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纸音惊讶地张大眼睛。她虽然不相信魔法之类的无稽之谈,但是,明知道食物有问题,还拿给客人吃,安丽丝夫人的这种行为,也太可恶了吧?

今天自己大约命犯“天煞孤星”,先是被简约杀了一刀,现在是又被安丽丝夫人捅一刀。唉!亏自己还为她送还失物,原来好心真是没好报的!

“我也不想这样对待你啊!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你害我输掉了比赛呢!”安丽丝夫人苦恼地说,“害得我五十年之内要听命于他!所以啊,当然不能这样简单就放你走掉…”

望着安丽丝夫人古怪的脸,纸音有些害怕了,她的话,自己一句听不懂,但是却感觉到,这位老奶奶精神似乎不太正常——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心理变态!妖魔鬼怪害人还有理由呢,为了肚子饿什么的,而变态杀人,基本上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对这种变态,当然避之则吉!她立刻站了起来,“夫人,谢谢您的款待,我真的要告辞了!”

“你走不了啊!”

“为…为什么…”纸音心里越来越寒,悄悄地移向门口。

安丽丝夫人满脸的不好意思,“你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没啊…”纸音身上发毛,安丽丝夫人这句话怎么这么瘆人呢!她是什么意思?晕!莫非,冰淇淋里被下了迷药?那可就糟了!趁迷药还没发作,自己还是快点逃吧!

她转身向门口奔去。手刚放到门柄上,忽觉头部一阵晕眩,眼前涌起浓浓的黑雾,身体如被弥漫的雾流吞食,她在雾中四顾,却分不清方向。正在惊惶失措,雾中突然又爆起大篷的白光,晃得她眼花缭乱,下意识地用手遮了一下眼睛。然后,黑雾和白光倏然不见了。

从雾起到雾散,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如果不是发现自己坐在地上,纸音几乎以为这一切只是幻觉。可是,刚才在迷雾中的惶恐惊惧,却又是那么真实。纸音的心脏“怦怦”跳着,重重地喘息着,真是中了迷药吗?身体似乎没什么异样,可是…可是…好像又有很多东西完全不一样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是哪里不同了,异变突生。她面前突然跳出来一只巨大的怪兽。全身漆黑油亮的皮毛,长长的尾巴,尖尖的耳朵,一对紫色的瞳孔,牙齿很尖,嘴巴两侧还长着几根胡子,四只爪子十分锋利。

它个头足有静纸音三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纸音与它四目相对,第一感觉并不是害怕,而是这东西…看着好熟悉…

耳中听得安丽丝夫人的尖叫:“月影流枫,又是你…”

然后是“咪呜”的一声,那怪兽低低地咆哮着,突然拦腰咬住静纸音,向外窜了出去。

这家伙…难道是…猫!?可是猫怎么长得这么巨大?产生异变了吗?

风声在纸音的耳边掠过,她的大脑一阵混乱。自己真是疯了!安丽丝夫人在冰淇淋里放的迷幻剂真厉害!也许等药性过了,就不会有这些幻觉了吧…

北冥也背着背包,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拿着天使镇的地图。

骄阳下,他深铜色的长发已有些凌乱,额头上渗出汗珠,俊美的容颜带着微微的疲惫——他已经整整找了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公寓。

去过的每个地方,管理员都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对不起啊同学,每年暑期过去都是天使镇新生入学的高峰,现在公寓已经满了,你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这是他今天听到最多的三个字了,每多听一次,他的心里都多一分懊恼:早知道这样,就一切安排妥当再出发了。

站在街头,他看看地图,发现已经不能从地图的指示中,得知自己当前的位置,换句话说,自己可能是迷路了!

看看路边的一间咖啡厅,好吧,进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顺便打听一下。

午后的阳光穿过廊外树枝,斑驳地洒在原木的桌子上,桌上放着漂亮的芋艿蛋糕和摩卡冰咖啡,廊下大丛的孔雀草开着绚丽的花朵,仿佛连风里都是悠闲淡泊的味道。

北冥也坐在临街长廊下,奔波了一上午的浮躁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他端起冰咖啡,准备喝一口润润喉咙,可是杯子放到嘴边将饮未饮之际,头顶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附近的路人、咖啡屋的顾客、侍应生,大家都惊跳起来,捂着耳朵,提心吊胆地东张西望: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火烧猫尾巴了?还谁踩到鸡脖子了?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

在所有的人当中,北冥也是最沉得住气的,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

hign以上的f3!这声间之高,起码已经达到hign以上的f3,这种高音一般只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嗓子才喊得出来,只是怎么听上去撕心裂肺的,是女人遭遇抢劫了吗?

还有,声音为什么是从自己头顶上发出的?他疑惑地抬起头,视网膜上突然闪过一道灰影,耳听得“扑通”一声,从天上掉下一个异物,端端正正地落在他的咖啡杯里,咖啡溅得他满脸。

北冥也及时闭上眼睛,总算避免液体溅入。他有些恼火,谁这么不道德,乱扔东西啊!扔得还挺准!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张开眼睛,望向咖啡杯,然后,他的眼睛倏然瞪得比车灯还大,嘴巴大张,半天也合不拢。

天哪!咖啡杯子里泡泡泡…泡着一个怪怪怪…怪物!

老实说,如果是老鼠失足掉进杯子里,他都不会动容,可是在这一瞬间,北冥也却突然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

那个怪物——确切地说,那是个人偶。

它身高和一支铅笔差不多,娇小玲珑,身体比例非常匀称,穿着普通的牛仔T恤,小小的脑袋上头发乱七八糟的,站在咖啡杯子里,欲哭无泪地望着他拼命摇手,似乎在恳求他千万别喊出来!

我一定是中暑了,头晕眼花了!北冥也闭紧嘴巴,用力地揉揉眼睛,然后再定睛看去,发现他的眼睛并没有骗他,杯子里,的的确确坐着一个小不点的人形怪物。

这…这是什么东西?芭比娃娃吗?这娃娃做得太细致逼真了,肌肤晶莹细嫩,带着健康的粉色,长长卷卷的睫毛,眼睛眨呀眨,简直活灵活现,跟真的人一样!就是…就是有点脏…

它脸蛋上是泥土,头发里是草屑,衣服皱巴巴…唉,挺漂亮的一个芭比,却没碰到珍惜它的小朋友,被遗弃了呢!

等等…这芭比有点不对劲!不仅会眨眼,会蹲下去,还捧着脸哭,他真真切切地听到有哭泣的声音,而且在它细细的指缝间,还有晶莹的水珠渗出来。

现在的仿真芭比,已经可以模拟人类这么多真实的动作了吗?

他忍不住用左手尾指轻轻地在她的脸上触碰了一下,她立刻抬起头来,挥着小手“啪”地打在他的手指上,眼神很愤怒地瞪着他。

北冥也大吃一惊,这个东西是活的!芭比成精?不不,这应该是一个真正的人!

上帝啊!是谁把孩子扔他的杯里了?可是…世界上有这么小不点儿的孩子吗?

一想到刚才喝咖啡,他要是迟钝一点,就有可能咬到她,他头上就冒冷汗,情不自禁地端着杯子站起来,可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恐怖,他的腿一发软又坐了下去。

小不点儿看出他受惊不小,急急地说:“嘘!你别害怕!我不是妖怪!”

它它它…它还会说话!

北冥也抹着汗,“那那…你…你是…什么东西…”

小不点垂头丧气地回答:“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一个人!”

“啊?你真的是人?确定是人类?”北冥也用一根食指按在自己的唇上,虽然一向冷静淡定,可是他也怕自己会惊呼出声。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太诡异了!已经超出他理智能够接受的范围!

小不点一颗小脑袋沉重地上下点点,“我是人,和你一样的地球人!既不是从外太空来的,也不是从什么异世界穿越来的!”

一瞬间,北冥也的脑海里掠过拇指姑娘、一寸法师等关于袖珍小人儿的故事,晕死了!还以为那些都是童话里编出来骗小孩子的,原来,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小家伙。

杯子里的小不点儿双手扶在杯沿上,神色里带着恳求,“拜托,你能不能先把我捞出去?这杯子里又是冰块、咖啡,又是牛奶、巧克力,泡在里面,一点也不舒服!”岂止是不舒服,她简直都快冻死了!

初时的震惊过去,北冥也渐渐地平静了一点,也许事情没他想像的那么夸张,这只是一个先天发育不足的小侏儒而已。

可是——

“你…到我杯子里来干嘛?”

小不点哭丧着脸说:“我也不想啊,我是被一只黑猫扔进你杯子的!”

越说越离谱了!还被黑猫扔进杯子!这不还是童话么?北冥也觉得自己刚清醒一点的大脑又被她这句话搅和乱了!他伸手在自己的脸颊上重重地捏了一把,“好疼!”

小不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你不用捏了,不是做梦!事实上——今天下午,我都快把自己的脸捏肿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小不点神情懊恼,又快哭出来了。她用力抓着头发,脑袋似乎没比他的清醒多少,“我是…”

她话没说完,北冥也眼角的余光发现有人走过来,他来不及思索,一个巴掌按了下去,那小不点身子一缩,被他拍进杯子里。

北冥也把两只手掌都按在咖啡杯子上,神情镇定地注视着那人从身边走过,然后立刻把手移开一点,从掌隙间,发现那小不点被他拍得差点整个没进咖啡里,外面只露着一对眼睛,在骨辘辘地转。

“好啦!没事啦!”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指头把她拎出咖啡杯。她的身子很轻盈,刚好可以捧在掌中,只是她全身又湿又冷,坐在他的手掌心不住发抖。

北冥也不由得拢住双手,把她包在掌心里,送到太阳下面晒。

阳光耀眼,小不点儿忍不住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抱怨着:“冻死我了!”

“嘘!安静!被别人看到你,会吓坏的!”北冥也低声警告她。这小不点应该庆幸他刚才没有在吃火锅才对——那样的话,就不止冻一下那么简单了!突然联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婴儿汤,他不由一阵恶寒。

“也许别人还会捉你到实验室解剖研究哦!”

小不点儿对他的这个假设深以为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两只手按在嘴巴上。

北冥也环视一下四周。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往他的方向看了,也许大家都把他当成精神病人了,总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

“我们出去说话!”他说。不等小不点儿同意,就把她放进自己白色休闲外套的口袋里。

“喂!你轻点!”小不点抗议。

北冥也没有说话,只是隔着衣袋,轻轻拍了一下,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咖啡店。

陌生的城市,让他有些许的茫然,一时不知何去何从。但很快,对那个小不点儿的好奇占了上风,他拖着衣箱,沿着路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看看左右无人,放心地把她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小不点坐在他的手掌心,不住地拉扯着衣服和头发,被咖啡牛奶和巧克力糖浆泡过,身上极度不舒服。

“喂!你…”他好奇极了,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可是最先想知道的是——“你是谁?”

“我叫静纸音!”小不点哭丧着脸说。

“静止音?”北冥也忍不住笑了,“好专业的名字!”她是不是还有兄弟姐妹叫和弦、混响、休止符什么的?

“不是音乐里静止音,我是安静的静,报纸的纸,音乐的音!”看来不是第一次被人误会,小不点耐心地解释着。

不错,她就是静纸音!那个白白给视线乐队当陪练又被人踢出来,然后好心送还失物却被丑老太婆暗算的、倒霉透顶的家伙!

“你…爸爸妈妈呢?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北冥也又问。其实他本来是想问她“你怎么这么小啊”、或者“你几岁了”这类问题的,可是考虑到那也许是她的伤心隐私,他终于还是没有问出来。

“我爸妈在家乡,离这里很远!”静纸音垂着头说。她这样子,要是给爸爸妈妈看到,不吓死他们才怪呢!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北冥也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这小不点儿确实是个正常的人类,她虽然身体畸形,但是思维敏捷、谈吐得体,和正常人一样。

纸音迟疑了一下,仔细打量这个男生。

清秀的面庞、眼睛亮如夜星、鼻子挺直、唇如清晨初绽的玫瑰…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他贵气逼人,气质优雅,头发是深深的铜金色,这种颜色在光线幽暗的地方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在阳光下却泛着点点的金,既深沉内敛又动感十足。

他打扮虽然低调,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奢华:黑色的休闲工装裤,上衣里面是黑色的背心,外面套着精心设计的白色休闲外套。颈上挂着一条时尚的黑银钛晶坠子,纯黑的颜色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着银色的金属光泽,宛如银色的猫眼,与左手尾指上的黑色指环刚好配套。

不过,这应该是一个内心温柔的男孩吧?纸音想。而且除了他之外,目前她没有一个人可以求助了。

“那个——你能不能带我到黑蝉街去?”黑蝉街139号,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虽然很凶险,可是,她一定要再去一次!

“黑蝉街?是你的家吗?”

“不是的!那是——”纸音欲言又止。

“那是什么?”北冥也追问。

“我说出来,你不会信的!”纸音叹着气。她的事情说给人家听,只会被当成疯子!

“你又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信?”他连天上掉下个小不点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吗?

“那…我说出来,你可不能害怕!”

“我不害怕!”

“也不能笑话我!”纸音把丑话说在前头,自己的遭遇太不可思议了,正常人听了,一般立刻会产生这两种反应。

“当然不笑话!”北冥也对她保证。

“那好吧!我跟你说哦,黑蝉街,是一个巫婆的老窝!”静纸音苦着脸说。

“巫婆?”

“嗯!我就是被她害成这个样子的!”

北冥也闭紧嘴巴,虽然这不小点是迫害症兼妄想狂,但他答应不笑话她的!

静纸音很敏感,“我就知道你不信!”

“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北冥也苦笑着说。让他相信有巫婆,还不如相信有鬼比较容易。

静纸音愁眉苦脸地说:“唉!如果不是亲身遭遇,我自己也不信的!”

巫婆,这种职业一般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可是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给她遇上了!而且,还遇上两个,一个西方的巫婆,一个东方的巫“公”!她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到现在仍然怀疑自己是在梦里,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在安丽丝夫人家里,她坐在地板上还没回过神来,突然被一只从天而降的怪兽叼着,旋风般地跑了出去,一路上如腾云驾雾一般,等她明白过来,已经坐在一间房屋的顶上,眼前蹲着一只超级大黑猫,正眯着那双漂亮的紫瞳对着她笑。

一只猫,在对着自己笑?纸音的大脑一阵短路。天哪!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猫的笑容,可是,她真的感觉到这只猫在笑啊!

“喵!你好!”大黑猫伸伸懒腰,跟她打招呼。

猫还会说话!

纸音吓得直接从房顶上滚下去,幸好大黑猫优雅地举起一只爪子,及时按住她的衣角。

“小心点!”它抱怨着。

神猫?猫神?火星猫?

老天哪!她一定是在做梦!好离奇的梦啊!是安丽丝夫人的冰淇淋迷药起的作用吧?

纸音拼命掐自己的脸,脸被掐得很疼,可是,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是清醒的。是梦是梦一定是梦!这个想法令她镇定了一些,问:“你…是谁?”

“你没听说过我?”黑猫趾高气扬地在房顶上溜达着,很不悦地说,“我就是天下第一大帅哥、第一大魔法师、第一大好人、第一…的月影流枫…”

什么天下第一大帅哥啊,最多也就是天下第一大帅猫罢了,多半还是自封的!纸音在心里偷偷地诽谤着。还魔法师!魔术师倒是常见!月影流枫?这四个字倒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纸音低头思索,“啊,想起来了,安丽丝夫人曾经喊过这几个字的!咦?莫非你是她养的猫?难怪你会怕到见她就逃!”

这猫真古怪,还起个日本名!话说回来了,岂止是名字,一只猫养得跟非洲象那么大,还会笑会说人话,这件事处处都怪,根本就一点正常的地方都没有!

“哼!谁怕那个死老太婆啦!她配养我吗?”黑猫不屑地弓着腰在房瓦上磨爪子。“再说,我也不是猫!”

“是哦!你不是猫,你是一只自大的猫!”

黑猫有点生气了,拿爪子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你真是白痴!”

“呜…”被一只猫又打又骂白痴,纸音心里真不是滋味。不过,自己的智商似乎确实出现了问题——像这样坐在房顶上,一本正经地和猫聊天,即使在梦里,她也觉得自己是真的傻,而且傻的有些冒了。

唉!这梦怎么还不醒啊!

黑猫蹲在她面前,“我问你,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魔法?”

“魔法?是魔术吧?”纸音发现自己坐在屋顶上,高度还不到黑猫的肚皮,不禁悄悄地叹了口气,现实中要是碰到这样的大猫,肯定会当她是老鼠、麻雀那样地扑上来咬住吃掉吧?

“我是说魔法!魔法你懂不懂!”黑猫再拿爪子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纸音被它打得头晕眼花,又差点从房顶上栽下去。

“懂懂懂!”她抱着头一迭声地说,“比如你现在会说话,身子变得比我大,都是魔法!”

黑猫怜悯地看着她,“世界上有很多普通人类无法理解的知识存在,魔法就是其中之一。”

“啊!”纸音被它打乖了,顺从地回答。这是一只暴力猫!不高兴就要打人,自己可没必要激怒它。

黑猫比较满意她的态度,继续说:“当今世界上,有两个非常伟大的魔法师,一个是西方人,一个是东方人,他们两个都认为自己的法术是天下第一,谁也不服气谁。于是约定,每隔五十年比赛一次,输的那人,在五十年之内,要听命于赢的人!”

总不好意思让黑猫一个人说单口相声,所以纸音又“唔”了一声,表示自己虽然在听幻想故事,却仍然是个尽职的捧哏。反正她还准备了很多的语气词,“嗯”、“呀”、“咦”、“哦”什么的,代表各种语气的都有。

“今年刚好是又一个五十年期。他们的赌赛,是测试人类的贪婪之心。西方魔法师认为,人心贪毒,世人可杀;而东方魔法师则认为,现在虽然世风日下,可是人间仍然有美好的东西存在,人类不会那么可怜可鄙。于是,他们把一个包包丢到大街上…”

听到这里,纸音头上冒出冷汗,这事…不像是开玩笑的啊…

“请问…那个包包…里面是不是…一套美丽的钻石首饰…”她小心翼翼地问。

“对啊!”黑猫眨眨紫色的眼睛,“就是你送回去的那只包包!”

“那么,那个西方魔法师,就是安丽丝夫人?”

“没错!东方魔法师,就是我,月影流枫!天下第一的大魔法师!”黑猫用一只爪子摸着鼻子,很神气地说。

纸音呻吟一声。这只黑猫说话怎么这样不靠谱啊!虽然心神不定,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好笑,“可是…你怎么是…一只猫?”天下第一大魔法猫?

“不是跟你说了,我不是猫!我只是变成猫的样子罢了!怎么样?很帅吧?”黑猫抬爪捊着胡子,得意地说,“改天心情好,我变回原身给你看看!你可不许对着我尖叫流口水!”

真是一只自恋的猫啊!纸音心里说。她再有病,也不会对着一只大肥猫流口水吧!不过今天她都被雷得找不到北了,再雷一次又何妨。

“那,你们赌完了,应该没我事了吧?”纸音真的想回家了,今天的事情太诡异,她没疯掉真是奇迹,现在需要睡一大觉,然后把一切都忘掉。

黑猫抱歉地看看她,“不好意思,我不想刺激你!不过,你把包包送回去,就证明安丽丝输了,她当然不会放过你!”

纸音觉得不妙,“不放过我,会怎么样?”

“那个…你自己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纸音奇怪地问。

黑猫伸嘴叼住她,走到房顶的边沿,松开口,“咳,你往下面看看!”

纸音莫名其妙地伸头看下去,下面的每一件东西都巨大无比:马路无比宽阔,来回跑着大如房屋的汽车,人行道上的人像会行走的电线杆,楼房看上去都高到天边了…

她不禁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弄到哪里了?大人国?”

“不是大人国,这还是你生活的世界!”

“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变得那么…大?”难道整座城市被浇生长激素了,所以集体变异?

黑猫想要说话,却不放心地先伸出一只爪子踩住她,然后才回答:“不是别人变大了,是你变小了!你现在的身高,只有你原来的十分之一!”

因为她缩小了十倍,所以,相应的,别的东西在她的眼中,都放大了十倍。

闻听此言,静纸音脑袋一晕,一口气没转上来,直接躺倒在屋瓦上,大放悲声,眼泪流得和水龙头一样。老天哪!她疯了!快让她晕过去吧!等醒来,也许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

苍天呀!大地呀!她一直在努力做个好孩子,拾金不昧、尊老爱幼、助人为乐、孝敬父母、团结同学、艰苦奋斗、勤劳勇敢、自强不息、厚德载物、防微杜渐、三省吾身、温良恭俭让、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可是老天你为什么如此不公平,要让她这样一个“好好小姐”遭遇这样悲惨的事情啊~~~~

“喂喂喂,你可别哭!”黑猫用前爪踩着她的肚子。幸亏它有先见之明,否则刚才她真的要掉下去就得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