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

吗?”

“洗耳恭听。”意外夭华这次竟不推开他的手,乌云顺着夭华的话问下去,同时这个原因也确实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之一。

“那日,南耀国皇后带着小岩突然找上呆在岛上的老头子,老头子又急急忙忙传消息到魔宫,让本宫过去,继而让本宫许下承诺并发誓,一方面务必保护那小岩,一方面助他一臂之力复仇,本宫答应了。可是凭区区魔宫,怎么可能与整个南耀国抗衡。如此一来,就只能让南耀国先乱,并虚弱了,才能趁机成事。好在萧恒也确有野心,只要挑拨一番,弄乱四国,从而让他出兵,南耀国届时自然就乱了与虚弱了。”说着,夭华侧头看向旁边的乌云,“但你知道本宫最终为什么会答应那南耀国皇后吗?”

乌云对上夭华的眼,没有回答,知道夭华会继续说下去。

“四个字,同病相怜。”说到这,夭华的目光又落回到海面,似对着茫茫无际的海面再说,“最真心实意的付出,一颗再真不过的心,到头来却换来最深最无情的背叛。那一刻,本宫仿佛突然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么绝望,那么沉痛,还有那么的恨。”

“所以,你选择喜欢上明郁?你一直都认为我背叛了你,当日丢下你一个人在木屋中自生自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在我离开后会变成这样,直到你那日突然说起,我才…”

“或许是吧,当年是他救了本宫,将本宫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又对本宫呵护备至,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感动。”感动两个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语音依稀有别于其他,但又不会让人感觉到刻意。夭华一边说,一边在心底冷笑,后又接着下去道:“所以本宫答应了她,也发了誓,在她死后带着小岩回了魔宫。故意那么对他,只是想磨练磨练他罢了,免得他一味沉浸在自己母后的死中走不出来,一蹶不振。或许你不知道,看着小岩的时候,本宫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心中忍不住想如果本宫当年生的孩子还活着,能出现在本宫面前,也该他这么大了…”

“别说了!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没想到明郁会在背后搞那么多的鬼,“现在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会再让历史重演。当年说过的那些话,我都还记得,也都一直放在心上,从不曾忘。”说着,已经在说话间侧身朝向夭华的乌云,双手扣向夭华的肩膀,让夭华重新面向他,继而将夭华拥入怀中,“从今晚会,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即便是死,也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伤。”

夭华顺势靠入乌云怀中,右手不动声色地覆上乌云的左胸膛,一丝轻蔑的冷笑在唇角一闪而过。现在,只要她愿意,她的右手完全可以马上取了他的命,甚至把他的心活生生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当年的背叛,七年来戴着人皮面具把她耍得团团转,即便看到她一再伤害孩子也道出孩子的真正身份,这一笔笔账他竟想以无足轻重的“没想到”三个字就抵消?虚情假意的把戏,他既然想玩,她奉陪到底。

乌云没有看到夭华唇角闪过的冷笑。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误会她那么快见异思迁,却从来不知道当年在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更不知道她心里一直以来对他的误会,但现在不会了。而对于明郁,即便将他挫骨扬灰,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远处的魔宫中人远远看到这一幕,看到夭华竟靠入乌云怀中,整个人呆愣住,眼珠子都有些快掉出来了。

乌云久久没有松开,也不想松开,突然间真想一直这么下去,时间在这一刻定住。

中午时分,返回船舱吃午饭,婢女已经将饭菜都准备好。

夭华直接走过去坐下,虽然没有请乌云坐,也没有看乌云,只是自己一个人动筷子,但对乌云显然不再冷言冷语,或皮笑肉不笑。

无形中的那丝变化,只要夭华自己心里清楚,也只有夭华自己心里一直在为之冷笑,没有一刻停止。

入夜,在夭华回房间的时候,一名魔宫中人突然前来禀告,并向夭华请示,说船突然间出了点问题,需要修复好后才能继续航行。

夭华点了点头,命人全力修复,不得有误。

魔宫中人领命,就拱手退下。

在夭华旁边的乌云,闻言之下看了一眼夭华,但并没有说什么。

回到房间后,乌云命人准备热水,想沐浴。

夭华走到桌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久,热水准备好,婢女躬身退出去,并带上房门。乌云独自走向屏风后沐浴,褪下的衣服一件一件悬挂在屏风上面,不久屏风后传出水声。

夭华一边喝茶,一边斜眸撇去一眼。船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出事,这是她在大船起航的时候就已经秘密安排好的,接下来几日就慢慢在这里耗时间了,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就突然杀回去。

大船起航的那处岸边,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影,差不多在这时借着月色现身。当初,夭华将他囚在大船上,他在东泽突然急匆匆地带重伤昏迷的容觐回到大船,准备返回魔宫之前悄然离去,之后一直藏匿于暗处,并尾随在夭华带乌云返回这边的后面,后来在没有乌云的命令下,始终没有现身。现在,大船已经再次离去,但在大船离去前不久,他已经秘密收到消息,知道乌云会留下“东西”在岸边。

不多时,在岸边的海水中很快让影找到了乌云留下的“东西”。

是一直锦盒,锦盒里面有一块玉,还有一张字条,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让他不惜代价,务必找出夏侯赢与萧黎的下落,斩草除根。另外,还有明郁,格杀勿论。

第一百八十六章 鸳鸯浴(上)

影领命,拿着锦盒里面的玉佩就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乌云留在这边的暗中人马,及联系上葛钦,然后传乌云留下的命令即刻起兵分两路秘密查找夏侯赢与萧黎,并派杀手对付明郁,就算挖地三尺与不惜任何代价也定要将人找出来和杀了明郁不可。

葛钦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是乌云的人,暗地里一直都在为乌云办事,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少之又少,从头到尾绝不超过三个。

而葛钦每次有事去见乌云,或收到乌云秘密传召的时候,都十分小心谨慎,不让其他人看到的同时,也几乎从不让乌云手下的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没乌云亲自留下的玉佩,影自然指使不动他。

一时间,尽管夭华已经下了令,马上撤回派出去的所有魔宫中人,但找夏侯赢的人与人马还是越来越多,风欲静而云已难止。

整个刚平静下来不久的江湖也因此不知不觉又陷入波涛暗涌,无形中风雨欲来。

海岸边留下的魔宫中人,在大船离开后不久就已经各自散去,或回到原来的位置待命,或按夭华留下的命令去办事,下令召回的人又没这么快能回来,对岸边的动静没有任何人觉察。

此外,之前那次回来,已经返回唐门,此刻正身在唐门中的唐莫,对于“夭华又突然回来了,及派魔宫中人到处找人,今天一早又忽然间走了”等消息,多多少少自然也都已经知道。

唐钰至今还没有任何有关明敏的消息。当初命唐门的人送明敏回名剑山庄的时候,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半路不见,一直找到现在也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唐门内,灯火通明的唐莫住的院落中,房间内,这夜,唐钰自唐莫回来后又一次过来向唐莫询问,自唐莫回来了后就已经拜托唐莫也派人去找,多些人也就多些希望,再说唐莫手中的人也多,“大哥,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房间内的桌边,正坐着喝茶与想着事情的唐莫,听到声音抬头朝进来的唐钰看去,其实早在前两天就已经有消息了,只是一直没有说,故意瞒着唐钰而已,“咳咳…有消息了我会马上告诉你的,你不必三天两头来问。”说话间,唐莫还有些抑制不住的轻微咳嗽,身上的伤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可见当初伤得有多重。而对于眼下隐瞒,并非他故意想骗唐钰,只是事到如今她都已经成葛天的小妾了,再加上她当初对唐钰及在唐门所做的种种,他不想唐钰再为了这个女人受伤。

唐老夫人在这时恰好到来,刚好听到唐钰与唐莫之间的这句对话,立即略沉下脸来走进去,就直接先对唐钰责声道:“你难道没看到你大哥伤势未愈?这个时候还打扰你大哥养伤?让你大哥操心这事?”

“娘,我只是担心她而已,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早知道会这样,我那日真不该派人送她走,不该对她生气…”唐钰近段时间来已然越来越后悔。

“好了,她哥哥明郁都已经回来了,他们名剑山庄的人自己会找的,该找到的时候自然会找到。”唐老夫人显然不想再听唐钰提起明敏这个人,甚至不想再听到“明敏”两个字,到现在还记着明敏当日的所作所为。就算她被找回来了,唐门也已经不可能再承认唐门与名剑山庄之间定的这门亲事。

唐莫在这时再咳嗽了声,打断就快要吵起来一般的唐老夫人与唐钰,淡淡道:“我想休息了。”

唐老夫人听唐莫这么说,不留下打扰,放下手中亲自端过来的补汤嘱咐唐莫一定要喝完后,就硬拉着唐钰一道离开。

唐莫在人都走了后,站起身独自一个人走向窗户,推开窗漠然地往外看去。这一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个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在九年前就已经嫁过人。而他,竟做了一件看似很愚蠢,但并不后悔的事,那就是抛开之前发生的一切,那日急急忙忙赶回来阻止她再伤孩子。自那之后,她很快离开了,他则在她离开后返回了唐门,到现在为止再没有见过。

夭华!唐莫不觉在心底缓缓重复这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字。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来人!”时间流逝,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后,回过神的唐莫突然对外唤道。

守在外面的人听到叫唤,立即踏入房间,等候吩咐。

“传令下去,命外面的人也都留意留意夏侯赢这个人,但切忌打草惊蛇,一有任何消息都马上来报。”唐莫没有回头,就直接背对着进来的人吩咐。

“是。”踏入房间的人领命,就快速转身下去去办。

不久,刚才被唐老夫人硬拉走的唐钰又悄悄溜了回来,一进唐莫的房间就快速先合上房门,“大哥,其实我刚才还想跟你说有关那妖女的消息的,但还没说出口就被娘拉走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妖女刚刚又现身了,还和那祭司乌云在一起。另外,还听说那祭司乌云的样子完全变了,据说之前脸上一直带着一种名叫什么‘人皮面具’的东西,现在这张脸才是他的真面目。”说着,唐钰看向唐莫的侧脸,留意唐莫脸上的神色变化,尽管至今还搞不懂唐莫怎么会喜欢上那妖女的,但看得出来唐莫真的很在意她,从小到大几乎还从没见过唐莫对一个人如此上心。

如此上心。

唐莫闻言,这才转头看向进来的唐钰,但看了眼后并没有说什么,接着又转回去看向窗外,脸上神色难辨。

唐钰看着,沉默了一下后转身准备离去,只是单纯的来告诉唐莫一声而已,想不想去见那妖女由唐莫自己决定,浑然不知唐莫的消息远比他灵通得不知道多少倍。

“你先别走,待会儿回去就准备一下,明天一早随我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唐钰脚步一顿,心中不免诧异。

“明天你就知道了。”唐莫不多说。

“那好吧。对了,大哥,你一定要记得喝桌上的补汤,娘她亲自熬的。”说完,眼见唐莫已经不会说什么的唐钰,转身出去,顺便为唐莫带上房门。

唐莫衣袖下的手早已经不自觉悄然握紧。之前在尹家庄的时候就已经从老神医口中知道当年是乌云盗走了唐门的禁药,爷爷的死很有可能与他有关。现在,她竟和他在一起。

想到这,唐莫衣袖下的手顿时不觉握得更紧,但侧脸看去依旧看不出情绪。

而此时一批批人马不断加入进来找的——夏侯赢,在那日带着昏迷不醒的萧黎成功逃走后,已然要有多远就躲多远,并且已经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暂时藏匿起来,从而按照原定下的计划尽快让萧黎怀上他的孩子,并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带着萧黎与孩子返回南耀国去,坐上南耀国“驸马”的位置。至于身份已被他设计成功揭开的乌云,还有知道了乌云身份的夭华等人,就让他们好好斗去吧,他且暂时退出来当个局外人慢慢往后看,已经有他们好受的了,尤其是乌云。与乌云之间的仇,他不报誓不罢休。

而这处藏匿的地方,就在一处极为僻静的山林中。

一座简陋至极的茅草屋内,虚弱不堪而又心如死灰的萧黎,就被夏侯赢一天到晚囚禁在这。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迷的萧黎忽然迷迷糊糊感觉到好像人掰开了她的嘴,把什么东西灌了进来,苦得要命,可想挣扎又挣扎不了,浑身上下都使不上一丝力气。

夏侯赢灌萧黎喝下的,乃是解萧黎身上之毒的解药,这个时候也是该解了萧黎身上的毒了。

等一碗药全部灌完,夏侯赢用自己衣袖给昏迷的萧黎擦了擦嘴,就转身出去。

月上中梢,木板床上的萧黎又一次陷入噩梦中,仿佛垂死挣扎。

门外在夜里还练着功的夏侯赢,隐约听到木屋内传出来的声音,但并没有理会,差不多都已经习惯。

黎明时分,浑身是汗的夏侯赢重新踏入木屋,只见萧黎一个人紧紧卷缩在木板床上,同样满头是汗,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身上的绝对是惊吓出来的冷汗。至于脸上的面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和昨夜之前比起来已明显好了很多。

夏侯赢走过去,一拂衣袖在床沿坐下,就伸手覆上萧黎的额头。

没发烧!夏侯赢更放心下来。

还陷在噩梦中难以自拔的萧黎,在夏侯赢这一动作下,立即隐约感到有一股“温热”的感觉靠近她,意识不清间自然而然地就当成了心底里最想的人,手就一把抓上去,两个字喃喃地从唇角溢出。

夏侯赢霎时面色一变,虽然根本谈不上喜欢萧黎,并且从一开始就是他在破庙中强暴她的,也没有期望过她会爱上他,可是她喊的人是那个妖女的人,并且他都已经那么设计让她死心与忘记那个人,她竟然还喊他,实在可恶!

下一刻,不顾萧黎还昏迷着,也不顾萧黎此刻身体极度虚弱,夏侯赢就一把掀开萧黎身上的被子,再撕扯起萧黎身上的衣服,强行覆身而上,越快怀上他的孩子越好,这样他就能越快返回南耀国,继而有资本再与乌云好好斗。

整整四天四夜,萧黎有时醒来,但更多时候还是昏迷与意识不清,现实俨然比噩梦还来得可怕。而不管是现实中还是噩梦中,都困得她无法挣脱,好像溺水的人陷入窒息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不断下沉。

另一边的海面上,大船中,同样是三天三夜,但极为温馨。

船舱内,自那日在船头说出了“心声”,并且没推开乌云怀抱后的夭华,俨然好像接受了乌云回到当年般的温柔靠近,正与乌云两人在舱内平静地喝茶、对弈。

乌云自然也感觉到了夭华不再抗拒他,眼下撇开气氛还差那么一点点外,真的好像已经完全回到了当年。

又一指落下,乌云输了。夭华抬头看向对面的乌云,只见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几乎能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清楚看到自己。

夭华心底顿时止不住又一次暗暗冷笑,但面上依旧丝毫不露,接着再喝了口茶,开口语气略有些淡淡埋怨,“这些人真的是越来越没用了,都连着四天了,还是没有修好船,一直在这里耽搁。”

好像配合着夭华的话,一名魔宫中人正好在这时进入船舱向夭华禀告,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宫主,还是不行,还没有修好,还请宫主恕罪,所有人都已经在努力。”

“再修不好,本宫丢你们下去喂鱼,滚出去。”故作不悦,夭华就黑沉下脸来禀告的人滚。

乌云听着,不语。

是夜,月事结束,吃完晚饭的夭华终于可以好好地沐浴一番,让婢女马上准备热水送进房。

房间很大,在婢女送完热水出去,并带上房门后,夭华就走向了屏风后面的浴桶,褪下衣服随手挂在屏风上面,继而踏入浴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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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浴这章,现在看来还是得分(上、下)两章上传!

第一百八十七章 鸳鸯浴(下)

温热的水,立即从四面八方包围上夭华。

夭华舒服地舒了口气后,裸露的后背慵懒地往身后的浴桶壁一靠,就准备先闭目养神片刻。这几日来,一直在这海上原地不动地呆着耗时间,一天到晚几乎无时无刻不面对着那朵云,对着那朵云演戏,实在是累,这一刻终于能暂时摘掉脸上这副假面孔,恢复真实的情绪。

时间悄然流逝,浴桶中散出来的袅袅氲气不知不觉弥漫整个房间。

忽然,敲门声响起。

夭华冷冷睁了睁眼,后又闭合回去,既不说话,也不作任何回应。

门外的人稍微等了片刻后,直接推门而入,不是别人,正是乌云。

瞬间而起的不悦霎时在夭华脸上一闪而过。

下一瞬,刚摘掉不久的面具又回夭华脸上。

夭华继续闭目养神。

乌云刚才没有同夭华一起回房,而是独自一个人在船尾站了片刻,心中从一开始就有些怀疑船在这个时候突然出问题实在是太巧了,而连着这么多天还没有弄好就更肯定了这一点,看来夭华眼下并不是真的想赶去南耀国那边,只是演戏给他看,跟他在玩螳螂捕蝉的游戏,到时候抓住时机突然间折返回去,就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他在她离开后所做的一切及暴露出来的意图了。

而敲了敲门后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心中自然而然还以为提早回房的人先睡了,因为她这几天来一直都睡得很早,于是他当然很自然地推门而入。等踏入了房间后,乌云才蓦然意识到房内的人在沐浴,那已弥漫整个房间的氲气立即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

乌云微微怔了一下后,反手合上房门,缓步朝屏风走去。

屏风后面的浴桶中,夭华听着越走越近的脚步声,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闭着眼仍没有任何反应。

绕过屏风,乌云顿时一眼就看到了浴桶中的夭华,只见她正闭目养神着,后背慵懒地倚靠着,光洁裸露的双臂横放在两侧的浴桶边缘,浴桶中的水只到她的胸口处左右,胸前的柔软在明暗相间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乌云的眸色霎时倏然一谙,脚步没有动,目光定在夭华身上也没有移开。

夭华随后睁开眼来,不紧不慢地抬眸,一脸平静而又冷静地对上乌云的双眼,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好像现在这么活脱脱被看的人不是她一样,“怎么,祭司大人觉得很好看?”

乌云不语,用更实际地行动回答夭华,伸手进一步挑高并固定住夭华因为抬眸看他而本就已经有些微微抬高的下颚,然后俯下身就直接吻上夭华。就算她一直都在演戏,这几日来也是一样,但他早已经无法回头,也回不了头,只能拉着她与他一起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并且还是那句话,他绝不会再放手。

夭华意外,没想到乌云会突然来这个,手就快速推向乌云,想将乌云推开。

乌云立即反手一把扣住夭华的手腕,就将夭华的手紧紧按在他胸口,继而越发加深这一个吻。

就算要再“上床”,也是由她的心情来定,一切都得听她的,而不是由他想要就要!他以为他自己现在是谁?他以为她这两天来对他和颜悦色就真的已经原谅他了?他以为她会真相信他所说的“重新开始”这一套?简直笑话!再说,今天月事才刚刚结束,乃是安全期,就算上床了也没用。既然没用,她何必浪费这个力气,也不想委屈了自己!一团火,顿时在没有挣脱开的夭华心底快速燃烧起来。

夭华面色明显一变,就要毫不留情地动手。

乌云扣住夭华下颚的手,在这时忽然改为一把扣住夭华另一只手的手肘,再紧接着用力一抬就将坐在浴桶中的夭华给拽了起来,继而一把揽上夭华的腰,将浑身上下不着一缕而又湿漉漉夭华紧揽入怀中,贴上他的身体,同时吻还在继续,霸道得只想要更多,好像不得到夭华的回应就不肯罢休。

夭华怒不可歇,就立马狠狠一口咬下去。

乌云在这时倏然退出来,好像对夭华的每一步都了如指掌,而后吻落向夭华的颈脖。

不但没咬到乌云,反而还和上次一样咬到自己的夭华,一时间痛得直抽气,但在这样的痛下又反倒令夭华一下子冷静下来不少,挣扎的双手也随之卸下力气,就任由面前这朵乌云为所欲为。

片刻后,乌云微微松开夭华,抬起头来看向被自己搂在怀中的人,眸色不由越来越暗,随即直接一把打横抱起夭华,就大步朝床榻走去,才刚一将夭华放下就覆身而上。

夭华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被乌云抱着走了多远,水渍就滴了多远,一路滴到床榻,看来乌云这厮好像是来真的,也不知道突然吃什么药受什么打击了。

不同于上次在木屋,乌云这次清醒的很,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转眼的时间已经在夭华的颈脖上落下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吻痕,手同时抚上夭华光洁裸露的身体。

夭华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看向头顶上方的纱幔,“祭司大人…”

“叫我帧,你当年都这么叫我。”乌云打断夭华,伴随着话抬起头看向被压在身下的夭华。

夭华沉默了一下,心底止不住又涌上来一阵冷笑,然后双眼不冷不热地对上压在身上之人。只见当日用剑划在他脸上,揭掉他脸上那张人皮面具的伤痕,时

张人皮面具的伤痕,时至今日都已经完全愈合。她绝对相信只要他愿意,他有的是办法轻而易举地将这道疤痕消除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但不管他怎么消,都不可能再回到当初。就好像这出戏再怎么演,演得有多逼真与多生动,都永远不可能真的将她带入其中。

下一刻,在乌云的目光及期待与等待下,夭华忽然一个翻身,成功地反将乌云压在身下,一下子将局面掉转了过来,而后没心没肺地淡淡勾唇,俯下身在乌云耳边缓缓吹气,形同挑逗一般,“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乌云顿时浑身一紧,同时目光更加紧地定在夭华的脸上。

夭华接着抬起头来,唇角仍勾着。

“即便这几天的一切是一场梦,我也要把这梦变成现实。”音落,乌云的手一把覆向夭华的后脑,就将刚抬起头来的夭华又按向他,直接吻上夭华还勾着的唇。

霸道、强势、占有、害怕、恐惧…等等一系列的感情,都尽付在这一吻中,狂肆得仿佛要将夭华整个人吞没!一时间抬起头来后就要推开乌云,坐起身去穿衣服的夭华,根本有些反应不及,就被乌云这般强吻上,从而清晰感觉到这一吻中传递过来的各种感情。

如果这都是在演戏的话,那只能说他的演技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太厉害了。

而如果不是,这一系列的感情中真有那么一分真的话…有道是水滴石穿,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就一定有办法令他陷入其中,并越陷越深。想到这,原本就要动手的夭华,非但没有动手,反而还主动回吻了回去,心底近乎一百八十度的逆转。九年前他怎么对她的,九年后的现在她就要他怎么亲生经历一遍,即便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何况一切本来就已经不可避免,现在不过是为了引诱他深陷而多几次罢了。到时候,她带着孩子离开,将最终真的陷入感情中的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里自生自灭,终此一生都没办法再见孩子一面!

这样的报复念头,霎时如野火燎原一般,刚在夭华脑海中一闪而过,就立即疯狂地笼罩上夭华全身。夭华忽视掉身上的一切感官,不管是抗拒的还是抗拒的。再则,这几日来所做的一切,现在要是拒绝与撕破脸的话,就会让乌云意识到她只是在演戏,从而怀疑她的动机,这样一来她要杀他个措手不及的赶回去,效果就打折扣了。

情欲的气息,不知不觉在房间内散发开来。

时间流逝。

整整一夜,乌云的体力显然比之前在木屋中要好很多,霸着夭华要了整整一夜,仿佛要将夭华拆吃入腹。

夭华没有如上次在木屋中时一样昏睡过去,同样一整夜都很清醒,毕竟这次并没有吃什么催情药。在乌云揽着她入怀的时候,不觉若有若无地失笑了一声,眼前不觉浮现出当年的画面,只是倒在地上的人换成了他。

乌云看到夭华唇角的笑,但并不知道夭华在想什么,低头又情不自禁地吻上去,半响后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但揽着夭华的手依旧紧紧不放,靠在夭华耳边道:“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如果她这几天来真的只是在演戏的话,刚才一定会拒绝他,不会真的让他碰。船也有可能是真的出了问题,只是恰好撞在了这个节骨眼上。总之不管怎么说,他能感觉到她现在是真的不抗拒他,何况她眼下还这么真真实实地靠在他怀中。

船上的房间,照不进阳光。即便此刻外面已经天亮,里面还是一样,火烛仍在桌上燃着。

空气中,褪去了昨夜到处弥漫的那丝氲气,一切变得更加清晰与真实。即便隔着一层垂落的纱幔,乌云还是能清清楚楚看到夭华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无不在显示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夭华闭上眼,但唇角的那丝弧度完全不减,故作不知地反问,“想多了?想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让人送热水进来,沐浴后再睡。”说着,乌云又低头吻了一下夭华的唇,然后转头对房门外到来的候着的婢女吩咐。

不管是婢女还是大船上的其魔宫中他人,近段时间来通过对夭华的察言观色,与夭华对乌云的态度中,都已经越来越习惯乌云的吩咐了。

听到房间内传出来的命令后,一大早到来等候在门外,但不敢贸然打扰的几名婢女,就立即去办,不久后就将热水送进了房间,换掉屏风后面的浴桶中早已经冷却的水,然后轻手轻脚退出去,双眼不敢朝床榻那边偷看一眼。

乌云在关门声响起后,起身下地,打横抱着夭华走向屏风后面。

直到两个人一起进入浴桶中,身体再次被乌云揽入怀中,坐在他腿上,夭华才意识到他这是想洗“鸳鸯浴”?不过无所谓了,夭华这次唇角隐隐一勾,弧度很快稍纵即逝,淡淡道:“可一不可再,本宫这次原谅你,不代表还会有下次。”说着,夭华转头看向乌云,双臂圈上乌云的颈脖,与乌云面对面对视,眼中少有的认真。但这认真中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自然就只有夭华自己知道了。

乌云保证,黑眸中同样认真,近乎发誓,“不管让我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放心,永远不会再有下次。”话落,过分贴近的距离,乌云顺势就又吻上夭华,温柔如水。

------题外话------

晚上十二点更新!

第一百八十八章 温柔计,玩火自焚?

夭华一如先前一样,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