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教皇的借寿相反,他的预言术,需要向神献祭生命…这是身为大祭司的责任,历代如此。

预言与观星长久得被联系在一起,此时虽非黑夜,然而全城信仰集中在光之塔,这本身就是施展预言术的最佳时间。在光之塔的祭台周围,镌刻了无数星辰,大祭司念动咒语,星辰一颗颗被点亮,最终形成璀璨星图。星光一片,与涌入教皇体内的金光相映生辉。

生命力从大祭司体内涌出,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晴朗的天空中,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这些闪烁的片段,只有大祭司一人能看见。

他能看见一个个关键点,将它们联系到一起,就能预料光明大陆未来几十年的形势。只有大祭司才能学习的“预言术”,历任教皇都很信任依赖,所以千年前教廷与黑暗议会的战争中,叛变的大祭司能带给教廷巨大损失,正是因为他对预言给出了错误的解读。

模糊的画面跳跃不停,有时是一个地方,有时是某个素不相识的人,有时甚至是最普通的的野兽。

大祭司努力通过这些关键点,看到未来的本质。当他的心渐渐和四周融为一体,大祭司看到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

日光倾城,大祭司却看见了漫天星辰。

拖着长长尾巴的彗星坠落,他看见了一个晃动的人影。

邪意飞扬的黑色双瞳,面目模糊的少女,和在她身后…崩塌的光之塔!

“噗噗——”

一口黑血喷出,血将祭台所污,教皇陛下惊愕而愤怒终止了借寿。

然后他看见自己的心腹大祭司大口吐血,脚步踉跄跌跌撞撞扑向了塔边缘,一头栽下了高塔——

第两百二十一章 驱魔行动

克丽丝町的学识十分渊博,热爱阅读让她积累了大量词汇并拥有严密的逻辑,这使她讲起故事来叙述清晰,准确的语言描述更带给人身临其境的画面感。

以刘慈筑基中期的心境,心情都难免随着克丽丝町讲述的“故事”起伏。

教皇向光明神借用寿命并不让她惊讶,刘家本就是信仰家族,历代信女不仅长寿,还能直接被尘仙子赐下神通术法。可听到大祭司施展预言术,看见了黑眸的少女和破碎的光之塔,吐了黑血从塔顶栽下…刘慈的心再难以平静!

不,拖着长尾巴的发光体并不是彗星。狼神说她穿越到此界时,一团金光砸向了水晶矿石,所以大祭司在预言画面中看见不是彗星…而是她。

克丽丝町似乎并未察觉到刘慈的异常,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中。

大祭司吐出一口黑血,一头从高塔栽下。

教皇陛下惊愕万分,下意识挥动权杖,一股柔和的风将大祭司托着,轻轻落到了地面。

他的借寿,这场祭祀,并没有百分百完成便被打乱,塔下的众人被掉下的大祭司一惊,诵唱破碎不成调,咒语既断,祭台也被黑血所污,自天际撒下的金光在片刻间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懵懵懂懂的信徒们还不知所措,飘散的信仰力没有归宿,很快就消散在天地间。

算不上完美,但也不算失败,教皇很快从短暂的愤怒中回过神来走下高塔。

高塔之下,大祭司被几位主教围着,昏迷不醒。

支撑光之塔高速运转,几位主教和光明祭司们都疲惫不堪,教皇看了看大祭司,胸襟上还沾有黑血,他马上安排人将大祭司抬到了光明神宫的房间中。高层力疲,教皇亲自替大祭司疗伤,发现他体内的魔源虚空一片,竟是完全破碎不成形了。

因祭祀出了差错,从各地赶来的大主教们并没有马上离开。一直等了足足三天,昏迷的大祭司才在教皇的亲自治疗下苏醒。

三日时光,教皇已经消化了一部分信仰力,他的样貌开始逐渐恢复年轻,并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持续这个进程,最终效果,则要看他向神借了多少寿命。

而上高塔前,不过是刚到中年,精神奕奕的大祭司,在短短三天内,已经头发全白皱纹满脸了。

三天的深度昏迷,以消耗自己生命为代价,大祭司看见了许多“未来”。

“长尾巴的彗星坠落,黑发黑眼的魔星降世,光与暗的壁垒被打破,光之塔塌毁,异教徒充满整个大陆…魔星,魔星即将降临到世间,她是教廷最大的敌人!!!”

大祭司声嘶力竭,教皇按住他肩膀,“情绪不要激动,你慢慢说。”

大祭司大口大口喘着气,费力睁大眼睛,努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我看见了未来,几年后,有一个魔星降世,她黑发黑眸,和身边人迥异…会带给教廷,很大的灾难。”

光之塔在光明神宫的中心,光明神宫又在圣地港中心,在大祭司看来,光之塔都塌了,教廷必定到了形势十分危急的时候。

大祭司的几句话,在几位主教心中掀起了渲染大波。几句预言并不长,但施展预言术却耗尽了大祭司的生命力。醒来后的大祭司越来越虚弱,,尽管有诸多祭司为他治疗,半个月后,正值英年的大祭司还是回归到了光明神怀抱。

教皇带着沉痛,开始和几位大主教商议大祭司的“预言”。

“大祭司说魔星会在几年后出现,在她出现前,我们如果可以阻止…”首先说话的人,正是教皇一手提拔的爱德华·雷恩。此时的爱德华还未调任斯尔蒙教区主教,他管理的是另一个教区。

辛普森主教皱眉道:“黑发黑眸的少女虽然少见,但整个大陆的人口如此多,要想找到大祭司所说的魔星也很不容易吧。”

其他主教也纷纷加入了讨论,教皇等他们将各种可能说了,才叹息道:“大祭司醒来后,以剩下的生命为代价再次预言,他虽然仍不知魔星的具体下落,却也得到了更具体的信息。今年夏天,它就会出现,并以一个人类十二岁左右少女的伪装现世。”

诸位主教面面相觑,唯有爱德华嘴角带着微微笑意接道:“那我们将七大教区中,黑发黑眸的少女都找出来,符合十二岁的…相信她们的家人也不会反对她们为神做出牺牲。”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

如此残忍的提议,被爱德华说来,口气却显得大义无私。

几位主教却都没有立刻赞同,辛普森主教甚至出言反对,“我们每一个信徒,在神的面前都是平等的,大祭司的预言只是未来的可能,而我们却要在所谓魔星没出现前就屠杀信徒…神真的会愿意看见这一切吗?这样做,教廷和邪恶的暗黑议会又有什么差别了。”

爱德华反驳道:“辛普森主教,为了神的圣洁不被亵渎,您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当然,自从加入教廷,我早已做好了随时献祭一切的准备,包括我自己的生命!”

辛普森主教下意识回答,然后他看见爱德华嘴角的微笑放大,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掉入了对方的语言陷阱。

“既然您愿意为神献祭一切,又怎能否认其他信徒对神的虔诚呢!”

这些话,爱德华主教能说,教皇却不能首先提出,见爱德华为自己解决了大难题,此时的教皇陛下心中是高兴的。

“好了,争论如何处置疑似魔星的少女,前提是要将她们先找出来。这件事我会交给苦行僧们处理,各大教区都要配合僧侣们做事,有关魔星和大祭司的预言真相,我希望只有在场诸位知道!”

教皇的权威无可置疑,辛普森主教虽心中不同意,还是得随同僚们同声道:“如您如愿,陛下!”

在主教们返回各大教区前,又接到教皇的新旨意:大祭司职位不能空缺,暂时由摩西祭司代任,直到圣地港修道院培养出下一位修习光明预言术的祭司。

……

“就这样,你认识的摩西祭司,捡了个大便宜,由普通的光明祭司,变成了十二祭司中排名第一的大祭司。而你,显然正是教廷驱魔行中,本该背抹杀的一名幸存者。”

克丽丝町将一壶奶茶消耗一空,教廷惊心动魄的权利交接在她口中娓娓道来,刘慈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忍不住质疑道:“你讲得故事很真,奇怪的,你说教皇向神借寿命的秘密只有历任教皇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

克丽丝町眼里带着得意:“如果你像我一样喜爱阅读,甚至视书籍为生命,那你也有可能从某个图书馆的角落发现一些言语含糊的前人笔记,将所有的细节拼凑到一起,想要拼凑出完整真相,显然也并不难。起码八年前,教廷那个短命的大祭司,就是一个喜欢写日记的大人物。”

好吧,刘慈不得不服了,除了克丽丝町,大概连图书馆管理员,也不会有那么好的耐心细致,将夹杂在书籍中的笔记都整理出来。

克丽丝町似笑非笑望着刘慈,“看样子你就不像个笨蛋所以你应该明白,这世上的大部分事,参与的人越多,越会偏离原本的轨迹,就像是教廷的驱魔计划。”

克丽丝町说着,低头将视线黏在了见底的茶杯上。

“八年前,在广阔的光明大陆上,还有许许多多十二岁的小姑娘,死在了教廷黑衣僧侣手中。她们中的一些,出身平民,贫穷的家庭要养许多孩子,所以父母心甘情愿毫无抵抗将她们献给了神。黑衣僧侣带走了她们,而她们的亲人却认为,少女们已经成为神的侍者,在远离贫瘠故乡的圣地港享受着富贵舒适的生活。她们的另一些,出身贵族,或许从小也过着丰衣足食的富足生活,却在家主的衡量下,成为家族向教廷示好的牺牲品。而她们中极为罕见少数人,比如瑞秋,比如薇薇安,出身于某地显赫的家族,真真正正享尽亲人疼爱的天之骄女,骄傲而有良心的大贵族不会让女儿不明不白被带走,最后与黑衣僧侣们发生激励冲突…有的家族,在教廷打压下,被人阴谋算计,背上了永远洗不起的罪名。有的家族,则被黑衣僧侣亲手抹杀,连家族那闪闪发光的徽章都成了蒙灰的历史。神嘛,高高在上,他最虔诚的信徒们手掌重权,掌握了权利的人们,将另一些判定为异端,除了死亡,他们不会再留给异端们第二条路。

这就是驱魔行动的真相,不管你是刘慈也好,还是曾叫薇薇安,不管教廷现在是怎样对你,刘慈你永远不能相信一群狂热的疯子!”

刘慈不明白克丽丝町为何会告诉她这么多,想起自己还带着身上的铭牌,她忍不住问道:“你所认识的那个薇薇安,她的家族怎么了?”

克丽丝町抬头一笑,屋子里的气氛一瞬间降低了许多:

“洛伦兹家族,大概只剩下瑞秋和奎林·卡帕拉,薇薇安的家里…连一条宠物狗都不剩了。”

第两百二十二章 积极应对

天色刚黑,克丽丝町就离开了,一如她来时那般悄然,埃姆斯特教区办事处里没人发现异常。

随后,刘慈让桑曼去准备了一顿大餐。

一个人慢条斯理,将桑曼准备的烤肉、面包和鲜奶、水果吃得差不多了,刘慈才走出房间,主动拜访了凡勃伦老祭司。

刘慈将自己关在房间内足不出户好几天,老祭司显然也有所耳闻,见刘慈重新变得精神奕奕,老人眼中也闪过一丝欣慰。

人的情感从来都是相互的,虽然一开始是受到教女请求,才会对刘慈加以照顾,然而一路相处,刘慈对他又是真心真意的尊敬,凡勃伦此时对刘慈也是真正另眼相看了。

他将刘慈看成了一个较亲近的小辈,自然不喜欢在年轻人眼中看到焦虑。所以见刘慈又恢复了活力,老人也挺高兴:

“我问过摩西祭司了,你被迫前来圣地港的隐患随着爱德华·雷恩被关押也算是解决了。那位侯爵先生实名检举你,现在也面临着要被摩西祭司深入调查的局面。伯莎女祭司之前想要独自揽下消灭噬魂怪的功劳,摩西祭司认为她是一时被权利迷惑,建议她暂时停任祭司一职,留在圣地港潜心学习一段时间,听说有几位祭司担保她进入圣地港修道院,这对她而言,根本不算惩罚,简直是另一种形式的嘉奖了。”

刘慈凝神听老祭司说完,再三表达了对方的关切,才恳切道:“说到圣地港修道院…您也知道,我的妹妹正在修道院中求学,埃姆斯特距离圣地港如此遥远,我们不一定哪天就要返回,此次来圣地港,我还没有见过瑞秋一面,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哪一年…所以您能帮我向摩西祭司申请下吗?只要见见瑞秋,哪怕只有一小时也好!”

克丽丝町再三保证,她的计划不会牵连到凡勃伦祭司,然而要利用眼前耿直的老人,刘慈还是略有心虚。

说着说着,她不由低下头,将视线放在了脚尖上,好像桑曼缝制的羊皮小靴子在短时间内又变出了新花样。

凡勃伦祭司却将刘慈的表现想左了。他本人就是一位很重视感情的人,所以教女唯依的恳求才会被他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刘慈难过,正是因为她看重和妹妹的感情。一个重视亲情的人,很大可能来说不可能是个坏人,类似这样的忙,凡勃伦祭司还是很愿意帮的。

不过,他不会去找摩西祭司。

“我试试再回答你。”

相交了几十年,查尔斯也不是完全不看重朋友情谊的人,凡勃伦认为查尔斯答应通融的可能很大,但在事情落实前,他也不想在刘慈面前打包票。

刘慈谢了又谢,才离开凡勃伦祭司的房间。

巧合的是,她在楼梯的拐角瞧见了从外面归来的侯爵先生。

此时天色已黑,圣地港的人们入夜而眠,街上早已没有了行人,侯爵肩染着夜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赶在宵禁前才匆匆归来。

看见刘慈,侯爵的表情有一瞬间狼狈,很快又转换为滔天恨意。

刘慈丢给对方一个不屑的笑意,见侯爵还想上前垂死挣扎嚣张一番,她以手做刀,做了一个砍杀的狠辣动作,成功阻止了侯爵上前的脚步。

这个讨人厌的虚伪贵族,让自己从风平浪静自由自在的埃姆斯特,被迫陷入了圣地港的汹涌暗潮中,刘慈早就没准备放过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侯爵先生要怪,就怪爱德华主教没能抵御住审判之路的威力,现在正处于无暇自顾的失势时期吧!

刘慈当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下,于圣地港城斩杀侯爵,但她相信,对方已然感觉到了她必杀之的决心。

瞧着刘慈脚步轻快回了自己房间,斯特莱夫侯爵站在原地克制了好久,才将自己想冲上去杀死对方的冲动压制下去。

啊,洛伦兹家族那个可恶的孤女,她居然毫不不心虚在圣地港行走!你以为欺骗教廷的眼睛,就能骗得过我吗?斯特莱夫家族和洛伦兹家族的死仇,早就不死不休了…侯爵握了握拳头,大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侯爵的房间位置算不上上佳,里面的装饰也几乎没有,这其实是大部分神职人员严格要求自己的日常,转了牛角尖的侯爵却认为这是办事处对他的轻慢。

所以他特别讨厌负责接待一行人的兰伯特牧师,那个年轻的神职人员,明明在大祭司面前卑微得像狗,在他面前却骄傲得仰着头,仿佛只会用鼻孔看人呢!

侯爵现在正处于看谁都不爽的暴怒状态,兰伯特牧师躺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当他从狂躁的情绪中缓和下来后,支撑他的精神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

侯爵坐在了书桌前。

窗外是夜色下灯火阑珊的圣地港,这是大陆的权力中枢,一个侯爵,放在这圣地港,真的是犹如米粒般毫不起眼。

想到自己这几日花了无数金币打听出来的消息,一种无力感就袭上心头。侯爵想了想,从抽屉中翻出信纸,羽毛笔沾了浓浓墨水,开始给独子克劳德写信:

“亲爱的克劳德,我抱着哀痛的心情,不得不亲自告诉你这个令人痛心的消息:你所尊敬的爱德华主教,在你前任未婚妻的陷害下,被认定成有罪…说到这里,我必须要郑重地说明,这个名叫刘慈的女孩,正是几年前,洛伦兹家族的唯一幸存者,你的未婚妻,瑞秋·洛伦兹。

她似乎坚信不疑认为,洛伦兹家族的遭遇,与斯特莱夫家密不可分,所以当她回归,就对我们展开了残酷的报复。

克劳德,我深知,就连你也对父亲的行为心存疑虑,所以几年来不愿意留在斯特莱夫庄园中,就连入选光明骑士团,也申请去了远离莱茵城的斯尔蒙教区。

孩子,瑞秋的报复来势凶猛,我希望你能做好将要面临一个大敌人的准备。

她仿佛来自深渊的恶魔,一切你所熟知的美好品德都从她身上消失了,如果我能活着从圣地港返回,自然会详细告诉你当年洛伦兹家族被认定成叛国罪的原因。如果你接到我的死讯,孩子,请勿太过伤心,斯特莱夫家不会出现懦夫和胆小鬼,面对死亡,我虽心有不甘,但到了局势真正恶化的那一刻,我必用从容的心去面对它。

如果我不幸死亡,我的孩子,请不要冒失为我报仇。你并不是瑞秋的对手,斯特莱夫家从落魄到如今,想要更大的兴盛,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所以要珍惜自己的生命,肩负起家族兴盛的责任!

当你有能力的那天,你会发现,斯特莱夫家族源久的历史,我们的先祖强大且强势,这世上没有能阻挡我们走向更强的荆棘…”

抱着和刘慈必有一场搏杀的决心,厚厚的几页信纸似乎也不能写完他想对克劳德说的话。侯爵此时也有一丝隐隐的后悔,克劳德的品质是他能被光明骑士团认可,并在教廷走得更高更远的仰仗,可是…如果能再懂得变通一点就更好了!

侯爵将信封用红漆密封,交给了随着自己前来圣地港的私兵。用教廷的邮寄渠道虽然安全稳定,可以他的身份,并不能加快信件在路上的速度。唯有交给自己的私人骑兵,不顾惜马匹,才能在短时间内将信送往斯尔蒙教区。

放下鹅毛笔,侯爵不禁揉了揉眉心,在圣地港短短时日,他的眉头好像多了几条皱纹,这也说明他所受到的压力。

不管如何,一定要将刘慈是瑞秋·洛伦兹的身份证实,才能抓住对方的短处。

对方虽然隐藏的好,侯爵却深知其诡异的卷轴和剑术,她是一个很不好对付的敌人…除非,他能像开始计划的那般,利用教廷的力量!

……

刘慈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威胁,竟将斯特莱夫侯爵逼到了要写遗言的地步。就算知道了,估计她也不太在意。

必杀侯爵是她早已打定的主意,然而在这之前,最重要的肯定是保护自己的小命。

焦急得等待了两天,凡勃伦祭司才让人来通知她,刘慈带着期待去了老祭司房间,老人一见面就交给了刘慈一块金属打造的铭牌。

“带着铭牌,你就能进入圣地港修道院,不过你要抓紧时间,当牌子上的光变得暗淡时,你必须马上离开修道院,否则将会被视为异端入侵者抓起来,到时候就算是修道院的查尔斯理事也不方便替你说话了!”

凡勃伦祭司又示意刘慈将手指放到铭牌凹槽中,尖锐的小突起立刻刺破了她的指尖。

刘慈拿到手中的铭牌,以一种不知名金属锻造,表面镌刻了无数纹路,接触到她的鲜血,铭牌表面的纹路立刻亮了起来,很快,整个表面都蒙罩上了一层稳定的金属光圈。

既然以血触发,显然如凡勃伦所言,这是一个只能提供她独自使用的通行证。

想到自己脖子上还挂着克丽丝町伪装过的魔曜石,刘慈心情挺复杂。很快,她就将无谓的情绪抛开,脸上涌出了感激的笑脸:

“谢谢您和摩西祭司的帮助,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们了…”

凡勃伦欲言又止,他并没有找过摩西祭司,担心刘慈去找摩西祭司道谢让查尔斯陷入两难,他不得不澄清道:

“不,这件事是修道院的查尔斯理事帮忙,他是我的旧友,你如果想致谢,进了修道院,就替我去看望下这位老朋友吧!”

第两百二十三章 有信五封

铭牌的光芒代表着刘慈进入修道院后的时间限制,所幸它除了认证鲜血,还需要手持铭牌的人踏入修道院的大门才会被真正激活,刘慈倒是不用火急火燎立刻行动。

侯爵面对刘慈带来的压力,因为清醒认识到俩人之间必有一场死战,所以提笔给肚子克劳德写下类似遗书的信件。

刘慈也有这个意识。

在拿到凡勃伦祭司给的“通行证”后,刘慈也开始写信。

第一封信,收件人是斯图尔·加兰。

并不是说斯图尔在刘慈心目中地位最重要,刘慈虽然不太有三观做事又经常掉节操,可是刘家耳濡目染的教育让她又很有责任感。选择了斯图尔合作,现在有可能出现变故,刘慈肯定要给合作伙伴一个交待。

在信中,刘慈也没特别说明什么,只说自己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返回埃姆斯特,甚至不能确定能否保持通信,如果他觉得俩人的合作需要终止,那就选择终止。如果他愿意等待合作伙伴回归,她在安定下来后,会用另外的方法联系他。

第二封信,收件人是老管家詹姆士。

刘慈在信中,详谈了庄园未来几年的规划。她不在埃姆斯特,埋下的催生符箓虽然在走之前更换过,可显然也不能支撑几年。当符力耗尽,庄园就不能再种植反季节蔬菜,那就意味着庄园失去了目前来钱最快的财路。修筑刘慈心目中的庄园以及保护庄园不被其他人觊觎,前者需要一笔天文数字的金币,后者也不例外。

那么,在刘慈不能返回的时间里,庄园显然需要新的财路。刘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斯图尔抛下了自己这个前途未知的合作伙伴单干,詹姆士老管家是一位严苛的执行者,无疑却不是一个很好的开拓者。此时,庄园需要的不时冒进,而是守成。所以刘慈心中纵有无数的点子,她也不能一股脑倾销给老管家,小孩儿子怀抱着重金招摇过市,这不是引人来抢劫吗?詹姆士管家不像斯图尔·加兰,后者长袖善舞,懂得借用外力侵轧时寻找夹缝来保全自己的产业,并抓住一切契机去发展壮大。

所以刘慈希望在失去了反季节蔬菜的财路后,老管家能稳打稳扎,看护好山麓上的葡萄园和茶园,在未来的几年里,葡萄和茶叶将为庄园带来稳定的收入。

快要收笔时,刘慈想了想,又在信尾附上了炒茶法和几种用其他材料制纸的方法。她原本还想让窑工们由制陶变成烧瓷,那才是正在的敛财致富的康庄大道…算了,做人不要太贪心,烧瓷,就算她仍然坐镇埃姆斯特,都是不能轻易触碰的利益点。

第三封信,收件人是莉迪亚。

对于已经向自己献上忠诚的武者,刘慈并不需要多说矫情的废话。黑骑兵必须要继续发展下去,并且是全力发展。假如自己在几年内无法返回埃姆斯特,那么莉迪亚和阿诺德所领导的黑骑兵,则成了保护庄园所有人和物的全部武力。

“不要松懈对小孩子们的训练,你要坚信,只需要再等几年,他们就会成为黑骑兵的新生力量!莉迪亚,在我离开的时间里,你们需要保护实力低调行事,但低调,并不代表软弱。这个世界一向以强者为尊,该有血性时,黑骑兵就需要站出来震慑那些暗含歹心的小人!”

第四封信,刘慈是写给唯依的。

说起来,她和小姑娘也不是特别熟,但谁叫对方是她认识的来头最大的魔N代呢?在自由的埃姆斯特,教廷的力量被压缩到了最小,真正主导埃姆斯特的,无疑是魔法学院。唯依的爷爷是魔法学院的总院长,刘慈的庄园只要和他扯上若有似无的关系,无疑就多了一层保护。

事实上,一向无耻的刘慈这次还真没有哄骗小姑娘,她在信里附上了一份“香露”配方,言明这只是送给唯依的小礼物。如果唯依愿意偶尔照看下主人不在的刘慈庄园,等刘慈回到埃姆斯特,一定会带给唯依她真正感兴趣的“炼金秘术”。

刘慈将四封信件仔细读了又读,确认毫无疏漏后,她才红漆封口,把小女仆桑曼叫到了房间内。

“慈小姐,今天阳光特别好,您愿意去小露台享用下午茶吗?”

桑曼的心情是愉快的,她敏感察觉到,刘慈的心情最近两天很松弛,和前几日的焦虑不同,作为刘慈的侍女,桑曼自然就心情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