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夭华闭上眼,将眼中的一切神色掩盖下去。

乌云在这时忽然意识过来,刚才才答应了夭华马上命人送萧岩回魔宫去,可一转头竟然就给忘了,不过也实在是她刚才的挽留来得太意外。而她似乎也忘了似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曾提醒他一句。

乌云随后起身,打开门出去,对之前回来禀告的人吩咐几句,让他立刻连夜去办,之后返回房间。

夭华没有睁眼,继续睡着。

乌云合上房门走回去,在床沿坐下,低头看向夭华的脸,知道她并没有真的睡着。

夭华能感觉到乌云的目光。那日在峡谷上,就连明郁都说“这世上也就只有她能乱他的心,让他轻易上当”,甚至她还亲眼所见,可前面的种种也正是出自这个人之手,令她无法忘掉当年的一切,亦无法解开心中的结,更无法抹掉那个伤口。

一夜未眠,乌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看了夭华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夭华平静无波地睁开眼,淡淡看了眼坐着不动的乌云后就起身下床,吩咐外面的宫女们进来。

宫女们早已经等候在门外,自然也都已经知道夭华今日要启程前往边境,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后就伺候夭华洗漱,还有更衣。

待一切弄好,夭华独自一人走出房间,先前往皇宫。

没多久,同样洗漱好,并换了身衣服的乌云从房内出来,脸色虽有些苍白,但总体还好。

马车与人都已在别院外面等着。乌云上车后,吩咐车夫到二十里外的下座城城中等夭华。

留在别院把守的侍卫,一直目送马车离去,直到快看不到马车的影子后迅速返回皇宫,去向皇宫中的萧恒禀告。

皇宫内,当夭华到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已经在上朝。

萧恒昨夜在萧黎的寝宫外面一等就等了个把时辰,直到快半夜的时候容觐才出来。而容觐的出来,并没有带出来任何好消息,萧黎还是那样子。

之后,他让容觐留下,自己先返回寝宫休息。

等昨日朝上刚封的两名先锋禀告完“兵马都已整顿完毕”后,萧恒宣殿外的夭华进殿。

一个时辰后,夭华与两名萧恒亲封的先锋一道出宫,策马出城,前往兵马集合的城外。

同样一夜未眠的容觐,前去送夭华,在城楼下用简短的时间快速向夭华说了说萧黎的情况后,征询夭华的意思,看他是先留下还是直接随她去。

夭华对此都已经料到,对容觐大致交代了几句后,姑且让容觐先留下。

容觐点头,送完夭华后回皇宫,再去萧黎寝宫看萧黎。

萧黎今天的气色看上去比昨天好了很多,并且竟然肯下床了,不过一双眼看上去很红。

容觐一脚踏进殿内,看清殿内的情形后,不由一喜,快步朝已经坐在桌边正喝着清粥的萧黎走近,“你醒了?”

萧黎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抬头看容觐。

容觐在萧黎旁边坐下。

没多久,萧恒快步到来。就在他刚才下朝回御书房的时候,一名已经在御书房外等了一会儿的伺候萧黎的宫女对他说萧黎想见他。

一脚踏进殿内,一眼看清殿内的情形,萧恒一时间不免同样一喜,“梨儿,你找朕?”

萧黎点头,朝殿门口进来的萧恒看去,轻声回道:“皇兄,你昨天说御花园的花开了,想让我陪你一起到御花园走走,不知道今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朕随时都可以。”萧恒听萧黎这么说,顿时不免更加欣喜。

萧黎

欣喜。

萧黎随即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扶面前的桌子站起身来,“那走吧,我们现在去。”说话间,刚站起来的身体,萧黎止不住轻轻晃了一下。

旁边的容觐立即适时的伸手扶一把萧黎,“小心。”

“谢谢。”萧黎礼貌而又极为疏离地回应,继而轻轻推开容觐搀扶的手,朝萧恒走。

萧恒马上快步再上前两步,取代容觐扶住萧黎的手臂,然后目光看了看容觐,再看向萧黎,“要不要让他也一起去?”

“不,皇兄,就我们两个人。咳咳…”说着,萧黎就朝外面走。

“好,听你的。”萧恒浅笑,宠溺地点头。

御花园的花确实开了,还是萧黎喜欢的花,萧恒并没有骗萧黎。

到御花园后,萧黎停下脚步,另一只手扶上旁边走廊上的木柱,转身看向手边一直扶着她的萧恒,知道他担心她,而她其实一直都不想让他担心。

阳光倾斜入走廊,凉风阵阵中伴随着丝丝清幽花香。

“凉亭在那边。如果你累了,我们进凉亭坐会儿?”

“不,我不累。皇兄,你答应我两件事,好不好?”萧黎摇头,反手抓紧萧恒的手。

“你说。别说两件事,就是二十件,皇兄也答应。”

“你让那容觐走,以后都别再让他进宫,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

萧恒意外,不免愣了下,直到刚才之前都还觉得萧黎今日的恢复全是因为容觐之故。

“另一件事,就是我之前就求过皇兄你的,你不要再派人追杀皇后与岩儿了,马上命人把他们找回来好不好?皇兄,你答应我。”皇后与萧岩流落在外,一直都是萧黎心中的一块心病,萧黎也始终希望萧恒能把皇后与萧岩找回来。

萧恒顿时有些沉默下来,当初那么做的原因,没办法告诉萧黎。而如今,他已经好久没有他们两个人的消息。可现在对着这个样子的萧黎,萧恒又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

“皇兄,你答应我,就当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我以后一定不再…”

“说什么傻话,什么最后一件事,朕永远是你皇兄,也永远会护着你。不管日后想求朕什么,还是直接对朕说。”微微一顿,萧恒再看着面前的萧黎,终是拍了拍萧黎手背,“那好,朕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朕,快点好起来。”

萧黎立即挤出一抹笑,对萧恒笑着点头,有萧恒这句话总算可以放心了,希望皇后与萧岩如今还安然无恙,“那皇兄,你有事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在御花园坐会。你别忘了让人送容觐出去,我等会儿回寝宫的时候不想再看到他。”

“真的不想再看到他?”

“恩。”音落,萧黎松开萧恒的手,并转开头去。

萧恒不勉强。萧黎今日肯下床走出寝宫,还说这么多话,已经是个不错的开始。

还留在萧黎寝宫中等着的容觐,不久后听到太监的传话,沉默了良久后留下一句话让宫女转达,让萧黎务必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后,就出宫去,离开皇宫,前去追前方的夭华,随夭华一道前往边境。

御花园的廊道上,萧黎已经坐下,独自一个人看着前方的花。

太监回来禀告:“公主,那容公子已经出宫去了。”

萧黎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仿佛没听到。

太监等了片刻后抬头看向萧黎的背影,之后轻手轻脚地躬身退下。

另一边,暂返回御书房处理政务的萧恒,在进入御书房后不久,刚批阅了几份奏折,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与禀告声,“皇上,天牢内的夏侯大公子,想面见皇上。”

萧恒闻言,握着笔的手一顿。夏侯大公子?夏侯然?那夜夏侯渊晋突然死了,夏侯然马上带着人马包围住澹台府,想捉拿夭华。而他当时已经与她讲好条件,自然不可能让夏侯然伤她,故当即扣了个名义直接将他打入了天牢,并一直关到现在。而夏侯渊晋的死,他也将他扣为了“自尽”,只是被夏侯赢给逃了,以致最后酿成萧黎被夏侯赢掳去。

外面到来的太监禀告完,隔着御书房的房门等了片刻后,还是没有听到御书房内有任何回应,自然而然以为御书房内的人不想见,就要躬身退下。

就在这时,御书房内的声音传来,“进来。他可有说什么原因要见朕?”

太假立即推门而入,弯腰回道:“听来禀告的人说,夏侯大公子已经知道边境的战乱,想请皇上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戴罪立功。”稍一停顿,太监忽地抬头偷偷看向萧恒,想看看萧恒此刻的面色,接着重新把头低下去,往下道:“并请皇上能够明察秋毫,彻查夏侯大人的真正死因,捉拿凶手。”

“凶手?呵呵。”萧恒顿时嗤笑一声。若没夏侯赢这事,目前这种情况下他倒确实可以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毕竟他已经守边境多年,对边境很是熟悉,又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但眼下他没有立刻把他拖出去斩了已经是便宜他了,“回去告诉他,朕不需要他的戴罪立功。”

“是。”太监点头,不难从萧恒的声音中感觉到萧恒的喜怒变化,连忙躬身退下。

萧恒接着继续开始批阅奏折,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三日后,大队兵马浩浩荡荡到达边境。

每次都先行一步的乌云已然进入城中,在最前线的城池内等候夭华。

此时的边境,处处弥漫着一股硝烟、低迷、紧张而又人心惶惶之气。

陆陆续续知道都城终于派来大队兵马,算是勉强喝了一碗定惊茶的城中百姓们,更是已然在城中翘首以盼,希望兵马越快到来越好,并且越多越好。

第二百十三章

进城之前安排好兵马,让兵马驻守在后方的北城门外,随时听后调令后,夭华轻装便行,与两名萧恒亲封的先锋带着一小队人马入城,穿过城池后直奔前方正抵御北堂国兵马的南城门。

越接近南城门,街道上聚集过来的百姓越少,硝烟越重,血腥味也越浓,甚至能听到厮杀声。

城楼上,守城的将领还在率领城上的士兵抵御北堂国的又一波强烈进攻,听到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上来禀告后才知道皇帝亲派的人到了。

“将军,他们已经到城楼下了,你快下去迎接吧…”厮杀声、利箭声、哀嚎声…等等声音交错在一起,跑上城楼禀告的士兵不得不用大声喊才能让人听到,包括刚才的禀告。而一连喊了两次,一次比一次响,但面前之人还是继续在指挥,跑上城楼禀告的士兵不由有些急了,深怕皇帝派来的人有官架子,因此怪罪下来。

“你让他们先等着。”音落,守城的将领,也就是被上城门禀告的士兵称之为“将军”的葛郝尤,就一把推开旁边碍手碍脚的叽叽喳喳大喊大嚷个不停地士兵。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城楼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同时城外一批接一批的北堂国士兵还在前仆后继。

被推开的士兵,顿时一个踉跄,身体就猛然朝后面栽去。

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一股力道忽然从后方搀扶住了他,再轻轻一推让他整个人重新站稳。

被推开的士兵一怔,随即本能地转身回头看去,在看清身后之人是谁后,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见过大人。”

葛郝尤已经快步走向城楼的另一边,到就要被北堂国兵马攻上来的另一边去指挥与支援,丝毫没有看到身后发生的事,一个劲地鼓舞城楼上的士兵,“撑住,一定要撑住,援兵已经到了。撑住…”

用内力隔空扶了一把跌倒的士兵的夭华,没有低头看跪下来的士兵,目光很快从迅速走向另一边的人的背影上收回来,转而看向城楼外面。

“大人小心!”忽地,只见一只利箭朝城楼上呼啸而来,速度极快,箭头还泛着寒光,几乎正对着转身朝城搂外看去的夭华。跪下后没听到前方之人说任何话的士兵,忍不住抬起头来想看一眼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话语霎时脱口而出,但身体却已然吓得发软、颤抖。

随行在后的两名先锋,刹那间同样吓了一跳,没想到对面会突然射来这么一只利箭,电光火石间同样脱口一声“小心”后手中的利剑快若闪电拔出,就一边飞身越过前方的夭华,一边一箭砍向飞射而来的利箭。

利箭,霎时在夭华的前方半丈左右处被砍成三段。

两名先锋随即收手,利剑回鞘,对夭华拱了拱手,然后退回到夭华身后,训练有素。

夭华面不改色,处变不惊,甚至连眼中都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红唇若有若无一勾,顺着利箭而来的方向继续看去。

走到另一边去支援与指挥士兵的葛郝尤,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同样有些吓出了一身冷汗后见夭华有惊无险,就继续留在原地指挥。

直到夜幕降临,驻扎在后方的北堂国大帐中才传出“鸣鼓收兵”的命令,暂停攻城。

眼看着北堂国的兵马终于如潮水般褪去,葛郝尤猛然松下来一口气,手中的利剑反手插入脚下的地砖,以此来稳住身体。

再回头朝城楼阶梯上来处看去时,哪还有那袭红色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时候走的。葛郝尤皱着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抹下来后手掌上全是血,都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了。

“所有受伤的士兵,还能走动的,立即自己下城楼去医治。不能走的先留下,我会马上派其他没受伤的士兵上来抬。”说着,葛郝尤再环视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忍不住闭了闭眼。

不久,一名穿着褐色长袍,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快步上城楼,环顾一眼找到葛郝尤后迅速走到其面前,“将军,朝廷派来支援的大人现在已经到府衙,并且已经在府衙中等候。她下令,等城楼上的战事一结束就让将军你赶过去。其他大人现在也都已在府衙聚集。”

葛郝尤没有马上动,沉声反问道:“那她带来的兵马呢?那些兵马现在在哪?”

“据我所知,那些兵马现在都在北城门外,并没有进城。”

“什么?北城门外?”葛郝尤顿怒,满是血的手一把握紧。

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点头,伸手扣住葛郝尤的手腕将葛郝尤往旁边拉了一点后,声音压低下来两分接下去道:“将军,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善后。听说皇上对边境连连失利极为震怒,其他官员现在都是明哲保身,我出来的时候他们都约好了似的把责任都往将军你头上扣,你必须马上赶回去解释。不然一旦让皇上派来的人相信了,并上报给皇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葛郝尤不是傻子,同时也不是过于看重名利之人,就算真的要怪罪他,他也无话可说,但绝不是现在,至少让他先退了北堂国兵马再说。

“将军,别犹豫了,去吧。”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见葛郝尤沉默,立即再催促。

葛郝尤终点了点头,“那你留在这处理,所有尸体都尽快抬下去,并妥善地安置,绝不得有误。另外,必须快点调另一队人马过来

快点调另一队人马过来守城,以防北堂国兵马使诈,再突然进攻。”

“我知道,你放心。”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颔首。

城中的府衙内,上下灯火通明,气氛严肃、肃静。

夭华坐在正前方的座椅上,继续低头翻看着案桌上那本“关于这些天来连番战役的陈述”的厚书册。

把责任尽可能地推卸了一番,但却始终不见前方之人有任何回应的各个大小官员,此刻早已安静下去,整齐有序地分成左右两侧站立,私底下不停地互相交换眼色,也不知道前方之人到底何种意思。

这些官员中,有些是本城的府衙、县衙官员,有些是临近城池中赶过来的官员,还有些是从之前被攻破的那几座城城池中逃出来的官员。别看这里是边境,但大大小小官员聚集到一块后还是有不少。

许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大快步的脚步声。

各个大小官员顿时不约而同地转回身看去。

回来的葛郝尤,直接大步走近府衙大堂。在场的这些个大大小小官员,有的官职比他大,有的官职比他还小,有事的时候不管大小各个都躲在自己府中,怎么求见都见不到人,还美其名曰守城是武官的事,并且还抽调兵马去守他们自己的府邸。好像只要守住了他们自己的府邸,城池被不被攻破对他们来说都一样似的。今天皇帝派人的人来了,各个出现得比谁都早,一眼看下来还真是一个不少。而如果夏侯然还在边境,夏侯世家还没有倒,这些官员也不敢如此嚣张,边境的情况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据他所知,夏侯然至今还被关押在天牢内,至于原因么,呵呵…

夭华抬头。

“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为何命带来的援兵都驻守在北城门外?不让援兵进城?”葛郝尤当即拱手,对上夭华的目光。

夭华失笑,如今在场的每位官员都指认他,说他守城不利。现在她还没发问呢,他到是先问起来,并且还这种语气。

葛郝尤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治罪,但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是目前的局势摆在这里,容不得他浪费时间,“现在城中的士兵伤亡惨重,敌众我寡,末将建议马上将援兵派往城门守城,一来有助士气,稳定城中百姓。二来威震北堂国兵马,让北堂国兵马短时间内不敢再贸然出兵攻打城门。”

夭华不语。

葛郝尤再道:“还望大人尽快决断,不能再耽搁了。”

两侧的官员自葛郝尤到来后一直看着。刚才他们一个个都说了那么多,可硬是不见前方之人有任何表态,心底实在有些没底。现在葛郝尤来了,也说了这么多,没想到前方之人还是这种反应,无异于助长了他们的心。

互相交汇了个眼神后,两侧的官员纷纷拱手,再安静了这么久后终于再次开口,矛头还是直指向葛郝尤,一个武将收不好边境还有什么好说的,害得他们在城中都时刻心慌,“大人,葛郝尤不过一区区小将,竟然也敢当众顶撞大人你,还请大人务必拿他治罪。”

“大人,葛郝尤玩忽职守,罪不可赦。”

“葛郝尤,你现在什么态度。大人心中自然有明断,岂容你乱指挥。”

“葛郝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还不快跪下。”

“葛郝尤,你…”

一句一句,声音此起彼伏,在场的官员一时间俨然越指责越带劲。

夭华还是只看着,好像一个局外人在看戏一般。

葛郝尤暗恼,但还是强忍住。

许久,在声音总算有所轻下去后,夭华命衙役搬椅子、赐座、奉茶,让在场的官员歇会。

衙役领命,十余张椅子很快搬到,茶也很快上来,请各位官员坐。

各官员见此,心底不免越发有底,对着夭华谢了一番后纷纷坐下。

葛郝尤的面色在这一过程中已越发难看。

夭华随即将手中一直在翻看着的记载着连日来战况的厚册一把甩到葛郝尤脚下,“这就是你这些日子来打的战?本宫都还没有发话,你这是想指挥本宫办事?怎么,你还想让本宫带来的兵马也冲上城楼白白送死?”

“砰”一声,厚册一时几乎砸到葛郝尤的脚背上,“你…”

“既然没这个能耐,那就别占着这个位置。来人,即刻贬了他的将军之职,除掉身上的铠甲,关入牢房。等本宫打赢了这场战,再亲自押回都城,让皇上处置。”

“你…”

“怎么,你不服?你还有意见?”夭华再度打断葛郝尤,面露冷哼。

在场的衙役犹豫着上前,脚步虽然踌蹴,但还是很快走到了葛郝尤身后,当即押住葛郝尤,就褪下葛郝尤身上的铠甲,将葛郝尤押下去。

在场的官员一时看得愣了,没想到前方之人说押人就押人,随即反应过来后纷纷朝夭华拱手,赞夭华英明。

夭华笑着站起身来,让众官员不必如此客气与拘谨,“接下来,本宫还需各位的鼎力支持。放心,本宫带来的兵马足以击退北堂国兵马,将北堂国兵马赶出南耀国去。到那时,本宫不会忘记在皇上面前为各位请功的。”

“大人严重了。若能击退北堂国乱军,自然是大人一人的功劳,下官等定定全力支持,鞠躬尽瘁在所不惜。”两侧的官员顿时快速站起身来,听夭华这话简直比喝了蜂蜜还甜,但

蜜还甜,但嘴上还是极力谦逊。

夭华浅笑点头,“那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相信各位也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见。”

“大人,你马不停蹄到来,于危难中送曙光,此行堪称是边境所有百姓的救命之人,定然比任何人都累,下官早已经在府中备下了丰盛的美酒菜肴,还请大人赏脸,过府用饭。”

“大人,下官的府邸也已经备下丰盛的美酒菜肴。”

“大人,请到下官府中…”

各官员立即争前恐后的盛情邀请起来,各个都不愿被其他人抢了光去。

夭华似乎盛为受用,脸上的笑容明显扩大,在在场的官员差不多快争得头破血流之际故意咳嗽了一声,“大家的好意,本宫先心领了。本宫今日毕竟初来,城中那么多双眼睛都还看着,本宫自然要做点表率,免得被人说了闲话,传到皇上那去可就不好了。”

各官员心底立即明白过来,看来前方之人显然想做做样子。而她既然这么说,他们自然不好再请,接着再三恭维了一番后转身离去。

两名一直站在夭华身后的先锋,期间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但碍于夭华的身份,再加上身为将领更是要时刻牢记“服从”二字,故当着刚才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虽然今日才初来边境,甚至一天的时间都还不到,但谁在真正守城,谁在玩忽职守,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没想到夭华竟然会一下子贬了葛郝尤,还与刚才那些没用的官员打成一团。

夭华在种官员都走了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就摆手让剩下的衙役都退下,沉声分别对身后两人吩咐道:“你马上去北城门,并留在那,整顿好兵马,声势能弄多大就弄多大,但没本宫的亲自命令绝不许妄动。至于你,你则立刻带一对人马连夜巡视一下城池各处,顺便统计一下城内的具体伤亡情况,明天一早前回来禀告。”

两名一直站在夭华身后的先锋霎时神色一正,收敛掉前一刻的神色,拱手去办。

转眼间,府衙大堂内就只剩下夭华与带进城的几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