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越走越近,修长的身影笼罩下来,迫得人越来越压抑,余晚终于蹙眉低喝:“你干什么?”不知想到什么,她又恼道:“不许说!”

季迦叶居然笑了。

很浅的一个笑意,转瞬即逝,旋即又恢复凉薄。

他这个样子,最让人害怕,不寒而栗。

他走到余晚面前,将她夹在指间的烟抽出来,递到唇边,半眯起眼,慢慢抽了一口。

烟雾淡淡散开,季迦叶垂眸,还是那般俯视着她,不可一世。

这人真是个疯子!

余晚目光愈发戒备,绕开他身旁就要走,下一瞬,男人修长的胳膊将她拦腰直接抱了起来!

这对他简直轻而易举!

余晚瞬间头皮发麻:“你…你干什么?”

季迦叶只是面无表情的告诉她:“来罚你。”

第22章 二二章

余晚一时气结,看着他,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她怎么都不能挣脱…余晚蹙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知故问。”

余晚的手被他捉着,她要抽出来的,可这人力气实在很大,牢牢钳制着她。

这一刻,她就变成了那条小鱼。

这个男人强悍,避无可避,逃无可逃,隐忍着。

不知想到什么,余晚突然转过脸,弯下腰,控制不住的使劲干呕。

可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面色苍白。

季迦叶冷峻的审视着她,说:“真是性冷淡么?怕男人?”他掐她的下巴,抬起余晚的脸。

余晚不答,撇开的眼里有点红。

季迦叶不说话了,他的手绕到余晚背后,将她压向自己。余晚就这样被季迦叶拥进了怀里…他的肩背平展,虽然清瘦,却很宽。他这样拥着她,轻而易举,衬的怀里的女人越发的瘦。

他是崇山峻岭,她就是攀附着山的那弯溪流。

他是参天大树,她就是荫蔽其中的点点桃红。

她在他的怀里,柔弱的,不堪一握。

余晚忍不住害怕的战栗。季迦叶一只手扣住她的腰,拥着她的另一只手慢慢抚摸上余晚的颈子。

他的动作柔软,带着凉意,像是在哄,又像是在耐着性子在温存。

余晚心跳的很快,身体僵硬的抵着季迦叶的肩膀,那一刻,她还是失聪的。

可莫名其妙的,她又能听到男人胸腔里的心跳声,混合在山间微凉的风里,砰砰砰的…余晚一时怔楞。

可是,这一切,很快就消失殆尽!

季迦叶贴着她耳边,仍然那样命令她。

温热的气息拂过来,余晚还是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季迦叶蹙了蹙眉,捉起她的手,毫不犹豫的贴着余晚自己…

余晚一震,抬头看他,满是错愕,她的脸更是红的要滴血!

“你变态!”她词穷了,只能这样骂他。

夏夜的山顶能看到漫天星光,能听到蛐蛐铮鸣,能拥抱这世界所有的寂静和荒凉。夜风拂来,余晚打了个冷战。

偏偏季迦叶好整以暇。

拨开她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他刮着余晚的脸,掐着她,望向自己,“不会连自己都没摸过吧?”季迦叶审视她,依旧直白。

余晚的手垂在身侧,恨道:“你别太过分!”

季迦叶还是蹙眉。深深打量了余晚一眼,他重新将她抱起来,转了个身,让余晚背对他坐下。

透过车窗俯瞰,面前是这座城市的万千璀璨繁华,而她的身后,是一个可怕而危险的阴鸷男人。

温热的气息混着纯粹而原始的松木香,全是他与生俱来的荷尔蒙,凉凉的。哪怕有风,余晚也闻的到。丝丝缕缕将她包围着,全是他,通通是他!

是这个叫季迦叶的男人。

他是天生的强者,他的所有都一并强悍。

下一瞬,季迦叶双手扶住她的胳膊,往下,分别捉起余晚的手。

他的手掌包裹着她,指腹慢慢摩挲着,用她自己的手,做最无耻的事。

那一瞬,余晚不住战栗。

她没了力气,身体发软,微微仰面,嘴唇微张,像是快要涸泽而死的鱼。

入目是辽远的星河,黑丝绒一样的天幕,那些星子璀璨如钻石,直直扑入眼底,余晚有一丝恍惚。她好像从这个世界抽离了,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视线缓缓往下。

面前的挡风玻璃上,倒映出季迦叶。

男人刀削玉凿的一张脸,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这样盯着她,眸色淡然而冷静的,看她。

透过车窗,四目相对。

抵着她的颈窝,季迦叶吻了吻余晚修长白皙的颈子。像是惩罚,也是奖励。他的唇很凉,凉的可怕,不带一丝感情的,余晚忍不住颤了颤。

眼圈慢慢泛起潮湿,余晚眨了眨眼,拼命忍着。可这一回,却再也憋不回去,余晚哭了。

没有人说话,一切压抑而寂静,包括她的哭泣。

余晚的情绪很少外露,她一向冷静,她很少笑,她几乎不会哭,可今天,余晚被季迦叶弄哭了。那些眼泪掉下来,她嘴唇微微颤抖,整个人都在轻微战栗。

她垂下眼,万千星辉通通阖上,只剩一团漆黑。

季迦叶重新将她揽回怀里,一下又一下安抚着她的颈子。余晚僵直着身体,仍旧哭泣。

还是无声。

她咬着牙,战栗。

拨开她的头发,季迦叶垂眸,看着余晚。

顿了顿,他俯下身,亲吻她的眼。

他的唇还是凉的,让人心惊。

他就是地狱来的魔鬼。

余晚无言的推开他。

季迦叶送她回去。

一路上,余晚偏头对着窗外,沉默不语。快到时,她不知看到什么,余晚终于冷冰冰开口:“麻烦就停这里。”

季迦叶蹙了蹙眉,顺着望过去——

居然又是徐思文!

季迦叶冷哼:“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这人一向最是尖酸刻薄。

余晚冷笑,“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所有情绪积蓄到此时此刻,她毫不客气的反问。

转起头,对着季迦叶,余晚一字一顿的说:“季先生,没有人告诉过你么?——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疯子,怪物,衣冠禽兽。你叫人恶心。”

停了停,余晚对他说:“真希望你赶紧去死。”

季迦叶看着她,眸色凉凉的。

余晚也回望着他,满是尖锐与冷意。

也怪伤人的。

一反常态,季迦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沉默的将车停在路边。

余晚下车。暗夜的粘腻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直直走了,头也没回。

不远处小区门口,徐思文站在那儿看手机。他的衣服裤子都换了,看来已经回去过,又再度过来。

“老徐。”余晚走过去,喊他。

徐思文一滞,头抬起来,不由诧异道:“小余?”转瞬又有些尴尬,就多解释一句:“我看你没回短信也不接电话,我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余晚手机里确实全是徐思文的短信和电话,她随手翻了一下,耳边居然是季迦叶冷漠的声音,“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其实,他们活在这世间,都是孤独的。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不愿被这世界看到的那一面。

每个人都拥有伪装。

他们都依靠这样的伪装而活。

而她的伪装,今天被那个人踩在脚底,碾碎了,满是疮痍与不堪,何必再拆穿旁人?

何况这人对她保持尊重,也细致入微。

余晚默了默,说:“我刚才出去走了走,没听到,抱歉。”

说话间,一辆限量版的豪车自他们背后疾驰而过,刮过一阵凛冽的风,隐约带起一股躁动和不悦。

余晚只是垂眸。

季迦叶回到别墅。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沉冽上楼,刘业铭没有多问。走到拐角,季迦叶脚步一顿,交代刘业铭说:“去找那个叫桑又槐的女孩。”

“好的。”刘业铭应下来。

他准备要去睡下,忽的,季迦叶又下来。这人脚步其实很轻,可刘业铭跟在他身边很久,听得出来。

楼梯间上是道孤单的身影,宛如鬼魅。

“先生这是去哪儿?”刘业铭问。

手里拿着烟和打火机,季迦叶说:“睡不着,我出去走走。”

刘业铭一顿,提醒道:“已经很晚了。”

“知道。”季迦叶点了支烟,说,“就在附近。”

他这么多年,失眠的时候,要不就是埋头工作,要不就是出去走走。

好像也没其他的排遣。

他真是昏了头了。

他回来,并不是为了欺负一个女人的,他回来,是要索债的。

施胜男已经睡下,余波房间黑着——他这几天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余晚独自在客厅怔楞片刻,转身回自己房间。

坐在床畔,她怔怔的,安静了很久。

黑暗无边无际。

余晚眼圈仍有些红,她望向旁处。

浴室里雾气缭绕,余晚皮肤还是白,被这样一蒸,她胸口被蹂躏出的红晕便越发散不开。

那样的红,像是刺在余晚身上。

她身上还萦绕着那个男人的气息,脖子里亦残留着他纡尊降贵吻过的印记,带着他那点凉薄的怜悯,挥之不去。

怎么洗,都洗不掉。

第23章 二三章

余晚是被施胜男叫起来的。施胜男推门,压低声吼她:“都几点了,还睡?”

余晚摸过手机。

09:47

那股深深的倦意扯着她,余晚不想动,只想永远这样躺着。

缓了缓神,余晚问:“妈,什么事?”

施胜男急道:“小徐来了,在外面呢!”

余晚一顿,慢吞吞起床。她并没有和徐思文约今天见面,没想到这人不请自来,就这么想和她结婚么?

“快点啊,别磨蹭。”施胜男催她,说着先关上门出去。

余晚坐在那儿,听见施胜男在客厅招呼徐思文,一口一个“小徐”,格外亲热,看来真拿徐思文当女婿。

倚着枕头,余晚还是不想动。

她骨子里面疲倦极了,倦到极点,谁都不想见。

可所有人都推着她,往前,往前,不停往前。

这样的压力,真叫人难受。

洗漱完,余晚去客厅。

徐思文见到她,有些窘迫的站起来,“小余。”他喊她。

余晚勉强的笑了笑。

他们中午单独去外面吃饭。

去的路上,气氛微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餐厅,气氛仍旧微妙。

徐思文点了菜,抬头,看了看余晚。

余晚只是坐在那儿,单手抚着胳膊,面色淡淡的,平静的,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个女人他看不透,也走不进去。

徐思文是很清楚的。

如今望着余晚,徐思文还是道歉:“关于昨天的事…”

这些话,他从昨晚到今天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余晚笑着说:“老徐,你不用道歉的,其实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徐思文看上去有些紧张。

摩挲着面前的骨碟,余晚努力组织着措辞:“老徐其实你挺好的,只是我…”

“哎,小余!”徐思文立刻打断她。

余晚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