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焱看到僰安秋的反应, 已经能够断言他的猜测没有错, 当他从明显失了分寸的僰安秋身上收回视线时, 对上的就是程遐冰冷的目光。

秦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哥,你把薄荧叫来, 怎么也不和父亲和我说一声?”

“薄荧是遐哥哥叫来的?”僰昭吃惊地看向程遐。

程遐面无表情, 冷冷地看着秦焱。

秦焱笑眯眯地说话了:“你的遐哥哥和薄荧——”

秦焱话没说完, 一个平静无波的低沉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

“秦焱。”

仅仅两个字,就让秦焱乖乖地闭上了嘴, 只有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留在脸上。

“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秦昭远神色平静,声音低沉。

片刻的沉默后,总经理王云鹏见僰安秋没有说话, 笑着开口了:“哪里哪里, 不过是一张邀请函,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董客气了。”

同张桌上的其他几人也纷纷开口缓和气氛。

“安秋, 招商局集团的效益现在是越来越好啊,前段时间还作为国企典型在大会上被点名表扬了,作为董事长的你是功不可没啊!”在最新福布斯中国排行榜上名列第九的刘庆后笑着说道。

“都是国家政策好, 我做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僰安秋言语谦虚,但是神色里难掩得意。

傅敬亨哈哈一笑,趁机追捧道:“安秋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太谦虚了,你这么说,让我们如何自处呀?”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秦焱就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傅董,贵公子今天怎么没来呢?上次招标会贵公子就让我聘请的前职业经理人吃了大亏,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可小觑啊。”

傅敬亨的笑容淡了一些,秦焱说得客气,但是谁不清楚,要是他和傅沛令同时出现,到时占据主导地位的到底是老子还是儿子。

“沛令这几天正带队视察全国各子公司经营情况,没办法呀,只有我出山给他顶上了。”傅敬亨皮笑肉不笑地说。

傅家的事,在场众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这个圈子里要想完全保密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多少都会有风声漏出。

“孩子嘛,都是这样的,谁的孩子省心,远的不说,就说我这个——唉。”刘庆后说到一半,以一声烦心的长叹作为结束。

“你家刘羡不是已经退出娱乐圈了吗?还有什么可心烦的?”坐在刘庆后身旁的一人好奇问道。

“女儿大了,留不住啊!”刘庆后没有细说,神情却更加烦闷了,见他如此,也没有人再不识趣地继续追问了,只有傅敬亨端起茶杯,掩饰嘴边幸灾乐祸的笑意。

刘庆后只有一个独女,他对这个女儿可是寄予厚望,现在这个女儿直接要带着偌大家产嫁到外边去了,刘庆后能不心急吗?如果是一个好掌控的倒还好说,刘羡直接选中了新生代中心眼最多最深,连他都不敢过多打交道的那个,这和把肉送到老虎嘴边有什么区别?

“安秋,僰老的身体怎么样了?”傅敬亨关切地看着僰安秋。

“唉,我父亲这几年的身体情况是每况愈下了。”僰安秋垂下眼角、嘴角,呈现出一种忧愁的表情:“这是他一手创立的基金会,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不会缺席,身为人子却不能为父分担,我这心里实在愧疚得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僰老虽然不能出席户基慈善晚会,但是安秋代僰老主持工作,不也是在为僰老分担吗?”傅敬亨一脸感同身受似的表情出言宽慰道。

即使是人精,聚在一起也能分出个高低,从见面开始,一个问题就横亘在了在场众人心中,尽管所有人都在心里等待其他人问出这个问题,但有的人沉住了气,有的人久等不至,耐不住自己开了口:

“那郭书记呢?郭书记今晚会出席吗?”傅敬亨身边的一个矮个子方脸中年男人在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有人开口后,终于忍不住自己问了出来。

郭书记几个字一出现,僰安秋的脸色立即肉眼可见地沉了一下。询问郭恪的人暗道不好,立即后悔起自己的莽撞来,而圆桌上其他人则是神色各异,秦昭远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神色如常地看着楼下拍卖环节的进行;程遐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秦焱嘴角噙着一抹深长,似笑非笑;而秦家以外,傅敬亨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抿了一口,杯沿下藏着他上扬的嘴角,刘庆后竖着耳朵,目不转睛地看着僰安秋。

“郭书记日理万机——”僰安秋慢吞吞地说着,尽管他面上维持得还算得体,但那语气里多少还是能听出一些阴阳怪气:“怎么可能会事必躬亲呢?”

僰安秋凉凉的目光扫向那个问话的人:“赵总这么问,是不是嫌我招待不周,觉得郭书记来主持更好啊?”

“当然不是了,您说笑了。”方脸男人已经后悔万分,陪着笑脸说。

僰安秋不置可否地冷冷一笑。

现场的气氛冷了下来,一直到慈善晚会进入自由交流的尾声时也没重新热络起来。

薄荧痛快地写了支票,让服务人员把她巨资买下的画作送回扁舟台去。

大厅里的圆桌上已经开始上热盘,但更多的人是端着酒杯在四处走动,薄荧将签字笔还给服务人员,转身准备回到座位时,那个曾坐在程遐身边的少女已经一溜烟地小跑来到了她的面前。

“薄荧,你是薄荧!”她眼冒星星地看着薄荧。

薄荧静静地注视着她,有好几秒的时间都没有说话,她的嘴角依然噙着刚刚面对服务人员的微笑,但是那双狭长动人的眸子却丝毫感情也没有,就像是地面上平直无尽的隧洞,抑或是宇宙中寂静深邃的黑洞,僰昭感受到薄荧眼中不同寻常的冷漠,心里一颤,神情也瑟缩了一些,而就在此时,那个让她害怕的目光仿佛只是一时的错觉,薄荧已经对她露出温柔的微笑:

“请问你是……?”

“我……我叫僰昭,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僰昭鼓起勇气,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薄荧。

“谢谢你的支持。”薄荧温柔笑道。

“我……”僰昭得到鼓舞,兴奋地还想说什么,身后已经传来一声难掩愤怒的严厉斥责:“僰昭!我和你妈妈说了什么你都忘了吗?!”

“舅舅……”僰昭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僰安秋:“那些丑闻都澄清了,薄荧不是……”

“别狡辩!给我回去!”僰安秋怒声说。

僰昭脸色白了又红,一跺脚,委屈地朝秦家三父子跑了过去。

少女的灵魂简单又干净,笑时眼睛也在笑,不高兴时眼睛也闪着委屈,她径直跑向了秦家三父子中的程遐,仰着头一脸委屈地向他说着什么,量身定做的白色小礼裙暗含心机设计,褶皱定型的波浪裙摆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轻晃动,忽隐忽现着裙下少女美好的绝对领域。

她是那么美好。

是薄荧梦想成为的样子。

是她原本应该成为的样子。

“他们凭什么能够在抛弃你之后心安理得的开始幸福的新生?”X低沉冰冷的声音在她心中直接响起。

她感觉身体里有一条地下河流,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舒张,将阴冷的水流泵到四肢百骸。

“你……”僰安秋惊疑不定地盯着薄荧,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薄荧看着他忐忑不安的表情,半晌后才慢慢扬起嘴角,她的表情依然是温柔的,声音却冷得像是刚从寒冰腊月的水井里打捞出来:

“怎么了,难道十四年未见,你就已经不记得我了?”薄荧微笑着看着他,一字一顿地从口中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爸、爸?”

僰安秋脸色一白,第一反应是去看周围有没有人听到。

薄荧看着他将白着的脸重新转向她:“你先出去等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除了这里,我哪儿也不去。”薄荧露着如常的微笑。

“你——!”僰安秋刚刚露出怒颜,薄荧就柔声提醒道:“注意你的表情,你也不想明天的新闻里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怕?!要是出现丑闻,第一个毁掉的就是你!”僰安秋咬牙说道。

“我还有什么可怕的?”薄荧微微一笑,宛如春风:“生命——我本就是不知道能活多久的人;事业——我已经毁过一次了;爱情——我没有;亲情——我也没有,我孑然一身,我毫无牵挂。”

“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可害怕的?”薄荧神色平静地微笑。

僰安秋忽然扬起勉强的笑容,朝身边走过的一个男性高官举了举杯,对方没有插入谈话,只是留下了一个因为这个组合而产生的八卦眼神。

“你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僰安秋盯着薄荧,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紧咬的牙缝外蹦。

他的神情在句尾的时候忽然大变:“你不会是真的来找程遐的吧?”

“这很重要吗?”薄荧反问。

僰安秋没有回答,只是神色瞬息百变,仿佛刹那间转过了许多念头。

薄荧笑了起来:“难不成,你真的想让僰昭和程遐订婚?他们之间可是相差了十四岁。”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僰安秋恼羞成怒一般,压低声音怒喝道。

“不要告诉我,你一次都没有见过我和程遐的新闻。”薄荧看着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你明知道他和我关系匪浅,还是打算让僰昭和程遐联姻。”

“……对你们来说,我是不是只是单纯和你们血脉相连的一个肉块?一个连人都不算,只象征着错误和耻辱的丑陋肉块?”薄荧微笑。

僰安秋的神色几变,那双和薄荧相似的丹凤眼又开始往四周紧张地偷瞟,观察有没有人在偷听、注视。

“僰安秋。”薄荧全须全尾地念出他的名字,笔直地迎上他惊诧带怒的视线:“多亏了你,我长达十四年的梦终于醒了——”

薄荧端着手中的酒杯,和僰安秋手中的酒杯轻轻碰撞,碰杯后,她没有停留,直接和僰安秋擦身而过,妖艳赤红的葡萄酒液在她杯中摇晃,仿佛她胸腔中晃荡的残缺心脏。

“希望你今后也能一直耀武扬威下去。”

僰安秋惊疑不定地转过身去,眼前已经只有薄荧的背影。

如蛇般冰冷渗人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他耳边,僰安秋犹豫了一下,抬脚想要追上去,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挡了一下。

平整的黑色西装袖管,从尽头处稍微延伸出来一点的白色衬衫袖口,精致沉稳的圆形浮雕袖扣,以及五根骨节分明、纤长干净的手指——僰安秋抬起头,对上一张俊美但冷漠的脸。

“你要干什么?”僰安秋青着脸。

“马上就要开席了,僰董应该留在这里主持大局。”程遐平静地说。

“你敢指使我?”僰安秋的眉毛危险地向下压了下去。

“舅舅……”后一步跑来的僰昭在看见两人非同寻常的表情后,犹豫地左看右看,不知如何是好。

“建议而已,决定做什么是你的事。”程遐面无波澜地迎着僰安秋暗含威胁的目光: “只不过——我的人,就不劳僰董费心了。”

“你的人?”僰安秋都被气笑了:“你把一个混娱乐圈的叫做你的人?!”

“她不叫混娱乐圈的。”程遐的神情依然漠然,声音依旧冰冷,他平直无波地说着让僰安秋怒火中烧的话:“她是一个实力派演员。”

“既然你不认,那么我认——”程遐冷冷说:“从今天起,她是我程遐的人。”

僰安秋脸色铁青,僰昭则茫然无措。

“希望僰董今后在做什么的时候,能够提醒自己,她是一个有靠山的人。”

程遐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薄荧离开的大门走去了,留下气得脸色又青又红的僰安秋无处撒火和神色茫然又不安,无助地看着舅舅的僰昭。

“大哥也真是的,不知道和僰董说了什么,这下糟了。”隔着几十米距离已经落座的秦焱一脸真情实意的忧愁,他身边坐着的就是同样目睹了全程的秦昭远,秦焱无法从他无动于衷的神情来揣摩想法,不得已才出言试探。

对于他的话,秦昭远只是朝他投去冷淡的一眼:“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把戏?”

秦焱一愣,不由坐直了腰。

“从前不管你用阳谋还是阴谋,我都没有干涉过你。”秦昭远平静地说:“但是看来就算你机关算尽,甚至连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把戏全部用上,也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爸,你相信我!我会证明自己比大哥强!”秦焱脸色一白:“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不是你教给我的道理么?!”

秦昭远神色淡漠:“先把这几次决策失误为集团造成的损失补回来,你才有资格说别的。”

“……是。”秦焱克制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终于码完了!

僰昭叫僰安秋舅舅,文中有一处叫成爸是笔误,已经修改

第243章

程遐在大步往饭店外迈去的时候, 忽然被一只纤细皓白的手腕给迅雷不及掩耳地拉进了女洗手间。

他被往后一推, 身体抵上盥洗台, 薄荧扬着美丽但危险的微笑欺身而上, 带有凉意的双手亲昵地缠上他的脖颈, 他感觉到大理石冰冷的凉气正在慢慢侵染全身, 而他滚烫的心脏却在胸腔里激烈跳动。

厚重的门扉在薄荧身后悄无声息地自动合拢。

“松手。”程遐的喉结在薄薄的皮肤下滚动了一下, 低沉悦耳的声音就在薄荧咫尺之远的地方响起。

“不松。”薄荧笑着看着他, 轻若羽毛的声音带有让人血脉贲张的魅惑。

“……这里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包括记者。”程遐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喜欢你在看着我的时候还在想其他无关紧要的事。”薄荧声音微哑, 粉色蔷薇一般娇嫩饱满的嘴唇靠近程遐的耳廓, 将温热的气息吹向程遐耳蜗:“……吻我。”

程遐沉默不语、面不改色, 一双深邃的星眸却骤然露出了令人生畏的威势。

薄荧视若无物,微微一笑, 在那一刹那间绽放的笑颜盛过世上任何一次春华秋露、夏星冬雪,程遐从十二岁那年起一砖一砖垒砌起来的金汤城池,在这抹宛如神迹的笑容下轰然坍塌。

“……那我就吻你啰。”

薄荧轻笑着靠近程遐,而她话音未落, 和程遐的立场就已经反了过来。

她被抱上冰冷的大理石盥洗台, 下一秒她就顺势双腿夹住程遐的腰,仰头迎上程遐激烈的吻。

放纵自弃的快感如潮水一般从她心脏泵出, 让她连指尖都酥麻不已。

抛开礼义廉耻, 这一刻她只想和程遐一起坠落。

坠落。

坠落。

坠落。

向着深渊一起坠落。

深渊太冷,而她想要人陪。

许久之后,她错过程遐火热的嘴唇, 忽然狠狠咬向他脖颈上的那条疤痕。

他的领带早已被她扯松,薄荧抓着那条松松垮垮的深灰色领带,将他措手不及地拉向自己,狠狠一口咬在留有疤痕的脖子上。

程遐的身体在瞬间僵硬,薄荧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哼,但是他没有推开薄荧,没有出声制止,他只是一动不动,沉默地纵容薄荧。

薄荧的心在沉稳安宁的木香中化成一池柔软的春水,她的牙齿松开程遐,改由小兽般轻柔的舔咬对他进行新的考验。

程遐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他将薄荧圈在怀中,在道德和情\欲的双重拷问下一遍遍安抚似地抚摸她脑后瀑布般的黑发,不知过了多久,薄荧终于抬起了头,她的双眼黑亮迷离,脸颊潮红,凌乱的发丝和红润的嘴唇无一不在煽动程遐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她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诱人犯罪一样,将这张足以让天下人都疯狂的脸毫无防备地露在程遐眼前。

薄荧抬起手,轻轻抚摸程遐棱角分明的轮廓,极低极轻的声音更像是喃喃自语:“你没有让我失望。”

今天晚上,她不是来见僰安秋的,不是来见僰昭的,她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

“你选择了我。”薄荧轻声喃喃。

不是大局,不是应付僰安秋和僰昭,不是理智地留在秦昭远身边,而是追出来,来到了她面前——

“秦焱和你说什么了?”程遐低声问。

“他说……你会带着未婚妻一起出席这场慈善晚会。”

“……僰昭?”程遐皱起眉头:“那只是僰安秋一个人的异想天开。”

“我知道。”薄荧看着他笑。

程遐将她从盥洗台上扶下,理好她凌乱的头发,低声说:“回去吧。”

薄荧专注地看着他,眼中似有星光闪耀:“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和僰安秋认识吗?”

在程遐的车上,薄荧坐在副驾驶上,侧头问出了这个问题。

程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面无波澜:“我猜到了。”

“什么时候猜到的?”薄荧也没有丝毫吃惊。

“……调查你的那一次。”

“你总是猜对。”薄荧低下头,轻声说:“我很羡慕你,你总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而她不论如何选择,迎来的好像都是更坏的结果。

“……你可以走在我身后。”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握住薄荧放在膝盖上的手,薄荧转过头去,看见程遐平静沉着的侧脸,听他用一如往常的平静口吻轻轻说道:“如果你无法分辨方向,就跟着我走。”

“……如果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呢?”薄荧怔怔地问:“如果我要走的路,必须横穿过沼泽呢?”

程遐沉默了片刻,开口说:

“我陪你走。”

薄荧的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没有丝毫波动,眼泪却从眼眶中径直涌出。一旁的程遐注意到了,他从纸巾盒里连抽了几张纸递给薄荧。

“不想出车祸就自己擦。”

薄荧接过纸巾,一边擦一边低声说:“你就不能说好听一点吗?”

程遐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别哭了,我会想要给你擦眼泪。”

“不是我自己想哭……我很少哭。”薄荧擦掉眼泪,欲盖弥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