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每日不过就是领着奴才照看照看。只是月前德妃打发人来。那会子俊嫔娘娘快生了。来人道。德妃想给俊嫔娘娘写个福贴。去年娘娘送她地好地很。可巧又一时翻不着。便来问问这里有没有现成地贴子。拿了给德妃娘娘去描。”竹彩听了说。“别地也没什么事情。”

“这东西找人写了便是。何必非到这里来找?”绣灵脑子转了

。“之后你给了么?”

“我也懒怠找,就打发人往御药房随便找个惯会写字的,弄了一个交差完事。”竹彩早知道自己家主子对德妃不是真心,哪里管她那些。

常福本来也听得微蹙了眉,听她这么说缓了一下:“没事找碴子地,如此最好不过。如今主子有了龙胎,可得一万把小心。”

“这我还不省得吗?”绣彩笑笑,“小安子前一阵也说呢,如今咱家娘娘不在家,这门户还是妥当些的好。省得让人拿着漏错,再摊派到主子头上没意思。

“算你有些长进。”竹灵听了扬眉,也不再多话,忙着进来打发绯心。一会子冯太医要过来,加上宫里上上下下空了半年,她也打算好好理一理。瞅着这半年德妃也没什么动静,但怎么这态度有些怪。这帮人跟着绯心久了,最是敏感的。德妃要是甩个脸倒也正常,偏是这样热乎地。

一时常福笑笑:“我估么着,德妃如今也算是明白了。咱家主子今时不同往日了,独伴圣驾南巡,又救驾有功。主子如今已经是贵妃了,再封那还能是什么呀?要我说,她这样也对,也该识实务些。当初没有本事陪着一道去,如今就该认了才是。”

“你少上形儿了!还惦着司掌局大总管的位子呢吧?”绣灵白了他一眼,“你也别太得意了,娘娘讲话,举凡世事,必出有因。哪里就认了?”说着,也不理他,径自就去忙自己事去。其实她心里也有几分是这样想,但又总觉得这样那德妃便安心低头也不太像她。索性也不管这些,先打发了绯心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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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驾初六返京,因半年不在宫中,圣上要理脉并休整。所以正常列朝要在初十,初几日只是召各臣工来议事,绯心初六当日随便打发了一众来探看地宫妃,早早便歇了。第二天绣灵说,当晚皇上过来了,见她睡的沉没让唤她,在她边上坐了一会子便摆驾福庆宫了。

福庆宫是俊嫔住地方,如今那一位生了皇长子,照理他得了讯就该加封的,母凭子贵自古伊始。但他一直也没动静,大臣们都是会看脸色的。俊嫔的娘家也不动声色,全凭皇上作主。除了恭喜皇上喜得皇子,贵妃喜怀龙裔之外也没别的废话,至少表面上一团和气。

初七绯心这边还没起身,皇上的赏赐已经到了。汪成海亲自送过来,笑道皇上有赏,贵妃有孕在身,不必全礼接赐。接着便是一排太监送来,全是一些珍宝玩器并衣饰罗帛之物。也不说是因什么赏,反正就是赏。一堆堆的折腾了一气,弄得绯心一时好笑。

他赏人是不要理由,只是有理由的话就比较不落话,但若是因有孕赏,就加封了俊嫔才对。若是因救驾赏,这理由他又不想现在使。这点意思绯心还是看的出的,忙打发人招呼汪成海等人喝茶,并赏了钱。

一时汪成海去了,结果未至午间。云曦便设了仪驾过来了,进了内殿,眼弯弯地带着点笑,似是有什么高兴事一样,引得绯心一时也陪着笑。他往她床边一坐,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今儿可觉得好些了?”

“今天一起,倒觉得比昨天好些。”绯心任他歪着,轻声道,“臣妾谢皇上赏赐。”

“在淮安你妹妹一嫁,倒把你的底掏个精光。如今再补给你,省得你觉得亏曲。”他半眯着眼,心情很是愉悦地样子。一句话却把绯心说的面红,他这话也说的过了,哪至于把底都掏空了。想是他怕她这个讲究面子太过,总觉得那事办完害得家里丢了人,一时又暗着来回还,虽说绯心早已经对那事不再介怀。但如今他这么一赏,倒让她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当日十五,竟还冲他下了手了。

“皇上今天心情好的很?”绯心岔开话题。

“自是好啊,千好万好不如家里好。不必再奔波了,你也好生养一阵。”他笑,伸手揽她,“太后千秋之期,那时俊嫔也该出月了。朕要赐宴,你也来吧?”

“臣妾自当要侍奉。”绯心点头,“如今臣妾不能亲自操持,若连去都不去,哪里像话?便是臣妾起不来也是…

他突然伸手抚她地脸:“哪里就起不来了?没事扯个不爱听的。不要老动不动就诅咒自家,表忠心也没这个表法!”

“臣妾再不敢了。”她偷眼见他目光闪烁,微点了下头。

“最近你什么事也别管了,就好生休息。”他伸手摸她的小腹,突然搂过她来,悄声道,“如今也回来了,你可别再打回原形去,不然我可就真恼了!”

她脸一下血红,悄悄声贴着他的耳廓:“不会,怎么也不会的。臣妾现在可明白了!”

“你差远了。”他轻笑,“反正还是那一句,保不得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没必要为这个折腾死你的小命!”

她点点头,没开口。他又说:“你我心里都明白,撑回来怎么都是好地。这些天你养着罢,到时宴上来了便是。”说着,又抱着她往里挪。

正文 第016章 偶起玩性惹难缠

皇上!”绯心见他要拱上床来,一时脑瓜子一热叫的,他凑上来干什么?况且她现在有孕在身,也不能伺候他。

“你嚷什么?”他回眼瞪她,“朕要午睡!”说着,轻手慢脚把她放倒,往她边上一躺:“这两天你是睡足了,朕加起来连两个时辰都没到呢!”

绯心一听,觉得心里揪起来,忙往里挪了挪:“那皇上快歇歇。”他眼也不睁,伸手勾住她,“你别乱动了,陪朕寐一会子。”一边嘀咕,一边好像小呼噜都快打起来似的。

绯心瞅着他的面容,这阵子他也瘦了好些,整个人都快陷了腮了,一时看着看着,越发心里那种揪揪的感觉又上涌。人都道帝王好,哪里就是好当的?除非不顾万民死活,只当个尽享人间极乐的昏君。不然,这一辈子都比任何人要劳碌。

当年先帝在最操劳的时候也曾经抱怨过,他说,鸡未啼而朕先起,星已坠而朕未眠。至华而不知暖,茶至芬而不识香。绫罗虽艳,而双眼难顾。珍馐虽美,而胃脾难开。实不如一江南富家翁,不问世事,不愁衣食,何其快哉?

绯心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她见过靖显皇后的画像,也就是皇上的生母。生前是淑妃,皇上登基的时候已经过世了,依例追封为皇后。那可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而皇上的容貌,其实像其母更多过先帝。有着俊秀明媚的五官,便是蹙眉含厉之时,也是精致得一踏胡涂。随着年纪增长,褪了稚气,越发英挺起来。一想他自打三四岁上,虽不是自己亲见,也知他是如何大人作派。不芶言笑,行矩止礼。再一想他登基之时,小小皇帝,万臣拜服,若是一般小孩子家,定是要吓得嚎淘。但太后常赞,皇上自幼有先帝之风,半点不失皇家尊威,登基大典,群臣皆慑新帝之威,噤语垂目无敢半点轻慢弱帝之意。

她一时想着,再复看他。不由微微的含笑,眼前也恍惚起来。想着这一路的点点滴滴,他时而温脉时而乖张,更想到他只身来寻她,对她又是叫骂又是恤问,拼命刨土时的样子。满心也溢出那甜暖之味,也因眼前静睡的容颜,让她也有了倾情的肝肠。此时帐垂幔掩,静里温香,绣灵几个也都在外远远服侍。令她也大了胆子,用手指小心翼翼的去临摹他的五官,指腹一点点地抚去,一时触到他下巴轮廓四周,有微微的扎手。连心都扎得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更是笑。心里“咚咚”地,有种说不出的窃喜。

她抚了一阵,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大了胆子凑近去瞧他,眼睫毛竟也是如此浓长地,眼尾线拉的秀长,引人也想摸上一摸。鼻尖挺翘的,鼻梁笔直的像是拿尺子量过。她就跟个偷油的耗子一样蹭蹭挨挨,指腹还不时的在他下巴脸颊蹭,一时眼又落在他的嘴唇上,壮了胆拿手去碰,很柔软,带着柔媚的颜色,让她地眼不由的就挪不动了。真的很柔软,和下巴的线条触感完全不同。她此时越贴越近,直觉心跳得快出来了,脑子里晕晕乎乎的,突然生出想去亲吻一下的冲动。

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这种感觉像魔鬼,她像是被无形地手拽着往那凑。让她不由自主的也抿紧了嘴唇,他自然是吻过她无数,以前就不用提了,怕的要死恨不得他一辈子别来见她。

后来好些,但每每她都被搅得魂飞乱舞,哪里去细细感受这里的温度和柔润。反正这会子他也睡了,便是碰一碰也无妨。她竟开始给自己这种昏七八乱的想法找借口,身体已经主动凑贴过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没反应,她又不甘休的贴了贴。真的是很软地!一时连脸都贴过去,蹭他的下巴,有点扎扎地痒,让她险些都快笑出声来!

她这两天睡了许多。此时越发也不困。加上她平日里是一个拘禁惯地个性。从不玩笑。但此时却跟孩子一样。眼瞅着大人不管着。偷偷缩在被窝里。眯着眼睛玩上瘾。一时她又凑过去。这回想拿眼睫毛跟他对一对。此时嘴也忍不住去对着他地嘴。两人脸型不一样。她地脸整个小一号出去。五官哪就能这么贴?一时扭着。她地鼻尖抵在他地鼻下。嘴唇刚贴上不久。突然觉得嘴一下被他吸住了!她脑子轰地一下窜了火。抬眼间见一双放大地瞳正瞅着她。她差点没喷出血来。正想躲。谁料后背一紧。生让他扳住。接着他地头微侧扬起调整角度。这会子他也松。把她地嘴唇整个快吞进去。绯心伸手欲去推。让他一手握住。此时鼻尖微是压她。紧跟着。他舌头就顶进来了!

绯心开始是臊地要命。本能就开始扭。但渐渐地。却被那触感诱惑。虽说他箍着她不让她动。但也不像以前那样二话不说就把她缠得舌头根都疼。此时他倒是像在跟她逗一样。一时扫得她舌尖痒痒。又是像吮又是像舔。直把她地感觉放慢又放大。

唇间柔润而暖。鼻尖还时时地蹭来扫去。引得她不由自主地又送了回去。本来她地头一直往后缩。但后来就又想再贴近一点。他难得温柔地像潭水。引着她不由自主地沉迷。只觉他唇齿之间淡淡含馨。越发胶着让她越是沉迷醉。一时间手也推着了。此时他摁着她地手在松。由着她慢慢往他脖子上绕。

云曦只觉得她芬芳扑鼻。快在他口里化了般。触缠之处都是滑软。微微地麻痛地时候。突然胸前被他一握。登时那种急电窜身地感觉拱上来了。这种感觉飞窜着游走。让她一下惊觉。不由地开始挣扎。她一拱。一下顶到他地胯间。弄得他不由低呻了一声。她低呜着。在他耳中却成柔怯之意,居然还会闷着嗓子在那自愉自乐的笑。她看他的嘴唇的时候,连他睁眼看她都没发现。她哪里知道那时她的眼睛究竟有多动人!小心翼翼又心怯怯,偏又满眼地好奇和期待。当她抛开她的壳的时候,内里有如初芽般细嫩又鲜美,让他不禁便想到那初春微绽地花蕊,是淡淡却柔软的色彩,却又娇嫩欲滴地让人迷恋。

此时看着她的样子,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宠爱,是发自内心的宠爱,可以为其一直忍耐的那种宠爱。皇帝的身份让他一直觉得这两个字被糟踏了,但现在他也觉得,这两个字十分美好。其实忍一忍也没什么!

她听他一说,垂头想了一会:“不如…皇上去莱茵宫?”她小心的提了个建议。他说让她解决,肯定没豁达到让她随便给他安排个女人。他一向烦她给他安排女人,好像她一直在他边上给他布套一样。其实以前她是想培养几个这样的心腹,不过现在她也想开了,他愿意哪个就哪个算了。反正就算是自己培养的,一朝得了势有几人能记得前恩的?

如今他可心的几个,什么华美人灵嫔之类的,眼下也都没了。俊嫔还在月里,和嫔一直身子弱不禁风比她强的有限。所以她扫罗了一下,觉得林雪清现在还是不错的。而且以前都挺合皇上的心的。

云曦的手有点僵,脸一下变了三季,由春暖花开变成冬风凛冽。伸手就戳她的头:“你说什么?”

绯心一抬头,见他变了脸。一时脑子一噤:“那,那皇上选一个?”选择权交给他,该没问题了吧?

“你少废话,你惹出来的。今天你不解决还不行了!”云曦一把握住她的手,突然一笑,让她觉得阴风阵阵。

“臣妾在解决了,皇上选一个吧?”绯心再傻也知道他恼了,缩头缩脑的小声说。

“我就知道,换了环境你就开始显原形。”他咬牙,“枉我以为你还有长进了,你还是欠治!”说着,一手打她脖子后头搂紧,一手拉着她的手就往下。绯心被他拽着,当手指隔着布触到的时候,直觉里头在跳,吓得她险没叫出声来。她让他搂着没地方躲,一头扎他怀里:“皇上饶了臣妾吧?这样解决不了的。”

“是解决不了,照原本该再治的狠些。”他不依不饶,“这回先凑合了…再缩,你再缩个试试!”他又开始玩混的,绯心吱吱叫着,直想拿脚踹他。突然他又低头吻她,吻上她的额头,复又吻她的鼻尖:“我难受的很,都是你闹的。乐正绯心,总有一日要死在你手里!”

他的话温温的,没有怒气也没讽刺,但却有点淡淡的说不出的索然。难受的未必仅仅是他的身体,绯心在那一刻,突然有这种觉悟。

她一时没再躲,觉得他的唇在她鼻尖厮摩,低声说:“臣妾害怕的很。”

他见她的脸越发的红,引得他的火窜起半天高去,每当与她有不同的尝试,都让他格外容易兴奋。而此时眼见她这般,更让他有些难耐,他轻咬她的鼻尖:“你之前连瞧都不敢瞧,如今不也有进宜了?”他的声音带了点鼻音,飘的很。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揉来揉去,快揉皱她的筋。

绯心咧着嘴,这种进宜实是太难,他设难关可谓节节攀高,皆是出她所料。她脑子都快让他整得打结,她咬了半天槽牙,今天这关眼瞅也是非过不可了。突然他松了她的手去解她的中衣带子,她吓了一跳,忙挣扎去捂。他微凝着眸:“只是看罢了,不折腾你。”

绯心觉得这样还不如折腾算了,羞臊得无可奈何,一时他散开她的衣,她的小兜衣早让他刚才扔一边了,里头空无一物。他盯着她,眼瞳极黑的。她眼都没地方放,人快僵了,他这时又握了她的手去,但这次可是向着腰带那里走。绯心轻哎了一声,他低头吻她:“我只带你这一回,下回你自己瞧着办!”

她脑子轰轰的,下回?她死也不再惹他了。

正文 第017章 千秋宴上呈亲子

后的千秋和皇上的万寿节就差了一个来月,又赶在年大驾回来不久,加上今年太后又特别说不要大办,皇上为了配合太后,也就索性连自己的万寿都减省了一半的用度。但饶是怎么减,该有的礼仪可是半点不得,打仪场,仪乐班台子,大庆典席,各班艺马,走宴场。

十一月二十皇上领诸嫔妃向太后贺寿,一些皇族子侄并女眷前来贺寿,众大员亲贵及女眷领旨入宫拜贺。因着去年,太后千秋前夕就赶上多事,大司马暴亡,皇上废后,雪清小产等等。弄得太后根本无心享乐,今年虽然场面比去年小些。但今年顺当多了,太后又南巡归了江都一游,心情也渐渐转安。

太后在南巡的时候就诸事不问自己图个开怀,当时皇上私自带了贵妃跑去平州,险些出了事。本来她又是恼又是后怕,但绯心紧着大病,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后来绯心又有了孕,太后索性也什么都不提了。每日家就只顾着享乐,也不管后宫怎么着,安渡太平时光。就连皇上晾着皇长子的母亲也不封赏,她也不问不管,随便他怎么着!

后宫本来因为皇上对待俊嫔这个问题有点子议论,但因着太后千秋临近,加上德妃最近格外卖力操持力争在皇上及太后面前展示能力,如此哪能让一众嫔妃言三语四惹人烦恼?所以再三告诉各宫院的,若有闲言一并责罚!如今皇上刚回来,贵妃怀了胎也难侍寝。大家当然不愿意这会子让人拿了错处再关禁闭,因此也没人敢言语什么,后宫看起来还是一团和气。前两天俊嫔的孩子满月,绯心身子不太好但也去看了,想沾沾喜气,也好稳稳自己的胎。眼见那孩子长粉团一般的,心里也外的喜欢,特别拿了金锁项圈并镯子给他。

宁华夫人的康公主如今已经一岁,一直在仪兴宫里,仪兴宫位于寿春宫东南,那里是宫中皇子皇女幼时的居处,一般孩子生了不久,便由奶妈宫女等带至那里养到两岁,这期间不由生母亲带,接着便会由皇上令居安府指派保母教养,再大些就会逐渐加配一些其他随从人员,此时就会由其生母再侧监督提点并加以悉心栽培。若是生母的地位高,或者皇上格外宠爱地。下头办事的也就格外尽心,所有服侍人员包括各方条件都要优渥的多。所以,就算是婴幼时期,同是皇家血脉,同在仪兴宫抚养,条件也绝是不一样。

康公主的生母宁华夫人虽然早已经幽居,但因太后时时督着,那些奴才也敢怠慢。绯心陪驾南巡前也去看过几次,孩子虽是出生时有些先天不足,但越长也越可爱。但绯心也不便多去,一个不想惹人多话,一个就是不想勾起自己一直入宫未育的烦恼。

如今她虽然也怀了龙裔,但总归是这胎不是很稳当,心里很不踏实。所以这次俊嫔地孩子满月,因皇上不是太在意,全是居安府张罗满月酒席。居安一向是以皇上为风向标,瞧着这皇长子好像也不怎么称皇上的心,一时也就懒懒的不怎么给劲。

绯心这阵子不管事,也亏着德妃努着力操持,有德妃镇着,酒席也办的十分热闹。一时间绯心倒是觉得,这半年德妃虽不能说办事能力长了多少,但处事比以往圆滑多了。

虽然绯心这阵不理事,但她还是从各方面得知了这半年的情况,德妃操持能力有限,宫里能掌地稳,全是因皇上不在,众嫔妃也无浪可兴。加上各内府的大太监也都是老手,有她没她其实都一样。

但她为人的确圆滑了,俊嫔怀孕伊始,德妃本来极不开心,又是不情不愿地留下来。绯心去了南地,德妃更是不高兴。但这两个本来是她眼中的钉的,她都是随和而待,实是让绯心觉得她进宜了。

绯心有时也觉得。如果太后以后都不再理会任何后宫之事。德妃也能不再执性小气能看得开。那后宫生平真是指日可待。倒不是说这两个人一直让绯心头大。只是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人再巧。那也比不得众人齐心。至少是大方向一致。毕竟偌大后宫。哪里能处处一致?只保得大家都能相处和睦。少些短长。那她也没什么可担心受累地。

十一月二十二日。太秋千秋节第三日。基本这一天就是大家随兴高兴一场。皇上设宴众妃嫔同欢。皇上难得兴致高。一众嫔妃哪能不往?宴席摆在后御园地集星殿。前有舞凤大戏台。侧有大池。倚有山森景。内种梧桐。银杏。杉以及火枫。此时秋末冬初。浓黄。火红。苍翠各式团景纷纷。水波粼粼。也别有风光。

此次席宴不同以往那样按阶分坐各自安席。而是置巨大牙雕面紫檀大圆桌。像民间一样。一大帮子坐在一起。皇上居中。然后诸嫔妃按阶自皇上两边圈坐。围了一大圈子。

着绯心身子不便。所以这次千秋一些过场地事都是绯心除了千秋当天去给太后拜寿。其它地场面工夫都一应没去。加上她也不能饮酒。所以这次本想安排雪清坐在皇上右边。刚产了子出了月地俊嫔居左。谁知雪清执意不肯。非让她和俊嫔坐皇上身边。一脸谦和笑意。搞得绯心一时间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雪清如今真是大有不同。往日竟是自己没看出来。

皇上今天兴致超高。舞凤台上也演了好几出热闹地戏舞。嫔妃们刚开始还能坐地住。一会工夫就有点跃跃欲试了。因着绯心不能饮酒。也只是拿点子茶来替。酒过三巡。突然俊嫔清了清嗓。向皇上说:“皇上。趁着今日千秋圣宴之时。众姐妹们也都在。臣妾正有一事相求。”

她一开口。众人皆静了静。云曦端了杯。眼微睨了下:“何事?”

俊嫔笑着:“其实是那天皇长子满月宴上,贵妃娘娘身子不便还来探看…

绯心一听提她,一时也凝了神,听俊嫔继续说着:“贵妃娘娘十分喜爱皇长子,还赏赐了不少东西。臣妾自从产后也气滞血凝,身子不是很好。臣妾是想,既然贵妃娘娘如此垂爱,不如请皇上作个主,将皇长子过给贵妃娘娘,日后有娘娘体恤管教,必是比臣妾要识礼地多。”

这话一说,别人虽诧却是犹可,绯心右边的德妃手里地筷子当的一下掉在桌上。她一脸不敢相信地扭过脸去,看着已然站起身的俊嫔。

绯心也很惊诧,但她很快平静了,只是微微笑着,并不言语。云曦侧脸看着俊嫔:“如今贵妃也有了身孕,再说,不管是哪个地孩子都是朕的骨肉,爱妃何需如此啊?”

“皇上,臣妾一向见识浅薄,不识大体。不如贵妃娘娘凤端仪雅,若皇长子有贵妃娘娘这样的母亲来教导,自比臣妾强上百万倍。臣妾实是看到贵妃娘娘喜欢皇长子,所以借此佳期,恳请皇上应允。臣妾相信贵妃娘娘必将视若己出,况且臣妾也在宫中,又不是再无相见之期,自当也会时时助贵妃娘娘,所以,还请皇上恩典。”俊嫔跪下来说着。

“贵妃意下如何啊?”云曦转过脸瞧着绯心,唇边带着一淡淡笑意

“既然俊嫔娘娘厚意,臣妾岂有拂悖之理?皇长子为俊嫔所出,天下人尽皆知,如今不过要臣妾代为教养,臣妾身为贵妃,孕教皇家血脉以为伦纲之道,自会尽责不怠。”绯心垂头立起身,半福了身说着。

“既然你们两位都有意,朕便应准。即日起将皇长子一应册符,所有规制管系,全部移往掬慧宫。日后管理皇长子的一应奴才,向贵妃呈事便是。”云曦听了便开口,所有嫔妃全部起身应下,边上一应奴才并典记马上录话。

宣平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皇上准俊嫔上奏,将皇长子交由掬慧宫怀贵妃抚养。当日所有宫妃皆在,太后次日亦称允,言贵妃有才德,可担抚养重任,贵妃与俊嫔相谢不表!

绯心当时与俊嫔一道谢了恩,绯心拉起俊嫔向云曦说:“说起来,皇上还欠妹妹一个封号呢,前一阵皇上因着初归又是节庆事忙。如今可推托不得了。”

众人听了有些怔,何曾见贵妃这样自如的与皇上说话的,可见这半年真是没白处。

两人都打起趣来了,雪清打从听了俊嫔让子的话之后就脸色发惨。再见贵妃如此,更是有点青灰起来。俊嫔听了一吓,忙道:“不敢,臣妾万无有此意。”

“贵妃说的是,母凭子贵,哪有不封的理?”云曦笑眯眯的说,“只是前一阵朝中事忙,倒是朕一时顾不过来。如今已经让兴华阁拟旨,这不还没给孩子取名呢吗?不如大家一起想一想,给皇长子起个好名儿?”

“臣妾万万不敢。自古赐名皆为皇上作主,臣妾不敢僭越。”俊嫔吓得又要跪,绯心借势拉住她,一时众嫔妃也都离座,一时道贺的称喜的,说什么吉利话的都有。唯得雪清木呆呆的,云曦微眼看在眼里,也说话,趁着这当口,气氛越发热闹起来。一时次序也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吴美人凑到皇上边上敬酒,酒敬完**却不挪了,霸着俊嫔的座不起来。陈美人哪甘示弱,没敢愣往德妃和皇上中间的空座上来,歪在皇上身侧,抰了菜捧着送。这一下跟炸了窝一样,连平时小胆小性的和嫔也凑过来,捧了一盅子汤来添。霎时德妃脸更绿了,俊嫔和绯心四目相对,俊嫔只瞅了一眼便忙忙的躲开,但绯心眼瞅那表情,倒是像如释重负了一般,倒像她生个儿子却跟个烫手山芋一样。如今可算是脱了手!

正文 第018章 爱无可寄生毒意

事一了结,俊嫔马上有点也想凑过去,因着绯心在意思。大桌此时有一半空着,就是离皇上最远的那一半。另一半挤了那一大堆,连跟头发都挟不进去。

绯心跟俊嫔闲了几句话,眼见她心不在焉,也不好再细说什么。便远远的在另半圈找了个座歪着,捧着个热杯子瞅着他们。

云曦眼角余光扫到绯心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的样儿,浑然一副把自己当成大娘,看着一帮很听话的姐妹们在跟相公同欢,感受全家之乐的样子。心里那股子火就忽忽的往上窜,一时玩命拿眼睛瞪她。

绯心本来坐的好好的,但她一向对云曦的眼神飞刀格外敏感,有时不看他也突然觉得浑身发寒,那时再抬眼准保他拿眼神当飞刀使。她捧着热烹的茶,突然身子一凛,眼神没动但已经反应过来,她真有点忘形了。

因刚才她因着俊嫔一席话,在加上雪清突然脸色突然难看起来。也想出了点门道,虽然她闹不清俊嫔为什么生了个儿子还吓成这样。但俊嫔今天此举是明显向绯心投诚,而这诚还投得轰轰烈烈,一定要让皇上看到,让各宫院的都瞧见!

这孩子是她生的,这改不了。但这孩子以后寄在贵妃宫门之下,所以一应事宜全是贵妃作主。若是贵妃倒了,她的儿子也没半点好处。由此摆明了以孩子为引搭桥,表示从此与贵妃荣辱以共。

宫里夺子的事不是没有。前朝甚至有瞒着皇帝好几十年,到了才知哪个是亲娘的事。但俊嫔这招更高明些,趁着你的胎还早,男女未定,先奉送皇长子一名。便是你生了男,也是次子。皇长子只有一个!儿子寄在你地门下,便是贵妃之子,身份比一个嫔的儿子要高的多。如今没皇后,若贵妃一举得男,再进一步,那这么皇长子,理所当然成为嫡长子!俊嫔的好处自然是大大的。若贵妃产女,那也不坏,这个儿子,更是贵妃巩固地位,拉长掌权时间的依靠。而作为献子的俊嫔,自然贵妃也不能少了这个臂膀。在宫里孤军奋战又哪里比地上群谋群策呢?这是双方都乐见其成的好事,雪清不高兴,原因很简单,她拉拢俊嫔失败了!

这半年绯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俊嫔产子也得不到封赏,甚至要逼她走这样一步来自保。但有一点很明显了,雪清自以为得到俊嫔的支持,却最后失掉了这枚棋。

绯心就是因为想这些有点忘形了,被云曦一甩飞刀回过闷来了。

绯心托着茶盏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云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绯心毕竟跟他走过几个月,知道他这种没表情就是不爽。她轻嗽了一下开口:“吴美人,听闻你琴弹的很好。如今外头刚散了一场听瑟闻风,不如给皇上弹奏一曲助兴如何?”

绯心虽不管她们怎么闹。但不管不代表不看。她一眼就知道哪个是最先靠过去地。所谓枪打出头鸟。只消打中头里这个。不怕她们不散。

众人都不是笨蛋。一眼就瞧出贵妃不乐意了。一时都噤了声止了动作。身子也都端正起来。吴美人整个人都快倒在云曦身上。一听贵妃说话。虽是不太情愿。但眼见皇上也没半点表情。一时也讪讪起来。站起身道:“既然贵妃有雅兴。臣妾便弹上一曲。”

这边绯心刚微微笑。雪清开口了:“依我看。光有曲无歌舞也不成欢。本宫一直听说陈美人地舞妙地很。只可惜自打去年便无缘得见。不如陈美人去舞一曲。还有和嫔妹妹。听闻你会河阳清调。唱得极是动人。不如也唱上一曲?俊嫔妹妹最是会起鼓地。一起才热闹些嘛!”

绯心听着那话不像样子。她只打击出头地。现在这一位横扫一大片!所谓主犯惩之从者不论。这才是平衡地法子。你把一堆人全轰了。自己坐皇上身边。那明显就是仗着身份不把姐妹们当回事了!这又是何必。大节下闹地一帮人扫兴。

绯心在心里笑了下。这才是真正地林雪清。前一个月看到地她。那是真正地春风得意。绯心就搞不明白了。便你就是抓住一个俊嫔有什么好得意地?也不想想一年多以后还选呢。到时再进来一帮更艳丽年轻地。大把地给皇上生儿子。到时要如何是好?该拢地就得拢。少得罪人。

这才是长久战地硬道理。人都是打击一小撮。拢络一大片。她到好。一个拢不住。迁怒一大帮。何苦来?

果然众人都有点呆怔了,一时也不知是听还是不听。吴美人乐了,照德妃那架势,弄出来的哪里是歌舞,整个就是集市。云曦微斜了眼看着她:“你这又是干什么?

的又哪里不痛快了?”

“臣妾没有不痛快。”雪清仗着三分酒意,加上七分堵心八分怨气,前尘旧事全上心头。一时觉得越发憋闷,但毕竟当着皇上不敢造次。吸了口气,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臣妾只是喝多了两杯,所以随便说了说笑。皇上既不爱听,臣妾再不多言就是了。”说着,便站起身来,“臣妾头疼的很,请皇上准许臣妾先行回宫。”

绯心眼见她越发地脸上憋忍不住,连请辞离席听着都像在怄气。再一见云曦眼里已经布了阴霾,让绯心心里也有点烦起来。如今也是怪了,以往他们都是各烦各的,但现在,她瞅见他不自在。也影响了她地情绪,一时她开口:“既然妹妹醉了,不如先回去安歇,明儿再一起说话。”

雪清冷笑了一下:“姐姐如今南去一趟到底是不一样了,也能作了皇上的主了。”

这话一出,绯心一下有点傻眼儿了。是啊,她算哪根葱啊,平日家她可从不冒这头。今天她好像格外地踊跃起来,竟还让德妃拿着话头了。

“你不是不舒服吗?不舒服她关心你一下有什么不对?挟枪带棒的拿话挤兑谁呢?”云曦不待绯心想话就蹭地一下站起来,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怎么?又不乐意去了?那你留这瞧歌舞吧,你刚排陈的多大的一场面?”说着,他一甩袖子,掉头就走。临过绯心的时候一把扯起她来,“你傻坐着干什么?省得扰了德妃的雅性!”说着,也不管一殿的人,直接就把绯心连扯带拽的拉走,身后跟着他们两人的奴才们忙呼拉拉的拥随过去。

俊嫔根本不敢瞅德妃的表情,悄悄的垂了头:“娘娘,臣妾也先告退了。”说着,也不听德妃的回应,退了几步便领着自己的奴才们走了。一时三三两两,全走了个干净!各个惧怀心思,偷笑的觉得没趣的,等着瞧后戏的都有。

雪清立在那里面色铁青,身边跟着她的几个奴才半声也不敢言语。待得众人皆去,偌大殿中只剩她一个,她却微微冷笑了笑,慢慢坐了下去。

面上哪有之前那怒极横生之色?她半支了肘,随手拣了一个冻蕉杯。身边的奴才见她那架势,忙着过来添了热酒。

她轻抿了一口,放了杯:“摆驾回宫。”说着,便由着身边的太监扶起,慢慢往殿外走。小风一吹,冷嗖嗖的,以往真是傻的很啊。她在心里喟叹,遂又牵了唇角,如此,也不算晚!

莱茵宫配殿,雪清的母亲李氏已经候了多时了。这两日因着太后千秋,往来官眷拜寿的极多。李氏本来就可以每月进宫一次,这回趁着往来人多眼杂,一时拿了个弯转道莱茵宫。如今宫门早闭,她竟是未回家。

眼见雪清回来,忙着起身迎驾。雪清并不言语,直到入了内殿这才拉了母亲的手,还未开口,眼泪先纷纷落下,哽着嗓子:“娘~”

李氏一把抱住,一边抚着她的头一边叹:“为娘一早就说,宫里机关算尽不是个好来的地方。你一旦进了来,必要小心加倍。你偏是不信,接连栽了跟头,让那小妇养的骑在头上。”

“当日娘亲便说,俊嫔此人诡滑至极,半点不可信她。女儿不以为然,今天宴上,她真是将她的儿子给了那个贱人!”雪清泪雨纷纷,咬牙切齿,“当初那个小蹄子口口声声说,要与女儿一道挟制她。谁料刚一回来,便转了口了!”

“莫岭这个老匹夫就是个滑头,养出个女儿是小滑头。”李氏冷笑着,“一早我就说,这女人靠不住,她要找大山必不会找你。你也不想一想,皇上都能想出这种法子来挟制你们,她如何认为你是能指望的?”

“果是不错。所以女儿今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拉了脸来闹一场。一来让那莫梓容难上干岸。二来让乐正绯心这个小娼妇松松心,以为我还是当日好骗易哄的蠢货!”雪清哭着。

“我的儿,何苦闹这个难看?更让人笑话了呀!”李氏又是心疼又是叹息。一时摸着她的脸说着。

雪清从母亲怀里抬了头,了一把泪水,“皇上好狠的心,正月赐香无人落空,偏是那乐正绯心没有得着。原来他是怀了这个心!他根本就想扶那个暴发户当皇后!可惜,那娼妇肚子不争气。偏是姓莫的有了!姓莫的发现皇上的香里有乾坤,一直瞒着胎直到四月才说。那时皇上出巡在即,她正巧便可以避了风头生下孩子!她自知此举瞧出皇上的心思,怕回来不得好死,便直接将孩子交给那娼妇来养。皇上见她识趣,自然是将来厚赏大封,儿子能保,地位也不倒。她好精明的算计!”

正文 第019章 情尽托附金镂栏

当时她怕我暗里坑她,便卖人情将这香里的机关告诉以为她一心向我靠拢,白白替她照应了半年的胎!”雪清冷笑着,“如今她反了,这事我又知道,与其让她日后悄悄向皇上报备。不如我自己先亮出来!皇上见我这般,定是知道我也晓得他的心思了。他是性疑技多,但瞅见笨蛋便没了斗的兴致。如今我丑态百出,只会笑话,还如何会防我?”雪清说着,眼泪不停的掉,曾几何时,她多希望他的爱,哪愿意在他面前出半点丑?!

全是他教的好,在这宫里,与其求那不得一见的情意,不如求更实惠的权力!她不愿意如此,哪怕有一点希望她都不愿意。但他给了她致命的一刀,当得知他所赏赐的香里混有麝香之后,她已经完全绝望。原来那些温和体贴,那些胶着缠绵都是假的!

他不喜欢莺飞蝶舞,也不爱花影烟形。他根本就只是工于心计,只爱江山!只有工于心计的女人能入他的眼,比如乐正绯心!他要培养宫里最会筹谋的女人做皇后,用这个女人带给他后宫的平静。所有的爱与温意在他眼中都是粪土,是她以前太笨了。还傻傻的去做小儿女的美梦!

以前她不明白,皇上究竟喜欢乐正绯心什么,居然会带她独自南巡。现在明白了,就是喜欢她会谋算。既然他选择女人的标准是这个,那么好吧。她林雪清就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他知道哪个才是最会谋算的!

“如今她也怀有身孕,你莫要犯傻与她为难。”李氏轻语,“她南巡救驾有功,此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装疯卖傻先混过这关也好,反正现在她皇长子在手。麝香的目地既然已经达到,便是你知道也没什么。”

“母亲说的有理,前阵子我拿她的福贴给母亲,母亲可曾将字迹比对过?”雪清点头,轻声道,“当初她不是托奴才捎信给父亲,告知皇上行踪,如此才能让我碰着皇上。后来又写信与父亲借钱,这几封可曾字迹相合?”

“全都不合,可见她滑头的很。必不肯落了真迹。”李氏摇头,“你得寻得那块貔貅,那是我当时让你捎给她的信物,有你叔叔玉坊的专篆。只消得了那个,豁了那个玉坊不要,拼死就算让你叔叔亡命天涯也能将她拉下马来!”

“如此代价太大,实是不想连累家叔。”雪清听了心里一动,但仍有些犹豫。

“你只消想想皇后之位便好。”李氏握了她的手,“常言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她当日施恩,我们林家自当皆尽回报。但之后她以怨报德,摆弄我地女儿便是不行!”

“除掉她,俊嫔随之而倒。皇长子无母,自然要你来教养。到时你与皇上重拾旧情,还怕没有孩子吗?”李氏笑道,“借贵妃之位,索要巨款。贪婪成性,动摇国基。便是皇上能容他她,太后还能容她么?追翻前帐,她入宫当年,父亲为官根本不足五品。却能混淆入宫,一举飞上枝头,还不是凭着像那当年的慧贵妃?她借太后而登上贵妃之位,马上踢开太后向皇上靠拢。你只消向太后卖这个人情,太后纵日前再不喜欢你,但比那小妇养的来,至少你没先得了便宜再反踹恩主!”

雪清哆嗦了一下:“若是此事向太后讲了。岂不是连累了父亲?”

“怕什么。你不想当皇后吗?”李氏笑道。“林家是给了钱。但堂堂贵妃索要。作为下臣安敢不从?我们不过是趋势而被迫地。贪得无厌地可是那个小贱货!这事我与你叔叔已经讲过。这些年他也捞够了。早想撒了手去享清福。到时随便治死一个便说是他!至于你爹。他可是皇上地股。皇上还能因为这个。让他给个小贱货陪葬不成?此事关乎皇家体面。太后断是不能相容!”

她拉着雪清地手:“女儿。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不必牵挂家里。只消小心行事莫授人以柄。来日你成国母。何愁林家不兴?”她补充着。“你只要记住一点。莫再因情误事。皇上毕竟是皇上。在他心里。女人再好不及江山。你一旦入宫。此生都是刀山火海。半分不能再执情随性。惟得凤印在手。一统后宫。以谋略胜人一筹。他才能对你倾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