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其实还根本不知道容觐的正真身份,也不知道乌云为何会这么突然地让她去接近容觐,另外心中也十分诧异乌云为何偏偏选中了她。当然,关于这个疑问,她并没有问,也不敢问,就像不敢质疑乌云的命令一样。

后来,乌云再传信给她,告诉她接近容觐的方法,并且告诉她要怎么做才能令容觐上心。不得不说,乌云实在太了解一个人的心理了,他把人心把握得很好。那名武当派的师叔之所以会在那时突然走火入魔,需要百年灵芝,也是乌云提前算计并暗中安排好的。

她摘了灵芝后,本是要再前往山上采药的,然后借机接近在山中寻找灵芝的武当派人。

但没想到容觐自己出现了,一切比预计的还来得顺利。

当初刺杀的那些人,也是乌云的人,连刺杀的地方也是定好的,让她出现救了他,却又不会引起容觐的怀疑。

后来的一步步,终将容觐引入到她的这个局中来。最后,容觐为了娶她,不惜离开武当派。

她当时曾经问过乌云。乌云让她继续跟着容觐,之后再没有联系。

她那时其实仍还不知道容觐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乌云的最终目的,直到这次归来,她才知道容觐竟是夭华的人。乌云之所以还让她一直跟在容觐身边,是因为知道夭华还需要容觐,容觐心中也还向着夭华,两人终有一天会再到一起。

多年前的算计,多年来的准备,最终只为了眼下。一切,终是要到此结束了。

卓池想,如今也该是她退场的时候了。

夭华将乌云、卓池、容觐脸上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她刚刚为容觐运功时,容觐因突然知道卓池竟是乌云的人而受到打击,引得气血翻涌,以致被反噬,连带着还连累了她,她眼下绝不是乌云这厮的对手,这个时候再想走也已然来不及了。换句话说,今夜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落入乌云这厮手中了。

心中暗暗思量间,夭华就先不动声色地将衣袖中的解药通过扶容觐这一动作塞入容觐的手中。

容觐感觉到了,握紧夭华塞进来的小瓷瓶,尽管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心中对夭华愧疚不已,若不是因为他当年执意娶卓池,也就不会有现在了,连带着还害到了她,“宫主,你先走…”

夭华笑,“祭司大人几次三番亲自来接,这么大的面子,本宫又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祭司面子。”

“这么说来,宫主是愿意主动跟我回去了?”唐门用毒之高,武林中无人能及。对夭华下的软骨散,虽然是乌云自己亲自配的,但夭华跟唐莫在一起这么多天,相信唐莫定然一定配制出解药了,有些把握不准唐莫到底将解药给夭华了没有。但按理来说,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唐莫用解药逼夭华嫁他,夭华却引他去对付唐莫,自己先行离去,解药应该不可能已经到夭华手。可为防万一,他还是要试一试。

这试,自然就是卓池了!故意在容觐的面前说破卓池的身份。

卓池一旦知道,又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必然会引得气血翻涌,被反噬,并且还会连累到夭华。

如果夭华已经解了毒,身体完全没事了,那这点反噬对夭华来说并不能将她怎么样,反之则会十分严重,比之容觐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从夭华刚才那一瞬的反应来看,尽管只是很细微的一刹那,可逃不过乌云的眼睛,乌云断定容觐的反噬很明显已影响到夭华。这也就是说夭华身上的毒还根本没有解。今夜,她已然是瓮中之鳖,无论如何也再逃不了了。如果她聪明与识时务的话,就应该束手就擒。

“本宫不能太不给祭司面子嘛。”夭华打断容觐,还是这句话。

随后,夭华重新转看向乌云这厮,“只是,本宫还有个问题。”

“宫主请问。”乌云的心情似乎变得不错起来。

月光下,几人一直面对面而站,小奶娃还在拽着乌云的衣袍擦眼睛,浑然不懂眼下的局面。

“本宫很好奇,那么多个方向,你是如何判定本宫所走的方向的?从而安排了那么一出戏,让她到来?”这个她,指的当然就是卓池了。

“这自然就得感谢容公子了。”

“此话怎讲?恕本宫愚钝,还是听不懂祭司大人这高深莫测的话。”

乌云笑而不语,不徐不疾地从衣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在夭华与容觐的面前轻轻一松手,任由小瓷瓶落地、碎裂。

瓷瓶一碎裂,一只关在小瓷瓶里面的白色小蝴蝶就张开翅膀飞了出来,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后,不飞近任何人,独独飞近容觐,在容觐的肩膀上停了下来。

原来如此,夭华懂了。这只白色的小蝴蝶,定然能闻到一种比较特殊的平常人闻不到无色无味的气味,按着这个气味寻找容觐,自然就知道了容觐从名剑山庄出来后走了哪条路,从而在那条路前方提前设下拦截。同样的,再利用这只小蝴蝶,一下子就能确认她与容觐走的是林城哪个城门,之后两次分开,同样能很快确定他们走的方向。并且,在此之前,他还想办法利用了唐门二公子,让唐门二公子去名剑山庄救人,再一步步巧妙地安排下这一切,最终时间刚刚吻合,让明敏带着卓池出现在他们面前,卓池也就顺理成章的从此跟在他们身边了。

现在想来,那少林寺的密信,少林寺死人从而引少林寺主持亲自下山,重伤容觐,也是乌云这厮一早就安排好的了。

就算她与容觐不是走的这条路,他也有的是办法让人唆使明敏押着卓池去其他任何地方,照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从她的手中成功的带回小奶娃。这一步步下来,算得可够天衣无缝、步步紧凑的,厉害。

“不知宫主现在可还有要问的?”

“没有了。只希望改天有机会,祭司大人可要不吝赐教两招。”夭华笑。

“放心,绝对有机会的,谁让我现在还不想杀宫主你呢。”

“有祭司这话,本宫接下来就更放心了。”

“那‘请’吧,宫主,时间已经不早了。”

“咳咳…宫主…”容觐忍不住咳嗽起来,绝不能让夭华跟着乌云回去,乌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他现在不杀夭华只不过是想拿夭华来威胁魔宫中的于承和东泽罢了。一旦于承和东泽受要挟,乌云夺回魔宫,命夭华的人从此听命于他,将会轻而易举。

“你觉得事到如今,本宫与你还走得了吗?”夭华脸上的笑不变,回视的容觐。

“咳咳…”

“记住,今夜这一切,是你导致的,是你没有认清你自己身边的女人,你欠了本宫。在还没有还清本宫之前,本宫绝不准你死,你定要给本宫好好活下去,记住本宫此刻的话。”解药塞入了容觐手中,此后由容觐来保管,一来因为现在服用也已经来不及了,二来一旦落入了乌云手中后,乌云必然会搜查她的身体,要是被乌云搜查出来,必然会被他毁掉,或者被乌云诊出她已经服了解药,那必然会再用其他办法来对付她。如此,不如就让乌云以为她根本没有解药好了。等到日后一旦逃脱,再服下解药,可以给乌云一个措手不及。

容觐握紧了衣袖下面的手中的小瓷瓶,像保证又像是承诺,“有生之年,若有机会,一定还。”

“这是你说的,自己记住了。”夭华对上容觐的眼睛,后又移开。

乌云耐心等着夭华与容觐说完。

次日中午,又回到了迷失森林里面,只不过是被押回来的。当然,乌云还算客气,也不完全像押。

竹屋的地下,还有密室。与竹屋的简单及四面空旷不同的是,密室完全用玄铁打造,坚不可摧,就是用斧头砍,火火烧也破坏不了分毫。

夭华与容觐被关入不同的密室。

密室内很简单,一张石床,一张方方正正的石桌与两张石凳。

密室的石壁上,还有两个圆形的洞,一根长长的粗大铁链分别从这两个洞中穿出来,再分别锁住人的双手。

夭华在此之前还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一天。原本都已经扳倒乌云了,可以回去了,就因为还想弄清楚明郁一事,以致如今峰回路转,哎。

整整七日后,一直关闭的铁门缓缓开启,一袭白衣的乌云似笑非笑地走进来,看不出脸上的情绪,目光淡淡扫视了眼密室内的情况后,落向坐在床上的,后背靠在石壁上的,双手手腕都被铁链牢牢锁着的夭华,“看来宫主在这里似乎还挺习惯,本祭司的担心多余了。”

“能得到祭司大人的担心,本宫荣幸之至。不知祭司大人今日大驾光临,可是又要我写什么东西?”就在被关入这里的那一天,乌云已经让她写了一封信,命魔宫中的于承与东泽归顺他。现在算算时间,于承和东泽的回信也应该到了。

“这次就不劳烦宫主动手了,本祭司亲自来就可以了。”乌云的黑眸含笑,意味深远。

一人在这时端着一只托盘进来,放在石桌上面,然后躬身退下。

开启的铁门,随即在乌云的身后缓缓闭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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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取血,囚禁妖女的日子

夭华余光朝石桌上的托盘看过去,只见那托盘中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只白色的小圆碗,还有一叠整齐的白色纱布,不知道乌云究竟意欲何为?如果只是想折磨她的话,只需要最前面的那把匕首就可以了。

密室内的光线,不算很亮,但也不算暗,石壁上的灯槽中有点着火烛。

夭华抿了抿唇,不语,等着乌云自己说清楚今日的具体来意。

乌云在夭华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伸手,自己的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

夭华继续看在眼里,若非敏锐地察觉出乌云拿出来的小瓷瓶大小与她那夜塞入容觐手中的小瓷瓶略有些不同,险些以为塞给容觐的小瓷瓶被乌云给搜出来了,乌云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是解你身上所中的‘软骨散’的解药。”乌云言简意赅,说完后将小瓷瓶朝石床上的夭华一扔。

夭华抬手接,动作间扯动锁在手腕上的粗大铁链,发出一连串铁链撞击的声响,在只有两个人的封闭密室内尤显清晰。

夭华不在意,谁让她自己现在沦为阶下囚了呢,真是好一个风水轮流转,两根手指捏着接住的小瓷瓶摇了摇,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祭司大人,难不成你突然良心发现,知道自己错了,要放了本宫?”

“你觉得呢?”乌云不答反问。

“那这是?”夭华挑眉,“不知祭司能否解释解释?”

“宫主服下后不就知道了。”不同于刚才的直接,乌云在此处故意打了个哑谜。

夭华笑,把玩起手中的小瓷瓶,“那本宫怎么知道这究竟是真的解药,还是假的解药?”微微一顿,夭华脸上的笑容依稀加深,“如果本宫不服呢?”

“这可由不得宫主你了。不过,我还是劝宫主自己乖乖服下会比较好。”

“若本宫就是不呢?”夭华心中的戒备不觉暗暗加深,不知道乌云究竟打什么主意,一时间竟有些完全琢磨不透。

“看来,关了这么些天,倒是将宫主给关‘愚笨’去了,不再像那夜那么聪明。”

“若论聪明,天底下又有谁能比得上祭司呢?本宫如今可断不敢跟祭司你比较。”

“看来,宫主是确定连这也要我亲自动手了。”

“看来,祭司大人接下去要做的事实在不简单,竟不惜如此‘屈尊降贵’也要服侍本宫吃药,本宫可真是比在魔宫中时还有面子了。”看似没有硝烟,但你一言我一句,仍透着一股唇枪舌战的味道,谁也不退让,密室内的气氛丝丝缕缕凝结。

“如果这就算有面子的话,那待会儿‘服侍’完宫主吃药,相信还会有倍感面子的事让宫主体验体验。”

“哦?那本宫倒有些忍不住拭目以待了。只希望祭司大人千万别说空话,让本宫失望。”

“放心。”乌云薄唇再一勾,不再继续废话下去,抬步就走向石床上面的夭华,在走到夭华所在的石床边后一把扣向夭华捏着小瓷瓶的那只手。

夭华反应敏捷地快速侧身一躲,从石床的另一边落下地去,并反手还了乌云一掌。

乌云轻松地避开。

转眼间,两人在封闭的密室内大打出手,交起手来。

夭华身上的软骨散之毒还没有解,那夜又受容觐体内气血翻涌以致反噬的影响,再加上如今又被关了这么些天,情况已然比那夜更严重与糟糕,更加不是乌云的对手,表面上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不过是故意维持与装出来的而已。而那夜她之所以会乖乖束手就擒,就是因为清楚自己当时的情况,没有任何胜算。眼下,确如乌云所言,她如果聪明的话,就绝对应该像那夜一样。可是,有一点不同的是,那夜她有把握乌云暂时不会杀她,只会先拿她来威胁魔宫中的于承和东泽,可面对乌云此时此刻的举动,她实在捉摸不透,没有一点把握,故明知道没有任何胜算,也还是忍不住动手抵抗。

密室外面的人,全都已经出去,并没有留在铁门外面把守。

密室内的打斗声,铁链拉扯撞击的声音,石凳破碎的声音,石壁的回声…等等等等,渐渐的,透过铁门与铁门上面的口不断往外传。

许久,密室内的声音终于渐渐轻了下去,密室内的两人胜负已分。

只见,夭华被乌云点了身上的穴道,动荡不得的笔直立在密室内的正中央,面色苍白,唇角残留着一缕红色的血。

至于夭华手中之前接住的那只小瓷瓶,在打斗过程中早已经被夭华给捏碎了,瓷瓶的白色碎片掉在地上,里面的黑色药丸滚落在一旁。

乌云自然还有后备的解药,对于动了手后被制服的夭华轻笑了一声,明显笑夭华这个时候了还不识时务。之后,夭华的目光下又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只小瓷瓶,将小瓷瓶中的药倒出来,再一手扣住夭华的下颚,迫使夭华不得不张开嘴,另一只手就将解药送入夭华口中,最后抬了一下夭华的下颚,迫使夭华硬生生将口中的药丸吞下去,直到清清楚楚看到夭华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后才满意。

夭华想咳嗽又咳不出来,到这一步本该恼怒至极,但最终却不怒反笑。

乌云接着走到夭华的身后去,站在夭华的背后,然后手掌覆上夭华的后背,亲自运功试着为夭华调息起来。

夭华顿时立即感到一股浑厚有力的内力输入到自己的体内,并渐渐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竟开始恢复起来。

除此之外,夭华暂时还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看来,乌云这厮迫使她服下的的确是真的解药。

只是,越是如此,夭华心中的疑惑就越甚,同时也越发捉摸不透乌云的意图。

良久,在感觉到体内的内力都已经基本上回来了,并且身体也快差不多了的时候,夭华突然毫无征兆地猛然运功,用尽全力刹那间冲开了身上被点的穴道,随即反向运功,以最快的速度欲瞬间将乌云还在输的内力逆向反推回去,重创乌云。另外她现在双手手腕还被铁链牢牢地锁着,一招不成功的话,后面将对他十分不利,她必须得一朝取胜,不能失手。

乌云的武功之高与内力之深,多年来一直与夭华不相伯仲,这次要不是事先巧妙地设计好,让夭华中了软骨散之毒,以及故意在那个关键时刻在容觐的面前说破卓池的身份,引得容觐气血翻涌与反噬,以致连累身后为他运功的夭华,也不可能让夭华乖乖束手就擒,此刻也就不可能这么轻易打败夭华。所以,运功为夭华调息到何种程度,夭华就能冲开自己身上的穴道,乌云心中自然十分有数。并且,依照他对夭华的了解,对于夭华具体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反击他也了如指掌,故几乎是在的夭华动手的瞬间,乌云说时迟那时快,急急撤回手,于危及关头险险避过了夭华的暗算。

夭华没想到这样也能被乌云避开,他的反应可够快的,可恶。

下一瞬,两人对上一掌,分别后退了数步。

乌云一点也不生气,也没有懊恼,“看来,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这就要多谢祭司大人了,没想到几天不见,祭司大人竟然转性了,真是让人意外。”夭华冷笑,重新审视一遍自己目前的处境。

“是吗?那宫主可真要再运功试试了。”乌云也笑,余光有意无意地瞥向石壁上面的灯槽上还在燃烧着的灯芯,后面不紧不慢地补上半句,“宫主真以为我会没有事先防备?”

夭华的面色隐隐一变,马上暗自运了运功,顿时眼前闪过一阵眩晕,体内的力气又骤然消失。

“好了,相信宫主也感觉出来了。不过还请宫主放心,这灯芯上面的毒非但没有任何毒性,还会有助于宫主的身体,只是再度令宫主浑身无力罢了。至于你身上的软骨散之毒,我刚才的确为你解了。”事实上,灯芯燃烧后放出的气体无色无味,并没有毒,人吸入后并不会怎么样,但一旦配上他给夭华服下的解药,就成了另一种令人失去力气的毒了。而一旦运功过后,毒就会发作。在还没有运功前,丝毫也感觉不出来。再怎么样,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她,怎么可能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她根本想都别想。

“解了一种,又换上另一种,祭司就不嫌麻烦吗?”这朵该死的乌云,连名字都比别人难听,可恶,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样一招,真是防不胜防,她可记得这石壁上面燃烧的灯芯是昨夜就换上去的,到现在都已经整整几个时辰人,人要想不吸取一丝气体,除非从昨夜一直屏息到现在。可这么长的时间,除非神仙才能做到。

“我还以为宫主会体谅我的用心,不想宫主一直受软骨散毒的侵害呢。”

“这份用心,本宫可担待不起。”夭华黑脸。

“那好,废话就不多说了,我今日前来,就是要取一点宫主身上的血。”乌云的面色倏一正。

夭华忍不住笑出声来,“想要本宫身上的血?本宫已是你的阶下囚,又中了你的软骨散之毒,你便是要本宫的命,本宫怕也只能双手奉上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微微一顿,夭华双眼刹那间眯了眯,显然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说,你拿本宫的血到底去做什么?必须要在本宫身体没有什么问题的情况下取血?”

说到这,夭华越想越肯定,也正好解释了他刚才说的那句“灯芯上面的毒有助于她身体”几个字了。

乌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今日取血是真,并且取的必须是她身体在没有任何问题时候的血,这也就是他现在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的为她换一种毒,并且运功尽快为她恢复身体的原因。或者,可以换句简单一点的话说,他要取她身上没有问题的血。

“你到底取本宫的血去做什么?”夭华再问,双眼已越发眯起来。

乌云没有回答,也不会回答,指尖一弹再度点了夭华身上的穴道,然后走近夭华,扣住夭华的肩膀将夭华按坐在没有破损的那张石凳上,之后一只手扣住夭华的左手,将夭华的左手固定在托盘中的白色小圆碗上方,另一只手拿起托盘上面的那一把匕首,没有的停顿与犹豫地划开夭华的手腕,令夭华的血都滴在小圆碗中,直到小圆碗中的血快到半碗的时候,才给夭华止了血,最后给夭华包扎上伤口,带着碗中的血头也不回离去。

这点痛,夭华完全不在乎,只是乌云到底拿她的血去做什么?夭华实在想不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乌云每隔三天出现一次,每一次都在夭华的身上取小半碗血,并且每一次都亲力亲为。

一转眼,一月过去,夭华的左手手腕上已经伤痕累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期间,乌云每天特地吩咐人送各种人参灵芝汤来,使夭华可以补充元气。但再怎么补,这半碗半碗的血出去,夭华的身体还是完全虚弱了下来。

这日,同样的老时间,乌云又一次亲自前来,进入密室中。

夭华虚弱归虚弱,还是那慵懒的样子,人坐在石床上,后背靠着身后的石壁,左脚平直往前,右脚曲起,右手的手手忖抵在膝盖上面,手掌则支着头,红色的衣摆沿着石床垂落,“祭司大可真准时啊。”

“总不能让宫主等太久。”开启的石门,在乌云身后合上。

“还是祭司大人念旧,时至今日竟还称呼本宫一声‘宫主’,要是换了其他人,本宫可真想不出来。”

“只要本祭司一日还未坐上魔宫宫主的位置,一日还未返回魔宫,宫主便还是宫主,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听上去倒确实念旧的很。

夭华笑笑,不觉点了点头,“对了,这么久了,你一直不肯说到底拿本宫的血去做什么,那不如让本宫猜猜,这世上能让祭司大人如此亲力亲为的,恐怕也只有那个小奶娃了,这血拿去与他有关?”

乌云不答。

夭华注意着乌云脸上的神色,不漏过一丝一毫,在等不到乌云的回答后继续道:“大夫与唐大公子都曾说过,这个小奶娃身体比一般孩子虚弱,本宫看多了也有同感,祭司难不成是拿本宫的血去医治他的身体?”

乌云还是不答。

“可是,本宫与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还是说,祭司大人要告诉本宫一些本宫所不知道的事?比方说本宫的父亲在外面有什么私生女?或者说本宫的娘在外面与别的男人生了女儿?然后那个女儿再跟祭司大人生了这个奶娃,这样倒也能扯上点关系,长得像也确实有可能。”前面这种可能性,夭华其实可以完全否决,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她十分十分肯定,自己断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孪生姐妹,或是其他的什么姐妹,这具身体的父亲也不可能在外面与别的女人有什么私生女,因为这具身体的父亲一直很爱她母亲,这么多年来身为堂堂的魔宫老宫主,也没有再娶,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至于她母亲,夭华倒是没有什么印象,父亲也没有多说过,甚至没有说她如今究竟在哪,是生是死,就连临死前也没说。

很多时候,夭华也有想过,这具身体的娘必然已经死了,不然,依她父亲,也就是魔宫老宫主的狂妄霸性,怎么可能会让她在外面,不将她带回来。而她父亲死的时候,如果她娘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回来送最后一程,倒是个别她父亲的莫逆之交赶来了魔宫送了她父亲一程。

乌云仍旧不语,任由夭华猜测,不给任何答案。

半个时辰左右后,乌云与之前那十来次一样,带着刚取的半碗血离去。

封闭,只有铁门上面一小个窗口的密室内,还到处冲刺着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挥之不去。

夭华的身体越发虚弱,此刻便是解开了身上的毒,也已经不是乌云的对手,手腕上面的白色纱布上还明显渗出血来,红与白相间异常醒目。有时候夭华甚至忍不住想,乌云大费周章的摆下这一切,与其说他是想夺得魔宫宫主之位,倒不如说他是想取她身上的血,因为这么久了,乌云还在这里,也没有再逼她写什么书信传回去给于承和东泽,好像对魔宫已经一点都不上心了一样。

乌云,她发现她真是有些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与此同时的迷失森林外,已然赶来数批人马。

其中一批,自然是唐莫,唐门中的人。另一批,是悄然从魔宫出来的东泽。还有一批,则是薛三。

另外,也有不少名剑山庄的人前来。唐门二公子唐钰与名剑山庄中的人一道。这批人,不同于唐莫与东泽,完全是为了明敏来的。

唐莫那日在小别院中与乌云交手,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交手,最终胜负难分,但林城中乌云的人马俨然比他来得多,后来乌云先一步离去,召来的人马抵挡了他与他的人一阵子。这可完全不像是乌云的作风,他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被那一下阻挡,再想追的时候,乌云已然不见了,他后来派人查也查不出来。直到一个月前,才终于查到夭华竟然已经落入了乌云的手中,被关在这迷失森林里面。

东泽与于承,在夭华带着乌云离开魔宫的那天,被夭华安排留守魔宫,没想到有一天会突然收到夭华的密函,嘱咐他们务必守好魔宫,他们那时才知道夭华出事了。再后来,再次收到夭华的信函,那信函上面的内容与之前那次完全不同了,要唐莫从此归顺乌云。不过,这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内里还另有乾坤,除他与于承外,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他与于承立即按顺序择取其中的那几个字,从而立即得到了夭华的另一道命令。

于是,他与于承表面上与乌云通讯,讨价还价开出要亲眼见一见夭华等条件,来拖延时间。而暗地里,他则带着一批人悄悄出了魔宫,赶来迷失森林。

至于薛三,他到来的目的与之前亲自前往魔宫的目的相同。

那日,夭华离开后,就有大批人马包围了岸边的那些船,直接防火烧了所有的船只。

幸好他走得快,不然就算不被活活烧死,也定然被发现行踪了。

相对于迷失森林外的热闹,迷失森林内还平静地像水潭中的水。

竹屋的一楼内,乌云正坐在桌边品着茶。

小奶娃自从回到乌云的身边后,小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小脸上也有笑容了,偶尔还白里透红,红彤彤的,不过明显比以往更黏乌云,一天到晚要拉着乌云,一看不到乌云就有些害怕,显然之前的种种惊吓都还影响着小奶娃。此刻,乌云坐在桌边品茶,小奶娃趴着桌子上面努力想跑,一只手手中还拽着乌云的一角衣摆紧紧不放,不时抬头看一眼乌云,也不时捂住自己的小嘴笑,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乌云再喝了口茶手,腾出一只手来,抚了抚小奶娃的小脑袋,温柔而又宠溺。

小奶娃立即笑得更开心了,小手拼命地往上伸,想要抓住乌云抚在他头上的手,小嘴中高兴地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这时,有人快步到来,在一眼看到竹屋内的画面后连忙放轻了脚下的步伐,并提前停下,几乎是站在门口处禀告道:“祭司,迷失森林外面一共来了两批人。一批是唐门的人,一批是魔宫的人。另外,还有些名剑山庄的人。”

“恩,继续监视着,一旦有人进入到迷失森林,格杀勿论。”薄唇吐出冷血至极的杀戮命令,但抚在小奶娃小脑袋上的手却更加温柔了,感觉到小奶娃在看到有陌生人进来后一瞬间颤抖害怕,心疼不已。

“是。”前来禀告的人点头,快速退下。

夭华会那么乖乖地按他的命令写信给东泽与于承,乌云自然不信,虽然并没有看出那份信中到底有什么不对。这不,人已经来了,她还真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也耍花招。不过无妨,乌云一点也不在意,来多少就杀多少便是。杀得越多,日后返回魔宫也会更顺利。再说,夭华的人就算真的投靠他,他也还要好好地甄选甄选,不放心的人他是断不会用的,也不会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