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淼的脸轰一下红了,羞耻得浑身都轻微地抖了起来,难堪道:“别说了……”

对她说这种下流的话,自然不是真的在轻贱她,只是私底下的小情趣。

祂实在太清楚了,她虽然表面很听不得这种话,实际上却很受用。每当听见类似的话,连腿都会发软,看起来特别好揉捏。

“乖,我胡说的,不要生气。”祂还是很懂见好就收的道理,低头,一根根地亲吻过她刚才痉挛过度的手指,柔声安慰道:“这么暗,她们不会发现的。我怎么舍得真的……”

我怎么舍得真的伤害你。

是的,在那两个侍女看来,刚才那一幕,只不过是卡丹的公主一个人倚在廊柱上吹风罢了——昏暗的树影,完全遮掩住了她颤抖的影子。只能依稀见到她的脸很红,估计还是太热了吧。

正是因为闹到了太晚,这天直到日晒三竿了,叶淼才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

玛格给她端来了早餐,关心道:“殿下,昨天发生那么多事,您累坏了吧?好久没见您睡到这么晚了。”

昨天的确发生了很多事,但她主要的累却不是来自于晚宴的意外……

叶淼揉了揉脖子。忽然发现,被怪物这么一搅和,她已经把宴会时目睹大王子被押走的那种内疚、彷徨而沉重的心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满心想的只有那只怪物。

按常理说,睡眠不会很好的昨晚,多亏了那只怪物,也照样舒舒服服地睡到了天亮。

忽然,玛格惊讶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叶淼的思绪:“公主殿下,这些花是……”

叶淼看了过去,原来是昨晚怪物送给她的花束。

她回到房间后,实在太困了,就随便把它们放到了桌面上,经过一夜,花瓣已经皱巴巴的了。

“这是王宫里的花吧?都这么蔫了,殿下,要扔掉吗?”

“扔了吧……”叶淼说完,又忽然改口:“不,等一下,反正也还没谢,扔了太可惜了……替我找个瓶子放点水,把它们养起来,放一段时间吧。”

玛格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好。”

精美镶金的瓷瓶中,插的却是要蔫不蔫、垂头丧气的花,看起来实在有些不伦不类。而且,这些花到处都有,扔了有什么可惜的?

不过,殿下喜欢就好。

叶淼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餐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莎娜不见了。

刚一想起她,人就回来了。莎娜急匆匆地跑进了房间,在叶淼耳边说:“公主殿下,我刚刚听说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昨晚女王连夜审讯大王子的那个姬妾。她承认了整件事都是她一手策划来诬告大王子的!”

叶淼愣住了:“你说什么?”

莎娜飞快地道:“听闻那姬妾交代,因为大王子马上要迎娶正妃了,她害怕失去宠爱,以为用暗魔法可以挽留大王子的心,便信了一个坵罗商人的话,买了海德拉的尸首来豢养。没想到昨天海德拉逃脱,事情败露了,如果最后查到她头上,她必死无疑,鬼迷心窍下,她就把罪过都推到了大王子身上。她还承认了,大王子后宫那些无故消失的女人都是她的手笔!”

玛格被这跌宕起伏的情节吸引了,也走了过来:“女王一定很生气吧?”

莎娜连连点头:“没错。女王陛下非常愤怒,在那个姬妾当众认罪,还了大王子一个清白后,女王当场判处了她欺君叛国罪,现在人已经被处死了。”

叶淼喃喃:“认罪?”

这个姬妾,是二王子埋在大王子身边长达四年的一枚棋子。潜伏得这么深那么久,若非必要时,她绝不会冒险出头。

唯有在二王子做好了万全准备,可以将大王子一举绊倒时,这名姬妾才会站出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作为间谍,她应该早已预料到自己是无法全身而退的,临阵改变策略的可能性很小。大王子一旦失势,她也极有可能被大王子派的势力迁怒。

宴会上的贼庄嫁祸,也足够成功了。在己方形势大好的情况下,这个姬妾,怎么会轻易地把所有的罪行都揽在自己身上,破坏她主人好不容易布下的局?

莫非这是在弃卒保车?二王子被怀疑到头上了?

叶淼抬头,追问道:“那,二王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莎娜同情地摇摇头:“二王子殿下还没醒来呢,一行宫的侍从都愁死了。”

没有动静,身边的人也没有被叫去闻讯……那么,估计是她猜错了,女王没有怀疑到二王子头上。

看来,那个姬妾只是女王选定的替罪羔羊罢了。意义就是在众人面前揽走所有的罪行,让大王子依然清清白白地坐在储君之位上。

她真正说了什么都不重要,总之最后传递出来的,一定是女王想借她口“说”的真相。

所以,这个姬妾被处死,是必然的结果——只有死人,才能带着所有的罪状离开,并且永远无法开口辩驳。

想法是一回事,表态又是另一回事。不管臣子们如何看待这个结果,也不管女王实际是否相信大王子,通过此举,她的态度已经表露得非常明显了——她要保下大王子。

而作为相关责任者,大王子因为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常,间接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导致各国来宾受惊,也被女王当众严厉地叱骂了一顿。女王命他回行宫闭门思过,进行得好好的政务辅助工作也都暂停了,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但说实话,大王子的地位并没有被此事撼动,与宰相之女的婚事也在继续。所以,这点儿惩罚,压根就不痛不痒。什么时候让他复职,还不是女王一句话的事。

可怜二王子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将一环扣一环的陷阱部署得天衣无缝,满以为这次一定能达成目的。结果,再怎么周密的计划,也敌不过女王的一个表态。

叶淼听完后,往杯中加了一颗糖,用银勺搅动了一下,低声道:“是吗……”

这可真是有点奇怪,女王对大王子的看重程度,明显远超过二王子。

二王子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待人接物也很成熟,还总是费尽心思讨好母亲和兄长。结果,在女王那里得到的关注和迁就,还不如任性妄为,能力也不及自己出色的哥哥。

虽然这两个儿子不是同一任丈夫生的,很难一碗水端平,但是,这差别实在是有点儿大,这是为什么?

莫非女王真正爱的只有第一个丈夫,所以爱屋及乌了?

叶淼一叹。

算了,那不是她该关心的范围了。

既然大王子已经洗脱了罪名——虽说过程有点曲折,但结局总归是好的。那么,她也就无须蹚这趟王权纷争的浑水了。

只是,回忆起在森林之间窥见的二王子那双阴霾的眼眸,叶淼总觉得,二王子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的风波,也不会如此简单就结束。

在亚比勒的上空酝酿的水汽,即将化作暴风雨,在某天席卷而来,摧毁一切。到那一天,没有人可以躲过……

过了几天,二王子终于没什么大碍,可以下地行走了。女王亲自去探望了他,叶淼作为住在王宫里的宾客,意思意思也要去一次。

二王子还在病休中,待客时,却依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可他的脸色,却比从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苍白。

☆、Chapter 16

一个月后。

有诗篇曾以“冰与火之国”形容亚比勒, 在这里,寒冷与炎热在一年间占据的份额总是最大的。春天短暂得仿佛只容得下几场缠绵阴郁的春雨,耀眼的夏日就拉开了序章。

雨水还未褪尽,炎热的因子就已随蛇夫洋的暖流来到了弗兰伊顿。亚比勒王宫的结构层叠密闭,凛冬时节还能说是保暖密闭,在春末夏初季节交替之际, 人总会被闷热潮湿的天气弄得烦躁不已。

所以, 每年这个时候, 王族们都会动身前往修建在弗兰伊顿远郊的夏宫里暂住半月。二王子伤病初愈,正好可以随女王一起去那里休养一段时间。大王子还在反省期, 女王没有让他同行享乐, 但以这个由头, 恢复了他的自由与工作, 让他留在弗兰伊顿监督政务。

叶淼也被邀请同行——当然, 邀请只是客气的说法。实际上,她根本没有拒绝的选项,女王要她去哪里她就得跟着。

第二天就要出发了,莎娜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兴致勃勃地道:“我也是第一次去夏宫, 听说它修建在郊外的一个大湖泊边, 周围都是绿油油的田野和山脉。而且建筑和我们王宫一点儿也不同, 非常透风凉快,这种天气去住,就最好不过了。”

玛格也点头:“看女王他们年年都去那里, 就知道肯定是个很舒服的地方。这也是殿下第一次离开弗兰伊顿出去走走呢。”

叶淼坐在床头看书,托着腮,心思却不在书页上。

离开王宫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意味着她至少有半个月都见不到怪物了。

对于依靠怪物的保护,才能在亚比勒活到今天的她来说,这次突如其来的出行,仿佛将她深植在心底的安全感突然剥了下来。

虽说那座夏宫里未必有那种恐怖的东西,可是,这一次二王子也会同行,说她一点也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早上,一列由独角兽牵动的车队在教廷骑士团护送下,离开了弗兰伊顿,朝着北方的平原开去。

出城后,独角兽不再拘束,加速奔跑。窗外的景色幻影般不断后退,弗兰伊顿的轮廓渐渐消失,绿意盎然的旷野平原中,偶尔有红顶白墙的堡垒在远方一闪而过,恍如美不胜收的童话世界。

叶淼从踏上马车起,就在昏昏欲睡地补眠。

昨晚她偷偷跑去找怪物,说她之后有半个月都不在弗兰伊顿,所以,哪怕失约,也不是她的错。不仅如此,她还恳求怪物将“护身符”的效果延长多一段时间。

怪物显然很喜欢她向自己“汇报行踪”,将她压在了墙上吻得晕乎乎的。

叶淼发现,在怪物的诱惑下,自己好像越来越放纵了。

不仅任由祂无度索偿,还会忍住羞意微弱地回应。

只是,回房以后,叶淼解开衣裳一看,烙印在她**之间的那道印记,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也不知道效力是不是真的延长了,只能暂且相信怪物了。

到了烈日当空的中午,车队在一座教堂门前停了下来。

独角兽长途奔袭的能力绝佳,所以往年,是不会在中途停留的。只是这一次为了顾及伤病初愈的二王子,女王特意吩咐骑士长寻找合适的地方,让二王子下车休息用餐。

叶淼睡了一个白天,已经精神了很多,下了马车。

他们停在了一座雪白的小型教堂门前,透过打开的两扇大门,可以看见里面一排排空荡荡的木长椅。尽头的彩色玻璃前,伫立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神父和一名少女正在打理圣坛上的物品,少女的裙边还跟了个小男孩。

老神父迎了出来,显然他对教廷骑士团的铠甲并不陌生。看到他们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气质高贵的中年女人下了马车,立即猜到了这是女王,惶恐地拉着孙女和孙儿跪下行礼。

女王倒是非常亲切,笑了笑,让两人不必多礼,还伸手逗弄了一下那个小孩儿。骑士长表明了来意,称他们只是想在这里歇一歇脚,老神父连忙点头,请他们进入教堂后方的休息室。

不知是不是错觉,看到叶淼的黑发时,老神父显然愣了一愣。

小教堂的休息室也很狭小。叶淼识趣地没有进去,将那片地方留给了女王母子。再说,她本身也不想进去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反正森林间的空气那么清新,还不如像骑士团的人一样,在溪边吃午餐。

叶淼在溪边蹲下,伸手掬起了一捊水,洗了洗手臂,又用水珠拍了拍脸,感觉舒服了很多。

明媚的金阳斑驳在林地上,水面反射着璀璨的光点。透过清澈的溪水,能看见一块块圆润的鹅卵石,小鱼游动的影子在细沙上掠过。

叶淼小口小口地吃完了松软的面包,余光忽然发现了一个人影,讶然地抬起眼来。

就在小溪的斜对岸,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褐色的胡子拉碴,爬满了腮帮,看起来颇为不修边幅,他就这样背着一捆刚砍好的柴,正呆滞地盯着她。

说实话,被这样直愣愣,没有一点儿转动的目光盯着,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骑士团的人都在附近,叶淼倒没觉得害怕,心想这人应该是住在附近、没见过黑发黑眼的东方长相的村民吧。

想了想,她朝对方礼貌地点了点头。

此举却不知怎么的刺激到了这个男人,他的双目陡然怒睁,青筋绽起,踏入了溪水,怒气冲冲地指着她:“魔鬼!你竟然还敢出现?!”

叶淼睁大眼睛,冷汗顿时就下来了,第一反应是这个人能看穿自己与怪物的交易。

不远处的玛格和莎娜听见声音,都跑了过来。骑士们也脸色大变,涌了上来,将这个男人给扣住了,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不管不顾,状若癫狂地挣扎着,不断踢打水花,嘶哑凄厉地喊道:“魔鬼啊!黑发的魔鬼,他会带来灾祸……魔鬼之子!魔鬼降世了!”

叶淼暗惊,连连退了几步。

这个男人——好像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看见黑色头发的她,就把她当成了是自己臆想中的魔鬼了。

只是,为什么他说她是“魔鬼之子”,难不成他疯得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还是说,他只是透过她的黑发这个意象,“看到了”某个让他极为恐惧憎恶的人?

一名骑士关切道:“公主殿下,您没有受惊吧?”

叶淼摆摆手:“我没事。”

玛格愤愤不平:“公主,这人满口胡话,刚才还想攻击您,一定是个疯子。”

“我猜也是。”叶淼无奈地看着这个大吵大闹的男人,对身边的骑士说:“不要为难他,把他送走就是了。”

这话刚说完,就有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各位大人,请等一等!”

老神父的孙女刚才正在除草,听见推搡的声音连忙赶了过来。看到这混乱的状况,她显然吓了一跳,惊慌地向叶淼赔罪:“大人,这男人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脑子有点毛病,被我爷爷收留在这里做帮工,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希望您能饶他一次!”

既不能撵走,也不能当场放开让他继续闹,骑士长只好将这个男人送回了他平时起居的小房子里,等女王一行人走了后,才放他出来了。

骑士们散开后,叶淼回想起“魔鬼之子”这四个字,不解道:“那个人,是怎么疯掉的?”

老神父的孙女看出了叶淼很好说话,感激地笑了笑,指着小溪对面的一个方向解释道:“听我爷爷说,那个方向的山里,有过一片很大的牧马场,还有一座镇子。十年十一年前,不知怎么的,镇子里起了一场奇怪的病,死了好几十人,刚才的那个男人就失去了家人,当年应该受了很大的刺激吧。”

叶淼的眼皮微跳。

怪病?

怎么又是怪病?

十年十一年前,正好就是她所推测的——先王夫妇的那位活到了五岁小王子,真正离世的年份。

回溯一下时间,在他出生的那一年,他生母的行宫中爆发了比暗魔法诅咒更可怕的“怪病”。

在那之后,五年时间里,他没有在王宫里留下丝毫存在过的痕迹。连莎娜那位知晓内情的姑姑,也说他是一出生就夭折了的。

而到了他消失的那一年,在弗兰伊顿的郊外一座偏僻的镇子上,也爆发了怪病。

现在想来,有没有可能,这位小王子,一出生就被驱逐出了王宫,被女王秘密地送到了位于弗兰伊顿远郊的这座镇子上生活,因此,就连资历深的侍女都没有见过他?

叶淼蹙眉,碎片似的思绪不断在脑海中流转。

怪病,灾祸,怪病……

黑发的魔鬼之子,带来灾祸的魔鬼之子,魔鬼降世……

合在一起,不就是——带来怪病的魔鬼之子?

也就是说,当年,先王夫妇与身边的侍从,之所以会以那种被诅咒似的方式死去,是因为他们生下了一个会带来厄运的魔鬼之子。

或者说,有一个原本不属于世间的东西,机缘巧合下,借着先王后的肚子……来到了世上。

正如贝利尔所说,异类出生在了不该出生的地方,必定会遭到恐惧和排斥。

女王最初将他送到了远离王宫的地方,可他又一次为新落脚的地方带去了可怕的灾祸,甚至化身为了怪物。

这就是女王决定用暗魔法将他囚禁在地底的原因——不仅因为憎恨,还因为恐惧。

叶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因为 “先王之子即是镇民口中的恶魔之子”这个联想,其实是有点荒谬的。毕竟,被指责为魔鬼之子的,应该是一个有着黑色头发的男孩。

而先王夫妇都是金发碧眼的西方血统,他们总不会生出一个黑色头发的孩子来吧。

叶淼问道:“你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怪病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老神父的孙女摇了摇头:“我的爷爷应该会比较清楚,他当年是那镇子上的守墓人,后来才当了神父。所以,偶尔见到了以前的镇民,他都会收留下来。”

叶淼一听,当即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想找老神父聊一聊。奈何,中午的休息时间已经过去,他们必须启程了。女王和二王子一边说笑一边走了出来。叶淼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忍耐着踏上了马车。

作为人质公主,她连王宫都无法自由踏出,更别说离开弗兰伊顿了。

也许这是她唯一一次有机会接近真相、确定自己猜测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真的太不甘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粗长失败_(:з)∠)_,只说了一半,不过三水子基本猜对了。下章继续相约老神父揭秘《正太贝利尔の故事》。

——

感谢beibei、想不出名字、爱吃水果的小艾三位姑娘的地雷!

专栏感谢南木生姑娘的地雷!

(づ ̄3 ̄)づchu~~~

☆、Chapter 17

当天傍晚, 车队终于抵达了夏宫。赤红的火烧云熊熊灼烧天际, 霞光漫漫, 映得湖光山色一片橙红。

这里的气温果然比弗兰伊顿要清凉很多。叶淼下车时顺手摸了摸独角兽的鬃毛,抬起头,看向伫立在不远处的那座雪白的高大堡垒。

这座堡垒比王宫要“纤细”得多, 数座哥特式的塔楼指向高空,塔楼之间搭起了一座又一座空中廊桥, 白墙上攀绕着绿藤和荆棘。两只栩栩如生的狮鹫猛兽雕像威严地立在了高柱上,双翼微扬, 犹如在亟待飞翔之时, 被魔法凝固成了石头。

堡垒后方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深绿色的湖水窥不见底, 两三艘小舟泊在岸边,随着澹澹的水波在轻微晃动。对岸立着一排高大纤瘦的树木, 碧青的枝条被斜阳染成了如梦似幻的橙粉色。

打理这座宫殿的仆人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房间。沿路所见,此处的走廊多是开放透气式的, 装潢明亮清丽而不乏贵气。

叶淼的房间风景视角绝佳, 走出阳台就可以眺望湖泊,还配有一个圆形的浴池。墙架上放了各种精致的鎏金玻璃瓶,都是用鲜花凝露的精油, 沐浴时加进水中可以消除疲劳。打开盖子就有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

叶淼把瓶子放回去, 一边暗暗感叹历代的亚比勒王果然懂得享受。

既然已经来了,就好好享受一下吧,正好可以活络活络脑筋。

叶淼惬意地享受了一把香薰浴, 连脚趾头也被泡得粉里透红。玛格原想为她按摩肩背,由于担心身上的印记会被看见,叶淼摇头婉拒了。

洗完澡,她披了一件松松垮垮的丝质睡袍,躺在露台的长椅上吹风,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