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公子,别来无恙。”阳光下,一眼看去,只见取下面具的人还是初见时的样子。夭华挑眉,这么张俊脸一直掩藏在面具后,实在可惜了。

“这句话,该是我对宫主说。”同样好像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就连昨夜的悲痛与愤怒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沉淀烟消云散,薛三回以一声淡笑,黑眸深不见底。

“那不知古公子接下去要去哪?若相同,本宫不介意同行。”

“先离开这。至于以后,自然以后再说。”薛三的语气不变。

“正好,本宫也要先离开这。那走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相信古公子该不是怕了前方那些人吧?”说着,夭华就越过薛三,与薛三擦身而过,示意旁边的萧黎与身后的夏侯赢继续跟上。

夏侯赢经过这么一停顿,也算是稍微休息了下,与薛三擦身而过之际不觉再看了眼薛三。

薛三走在夏侯赢的后面,也缓步跟了上去。当然不是怕了前方那些正在打斗的人,只是不想惹麻烦与不想动手而已,现在既然有人主动开路,他自然不介意冷眼旁观。

出口处,当夭华几人快到的时候,几名魔宫中人死的死,伤的伤,都已经被黑衣人拿下。

正当黑衣人收手,准备收残局,顺便将拿下的魔宫中人押下去时,一道红光忽然在眼前一闪而过,接着眼前一黑,人就猛然朝地上倒了下去,在倒地那一刻甚至还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何事。

红色的身影随即背对着立在前方,与走在后面的萧黎、夏侯赢及薛三已经隔了一地倒地的黑衣人,速度之快迅疾如风,出手利落果决。

前一刻被拿下的魔宫中人看着,连忙踉跄地上前,就对着夭华单膝下跪,“宫…宫主…”

“把这里收拾干净了,一个时辰后去向于承禀告。”夭华没有回头,说完后就又接着往前走。

“是!”几名魔宫中人领命,不敢多问。

萧黎脚步尽量避开倒地的一行黑衣人,再快步更上夭华,时刻紧跟。

半个时辰后,当影在尹隻的带路下,终于找到一个地上滴有血渍的山洞,并确定那血渍是不久前才滴下的,再一路找到这边这个出口来时,夭华等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影带着黑衣人立即拿下留在原地还在收拾着的魔宫中人后,一边带着人继续追,一边命人回去禀告。

入夜,风声潇潇的一破庙内,夭华等人暂进入休息。按夭华的意思就是明天一早再赶路。

夏侯赢差不多已经坚持到极限,不但脸色煞白,就连步伐也已经虚浮不堪,一进破庙后就直接靠上满是灰尘与蜘蛛网的庙柱,整个后背都湿湿黏黏的,已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被暗器射中的伤口裂开,血又流了出来。

破庙内光线昏暗,残破不堪。夭华接着渗透进来的月光淡淡扫视了一圈后,还是让夏侯赢来点火把。

夏侯赢咬咬牙,让夭华亲自点火自然是不可能的,萧黎又不会,这个一路同行的名叫“古月”的男人又不知道什么身份与什么来历,似乎还真只有他来做了。但别忘了,他现在可是中毒受伤了。

片刻后,火光亮起,将整个破庙照亮。

,将整个破庙照亮。

夏侯赢喘了喘息,就直接在火堆旁坐了下来,这下子是真没力气动了,要找食物可别再叫他。

萧黎此刻的面色也是煞白如纸,甚至浑身还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在亮起的火光下一览无余。

夭华看在眼里,但依旧不准备多问,还是等容觐到了之后让容觐来问为好,到时候也可以让容觐趁机安慰安慰萧黎。至于食物,夭华可没想出去找。

还一路同行,没有分道扬镳的薛三,自然也没兴趣出去找食物。

深夜,在夭华又一次为他输了输真气,封住毒性后,起身走到一旁去的夏侯赢靠着墙壁睡去。

靠近火堆边与坐在夭华旁的萧黎,实在不想睡,几次一闭上眼就又被席卷而来的噩梦惊出冷汗,但最终终究体力不支,趴在自己膝盖上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就只剩下了夭华与对面的薛三还醒着,中间隔着燃烧的火堆。

夭华自然感觉到了,侧头朝萧黎看去一眼后,又再看向对面的薛三。火光下,不得不说,他确实很俊美,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另外,他的武功也确实不错,昨夜与乌云交手的时候,尽管乌云还有伤在身,但也可以看出乌云没有留情,可是他竟能与乌云打成平手。若非亲见,她还真不知道江湖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果然藏的够深,深藏不露,“现在已经出了神医谷了,不知古公子如今有何打算?”淡淡的语气,安静中,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倒是想走,可是宫主肯吗?”薛三回视,若有若无淡笑。

“古公子这话何解?难道古公子与其他人一样认为本宫如此霸道?还是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本宫什么男色都喜欢,看上了就绝不放他走?”微微一顿,夭华唇角轻勾,后又再不缓不急补上一句,“古公子以为本宫看上你了?”

“若是看上,怕是上次就不会让我走了。”薛三当然不认为夭华是看上他了,这无异于笑话,但刚才说的那句话也绝不是信口胡说。当时还在神医谷内的时候,她特意问他要不要同行,无非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她,若是让他走的话,难免会担心他泄露她的行踪。所以那一刻如果他不愿同行,怕是当场就要动手了。当然现在也是一样,她明显还不想让乌云知道她的行踪。所以离开时让留下的魔宫中人一个时辰后才去向于承禀告,却又没有留话说她准备去哪,就算乌云届时知道了也已经难找她的行踪。

他现在要是说走,也无外乎这结果,交手一场,除非赢了。这也是他出了神医谷后一路继续同行的原因。不过无妨,他现在并没有准备去哪,所以无所谓。

夭华不觉笑了,“其实说实话,本宫上次还真有些舍不得你走。”

“那就要看魔宫上下到底有没有这么大的位置,能容纳下我了。”

“难道有本宫的心还不够?”

薛三看着夭华,似乎还真认真地想了想,“不够!”

“那只要你说,你说得出来的,本宫都能给你,绝不吝啬。要知道能让本宫上心的人,如今可真的是不多了。但本宫要的是真心,不知古公子有吗?”本是玩笑、调笑,试问在此之前谁人不知魔宫宫主夭华喜好男色,关于抢强美男进魔宫的消息更是要有多少就有多少,毕竟已经名声在外。只是近段时间好像消停了点。但说着说着,那丝弦外之音已然悄然转变。只要有能耐的人,还是能与乌云打成平手的人,不管是收为己用还是合作,她都有兴趣。

第二百零二章 演戏

“无心之人,何来真心?”岂会听不出夭华话中的那丝弦外之意,但可惜她找错了人。一来他没什么要与她合作,二来他更没兴屈居人下,为他人办事。当然了,如果她有这本事让他为她做事,他拭目以待。

“真是好个无心之人!”夭华勾唇笑。

这时,萧黎又一次惊醒过来,动静比之前几次都来得大。

夭华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惊醒过来的萧黎面色苍白,还一副明显惊恐之色。

萧黎看着夭华,又看着面前的情形,渐渐清醒过来后回头看向倚靠在角落墙壁处昏睡的夏侯赢,双手止不住拽紧了膝上的衣袍。

薛三没有说话。

片刻后,萧黎收回视线,压下眼中的恨意。

夭华也不说什么。总之还是那句话,关于在萧黎身上发生的一切,都等容觐来问。

萧黎再睡不着,捡起一根树枝拨弄面前的火堆,打发时间。

黎明时分,一批在黑暗中迅速潜行的黑衣人悄然靠近破庙。

夭华敏锐地察觉到,冷冷一笑。

靠近的黑衣人,在到达破庙外面后,立即左右包抄破庙,再由正前方的人猛然攻入破庙中,但里面已是一座空庙。

上午十分,风雨欲来的阴沉沉天气下,临近的一条河域边,几人停下。

河流湍急,河岸边停靠着几艘小船。

夭华扫视了一眼后,侧头看向薛三,脸上找不出情绪,“既是无心之人,那本宫也不强留,古公子请吧。”

“看来宫主已经有对策了。那好,在下告辞,免得坏了宫主的好事。”薛三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多留。

夭华看着薛三离去的背影。正如薛三所言,当时在神医谷的时候之所以会问他“要不要同行”,就是因为他看到了她,要是放了他的话难免让人担心会不会马上暴露自己的行踪,毕竟他到底是敌是友还未明。也正如他所想,他要是拒绝,他们当时就交手了,届时两败俱伤,又惊动了乌云与于承等人到来,将对他极为不利,所以说他很识趣,立即明智地选择了同行。现在乌云的人已经找来,比她预期中还来得快了点,继续强留他在身边隐藏行踪也没多大的用了。

薛三的身影越走越远,始终不曾回一下头,不久便消失了夭华眼前。

萧黎同样看着,等看不到薛三的身影后,忍不住对夭华问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马上坐船返回南耀国?”

“本宫说了两天后送你回去,现在才不过刚过了一天,别急。”夭华说着,看向不发一言的夏侯赢,只见他的气色比昨日还来得差,再没有解药的话绝对熬不下去,“你过来,本宫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话落,夭华丢下萧黎,转身走开几步。

夏侯赢咳嗽得跟过去。体内所中之毒的毒性,实在太强,即便夭华已经又一次为他输真气压制也无济于事,必须尽快拿到解药。

萧黎看在眼里,不知道故意避开她的夭华与夏侯赢到底在说什么,心中只担心夭华会改变主意护夏侯赢。

一会儿后,夭华与夏侯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来,显然像已经谈妥了什么。

萧黎心底不免忐忑,想问又不敢问。

“好了,我们接下去走水路,坐船走。”说着,夭华就先一步朝不远处的有船靠着的那处岸边走去。

萧黎连忙跟上,依旧与夏侯赢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时戒备地往后看夏侯赢。

夏侯赢还是走在最后,薄唇若有若无轻勾。

很快的,几个人便走到了有船靠着的岸边。

岸边附近看不到村庄,船只近距离看上去已经很旧,有的甚至还已经漏水。但由于是停在岸边,岸边的水比较浅,才没沉下去。

由此不难看出这些船应该已经废弃,没有人要了。

夭华还是第一个,率先踏上了其中一艘船。

紧跟其后的萧黎,第二个走上去。

夏侯赢最后往船上走。

船只很小,也很简陋。

这时,夭华又一次敏锐地察觉到声音,那些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又追上来了。

夭华顿时余光瞥向夏侯赢,暗暗对夏侯赢使了个眼色。

夏侯赢会意,转个身背对夭华与萧黎,就硬撕下自己的一块衣摆,咬破手指在撕下来的衣摆上迅速写了一行字,然后将撕下来的衣摆折叠成一小块,转回身再看向夭华,随即快步上前两步,一只手眼疾手快地一把扣住萧黎的肩膀,将萧黎往自己怀中一带,另一只手就猛然紧扣住萧黎的颈脖,并紧接着挟持着萧黎往后后退了三四步,顷刻间与夭华对峙。

夭华倏然转回身,面色一下子难看下来。

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在这时恰好到达,几乎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带头的人便是——影。

萧黎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突然这样,一边立即挣扎起来,一边朝夭华求救,“救我…”

“夏侯赢,本宫警告你,你最好马上放开她,不然可别怪…”

“别急,你要知道的那个真相,现在就写在我手中拿的这块布上。”夏侯赢当即冷笑地打断夭华,示意夭华看向他扣住萧黎颈脖的那只手手中所握的那块从衣摆上撕下来的布,“不过,你必须马上放了我,否则我就将它丢入河中,你永远别想拿到手,也别想再知道。现在,先马上

再知道。现在,先马上下船去,解开船的绳索,快…”

夭华听着,脸上难看的面色一沉再沉。

夏侯赢接着威胁道:“还有,你若不按我说的做,我死也拉上她垫背,到时候恐怕你就要得不偿失了。”伴随着话,夏侯赢扣住萧黎颈脖的手明显收紧,毫不留情。

“你敢!”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夏侯赢的手继续用力,明显做给夭华看,同时余光看到夭华的后方,也就是岸边处,一席白衣的乌云终于到达。

夭华看到这,握了握拳后,终一个转身,飞身下船去。

“不…不要,不要相信他,求你马上杀了他…我不怕死…你别走…”信以为夭华真受了夏侯赢威胁的萧黎,顿时急了,宁愿夭华不顾她的安危马上杀了夏侯赢,也不愿再落入到夏侯赢的手中,那些噩梦霎时又袭上脑海。

到来的乌云,立即快步走近,将前方这一幕都收在眼底,总算让他找到他们了。

等快走到夭华身边,距离夭华不过四五步之际,乌云就命身后的人动手,直接杀了夏侯赢,才不顾萧黎的安危。

乌云身后的影及所有黑衣人领命,就一起飞身上前,二话不说准备动手。

夏侯赢看得清清楚楚,立马再对夭华威胁,神色明显流露出一丝急切,“还不快解开船的绳索,让我离开。要是他的人真的动手,我保证先一步杀了萧黎,毁了手中这块写有真相的布,然后自尽,让你永远别想知道。”

夭华闻言,马上毫不犹豫的一掌击向一干飞身上前的黑衣人,同时另一只手反手拂向捆绑在岸边的那条绳索,让船只顺流而下离去。

“缠住她!”没有人可以再阻拦他杀夏侯赢,夏侯赢今日绝对要死。既然夭华要动手,那就别怪他了。乌云当即面无表情地一声令下,就亲自飞身紧追船只。

黑衣人虽多,但要想成功缠住夭华,还是难了一点。

夭华并不与黑衣人多纠缠,三两下摆脱了黑衣人后,就紧追前方的乌云,并一边追一边与乌云动手,两个人顷刻间在湍急的河面上交起手来,四周的河水在掌风中不断四溅而起。

离去的船只,船速越来越快。

乌云便应对夭华的同时,还是边继续紧追船只,即便船只速度再怎么快,还是越追越近。

忽然,船头上挟持着萧黎的夏侯赢,眼见就要被打斗中的乌云与夭华追上的时候,不顾体内封住的毒性蔓延开来,运足内力地将手中写有血字的布朝右手方向扔出去。

夭华看着,当下与无言对上一掌,就箭一般追向夏侯赢扔出去的布。

在杀夏侯赢与追布间,电光火石的刹那,说时迟那时快,乌云也紧追夏侯赢扔出去的那块布,绝不能让夭华拿到手。

“砰”的一声,夏侯赢就在这时带着萧黎跳水,刹那间被河水淹没。

可这时紧追布的夭华与乌云,已经来不及顾及。在布就要落水的千钧一发之际,夭华手眼疾手快一捞,大半只手掌深入水中,带着水将布握入手中。

几乎同一时刻,乌云的手一把扣住夭华的手腕,就毫不犹豫的一折,想从夭华手中将布夺过来毁掉。

夭华早有防备,一时间再度与乌云交起手来,在湍急的河面上大打出手。

突地,夭华虚幻一招,俨然不顾自己会不会受伤,就卖一个破绽给乌云,引乌云上当,继而一把扣住乌云的手腕,反手一掌,然后一边迅速飞向船只,一边打开手中的布。

在双足落在已经空荡荡的还在顺流而下的船只船头的时候,夭华猛然一把扣紧了手中的布,显然已经看完了布上面的字。

第二百零三章 逼问

紧追其后落到船头甲板上的乌云,看着夭华的举动还有夭华脸上骤然变化的神色,心止不住猛地往下沉,但还是想夺夭华手中的布,“给我!”

“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回答乌云的,是夭华刹那间冷冽如箭的目光,及拽紧布的节骨根根凸起泛白的手。

“给我!”乌云还是这两个字,周身同样冷冽如冰,心也是一样。

船还在顺流而下。

河域越到后面越宽,两边渐渐看不到岸。

“本宫再问你,这上面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就是当年的真相?”

“没有什么真相,真相就是我如今还站在你面前,一切是为你好。”话落,乌云就再度动手强夺。

为她好?真的是好一个为她好,竟然事到如今还不肯说真话!她这一辈子就还从来没听到过比这还好笑的话!夭华一边心底大笑冷笑,一边应对,再一边同时运功于紧拽着布的那一只手手掌心。

简陋的小船,在两人的打斗中不断摇晃。

几个回合后,夭华手中的布已化为灰烬。

夭华冷笑地松开手,当着乌云的面任由呼啸的冷风将手中的灰烬吹散。

乌云的所有动作顿时一滞,眼睁睁看着这一幕。

“本来,本宫也想与你重新开始,甚至已经说服了自己。可对调一下换做是你,将心比心,当年那个心结不解开,你真的放得下?可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如此,难怪你宁死也不愿让本宫知道,如此千方百计地要阻拦,呵呵…”随着乌云强夺的动作突地停下,两人的交手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夭华一边说一边止不住倒退了一步,可脸上却又是笑。

乌云闭了闭眼,瞒了这么久,千方百计阻拦,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再眼看着夭华如此大受打击的样子,乌云忍不住上前,可还能说什么?难道说他们不是兄妹?说他当年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的?又或者再矢口否认夏侯赢说的全是假的?

“事到如今,一切总算真相大白。即便如一把刀一样插入本宫心口,也是本宫自己选的,可本宫还是想听你当着本宫的面亲口说一遍。乌云,本宫要你亲口说!”大受打击,难以承受却又硬生生咬牙,仿佛咬碎牙龈往肚子里咽之色,夭华冷冽逼问之态,双手明显紧握成拳。

乌云想要上前的脚步霎时被夭华这句话冻住。即便她知道了真相,可那两个字他还是说不出口,双手顿时同样猛然紧握成拳。

“好好,从今往后,永不再见。”依旧还在顺流而下的船只,两侧在此时此刻已然再看不到一点岸。夭华等了片刻还是没有等到乌云亲口说后,失笑地后退一步,半只脚踩空在船头甲板的边缘,随即猛地转身就要飞身离去。

乌云在这时倏地上前,从夭华身后一把扣住夭华的手腕,就将夭华用力往怀中一拽,继而将夭华紧搂入怀中不放。

夭华完全料到了乌云的这一举动,但被乌云搂入怀中半响后,还是听不到乌云开口,简直快要抓狂。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也已经让他亲眼看见她看到了夏侯赢写在布上面的真相,现在只是逼他亲口说一遍而已,他竟然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要不要这样啊?不过就是一个真相罢了,还是个已经隔了九年的真相,为何会如此难弄清,甚至还越来越扑朔迷离。有时候她真的简直希望他当初就是故意接近她,想算计她的,这样干干脆脆,也可以让她恨得干脆明了,不用这么麻烦。但不管怎样,伤口好了伤痕还在,早已经冷却的心,如今再怎么演戏也都只是演戏,无情无爱。

再耐心等了一下后,夭华猛地用力推开乌云,一掌打在乌云胸口,就头也不回地飞身离去,红色的身影如已经看不到的岸边一样转眼消失在前方。

船,继续顺流而下。

河,仿佛没有尽头。

待夭华一路飞掠过水面,终于到达岸边,再回头看去的时候,灰蒙蒙的天空下,湍急的河面上哪还有什么船只与乌云的身影,她就从没有见过比他还嘴硬的人。现在,这么番设计无果下,那个真相还是得从夏侯赢那里着手。不过也不算是完全白费了功夫,至少暂时让他相信她已经知道真相了,就让他先这么误以为好了。至于夏侯赢,别想耍花招,就算再怎么耍也逃不出她掌心。

此时此刻的夏侯赢,在上游的某处,河的对岸,正刚刚带着萧黎上岸不久。

一眼看去,只见两个人都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而又上气不接下气,要知道不久前夏侯赢可是带着萧黎突然跳船的。

萧黎趴着喘了几下,勉强撑起一丝力气,就猛地推开夏侯赢拽着她的手,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开几步远离夏侯赢,一脸戒备与恨意。

夏侯赢现在可再没有什么力气抓萧黎,看了一眼萧黎后,湿漉漉的身体一翻,就一动不动地躺平在岸边,虚弱地看着上方风雨欲来的天空,不难看出来很快就会有场大雨了,犹记得先前跟着夭华走开几步后夭华说的话,让他故意装作将真相写在布上,再当着乌云的面将布丢出去,引得她与乌云一道去抢夺后他就可以趁机带萧黎水遁了,之后他再去找唐莫。这世上乌云下的毒,恐怕也只有最善于用毒的唐门能解了,或者找尹隻。她还说,只要报上她的名字,唐莫应该会给他解,就说是她让他去找他

,就说是她让他去找他的。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受威胁,弄断了船的绳索让他那么容易就顺流而下,更重要的是他怎么可能在中毒虚弱地情况下还能成功挟持了站在她身边的萧黎。

不过,她故意弄这么一出,除了因为乌云已经追上来,想用这样的方法让他在乌云眼皮底下逃走,再去唐莫那里解毒,继而告诉她真相外,他绝对相信她还想用这样的方法摆乌云一道。一旦让乌云亲眼看到她知道了真相,顺利引乌云上当,她再想撬开乌云的嘴就容易了,真是一举两得。而到那时,他恐怕就真没什么用了,等待他的必将是死路一条。

至于尹隻,现在还在她手中。就算他不去找唐莫,改成去找尹隻,也还是落回到她手中,还有些违背了她的意,因为她只说过让他去找唐莫。所以不论如何,他还是逃不出她的手,难怪她会放心让他水遁,暂时离开她的视线。

而有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明知道她的算计,他还是只能按她的话做。现在就只能希望乌云的嘴够牢,或者乌云够厉害,没有上夭华的当,没有被夭华设计套出话。这样,他还会有一线生机。

爬开的萧黎,戒备而又胆战地看了夏侯赢半响后,见夏侯赢还是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岸边又全是石头,忽然咬牙捧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就朝夏侯赢砸过去,恨不得直接砸死他。

夏侯赢无力起身闪躲,眼看着石头砸过来,只能勉强抬手挡一下,好在砸过来的石头也没有什么力道。

等石头被挡开,掉在身旁,夏侯赢笑着看向自己受伤的手,后又将手放下,对着黑沉沉的天空道:“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为好。”

萧黎不甘心,又捧起一块石头砸过去。

夏侯赢继续挡。但这次虽然挡住了,可掉下的石头还是落在了夏侯赢身上。

夏侯赢不由闷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