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程时又选择了开车出去乱转。以前宋蜜糖在的时候,偶尔他遇到失眠,她就会起来给他熬一点小米粥,或者是打一杯香蕉牛奶,看着他吃的时候,她会唧唧喳喳同他聊天,大半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他心不在焉地听着。

现在才明白,黑暗寂静的深夜,当你无法入睡的时候,如果有个人能陪在身边,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几乎没有转悠很久,程时就到了清嘉巷。路上无人,巷口唯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亮着,程时锁了车下去,想去巷子里头走走。

这么晚了,蜜糖里早已关门,程时慢悠悠地在巷中踱步,想起昨天看见宋蜜糖的走路方式,突然有了兴致,也一脚脚踩着石板之间的缝隙走过去,他的脚长,倒不用像宋蜜糖那样蹦跳,不过也足够幼稚了。

快到蜜糖里的时候,程时下意识抬头看向二楼,虽然知道她肯定已经入睡,不过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看。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在离他四五米远的那家清吧里,有两个人正在聊天,其中一个声音,分明就是宋蜜糖。

程时十分诧异,但又有点与人心有灵犀的暗喜。

凌晨两点半,她竟然也没有睡?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一秒变痴汉

第24章 失眠

今夜的云很多,遮住了月光。巷子里,除了蜜糖里门口一盏路灯,和清吧亮闪闪且文艺范的招牌,整条巷子都黑乎乎的,安静得很,唯有清吧里的说话声,和很柔缓的音量很小的背景音乐。

说话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发出一点笑声,然后又归于无声。

程时站在清吧悬在墙上的标志牌下,犹犹豫豫半天,也没想好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

清吧的店主,是一个颇有风情的中年女子,她坐在那儿,懒懒地嘬了一口龙井,抬抬眼皮,斜看了一眼对面的玻璃柜。

那是一个几乎齐墙高的大玻璃柜,里头放着的东西千奇百怪,市面上都看不见有卖,全是店主周游各地带回来的纪念品。为了让客人能欣赏得更清楚,这个柜子的每片玻璃都擦得锃亮。

夜晚,由于灯光的原因,闪闪发亮的玻璃柜几乎成了一面大镜子,而从这个角度,店主恰好能看到站在店外的那个男人。

套头衫,运动裤,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一直低头看着地面,头发乱糟糟,显然疏于打理。从玻璃里头看去,这人很像是个流浪汉。

店主早就发现那人站在门口,她不点破,是在等待那人进来问点什么,比如讨吃的,或者是找她要份工作,最坏的情况不过是他口袋里拿着刀,想抢劫。

但她显然料想有误,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很奇怪,他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老是盯着地上看,好像要把那里看出一朵花儿来。他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十分钟?半个小时?或者更久?

在又一次瞥见玻璃柜映照的这个男人时,店主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抬眸,朝对面坐着的年轻女子微笑:“蜜糖,外头大概有人在等你。”

“啊?”宋蜜糖本来正在同店主分享做花茶的秘诀,虽然早就看出店主听得心不在焉,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她只是想有人陪着她说说话,好驱散刚刚的恐惧。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店主难道是讨厌她了,要用这种方式把她骗出门,然后赶走?

店主被宋蜜糖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抬头将食指置于唇边,轻轻“嘘”了一下,朝她招招手:“过来,你自己看。”

宋蜜糖正好背对着那个玻璃柜,与它成一个对角,只有让她往自己的位置走几步,才能看见那个变成镜子的柜子所照的东西。

不意外的,店主看见宋蜜糖皱了皱眉。

果然是认识的。店主为自己的敏锐观察感到得意,一连三次,那人都是听见宋蜜糖的声音,才把头微微向上抬了一点,这当然不该是巧合。

“他怎么来了?”

店主从宋蜜糖的小声嘀咕中,听出了惊讶,还有一点不待见的意味。

哦…难怪外头那人站那么久都不敢进来,原来是不被蜜糖待见。午夜时分,一个男人孤孤单单站在老巷里,明明想见一个女人,却迟迟不敢进去,此景此景,能让店主丰富的联想力脑补出无数狗血的故事。

“蜜糖,他是谁?”店主小声问。

宋蜜糖犹豫了一会,才支吾道:“我前夫。”

“哦…前夫啊…”店主的音调拖得老长,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才停下,眼睛里露出暧昧又了然的神色,看得宋蜜糖很是不自在。

而再等她回头看,程时已经大大方方站在店门外了。

站在门外听了那么久的壁角,最后两句明显是在说他,虽然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发现的,但程时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一站到清吧的大门前,余光扫到那个大的吓人的玻璃柜,程时顿时明白是什么出卖了他。

“你来做什么?”避开店主阿姨充满八卦的目光,宋蜜糖走出清吧,将程时拉到另一个角落,扫了一眼他这身休闲版的“标配”,宋蜜糖只觉得邋里邋遢,尤其是那一头没好好打理的乱发,看得她直皱眉头。

在宋蜜糖宛如X光照射的视线下,程时分外心虚,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就被人从阴暗的小角落给拖了出来,既觉得十分丢脸,又很是手足无措。不过虽然内心紧张得无以复加,他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地镇定自若,望着宋蜜糖清亮的眸子,他头脑一热,居然想出了一个很不错的回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难道是睡不着,有心事?”

宋蜜糖怔了一下。

转移话题成功。程时在心里偷偷给自己竖大拇指。

“嗯,睡不着,”宋蜜糖搓了搓有些微冷的胳膊,表情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害怕,“已经两天都这样了。”

程时很能举一反三。他立刻记起那一次去买手工皂,宋蜜糖说冷,要求他脱衣服给她穿的经历,由此得知,现在一定是个给她披衣的大好机会。

可是…为什么他今天要穿套头衫出来?这个怎么好给她披上啊?

程时一时郁卒得也皱了眉。

宋蜜糖抬眸看见他的表情,以为他在思索自己失眠的原因,便主动跟他解释:“房子里总有怪声,令人毛骨悚然的。”

“怪声?”程时愕然。他好久都没有来蜜糖里了,自然不知道宋蜜糖被这个怪声困扰了好长时间,明明Alen住进去之后,这声音就消失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居然又有了。

宋蜜糖歪着头想了一下,跟程时描述:“一开始像是风声,后来就鬼哭狼嚎的,而且最近两天还能听见女人的笑声…”她一边说,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回忆起那种场景,顿时害怕起来。

宋蜜糖怕鬼。

程时很得意自己能够记住这一点,也很得意自己能够在此时派上用场:“你不是失眠,是害怕得不敢睡,所以才去找清吧店主聊天,可是一个晚上不睡,第二天怎么有精神做生意?”程时觉得自己来得太是时候,简直是为了拯救宋蜜糖而来,心里又是兴奋又是自傲的:“你把门打开,我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蜜糖犹犹豫豫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当然,”程时脸上的神情越发坚定,淡然道,“世界上哪里有鬼,都是人在自己吓自己,怪声肯定是有原因的。”

随即他又勾唇一笑,自信无比:“即便有鬼,我也能帮你抓住它!”

或许雄性生物都有在心仪雌性面前表现自己的本能,程时此刻无疑就进入了这种状态。奈何宋蜜糖不是对此很买账,她看着程时一副正气凛然要除妖的模样,总觉得怪怪的,而且非常怀疑:“程时,你行不行啊?”

对于她质疑自己的权威,程时有点生气:“懒得跟你废话,总之快点开门!”

宋蜜糖眉毛一挑,硬生生把他的话顶回去:“不要。”

“不要?”程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想睡觉了?”

宋蜜糖冷哼一声,毫不示弱:“不睡就不睡,总比继续听你命令我要好。”他刚刚的口气真的很差,离婚以前,他心情一不好,就老用这种带点强制意味的语气和她讲话,导致现在她一听就不高兴。

程时倒是被她弄得一怔,虽然弄不太懂为什么她因为这点小事不高兴,不过女人不都是会有莫名其妙的小脾气吗?所以程时觉得自己不能跟她计较,他摸了摸鼻子,很不自在地纡尊降贵:“抱…抱歉。”说完,他还指了指清吧的方向:“还不进去,要让那个女人看热闹吗?”

此时,清吧的店主阿姨正站在自家的店门前,好以整暇地看着他们两人,一副已经准备好看戏的样子。

宋蜜糖大窘,连忙掏钥匙开门,拽着程时匆匆忙忙进了蜜糖里。

刚刚跨进大门,还没来得及开灯,程时看着里头黑漆漆一片,正摸索着找灯键,忽然听见耳边“啊”的一声尖叫,震得他耳膜生疼,眼前一个影子蹦起来一跳,随即一个大大的软乎乎的东西就趴上了他的身。这变故来得太快,以至于他躲闪不及,唯有下意识抱住那东西,直到闻着那软软物体散发的熟悉馨香,程时才明白过来,宋蜜糖这是对他“投怀送抱”了。

黑暗中,人的感官会变得格外灵敏,程时搂着宋蜜糖的腰,怀中人还一个劲往他身上拱,他想推开都不行。

当然程时一点都不想推开,这种温香软玉满怀的感觉实在太好,淡淡的馨香萦绕鼻尖,手中腰肢纤细,似乎比上一次摸着她的时候要更柔软了些,哦…他都不记得上一次抱她是什么时候了,隔得太久太久,久得让他简直要发狂。

抱住宋蜜糖,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但这一瞬间居然如此美好,美好得令程时觉得,长久以来的烦躁不安,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内心的空虚瞬间被满足替代,巨大的愉悦充盈其间。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笃定,他是爱着怀中这个女人的,以致离婚后是这样百般不舍。

程时轻轻地长舒一口气,表达出自己此刻的舒爽心情,他甚至忍不住要低头凑近,去嗅她发间清香,还迷迷糊糊地想,她好像换了一种洗发水,味道跟以前不太一样。

不过…她以前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飘飘?飞丝海?卡依璐?程时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都没有答案。

而此刻,他怀中的人儿却在轻轻颤抖着唤他:“程时,你快看,快看…”她抓住了程时的一只胳膊,因为恐惧,抓住他的那只手不自觉用力,拇指的指甲渐渐嵌进程时的肉里,越陷越深。

好痛!程时“嘶”了一声,终究没舍得推开宋蜜糖,他明白这种投怀送抱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搂着她的腰的手上移,转而轻拍她的背,沉声安慰:“没事,没事,别紧张,别害怕。”

宋蜜糖根本不听他的,心里害怕,下意识又狠狠掐了他一下,尖叫道:“你快点看厨房的地面!”

厨房,在哪里?

虽然光线很暗,但人眼已经适应了这种光线,程时模模糊糊看到厨房在哪,同时目光一凝。

实在是太显眼,根本无需去寻找。

厨房地面上的,那一大块一大块鲜红的﹑甚至还发着荧光的痕迹,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不是鬼啦,就是给男主找点机会吃豆腐~光棍节福利嘛

洗发水的牌子,写真的总觉得别扭,于是把它们都改名~

第25章 闹鬼

“咔”,随着一声轻响,灯光大开,整个蜜糖里顿时亮堂起来。与此同时,厨房地面的血红色痕迹完全消失不见。

宋蜜糖揉了揉眼睛,骤然出现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小心地看了一眼厨房,她奇怪不已:“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咔”,程时忽然伸手按灭了灯,周围一下子黑暗下去,“呀!”宋蜜糖一声尖叫,重新扑上去,紧紧搂住程时的脖子:“它还在!快点开灯,开灯!”

是的,灯一暗,厨房的血红印记就出现了。

对这种情况,程时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一个认识,不过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这么早就说出来,因为能被她抱得这样紧,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唉,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程时老老实实地重新打开灯,另一只手仍在宋蜜糖的背部和腰间流连不已:“那东西估计是一种特制的液体,有光线的时候看不见,而且能够吸收光线,黑暗的时候发出荧光。”只有在“黑光”照射下才显形的荧光墨水,那个还算常见,至于这种,可能要找人鉴定一下。

宋蜜糖听见他如此笃定的判断,稍稍安下心来:“那…那不是鬼血了?”

“鬼血?”程时茫然:“那是什么?”

“鬼火是发荧光的绿火啊,所以这种也发荧光的红色液体应该是鬼血嘛。”

“…”面对这样迷信到死的解释,程时简直要怀疑她的童年是不是受过荼毒,“宋蜜糖,你不知道鬼火的生成?怕成这样?还有这什么鬼血,是你自己编的吧?”

他的音量有点大,语气也不是太好,换了往常,宋蜜糖一定要和他杠起来。不过现在…碍于形势,和自己仍然有点发软的腿,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听训,缩缩脑袋,一只手揪着程时的衣服不放,小声嘀咕:“我知道鬼火怎么来的,可是还是很怕嘛…”

程时无奈,轻拍她的背:“好了,不怕,这东西一定是有人故意涂上去的,你拿个铲子和容器给我,我刮一点,明天请人去做个鉴定,看是什么玩意。”

“真的是有人搞鬼?可是我先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宋蜜糖更加疑惑。

程时环顾四周,果断地关上店门,见没有窗户开着,才轻声说出自己的判断:“说不定有人一直在监视着蜜糖里,一直到你睡不着出门,他才偷偷进来,涂抹上这种发光材料。”

监视?

宋蜜糖怕鬼,可是不怕人,一听可能是人为,她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理清思路,她想了又想:“我没有和谁结梁子啊,有谁会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特意装鬼吓我?”很明显,无论是怪声,还是红色的发光液体,目的都是吓人,对人体起不到实质性伤害。

程时的嗓音依然压低着:“那得查查才知道。”

宋蜜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恩,可是要怎么查…程时!你在做什么!”变故突起,程时那只正舒服着的贼手忽然被狠狠拍了一下,其力道之大,简直不像一个女人的力气,手间痛楚传来,瞬间打断了程时的思路,待他回神,看见的就是宋蜜糖那双隐含着怒火的眸子。

完了,要糟。

“程时,你在摸哪里!”想起刚刚腰间触感,还有那渐渐往下移的爪子,宋蜜糖气愤不已,怪自己怎么现在才察觉,不知被他吃了多少豆腐。越想越愤怒,瞪着程时,一双眸子明亮得要喷出火焰来,脸颊也微微泛红,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羞恼。

程时的大脑在那一刹那间高速运转,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解释的借口,都被他一一否决,最后,这位A大曾经的高材生﹑如今的社会成功人士唯有摆出一张茫然的脸,表情十分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前妻,语气疑惑:“你在说什么?”

宋蜜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厨房那个大铁锅砸到程时脑门上去:“我说什么?该说你刚刚干了什么好事吧!”趁人之危,不是君子!

事已至此,程时只有硬着头皮,把无辜装到底,虽然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技能,不过程时似乎很有天赋。

他皱起眉头,很是不解地看着宋蜜糖:“我好心帮你分析这怪事的由头,谁知道你干嘛莫名其妙突然打我?”顿了顿,他好像想起什么来一样,冷哼一声:“如果你说的‘好事’,是指刚刚我抱你,那我告诉你,明明是你害怕,扑过来抱住我,我不忍心推开你,就这么简单。”

看着宋蜜糖脸上的愤怒渐渐消失,转而变得不确定起来,程时趁热打铁,表情瞬间变得冷淡而矜持,淡淡解释:“你放心,我还不是什么衣冠禽兽,饥不择食到要对自己的前妻下手!”

难道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宋蜜糖越发不确定起来。

刚刚,她也只是感觉到程时那只手渐渐下移,直觉不太妙,所以突然发难,要问程时是不是要对她不轨,或者到底有没有一直在摸她,她是真的不知道,先前的心神完全放在鬼怪身上,哪里有心思关心这个?

而且…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觉得抱住程时,会有那么一点点安全感…但的确是她主动扑上去抱他的,这个没错,她不至于连这个也忘了…

宋蜜糖顿时有些赧然,听了程时的几番话,她更加怀疑其实是自己多心了,直觉也不是总那么可靠的,而且…而且结婚的时候,程时都从未在抱着她的时候,手脚不规矩地吃她豆腐过。如今离了婚,就更加不会了。

宋蜜糖确定应该是自己搞错了,很是不好意思地偏过头,生硬地道歉:“是我弄错了,抱歉。”

程时偷偷在心里松口气。

如果他知道,是因为自己在结婚的时候表现“老实”,规规矩矩,从来不“浑水摸鱼”﹑“趁火打劫”,这才在宋蜜糖心中留下“良好”的“道德”形象,相信他不会干出这种比调戏严重得多的“坏事”,由此助他逃过一劫。不知道他心里是会感谢曾经的自己“老实”呢,还是暗恨自己“不争气”。

总之这次的事情是被他蒙混过关了,为了防止宋蜜糖继续思考这件事情,程时匆匆从厨房里刮下一点发荧光的物质,然后催促宋蜜糖带他上楼去看看,听一下是否有怪声。

这是一栋老楼了,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间,狭窄而且坡度陡,当走到黑乎乎的楼梯口时,宋蜜糖又吓了一跳,因为楼梯上也有大片大片暗红的荧光色,吓得她连忙摸开楼梯的灯光开关数日的恐惧和害怕令她陡然生出怒气来,恨恨发誓:“要让我知道谁这么恶作剧,一定不让他好过!”

就在这个时候,近来让宋蜜糖熟悉无比的怪声倏地响起。

声音很轻,飘飘忽忽,在一楼估计根本听不到,只有走上楼梯,声音才会越来越响,等宋蜜糖打开二楼的房门,那声音就很清晰了。

程时是第一次听见,这声音有点像风声,呼啦呼啦的。不过仔细去听,里头依稀夹杂着隐约的哭声和嚎叫声,如果是白天,估计不会有人注意,夜晚会放大人耳的听觉,敏感的耳朵会让这种轻微的声响无限放大,从而恐惧也增加。

突然,这声音一顿,短暂的空白之后,一阵凄厉尖锐的女人惨笑蓦然响起,比起刚刚那点风声,这声音才真正让人毛骨悚然。黑暗寂静且无人的夜晚,听到这样惨厉的女人笑声,却不见其人,眼前空荡荡黑乎乎一片,确实足以让人鸡皮疙瘩全起,寒毛根根竖立。

程时也被这猛然冒出的怪笑吓一跳,连他都被吓着,宋蜜糖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扑到他身上,像树袋熊一样死死挂着不下来。

虽然贴着这么紧,能够感受到她胸前柔软是很棒的,不过鉴于之前险些被发现,他还是老老实实的…

程时很正人君子地咳嗽一声,拍拍宋蜜糖的肩:“下来,你抱得这么紧,我怎么去开灯?”他的语气极其一本正经,还暗含着责备宋蜜糖的意思,开灯的瞬间,看着她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从自己身上下来,程时有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暗爽感。

话说回来,令程时觉得奇怪的是,灯光一亮,那种怪声居然就消失了。

“以前也是这样?”程时问宋蜜糖:“一开灯,怪声就不见了?”

“对啊,”宋蜜糖点头,“我猜是因为鬼怕光,所以一开灯,它们就跑了,可是开着灯我睡不着…”用眼罩也不行,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怪毛病。

原来她开着灯就睡不着觉,程时默默在心里又记上一笔。然后向她征询意见:“现在我再关一下灯试试?”

有人在身边,宋蜜糖倒也没有那么怕,点头同意。果不其然,灯光一关,过了一会,怪声果然出现,先是带着哭声和嚎叫的风声,然后是女人的尖叫,等灯一开,声音就没有了,反复数次,都是这样。

程时若有所思:“先是鬼哭狼嚎,然后是女人的笑声,一直是这个规律吗?”

“对。”宋蜜糖肯定地点头,她记得非常清楚。

“我知道了,”程时在心里隐约有了判断,“明天我带点东西过来一趟,下午两点之后,你把店门关了,暂时不招待客人,等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