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同意北堂国求和的今天有来上朝的几名大臣,从始至终尽量往边上站,低着头不发一言。如今的朝堂,已然没有了他们的地位。

水俞不由略有些焦急起来,同时免不得更加恼怒,想挣脱开包围圈,“南耀帝…”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这么做也确实可以鼓舞士气,让南耀国无辜惨死的那些百姓的家人出口怨气。”这次换夭华附和一众文武百官,言语间笑着打断水俞还想开口的话。

萧岩见所有人都这么说,自然不反对,允道:“即然这样,那朕现在就将她交给你。具体何日祭旗,怎么个祭旗法,都由你决定。不过夭华,你给朕听好了,这一战绝不容失。如若不然,朕就拿你祭旗,到时候可别怪朕无情!”

“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一语双关,夭华抿唇,似笑非笑对上前方的萧岩。

萧岩暗“哼”一声,一句话在脑海中无声划过,“话别说得这么满,走着瞧!”

“不知皇上还有没有其他吩咐?”夭华随即再度开口,岂会看不懂萧岩的眼神。

萧岩不答,转问一众文武百官,“不知众位爱卿还有没有要奏的?”

一众文武百官摇头,今天就只为确定北堂国求和一事。

“即然这样,那退朝吧。”萧岩起身,先一步离开。接下去,就等着看夭华的战败了。胜,他的地位将更稳固,不管是在南耀国朝堂上还是在其他两国当中。败,他就立马拿她开刀,名正言顺的理由没有人可以反对。那萧恒,恐怕万万想不到会有今时今日的局面,他会扳倒萧黎吧?

一旁的太监连忙尖锐地大声宣布一声“退朝”,人快速朝萧岩追去。

一众文武百官拱手,看着萧岩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殿外后相继离去,基本上每人脸上都挂着“心满意足”四个字,除了那些失势的支持同意北堂国求和的官员。

片刻,整个朝殿内就暂时只剩夭华与水俞两个人。

倾斜入殿内的阳光,随着时间流逝,太阳越升越高,已不知不觉渐渐淡出朝殿,

水俞再无法掩饰心底里的恼恨,双眼瞪向夭华,风韵犹存的脸止不住扭曲起来。

“水贵妃,请吧,相信你应该不用本宫叫人进来押着你出去吧?”夭华笑,压根没有将水俞的恨放在眼里,一边说一边对水俞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放在衣袖中的随身带来的那块玉佩在这个动作下“不经意”掉出,并且好巧不巧地“砰”一声恰好掉在水俞脚边,并且还没有摔破。

水俞抬起脚就一脚想踩下去,但脚落到一半时猛地戛然而止,眼中倏然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接着快速弯腰将玉佩捡起来仔细地看,双手在看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一点点颤抖开来。

夭华什么也不说,从水俞的这一反应中已然得到她想要知道的答案,面前之人就是她眼下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那个当年离开魔宫老宫主后音信全无的皇甫世家儿媳。

“你…你怎么会有这…”

“将玉佩还给本宫。”夭华将手往前一伸,并不马上说破自己的身份。

她就是认错任何玉佩,也绝不会认错此刻手里的这块玉佩。水俞不给,看着夭华的眼中除了难以置信还是难以置信,“你快说,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中的?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谁给你的…”

“你若不想这块玉佩的主人有事,就马上将这块玉佩还给本宫,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等到合适的机会,本宫自然会告诉你的。”说完,见水俞还是不给,夭华上前一步直接一把夺了过来,后面半句话在走近的瞬间用只有水俞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补上,“本宫会确保你安然无恙。”

水俞一震,想把玉佩抢回来但只抓了个空,声音克制不住地颤抖,“你是不是…是不是就是…”

“你会知道的,只要你还活着。来人,将北堂国的使者水贵妃押下,随本宫出宫,即刻启程前往边境。”不让水俞再说下去,夭华随即命守在外面的侍卫进入。

侍卫闻声而入,就上前押解水俞。

水俞一时没办法担着侍卫的面再开口,但目光始终紧紧锁在夭华身上及夭华把玉佩收回去的衣袖。

宫门外,马车还在等着。

夭华弃车骑马,命人将水俞押入车中,直接出发。至于乌云那边,早上闹得有些不愉快,简单派个人回去说一声就罢。

容觐在这时出现,出宫的过程中没有让任何人看到,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宫内出来的。

夭华小声交代几句。萧恒这次吃这么大的亏,被乌云的人封锁在小岛上,消息无法传递,必然会集中力量反扑。而乌云没办法一举除了萧恒,就要接受萧恒的这个反扑,“你继续留在萧黎身边,不必随本宫去边境。一旦萧恒与萧黎联系,或是萧恒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通知本宫。”

容觐点头,“宫主,你自己多加小心。”

“怎么,还担心本宫有事?”夭华毫不在意地淡笑一声。

皇宫深处那座最高建筑的楼上,萧黎正远远看着这一幕,身后站着夏侯赢。

“看到了吗,他去送夭华。在他心里,始终夭华才是最重要的。你说,他现在这么寸步不离地留在皇宫保护你,是真担心你,还是只是受了夭华的命令?”夏侯赢边笑边说,想挑拨萧黎与容觐的关系之企图显而易见。

萧黎看到了,但却当没有看到,或者说是故意不把真实表情表露出来,反嘲地回道:“怎么,你特意威胁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幕?”

“我还不妨告诉你,我逃出峡谷的时候,在峡谷底下放了具尸体,还让那具尸体穿上了我的衣服。所以,不论夭华怎么去查,查到的都是我确实已经死了的事实。所以,他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以防我出现伤害你的理由,根本不成立。那你说,他奉夭华的命令留在你身边意欲何为?你这段时间来一直没办法联系到你皇兄,致使朝堂局面发展到今时今日这地步,你说会不会和容觐有关?”他很肯定她绝不像表面这样无动于衷。一句接着一句,夏侯赢说完,笑着转身离开,留萧黎一个人在原地慢慢的想,

萧黎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确定夏侯赢确实走了后身体不由轻微一晃。眼下这样的局面,正是夭华想要的。如果说她没有从中作梗,她绝不相信。那么容觐呢?他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真的像夏侯赢刚才说的那样?如果可以,她现在真想亲自去一趟小岛,看看萧恒怎么样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当乌云收到消息时,夭华已然先一步出发,还押着水俞。

乌云蹙眉,当即带着人紧追上去。

一个时辰不到,南耀国都城城外的路上,乌云追上夭华。

策马而行的夭华早就已经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从始至终只简单回头看了一眼。

乌云追到后与夭华并肩而行,见夭华不语,就也不说话。

入夜,一行人暂入住经过的驿馆。

水俞直接被人押下马车,关进驿馆里面的其中一间房间。

不久,负责在门外看押的人打开门,让送饭菜来的进去。

“滚,我不吃,全都给我拿出去,让那夭华过来…”水俞一路上都想找机会与夭华再单独说话,一方面尽快弄清楚关于那块玉佩的事,一方面证实她心中的怀疑,可是始终找不到。没有人知道这一天下来对她来说究竟何等煎熬。

送饭菜进入的人不为所动,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转身就走。

“我让你拿出去,你听不懂吗?啪——”水俞顿时越发恼怒,并忍不住猛地一把扫落桌上刚放下的饭菜,登时碗筷“噼里啪啦”的声音连成一片,地面顷刻间一片狼藉。

送饭菜进入的人不料,一时免不得略有些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回头看去。

水俞紧接着再说一遍,“马上去把那夭华叫来!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相信凭你还担待不起!”

送饭菜的人犹豫了下,快步离去。

驿馆灯火通明的正堂中,夭华与乌云还坐着吃饭,两个人从白天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此刻也是一样,好像只是坐在同一张桌上的陌生人。

旁边还有几桌,坐着一行随行的人,饭菜基本上已经上齐。

“宫主,那水俞摔了饭菜,一定要见你不可。”送饭菜去给水俞的人回来,走到夭华旁边禀道。

“哦?她可有说什么事?”心里心知肚明,夭华明知故问,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送饭菜去给水俞的人摇头,“她没有说,只是非要见…”

“她现在是什么身份?本宫又是什么身份?她一句非要见本宫不可,本宫就一定要过去见她?”心情如同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夭华的面容霎时冷沉下来,猛地打断送饭菜回来之人。

送饭菜去给水俞的人一颤,“噗通”一声就快速跪了下来,吓得语无伦次,“属下不敢,属下…属下只是…只是转达她的话…还望宫主恕…恕罪…”

旁边几桌原本专心吃着饭的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见向夭华禀告的人突然跪下,还吓得不轻,一时也不免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谨慎地看着这一幕。

“滚下去,去告诉她,她爱吃就吃,不吃就算。”无视旁边几桌的目光,夭华再度冷声呵斥。

送饭菜去给水俞的人忙不迭点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块跑一般地离开。

夭华随即扫视一眼,“继续吃,明天一早接着赶路。”

旁边几桌的人不敢有异议,马上按夭华的命令再吃起来,但动作间明显比刚才小心了不少,几乎都没有一点声音了。

乌云将这一幕都清楚看在眼里,夭华对水俞的这种态度让他暗暗有些放心。

深夜,一道很轻的突兀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幕下响起,一名快马加鞭赶回的人悄然进入驿馆。

昏暗的房间内,已经睡下的乌云起身,打开门出去,并反手带上房间的门。

门外,敲门之人立即将带回来的消息小声向乌云禀告。

乌云听完,面色倏然低沉下来。

房间内同样已经睡下,但并没有真正睡过去的夭华,自然也听到了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而从乌云的举动中,很显然可以看出外面的人是找他的。如果她起身近到门边去看看,只有一门之隔的距离必会被出去的乌云发现。

没多久,乌云回来,上床,心里肯定刚才的敲门声逃不过夭华的耳朵,她此刻必定已经醒了,但只要她不说话,他也不想点破。

一整夜,两人同床异梦。

黎明时分,夭华起来,命外面伺候的人进入。

乌云随后起身。在昨夜传回的消息下,水俞的真正身份已经得到肯定,她确实是夭华的亲生母亲,杀她已事不宜迟,并且要抢在夭华将她押到两国边境处当众祭旗前,不能让她死在夭华手里。

早饭后,所有人继续赶路。

驿馆大门外,先一步被人押出来的,昨晚始终没有见到夭华的水俞,双手紧拽马车的木棱怎么也不肯上车,直到僵持到看到夭华出来,挣扎着就要过去。

夭华冷漠地瞥了一眼,直接跃身上马,策马去到前方。

“等等,夭华,我有话要问你…夭华,你听到没有…”水俞急忙想冲过去拦。

与夭华一道走出来的乌云,在这时发话,三个字冷硬如冰,“看好她。”话落,乌云也跃身上马,去到前方。

水俞不从,一边更激烈地挣扎一边更大声地冲夭华的背影喊,今天非要把事实问清楚不可,“夭华,你给我回来,我真的有话要问你…夭华,你回来,你听到没有…回来…”

“真烦,堵上她嘴。”夭华不耐之色,头也不回下令。

拦着水俞的人领命,连忙找出点布块往水俞的嘴巴上堵。下一刻,一切都安静了。

中午时分,队伍在半道上停下吃饭、休息。

夭华还不饿,跃身下马后走到旁边的一颗大树下,只简单喝点水。

“我有话想对你说。”乌云缓步走近,终打破一路以来的不说话。

夭华神色淡然,没有让乌云说,也没有不让乌云说。

乌云再道:“我们到山坡那去说。”

“怎么,这么神秘?”夭华止不住轻笑一声,考虑了下后随手将手中水壶丢给旁边的人,转身朝乌云所指的山坡走去。

乌云后面跟上。

等到了山坡处,夭华转身回头,“好了,说吧,说完了好回去继续赶路。”

“不急。上次你说,小云儿很快会回来。现在,已经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可否给个具体日子?”乌云对上夭华的眼。

“没有,没有具体日…”子…话还未完,只见队伍所在的半路上,也就是她和乌云刚才离开的地方,忽然冒出来一大批蒙面黑衣人,刀光剑影转眼间交错成一片。然后,只见马车内的水俞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一把血淋淋的利剑就冲她刺去。

夭华的面色顿时一变,就要马上返回去。

乌云眼疾手快地拉住夭华的手臂,“你这话何意?什么叫没有具体日子?”

“你给本宫放开…”夭华气恼,急着赶回去但却被阻扰,心情可想而知。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放。告诉我,小云儿现在究竟在哪?情况到底怎么样?你不能到现在还瞒着我。”一改这几个月来在小云儿事件上的妥协,夭华越不说,乌云就越不放,非逼夭华开口不可,并且还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可。

夭华霎时眸光一闪,倏然想明白了什么。他恰好在这个时候有话要对她说,还非要到山坡这边来说不可。而底下那批黑衣人,又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则怎么都不肯松开手让她回去,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一点。

他想杀了水俞?还这么迫不及待?这个念头,随即盘旋入夭华的脑海。

想到此,夭华失笑一声,表面上似乎忽然不急了,收回视线重新对上乌云,暗里藏刀,“你真这么想知道?”

“说,告诉我。”虽然这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一个把她单独请到山坡这边来与阻拦她回去救水俞的借口,但如果真能趁机从她口中问出有关小云儿消息,自然再好不过。

“那好,那我就告诉你,小云儿如今在…”声音越说越轻,夭华的头越说越往旁边侧,在成功吸引住乌云的注意力,引得乌云靠近来听时,夭华倏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眼疾手快点住乌云身上的穴道。

乌云不料。

一直以来小云儿都是他的软肋,在小云儿这件事上最能拿捏住他的弱点。夭华点完穴后,止不住冷笑一声。

道路上,刀光剑影的包围圈中,在这一期间狼狈不堪地逃下马车的水俞,慌不择路地只顾拼命往前跑。刚才她掀起车帘往外看时忽然刺向她的那一剑,若非她闪躲得快,已然命丧黄泉了。

数名黑衣人从打斗中挣脱出来,紧追而去。

水俞一边逃一边不停地往后看,每次看完后就跑得更快,几次被地上的石块绊倒又急忙爬起来,不愿就这么死在这里,心里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完成,比如说报仇,比如说弄清楚夭华的身份,再比如说被扣在北堂国的北堂宇。

片刻后,后面一直紧追的几名黑衣人忽然渐渐放慢了速度,只见水俞的正前方不远处就是峡谷的断崖了,她再跑几十步就已经没有去路,插翅难飞。

不停往后看的水俞诧异,收回视线再往前看去时整个人急忙急刹车般停下,要是再晚一步整个人就直接掉下去了。

后方的黑衣人在水俞这一停后转眼抵达水俞身后,距离水俞不过几步之遥,将水俞困在断崖边缘,手中紧握的利剑还在不断滴血,阳光下水渍滴了一路,触目惊心,“别再逃了,今日你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

“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要追杀我?”水俞忍不住颤抖起来,衣袍与长发在断崖底下狂涌上来的大风中不断翻涌,试图拖延时间,目光不停往左右看,企图寻找其他出路。

黑衣人不答,一步步逼近。

水俞不由往后退,越退越靠近断崖的边缘,那种临空的冰冷感觉已止不住从背后袭来。

这时,只见夭华飞身而来。

水俞蓦一眼看到,不由一喜,那种“她会不会就是她当年那个女儿”的猜测与感觉没有一刻比这一刻更加强烈。

几名黑衣人或突然感觉到什么,或从水俞的瞳孔中猛然看到什么,霎时不约而同地反射性地回头看去,不免一惊,等反应过来后再迅速做出抵抗时已然来不及了,其中两人瞬间被毙命,还有一人被一掌打飞出去。

剩余的黑衣人,紧握手中的利剑严阵以待,不敢轻易上前。

“说,谁让你们来杀她的?”尽管心里面已经有数,并且基本上已经肯定,但夭华还是想逼黑衣人亲口说出来,到时让乌云无从抵赖,从而好逼问他原因。最先注意到水俞的人是他,她是通过跟踪他才看到出现在皇甫府大门外的水俞的,然后通过回魔宫一趟亲自问了老头子,如今才会确定水俞的身份。那么他呢,他现在到底是怀疑水俞的身份,还是也已经查清楚水俞的身份?如果已经查清了,在明知道水俞是她亲生母亲的情况下还想杀了水俞,目的到底是什么?

剩余的黑衣人不答,互相相视一眼后孤注一掷对夭华出手。

夭华眯眼,眸底倏然闪过杀气。

水俞看着这一幕,已然放下心来,就要往前几步远离断崖边缘,但不想乐极生悲,脚下被石子一滑,人一个踉跄,就朝断崖下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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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夭华余光撇到,电光火石间立即抽出身来,飞身去救。但跃下峡谷,一把成功拉住水俞手腕的刹那,夭华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不但不带着水俞飞身上去,反而借着崖壁落向峡谷的底部。

水俞惊吓过度,双脚落地后与在夭华松开手后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不似平日里那般镇定,一袭华衣凌乱而又狼狈,一头长发在落地的过程也被风吹得混乱不堪,好几根簪子已摇摇欲坠。

夭华低头看去,一边不徐不疾地抚了抚自己的衣袖,一边在心里自我估摸了下时间,山坡上的乌云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冲破穴道了,“起来,跟本宫走,你不是很想知道有关那块玉佩的事和本宫的身份吗?”

水俞蓦然抬头,“你…”

夭华不再说话,抬步就走。

水俞咬牙,勉强站起身来跟上去。

峡谷上方正与夭华交手的黑衣人没想到水俞会突然掉下去,更没想到夭华会追着跳下去,甚至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快速跑到断崖边往下面看时,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情况。

冲开穴道的乌云到来,面无表情。

几名黑衣人胆战,连忙各自退开一步低头站好。

“滚,立刻消失!”

“是。”几名黑衣人急忙退下,转眼消失不见。

队伍中残留的人马,随后赶到,每个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看向站在崖边的乌云。

“立即下去找,务必尽快找到她。”乌云头也不回地下令。

带伤赶过来的人点头,立马去办。

在等待北堂国那边的最终消息传回,还没有正式确定水俞身份的时候,他就不想让她与水俞有过多的交集,以防日后水俞的身份得到证实。在终于等到北堂国那边查清的消息,当即决定尽快除掉水俞的时候,他更不希望她与水俞有任何牵扯,但没想到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她居然用“小云儿”几个字吸引他的注意力,从而出其不意地点了他身上的穴道,现在更是为救水俞一道落下峡谷去。哪天要是万一让她知道了水俞的真实身份,与水俞母女相认,继而让水俞知道她竟然与他在一起,从而告诉她真相,他几乎不敢想。

没错,这世上也有他怕的事,并且还怕得要命。为了此,就是拼劲一切他也不能让她知道那个真相,更甚者不惜派人杀她母亲!

下一刻,半刻也没办法再等下去的乌云倏然跃身下峡谷,亲自去找。

峡谷之下,杂石满地的地面上,早已经空空如也,前后两个方向都可以通往四通发达的外面,没有一个方向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正午的阳光,直直从上方照射下来,如一线天落在峡谷之中。

时间流逝,其中一个方向上,跟着越走越快夭华走了有一会儿,后面几乎快用上一路小跑的水俞,始终不知道夭华到底要带她去哪。见夭华还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样子,而她真的已经快追不动了,终忍不住停下开口,“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那块玉佩?”

“父亲临终前所留。”夭华的脚步轻微一顿,说话的语气淡然无波,好像只是随口回了句“现在天气不错”这类无关紧要的话。

水俞刹那间浑身僵住,如遭电击,“你…你父亲?临终?”

夭华没有接话,她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够明白了。

夭华随后放眼环视四周,只见她此刻与水俞所在的地方,乃一处山林的外面,前方森林繁茂,崇山峻岭,但就算进入了里面乌云一旦率人过来还是很容易被他找到,并且算算时间他也应该来了。她要想再与水俞独处,借机弄清心里想知道的事,就只能进林后立即设下阵法,用阵法来拖延拖延时间了。

想到就做,夭华紧接着三两步快速进入前方山林。

水俞眼看着夭华进入林中后才勉强迈开僵硬如铁的双脚,继续朝夭华追去,顾不得去想她为什么要急着进林,也没办法去想,“你…你父亲是…”

“魔宫的老宫主。”山林中,光线昏暗,湿气很重,繁茂交错的枝叶几乎密不透风地将阳光都挡在外面。当水俞追进其中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夭华的身影,五个字从空气中传来,连传来的方向都难以分辨,阴森森的感觉在一脚踏入的那一刻就已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