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到了樱雪,北冥也急忙指点紫炎去校务处办理手续,自己急急忙忙向教室走去。刚转过楼的拐角,便看到左侧不远,站着两个人。

一个高挑的红衣红发的女孩,野性艳丽,就像一团火,身后背着一把朱红色的吉他,满脸的不驯和骄傲。

简约倚着墙壁,站在早晨的阳光里,深蓝色的头发垂下来挡着眼睛,他怀里抱着一把蓝黑色的贝司,指尖漫不经心地勾抹着琴弦,流泻出低沉的音符,英俊的脸上带着微微不耐。

北冥也倾听着那几个流畅的音,唇角微微挑了一下。不错,简约有嚣张的资本。

静纸音也听到贝司声,偷偷地把头探出来一点,看了一眼,然后小小声地喊:“北冥也!”

“嗯?”

“他们在吵架吗?”静纸音指指简约和雷蕾。

“我不知道。”北冥也说,他也没兴趣知道。

“我们看看再走吧。”她央求着。

昨天,简约所说关于杨霆的事,她都听到了,也明白自己被赶出乐队的原因。虽然明知道任凭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会选择与简约同样的做法,可是她仍然无法释怀——他们至少可以和她说清楚,她绝对通情达理地把位子让出来,可是,他们一句话都不解释,明摆着是没拿她当人。就把她当驴,卸下磨就杀嘛!

所以,理解归理解,但绝不原谅!

“不要!”北冥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一个大男生,怎么能去偷看人家。

“拜托,就看一会儿就好!”静纸音央求着。她只是个命运“奇特又悲惨”的小女孩,面对曾经让自己很受伤的人,难免会有看热闹的心理。

“我们上课要迟到了!”

话虽然如是说,可是北冥也仍然侧过身,悄悄地把外套拉开一些,方便她偷窥,自己则放慢了脚步——他没有发现,自己已对她越来越纵容,一开始,是狠不下心拒绝一个小不点,现在,做这一切已经很习惯了。

便是多停留的这几秒钟,静纸音就看到一场又刺激又好看的“恐怖片”,只见他们两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雷蕾突然摘下背着的吉他,狠狠地砸向墙壁,“哗啦”一声,吉他四分五裂!

静纸音吓得“呼”的一声,把脑袋缩了回去——幸好没有砸在简约的头上,否则不知道乐器和头谁先破…

先破的是雷蕾的手。

一片尖利的木头碎片划伤了雷蕾的手。血很快渗出来,沾在衣服上和吉他的“尸体”上,火红的衣服、朱红的吉他碎片、殷红的血混沌成一团,看着十分悚目。

简约脸色微变:“雷蕾,你干什么!”

雷蕾脸色苍白,却没有理会流血的手,只是冷冷地、挑衅地看着简约。

简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去抓雷蕾受伤的手。

雷蕾用力挣扎:“你别管我!放开我!”这样一闹,血流得更加多了,洒得到处都是。

简约真的生气了,也不知道她的手伤得多重,沉声喝道:“够了!你还想不想再弹吉他?”

对于热爱吉他的人来说,手甚至比生命更重要,美妙的音乐、圆熟的技巧,几乎都依赖手的触感、灵活度、力度、平衡度等来表现——雷蕾太任性了!

被他一吼,雷蕾呆了呆,他趁机握住她的手检查。

她的伤在右手的虎口,还好,只是不到一厘米的划伤,伤口也不深,不过因为手上的毛细血管多,所以血流得稍微多一些,看着很吓人。

他皱起了眉:“我送你去医务室,只怕伤口痊愈之前,别想弹吉他了。”

雷蕾忽然哭了起来:“你管我做什么!反正我也不想弹吉他了,视线乐队有静纸音就够了!”

简约忍耐地说:“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先去医务室包扎伤口。”

他用一方手帕按在她的伤口上,暂时止住血,半推半拥着她向医疗室走去。

雷蕾的性格太极端,发起脾气来就不顾一切。她的音乐也是这样,虽然热辣狂野,却令人感觉不安——就是因此,虽然相识很久,大家的关系也很不错,但他心里总觉得没有办法和她更接近。

北冥也与简约擦肩而过,彼此点了点头,却谁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静纸音两只小手抓着北冥也的衣服,努力地探出小脑袋,望着简约和雷蕾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雷蕾好大的脾气!要是我,可舍不得砸我的吉他。”

北冥也“嗯”了一声,却没说什么,他并不想在背后评论别人。之前他还不明白,为何简约会找到静纸音来做主音吉他,可是看到刚才那一幕,他终于有些理解简约了——

乐器之于乐手,犹如武器之于战士。一个不爱惜自己乐器的人,是很难奏出震憾灵魂的音乐的。

雷蕾,不配弹吉他!

静纸音坐在衣袋里,歪着头看他,脸上带着笑容。

北冥也低下头:“你很开心?”

静纸音急忙摇摇头:“没有没有,我没开心!我很难过,真的!我特难过,一点都没有兴灾乐祸…”正在极力把自己假装成圣母的时候,瞥见北冥也一双秋水深眸,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她懊恼地蒙住脸颊,“拜托!人家就算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心里偶尔也会有一点点不善良的念头的…”

北冥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回去,快步向教室走去。

今天,注定是多事的一天。

刚放学,还没等北冥也走出学校,口袋里便传出静纸音急切的喊声:“纸音~~变形!”

北冥也紧急启动“变身应急预案”,飞快地奔到距离最近的珊瑚树篱后面。下一秒,树丛之中便冒出来一个“短衣襟打扮”的少女。他立刻把书包里带着的牛仔裤和粉色薄毛衫递过去,发现有些同学往这个方向看,急忙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再过两分钟,静纸音擦着额头上的汗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天天碰到这样的突发事件,自己和北冥也早晚得吓出心脏病不可——幸亏他聪明机警,总能在危急时刻找到解决的办法,要是没有他,自己可怎么办哪!

静纸音也发现有同学往这个方向看,心虚地问:“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了?”

“应该——不会。”北冥也说,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微微一笑。

静纸音很敏感:“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北冥也急忙正容说。

“没笑什么?”静纸音怀疑地把头伸到他的面前,仔细打量他,立刻发现看他眼中隐藏的笑意,“有什么好笑的?你就说嘛!”

“我只是想——”北冥也忍俊不禁,“那些同学,或者会以为你很内急…”

晕!

“我我我…再内急,也不至于躲到树篱后面解决啊!晕!我是说,我哪有那么没公德心,随地方便…”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脸红得和树篱上的珊瑚果一样。可不嘛!这样从树篱后钻出来,任谁都会往歪了想。

北冥也不想看她尴尬,转移了话题:“纸音,我们去超市吧,冰箱里的食物不多了。”虽然带纸音一起逛街比较危险,但总不能“因噎废食”啊!

“好~好啊!”他不再提,静纸音也乐得假装把“躲在树篱后解决内急”的事儿忘了,“一直都是你来照顾我,晚上如果我不变回去,换我煮饭给你吃。”

北冥也听到她的话,想了想,突然很严肃地开口:“纸音——”

“欸?”

“我照顾你,是因为你收留我,我们是互相关照的,你不用心里觉得欠我什么。”他不想让她总怀着感恩的心情,那样,她有负担,他也不开心。

静纸音低下头:“没有啦!只是,你这样辛苦,我真的很想为你做些事情。”

北冥也习惯性地摸摸她的头,虽然她现在是个正常“尺寸”的女孩,可是他并不觉得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合适,因为她是他一手抚养的嘛!

静纸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抬起脸望着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充满着祈求:“而且,万一我永远都变不回来怎么办,还能让你照顾我一辈子吗?我得锻炼着自力更生呀!”

北冥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静纸音高高兴兴地跟在他的身边,对于目前的她,能够和正常人那样在街上逛,可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呢!

一个高挑的红色身影突然挡在她前面:“静纸音!”

不想见谁,偏会见到谁,没想到才变回来,就遇到雷蕾。

静纸音硬着头皮打招呼:“你好!”

雷蕾的右手包着纱布,神色却依然高傲:“你终于出现了!”

“有事吗?”静纸音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后退两步,躲到北冥也的身后。自从沦落成为小人儿之后,她的胆子也变得很小很小,稍有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想起雷蕾砸吉他的狠劲,简直太疯狂了,这种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安全。

雷蕾的嘴唇不屑地挑起:“除了会扮柔弱,你还会做什么?”

还没等静纸音回答,她身后便有一个声音搭话:“她还会做非常精美的手办!”

漂亮的紫炎像幽灵一样冒了出来,热情洋溢地打量着静纸音:“你一定是静大师,认识你太好了!昨天晚上我在你家看到那个模型太精致了,和你简直一模一样!我也喜欢DIY手办,可是在制作的时候,总觉得在某些地方有缺憾,能不能请你指点指点怎样改进补土和打磨手法、调整上色的技巧。你喜欢用什么牌子的喷笔?对了,你调漆料颜色是按什么比例?渗线和干扫…”

@-@!静纸音两只眼里转圈圈,直接被他说歇菜了!

雷蕾正和静纸音说话,却冒出个打岔的,而且满嘴冒天书,简直是存心来捣乱的!她不耐烦地冷哼一声:“静纸音,废话不说,我们赛一场!”

“欸?”静纸音张大了眼睛,“什么?”

“十天之后,暗殿演艺酒吧,我们来赛一场吉他,谁输了,当场摔琴,以后永远不许再弹吉他!”

难道砸琴也会上瘾?静纸音脑海中立刻出现女暴龙用吉他将自己拍成照片的情景,打了个寒噤,使劲摇了摇头:“我不比!”

第一,她弹吉他只是因为喜欢,从来没有用音乐来争胜之心;

第二,她目前处于不定时变身状态,自己的事还哭不过来呢,根本没心思去比劳什子的赛,而且,也不能保证比赛的时候能以正常身量出现;

第三,她怕雷蕾发飙,怕到时候出人命——而这多半是自己的命;

第四,她根本不想再和视线乐队的人有任何牵连,虽然雷蕾上门踢馆,不应战会被人认为很废柴,但是,狗咬人一口,难道人还能去咬狗么?

“比啊!为什么不比?”紫炎惟恐天下不乱,兴奋地叫了起来,“输了又不用剁手,静大师,你怕什么?绝不能被她吓住!”嘿嘿,有热闹即将发生,不看白不看!-

这小子,不说话会死啊!“静大师”怒目瞪着紫炎,很想找胶布把他的嘴巴封上。

雷蕾冷笑一声:“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十天后,晚上七点,暗殿演艺酒吧,不见不散!”

不死不休!哼哼!

“可是你的手…”静纸音妄图用这个理由打消她的念头。

雷蕾抬起右手,看了看上面的纱布,“哼”了一声,说:“这点伤——算我让你的!”

她为人傲慢,之前简约选择静纸音做主音吉他,而且说她的吉他比自己弹得好,严重打击了她的自尊心。更让她不能容忍的是,自从静纸音一来,简约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她了。

所以,她一定要打败这个姓静的,让简约看看,谁才是最出色的吉他手!

“好!下周六,暗殿演艺酒吧,大家准时到!”紫炎立刻在一边起哄架秧子,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喂,你不要小瞧静大师哦,还不一定谁输呢!”

静纸音一口气出不来,险些憋到内伤。

紫炎这小子有毛病吧?他凭什么代她答应?她跟他又不熟,而且,她根本就不想跟视线乐队的人打交道!传说中有一种怪物是天生的“坏胚子”,一点好事不做,专门干坏事,八成紫炎就是那玩意儿转世的!

自从第一天认识,雷蕾就看她不顺眼,可是,以前她最多对自己不理不睬,从来没有这样直接针对,说来说去,她都是被简约刺激到疯了!

真倒霉!她烦视线乐队还来不及呢,他们的事情,干吗总扯到她身上啊?她招谁了这是!

静纸音苦着脸看看北冥也。

北冥也平静地回视着她,却一直没有开口。虽然不喜欢惹麻烦,但是,他从来都不怕麻烦。何况,私心里,他也希望静纸音勇敢地接受这次挑战。

纸音是个性格平和的女孩,乐观豁达,待人真诚。但是反过来说,她也是个没有竞争心、缺乏安全感的女孩。所以,她在受到伤害之后,很少反击,只会放弃和逃跑,从不要求别人什么,有什么东西即使被别人抢去,也不敢追究,甚至觉得只有不争不抢,自己才是安全的。

在照顾她的这段日子里,她表现得很乐观、很认命、很不在乎,可越是这样,北冥也越感觉到,她在拼命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和悲哀,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对她好,希望令这个可怜的小不点真正快乐起来。

接受雷蕾的一次挑战,也许不会改变什么,但至少可以激发她的一些勇气吧?

紫炎很自来熟,乐呵呵拍拍静纸音的肩:“大师加油,我看好你哟~~”尾音拉得长长的,听者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静纸音怒视着他,这话痨太气人了!幸亏自己手里没拿板砖,不然说不定会敲破他的头!

“纸音,我们走吧!”北冥也招呼着。他不是很喜欢紫炎这种好事八卦的性格,因此直接和他说了“再见”。

“咱们一起回家啊,刚好可以看看你家的手办!”紫炎根本就没懂人家的意思,他对“静大师”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北冥也。

“改天吧,”北冥也直接拒绝,“我们还有事情。”

他拉着静纸音大步往前走,生怕被紫炎缠上无法脱身——纸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回去,有外人在身边,总是危险的。

静纸音赶紧跟上,走出十几米,忍不住回头去看,却发现紫炎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

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有个深蓝色头发的男孩倚树而立,身形修长,拇指勾着牛仔裤的口袋,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仿佛很嚣张,又仿佛很孤独

是简约。

两个人的目光忽然碰在一起,简约微微点了一下头,神色淡漠。

他那宛如遗世独立的气质令静纸音的心跳停了半拍,立刻把头转了回来——她蓦然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想像中那么讨厌这个男生…

北冥也同样看到了简约,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按了按静纸音的头,示意她走得快一些。

坐在餐桌上,静纸音心不在焉地拿着一只小勺子,在小碗里拨来拨去,吃一粒米,叹一口气。

“你在数米粒?”北冥也剥了一只虾,弄碎放进她的碗里,“数清每顿要吃多少粒米了么?”

静纸音一边把一粒虾肉放进口中,她做小人儿的时候饭量也小得可怜,一顿饭也就吃二三十粒米,连一整只虾都吃不完。

她今天非常非常想烧菜请北冥也品尝,无奈身体不争气,在刚拿起菜刀的时候,人就忽然变小了,小手握不住刀,差点酿成血案,吓的北冥也额头冒冷汗,直接把她捧离料理台,而且打定主意,以后她必须“小人远离庖厨了”。想想吧,切菜可能被一刀两“段”,炒菜的时候可能“油炸小人儿”,洗米洗菜的时候可能掉进水池,做烘焙的时候说不定会被裹进配料里,来个奶油葬、面粉葬、糖浆葬…甚至被糊里糊涂送进烤箱——

试问谁受的了这个这个刺激?光用想的,身上的冷汗就成瀑布了!

他们家这不是厨房,是地狱,油锅、刀山、火海等等数不清的花样:是刑房,满清十大酷刑轮番上演…

于是,只好仍然由北冥也主厨,静纸音能做的,也只是远远坐在冰箱上面--这个地方又高又安全,只要不乱跑,就不会掉下来--剥蒜头.

“北冥也,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笨的?”

“不算最笨的.”北冥也再给她夹了一小片菜叶,“下周六的比赛,你打算怎么办?”

静纸音立刻愁眉苦脸.这件事情不好办,简直是进退两难∶

比赛?先别说输赢的问题,她都不能保证到时候自己身量是否正常,连能不能抱起吉他都不一定.

不比?那就是直接认输,后果是摔了吉他从此不再弹琴—她的吉他是老爸亲手做的,虽然只是普通的吉他,但陪伴她从幼儿长成少女,珍藏着太多美好回忆.她对这把吉他的感情.摔吉他?绝对不行!

再说,她是真的喜欢弹吉他,没有任何功利之心,就是单纯地喜欢,喜欢拨动琴弦的时候,指尖带来的美妙震颤,喜欢那种心情被自己弹奏出来的音乐,活泼的,沉静的,温柔的,轻快的…

可是,雷蕾一点余地都不留,竟然连她这个乐趣都要剥夺!就纳闷了,她又没有把雷蕾家的孩子扔井里,彼此之间也没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她干吗这样恨自己?

奇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命运老是跟她过不去呢?

静纸音放下小汤勺,闷闷地说:“胃痛,不吃了!”

北冥也看看她小小的碗里剩的米饭和菜,淡淡地说:“这件事情,你就算绝食,也解决不来的.”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胃疼.”静纸音哭丧着脸,“我现在就一残疾人,古代人怎么说来着?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残疾又怎么样?身残志不能残!”北冥也说,“有沮丧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样赢得比赛比较重要!”

“赢?”静纸音眼泪汪汪,“我连能不能去比赛都不一定,还说赢不赢的?”

“比赛不是还有十天才进行吗?雷蕾手上的伤虽然不太重,但对弹吉他也是个不小的影响,我想,她之所以把比赛放在十天之后,肯定是想等伤口愈合—”北冥也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饭,“这证明,她虽然嘴里说得大方,但是心里对你也是非常重视的.”

静纸音苦笑:“她命好,受的伤很快就能愈合,我的情况却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不到下周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北冥也鼓励她,“说不定,那时刚好你是变大的模样呢!”

“这个几率太小了。”

“小,并不是没有,不试过怎么知道?”北冥也摸着她小小的头,“你这样灰心,不用比已经让雷蕾赢了。”

“你的意思是,我一定要去比这个无聊的比赛?”

北冥也点点头--她倒是想不去,能行吗?

静纸音心一横:“那好吧,我听你的,咱宁肯被她那吉他拍死,不能被她吓死!”她两只手叉着腰,做出豪迈状,可这话仍然在示弱。

“困难要慢慢解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努力练琴。”北冥也轻轻一笑。纸音对自己太没你信心了,对她的要求不能太高。不过,她现在的心态也未必不好,“置诸死地”,说不定反而得到“后生”。

“从今天开始,我一有时间就练琴。”当然,所谓时间,就是指她身体变大的时候。“不过,雷蕾也会拼命练琴的。”

“她手上有伤,即使十天之后能够痊愈,但这几天,她可能没什么机会练琴了--除非她不想伤口好起来,真要带着伤去比赛。”北冥也很客观的分析。

静纸音很赞同北冥也的话,脸上路出一点笑容--这也许是她唯一的优势。但很快,笑容又消失了,她叹着气:“可是,就算我占了这个便宜,也不一定能赢她。”

北冥也沉思了一下:“我没听过她的吉他,不知道弹得如何。”

不过,他却听过静纸音弹吉他。这丫头很有音乐天赋,她的音乐充满着灵气,有种抚慰人心的魔力,缺点就是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和名师指导,技巧上还有待提高…

“她弹得很好,比我好。”静纸音有些沮丧的说,“听说,她初中的时候还得过什么吉他比赛的管局。”

北冥也“哦”了一声。

“我是不是胜算很小?”

“那要比过才知道。”北冥也转移了话题,“我去洗碗,你去做作业。”

“为什么又让我写作业?”

“是你说要多做一些事,锻炼着自力更生的!”

北冥也伸出手掌,静纸音不情不愿的爬上去:“可是…这不应该包括写作业呀!”

“这样,你才记得牢呀!”北冥也的唇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把这个小不点儿放在肩上,开始收拾餐桌。

“知乐”是天使镇最大的一家音乐书店,这家店里关于音乐方面的书籍非常全,无论是入门级还是专业级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资料,除此之外,店里还有各种音像制品,很多国内外音乐大师的唱片在这里都能找到。

下课之后,北冥也带着静纸音来到这里,开始满店淘宝,在书海里寻找自己需要的书和演奏碟,然后放进书蓝。

这种专业书店,平时顾客并不多,有书架阻拦视线,店员也懒洋洋的趴在收银台上,所以静纸音偷偷从北冥也的口袋里探出个小脑袋,目光在各种书刊音碟上浏览着。

天花板上的射灯将柔和的灯光打在刊物的封面和碟片上,忽然,放在架子上的一本音乐杂志吸引了静纸音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