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才不要脸,一看就不像正经人,倒像个小三!”

莫伊气的差点炸肺,她最忌讳人家喊她小三,偏偏这女人爱捅马蜂窝,“你才是小三,阿姨小三!”

两个人在饭店门口吵起来,来往的人都聚拢过来,聿尊面色铁青,甩开莫伊的手转身就走。

“尊,你去哪?”莫伊见状,忙追上前。

“你还要脸吗?”男人头也不回,莫伊委屈地憋红了脸,她顾不得争吵,“尊,对不起,我们去吃饭吧。”

“你自己去吧!”聿尊打开车门坐进去,莫伊见状,忙跟着挨进副驾驶座。

“对不起,我不和她吵还不行吗?尊,你别这样…”莫伊低声下气去拉男人的手,“我也是在乎你,才会生气的。”

“你在乎我什么?”聿尊别过脸睨着她,眼里的阴冷及漠然令莫伊说不出任何煽情的话,她紧握住聿尊的手,在他手背上亲吻,他手上有个很明显的齿痕,莫伊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被谁咬的。她吻了几下,不由张开嘴巴想将男人手背上的痕迹遮过去,齿尖刚碰触到皮肉,就被聿尊陡的扬手挥开。

他力道很大,一半力气打在莫伊的脸上。

“尊?”莫伊捂住脸,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宠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

“尊,我没想怎样。”莫伊眼眸噙泪,眼看泪水就要掉出来。

“给我把你的眼泪忍回去!”聿尊俊脸冷冽,莫伊还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她忙擦拭眼角,神色也变得战战兢兢。

“莫伊,我养着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还分不清吗?”

“尊,”莫伊带着哭腔,楚楚可怜,“我爱你,我才会跟她吵起来的。”

“爱?”男人似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般,他食指在方向盘上敲打几下,“再说这种话,我让你现在就滚!”

莫伊眼眸圆睁,赶忙噤声。

回到皇裔印象,聿尊进屋后径自上楼。

莫伊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她又不敢跟上楼,望着何姨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想起那次的教训,她也不敢太过招惹。

海贝每次见到她都会大叫,这次也不例外。

莫伊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起身抬脚在海贝身上踢踹,“我让你叫,你这只死狗,让你叫!”

海贝被踢得在地上乱滚,何姨听到惨叫声忙从厨房出来,“莫小姐,你别生气…”

“你再叫,迟早有一天我把你宰了!”

莫伊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海贝身上,何姨见了又急又气,莫伊自己也忘了句老话,狗急了不止会跳墙,更会咬人。

“啊——”

何姨眼见海贝嗖地起身,体型庞大的萨摩犬发威起来令人不寒而栗。它咬住莫伊的小腿任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松口,何姨生怕出事,忙上前抱住海贝,“海贝乖,松口,松口。”

“何姨,你快把它拉开,呜呜…”莫伊跌坐在沙发上,抱住腿一个劲地大叫。

何姨好不容易将海贝拉开,她用脚轻踢下海贝,海贝何等聪明,一个起身,摇着尾巴躲进何姨的房间就不再出来。

莫伊神似痛苦,她挽起裤腿,但见小腿上被海贝咬出几个血洞,“呜呜,怎么办啊…”

“快去打狂犬疫苗吧,”何姨将纸巾递给她,“虽说海贝打过针,但确保万一…”

“这条死狗,我今天不把它宰了,我就不姓莫!”

“莫小姐,我看聿少进来时脸色很难看,你也知道的,平时聿少很疼海贝…”

莫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我就被白咬了吗?”

“陌小姐,还是快去打针吧。”何姨状似关心,实则想着,你本来就不姓莫,你姓不,不要脸的不。

莫伊只得咽下这哑巴亏,现在不敢去招惹聿尊,她拿起包一瘸一拐地走出皇裔印象。

何姨将上好的狗粮倒入食盘,她将海贝从卧室唤出来,“海贝,好样的,快吃吧。”

临水镇。

陌笙箫手里拿着图纸和安全帽站在脚手架下,主体做到一半,旁边传来水泥搅拌机轰隆隆地刺耳声,王姐站在她身边,“笙箫,你拿出结构图来,看,这就是图纸上标示的地方,你到现场后,那些令人头疼的剖面图才能完全理解。”

“果然是呢。”笙箫将安全帽戴在头上。

彼时,已经是5月的天。

陌笙箫在公司本来做的是文员,后来王姐见她肯学,就带她做了徒弟,笙箫往往一早就将当天要做的事全部完成,下午便跟着王姐学习造价。

老板看着王姐的面子,在不妨碍工作的情况下,也就应允笙箫这样的做法。

只是这方面要想学的精,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笙箫并不是建筑专业毕业的。

王姐带她上楼,旁边到处是模板及板砖,楼梯很不好走,鼻翼间充斥着浓烈地混凝土味道。两人在上面看了会,王姐走时笙箫还留在那,说要过会才回去。

陌笙箫没想到,5月的天竟会说变就变。

她抬起腕上的手表,都五点多了,这才发现外面下起大雨,雨顺着模板的间隙哗啦啦吹进来。笙箫只得找块地方坐下来,一直到近六点,雨还是未停。

陌笙箫将图纸放进包里,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挎起包站起身,刚来到楼下,就见远处的雨幕中急匆匆冲过来个人影。

她定睛细看,“陶宸?你怎么会在这?”

陶宸将雨伞收起来,“我见你不回来就去了你公司,正好遇见你同事,她说你在这。”

“我没想到突然就会下雨。”

陶宸将伞打开,“走吧。”

陌笙箫挨过去,刚走两步,被旁边堆着的板砖给差点绊倒,疼的脚背发麻。

“怎么了?”

“没事。”她踮着脚,陶宸见状,将雨伞塞进陌笙箫手里,他弯下腰来,“我背你。”

“不用,我真的没事。”笙箫走两步,眉头却蹙地越发紧。

“再不离开等下就不好走了,看来今天雨是不会停的。他趁拉住她的手腕,让笙箫倾下身。

他背起她,才知道笙箫真的很瘦,很轻。

陌笙箫撑起雨伞,一手楼主陶宸的脖子,她明知他很好,温柔体贴,甚至是做丈夫的最好人选,可是要想她爱上,谈何容易。陌笙箫这辈子的爱,都给了哪个黑暗的撒旦,她的心被整个掏空,如今早已是空落落的,深不见底。”

她将侧脸枕着陶宸的肩膀,“陶宸,你别再等我了,好吗?”

他扭过头,“为什么?”

“难道我不爱你,你还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吗?”

“笙箫,你知道世上究竟有多少人,她的另一半,是她爱着的,并且也是她深爱的?”陶宸停住脚步,清澈的眸子睨着陌笙箫,“其实最大的幸福,是你的另一半,他爱你,比你爱他深。”

这席话,笙箫倒是深信不疑。

不然怎么会说,宁可找个深爱自己的,也不要去找一个自己爱的。

“笙箫,你和我在一起,我也许给不了你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我会给你最平淡的生活,我能每天按时回家,陪你逛街做饭,难道这些不是你想要的吗?”

陌笙箫手臂不由圈紧,她的过去,真的会有个男人肯接受,丝毫不在乎吗?

“陶宸,哪怕我一点都不爱你,你还是照样如此坚决吗?”

“我相信,一年后,哪怕十年后,你的心里会有我。”他也会占据陌笙箫心里的一个地方,谁都取代不了。

就像,聿尊那般。

笙箫没有再说话,陶宸背着她冒雨前行,工地上到处都是黄沙水泥,陶宸的裤腿已经脏污不堪,“笙箫,别想着这辈子都不再结婚的那些话,你应该活的更好,如果哪天不期然地遇见那个人,你的幸福,就是对他最好的还击。”

陌笙箫心想,她不要什么如果,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聿尊。

陶宸走出几步,笙箫听到他一声闷哼,“你怎么了?”

陶宸摇头,陌笙箫明显感觉他的不对劲,“快放我下来。”

“笙箫,我没事,刚才滑了下。”

“你别骗我,”陌笙箫开始挣扎,“放我下来。”

陶宸不得已,只好照做。

笙箫见他踮起脚尖,她心下明了,“是不是扎到钉子了?”

在工地做事,最害怕的就是藏在地底下那些铁钉。陶宸抬起腿,果然见半截铁钉已扎入鞋跟,他忍痛拔出,“还真被你猜对了。”

“这样不行,得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陶宸不由揶揄,“这就是同病相怜吧?”

先是手,再是脚。

陌笙箫走出工地后在外拦车,陶宸望向不远处的嘈杂,“笙箫,你不该来这种地方。”

“那,我该在哪?”

难道,还应该在音乐厅弹钢琴,在国际舞台上绽放光彩吗?

陌笙箫不由抚摸右手腕,雨水穿过伞沿落到她的眼角,有些凉意,“陶宸,我要想活着不被饿死,显然已经不能再靠钢琴了。”

陶宸睨向身侧的笙箫。

她下巴微扬,眼里的熠熠光辉闪亮迷人,即使偶尔还是会有哀戚之色,但她已会掩饰的很好,“其实现在学的东西也挺好,我若苦心钻研,将来一个竞标成功,我就能拿到不少钱。”

陌笙箫也想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在面朝大海的大房子里弹琴,抑或出去接接演出,可是她的手废了,她就必须再站起来,现实不会给她时间去适应。

尽管,钢琴还是她心里很深的一根刺,陌笙箫经常在教室门口听陶宸弹琴,她手指会跟着动作,但她面对现实的能力很强,不,应该是被迫接受的能力很强。

笙箫现在哪怕是再苦,都不会轻易掉泪,她的泪水,早就在那个叫聿尊的男人身上耗干了。

共奏笙箫96出卖人鱼眼泪

陶宸扎过钉子后,连着几天都一瘸一拐。

陌笙箫回去就用冰块冷敷,倒是第二天就大为见好。

她照常下班,在幼儿园门口经过时走进去,这似乎成了她和陶宸共有的习惯。

每每听到此种高低不一的曲调,笙箫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给重重敲了一下,总有难耐的心痛。

她倚靠在门前,陶宸似是知道般,他站起身,“下班了。”

边上有笙箫买回来的菜。

这种日子像极了寻常不过的小两口生活,安静而平淡,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大风浪,亦不会有甚多甜蜜和温馨。

陌笙箫拎起购物袋,陶宸却将她手里的菜结果去,放回原位,他拉住笙箫的手腕将她带至钢琴前。他双手落在她肩膀处,轻按力,让笙箫落座。

陶宸也在陌笙箫身侧坐定。

“笙箫,你还记得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的感觉吗?”

陶宸拉起她的手,让她的指尖在黑白键上轻触,陌笙箫不由退缩,“我们回去吧。”

“笙箫,你放心,我会做好你的另一只手。”

这句话,似曾耳熟。

笙箫望着琴谱发怔,别人真的能充当她的另一只手吗?那种手指随心所欲的灵活,别人能驾驭吗?

陌笙箫左手按住琴键,她一再逃避,一再说没了钢琴照样能活的很好,可当真正面对时,那种割舍不下的痛依旧在胸口蔓延,陶宸覆住笙箫的手背,“笙箫,试试。”

陌笙箫跃然轻奏,他很快跟上她的步子,尽管曲调前后并不和谐,但毕竟是第一次。

“总有一天,我会和你配合的就像你自己的双手在弹奏。”

笙箫松开手,“可是,我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再去花在钢琴上。”如今的她要想接触到钢琴,更是不能的。

陶宸同她走出教室,将门锁上。

笙箫一大早来到公司,老板刚到,就面色铁青的将她喊进去。

一打预算材料啪地甩过来,砸在陌笙箫的肩上。

“这就是你做的预算?几件小厂房就比正常超出一百多万,幸亏我找人再做了份,要不然拿着你的去做竞标,我还有戏吗?陌笙箫啊陌笙箫,你说你好好的文职不做,偏要羡慕别人做造价,你以为是玩吗?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这些瓷器活,看把这搅合成什么样。”

经理大为光火,两手插腰不停在办公室踱步。

陌笙箫将预算书拿在手里,“经理,对不起。”

“对不起能值几个钱?”经理气不打一处来,拍了下办公室,“你说我还能放心把大的项目交在你手里吗?本来也是的,你学的又不是这方面的专业…”

王姐才到办公室就听到里面的怒喝声,她推门进来,“经理,出什么事了?”

“王姐,你来的正好,要不是你带的徒弟,我早让她卷铺盖走人了。”

笙箫强咽下委屈,这种时候也不适合意气用事,她做错事受到责骂更是无可厚非。

“经理,你也不看笙箫学造价才几个月,要一般来说,别人都才上手,她能独立完成更不容易。这厂房是我让她练手的,你看看外面那些小姑娘,成天不是聊天就是上网,哪个肯好好干活的?更别说上工地这种苦差事,我和你说,你就偷着乐吧,等笙箫学出师,定是你的得力干将,行了行了,成天摆着张扑克脸给谁看,在家又受老婆气了?”王姐拍拍陌笙箫的肩膀,示意她别往心里去。

“老同学,你就专门在别人面前抹黑我。”

“谁让你成天挂着张脸,看把人小姑娘吓得。”

经理经过王姐三两句话,气也消去大半,“好了,出去吧出去吧,自己找找原因。”

“谢谢经理。”陌笙箫朝着身侧的王姐扬下眉角,在外做事看人脸色是最寻常不过的事,若一昧只知自怨自艾,还不如关在家里别出来。笙箫呼出口气,走出经理室。

回到办公桌前,她出神地盯着那份预算看。

“喂,笙箫,经理在里面发什么火呢?”旁边座位的同事凑过来。

“笙箫,你也是的,上班混混日子得了,何必这么拼呢?”

陌笙箫打开边上的图纸,“我想多学些东西。”

“你是华尔毕业的吧?怎会到建筑公司来?弹弹琴多好,赚钱还省力。”

笙箫不自觉握住右手,女同事指指边上的行政助理,“看见没,公司新招来的,建筑系本科毕业,人家都不高兴往工地跑,三两年下来,非晒脱层皮不可。”

王姐正好出来,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吃不起苦的小年轻,“笙箫,三两年后,你能开着小车上班,同样的人却只能挤公车,建筑这行业,越到后面沉淀的经验越多,回报会越大。”

陌笙箫面露感激,“王姐,我知道的。”

女同事见状,只得悻悻回到座位。

“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看看问题出在哪?”

“王姐,您先忙吧,我若不是自己找出来的原因,恐怕下次又会不长记性的。”

王姐面露赏欣,她拍拍笙箫的肩头,“好好干。”

陌笙箫埋头进去,一整天都看着那套复杂的图纸,直到临近下班,才找出原来是漏算了一道工序。她疲惫不堪,又将预算做准确后才下班。

坐在公车最后一排,笙箫累极,她侧脸靠向车窗,随着颠簸,差点睡过去。

陌笙箫掏出手机,她换了号码,但舒恬的,她一早就存着。

笙箫想,她也该告诉舒恬了。

至少她没有刚离开时那么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