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楼道里,也是一股子的煤气味儿了,也不知道从哪家传出来的!

于是这边童韵拉着蜜芽儿出去报警,那边顾建国逐家逐户地捶门,有人挣扎着醒过来了,开始往外爬,也有人睡得死沉死沉的,根本爬不起来。

那些被敲开门的,也都爬出来,大家挣扎着开始继续叫其他人。

这个时候窗户都大开了,透气了,煤气味儿消散,不过一时半会没缓过来。

蜜芽儿比她娘还能好受一点,爬到楼下,这里煤气轻了很多,她先让她娘坐在楼下台阶上,她自己又跑过去敲其他人家窗户,把人家叫醒了。

楼下的住户还没受煤气影响,醒来后,听蜜芽儿一说,也是大吃一惊,赶紧骑着自行车去叫人。

很快救护车来了,警车也来了,该拉医院的拉医院,该处理的处理,这件事算是完。

因为事情太大,电视台还播报了这件事,银行系统也派人来慰问送花,同时说要追查这件事的根本原因。

蜜芽儿因为这件事,去北京的事自然是耽搁了。不过这边顾建国因为救人,在楼道里吸的煤气就比较多,看着严重。蜜芽儿和童韵都不放心,只能是先把火车票退了,留在家里,好好照顾顾建国,等他恢复了再走。

这边顾建国自然是着急,想让童韵赶紧带着蜜芽儿去北京,就怕耽误了,不过蜜芽儿自己算算时间,觉得也还来得及,大不了就晚去两三天,她自己加把劲追上不就行了。

于是母女两个照顾了顾建国几天,等他差不多恢复好了,这才说要离开。

期间因谈起来,说是这蜂窝煤就是不行,蜜芽儿心里一动,便提道:“我听说有些地方有煤气罐,如果有这个,用煤气来做饭,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用了煤气罐,固然也可能造成煤气外泄,可是至少那个有个开关可以关停,一般人也不会粗心大意到不关煤气按钮的。

“煤气罐?”

顾建国听着,觉得稀罕:“那是啥啊?”

蜜芽儿便解释了下这个是怎么回事。

顾建国很感兴趣:“这个好啊,如果说我们这边的房子能用上这个,以后就不用扛煤球了!”

现在他们买煤球,都得费劲从楼下往上搬,大人小孩齐上阵。

蜜芽儿想起了现在银行要盖新房的事:“是啊,爹,你不是在做招标书吗,不如干脆把这个也写上去,说不定就成了呢!”

顾建国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顿时有点振奋了,当场就要起来,去图书馆借书,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顺便再研究下他的招标书。

童韵蜜芽儿母女看他精神头挺好的,也就不担心了,准备出发去北京。

这个时候其实距离集训也就两天了,去了那里估计都没得休息直接就得过去报名,所以也不敢耽搁,直接买了火车票赶过去。

到了北京,童韵带着蜜芽儿去坐地铁了。

北京的地铁1号线是1971年就开通了的,不过那个时候坐地铁还要介绍信,1号线也不到童父童母家。今年二号线开通了,经过童父童母那里,当下童韵看着也是新鲜,干脆带着蜜芽儿去坐地铁。

在80年代坐地铁,这还真是一个新鲜事儿,蜜芽儿和自己娘进去地铁后,先是买票。这个事儿对于蜜芽来说,比她娘要懂,当下赶紧拿着钱去窗口买地铁票。这个时候地铁票还便宜,两毛钱一张票。

母女两个下了地铁,没走多远就是童父童母家,恰好看到童父正在楼底下背着手遛弯儿。

童父看到她们来了,可是激动得不行,赶紧迎过来:“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不是说早就该到了吗?我才说再发个电报,问问怎么回事,也不见你们回。”

童韵笑着解释:“爸,你放心吧,没啥事儿,就是临出门,筒子楼里中煤气了,这才耽搁了几天。”

童父吓了一跳:“中煤气?怎么好好的中煤气了?也太不小心了?你和蜜芽儿没事吧?建国呢,建国怎么没来?”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就童父童母来看,顾建国差不多就是他们半个儿子了。至于童昭那小子,哎,眼看着都三十三岁了,还没结婚,他们都要愁死了,这个儿子不认也罢。

童韵唯恐老人家担心,赶紧把这事儿给解释过了。

童父听说顾建国住院,自然又问了半天,最后童韵好说歹说,才算放心。

“这人哪,得定期检查身体,你们没事的时候,都来北京,来医院把身体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好,爸,听你的。”

童韵知道她爸爸现在年纪大了就喜欢劝人家检查身体,所以她爸爸说,她也就应着了。

童父又拉着蜜芽儿的手看,看来看去那叫一个高兴。

“这个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真好,你姥姥知道了,高兴得都睡不着觉,去了医院,到处和人家说她外孙女多能耐,说要去芬兰为国争光了。”

蜜芽儿听着忍不住笑:“姥爷,我还没去芬兰呢,得集训,人家从三十个人里挑六个,我都不一定选上呢。”

童父却是信心满满:“一定行,不能不行,我外孙女,怎么都行!”

当下童韵和蜜芽儿跟着童父一起上楼,来到了家里,童母正做饭呢,见到女儿和外孙女回来,高兴得赶紧让坐下,又招呼童父沏茶切水果的。

“早说你们也该来了,不见来,正惦记着!”

这个时候饭已经做好了,大家伙一起在小餐厅里吃了饭,席间童母难免问东问西的,蜜芽儿都一一说了。

童母喜欢得搂着蜜芽儿不放开:“大了,比去年显大,一看就是大姑娘了!这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你说全国才挑出三十个,就有我蜜芽儿,这得是多出息啊!”

童父笑着摇头,对童韵说;“你妈在医院里宣传得几乎全院都知道了。”

童母自豪地说:“全院知道又咋啦,他们想宣传外孙女,那也得有这么出息的一个外孙女啊!我蜜芽儿要是真去芬兰,那就不是全院都知道,是全国都知道啦!”

这声音要多响亮有多响亮,要多自豪有多自豪!

童韵看着忍不住笑:“妈,我原本还担心,说你们现在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怕你们身体不好,身边没人照顾着不放心,现在看你老这嗓门,好着呢,我不用担心了!”

蜜芽儿十五岁了,童韵二十岁生的蜜芽儿,已经三十五岁了,这边童母本来要孩子就晚,又经过那场浩劫,诸多磨难下来,眼瞅着快七十岁的人了,可不就身体不好呗。

童父忙说:“我们身体好得很,不用担心,身体好着呢!今年医院才统一体检,各项指标都好,医院里院长死活让我再退休返聘,我说我得返聘,回去医院,让我干啥都行,得为了咱社会主义现代会贡献自己的力量,发光发热!”

童父声音洪亮,说起这话里真是饱含热情,逗得蜜芽儿也笑了,老人家为了医学事业奋斗一辈子,现在临老也是不服老,每周都要在医院出门诊呢。

一家四口就这么坐在小沙发上,边吃边喝,说这说那的,不知道怎么又提起了童昭的事。

童母一提这儿子就叹气;“你说这么大个人了,都三十三了,还不结婚,这可怎么得了,哪像个样子啊!等他结婚生下孩子,这都得多大了?”

童父倒是不着急的,他主要是明白,这种事急也没用:“其实吧,咱两别看结婚早,但是有童韵的时候,也差不多这岁数了,没啥,这不挺好的吗?”

童母一听急眼了:“哎,老头子你说啥呢,你看看咱闺女才三十多,咱们满头白发眼瞅着七十岁的人了,这能不急吗,难道你也想让童昭像咱一样?”

童韵和蜜芽儿一看这还了得,老两口为了童昭吵架,童韵赶紧拉住童母,蜜芽儿赶紧去哄童父,哄半天,这才算重新笑起来。

童母叹息:“你爸啊,一提这事儿就说不用操心,童昭自己心里有数,可是他有数他能单到现在啊,不行,他这次来北京开会,我可得好好和他说说!”

说着间,童母又对童韵说:“你这当姐姐的,也得和他聊聊,他听你的。”

童韵和蜜芽儿听了这话,也是意外得很。

“舅舅来北京啦?”蜜芽儿大喜,不敢相信。

“啊?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都忘记说了,你舅舅最近要来北京开个会,他特意发电报说的,今天才收到的电报,这下子好了,我们一家能团聚团聚了!”

童韵自是高兴,蜜芽儿尤其喜欢。

“我好想小舅舅,都好几年没见了!”

童母见蜜芽儿高兴,她也高兴,一时又想起件事:“对了,周末的时候建党还过来这边,说是等你们过来,他也过来,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

顾建党在北京学的是医学,毕业后就去童父他们医院实习,平时自然也受到童父的照拂。顾建党自然是明白,对童父童母也很感激,每到周末都会抽时间过来,帮着扛扛煤气罐,帮着擦擦外面的窗户,或者干点修修补补的杂活。

童父也说:“建党这孩子真不错,你和童昭不在我身边,他可是帮了大忙,没少为我们操心。”

童韵听了这话,也想着来了北京,怎么也得见见,便说第二天大家一起聚聚。

当天吃完饭,童韵蜜芽儿正陪着童母说话,就听到外面敲门声,打开一看,竟然是顾建党过来了。

蜜芽儿上次见自己四伯父还是去年过年那会子,顾建党特意回去过一次,自那后就没见过,如今见了,也是倍感亲切,忙过去欢声唤道:“四伯!”

顾建党看自己弟妹和侄女都过来了,也是喜欢:“我本来只是今天没事,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真来了,算计着这几天也该到了!”

说着,他欣喜地夸道:“蜜芽儿你真是好样的,了不得啊,我打听过了,这个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可是高难度的,这都得是聪明脑袋瓜子才能参加这种竞赛啊!”

蜜芽儿仰脸笑望着自己四伯,这四伯已经在大城市上学好几年了,不过穿着依然朴素,还是一身中山装,里面假领子,跟前几年没啥差别。

她知道这几年四伯把钱省下来往家里寄,补贴给自己奶,负责着猪毛和牙狗的生活费,也是不容易。

当下便笑着道;“四伯,猪毛哥哥和牙狗哥哥学习特别好,你放心吧,猪毛哥哥今年高二就要参加高考,他说要考到北京来。牙狗哥哥今年参加中考,我看他保准全校前三名!”

顾建党听了噗地笑出声:“不指望啥,就盼着能考到北京来!”

童父童母招呼顾建党进屋,大家伙一起坐下,又好生聊了一番。

席间因说起以前在大北庄生产大队的事,难免就提起过去的一些旧人,比如刘瑞华,比如柯月。

“我和刘瑞华倒是有联系,她已经毕业了,分配到了国家统计局工作,前几天我碰到她,她还说等你过来,一定得来看看你。”

童韵一听刘瑞华,也是激动了:“好几年不见了,她现在咋样,过得可好,结婚了吧?”

一听结婚这话题,顾建党摇了摇头。

“没有呢,估计一时没合适的吧。”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刘瑞华当初从大北庄回来,已经快三十了,那个年纪的姑娘就不太找了,再加上读书读了四年,毕业后工作安定下来,蹉跎两年,现在已经三十五岁了。

三十五岁的姑娘,怎么可能找到差不多年龄的呢?丧偶的或者离异的又不太看得上,年纪相仿的差不多都结婚了。

就算是有那同样下乡耽误了的男知青,人家也未必愿意找同样大龄了的女知青。

其间又谈起了柯月,这才知道,柯月自打回了城后,靠着她那发达了的兄弟,颇也过得不错,后来她兄弟开了一个对外贸易公司,她就去了兄弟公司上班。

上班期间谈了一个,结婚没多久,又离了,如今自己带着个儿子单过呢。

顾建党又提起莫暖暖,莫暖暖倒是好命的,回来后找了个对象,也是下乡的男知青,大学没毕业就赶紧结婚,如今生了个女儿,日子过得挺不错。

童韵见顾建党这么说,也是感慨不已。

曾经一块儿下乡的,那个时候青涩得很,对这个世界充满热情和期望,转眼十七年过去了,各自有了各自的归宿,有人坏有人好,还有人继续蹉跎着。

大浪滔天,细流蔓延,每一滴水都将有自己的路。

茫茫人海中,各自承受着各自的宿命。

这一晚顾建党很晚才走,送走了顾建党后,蜜芽儿陪着姥姥和娘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听着她们在那里慢声细语诉说着别离后的种种。

蜜芽儿有些睡不着。

这一次来北京,她会见到几年不见的小舅舅,还可能会见到曾经教过她的刘瑞华,甚至……还会见到陆奎真吧?

太多的人,承载着太多的回忆。

有喜有悲。

翻来覆去的,一时想起这奥数集训,心里难免又激动不已。

前路漫漫,此次北京之行,太多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15岁,请问可以谈情说爱了吗,还是得18岁?不过后面距离18岁也很快了,写写就18了。

第91章 小舅舅

第二天是休息日, 顾建党那边没事,又特意过来了, 说是要带着蜜芽儿她们母女出去逛逛。可是他一个当伯父的,自然不好单独陪着弟妹和小侄女去,最后干脆也把童父童母二老带上,几个人去了王府井百货, 该给蜜芽儿添置的全都添置了, 学习文具啥的。

尽管蜜芽儿说自己啥都有,可是也挡不住大家伙的心意。

吃过中午饭,因为说起来联络刘瑞华和莫暖暖聚聚的事,是约好了在大观园那边。刘瑞华今天要加班,统计局离大观园近。

提起这个, 自然说起拍红楼梦的事。

“这个事儿, 我也听说了, 去年就开始要拍了, 一直在选演员, 今年还在选呢。”

说着这话,童父忍不住看了下自己的小外孙女:“蜜芽儿长得好看, 适合演林黛玉,要不是咱得集训, 还不如也去选一下, 说不定就能演林黛玉呢!”

童父喜欢红楼梦, 一套线装书不知道翻过多少遍了, 他还颇有几位红学造诣极深的朋友。

童母一听, 马上反对:“那不行,那当然不行,咱蜜芽儿是好人家女儿,哪能去当戏子!再说了,演谁也不能演林黛玉,那是个病秧子,不吉利!这老头子啊,就不出好主意!”

童母虽然也是饱读诗书的出身,可是到底抱着偏见,认为去演一个“最后没好下场的病秧子”不吉利。

蜜芽儿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姥姥,姥爷,我哪是演戏那块料啊,咱也就是看个热闹罢了。”

说话间,提起晚上吃饭,顾建党干脆说道:“大观园就是在南菜园那边,南二环,听说这几天对外开放,可以参观,有时间我们倒是可以先过去看看。等人家开始拍电视剧了,就不让咱进了。”

他这一说,大家伙倒是都有兴致,特别是童父,红迷嘛。

反正这西单距离那边也不算太远,干脆坐公交车过去,到了那里,人还挺多的,大家便四处逛逛,看看这园子那园子的。

几个人逛完了大观园,童父童母这边觉得累了,便说想回去,不在外面吃饭。其实他们是想着让年轻人聚聚,他们别掺和了。

童韵劝了半天,他们非要走,也只能让先走了。

蜜芽儿又陪着自己娘在园子外头转了一会儿,这个时候莫暖暖赶过来了,刘瑞华也下班了。

三十五岁的刘瑞华,烫着短卷发,白衬衫,红色带大纽扣的长裙子扎在腰间,依然高挑美丽,只是终究岁月不饶人,眼角那里已经有了细纹。

而莫暖暖身材相对娇小,穿着个木耳边的宝蓝色衬衫,下面是直筒长裤,一头的长发也烫了个大波浪卷。

童韵初见了她们,开始都不太敢认,后来终究看出曾经熟悉的影子,顿时眼泪就差点落下来。

“瑞华,暖暖!”

刘瑞华和莫暖暖也认出了童韵,大家扑过来,三个女人抱在了一起。

分别六年了。

这六年并不算太长,可是从二十九岁到三十五岁,却是人生最关键的六年,也是这个社会变化最大的六年。

从唱着红色歌曲扎着黑粗辫子穿着军绿色前后不分的大肥裤子,到如今穿着靓丽时尚的裙子烫起卷发,她们各自在这个时代变化下有了新的模样,也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莫暖暖当时就哭出声了:“童韵,你挺好的吧?这些年挺好的吧?”

刘瑞华也哭了,不过很快擦擦眼泪笑:“我听伯母说现在你们日子过得可好了,建国还成万元户了?”

这个时候童韵擦着眼泪说:“是,承包了砖窑,给村里人家供砖,卖得还挺好,日子是比以前好了,不缺钱了。”

莫暖暖拉着童韵的手:“那就好啊,不缺钱,啥都能买到,以后可能还要取消粮票,没粮票了,咱随便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只要有钱!”

蜜芽儿也上前见了刘瑞华和莫暖暖。

刘瑞华乍见蜜芽儿,倒是吃惊不小:“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啊?”

莫暖暖也是意外:“都快长成大人了。”

也不能怪她们大惊小怪,她们离开的时候,蜜芽儿才九岁,还是个小孩子呢,这转眼十五岁了。十五岁,营养好个子高,可不就是约莫看着是个大人了。

刘瑞华还特意比了比,她个子本就高,结果蜜芽儿已经到她耳朵了。

比了后,她感慨不已;“见了蜜芽儿,我才知道我真是老了,蜜芽儿都成大人了!”

晚辈成大人,说明自己真老了。

一时大家过去了旁边的酒楼,那个叫荣国府大酒楼,座位都是提前订好了的,大家点了餐,等餐的时候,说起别后种种。

莫暖暖孩子才三岁,谈起来就叹气摇头:“太难管了,带个孩子真不容易,说起来我就羡慕童韵,你瞧,这三十五岁了,还跟个大姑娘似的,蜜芽儿却已经你这么大了。这走出去,别人肯定说你们像姐妹!”

刘瑞华却说:“得得得,少在我面前发愁,你孩子这都三岁了,我还没生出来呢!”

不是没生出来呢,是和她合作生娃的另一半还没着落呢。

她这一说,莫暖暖只好不说话了,论起愁,刘瑞华确实应该是最愁的。

“你打算怎么着?”童韵也是关心刘瑞华这个事儿:“现在有合适的吗?”

刘瑞华摇头:“哪那么容易呢,不过我现在也不着急了,像我这种情况的也不止我一个,好多都没找到呢,能有啥办法,当初在乡下的时候坚决不找,如今想找,其实已经耽误了!”

她这话一说,大家不吭声了。

蜜芽儿心里明白,那个年代,好多知青确实因为下乡给耽误了,回去后,有的甚至单身了一辈子。

她想起了自己四伯父,忍不住朝四伯父那个方向看了眼,只见四伯父的目光望着桌上的一大坛子羊杂汤,唇紧紧抿着。

她心里不免有点疑惑。

当初四伯父和刘瑞华,好像有那么个意思,不过当时背景特殊,谁也不想连累谁耽误谁,都觉得自己不太能配得上人家,所以就这么耽搁下来,到底没成。

现在多年过去了,一个至今未婚,一个也已经考上大学成为了“城里人儿”,是不是可能重续旧缘了?

看自家四伯父这神情,对于刘瑞华这个事儿,倒也不是说没感觉。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吧,不过这些,也只能胡乱猜测下罢了,也不是外人能说能问的。

席间刘瑞华还要了酒,给蜜芽儿要了汽水,大家趁着痛快喝起来。喝到最后,其他人还好,刘瑞华却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