好孩子,你妈说得对。”江之河上前两步,将烟蒂在左前方金属垃圾桶上的白色细沙点了点,掐断了烟头后,丢进了垃圾桶。

郑泽阳看得嘴巴一张一合,眼睛对上景照煜,景照煜也开口说:“既然不会就别学。”

这个嘛!回包厢的路上,郑泽阳走在景照煜和江之大贺中间,聊起了工作以后的设想:“如果以后我从商,难免要沾染一些坏毛病。”

“不可以。”江之河立马给予否定,他的女婿怎么能沾染坏毛病,必须一辈子都是好好先生。

“唉,等以后入了社会没那么简单了。”郑泽阳又说。

江之河有些好笑,拍了拍郑泽阳的肩膀:“我说泽阳,你现在连大学都还没有考上,就想着工作以后怎么被社会侵蚀,你倒是很会居安思危啊。”

郑泽阳羞愧地笑了一下,瞧了眼景照煜说:“我不就是看到煜哥有感而发嘛。”

“他那是早熟,跟你不一样。”江之河又说,随后挑衅地朝景照煜一抬下巴。景照煜转了下头,恨不得立马炖了张大贺这厮。

江之大贺无所谓地耸肩,就算景照煜再厉害,他一个中年大叔还能怕他不成?如果不是顾及自己女儿……

倒是眠眠……

包厢里,王赛儿正在嗨唱最近爆红的某女团热歌,江眠捧着爆米花默默地听着,见男生们回来,往沙发里面坐过来一些。

自然,江之河坐到了女儿旁边。江眠视线撇了撇,没有说话。

然后是王赛儿唱完,郑泽阳开始唱,郑泽阳唱完又王赛儿接下去唱,敢情这两人二人转?

“江眠,你不唱吗?”江之河问女儿。

“江眠都是最后唱的。”王赛儿拿着麦克风回过头说,故作羞涩地说,“不然等眠儿一唱,我们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嗤!江之河笑了起来,收起神色里的骄傲,打趣赛儿说,“郑泽阳不敢我信,你就不一定了。”

王赛儿被张大贺一打趣,生气地把麦克风丢到了张大贺手里说,“好了,我知道班长要唱,来,我把麦克风给你。”

这下好了,江之河握着麦克风,顿时陷入了为难的沉默……他已经被景照煜怀疑,原因无疑是他表现得不像十八七岁的少年郎,结果他会唱的歌还是□□十年代的老歌,不是更让人起疑了吗?

这样一想,江之河便把话筒交到了旁边景照煜的手里,说:“那个,还是你来。”

中年人有中年人的为人技巧,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套路,当江之河把话筒递给景照煜,景照煜对江之河说:“好啊,那你去给我一首歌。”

江之河认命地去点歌,来在点歌台回过头问:“你要新点的歌,还是老点的?”

景照煜:“不老不新的。”

然后,江之河点了一首——《上海滩》

……

最后这首老掉牙的《上海滩》,由江之河景照煜共同完成,对于张大贺点这首《上海滩》景照煜还真一点也不意外。他怀疑张大贺人格改变却没有怀疑过他的本性。这倒是没错,不管是以前的张大贺,还是现在的江之大贺,身上的都有一股子的江湖气。

只是张大贺是少年的匪气,到江之河这个年纪就会变成中年的义气。江之河对张大贺的照顾,收留被退学的张大贺来龙腾中学读书,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在张大贺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

那个龙海街头最嚣张的靓仔。

然而,时间一半过去,江眠也没有开口唱,她接到了安莉打来的电话,对包厢里的人说:“我妈回来了,我要走了。”

“好,那我们一块走。”江之河顺势站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还有一个小时,你们继续唱。”江眠拒绝,转身走出了包厢。

这孩子,江之河跟上,然后他发现,前几分钟走出包厢的景照煜已经下了楼,正立在前方的一个暗处接听电话,他旁边有盏半明半暗的路灯,光将他的斜长的影子直直地打到女儿江眠的面前。

“这是要回去了吗?”景照煜先看到了下来的江眠,然后再看到了跟在后面的人。目光转了转,接着说,“我跟你们一块走。”

江眠没有回景照煜,转过身,面朝着张大贺说:“张大贺,今天谢谢你给我爸爸过生日,但是我刚刚说了,你不用跟我一块走。”

眠眠这般正气凛然,江之河硬生生收住脚步,目光闪闪,望而却步。

江眠继续转身到街头拦车,江之河看了看女儿的背影,又看了看静静立在左侧的景照煜,开口喊:“那让景照煜送你回去好不好?”

江眠蓦地一个回头,怔怔地看向张大贺,然后快速地收回目光。张大贺刚刚唱上海滩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爸爸,刚刚他那声妥协的商量口吻,又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但是,她仍对张大贺摇摇头:“不用了。”

比起常常不知道如何表达的父爱和现在拘谨的身份,外面的狂蜂浪蝶总是直接而令他无法招架,刚刚他也只是随口一喊,景照煜已经上前,跟着他女儿江眠一块坐上了出租车。

话少,动作快,样子又自然。

江之河仰了仰面,觉得有时候人生就是那么操蛋,他刚发现女儿眠眠是自己的小棉袄,结果他的小棉袄就被捡走了……

事实,如果景照煜真的知道张大贺是江之河本尊,他可能应该大概或许会给江之河开个车门,而不是像刚刚那样车门一关,先行离开。

……

五个人,本来也坐不了一辆车,后面江之河带着赛儿泽阳这两孩子一块回去,赛儿小心翼翼地问他:“班长,你是不是喜欢江眠啊?”

这个问题,江之河反思了一下,在这些孩子眼里,他对江眠的确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心,才这般惹人误会,但是他怎么能认同这件事呢,想了想,语重心长地对赛儿他们说:“我只是感恩江校长收留我进龙腾中学。”

江之河这样一说,郑泽阳和王赛儿都明白了,尤其王赛儿低了低头,心里偷偷乐了。旁边郑泽阳瞅了眼王赛儿,有些不爽地说,“王赛儿,我劝你好好收收心,下周就模拟考了。”

王赛儿托腮看往车窗外,轻幽幽地回话:“模拟考而已。”

然而,郑泽阳的话没有戳到王赛儿,却戳到了心思更散的江之河,不由脑瓜一疼,也不知道自己能给张大贺考出一个什么成绩来。

如果成绩还不如张大贺原先的,他好像更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就是校长了……

前面出租车,江眠和景照煜坐在一块,比起江眠侧歪着脑袋,无处释放内心的微妙情绪,景照煜上车之后就接到了电话,用普通话跟朋友聊着天,对方貌似是他的军科大的同学。

江眠不想偷听,可是景照煜也没顾忌她和他同在一辆车。

就在这时,出租车大叔问她:“小妹,等会你们是南门下,还是北门下?”

江眠身子微微靠前,用很轻的声音回答司机大叔:“南门。”

然而,她声音再小,景照煜手机里的朋友已耳尖地听到了猫腻,大叫出声:“煜哥,小妹是谁?!”

江眠手心冒出了汗,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妹?哪是什么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