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华自然会泡,但已经很多年没有泡过了,犹记得最近那次泡茶还是在七年多前,在名剑山庄中泡给明郁喝的。记得明郁曾说过,真希望一辈子都能喝她亲手泡的茶。如今,种种迹象都已经指明明郁确实是被乌云这厮给抓了与囚禁了,可惜她目前为止还没办法救出他。不过,就算救出了,时隔这么多年,并且在这么多年中她一直以为是明郁自己离开的,很想弄清楚他离开的真正原因,在这样的因素下那其中的感情自然早已经不知不觉地变了,日后就算真的救出了明郁,她也不会为他留下。

有的时候,夭华也曾问自己,对明郁是真的爱吗?

但不可否认,在那整整两年的养伤期间,明郁真的对她很好,好到那种让人忍不住感动与无法拒绝。有时候,选一个全心全意真心真意对自己好的人,然后自己也全心全意对他,就这么平平静静安安稳稳未尝不好。可一切终于没有朝预期的那样发展。爱与不爱,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一刻确实感到了一种“背叛”的感觉,感到了他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好像在自己全心信任的时候被人从身后狠狠刺了一刀一样。

“你在想谁?”突地,思绪不知不觉有些飘远的夭华,猛然感到手臂一阵疼痛,是竹椅上的乌云一下子坐了起来,狠狠扣住了她。月光下,只见乌云的面容说不出的难看,并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阴翳。

“我在问你,你到底在想谁?”乌云的手越扣越紧,似乎恨不得硬生生捏碎夭华手臂上的骨头。

夭华越发的痛,不过却也忍不住越发想笑,乌云这是在吃醋吗?以为那个名叫“画儿”的女人在他面前想别的男人,所以恼怒了?这可真是罕见,堂堂的魔宫祭司竟然也会吃醋,这么看来他绝对是很在乎这个名叫“画儿”的女人的,甚至透着很浓的占有欲,要知道她现在可是顶替那个“画儿”坐在这里的,在乌云心中眼下的她就是那个“画儿”。可是,既然是这样,他为何不肯让这个名叫“画儿”的女人碰小奶娃呢?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在我的面前想别的男人,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乌云接着一把用力甩开夭华的手臂,就反手一掌打碎了夭华面前的案几,带着小奶娃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如果再不甩开,击碎案几的这一掌就已是真的捏碎夭华手臂的骨头了。

夭华现在没有力气,被乌云这么一甩,险些从座椅上跌下去,幸好快速抓住座椅的把守稳定住身体,不然堂堂魔宫宫主这么跌倒,可就实在太难看了。

待稳定好的夭华迅速抬头朝离去的乌云看去的时候,只见就这么眨眼的时间乌云都已经走出很远。至于小奶娃有没有挣扎着不愿离开,被乌云的身体挡着,夭华无法看见。

夭华挑眉。

片刻后,夭华站起身,抚了抚衣袖。乌云这厮的怒火,还真是不小。

只是,既然这样,他为何就不让那个名叫“画儿”的女人碰小奶娃呢?对于这一点,夭华还是想不通。

后院的外面,一直很空,几乎没有人靠近。夭华这几夜来这里就从没看到过一个人,这也是夭华能顶替成功而不被人发现的另一个原因。

夭华环视了一圈四周,再独自站了一会儿后,准备转身回去。

“怎么,又没有成功?很失望?”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一下子出现在夭华的跟前,挡住了夭华回去的路。

夭华看去,不是薛三又能是谁,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又看了多久,她还没有发现还有些情有可原,可乌云竟然也没有发现,若不是因为乌云刚才太过生气以致忽略了周围情况的话,那未免也有些太不正常了。这一情形,让夭华止不住回想起几日前刚从万丈悬崖涯底出来后发生的事,当时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乌云同样没有察觉到,后来她与独孤系就遇到了他,他明显有备而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看来那日那个没被乌云发现的人说不定就是眼下的薛三。

想到这种可能性,夭华眸中闪过丝不动声色,“看来,你好像都已经知道了。”

薛三不答,“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

“条件呢?本宫可不认为古公子这是在给本宫送封口费。”夭华不免心存怀疑,暗暗思量薛三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你只要回答一声需要,还是不需要。或许,你可以将它当成是我送你的一份小小礼物。”

“这样意图不明的礼物,本宫可不敢收。”夭华嗤笑。

薛三回以一笑,“怎么,这天底下竟还有你魔宫宫主怕的东西?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本宫向来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古公子的好意,还是自己留着吧。至于你的目的,本宫终有一天会弄清楚的。别以为本宫如今落难,就虎落平阳了,一切都还早着呢。”对于薛三话中的怕字,夭华不予理会,说完后冷冷勾了勾唇,一边伸手取下脸上的蒙布,收入自己的衣袖中,一边绕过面前的薛三就走向院门口处,准备回庄内。

薛三回头看去,只见擦身而过回去之人红衣如血,衣袂飘飘,头也不回。

薛三看着看着,眸中不觉闪过一丝趣味。在收回视线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瞥见遗落在地上的那一块红布,薛三沉默了一下后,缓步走过去,弯腰拾了起来,正是夭华从自己衣袖上面撕下来用来蒙脸的那块。

夭华回到房间后才知道收入衣袖中的布不见了,不过并没有在意。

薛三在夭华的后面回去,回去时独孤系还没有回来。

当时刚回庄内的时候,夭华撇下他与独孤系离开了,他则在夭华后面撇下了独孤系,悄然的跟着夭华去看看,想来独孤系又去打探情况了,看船什么时候会出发。

房间内,进去后的夭华,背对着房门站在窗边,凝眉深思。

薛三走到位置坐下,并不打扰夭华。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魔宫宫主与祭司竟也会有那样一幕。

对于乌云和那个被夭华打晕了的女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乌云会突然失态地一把扣住冒充顶替的夭华说出那样的话,薛三自然也有些好奇。

与此同时,另一边,同在后院中,距离夭华与薛三所在的房间并不是很远的另一件房内,灯火通明。

被乌云强带回来的小奶娃,正趴着床上仰着头气呼呼地瞪乌云,明显喘着粗气。

乌云面无表情地坐在桌边,手中的茶盏都已经被他捏碎,碎片与茶水落了一地。

小奶娃对乌云周身散发出来的黑气好像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又好像丝毫不畏惧。

安静中,有黑衣人到来,敲门而入。

在蓦然感觉到房间内的气氛,看到落了一地的碎片和洒了一地的茶水后,黑衣人不由猛然屏了屏息,硬着头皮对乌云禀告道:“少主,这是今天刚刚传来的密函。”

“念。”

“是。”黑衣人点头,快速打开密函对乌云念道,念完后将密函装回信封,放在桌面上。

乌云没有说话,落在膝盖上的手一寸寸收紧,房间内的空气顷刻间近乎陷入死一般寂静。

黑衣人忍不住想要后退,但还有得到乌云的命令,又不敢退。

半响,只听乌云道:“滚出去。”

“是。”黑衣人急急忙忙退下,并带上房门。

小奶娃在这时似乎有些怕了,不敢再瞪乌云,小脸朝身下的被子中藏了藏。

乌云起身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上小奶娃躲藏的小脑袋,只有在对着小奶娃的时候才会有真的温柔。

小奶娃在乌云抚了几下后,缓缓抬起头来,小手一把抓住乌云大手中的其中一根手指,软绵绵地有些反过来讨好般地朝乌云唤道:“爹…爹爹…”

乌云宠溺地笑笑,将前一刻地阴翳暂时压制下去,“再过几天,我带你离开这里。”

小奶娃一点也听不懂乌云话中的意思,朝乌云笑笑,要乌云抱,好像之前又是打乌云,又是狠狠瞪乌云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

庄内的管家有事前来向乌云禀告情况。

听到敲门声的乌云,冷冷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进来。”

管家立即推门而入,看到乌云坐着床边,小奶娃正躺在床上睡着,连忙越发放轻声音,小声道:“少主,画儿病了,伤风加发烧。”

“恩,我知道了。”乌云的语气与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仍旧冷冷淡淡的。

管家自然感觉到了,一时有些不知怎么接下去说。原本画儿在庄内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丫鬟,还是个心智不全的丫鬟。对于那夜画儿竟去了后院外面,那里可是乌云亲自交代过不许任何人靠近与打扰的,他事后知道后立即责骂了一番画儿,并且还要处罚她,可没想到乌云竟会亲自过问,还反过来责骂了他,他实在有些弄不懂了,后来自然不敢再骂那画儿,也不敢处罚半分。今天一早听其他婢女来报说画儿病了,他连忙让人过去看看,然后想到乌云那日的亲自过问,于是立即过来向乌云禀告禀告,但没想到乌云是如此冷淡的口吻。

“那属下先退下了。”想了半天后,管家还是决定将后面的话都给咽下去,躬身退下。

床榻上的小奶娃,并没有被管家的到来与说话吵醒,睡梦中都紧抓着乌云的手指不放。

昨夜黑衣人送来与念过的那封密函,此刻还摆在桌面上。信函中催出乌云回去,并一连用了“立刻、马上、立即”等等字眼,并且已经是连续第二封催出密函,密函中有明显携带着威胁的成分,但乌云对小奶娃说的话,却仍是说“过几天”。

初晨的阳光,若千丝万缕的金线,开始透过房门缝隙渗透进房间,斜射在房间内的地面上。

一夜未眠的乌云,再度为小奶娃拔了把脉。

又过了许久后,乌云另一只手抚上小奶娃的小脸,神色复杂,“如果我把你一个人送回雪山山顶,如果…”后面的话,乌云没有说下去。

小奶娃浑然未觉,还睡得很香甜。

是夜,当夭华又一次冒充顶替那个名叫“画儿”的女人去后院外面的时候,乌云一如既往已经在那里,周围别说是人,就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丝毫不用担心被人看到。当然,昨夜出现过的薛三除外。

夭华原本还担心昨夜不欢而散后,乌云今天不会来了。

小奶娃很有精神,看到夭华后就摇手。

夭华走近后,明显感觉到今夜的乌云有些不同,误以为还是因为昨夜之事,思忖了一下后再走近了两步,伸手落向乌云落在竹椅把守上面那只手的手背,准备写字给他,心中在伸手的过程中又十分不甘心的想,要是自己此时武功恢复了就好了。

乌云反手一把扣住夭华伸过来的手,之后没有动,就只是这么握着。

夭华抽了抽,想要抽出来。但越是抽,夭华越感觉到乌云手上的力道在加重,显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小奶娃见乌云握住了夭华的手,自己也兴奋地扬起手来,想要抓夭华的手。

良久,就在夭华的耐心快要耗尽之际,只听乌云低沉地道:“坐下,不要说话,只是陪我坐一会儿。”

名叫“画儿”的那个女人本就不会说话,一直是个哑巴好吧,他这话不是废话吗。夭华挑眉,目光瞪向乌云还抓着她不放的那只手,他倒是放手啊。

“坐。我今夜心情不好,别再惹我生气。”乌云说着,还闭上了眼。

夭华气恼,忍着动手的恼怒在竹椅旁边的座椅上坐下。

小奶娃一直看着夭华,笑嘻嘻的。

夭华回视回去,余光仍留意着乌云的神色。再过了一会儿后,夭华的另一只手试探性地伸向小奶娃,只要能碰到小奶娃,就能将小奶娃一把抓过来。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天而降,一把扣住了夭华心怀不轨就要碰到小奶是身体的手,转而将夭华的手按到竹椅把守上,并接着将一直握着的那只手也一并按到了把守上,“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没有下次。最好别再乱动,不然我今夜真断了你双手。”

说完,乌云重新闭上眼,神色中明显有些疲惫的样子。只是,到底是身体疲惫,还是心疲惫,恐怕也只有乌云自己知道了。

乌云这一刻不想再说话,什么都不想,只想要安静。

夭华心中那叫一个恼,当然相信乌云不是说说而已,他一定会做到,因为他们一直是同一类人。

第七十三章 全城捉拿祭司父子

一时间,双手都被乌云这么按着,对夭华来说要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整个画面也是要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几乎难以想象。可又“人在屋檐下”的感觉,不能对乌云怎么样,也没办法对乌云怎么样,夭华心中那叫一个憋屈,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最后所有的怒火都直冲小奶娃而去,狠瞪小奶娃。

小奶娃见夭华这么一眨不眨地直“看着”他,简直高兴极了,对着夭华就“咯咯咯”笑不停。

夭华闭了闭眼,真是没有一点眼力劲的奶娃子,到底会不会看人眼色?这一点可丝毫也不像她!哦,不对,她与他没有一丁点关系,他像不像她,与她何干。夭华眯眼,对着小奶娃无声警告起来,“你笑,再笑试试,信不信本宫离开时,把你也带走?到时候绝对有你哭的。”

小奶娃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一下子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又透过小手的缝隙调皮地偷偷看夭华,乐此不疲。

夭华的双眼不觉眯得更深,要是搁在以往,搁在其他人身上,她刚才的神色足以吓得对方屁滚尿流,跪下来磕头,也就只有面前这个小奶娃不怕了,还笑得出来,真是宰牛刀砍在了棉花上。

时间流逝…

越想越不甘心,并且清楚今夜也已经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夭华,终难以忍受眼下的局面,也没有兴趣再这么无聊地继续耗下去,尤其是不想自己的双手还被乌云这么按着,就突地一把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乌云的手掌下面猛然抽了出来,不再看小奶娃一眼,也不再看乌云,站起身就拂袖而去。

乌云在这时睁开眼来,眼前依旧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小奶娃嘟嘴,一脸不解地看着夭华突然变脸与离去的背影,小手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

夭华没有回头,直到快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脚步开始放慢下来,真是莫名其妙至极的乌云,都已经那么明显地表现出对那个名叫“画儿”的女人不同了,却仍不让她碰小奶娃半分,真是让人搞不懂。看来,她接下去要么必须尽快改变策略,要么只能选择放弃了。而放弃,向来不是她夭华的作风。

次日一早,天色即将大亮之际,出去了一整晚的独孤系回来,带回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房间内,独孤系一进房就快速对夭华与薛三道:“唐莫与容觐来了。”

夭华意外,“你说什么?这次不会又…”

“是我亲眼看到的,相信这个时候船都已经靠岸了,你若不信,可以马上前去岸边亲自看看。”

“当然。”听独孤系这么说,那应该是不会错的了。夭华不免高兴,这可真是未曾料到的惊喜。

河岸边,正如独孤系说的,一路乘风破浪而来的两艘大船已经纷纷靠岸,两批人马立即分别从两艘船上下来,一袭白衣的唐莫与容觐从上船到来这里的一路上都一直负手而立站在船头。

那日,他们一心想要打开瀑布后面的洞口,进入洞中去,却不想反而令山洞彻底坍塌了,但他们都不相信夭华和乌云就这么葬身在里面了。派人到处寻找,看看乌云会不会已经从另外的出口带夭华走了的时候,意外发现夭华留下的记号,他们就立即赶来夭华信号上所指示的地方会面。

可当他们到的时候,方圆几里内哪有夭华的踪影。再三查找后,就在前两日,他们意外查到有艘载有珍贵药材的船只在附近的河域内出没过,后来一下子没了踪影。于是,他们立即依此来查找,终于找到了这边来。至于东泽,留在他们来时的那处河岸边接应。

“搜。一有情况,立即回来汇报。”两艘船船头的唐莫与容觐,当即异口同声地对各自的人马吩咐。

两批分别从船上下来的人马领命,就分兵两路搜查起来。

庄外不远处,出来的夭华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停下脚步对独孤系与薛三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日的山庄,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

薛三其实也感觉到了,只是没说。

独孤系听夭华这么说,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二,回过头看去,“确实,好像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似的,难怪刚才进出山庄的时候都好像变得容易了一点。”

夭华缓缓眯起眼来。

这时,往这边搜查过来的唐莫与容觐的人,全都看到了山庄,也全都看到了山庄外面的平地上的夭华等几人,就快速赶过来。其中,容觐的人当即就对着夭华屈膝行礼,“见过宫主。”

夭华笑,但话却是先对着旁边的独孤系说,“这次,你的消息可总算是没再出错。”微微一顿,夭华紧接着直接对一干行礼的人吩咐道:“马上包围山庄,给本宫搜。”

“是。”跪下行礼的人领命,就立马按照夭华的吩咐办,很快将整座山庄都包围了起来,冲入庄内搜查。

唐莫的人站在一旁没有动,只是看着,其中已有两人快速回去向唐莫禀告。

片刻后,冲入庄内搜查的人安然无恙出来。

“宫主,庄内上上下下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都没有搜到。”

夭华对这样的结果已经有所料到,毕竟刚才就已经觉得不对劲,所以才会这么直接地就让人进去搜。只是,就算乌云那厮提早知道了唐莫与容觐会来,但像这么“卷铺盖”似的提早开溜,可不像是乌云的作风,乌云什么时候怕过人了?而昨夜,她还和他在一起,分开到现在也才不过很短的时间,他就撤离得这么干干净净,还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她一直在庄内竟然都毫无所觉,一点都没有发现。

而按照禀告之人的话,看来那个名叫“画儿”的女人也被乌云一并带走了。

若非山庄还在眼前,夭华都险些要以为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场梦了。

夭华随即对回来禀告的人问道:“你们来的这一路上,可有发现什么?或是看到过什么?”

禀告的人摇头,“属下等什么也没有看到,也没有任何发现。”

“那岸边呢?岸边可有船停着?”

“没有。我们到的时候,岸边一艘船也没有。”禀告的人再摇了摇头。

这时,正好赶到的容觐,恰听到了夭华的问话,近到夭华身旁看向夭华,亲眼确定夭华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夭华回视了一眼容觐,朝容觐的身后看去,并没有看到唐莫,直接用眼神对容觐询问。

“唐大公子在船上等着宫主。”容觐自然明白夭华眼神中的意思。

夭华闻言,转身就往岸边而去,一边走一边对落在身后的容觐吩咐,“这里就交给你了,烧了这座山庄,马上传令出去给本宫全城缉拿乌云,还有他身边那个小奶娃。”

“是。”容觐点头。

独孤系没有说什么,不想卷入夭华与乌云的争斗中,一如当年进魔宫送了魔宫老宫主最后一程就离开一样,也是不想卷入魔宫的争斗。如今,夭华已经与容觐会面,唐莫也来了,夭华身上的毒相信很快就能解,也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只是,离开了后,要不要去一趟薛家庄,独孤系这几日来一直有想这个问题,但仍还没有答案。

薛三淡淡一笑,缓步跟上前方的夭华,准备一并出去。

河岸边,两艘大船分别停靠着。

唐莫不同于来时一直站在船头,早在听到人回来禀告后就转身进了舱内,此刻正坐在舱中悠然地品着茶,连日来的担忧与焦急似乎突然间全都不见了,又似乎根本不曾存在过似的。

夭华到来,直接上了唐莫的船。跟在夭华后面一道回来的唐门中人,都没有阻拦。

夭华走进去,先笑了声,“唐大公子,真是好雅兴。”

唐莫一边品茶,一边抬头看向进来的夭华,余光落向与夭华一起进来的薛三,黑眸中闪过丝不动声色地审视,“外面如此青山绿水好风景,想没雅兴都难。”

“如此说来,那本宫可要好好陪唐大公子喝一杯了。只是,在喝之前,倒确实有件事需要麻烦唐大公子。当然,本宫也绝不会亏待唐大公子的。”夭华说着,直接走过去在唐莫的对面坐了下来,手往桌面上一放,也懒得跟唐莫拐弯抹角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开身上的毒,恢复武功。

唐莫腾出一只手来,就覆上夭华的手腕,对夭华话中的“绝不会亏待”几个字不置可否。

薛三站着、看着,没有出声。当日唐莫在魔宫中当众说的那些话,他自然也知道。后来一知道夭华落难,唐莫竟不惜冒险进入迷失森林也要救夭华。眼下为夭华把脉,一切好像自然而然似的,看来这唐莫对夭华还真是不一般。

一小片刻后,唐莫平静地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继续品茶,没有立即说话。

夭华挑眉,“如何?可有办法解?”

“这位公子是?”不答反问,唐莫终是向夭华问起薛三,看来在他与容觐到来之前,似乎已经有人“英雄救美”了。

“这位古公子,那日路上结识,不想最后一起落难。怎么,唐大公子对他有兴趣?”夭华没有说破薛三乃是有计划与有目的接近她和独孤系,但并不代表她是受了他威胁。对于薛三的真实身份与意图,她自然会查个清楚。

薛三在这时彬彬有礼地朝唐莫拱了拱手,“唐大公子,久闻大名了。”

“古公子?”唐莫淡淡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薛三浅笑点头。

夭华接着将话题给转回来,“究竟如何?可有办法解?”

唐莫没有说话,再喝了口茶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走出去,走到外面的船头,只见此时的远处已浓烟升空,显然在燃烧什么。从夭华的脉象上来看,夭华身上所中之毒只是封住了夭华的内力而已,对夭华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损害,要解并不难。只是,乌云怎么会用这种毒?

不久,容觐带着人回来,整座山庄都已经按照夭华的吩咐烧了。

夭华不知道唐莫的沉默不说到底是想跟她开条件呢,还是她身上的毒比较复杂难解,为难住他了。

眸中含着丝思量,夭华没有立即对唐莫问,直接对容觐吩咐,“马上开船,离开这里。对了,本宫让你传的令,你都传出去了没有?”

容觐点头,“都已经飞鸽传书传出去了。”

“很好。”她倒要看看连夜卷铺盖走的乌云到底去哪了,断然不会放过乌云这厮。

唐莫的人听完夭华对容觐的吩咐后,纷纷看向唐莫,只听唐莫也下令,马上开船。

很快的,两艘才靠岸不久的船只就立刻启程返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