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没事的,我们打个车子过去,我走路的时候扶着姐姐的轮椅就行,再说,也走不了几步路,车子直接就能开进医院的。”

“这…”何姨犹豫不决。

“去就去吧,”湘思握住笙箫的手,“这种滋味我知道,只有多出去走走才能恢复的快,何姨,去准备吧。”

有什么的?不就是眼睛看不见么,她当初双腿残疾的时候被丢在医院,无人过问,而陌笙箫只不过是眼睛失明,就连出去一趟都有人怕这怕那,更别说是平时了,她被人捧得,差不多就连饭都要喂到她嘴里去。

何姨将两人复诊要带的东西都带齐全了,“我还是打个电话给聿少吧。

“何姨,你真是的,我们还未没用到出去一趟都不行。”湘思垂下眼帘,显得有些委屈。

“姐,你知道何姨不是这个意思。”陌笙箫赶忙安慰,何姨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推着湘思出去,笙箫双手扶着湘思的轮椅,慢慢走,倒也没有跌倒。

顾筱西在警察的看护下走向严湛青所在的那栋住院部,她还要留院观察两天,现在人虚弱的连路都走不稳,若不是她执意,医生甚至连床都不让她下。

侧面望去,她瘦的像是一张纸片,顾筱西捋了下颈间的头发,宽大的病号服将她姘.小的身子整个包起来,严湛青的病房外依旧有人看守。警察并未让她进去,只是让顾筱西站在门口看几眼。

尽管这样,她还是能看见严湛青身上插满的那些管子,顾筱西双手按在门上,嘴巴张了张,冲到喉咙口的那个名字还是没有喊出来。千般不是,最终都归在她的身上,聿尊设的计百密而无一疏,而她又使着劲往里面钻,惹上了这样的男人,真正是去送死。

“我想进去看看他行吗?”

“不可以,带你过来已经算破例了。”

顾筱西站定在门口,她想起,她从没有当着严湛青的面说一句,她爱他。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兴许,他醒不过来了,兴许,她就要在牢里呆一辈子。

就算她能当着严湛青的面说出来,即便是他清醒着,他肯定也不会愿意听她说一句话的。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何必下这个手!”

顾筱西置若罔闻般背过身,眼睛里面蓄满的泪水却掉了出来,很多人都要问她这么一句,就连顾筱西自己都回答不出来。

湘思的腿还是老样子,依旧需要恢复。

陌笙箫的眼睛才这么几天,也是毫无起色,只能继续配了些药。何姨带着两个人,连走路都战战兢兢,生怕被别人给撞着磕着。

“陌小姐,前面有阶梯,你当心。”

“何姨,”笙箫一步一步往前慢慢探去,“你就像叫姐姐那样,叫我笙箫就可以了,老是陌小姐的话多见外。”

“这可不一样,要按着规矩讲的话,你可是主,我就是伺候你的。”

陌笙箫听了不由笑出声,“何姨,你真会开玩笑。”

何姨也跟着乐呵,只不过再寻常不过的一句玩笑话到了陌湘思耳中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何姨平日里都管她叫湘思,原来,是当她们地位平等,压根没将她摆在陌笙箫一个位置上。

笙箫眼睛看不到她脸上的阴兀,何姨忙着照顾两人,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顾筱西在警察的看护下离开重症监护病房,她打算回到自己所在的住院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正从里面出来的三人。

陌湘思首先望见,她拍了下笙箫的手背,“是顾筱西。”

何姨对这个女人印象极差,扶着笙箫就要走开,“陌小姐,我们走那边。”

“陌笙箫,”顾筱西唤住她,“等等。”

顾筱西朝身边的警察说道,“我既然选择了自首,就不会逃避,请允许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回到病房,我就将一切都交代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相互耳语,“好吧,不要说太久。”

尽管这样,他们还是跟在顾筱西身后,只是站得稍稍远了些。顾筱西右手被拷在栏杆上,就算她想对陌笙箫不利,也是不可能的。

何姨怎么都不肯答应,笙箫也不知顾筱西要说些什么,她心里藏着很多疑问尚未解开,笙箫想了下,就让何姨搀扶她走过去,“何姨,你放心吧,大白天的,她不会拿我怎样的。”

顾筱西垂着头站在她跟前,何姨不放心地回到湘思身侧,陌笙箫坐定了便一动不动,“你想说什么,说吧。”

顾筱西抬头,她尽管知道陌笙箫昨天才出手救了她,可心里的怨恨始终难以平复,她睨着笙箫的脸,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下来,“听说你是华尔的学生,马上要开学了吧?”

陌笙箫没想到她第一句话,问的竟是这个问题,“对,”她顿了顿,“如果你没有做错事的话,美院的门也为你敞开着。”

“是吗?”顾筱西苍白的小脸侧过去,望向园内,如果她没有遇上严湛青,她的手就不会拿起刀子,而是应该执着画笔,“陌笙箫,你比我幸运多了。”

笙箫没有说话,黑亮如墨的瞳仁只是盯着一处。

“想想,我当时多么天真,美院的学费太贵了,我交不起,这才答应严湛青接近聿尊,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一心想着我能进到那个梦寐以求的学校。想来,我应该是第一眼就被聿尊给看穿了,亏得他还陪我演完这出戏…”顾筱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陌笙箫,其实,当初对你的伤害,我真的是无心的,我只是想着,只有你离开了聿尊,说不定严湛青一个高兴,就能答应让我抽身,我陷进去了才知道夹在这两个男人中间有多么可怕,我成天提心吊胆…”

陌笙箫安静地听着,顾筱西语速很快,像是沉浸在那段回忆当中,脸上有挥不去的无奈。

“还记得我当时拿白水泼你吗?我也只想让你死心,我甚至想让聿尊狠狠甩我一个巴掌,让我滚,那样我就能回到自己的生活了,可是,他没有…”顾筱西摇摇头道,“他比我入戏还要深,他冷眼旁观,原来是想看着我越陷越深。”

顾筱西说着说着,就捂住了脸,“陌笙箫,你的第一次是给你爱的人吗。”

笙箫并未细想,“这和你所说的事有何关系吗?”

“那你又知道,我的第一次给谁的吗?”顾筱西松开手,抬起脸时,满面泪痕交错。

陌笙箫没有回答,她的第一次,应该是给严湛青的吧。

“聿尊是没有碰过我,他却花了一千块钱找来一个牛郎破了我的身子,还拍下了dv,陌笙箫,你知道一个女人的第一次有多么重要吗?”

笙箫闻言,竟是怔住了。

“倒霉的是,我还怀了孕,而我竟然以为是聿尊的孩子,他当着我的面并没有否认,一方面,又将他公司的信息故意泄露给我,借此将那些虚假的资料传到严湛青手里。你知道吗?就算到了这时候,我还想着要离开聿尊,我真的没有贪图过他们什么,我早就骑虎难下,甚至想过就这么逃走,我完成这些事的时候,真的好开心,哪怕将你从皇裔印象赶走的时候,我的那些愧疚也被兴奋所取代了,我想,严湛青不会再拿我父母要挟我,我总算能走了…”

陌笙箫的思路随着顾筱西的叙述往下走,后面的有些事她甚至能猜到,她闭上眼睛,却想刻意避开,不想去想。

“可就在我认为所有事都顺理成章的时候,严家公司却面临破产,原来那些信息都是假的。聿尊一语就道出我和严湛青的关系,甚至将一盒dv给我看,说这是严湛青给他的,并要挟他5000万。我当时满脑子都乱了,可聿尊说,他可以不计前嫌,毕竟我怀着他的孩子,他愿意帮助我,呵呵…”顾筱西哭着,又笑着,眼睛里面的泪水支离破碎,“我自己都形容不出那时候的心情,只记得对他满怀感激,并一心想着替他生下那个孩子,来报答他…”

“后来呢?”陌笙箫像是不受控制般,问出口。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爸妈的电话,我家附近被贴满了我的裸照,家里也收到了那盒dv,我爸气的差点去掉半条命,我就知道,定是严湛青气我给他假信息害得他损失惨重,再加上聿尊中途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钱已经凑齐,我就更加肯定是严湛青所为。”顾筱西一口气说这么多,微微有些喘,“再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陌笙箫不知,这中间,竟还有如此多的曲折。

“这些,聿尊都没有告诉你吧?”

笙箫头脑一阵疼痛,她想不到聿尊手段竟会如此过激,而顾筱西,无异就成了他和严湛青之间的牺牲品。

“你知道我当初刺向严湛青的时候,有多么绝望吗?”顾筱西哽咽着,哭哑了嗓子,“我没有错,我就想赚点钱上学,可是我却被逼得不得不下手杀人,我的家再也容不下我了,在所有人眼里,我已经没脸了。”

陌笙箫忆起,她当初也是为了学费才会认识严湛青,她和顾筱西之间,何其相像。

顾筱西说,她比她幸运。

是吗?

68他的世界太阴暗

顾筱西不禁羡慕对面的陌笙箫,她想起聿尊和她说过的话,那句话,残忍的令顾筱西甚至不愿意回忆起。

“不管怎样,你当初对严湛青下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也许,所有的事对你来说都是不公的,可选择这条路的,不正是你自己吗?”笙箫视线穿过顾筱西的脸颊,每个人都是这样,做出的事,一念之间,都在自己手里。

“后果?”顾筱西自嘲地扬眉,“我若不是被逼到这个份上,我会去杀人吗?”

她只是一步走错了,就每步都在错下去。

“聿尊说,他本来想着我只是严湛青手里的一枚棋子,等他反过来利用完了,可以放我走,可是,我却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陌笙箫,你知道是什么吗?”

顾筱西咬着牙,陌笙箫三字几乎是从她唇间溢出来的,笙箫下意识神经绷紧,仿佛知道了她想说的事同自己有关。

“他说,我泼了你一杯水,所以,他就找个牛郎来破我的身。”顾筱西迄今为止,每每想起这句话,全身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牙关战栗,“我被逼到无路可走,原来,就仅仅因为我当初将一杯水泼在你脸上,陌笙箫,你能想象得到吗?”

笙箫陡然觉得腰里软下去,她几乎向后栽倒,眼睛里看不见,只能用手慌乱地挥了几下,这才握住边上的栏杆。

她只是以为,顾筱西是罪有应得,她想不到的是,在这件事中,她竟由一个无辜受害者,成了顾筱西杀人的始作俑者?

“我不信。”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回去问问聿尊。”顾筱西将一只手抬起,想要伸到陌笙箫面前。

“你做什么?”身后,一名警察喝道。

她只得将手收回来,“看见我手指上的伤了吗?还记得我在电话里和你求救吗?当时,若不是你一句话,我的手指头就被一根根割下来了,陌笙箫,你还不信吗?你看,你的随口一求情,就能比过我拼死地求饶,你看看…”

她手指齐根处,一道暗红色的血痕历历在目。

顾筱西将手抬起,她示意陌笙箫望去,她将手在笙箫面前摆了摆,却见她毫无反应,顾筱西这才注意到笙箫眼神涣散,并没有她平日里所见的那般灵气,“你的眼睛怎么了?”

笙箫别过脸,长发遮住她的侧脸,顾筱西望见她的下巴又细又尖,真是好看。

“瞎了。”

她说的很轻,口气很淡。

“瞎了?”倒是顾筱西,嗓音不由拔尖。

陌笙箫维持着方才的动作,点点头,“我和聿尊之前发生过一场车祸,现在,我脑部有个血块。”

“车祸?”顾筱西拧眉一想,“是…是严湛青安排的那次吗?”

严湛青有一次无意间透露给她听过。

“你知道?”笙箫转过小脸,一双杏目本该是波光流转,这会却黯淡无神。顾筱西方才还充满愤怒嫉恨的心稍稍平复下去,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心情繁芜复杂了不少,“那,严湛青知道你的眼睛是因为他才瞎了吗?”

陌笙箫摇摇头,“他被送进医院后我就再没见过他,我当时就被带到警察局,出来的时候,眼睛便瞎了。”

尽管陌笙箫看不见,顾筱西却还是有意避开她的视线,仿佛知道笙箫变成这样,是和她脱不了干系的,“那你恨他吗?”

笙箫扬起脑袋,一簇阳光跳跃在她眉梢,显得雀跃而充满生机,她听了顾筱西的话,便将眼帘微微往下压,“他怎么样了?”

聿尊并未在她面前谈到过严湛青,她眼睛看不见了,就连电视都很少开

“至今昏迷不醒,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陌笙箫眼睛里面一痛,想起她和严湛青在一起时,男人那温润而带着邪肆的笑来,笙箫轻叹口气,他一手策划的,虽然步步精心,却还是被自己的棋子所累。陌笙箫拍了下胸口,天气炎热,胸腔也跟着气闷,“他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恨的?”

“若是,他有一天能醒来呢?”

“你想问什么?”陌笙箫双目望向前方,眼睛虽看不见,视线却攫住了顾筱西,“我和严湛青之间有一条沟壑,它只会越来越远,不会越来越近。”

“可…他那一刀是为你挨的。”

“所以,我只能谢谢他,有些伤害能够抚平,却不能永远消失。”

顾筱西仿佛是听懂了,身后的两名警察见时间差不多,便相继走来,“走吧,该回病房了。”

她站起身,“陌笙箫,我自己犯得罪我自己会去承受,我求你帮我向聿尊求个情,这件事就算了好吗?我爸妈现在无依无靠,不要再去为难他们了。”

严家肯定知道了她自首的事,那爸妈也就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回到那个弄堂内,顾筱西想到这,不禁难受地擦了擦眼睛,那儿的人向来势力,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笙箫点下头,顾筱西确确实实伤了人,这点,谁都帮不了她。

两名警察带着顾筱西离开,陌笙箫坐在那动也不动,炙热的阳光打在脸上有些烫,她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一大片。

“笙箫?”湘思推着轮椅走去。

陌笙箫回神,显得有些恍惚。

“陌小姐,快回去吧,这天热的人难受。”何姨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差错,这会见顾筱西走了,这才擦擦额角,扶着笙箫准备回皇裔印象。

“笙箫,她和你说什么了?”陌湘思问道。

聿尊的那些手段,笙箫并不想湘思知道,她能隐瞒的就尽量隐瞒,不想姐姐接触到太多的黑暗,“姐,没什么,就是随便说了些话。”

陌湘思见她不肯说,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回到皇裔印象,何姨忙着去做饭,笙箫坐在沙发上,海贝前腿趴在陌笙箫腿上,湘思见她一脸出神,心里知道肯定是顾筱西说了些什么。

饭做好后,陌笙箫只是草草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

何姨将她送上楼,下去时,湘思还在客厅。

“何姨?”

她走去,“湘思,有事吗?”

陌湘思听何姨这么叫她,心里一阵别扭,“你看出来了吗?笙箫有心事。”

“嗯,大概是那女孩对陌小姐说了些什么。”

“待会聿少回来,你别告诉他我们去过医院,若是被他知道在那遇上了顾筱西,你免不了要挨骂的。”

“可是…”何姨想到笙箫,不由担心道,“陌小姐她肯定有事。”

“我改天问问她,”陌湘思故作好意,“你也晓得聿少的脾气,他定会怪你,说笙箫眼睛不好,你还带她出去。放心吧,笙箫气的不过就是那女孩之前和聿少的关系,过两天气消了就好了。”

何姨想想也是,“好,那我不告诉就是。”

聿尊回来的时候已近傍晚,何姨依旧在厨房忙着晚饭,湘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来,她只是点下头,便继续将视线落在电视上。

聿尊见笙箫不在楼下,便准备上楼。

陌湘思余光盯着男人修长的背影上楼,她挽了下唇角,吃着冰镇西瓜片。

卧室内的中央空调开着,温度很低,聿尊开门进去,只觉浑身陡地一凉,他眉头皱了皱,“这么冷,不怕感冒吗?”

陌笙箫缩着双肩窝在沙发上,下半身只盖着一条很薄的毯子,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聿尊将温度打到22度,他走到沙发前,弯腰刚想将陌笙箫抱起来,胸前却被猛地推了一把。

他只当她睡着了,没成想挨这一下,硬是后退了一步。

笙箫从沙发上坐起来,头发有些散乱,她抿着菱唇一句话不说,聿尊走回去在她身侧坐定,“你怎么了?”

“聿尊,你说,顾筱西当时为什么非要置严湛青于死地呢?她不是爱他吗?”

聿尊见她这么问,心里不免有些烦躁,“我怎么知道?”

陌笙箫心里一阵苦涩,不禁觉得失望,聿尊凡事都瞒着她,哪怕到了这一步,还是不对她说实话,“这难道不是你设的计?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真好。”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吗?”陌笙箫转过小脸,“其实,你们两个但凡松一点点手,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你是在为严湛青鸣不平了?”聿尊话语阴冷,好不容易回暖些的温度也因为男人的这席话而再度降至冰点,“怎么,你是觉得我手段卑劣?还是觉得他不该躺在医院里,你难道认为,躺在里面的应该是我?”

“我只是觉得,顾筱西不应该落到这样的下场。”

聿尊弯眉浅酌,“你见到她了?”

笙箫没有回答,只是抿紧了双唇。

“你难道还要同情吗?”

陌笙箫也说不上来是何心情,“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当初,我也是想进华尔却交不起学费,我看到顾筱西现在的样子,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聿尊抬起头,并未接话。

“我想,要是你和严湛青争斗在先,认识我在后,我若也被当成一颗棋子,我可能也受不了那样的诱惑,我为了那笔在你们眼里如九牛一毛的学费,我可能会和顾筱西一样。那么…她今天的下场,是不是也就是我的下场?”陌笙箫想到此,只觉一阵寒意从骨髓里面透出来,冷的她血液都能凝结成冰。

“陌笙箫,你想错了,”聿尊冷眼望去,“也许这条路她是被逼迫着站在路口的,但怎么走下去,还是她自己的双腿决定的。”

“是么?”笙箫对他的话并不认同,就像她当时一样,虽然路都是自己选的,可后面却有无数双手推着她,令她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你还想说什么?还想怎样?”聿尊对于她这般不温不火的态度十分恼火,“若不是她惹到你头上,我管她顾筱西是谁?一个严湛青我还用不着她动手,若不是替你出这口气,我直截了当找人干掉他不就是了?”

“你…”陌笙箫气堵,“难道在你眼里毁掉一个人和弄死一个人,都只是你信手拈来的事吗?聿尊,你好残忍。”

“我残忍也是为了你!”

“你别拿我当借口,我让你别和严湛青斗,你听我的吗?顾筱西伺机接近你,你当初既然已经识破了,难道接下去演的这出戏也是我逼你的吗?我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到头来,却一个个都告诉我,这些事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我怎么受得了?”陌笙箫几乎是吼着说出来这些话,哪怕她想置身事外都难,严湛青告诉她,他对付聿尊是为了她,聿尊又告诉她,顾筱西有今天,也是为了她。

兜兜转转,都硬生生要将这罪魁祸首归在她身上。

“受不了也得受!”聿尊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陌笙箫,我捧着你护着你,到头来,不是让你来对我发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