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焰倏然暴涨,炽烈红芒席卷而来,冰纱顿时散成漫天雪珠。红芒乱舞,雪珠呼啸,灼热与严寒两相撞击,大殿内气流震荡,两侧蓝火竟为之熄灭。

与此同时,强大法力自四面八方朝她袭来,沐琼茵朝前飞掠,却被无形之力紧紧缠绕。她只觉心神悸动,咬牙爆发,腕间冰丝陡然绽开,如重瓣白莲幻出结界。

岂料斜后方风声疾劲,沐琼茵旋即转身,竟见一道黑影飞速掠来。

冰丝啸响,凝结成霜。那黑影居然无视刺骨严寒,以凌厉之气强行压制,硬生生抵着霜白结界,将沐琼茵迫得急速后掠。

她的后背撞上了冰冷的殿门,四周结界被黑影强压,几乎到了崩裂边缘。

“就这点本事?”黑影迫近于她,隔着透白结界,与沐琼茵相距仅数寸。

后方蓝火幽然晃动,灰影错落间,那近在眼前的青铜面具更为可怕。唯一露出的那双眼,却如寒冰初化,清冷明厉。

作者有话要说:再度相见,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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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沐琼茵想要避开这直视的目光,身子却被其法力压制。虽有结界抗衡,仍觉灼热气息迫在四周,让她不由呼吸加快。

“魔君?”她背抵着殿门,声音发沉。

身前的人低哼一声,很是不屑,摄人心神的双目依旧紧盯着她。

“魔君,我无意冒犯,刚才只是……”

“你不该尊本座为君上吗?!”他严厉地打断了沐琼茵的解释。

“……君上。”她无奈应答,乌黑眼睫微微低垂,“君上能否退后一些?小妖觉得以这样的方式说话……很是惶恐。”

“怎么?不敢面对本座,莫非是心中有鬼?”

沐琼茵呼吸一滞,脸上却还浮现温柔笑意,“小妖是来投靠君上的,怎会心中有鬼?只不过君上霸气十足,让我不敢直视……”

魔君冷冷一笑,忽从她近前消失不见,转眼便已回到了大殿尽头的宝座之上。

透白的结界随之弥散,沐琼茵后背已经寒凉湿透,强行镇定了心神,低首跪拜在地。“多谢君上收留。”

“本座何时答应收留你了?”魔君不耐烦地往后一靠,姿态傲慢。

沐琼茵略抬了抬头,望他一眼。“君上既然都让小妖称您为君上了……那岂不就是告诉小妖,可以留在魔界,成为您的下属了吗?”

“哼,故作聪明。”他居高临下地远望着光影间的碧裙女子,隐藏于面具后的眉梢微微扬起,“镜无忧,你原先是妖王部属,听闻它法力高深,怎会死在了逍遥观那些修道之人手下?”

沐琼茵怔了怔,随即想起之前寒天说过的内情,便回答道:“妖王虽然法力高深,但其每隔七十四年便会蜕变重生。之前逍遥观观主不知从何处探听到这一机密,便趁着妖王蜕变未成、法力衰微之际率领众人攻入地宫……妖王因此不敌而亡,我们这些下属亦死伤惨重。”

“哦?先前一直听说妖王之威名,竟没想到也有如此结局,这世间之事,倒真是难以预料……”魔君淡淡说着,没有显出一丝悲哀。沐琼茵不敢回应,又听他道:“可你作为妖王的旧部,却将它的秘密就这样告知于本座,日后岂不是也会轻易出卖于我?!”

沐琼茵连忙伏地:“妖王已经形神俱灭,那所谓的秘密也毫无意义,故此属下才将内情告知于君上。”

魔君缓缓站起,背负着双手走下宝座前的石阶。四周火焰跃动,为他那墨黑衣裾晕染了幽蓝光影。

他踱了几步,才冷淡道:“若非祖黎长老大力引荐,本座是不会留下你的。”

“多谢君上……”

他又打断了她的话,“本座话还未说完,你不必先急着感恩戴德。如今只是暂且让你留在魔界,倘若你心怀不轨……”魔君顿了顿,眼神凌厉,“到时候可别怪本座翻脸无情。”

沐琼茵背上微寒,低声道:“是,谨遵君上教诲。”

魔君瞥望向她,内心略有几分满足,可转瞬想起每个人都是这般俯首帖耳,未免又觉厌倦。

“镜无忧。”他沉着声音道,“你先前不是将数十名修仙高手一招毙命吗?为何在本座面前这样唯唯诺诺,毫无底气?”

沐琼茵颇为无奈,之前他先发制人,明摆着是要试探自己的法力,并在气势上压制自己,现在竟又嫌弃她没有底气……

这魔君的性情甚是古怪刁钻,虽然最初在昆仑山并未与他有过多交谈,可在感觉上应该并不是这样。她心中不免起了疑惑,但又不敢显出不满。

魔君见她没有即刻回应,皱眉道:“总是伏在地上做什么?抬起头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子,一双明眸望向前方。

蓝影曳动间,魔君再度凌掠而至,墨黑衣袍萧飒拂起,赤红火纹耀转流光。沐琼茵怔然望他,忽一瞬察觉到了异样。

——昆仑山阆风巅之上,魔君亦是一袭黑袍,但发丝银白,胜似霜雪。

如今眼前的人,虽以青铜面具掩住了容颜,却是玉冠乌发……难不成,她看到的其实并不是闯入昆仑的魔君?

魔君负手站在近前,见她如此认真地望向自己,不由别过脸去,冷峻道:“本座让你抬起头来,并不是让你不加掩饰地直视本座!”

“属下不敢……”沐琼茵忙低下头去。魔君见她这样子,心里倒又有几分得意,微微抬起下颔,摆出高傲的姿势,“可知本座为何戴着面具见你?”

沐琼茵茫然摇头,他更显出早有预料的样子,曼声道:“本座就知道你们这些外面来的小妖禁不起震慑,故此才掩住了面容……没想到你竟如此缺少礼数,想来兰若地宫的妖王也没什么涵养,自然带出的也只是乌合之众。”

魔君在那不紧不慢地说着,沐琼茵却更感疑惑,这人与自己想象中的似乎很不一样。犹豫了半晌,见魔君又以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她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请问……君上名讳可是凌煊?”

魔君心下大惊。素闻妖类天性淫邪,没想到自己虽已戴上面具,这女妖竟还是一见到他便春心萌动,如此直接地问起他的名字!

他紧抿着唇,一震袍袖,周身魔气震荡。

“大胆妖女,本座适才就告诫于你,休要心存不轨!”魔君眼含愠怒,有意提高了语声,却更显出少年清音。

沐琼茵自知失言,连忙掩饰:“君上息怒,属下只是久闻君上威名,这才想要,想要……”

她一时编造不下去,魔君更加愤怒,挥袖道:“你想要什么?!本座早就听闻妖类不知羞耻,贪图欢爱无视妖伦,简直令人不齿!本座警告你,此处与你们淫|乱的妖界可截然不同,你能受得住便留下,若受不住规矩森严,便即刻带着你那随从离开!”

沐琼茵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震得晕头转向,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魔君竟以为自己一见到他就神魂颠倒?

——当初所见的魔君,虽然也不可一世、骄横跋扈,却不像现在这样莫名自恋啊!

可转念一想,自己当时只跟他在空中交手刹那,虽被那威严气势镇住,对魔君的真正性格也未曾了解。难不成他原本就是这副性情?

她心中飞掠过许多念头,不由后退一步,尴尬道:“君上误会了,属下才见到君上,怎会有不轨之心?属下在妖界……也并不像君上所说的那样,如今到了此处,更是会恪守本分,绝不会任意妄为。”

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却能感觉到魔君审度的目光不离左右。

过了片刻,才听他倨傲道:“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管你先前怎样,既然来了魔界,就得按照此处规矩行事。稍后护法断水凝自会安排你的住所,祖黎长老亦会教导于你,以后没有特殊之事,不准踏入沉光殿……你可听清楚了?”

“是,属下谨遵指令。”

身前风声浮动,两侧蓝火倏忽亮起,紧接着,整个大殿中光耀流转。

魔君已掠回远处宝座之前,低沉道:“退下吧。”

大殿之门重又开启,沐琼茵转过身深深呼吸了一下,迅疾离开了令人压抑的沉光殿。

雪地间,祖黎长老仍在原处。见她安然无恙地飞掠回来,不由打量了沐琼茵一番,诧异道:“君上倒是没有为难你?”

“……还好。”她没敢说出真相,正踌躇间,又见前方冰屑飘舞,幻化成女子身形。

神情肃穆的断水凝依旧骑着尖牙猛兽,睨着她道:“随我去幻海界。”

“那是什么地方?”沐琼茵微微一怔,断水凝却只道,“去了便知。”话音甫落,座下猛兽已跃出高崖,沐琼茵见状,只得紧随其后。

自天虞峰掠下,烟云弥漫,湿冷阴寒,让人根本无法辨清方向。断水凝玉手一抹,前方烟霭才缓缓散去,隐隐露出另一座山岭。那猛兽率先跃至山顶,发出一阵咆哮,回声震荡,犹显空寂。

与积雪深深的天虞峰不同,这山岭间处处飞瀑湍急,远望犹如天坠道道白练。

四方风起,水沫飘飞,幻如烟海。

猛兽驮着断水凝朝前行去,沐琼茵默不作声地跟在后方,行了一程才道:“跟我一同进入魔界的寒天怎么不见了踪迹?”

“稍后自然能让你见他。”断水凝回头看了看她,“君上与你都说了些什么?”

沐琼茵忖度着道:“告诫我不得任意妄为,需得听从护法与长老的指引。”

“就这样?”断水凝目光闪动,唇边浮现一丝莫名笑意,“自从君上即位以来,还从未有外界妖魔进入此处。看来祖黎长老为了实现夙愿,真是费尽口舌才劝得君上将你留下。”

沐琼茵眉间微蹙,“祖黎长老的夙愿?”

“长老自然是希望魔界能有更多干将,辅佐君上大展宏图,以报当年深仇。”断水凝声音冷冽,神色亦为之肃然。沐琼茵试探问道:“护法所说的是……”

“怎么?你竟连这也不知?”断水凝忽一皱眉,盯着她道,“妖王耳目众多,你身为下属,难道对我魔界之事全无了解?”

沐琼茵心头又是一荡,只得道:“说来惭愧,先前我虽剿灭了那群修仙高手,但自己也受伤颇重,以至于对一些往事印象模糊。”

“是吗?”断水凝打量她一番,幽幽道,“此事君上本也不喜旁人提及,你既然不知就算了,以免触怒了他。”

“多谢护法指点,不知君上还有哪些忌讳?小妖事先打听清楚了,也好避开那些怒点……”

这问题倒是似乎难住了断水凝,她蹙着细眉想了一阵,方才道:“君上的忌讳么……真是一言难尽。今日喜欢的到了明日未必喜欢,今日看不上眼的,再过几天说不定又会视若珍宝。他常常一时一个想法,兴致起时几乎要上天入海斗神灭佛,然而最近这段时间又情绪低迷,伤春悲秋。总而言之,作为下属,我们都需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沐琼茵傻了眼,这不是……传说里的中二病么?!

作者有话要说:魔君:休要听那些对本座的诋毁,本座举止有度,思想成熟,只不过有时候多愁善感一些,又有时候情绪激动一点,他们那些老家伙就都看不惯!╮(╯▽╰)╭

沐琼茵:君上,您真是病的不轻!(⊙﹏⊙)

魔君:本座健康得很,不要以你的关切来妄图打动本座的心……(¬_¬)

沐琼茵:(⊙o⊙)?

第七章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一处断崖,云雾缭绕中有楼阁浮显,玲珑别致。

远处数道瀑布交汇坠落,形成烟气弥漫的巨大湖泊,漫溢之后又跌入云层,遥遥听得涛声起伏,想来是落入下方的北海去了。

“这就是幻海界?”

断水凝颔首:“你暂且居住在此,若是君上有事找你,自会让人通传。”

“我方才去沉光殿,那里空空荡荡,君上难道独居在天虞峰上?”

“那又有何奇怪?”断水凝皱了皱眉,“天虞峰向来都是历代魔君独居之地,君上自来到魔界之后也一直都在那里。”

沐琼茵回首望去,天虞峰在云海间若隐若现。她想起空寂阴冷的沉光殿,忽然觉得身为魔君或许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样的话,君上已在天虞峰独处了数千年?”

断水凝诧异地望了望她,“你是不是把君上的年纪搞错了?”

沐琼茵一怔,“魔君他……不是几千岁,而是已有几万岁了?”

“镜无忧,你脑子真是错乱了吧?!”断水凝竖起柳眉,“君上降生才只六百十七年,正是青葱无邪少年时。哪里有你说的那么苍老?”

“少、少年?”

沐琼茵瞠然,一瞬间脑海中许多碎片飞旋拼合,如光影重叠,终于让她明白了之前产生的诡异情形。

——九转流光阵竟然真的逆转了时光,只是因为被魔君施法破坏,从而产生错乱,在那瞬间将她与魔君都吸回了至少数百年以前的世界。

只不过她的元神与身体再度分离,附身于镜无忧体内,而魔君却是完完全全溯回至少年时期。难怪如今他的头发未曾变成银白,言行举止与先前看到的也有所不同……

——这恐怕还真是个未成年魔君!

——这样想来,除掉他的可能性就比原先要大了不少。

她正在暗喜,断水凝正色道:“我且正告你,君上年纪虽还不大,却法力超群。你休要轻视了他!”

“我怎会轻视君上?就算君上只有一两百岁,也是魔界之主。”沐琼茵垂下眼睫。

断水凝见她神情恭敬,这才施法化出一道幽幽石径,直通往云雾弥漫的楼阁。“进去之后不要随意外出,如有需求,自有鹰奴为你传话。”

“有劳。”沐琼茵温和一笑,沿着石径往上行去。才踏上楼侧阶梯,周围云雾渐浓,很快便将其身影隐没。

幻海界绝不只是一幢小楼,迷蒙云雾间有白石小径延伸无尽,两旁垂柳纷扬,翠叶欲滴。

前方飞瀑汇聚成湖,水波潋滟着银光,层层荡荡,跌坠入海。云雾空濛,远山苍青,天虞峰只余淡淡灰影,可望不可及。

她觉得有些疲惫,便在云间坐下。

虽然进入了魔界,但魔君对自己还甚为警惕,要想将其铲除,强拼肯定行不通,看来只能暗中寻找机会。如今刚入魔界不宜妄动,得等待时机取得他的信任,才可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沐琼茵愁闷不堪,以往的自己并没什么心机,只是在笔下才会设计些尔虞我诈,生杀予夺的戏份。眼下却得被迫亲自面对这些问题,实在与本意相违。

然而若不能除掉魔君,她就只能滞留在此,忍气吞声寄人篱下。更可怕的是,等到时光行转至若干年后,魔君闯入昆仑导致三界崩乱,而她元神已入仙籍,身子却还是妖魔,仔细想想,岂不是真会死在那场劫难之中?

念及此,沐琼茵不禁心生寒意,忽听得风声啸响,上方有黑鹰飞翔。

只一抬头,那黑鹰又折返落下,蜷缩着身子停在了不远处的楼宇间。与先前所见的那些怪鹰不同,这黑鹰倒并无两个头颅,但身形明显比之更为巨大,一双眼睛幽深阴冷,颈下环生蓝色羽毛,犹如沉光殿中的冥火。

望着黑鹰的眼睛,不知为何,她心中浮起诡异之感。

这黑鹰,似乎是在监视着自己?

她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拈诀化出一双娇艳蝴蝶,曳着幻彩蹁跹起舞。

黑鹰扑振双翅重又飞来,绕着她转了许久,见她只顾与蝴蝶嬉戏,便掠向了对面树梢。

沉光殿中,魔君透过黑鹰之目看到了这一场景,便懒散地倚靠在宝座上:“不过是个无知小妖罢了,风且,你对她就如此不放心?“

幽暗中传来羽衣男子低沉的声音:“君上,妖王下属都诡计多端,不可小觑。镜无忧带着手下前来魔界,祖黎长老不加查核便让他们入内,万一这两人心怀意图,我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魔君闭上双目,脑海中镜无忧翩然起舞的幻景才缓缓淡去。

“我岂会不加防范?故此将她与寒天分隔两处,即便他们早先有所图谋,进了魔界也无法商议。”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凭着他们两人就想要暗算本座,岂不是以卵击石?”

风且低首道:“妖类狡诈多变,君上还是小心为好。”

“知道了。”魔君百无聊赖地挥手,“不是还有鹰奴在监视着她吗?若有异动,本座全看在眼里。”

“是,属下也会再派人暗中观察。”风且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在此期间,还请君上不要与她接近。我看这镜无忧面若桃花,眼含风情,只怕会……”

“怕什么?”魔君冷淡异常,“本座早已警告过她,倘若心生淫念,自是自讨苦吃。”

风且知道魔君已经生厌,只得转换了话题,“君上,属下近日观察灭神法阵,发觉法力似是不稳。而夜半之时,北海深处激流旋转,那东西似乎快要挣脱而出。想当年先君与那怪物交手良久,才将其镇服于海底。如今若是它趁着法阵衰微冲出禁锢,对于魔界来说,只怕会有一场恶战……”

魔君沉默片刻,道:“灭神法阵不该在此时就失去效用,你且安排好人手,时刻盯着下界北海。七日后的祭祀大典如期进行,本座也好趁着那时加固法阵。稍后请长老与断水凝过来,再行详细布置。此事先不要声张出去,免得众人惶恐。”

风且领命而去,沉光殿中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座前蓝色火焰忽明忽暗,魔君缓缓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空旷之中只听得见寥落的足音。

他双指一合,身侧幽蓝火焰随之蹿高,须臾间便幻化出又一只黑鹰。这黑鹰长得与躲在幻海界的那只几乎一样,只不过颈下生着一圈金黄羽毛。

它展开双翅绕着魔君飞翔,魔君无聊至极地变出一袋果实逐个抛去,看黑鹰接东接西忙碌不停。黑鹰有意卖弄,在空中扎着猛子表演急停急冲,可是今日的魔君却有些心不在焉。

黄颈黑鹰叼着坚果落在宝座前,呀呀叫着道:“君上怎么啦,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