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受不住了,去了医院又查,说是有了子宫息肉。

这下子,其他人害怕了,一群上了环的纷纷去查,不是这毛病就是那毛病,就没几个正常的!

大家都害怕了,私底下议论,开始想着能不能摘掉环。

摘环?一打听,想得美!但凡你上了,就不能随便摘,人家医院都是有政策的,除非你已经不是育龄妇女了,不然给多钱也不能帮你摘!

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妇女们开始觉得自己被坑了,冤屈啊,好好的身子,怎么就被折腾成这样,成天炎症,成天疼,今天请假去医院,明天忍着腰疼去上班,这一天天,就没个好时候!

恰好这几天赶上了月末,企事业单位发工资的日子。这个时候还没有说让银行代发工资直接给你打卡里这一说,都是各企事业单位来取钱,取了现金后回去给自己的员工发。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银行都要全力以赴,所有的机动人员全都去出纳柜台第一线,就是连童韵这种主任级别的,也得跑到柜台那里跑前跑后的帮忙。

最忙的时候,谁敢请假啊,一个个少不得忍着病痛的身体上战场。一天忙下来,回到家就是哗啦啦的血,有的女员工受不了,当晚躺在床上嗷呜哭。

委屈啊,咋就摊上这么个事儿。

于是就有人痛骂自己男人了:“人家童韵的男人,自己去结扎了,可是没让童韵受这种罪,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

就连陈月梅,暗地里也抹着眼泪骂自己男人:“看看人家顾建国,别看只是个砖窑卖力气的,可是人家心疼人儿!这自打上了环,我这身子就没一天好过,我也只能熬着!”

人不高兴的时候,啥都可能扯上关系,陈月梅干脆连女儿都骂:“你瞧瞧你,白花钱,都学啥了?你看看人家蜜芽儿,人家去市里参加考试了!人家那叫一个出息!”

就在大家哭天抹泪的时候,反观童韵,那是无病一身轻,每天早起来做饭,按时上班,表现好,业务好。回到家里煎炸蒸煮样样精通,做出香喷喷的饭菜,把个蜜芽儿喂得营养好。蜜芽儿吃得好,精神足,继续进一步研究数学题。

童韵就这么忙完了最忙碌的那个月末,一个好消息来了。

银行里直接宣布把她调到镇银行里当支行行长了。

“这就跟人家陆振天先从北京调到县里当副县长挂职一样,我这个也得先去镇上走一圈,单独负责一个支行,支行干好了,就能再往县里银行调。”

童韵笑着给丈夫女儿解释。

顾建国听着,自然是替她高兴,那个镇其实就是县旁边的一个镇,叫竹镇,这个竹镇呢距离县城特别近,可以说挨着。在竹镇上班,那和在县里上班没区别。

关键是,当行长了,当行长是啥概念,就是你一个人管一个支行!

“那咱这房子呢?”

提到房子,童韵越发笑了:“行长说了,咱们银行打算盖职工宿舍,这次是盖单元楼,等盖好了,会给咱们分配个房子,按照我的级别,分个两室一厅没问题!”

这下子顾建国和蜜芽儿都振奋了,毕竟两室一厅,那比他们的筒子楼不知道好多少。

顾建国在高兴之余,却发现了商机。

“你们单位如果说该宿舍楼的话,那我可得跑跑了,想办法拿下这个项目!”

现在顾建国除了做砖,也慢慢地承包点建筑小项目了,目前主要是给人盖厂房,而已该一些平房和宿舍。

“这个可以,我们行长说了,这次要学习下人家外面公司,公开招标,哪个建筑队做得好,那就让哪个建筑队来做!这都是公平公开的,没啥猫腻。”

顾建国顿时来劲了,他开始要研究下这银行宿舍的事儿,看看怎么学着人家出个“招标书”。

一大家子吃着饭,讨论着这事儿,童韵又想起来了。

“对了,我们银行现在有一个项目,是关于存款利息的,说是存一万块到银行里,吃利息一辈子都吃不完,利息是百分之11点98,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试试?”

顾建国听着,也确实是心动。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我现在拿出一万块来存进去,就算是以后我这买卖不行了,或者说给人盖房子出啥事儿赔了,只要有这一万块,咱也照样能过好日子。”

毕竟一万块利息是百分之11点98,那就是说一年有1198块,等于一个月100块呢,现在好多普通工人的工资也就是一个月三四十。一个月一百块能过很不错的日子了。

蜜芽儿此时已经吃饱了,正打算重新回去她的奥林匹克数学世界中,听到这个,赶紧重新坐下来了。

“爹,娘,不行,千万别这么干!”

这哪行啊,再过个七八年,钱就要开始通货膨胀了,用土话说就是要“毛”了,现在看着一千多是一大笔钱,再过十年二十年的,那就是一件衣服钱。

“为啥啊?”顾建国和童韵同时纳闷。

“这个嘛……你们想啊,咱们现在有一万块了,可是我小时候,我们有多钱?”

“你小时候,一块钱就是多的。”

“这就对了,我听说啊,这钱是越来越不值钱,咱如果把一万块放银行里,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谁知道是啥情况,也许以后的一万块不如现在的一千块呢,那咱就吃亏吃大了。”

顾建国和童韵面面相觑,半晌后,童韵想起了自己学的经济概念。

“这个必须看是通货膨胀期,还是通货收缩期,说白了,也就是看国家货币政策,到底是扩张还是收缩,也和经济周期有关系。”

“那到底现在是要膨胀还是要收缩啊?”顾建国不太理解。

“这个……应该是要通货膨胀吧?”童韵想了想:“我们银行现在都渐渐用新钞票了,每年都在增发货币,这么看来,应该算是货币扩张政策。”

“哟,印新钱啊?”顾建国多少懂了:“那咱还是花了吧,万一这么留下去,钱不值钱,那就亏大发了。我记得我娘说过,说当时她还小,钱一下子毛了,不值钱了,亏大发了!当时有见识的,人家都存金条金镯子的。”

童韵拧眉仔细地想了想,最后点头:“说得是,乱世买黄金,盛世炒古董,这纸钞票,咱不能就这么存着,白白最后不值钱了。”

顾建国也想明白了:“咱蜜芽儿最近都在复习那个奥林匹克竞赛,万一这真考上了,以后说不定还得去芬兰!去芬兰,那得花多少钱啊,咱们还是别存了,留着给咱蜜芽儿花吧!”

童韵连连点头:“有道理,再说就算没法去芬兰,就照咱蜜芽儿这努力劲儿,估计去个北京不是问题。我们去了北京,肯定也得花钱的。”

蜜芽儿听着爹娘在那里讨论“经济大势”,当下无声地退下,回到自己屋看数学书了。

一边解着高难度数学题,一边感慨,她爹娘其实是非常有悟性的。很多事情,她不过是稍微提示下,她爹娘就马上明白过来了。

比如今天这个,自己就是说下钱不值钱了,她娘马上把这事儿和她学得宏观经济知识结合起来了。

俗话说,防火防贼防通胀,通货膨胀是国家给公民收取的最可怕的税,印钞机一发动,那就是抢人钱袋子呢。

自己爹发财在八十年代,要想能长久下去,防通胀和长久发展是必须考虑的话题。

低下头,她重新沉浸在学习中。

再过几天,市里的考试结果就要出来了,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关系到她能不能去北京参加进一步的集训,能不能借机见到姥姥姥爷。

其实考试完后,她心里多少明白,这次的把握非常大,里面的每道题她都有了很好的解法,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北京之行,那是一定的了。

第90章 前往北京

果然不出蜜芽儿预料, 蜜芽儿在市奥赛选拔赛中尤其突出,成绩在全国范围内名列前茅, 成为了前往北京参加奥数集训的三十个学生之一。

全国范围内,挑选出三十个学生,集训一个月,之后再选出六个人前往芬兰参赛。

当彭校长知道了这个消息后, 激动得几乎从办公室里跳了起来:“这下子可好了, 这下子可好了!咱们学校这下子要名扬天下了!”

名扬天下,这话虽然听起来夸张,不过也确实是那么回事了。

要知道这年代, 人家北京上海多得是顶尖中学, 培养出顶尖的学生。不说历年高考和其他, 就说这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吧, 至今中国已经参加了四次比赛, 除了第一年随便从北京上海挑选了两位学生, 其他三次都是全国进行选拔, 每次选拔并得奖的学生,大多集中在北京和上海的知名中学, 除此其他地方主要是武汉武钢三中和黄冈中学等, 他们这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里的小小中学, 人家听都没听说过, 竟然也能挤进去一个学生?

彭校长可乐坏了:“前几年有个萧竞越,这几年有个顾绯,咱学校就是天才的摇篮啊!好好办学, 咱不说要和北京上海比,却可以去挑战黄冈,比肩武钢!”

说什么挑战黄冈,比肩武钢,当然只是一句吹牛皮的大话以及几乎无法实现的美好梦想,不过至少蜜芽儿进了国家集训队这件事,足足可以开怀大吹几年了。

这个消息传出来,报纸记者都瞬间出动,当地才新新成立的清水县电视台也马上派了人来,各种采访,采访彭校长,采访蜜芽儿,采访蜜芽儿的父母,采访蜜芽儿的成长记录。

蜜芽儿一下子成为了县里的小名人。

牙狗和韩富贵惨烈地落榜,没有被选上,不过大家很淡定,毕竟被选上那是祖坟冒烟,没被选上那才是正常的。

他们知道蜜芽儿被选中,自然是羡慕得不行,纷纷给蜜芽儿鼓劲加油。

蜜芽儿的其他同学,诸如顾晓莉李树桃,关系好的,个个都兴奋得不行,她们也沾光被采访了,跟着上电视台了。

这其中,最需要说说的就是白雪了,如果说白雪之前还喜欢和人争争长短,那么现在蜜芽儿的跳级提前参加中考,以及被选拔进入集训队,这对她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事。

她懵懵地望着这报纸和电视上扑面而来的采访,不明白这种事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同学身上。

去芬兰?芬兰是哪里,太遥远了。

当顾晓莉李树桃刘燕儿热烈地讨论着蜜芽儿去芬兰的事,以及芬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的时候,她漠然地撇过脸去了。

今年他们就要参加中考,考高中了。

高中并不好考。

清水县只有清水一中有高中,其他的都没有,他们面临的竞争对手是全县的初中生。而清水一中的高中只招收三个班级,每个班级满打满算是六十个人吧,也就是说他们要在全县范围内竞争那一百八十个高中名额。

压力是巨大的,此时的白雪在饱受打击后,已经不求第一名,她觉得,她应该考个前十名。

于是,她低下了头,继续开始学习了。

至于蜜芽儿,她怎么样飞黄腾达,已经和她没关系了,太遥远,不具备比较的意义。

蜜芽儿自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功成名就”,倒是很淡定,她的目标是去芬兰,去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去用地道的英文在国际赛场上和其他国家的中学生一较长短,为祖国争光。

这个比赛约莫在7月份举行,而她要在五月底赶到北京去参加集训,时间是紧迫的,她本身也并不是萧竞越那种天才,靠的是勤奋和上辈子的先知先能,所以她还是应该再抓紧时间查漏补缺,刷一刷题库。

童韵这边,才刚当上了镇支行的行长,就又得了这么一个大好消息,这一家子真是喜事连连。顾建国知道消息的当天,就带着媳妇孩子回了老家,把这事儿给顾老太汇报了,顾老太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这是要给咱家争光了!”

陈秀云是不太懂这些的,不过她听来听去,恍然大悟:“这哪里是给咱家争光,这是给咱县争光,如果真去了玉兰国,那还是给咱国家争光去呢!”

大家一听这话,笑得前俯后仰,顾建军赶紧纠正:“啥玉兰国,人家那是芬兰国!”

陈秀云见大家笑,也跟着笑:“叫啥芬兰啊,这国家咋起这个名儿啊!”

大家听她这么说,越发笑了。

顾老太早拿出钱来,让冯菊花去买肉,现在他们镇上就有卖猪肉的,都不用粮票的,直接过去骑着自行车就能买,她让冯菊花割十斤肉,回来大家吃个痛快。

“咱现在生活真是比以前方便了,现在猪肉不用票了,布票什么的听说可能以后也不用了,只要有钱,啥都能买到了。咱村里还要弄一个供销点呢,你哥正说要选个人过去来干供销点,好几家子都要报名!”

很快猪肉买回来炖在锅里,大家吃着瓜子和煮花生,说着孩子们的学习。

“猪毛今年是不是也参加高考?”

猪毛比蜜芽儿牙狗他们高两级,本来蜜芽儿正常来说今年应该跟着牙狗他们考高中的,而猪毛应该是升级高三了。

不过大家伙一般都会高二先参加高考,试一试。猪毛学习好,肯定被学校选中去试考的。

猪毛听自己奶提起自己:“是打算今年先考考,能考个好学校就走,考不上的话就再考一年。”

他爹顾建党今年为了他上学的事,还特意回来过,给他提了很多种建议,希望他考北京的大学,他自己也是愿意去北京的。

顾老太听着满意:“行,这就行,你们爹那一辈是被耽误了,你们好好学,年纪轻轻就考上大学,比你爹强!”

一时之间又说起了牙狗,自然是激励牙狗,要让他向蜜芽儿学习,向猪毛学习。

牙狗故意哼哼声:“不要不要,蜜芽儿这是非正常人物,我不要和她比!”

大家看他那认怂的样子,忍不住都哈哈笑起来。

顾老太摸着牙狗的脑袋:“咱牙狗好好学,也考去北京,到时候你爹,你哥,蜜芽儿还有你,全都去北京,多好啊!到了北京,可得替我好好照应着咱蜜芽儿。”

老太太这一句话,可是把大家逗乐了。

“行,咱都去北京!干脆以后我也去北京卖鞋得了!”

陈秀云早就听说了,现在好多人在北京卖家里缝的土鞋,竟然挣钱了。

她就感慨啊,咋到了北京,啥都能挣钱,土鞋也有人花钱买。

冯菊花却是另有打算:“人家去卖土鞋,咱未必也去卖土鞋,依我看,我们可以去卖棉絮套子。”

棉絮套子就是棉被里面的那层白棉花胎,听说有人把家里的棉花弹成套子,背到上海去卖,就沿街这么叫卖,可挣了不少钱。

“人家去上海卖棉絮套子,咱就去北京,这都是大城市,去哪里都有钱捡。”

大家伙一听,都觉得这主意靠谱,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

最后讨论来讨论去,都有些心动,那眼看着,仿佛一大家子都要搬去北京了,最后大家一看看小村子的土房子,都不由乐了。

“对了,建国不是帮人盖房子吗,之前还说想要去参加银行宿舍的招标,这个到底咋样了啊?”顾老太突然想起了之前顾建国提过的事。

顾建国连忙说:“正写标书呢,这个可麻烦着呢,人家说得正规,走正规流程。这不是我让建党也帮我参谋参谋,他说他去请教他同学了。”

顾老太点头:“是,让建党也帮着看看,好歹给你把这招标书弄明白了。不行就让他回来一趟。”

这些年,顾建国帮着顾建党照看猪毛和牙狗,也是费了不少心血,顾建党心知肚明,所以为了顾建国的事,费点事,不算啥。

童韵听了,笑着说:“为了建国的这点事,可是把四哥麻烦得不轻!这段时间我光顾着照顾蜜芽儿,也没操心建国那点事,多亏了四哥帮着参谋呢,光最近他们兄弟俩来往的信,都老大一摞子了。”

顾老太满意:“兄弟间,就该是互相帮忙,这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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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里一家子齐聚一堂的时候毕竟是少,大家伙还有各自的事业和前途要奔忙。蜜芽儿随着爹娘回到了县城,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前往北京的事。因为要换季了,蜜芽儿如今十五岁了,以前的衣服不是小了就是旧了,再说十五岁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穿,童韵便逛了好一番百货商场,给蜜芽儿买了几套新的换洗衣服带着。

北京的童父童母知道蜜芽儿要过去北京参加集训,还要参加这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还可能去芬兰,那这是乐疯了,来信一个劲地让童韵早点出发,早点去北京。

蜜芽儿还给小舅舅写了信,小舅舅知道这事儿自然也替她高兴,来信各种鼓励她,话说要腾出时间回北京一趟,顺便处理点事。

就在这一片欢喜期待之中,童韵准备带着蜜芽儿前去北京了。

因为顾建国这边要忙着弄投标的事,没办法离开,只能说童韵请假。

原本支行的事也忙,这假不好请的,可是童韵是去干啥,是陪着蜜芽儿参加奥数竞赛。

奥数竞赛这个事,可是宣传大发了,县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县又出了一个能耐人,县委书记都亲自过问这个事儿了。

银行行长自然也高兴,他们银行系统员工的孩子竟然这么牛大发了,他在官场上和人说起来也是倍有面儿,童韵的假当然也就痛快地给了。

特事特办。

本来陈月梅之流,还羡慕下蜜芽儿这孩子学习好,后来看什么奥数竞赛,还有什么去北京集训去芬兰,越听越觉得不太明白。

人家这成绩,都到了自己孩子听都听不明白的份上了,还能说啥?所以童韵被特批请假,大家伙竟然啥都没说,没一个人碎嘴嫉妒的。

万一有哪个惊讶下人家童韵的长假,马上就有人甩过来一句:有本事你家也养个这么出息的娃啊!

有本事你家也养个这么出息的娃……问题是,没本事啊!

那还说啥,认命吧。

就在众人的羡慕和赞叹之中,童韵收拾东西,让顾建国订好了火车票,打算第二天出发。

这几年假期的时候,童韵偶尔也会带着蜜芽儿去北京看自己父母,平均一年一次。所以这条路对于童韵和蜜芽儿来说,也算是比较熟了。

可是谁知道,就在出发前一天,出现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意外。

原来这筒子楼里,冬天是不会有后来那种暖气的,这个时候人们的取暖工具就是煤炉子。各家各户都会有一个煤炉子放在屋门口,临睡前往里面塞两块蜂窝煤,再把炉子给闷上,让它慢慢烧,这样就能烧一晚上。

在那个时候,这种炉子经济实惠,一个煤球才两分钱,像蜜芽儿他们一家,舍得烧煤,如果不说做饭,每个月也就是要300个煤球,就能把屋子里烧得暖暖和和。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也就是六块钱而已,绝大部分人都用这个。冬天取暖,春夏秋季也用来做饭。

可是这种蜂窝煤炉子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煤气中毒。

煤球在炉子里不经过充分燃烧就会释放出一氧化碳,一氧化碳能让人恶心头晕,严重的可以要人命。大家伙也都知道这个的厉害,平时都非常注意,可是大家都住在一个楼层里,总有忽视大意的。

原来陈月梅那天,又觉得下面不太好,便去了趟医院,恰巧外面下着雨,自行车在泥里陷进去,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自行车骑回院子里,回来后,也没做饭,闷头就倒那里了。

后来她家闺女便说做饭,胡乱烧了点汤,一家子吃了。

可是她闺女封煤球的时候,却没弄好,空气进不去,煤球就闷烧,半夜里,这煤气从做饭的厨房里往外冒,弄得整个楼道里都是。

现在是五月,平时楼道都开着窗户,可是偏偏那天下雨,这窗户是关紧的。又因为下雨木头窗户潮,更是关得死紧死紧根本不透气。

煤气从楼道里就往各家门缝里灌,灌得大家伙都多少煤气中毒了。

这事儿还是蜜芽儿发现的,她养成了跑步的习惯,每天早上六点都要起来跑步,再加上第二天就要去北京,她心里警醒,便想着更得早起。谁知道这天醒来后,觉得恶心难受,勉强一起身,头重脚轻的。

蜜芽儿心里明白情况不好,赶紧挣扎着要出门叫人,勉强推开门,就开始砸自己爹娘的房门,可是砸了半天,却根本没动静。

这下子她慌了,大喊一声:“爹,娘!起来,煤气中毒了!”

一边喊着,一边用脚踹门。

顾建国在睡梦中,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醒过来,恍惚着知道煤气中毒了,吓得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童韵。

他摇醒了童韵后,两个人感觉都不太好,挣扎着开窗户开门的。

蜜芽儿踹了半天门,总算是看到自己爹娘扶着墙开门,见他们虽然脸色不好,可到底是还能走动,顿时眼泪就落下来了。

“爹,娘,开窗户,赶紧透气儿!”

童韵这个时候已经把窗户打开了:“不行,咱得赶紧把大家伙都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