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去哪?”乌云面色一沉,伸手就要扣住夭华手腕。

夭华早有防备,一下子避开乌云的手,毫不客气冷笑一声,言语带刺,“怎么,本宫现在去船尾透透气也要向你汇报?征得你同意?”话落,夭华继续出去,摆明了就是不想看到乌云。

乌云的脸色越发难看下来。昨夜他确实有些强迫她,不顾她的推拒,但那也是她先激怒了他。

船尾的甲板上,早上搬出的桌椅都已搬回去。

寒风萧萧,月光如水,船一直乘风破浪航行。

夭华放眼看去。算算时间,再有个把时辰应该就能靠岸了。

不久,澹台玥走出。他本来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根本没想过睡上一觉,但不成想后来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还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天,现在才醒过来。

夭华敏锐地察觉到声音,瞬间敛去脸上的神色,再由那抹惯有的笑替代上,转回身看去,“阁下休息得如何?”

澹台玥不说话,刚才刚一脚从船舱内走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她了,只见她一个人站在船尾,夜风吹起她身上的衣袍,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酷爱红色,尤其还是这种妖冶如血一样的红色。不过,也似乎只有这种红色才能配她。

“来人,立刻去准备饭菜,可不能饿着了本宫的贵客。”夭华随即叫唤船上的人,对船上的人命令,而后再对澹台玥问上一句,“相信阁下此刻总该有胃口了吧?”

澹台玥还是不说话。一会儿叫他“侠士”,一会儿称呼他“阁下”,现在他又成她的“贵客”了,她的变化可真快,一如她的心思变化莫测令人难猜。

旁边的人领命,就按夭华的吩咐去办。

夭华挑眉,开始审视起今晚的澹台玥,“你该不是哑了吧?”

“你才哑了。”怕被看出心思,澹台玥终于出声回道,从而避开与打断夭华的目光。

夭华笑意不减,“不过,说句实话,其实你还是不说话时更迷人些,让本宫…恩,让本宫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你…”澹台玥顿怒,用这丝怒色来完美掩盖过自己的异样。

夭华没有深看,不难发现自己还是那么喜欢故意“逗弄”对面之人。要是哪天让他知道她其实早就已经知晓他蒙布下面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是何种反应?

饭后,夭华闲来无事,与澹台玥在船舱内边喝茶边对弈上一局,权当打发打发时间。

澹台玥奉陪,也当打发时间。

伺候的人纷纷退下,到船舱外去守着。

月上中梢,前方海岸上的火光逐渐进入人视野,并越来越清晰,显然离靠岸不远了。

船上的人,连忙将这一情况向夭华与乌云禀告。

夭华淡淡点头,表示知道了。

乌云还在船舱下面的房内,没有上来。

待船靠岸,棋还未分胜负,夭华趁机留澹台玥。

澹台玥拒绝,语气坚定,之后想了想后把一直随身携带的那块羊脂白玉取下,递给夭华,“你的条件,你要我做的事,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这玉佩给你,等你哪天想好了再通知我。”

“那本宫要如何寻找你?”说真的,其实她想要他做的事,他已经做了,那就是造成她眼下与乌云“冷战”的局面,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不过,尽管如此,夭华还是接过玉佩,不和澹台玥客气。

这个问题倒是有些难住他了,他从头到尾隐藏身份,至今还蒙着脸,不想让她知道。

夭华不急,端起手旁那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接着借船舱内的烛光打量起手中接过的玉佩。

澹台玥认真想了再想,片刻的时间还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那要不这样,你要是想通知我的时候,就派人去京城最大的酒楼传个信,说要找‘月公子’,而我会提前对那酒楼的掌柜交代一声,他知道了以后自然会尽快通知我的。”

“玥公子?那个‘玥’?”比起澹台玥说的办法,夭华似乎更有兴趣知道这个问题,言语带笑、语气不变地好奇问道。

“…月亮的‘月’。”澹台玥随口胡编。

“月公子?这名字倒是挺诗情画意,可惜本宫至今还未见过庐山真面目,委实有些可惜。”

澹台玥沉默了下,想了想后还是不想让夭华知道他的身份,“告辞。”

夭华这次不再挽留,“可要本宫派人送送你?”

“不用!”说完,澹台玥起身就走,出了船舱后直接飞身上岸,一身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前方的夜幕中。

乌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上来,又已经看了多久,只见夭华在澹台玥离开后还一直看着澹台玥消失的方向。整件事,从头到尾不过是因为他当时的心被她突如其来的“孩子”两个字给惊扰到,以致稍微有些“冷落”了她,她真的需要故意拿澹台玥来气他吗?还跟他“冷战”?

夭华其实早就看到乌云了,只是当做没有看到。不是故意拿澹台玥来其他,也不是故意想与他“冷战”,只是她眼下确实需要一场冷战来与他保持距离,从而不动声色地换掉有问题的饭菜又不被他发现。为了再要个孩子,她如今真的可以说是已经费劲了心思。

船舱内的气氛,不知不觉陷入僵持。

船头船尾的一干人,一时想请两个人上岸,又不敢贸然进船舱。

片刻,夭华再喝了口茶,当着乌云的面将澹台玥留下的那块玉佩收入衣袖中,然后起身往外走。

小岩、萧黎及文武百官坐的船,全是临时征调过来的大型渔船,自然比不得乌云的船,无一例外全都落在后方。当夭华上岸回头看的时候,只见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漆黑如墨,几乎还不看到半点文武百官等人所坐船的影子。

夭华没闲情逸致等,直接吩咐人准备马上,先行回南耀国都城。

不多时,马车备好。

夭华自己一人先行上车,坐好后只见乌云上来。

夭华看着,索性一只手支头,开始闭目养神,大有“眼不见为净”之态。

“启程。”乌云也坐,冷声对外面的人吩咐,但目光却一直停在夭华身上,“你到底还要怎样?”

夭华抬眸瞥了眼乌云,又很快闭上,仍旧不说话,继续对乌云置之不理。

马车,随即行驶起来,夜幕下直奔南耀国都城。

时间,在车轮中流逝。

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车子突然一个毫无征兆的剧烈颠簸,闭目养神的夭华有些不料,身体不可避免地晃了晃,袖中收进去的那块玉佩就掉了出来。

夭华抿了抿,自然而然伸手去捡。

“他留给你的玉佩,就这么好,值得你这么保存?”乌云眼疾手快地一把扣住夭华的手腕,这次没让夭华躲开,直觉从夭华袖中掉出来的玉佩碍眼至极,黑眸容不得半粒沙。

夭华笑笑,想将手从乌云的手中抽出来,但刚一使力就发现乌云的力道也倏然加重,很明显不肯把她手放开。夭华顺着手看去,这才对上乌云的眼。

马车车厢很大,但同时容纳两个人,再怎么样也还是近在咫尺。

车厢的其中一角,挂有一盏很小的灯笼,在马车行驶颠簸中也丝毫不受影响,将整个车厢照亮。

“说实话,这玉佩倒确实不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毕竟代表了对方一片心意,本宫岂能…”说到这,夭华手腕上几乎传来一阵疼痛,可见乌云此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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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但越是这样,夭华越说下去,不徐不疾地把最后两个字补充完,“…辜负。”音落,夭华等着乌云动怒。

行驶中的马车车厢内,霎时陷入寂静。

良久,没等来乌云动怒,反而见乌云笑了,很轻很小的一丝笑,情绪喜怒难辨。

下一刻,在夭华诧异的目光下,乌云紧扣夭华手腕的那只手略松开一分,然后另一只手取下自己腰间的那块玉佩,将玉佩放入夭华的手掌心中,再将夭华的手指合上,让夭华把玉佩握紧。

等做完这些,乌云声音平缓开口,好像只是陈述一般,“这块玉佩更适合你。”

“不过可惜,本宫现在喜欢的是…”话还未完,只见从夭华衣袖中掉出的玉佩就被乌云拾了起来。

夭华看着,说到一半的话不由暂停,不知道乌云会怎么处置澹台玥的这块玉佩?

“我说了你现在手中这块玉佩更适合你,那就是它更适合。”乌云的声音不变,还是那么平缓,甚至带着一丝温柔,同时扣着夭华手腕的那只手也保持着微松的状态,没有再半点弄疼夭华,但拾起玉佩的那只手却一寸寸不断收紧,直至掌中的玉佩硬生生化为粉末,丝丝缕缕从指缝间飘落。

夭华想怒,却又忍不住想笑,最终脸上呈现“面无表情”四个字,委实可惜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第二天下午,小岩、萧黎、文武百官及一干侍卫一同回到都城,队伍浩浩荡荡进城。

街道上的百姓纷纷向两侧让开,你挤我我挤你,无不伸长了头观看。

百里西被囚在马车囚笼中,在队伍中央,被马一路拉着进城,与“游街示众”无异。

士可杀不可辱!百里西愤恨不甘,双手一再紧握成拳。

百里府的人事先听到消息,不论是百里西的儿子,还是府内的家丁婢女们,短短半天的时间内都已经跑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个别老奴没什么地方可去,还留在府内。

队伍的前方,由侍卫保护得最严密的那辆最大马车内,小岩不时掀起左右两侧的车帘往外看,希望能在茫茫人海中看到许敏的身影。急急忙忙赶回来,一再催促萧黎派人救她,他就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与快一点见到她,但最后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没事,不过离开了,不知去向。

按照那日他离开皇宫时对她说的话,只要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回皇宫,她就回来找他。现在,她可知道他在等她?

萧黎将小岩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两个孩子年龄相当,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还不离不弃,彼此相依,这份情实在难能可贵,值得珍惜。

“放心吧,相信她现在不论身在何处,都会很快听说‘你回到皇宫,并即将登基’的大好消息。到时候,相信她定然会回来找你的。”片刻,见小岩不死心地还一直扫视外面,一双眼眨都不眨,深怕错过了什么,萧黎不由出声安慰一句。

小岩没有回头,一刻不找到许敏与没有亲眼看到她确实安然无恙,他就一刻没办法放心,也没办法把视线收回。

远处的其中一个拐角,不知何时出现在那的,也就是小岩此刻还一直在努力寻找的许敏,远远看着这边这一幕,后悄然无声转身离开,融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忽然,一颗“石子”从小岩掀开的车帘飞射入车厢,准确无误落在萧黎身上。

萧黎吃痛,拾起来后才发现原来并不是什么石子,而是捏成一团的一张字条。

萧黎一怔,眼中不免闪过丝疑虑,想了想后忍着痛将字条打开。

字条上,寥寥数语。萧黎看完,面色刹那间惨白,并一下子猛然掀高小岩掀着的车帘,快速朝外面看去,明显想找到射纸团进来之人。

纸团是从小岩掀起的车帘飞射进来的,几乎擦着小岩的脸颊,小岩自然察觉到了,当即就本能地回头看,这才暂时收回了往外寻找许敏的视线。而这一看下,自然而然将萧黎的反应与脸色变化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一时间,还不知出了什么事的小岩也不由面色一变,就急着冲萧黎问道:“怎么了?上面写什么了?是谁射进来的?是不是与许敏有关?”

“…不,和她无关。我…我也不知道谁射进来的。没…没,没事了…”萧黎连忙摇头,放下手中掀高的帘子,尽量想让自己看上去好像没事一样,但脸上根本没办法恢复的惨白面色与身体依旧克制不住的颤抖出卖了她。

小岩仍旧看在眼里,不由越发焦急,压根不信萧黎的话,也没法信,就要把萧黎手中的纸条抢过来看。

萧黎避开,并毫不犹豫地迅速撕毁,“我说了,和许敏无关。”

“那为什么不肯给我看看?你想骗我?是不是她现在有危险?”小岩急切,萧黎宁愿撕毁字条也不让他看的举动更是令他恼怒、焦躁。

“真的和她没有关系。放心吧,皇姑一定会尽力派人找她的。她要是知道消息后主动回来,皇姑也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她送到你面前。好了,别再问了,皇姑…皇姑现在好累…”说完,萧黎避开小岩的目光,以手支额闭上眼。

小岩还是不信,一张脸更加紧绷下来。

马车外面混迹在人群中的射纸团进马车之人,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回到皇宫,萧黎首先命侍卫加倍严守皇宫的每一道宫门,绝不能放任何人进入皇宫,即便是一只苍蝇也不行。那个毁了她一生的恶魔,那个令她到现在为止还每晚都吓得惊醒过来的人,她也以为他已经死了,被活埋在峡谷中,可今天在进城回宫的马车上她竟然突然收到他射进来的纸条。夏侯赢,事到如今他到底是真的没死,又回来了,还是有人在装他,故意跟她装神弄鬼?这个时候,要是萧恒在宫内就好了。不过,即便他在,她也不愿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他。

灯火通明的皇宫大殿内,萧黎一时惊恐地来回踱步,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日后,有关小岩登基大典的具体时间与具体事宜都彻底敲定了下来。

在这期间,许敏一次也没有现身,好像已经在人间彻底蒸发了一样。夭华则一直留在都城,但并没有进宫见小岩,显然准备等小岩登基大典结束后再商谈某些与萧恒约定好的事。

下午,宫内来人,请夭华进宫一趟。

“太子可有说什么事?”夭华随口一问,还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没有马上起身。

奉命来请夭华的人摇头,“是黎公主让奴才来的,不是太子。”

“黎公主?”夭华诧异了下,倒还真没想到。

奉命来请夭华的人点头。

“那黎公主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

“公主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奴才来请夭大人。”

“那好吧,本宫就随你去一趟。”夭华敛目,这才站起身来。

皇宫内,萧黎住的宫殿中,萧黎还一直在等着。

太监将夭华领到殿门口,躬身退下。

夭华径直走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萧黎那张苍白惊慌而又透着无措的脸,另外气色也明显很差,眼眶更是很黑,绝对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看来,为了尽快确定太子登基的日子与登基事宜,黎公主真的是辛苦了。”

她这样根本不是因为确定登基大典的缘故!萧黎倏然站起身来,迎向到来的夭华,迫切地想弄清楚心头的事情,问话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夭宫主,我今天请你进宫来,是有一件事想当独问问你。”

“哦?那不知是何事?黎公主请问。”刚才明明已经看出了萧黎的情况,但还故意问那么一句,不过是开个头而已。不难发现,整个殿内除了专门等她的萧黎,一个人都没有。这也就是说,萧黎想问她的事很隐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夏侯赢,你确定他真的已经死了吗?”萧黎紧盯夭华的双眼,一双手在吐出那个人名字的时候越发握紧,指尖深深抠入掌心亦毫无所觉。关于这个问题,从回来那天开始到现在,她已经想了整整三天,也担忧害怕了整整三天,每次只要一闭上眼就是当日的那些画面,每一幕都恍若昨日。

“当然,他必死无疑。这件事,本宫记得本宫早就对公主你说过了。”微微一顿,夭华垂了垂眸,“是不是这两天发生什么了?”

“没…没有。只是我又…又做噩梦了。总觉得没有亲眼看到的尸体,还是不放心。”萧黎转过身去,不让夭华再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如果这个时候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

“你想让本宫特意派人回去,去那个峡谷把他的尸体挖出来,带回来给你看?”不等萧黎把话完全说完,夭华已然明白萧黎的意思。

萧黎点头,这个问题对她现在很重要,她已经想了又想,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今天才终于下决定请她进宫,“不管你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夭华沉默了下,其实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一句话的事。可萧黎现在这么急切地非要亲眼看到夏侯赢的尸体不可,真的只是因为噩梦还难消?犹记得几天前在小岛上,她的神色与举止都很正常很平静,并不像是还被噩梦缠绕不可自拔的样子。

萧黎耐心等着,背对过去后始终没有再回头。

半响,夭华应了下来,“那好,本宫答应了,本宫让容觐亲自去做这件事,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至于条件,不急,日后本宫若真有什么需要,自然会让容觐来找宫主。”

“不,还是派其他人吧。我已经说过,永远不想再看到容觐。另外,我希望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放心,本宫知道怎么做。若没有其他事,本宫就先走了。”话落,夭华转身离去。

萧黎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直至脚步声远去很久后才转回身来。

不久,小岩急匆匆到来,根本不顾外面宫女太监的阻拦,直接闯入萧黎的宫殿,并一边闯一边开口冲里面问,“皇姑,又过了三天了,究竟有她的消息了没有?皇姑,你…你的脸色怎么了?”直到进入殿内,一眼看到萧黎,小岩才发现萧黎脸色有异,那个样子就好像之前在马车车厢内时一样。

萧黎还来不及掩饰掉的脸色刹时急急忙忙敛去,“对不起,皇姑还没有找到她,皇姑真的已经尽力了…”

“刚才是不是有谁来过?”就算萧黎现在再怎么掩饰,刚才的情形都已经映入小岩眼中,小岩追问,暂时将过来质问一事稍微放放。

“没有,只是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想到了些不堪回首的事。”说着,萧黎走近到来的小岩,在小岩面前蹲下身来,双手覆上小岩的肩膀,“岩儿,眼下登基大典在即,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准备好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成为南耀国的信任皇帝。许敏那边,皇姑会继续派人找的。那些人,全是你父皇手里头的人。放心吧,还是那句话,就算挖地三尺也一定会找到她的,皇姑向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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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可是你这样的保证已经说了不下十次!”

“岩儿…”

“我不会再相信你,你什么事都瞒着我,还这么当面睁眼说瞎话。即然这样,你就继续守着你的这些秘密,我也不稀罕知道了。从今往后,找许敏一事,我会自己想办法,再不会靠你,更不会靠他。”最后的这个“他”字,指的当然是萧恒。什么一个人胡思乱想,什么不堪回首,全是假话,竟还想骗他。话落,小岩一把推开萧黎覆在他肩膀上的手,转身就走。

“岩儿,岩儿你回来,你听我说…岩儿…”萧黎连忙站起身在后面叫,但根本无济于事。

另一边,离开皇宫的夭华当即吩咐人回去挖夏侯赢的尸体,并飞鸽传书让眼下身在边境的容觐尽快赶回来。

数日后,敲定下来的登基大典之日终于到了,宫内忙成一片,举国同庆。

城中的其中一间酒楼内,二楼靠窗的一间雅间中,夭华边坐着喝茶,边漫不经心地留意下方街道上的情形。

接到夭华亲自飞鸽传书的容觐早已经赶回来。

不久,容觐上楼,进入雅间内对夭华禀告:“黎公主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这些天也没有什么人接近她。宫主,你真怀疑那夏侯赢还没死?”

“不,不是本宫怀疑,是萧黎怀疑。”微微一顿,夭华再抿了口茶,“有道是空穴不可能来风。”

容觐点了点头,虽然绝不认为夏侯赢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我会继续留意黎公主那边的动静。”

“恩,就保持现在这样。不过,她明显仍旧不想看到你,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

“宫主放心。”

“对了,关于许敏的行踪,乌云那边派人查得怎么样了?”

“已经有消息了。”对于夭华与乌云之间的突然转变,及之后发生的一切,不得不说容觐直到现在为止仍一头雾水,怎么也搞不懂夭华怎么会突然和乌云在一起了,还简直形同“夫妻”,尤其是最近在边境这几个月。而他这次被夭华飞鸽传书叫回来,发现夭华与乌云两人竟然正在冷战,冷战的原因是夭华邀请了一个不知身份的黑衣人上船,还与黑衣人行为“亲密”,以致乌云动了怒。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乌云还在帮夭华,夭华也并没有对乌云怎么样,就好像“夫妻”间稍微闹了点小矛盾一样。这个消息要是哪天传回魔宫,或是传到江湖上,不知道魔宫与江湖上的人会不会全惊得目瞪口呆?

“哦?什么消息?”夭华追问。

“有人看到一个很像很像许敏的人昨天在海滩边出现过。如果不出意外,那个人应该是许敏无疑。我也是来这的时候刚刚从乌云的人口中得知的,现在乌云已经加派了人手过去。”

“很好。待会儿你就给本宫传句话,人一旦找到,即刻完好无损地送进皇宫。”

容觐点头,“对了,宫主,今天乃萧岩登基的日子,你真的不进宫去看一看?”

“这种热闹,就留给其他人吧。等他登基大典结束后,本宫很快回会边境,这边的一切就交给你。”

“宫主放心!”四个字,容觐重复。

夭华不再说话,重新看向窗外面的街道,只见街道上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更加热闹了,不少店铺门外还挂起了红布与红灯笼等一系列喜庆之物。

皇宫内,金碧辉煌的朝殿中,按登基大典的步骤一步步下来,穿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小岩在文武百官与萧黎的目光下终于一步一步踏上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