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也有不少隐瞒他的事——比如她的体质,她在十二岁的圣诞节,和那个神秘的东西做的交易……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生日呢。”

“我的生日在6月6日。”贝利尔回答了她,歪了歪头:“你想送我礼物吗?”

叶淼理所当然道:“当然了,那可是你的生日。”

贝利尔以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坏坏地挑眉:“如果你想送我礼物,吻我比较实际。”

“对牛弹琴,不跟你讨论了。”叶淼哼了一声,捡起了飘窗上的枕头抛向他,便要跳下地去。

贝利尔拉住了她的手:“等一等,先试戴一下耳环吧。”

他将她推到了镜前,解下来她的耳钉后,忽然低下头来,从后方缠绵地吮吻起了她雪白的耳垂,直将那块软肉蹂|躏得滚烫发红。

面对面亲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吻,是完全不一样的。站在镜前,那濡湿的红舌在自己耳廓上流连的情景会无所遁形地映入眼中……轻拂的气息,又麻又痒的滋味,被吞吐的耳垂,和自己嫣红的眼角,都有了最直观的画面,极强烈地刺激了人的视觉。

以前他从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过,即使是住在同一个房间,或者贴身拥抱也很规矩。但从确认关系开始,遮挡在两人之间的那层纱也消失后,他身上的某个开关好像也打开了。没有任何过渡期,对她的情|欲就毫不掩饰流泻了出来。犹如致命的毒蛇,柔若无骨,纠缠得她无法呼吸。

被亲了两分多钟,叶淼已经目泛水珠,快抓不稳盒子了,伸手去推他:“唔……别亲了,好了……”

贝利尔眼也不抬,将她抗拒的手压在了梳妆台上,用尖锐的虎牙来碾磨那块可怜的烂熟的软肉,仿佛在品尝什么无上的美味。

直到怀中女孩的双腿阵阵哆嗦,他才大发慈悲,让她坐到椅子上,擦掉了她耳垂上的濡湿水痕,为她戴上耳环。

“我知道最近在你的身边发生了很多不开心的事。”贝利尔捏了捏她的耳垂:“但那些不好的回忆,从现在开始已经清零了,和我在一起,你的未来一定能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

*

平安夜和圣诞节两天是出游高峰期,叶淼带贝利尔去了Y市的几大著名旅游景点观光,也算是不枉此行。

圣诞节过后的第一天是星期五,连上之后的星期六星期天,假期余额不知不觉中就只剩下了三天。A大在周一就会恢复所有教学安排,跨年结束后的一月份将会是各科考试的密集期。

为了预留出足够的时间去适应时差,以免周一上学时困得睁不开眼睛,他们最晚要在周六起行回M国。

贝利尔说由他来订机票。叶淼将下巴磕在了他肩上,一起看电脑屏幕,商量后决定乘搭周六早上的飞机回去。

订票结束后,他却没把银行卡收起,而是反手递给了在身后的叶淼:“密码是426621,拿着。”

叶淼接过了卡,一头雾水:“我的机票钱转进这张卡里面吗?”

“随你,这是我日常花销的卡。把我们的钱转到同一张卡上也行,不过我觉得鸡蛋别放进同一个篮子里比较保险。”贝利尔说完,见她还没明白过来,无奈一笑:“这是给你用的。”

他说的不是借,是给。

叶淼一惊。

在吃烤串时,他就说过自己的钱随便她花。原来不是在开玩笑吗?但她又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她连忙把卡还给了他,拧起了眉:“贝利尔,不用,我现在还不需要!”

“可我想被你管。把财产交给另一半保管和打理,不是很正常的吗?”贝利尔伸手,将她抱坐在腿上,吻了吻她的脸颊:“而且淼淼是数学系的,对数字比较在行。”

前一天在观光时无意中透露出了她的家人小时候会喊她做“淼淼”,贝利尔就不再用全名称呼她了。回酒店的路上,他一直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自言自语的样子好像一只英俊的复读机。

一开始发音还不太标准,有点儿像猫叫声,还怪可爱的。现在已经一点儿口音也没有了。

叶淼嘴角抽搐,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理由啊!”

她没有一定要支配另一半财产的执念,西方许多恋爱多年的情侣或夫妻也是财政独立的。在还没有结婚的交往时期就让她支配开销,必定是出于对她的无上信任。叶淼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见贝利尔坚持,她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打算替他保管好。

虽然没准备乱用他的钱,但她还是想逗逗他,故意扬了扬下巴,问道:“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蚂蚁搬家,偷偷搬空你的账户么?”

“随你。”贝利尔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还提议道:“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还可以克扣我的零花钱。”

“克扣零花钱?”

“嗯,昨天你洗澡时,我在酒店的电视上看了一集中国电视剧,人物关系比较混乱,不过连蒙带猜,还是大概猜到了剧情。”

“……你下次还是别看乱七八糟的影视剧了。”

“乱七八糟?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情趣吗?”

“……”

周六上午就要起飞,他们一大早就得赶去机场办理手续。故而周五的中午,叶淼就带着礼物去探望了爷爷奶奶。

她的爷爷奶奶年逾八十,身子骨还十分硬朗,仍住在当年的那栋西式宅子里。一个五十多岁的保姆阿姨负责照看两位老人的起居,叶淼的厨艺便是保姆阿姨教的。

小时候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从院子的废井里爬出来的东西给叶淼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后面几年,每逢来拜访爷爷奶奶,她都是和一堆人一起来的。直到高中时,确认那神秘的东西真的在保护自己,她才放下了戒心,敢一个人过来。

但留宿是再也不敢了。

贝利尔送她到了宅子外面,说自己在对面的咖啡馆等她——毕竟他是瞒着家人来中国的,又是混血外貌,叶奶奶很容易猜出他的身份,让她知道了,家人那边就穿帮了。还是下次来的时候,再和叶淼一起拜访她的爷爷奶奶吧。

“哎哟,淼淼来了!”

保姆阿姨高兴地把她迎了进去。爷爷奶奶正在客厅看电视。虽然叶淼提前打了电话来说自己会来,不过看到孙女出现,两位老人还是很惊喜。

叶伟强再婚的宴会上发生的事,两位老人已有所听闻,虽然心生不满,但也管不了儿子的事了。此刻看到孙女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一看就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两位老人都很欣慰。

叶淼陪着爷爷奶奶坐了一整个下午,知道老人喜欢听她的近况,便笑眯眯地聊了在A大交换的生活,并告知他们自己明天又要飞回M国了。保姆阿姨闻言,依依不舍地留她下来吃晚饭。

下次回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叶淼不忍让老人的期盼落空,便偷偷给贝利尔发信息让他自己解决晚饭,留了下来陪爷爷奶奶吃饭,直到夜里八点钟,才挥手告别了他们。

等叶淼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大半个小时后,正在看电视的叶奶奶忽然“哎呀”了一声。

叶爷爷瞅了她一眼:“怎么了?”

“唉,人老了,记忆力不中用。本来还想问淼淼有没有和燕萍的小孙子交朋友呢。”

保姆阿姨擦着手出来了:“您说的是您在M国的学生燕萍吗?”

“是啊,燕萍半个月前还写了封信给我,里面夹了他们的全家福。”叶奶奶从茶几底下抽出了一本相册:“还想让淼淼看看那孩子的照片,昨天晚上就提前把相册放到这里了……结果今天居然一直没想起来,真是奇怪。”

她翻开了相册第一页,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保姆阿姨帮忙捡了起来。那是一张全家福,一共有五个人。坐在前排的是一对年约六七十岁的夫妇,丈夫是一位金发绿眸的大胡子白人,妻子则是一位穿着考究的华裔女性——正是叶奶奶的学生燕萍。

燕萍夫妻生了一个女儿,女儿与M国华人结婚后,又诞下了一个男孩——便是叶奶奶留了联系方式给叶淼的人。

由于外祖父母和父母的容貌都只是中上之流,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来,这位少年的容貌也较为平庸,不太看得出是外国人,身材也略微胖宽,只有那双微绿的眸子显露出他是混血儿。

叶爷爷抖了抖报纸:“那就下次再问吧,又不是大不了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恋爱要谈,案件要破,该掉的马甲也早晚要掉。

怕鬼怕得要死,四面楚歌的三水子到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男朋友也根本不是人呀!→_→

☆、Chapter 44

周六当天, 叶淼拖着比来的时候重了很多的行李箱,与贝利尔一起踏上了回M国的路。飞机在M国时间的星期六下午降落在圣蒙兰卡的机场。

一出机舱门, 只见晴空开阔,冷风阵阵,阳光正好。按照中国时间来说, 现在已经差不多到夜晚十二点了。尽管很困, 为了适应时差也不能立即睡觉。

回到学生公寓,才发现外出度过圣诞假期的邻居都回来得七七八八了。叶淼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古雅香气的香薰、云南茶叶与漂亮的刺绣品分给跟自己关系好的凯文、克里斯汀等室友。抱着礼物的老外这才知道他们居然在圣诞假期回了中国,感动不已。

叶淼冲了个澡,收拾完行李后随意吃了晚饭,熬到圣蒙兰卡的夜幕降临时, 才终于放心倒头就睡,就这样勉强把时差调节好,周一还算精神抖擞地去上课了。

十二月末到一月份的课程越来越少, 考试将会在新年后接踵而至。

和以镀金为目的的一些交换生不同, 叶淼的目标是延长交换期, 才能为下一步打算。为此,在交换期内的成绩是非常重要的。故而,虽然还处于和贝利尔的热恋期, 她还是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考试上,下课也留在图书馆静心学习和做题。

贝利尔知道她很紧张这次考试,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时常陪她在图书馆复习,一天下来两人很少说话, 但缭绕在彼此之间的那种安心静谧、朝着同一目标努力的气氛,却让叶淼觉得很舒服。

当然,到了晚上,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作为专注学习的奖赏,他们总会亲昵一番——既然是谈恋爱,还是要做一些和恋爱有关的事。

这天,贝利尔恰巧有事没来。天边残阳暮色,叶淼一个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正觉得有点累了,准备把饮料喝空就走人时,身旁的椅子忽然被拉开了。一个熟悉的人坐了下来,温声道:“好久不见,在复习吗?”

叶淼松开了吸管,蓦地坐直了身体,惊讶道:“吴学长?”

从万圣节派对结束之后,她就一直没见过吴嘉宇,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

吴嘉宇笑了笑:“我来这里借点书。”

来得正好,趁此机会,叶淼询问了他在A大延长交换期和转学的细则。吴嘉宇在这边待了很多年,几乎是个百晓生。具体的程序比较复杂,但大概有什么流程,叶淼心底也有个底了。

天色渐晚,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出了图书馆,走到校门口正要分道扬镳之际,碰到了一个同为留学生的女孩——姚玉珊。

她与叶淼是同一批交换生,国内的大学不同,目前在化学系交换,也处于叶淼加的那个留学生的微信群里,在聚会上见过几次面,是个挺安静内向的女孩。

三人打了声招呼,叶淼看到她抱着书往校内走,好奇道:“你去图书馆复习吗?”

原本天黑就会闭馆的图书馆,为了迎接这个月的考试,特意把关闭时间延长到了晚上十点钟。再加上近段时间比较太平,很多学生都会在吃完晚饭后回图书馆学习。

姚玉珊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的,是我不小心把眼镜遗漏在了教室,现在回去取。”

挥别姚玉珊后,叶淼和吴嘉宇一起走到了车站。今天的车站出人意料地很空旷,只有她和吴嘉宇两个人。

就在这时,一辆小汽车在他们面前停住了,车窗摇下来,露出了一张久违了的面孔——一头红发,容色苍白,正是在万圣节的派对上见过的特蕾莎。

说实话,对于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来说,在脱离了派对的那种夸张的妆容后,要辨认出对方是有点困难的。叶淼愣了愣,才想起了这号人物。

上回在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对方有两三次都在深夜发信息约她出去玩儿,显然这帮人都是派对动物。叶淼尊重人家的生活方式,但那个时间,她都已经洗完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了,根本不想和不熟悉的人出门,于是每一次都婉言谢绝。

这一个月,特蕾莎终于停下了约她的步伐,估计是觉得没劲了吧。

现在一打照面,她倒是笑眯眯的:“我们正准备去西街涂鸦城吃晚餐,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吴嘉宇说:“我就不了,我约了朋友在附近吃饭,这就走了。”他指了指前方的路。

叶淼也不想去:“不了,我男朋友做了饭等我回家吃。”

“你要在这个车站等车吗?我们刚才经过前面的路口,那里出了交通事故,这一段路已经被封了,没有公车过来。”特蕾莎手肘搭在车窗上:“要不要顺道送你回去?”

居然这么不巧?怪不得今天车站没人等车。

A大与她的公寓直线距离为1km。但不可能有一条直路通到公寓门口,七绕八拐起来路程绝不止1km。如果是白天,还可以散个步。可现在天黑了,那几桩连环杀人分尸案也还没破,一个人走路回去,会不会有点危险?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贝利尔打给她的。叶淼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转过身接听。耳筒里传来了贝利尔的声音,环境似乎有些吵杂:“你在哪里?”

叶淼下意识答道:“我?现在在学校车站……”

“难怪在校门口等不到你,我就猜你在车站。”

叶淼懵了懵,他来学校了么?

不到半分钟后,贝利尔转过了车站的路口,出现在了几个人的面前,不动声色地挂掉了电话。

叶淼惊喜道:“你怎么会来?”

贝利尔笑了笑:“看新闻说前面的路出了交通事故,估计会封路,就来接你回家了。”

说罢,他的眼波若有似无地瞥向了旁边的小车,以及那玻璃上贴了遮光纸,什么也看不到的后座。

见状,特蕾莎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既然你男朋友来接你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她驾驶座上的友人就踩下油门,车子呼啸离开了。

人一走,叶淼无端松了口气。她笑眯眯地挽住了贝利尔的手:“你来得好巧啊,怎么,管接管送是担心我遇到坏人吗?”

她是在调笑,没想到贝利尔真的“嗯”了一声。

“刚才他们说想送我回去,要不是你来了,我差点想上车了。”

贝利尔轻哼一声:“不熟悉的人的车子你也敢上?说是送你回家,其实上车后会带你去什么地方,就由不得你了。”

叶淼原本没多想,一听他说完,也有点紧张:“你怎么说得跟绑架案一样……”

“只是举个例子。你不知道车子上有什么,也不是他们圈子的人,又怎么知道他们私下是人是鬼。”贝利尔若有所思地一顿,看向她,语气染上了一丝认真:“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打电话给我,然后在学校里等我来接你,不要乱跟陌生人走,知道了吗?”

贝利尔和她同年,可按月份算是比她小的。现在居然是他管着她……

“好了好了,知道啦。”

“不要敷衍我,答应了就要做到。”

“遵命!”

时间一晃到了一月上旬。叶淼的几门考试都在10号前完成了,成绩三天就出来了,算是没辜负她这个学期的努力,每一门都排在全班前3%,一门还登了顶。

二到三月是寒假。叶淼的假期比别人早半个月开始。不过她没打算回中国,想趁这个假期开始在圣蒙兰卡兼职,便一直在留意兼职网站的招聘——虽然贝利尔直接把自己的银行卡给她用了,但叶淼并不想成为驻米大虫。

克里斯汀一直念着叶淼的好,前段时间聊天时得知叶淼想寻找工作赚点外快,正好她有一个朋友在留学生工作中介中心里任职,便投桃报李,一直托朋友为叶淼留意着合适的工作。

在M国,关于留学生工作的时长有严格的要求,规定一周不能超过二十一小时,平均每天最多三小时。

由于还没毕业,学生们一般很难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兼职保姆、餐厅服务生或是早晨送报员,都是最受留学生青睐的工作。按照目前的平均时薪6MKT来算,一周最多126MKT,换算成人民币不到一千。若是代入中国的物价水平,单看工作时长,这收入还挺可观的。但在物价这么高的M国,也只能说是帮补一下生活费,给晚餐锦上添花,却是无法满足一个人的衣食住行,让人自立地活在M国的。

当然如果实在缺钱,还是有一些别的赚钱途径的——那就是打|黑|工。只是这不仅违法,工作时的人生安全和权益也得不到保障,就算人家拖欠你的工资,你也无可奈何。若是被M国留学生管理局发现了,聘用单位和学生都会面临起诉,风险挺大。

克里斯汀知道叶淼的学业能力很出彩,做这些工作似乎有点屈才了,正好最近留学生工作中介中心迎来了新的工作资源,有一个就挺合适叶淼的。

“雇主是一位从事金融行业的华裔女性,她想找一个周末助理,帮她整理书房,以及照看孩子。她要求应聘者是数学或金融相关专业出身,并且希望是有耐心、会做饭的女孩子。如果通过了面试就会和你签订协议,时薪是7MKT,不满24小时按一天算,跨天按两天算——按照她的经验,一般都要跨天。”

听起来这更像是半工作半生活的助理。在M国,签订协议的兼职相对正式,限制的时长会放宽至4时一周。

7MKT的时薪,工作时间还相对集中,都安排在周末,即使到了下学期,也不担心会和课程安排冲突。

重点是,这个雇主算工时的方式实在太大方了。假设每周工作时间按4时算,一周336MKT,一个月……不就是人民币一万块钱了?

不过叶淼还是奇怪地问了一句:“是只在周末工作吗?”

克里斯汀耸了耸肩:“不错,因为雇主她是一位带着七岁女儿的单亲妈妈,基本每个周末都要出差。平时工作日,她全职的工作助理会搞定一切。但出差时不方便带着孩子,也不放心让小孩一个人在家,所以需要一个周末助理,在她没空时帮忙照顾她的孩子,在家里做饭,辅导一下孩子功课,夜晚就在她家客房过夜,以防孩子有什么不时之需。所以对厨艺,品性和学业成绩都有要求,最重要的是,要会说中国话。”

满足了前三点的人,基本都被最后一条筛下来了。而会说中国话的留学生,又或多或少在厨艺和学业成绩上有所欠缺。故而挂出来几天了,仍没有人上岗。

克里斯汀觉得自己的邻居十分符合条件。

叶淼拍了拍克里斯汀的肩膀,感激地说:“谢谢你告诉我,克里斯汀,我会去应聘试试看的。”

克里斯汀笑了笑:“祝你好运。”

根据克里斯汀的指示,叶淼在假期第一天直接去了雇主家里面试。

雇主姓莫,今年三十五岁,来M国已有十五年,看起来十分干练,甚至可以说有点严肃。她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普通话以及粤语,家是一座气派的独户复式住宅,还带有地下室,距离叶淼租住的学生公寓并不远。

她的女儿文文今年刚念小学,因为是在M国长大的,中文不太流利,性格比较害羞怕生。

莫女士查看了叶淼的简历、学业成绩证明以及刚入学时的体检报告,并通过聊天了解了一下叶淼的生活习惯,有没有不良嗜好等。在职场多年,她是一个眼睛很毒的人,只需一个会面,便判断出了眼前的美丽女孩是个合适的人选。品尝了叶淼做的菜后,文文显然很开胃,莫女士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很好吃。”

当天,叶淼就拿下了这份工作,得到了门禁卡和钥匙。

翌日是1月13日,周六,她工作的第一天。莫女士中午就要离开圣蒙兰卡去邻市开会。叶淼准时抵达了她们家,给文文准备了午饭,并照看着她做作业和午睡,辅导她做作业。

她在午睡时,叶淼就在她房间里看书。晚上也是如此。十点钟,文文洗完了澡,叶淼给她念床头故事,确定孩子睡熟了以后,才轻手轻脚地给她掩上了门。

文文已经算是挺好带的小孩了,可一天下来也不算轻松。剩下的时间,她收拾了一下书房里的东西,伸了个懒腰,和贝利尔通完电话后,在客房的浴室中洗了澡。

洗完后,一摸柜子,她发现客房里没有吹风机,只好一般擦着头发,一边去外面找。

屋子里非常安静,一楼开着一盏壁灯。叶淼的房间在二楼尽头,在对着楼梯的位置便有一个公共卫浴,她今天进去洗手时记得围墙上放了吹风筒。

然而它的门却是掩上的,只留了一条缝,露出了日光灯的白光——里面的灯开着。

叶淼讶然,止住了步伐,敲了敲门,问道:“文文,你在里面吗?”

没有声音回答她。

文文的房间在三楼,而且自带卫浴,按理说应该不会下来吧。叶淼微觉怪异,而且她记得自己是关了灯的,犹豫了一下,便推开了门,这个四四方方的浴室的每一角都映入了她眼帘。

浴帘是半拉起来的,将浴缸遮住了一半。本应干燥的帘子却湿润成了半透明,滴滴答答地流着半透明的粉色水珠——像是被稀释了的血。

叶淼僵住了。

门慢慢地被打开到了极致。露出了门后面的一个浑身是血——不,只有半截身子,拖着肠子的东西。它趴在了地上,血红的眼瞪着她,伸出了腐烂而苍白的手,想要抓住她的脚踝。

头皮炸开了大片的麻意,在它抬手的瞬间,不知触动了她哪条神经,叶淼几乎是要不要命一样跑下了楼梯。

人在极度恐惧时的本能,是远离让自己害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