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傅哥,是不是好东西?!”

可怜武杰这时还不知道自己要倒霉了,还在不断戳着傅沛令身上那谁也不敢触碰的雷区。

人呐,找起死来,真是拦也拦不住。

“嗯,是好东西。”傅沛令笑了起来,他微勾的嘴角像是最锋利的弯刀,刀尖上亮着冰冷的寒光,但除了涂鸣以外,在场的两人都没意识到他的微笑有什么不对,男的满脸得意,女的眼含狂喜——长得是挺像,但是脑子比起正主来就差远了,涂鸣心想,至少薄荧比谁都会揣摩傅沛令的心意。

“快告诉傅哥你的名字!”武杰冲亚洲女人喊道。

“我叫陈璨,但是我也愿意叫你喜欢的名字。”女人娉娉婷婷地坐到傅沛令身旁,用甜腻的声音挑逗地说道:“只要傅哥开心就好。”

“只要我开心,”傅沛令又笑了一下:“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当然了。”陈璨柔若无骨的身体靠向傅沛令,一双葱白色的娇嫩双臂攀上他的右半边身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是你也要对我好才行。”她若有所指地说。

“我给你两百万,算不算对你好?”傅沛令说。

一旁自饮自乐的武杰被这句话惊得呛住,一边擦嘴一边转头看向傅沛令,就连陈璨自己也没想到傅沛令第一次见面就会这么大方,狂喜得让夜店昏暗的灯光也无法掩藏她发红的脸庞了。

“算、算——”陈璨抱得更紧,故意用自己的胸去挤压傅沛令的手臂。

“那你就去整容吧。”傅沛令曲起那只被陈璨抱住的手臂,用食指和拇指握住了陈璨的下巴,从她突变的脸色来看,这一下傅沛令恐怕没有怜香惜玉。

武杰快慰的表情顿住,他迷糊茫然地看了眼傅沛令和陈璨,又不解地看向涂鸣。涂鸣没有搭理他的求助,笑着拿起自己的酒杯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

“整容费我付,手术之后从我这里拿后续保养费两百万,或者等我划破你的脸,从我这里拿两百万医疗费,你选哪一种?”傅沛令又淡淡地笑了起来,但是这一次,谁也没有会错意他的微笑了。

“傅哥……”武杰的酒被吓醒了,他畏畏缩缩地看着傅沛令,但是后者连一个余光都没有朝他扫来,他不得不看向涂鸣,希望他能出来调解一番。

“怎么了,武少?”涂鸣非常友好地问道——如果他手里没有把玩一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里的折叠军刀的话,那的确是非常友好的表情。

武杰立马吞下了要说的话。

陈璨没过几秒就做出了决定,傻子才会拒绝这么好的条件!

“我整容!”她飞快地说。

傅沛令放开了陈璨,陈璨马上缩回手来,直起身子坐得端端正正。而傅沛令则从桌上扯了一张纸巾,面无表情地擦拭着刚刚碰过陈璨的两根手指。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涂鸣嬉笑着抽了一张名片递给惊魂未定的陈璨:“选好医院了联系我。去吧。”

陈璨抓过涂鸣的名片,忙不迭地离开了。

“傅哥……你不会怪我吧……”武杰忐忑地说。

“我怪你做什么,你也是好意。”傅沛令淡淡地说,他把擦了手指的纸巾扔在桌上,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让涂鸣陪你玩吧。回去劝你爸的事你别忘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他的!”武杰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傅沛令走出二楼卡座,涂鸣起身追了出去,在楼梯那里把傅沛令叫住了。

“你要去哪?”涂鸣问。

夜店流光溢彩的灯光时明时暗地打在傅沛令脸上,让涂鸣看不出他的神色究竟如何。他很平静,但就是这股平静,让涂鸣觉得面前的傅沛令遥远又陌生。

“我还能去哪?”傅沛令笑了。

涂鸣皱起眉头:“你不想着偷偷回去就好,离毕业只有半年了,怎么说你也要看在两个集团10%的股份上忍一忍,你父母监视着你的出入境记录,上次你就……”

“你放心吧,我只是回去睡觉。”傅沛令朝他摆了摆手,打断了涂鸣没说完的话,也算作了告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涂鸣站在原地看着他孤独的背影消失在人海,心里百感交集。

涂鸣宁愿傅沛令直接发泄一通,也不想看见他若无其事地说着回去睡觉的样子。

回去那个空荡荡的房子做什么呢。

他什么时候才能接受那个地方除了他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的现实?

涂鸣拿出手机解锁,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小时前微博推送的最新娱乐新闻:“今日狗粮,路人偶遇时守桐薄荧在滨江大道手牵手散步。”

他等的那个人,早就离开了。

涂鸣相信一个小时前傅沛令在手机上看到的就是眼前这条新闻,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收起了手机。

傅沛令和薄荧分手至今已经四年了。

三年的朝夕相处,四年的距离,分手后反而比交往时爱得更加炙热,有的时候,涂鸣都想问傅沛令一句,你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不甘心。

你既然腻过一次,又怎么担保不会腻第二次。

一只拿着半杯金色酒液的纤纤玉臂出现在涂鸣视野里,他转过头来,看见一个喝得半醉的女人正媚眼如丝地看着他:“帅哥,喝一杯吗?”

“谢了。”涂鸣笑了笑,没有接过酒杯就直接从女人身边走开了。

爱情真是麻烦。

所以他这辈子都只会做个旁观者。

第193章

祸国 杀青后, 为了准备明年流年的毕业论文和答辩,薄荧停了除各大节日晚会以外的一切工作。在没有晚会彩排的日子, 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扁舟台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埋头查找资料、撰写论文, 小部分时间会和休息的时守桐一起出门约会,曝光率在梁平的有意引导下稳步下降, 渐渐回归到了一个安全平稳的界限。

边毓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薄荧坚持不懈的努力获得了回报,她击败了众多实力派女演员成功获得了坏男人 的女主角角色,边毓的个人工作室微博发布官宣后,网络上的舆论半喜半忧,有不少人质疑她的演技能否担当大任,之前被传得最厉害的女主演人选秦妙在官宣发布后发了一条意味不明的微博, 暗指薄荧横刀夺戏。

薄荧没有回应外界对她截胡的指责,这些事自有梁平为她处理, 别说她和秦妙是公平竞争, 就算她真的是横插一脚,秦妙也不是元玉光, 截秦妙的戏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而在确定女主演后,坏男人 也确定了开机时间, 是在明年的六月, 正好是薄荧毕业以后,在开机之前,薄荧可以安心准备毕业。

十二月三十一号的那天,薄荧从早上十点起就在上京市文体馆参加当晚上京卫视的跨年直播晚会彩排了, 上卫这次还重金邀请了时守桐加入今年的跨年嘉宾阵容,主打“时薄首次同台演出”、“时守桐再次为爱献新曲”的嘘头,以图在众卫视的跨年晚会大军中脱颖而出。

时守桐忙着准备三月份巡回演唱会的事情,整个彩排期只来了一次,直到今晚晚会正式开播了,薄荧才第二次在文体馆看见时守桐。她一看他的黑眼圈就知道他昨夜又熬夜了,又要忙演唱会,又要准备新专辑,和薄荧的轻松不同,时守桐这段时间忙得双脚都要离地了。

“你还能坚持吗?”在后台的个人待机室里,薄荧担忧地看着坐在她身旁的时守桐,他们两人都已经换好了舞台服,化好了舞台妆,时守桐青黑的下眼睑被遮瑕膏盖住了,神色里的那股倦色却遮掩不住,尽管如此,薄荧看着他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咧嘴露出笑容。

“你放心吧,我就算要倒下,那也得等到我们的节目唱完以后。”时守桐握住她的手,五根干爽细长的手指分开她的手指,一瞬间完成了十指相扣:“我做梦都在期待这一天,虽然和我最初设想的演对手戏不同,但是……对唱情歌也算迂回圆梦了。”

为了今天的表演,他的头发又染回了黑发,两人的演出服也是由造型师精心研究过的,务求两人同框的时候画面和谐般配。

“你这么说到底是想让我担心还是放心?”薄荧无可奈何地说。

“一会我们的节目演完以后,我们先走吧?”时守桐期待地看着薄荧:“我去和导演说。”

“还有幕后采访呢。”薄荧说。

“那采访完了再走。”时守桐马上说:“我们抓紧时间还能赶上。”

“赶上什么?”薄荧警惕起来,先一步给时守桐的奇思妙想扎了一针预防针:“你别想去世贸天阶倒数的事,那不可能,如果因为我们引发踩踏事件,到时候十个大风演绎的公关部都起不了作用。”

时守桐垂下嘴角,嘟哝道:“你怎么知道……”

这时待机室的门被敲响了,伍蕙低沉平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提醒薄荧和时守桐该上场了。

在这场盛大的跨年直播晚会里,压轴的节目终于在众多观众的期盼中姗姗来临。

后台的总控室里,跨年晚会的总导演正看着自主持人报幕后直线上升的收视率激动不已,在总控室所有工作人员的注视下,两位正主还没真正现身,上京卫视此刻的收视率就从1.96%慢慢攀升至了2.11%。

如同他们彩排时的安排一样,漆黑的舞台中央一束亮光从上投下,照亮了场中唯一的一人,时守桐抱着吉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把高脚椅上,台下的尖叫和呼喊声此起彼伏,大量的荧光棒在场下有序地挥舞,形成一片美丽的荧光海。

时守桐拨动琴弦,音乐声起,歌迷们从未听过的浪漫旋律缓缓流淌在偌大的会场。

轻盈悦耳的女声随后默契地响了起来,又一处黑暗被点亮,台下霎时一片尖叫。

穿着白色刺绣礼服纱裙的薄荧坐在一张高悬在半空、攀着花藤的纤细秋千上,垂目哼唱着以随性的音节组成的前奏。

造价不菲的摇臂摄影机推近镜头,将她的面部特写清楚地投放在舞台中央的大荧幕上,即使是这么近距离的拍摄,她的脸上也看不到一丝瑕疵,她安静地侧对着观众,一袭如墨黑发微卷,慵懒垂下,垂下的纤长眼睫如同一片轻轻颤抖的蝶翼,在她玉雕冰琢、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脸上好像随时都要振翅高飞。

别的明星都是想法设法让自己的舞台背景变得更华丽独特,到了薄荧这里,一切都反着来了,不论是总导演、总监,还是舞台设计,所有人都一致决定化繁为简,越是简单,薄荧那张脸所带来的冲击力就越是强烈深刻,再浪漫的风花雪月,都比不过薄荧在明暗对比里的一抹浅笑来得惊心动魄

“Loving you is easy cause your beautiful

Making love with you is all I want to do”

“Loving you is more than just a dream e true

And everything that I do, is out of loving you”

依照薄荧一直以来的作风,直播中的演唱依然是真唱,她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也没有过人的天赋,虽然彩排时演唱了无数遍,但真正到了直播的时候,薄荧还是很担心自己不能唱好这首歌,让歌曲的创作者本人也跟着她受嘲笑。

她看向时守桐,和时守桐一直凝视着她的目光撞上,后者对她露出一口赞赏的大白牙,笑得毫无保留,薄荧感受到鼓舞,脸上渐渐绽开一个仿佛春回大地的浅笑。

这个浅笑被摄影机捕捉,再被总控室的负责人当机立断和时守桐的深情凝视一起放大到了巨大的主荧幕上,艺体馆内的尖叫声如潮水般不断起伏。

由裸眼3D技术打造的粉白色樱花从空中斜飞而下,薄荧在清风薄雾和樱花中,美得仿佛云霓仙宫中的仙子。

一曲完毕,上京卫视的跨年晚会收视率已经飙升至4.41%,即使说薄荧和时守桐是这场跨年晚会的最大功臣也不为过。

薄荧和时守桐下场后,马上就遇到了直播采访的记者,对方为了提高上京跨年晚会的收视率,自然不会像采访其他小咖位艺人一样几句就过,足足花费了其他艺人四五倍的时间后,晚会记者才放过了薄荧和时守桐。

薄荧回到休息室后换回常服,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卸了妆,比她先一步收拾好的时守桐早已在一旁等得不耐烦,薄荧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时守桐就迫不及待地走在她前面打开了休息室的房门。

“等下,我要先和程娟交代一声……”薄荧忙说。

“来的时候我已经和她说了。”时守桐说。

“那总导演那里……”

“也说了。”时守桐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表情。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坐上了时守桐的墨蓝色保时捷。

时守桐熟练地启动汽车,平稳地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你家在哪?我送你去。”

“玉潭公园旁边的扁舟台。”薄荧说。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时守桐面露吃惊地转过头看着她:“你不回家?”

“扁舟台就是……”薄荧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回答都说了一半才猛地意识到时守桐口中的“家”指得是什么。

“他们在我住的地方等我。”薄荧说。

她又在说谎了,没有任何人在那里等她。

薄荧只是想搪塞时守桐,却没想到时守桐的神色更复杂了:“……你不知道孟叔叔去新加坡拍摄了吗?”

“可以视频见面。”

薄荧在心里后悔,为什么一开始没有随便说个小区名,等时守桐走了以后再打车回扁舟台。

“你看着我的眼睛,真的是这样吗?”时守桐的双手从方向盘上离开,握住了薄荧的肩膀,强迫她正视自己。

“……”薄荧沉默半晌后,垂下眼,右手不自觉地握住了放在双腿上的左拳:“我和他们吵架了,我一个人住。”

反正有心去查也总会查到的,薄荧没有再隐瞒。

“多久了?”时守桐问。

“很久了。”薄荧说。

她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只差没把极度抗拒四个字写在脸上,她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时守桐不要再追问下去。

片刻后,没有传来时守桐的声音,反倒是响起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时守桐沉默着重新发动了汽车。

两人一路上沉默无言,直到薄荧逐渐发现时守桐走的路不是回扁舟台的路线。

“我们这是去哪?”薄荧转头看向时守桐。

“去跨年。”时守桐直视着前方,随意地说。

薄荧愣了愣,看了他片刻后才说道:“你不用陪我……我已经习惯了,你回家跨年吧。”

时守桐松开方向盘上的右手,伸了过来覆在薄荧握在一起的双手上:“这个习惯你以后可以扔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歌曲原型loving you(其实也不是原型,就是它,歌词一个字没改哈哈哈哈

第194章

薄荧没有想到时守桐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紧挨着一所公立高中的大型夜市。

“这里人太多了, 如果被认出来……”薄荧看着车窗外繁忙嘈杂的街道犹豫着。

“怕什么, 明星也是人, 也要约会逛夜市。”时守桐取下头上的棒球帽戴在薄荧头上, 而他自己则戴上了牛仔外套和帽衫的帽子, “走吧。”

薄荧还在踌躇的时候, 时守桐已经利落地开门下车了, 薄荧只有跟上他的脚步。

“走。”时守桐从车的另一面绕了过来, 自然地牵起薄荧的手十指相扣,“看见那里的校门了吗?十一中, 我就是从那里毕业的。以前读书的时候每天下晚自习都会和朋友翻墙出来, 来这里吃宵夜喝啤酒。”

薄荧被时守桐牵着, 静静地走在夜市的街道上,她的左手面是十一中长满青苔的古朴青石墙, 右手面是又瘦又高,衣服上散发着淡淡柠檬味的时守桐,少年的神色严肃又认真,一丝不苟地给她介绍目之所及的一切, 他的身后是灯火辉煌的现代夜市, 穿着校服的学生和已经成年的男男女女流连于街边的麻辣烫、烧烤摊和各式小商品店铺、廉价服装摊位。

他们脚下的街道好像把这里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面寂静幽深, 一面喧嚣繁华。薄荧听着时守桐兴致勃勃地讲述他读书时的趣事, 心脏好像也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冰凉,一半滚烫。

“看见墙上那个小洞没?那些不敢翻墙的学生就从这个洞里和外面的商家们交易, 这个洞里面就是露天篮球场了,我和朋友常常在那里打一下午篮球。”

“一定有很多女生来看吧。”薄荧不难想象那个场景,就连顺璟的室内篮球场,每到比赛的时候都会有大量春心萌动的女生前往观赛,其中比起热爱篮球的,还是热爱男色的更多。

“我们基本上都是逃课的时候去打,所以就算有人看,也是隔着老远从教室窗户里看。”时守桐笑了笑,把薄荧拉近:“如果我们能更早认识就好了,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多想长大,每天扳着指头算离成年还有多久。可是我每长大一岁,你也就长大一岁,我很害怕在我不在的时候你被哪个混蛋拐走了,可是我那时候算什么呢?你万千粉丝中的其中一个而已,就连每天给你发私信,内容也要斟酌半天,生怕吓到你……我写高考作文都没这么认真。”时守桐笑道。

“……我也想早些认识你。”薄荧低下头喃喃道。

如果她一开始就入读的是十一中,如果她一开始就认识的是时守桐……

“还好你还没有走远。”时守桐握紧了她的手:“还好我追上你了。”

薄荧没有说话,只是片刻后,同样握紧了时守桐的手。时守桐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大,恍若烈阳。

“那家的烤串上京一绝,以前我最喜欢来这里买烤肉串了,你一定要试试。”时守桐忽然看见了一家被人群包围的烤串摊,不由分说地拉着薄荧走了过去。

围在烧烤摊前的人没有排队,时守桐也习以为常地没有排队,他牵着薄荧三下两下就熟练地挤了进去:“老板,二十串烤牛肉!”

旁边等着拿烤串的几个年轻女人下意识地朝挤到身边来的时守桐瞥了一眼,就这一眼,她们的眼睛立马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时……时守桐?!”

再震惊地顺着时守桐握着的手朝薄荧看来,越发像是要立时昏厥过去的样子:“薄荧?!!”

年轻女人的声音像是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霎时烧烤摊前就响起了一阵阵的尖叫。

“约会中,请勿打扰。”时守桐心情不错,笑着说道:“不合影不签名——但是欢迎偷拍我和我女朋友的合照,拍得好看的麻烦上传网络艾特我。”

薄荧忍不住笑了起来,烧烤摊前的人群几乎人人都拿出了手机正大光明地拼命“偷拍”。

“时守桐!我是你的死忠粉,我超级喜欢你和薄荧,你们超超超超级般配!”一个激动的女粉丝举着手机,一边拍摄一边用带着哭音的声音喊道。

“谢谢,我也是这么想的。”时守桐听得愉快,对着说话的女粉丝笑了笑。

女粉丝这下真的激动得哭了起来。

正在烤的几大把烤肉串很快烤好了,大爷数也不数,直接抽了一大把出来递给薄荧:“拿去。”

“这……多了,大爷,我们……”薄荧愣了愣,话没说完大爷就打断了她:“这小子在我这儿吃了三年烤串,第一次带女朋友来,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一头银发的大爷把烤串塞到薄荧手里,又斜了一眼站在一旁傻笑的时守桐:“臭小子,出息了啊!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回来看我一下!以前请你吃的那些烤串都喂白眼狼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时守桐笑着说:“你放心,晚上回去后我就在微博上给你推广这烧烤摊。”

“谁要你推广了!你粉丝那么多,我还不想过劳死!”大爷没好气地说:“走走走,拿了烤串就快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虽然大爷嘴巴不客气,但是他眼里对时守桐的欣慰和笑意却明明白白。

“那我走啦,以后再来看你!”时守桐拉着薄荧往外走去。

“哼,别来了!”大爷哼了一声,垂下头继续去烤肉串了,嘴角的上扬却遮掩不住。

薄荧留了几支牛肉串在手里,其他的都递给了时守桐。时守桐伸过手来,却是把全部肉串都从她手里拿走了。

“我们去前面那个小广场坐。”时守桐说。

薄荧没意见,跟着他走了几分钟后,来到了在繁华的夜市对比下冷冷清清的小广场。

时守桐牵着她径直走向广场阴影里的一条长椅坐下,坐下后,他指着不远处一座从青石围墙里冒出半截的塔楼说道:“那是我们学校的钟楼,现在时间……还有五分钟不到就零点。”

他松开薄荧的手,从烤串束里分出了四五串,自己朝着其中一串咬了下去。

薄荧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咬掉了竹签上最顶端的那块肉,然后,他在她的注视下小心地咬断了竹签尖锐的那部分。接下来连着四根也是如此,时守桐处理完了五根竹签的尖锐部分,然后才把处理好的烤串递给薄荧。

对上薄荧直直的凝视,时守桐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她的瞳孔像是夜色中被风吹过的湖面、反射着粼粼波光,让他怦然心动,又让他心疼不已。

“你怎么了……”他手足无措地看着薄荧,两手拿着的烤串也不知是该放下还是怎么办。

“我只是……太吃惊了。”薄荧笑了起来,那一瞬间的水光像是假的一样,在她眼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