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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什么都得靠自己,虽不用跪人了,可是天天冻着也受不了。坐!给年主子拿羊奶来。”苏荔轻叹一口气,口吻中有骄傲,却也有些许苍凉,突然想起以前读过的一本书,里面从旧家庭里独立出来的单身母亲,对朋友说,看到没,这里哪怕一颗钉子都是我买的。可是换个角度,连帮你买钉子的人都没有,不是苍凉是什么?

苏荔靠好,舒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茶,刚刚说了半天的话,也没机会喝水,不过也不能喝,端茶就表示要送客,虽是官场上的习俗,不过满人似乎都有这眼色,于是她便不敢轻易喝水了。

年氏坐在炕边,看看内室,还是没有多少装饰,像样的古董都没两样,原先在雍王府里的,都是从福晋那儿搬过去的,看来这次她也没**来。倒是那幅唐卡,她带了出来,挂在炕头的墙上,看来她真的喜欢了。

“不问我来做什么?”年氏慢慢悠悠从唐卡移下眼眸,看着苏荔的脸的问道。

“你人在这儿,总会说,有什么可问的。”苏荔淡然的一笑。

她在前院时还以为年氏来了会剑拔弩张,没想到年氏会这么心平气和,她给苏荔的感觉竟然不是要来吵架、也不是来认错的,就像是一个朋友来探望,坐在对面闲话家常一般。

“我被赶出来了,要去园子住。”年氏微微的一笑,伸出细长的手指在茶碗的碗沿边划着圈。红红的蔻丹让苏荔想到《围城》里的汪太太,当初孙柔嘉画出汪太太的扼要就是十点红指甲,一张红嘴唇,自己竟然没想到还能看到活的。

听完年氏的话,苏荔怔了一下,把注意力从年氏的指甲上移开,她没想到年氏来竟然是因为这个。那么她是在要去园子的路上,临时转头来看自己了?想了想,竟不好做声了。

“没话说?”年氏又微笑了一下,学着苏荔靠好拉过小薄被子盖在自己的脚上。

“不知道说什么?斗得天昏地暗的,却不知道为谁辛苦为谁忙。”苏荔悠然的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为自己,或者说也是为自己舒了一口气,她已经脱离开来了,那里的一切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你不傻啊!”年氏笑了起来。

“是你傻!我都不接招了,你干嘛要死要活的跟我斗?”苏荔无奈的摇摇头,其实她一直不明白年氏上次怀孕之后为什么一直咬住自己不放,如果一直平静下去不好吗?

“李氏倒了,弘时败了,你升了侧福晋,宫里一口一个出身贵重,跟十爷还是表兄妹,这府上只怕比出身连福晋都不如你吧?她占着好位置,不管有没儿子,她都是正的;李氏有儿子,不管将来怎么着,她还有依靠;我有什么?”年氏笑了笑,看着苏荔。

苏荔想想点点头,“所以你要儿子,拼了命也要生个儿子。可惜每个人都说你怀不住,生下来也活不长,于是你恨。然后爷从宫里抱了心肝回来,你更恨了,因为爷不在乎。”

“因为没人在乎,雍王府里有了宝宝,贝贝,没人在乎我会生个什么,就像给我一个玩具,还怕玩具会弄坏,于是早早的准备个备用的。”年氏显得很凄凉。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孩子不是我要的,当时只是寄在我那儿,连玉牒都没改。”

“有区别吗?口口声声的为了我好,可是你们有谁真的为了我而努力过?”年氏显然有些激动了,都过了这么多年,还在生气,看来当时真的委曲大了。

“于是恨我?”苏荔虽然觉得有些冤,可是想想也是,谁让那会胤甚至于都不当年氏怀的是他自己的孩子,如果他都没有这种自觉性,自己也就更不在意了,更何况那时还有心肝,才下地几天的孩子,又不是自己生的,一切都得亲力亲为,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关注她。更何况那时自己风头正健,不给人当靶子都对不起箭。

网友上传章节 第207章 自由

“是嫉妒,你生的孩子又聪明又健康,上上下下都喜欢。因为这样,无论谁生的都没法跟他去一争长短。”年氏苦笑一声,轻轻抚住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苏荔再点头,是啊,因为自己没有,于是妒嫉别人有的,可以理解。她不想再纠缠旧事之中了,再说下去,说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完了,自己只能往地缝里去寻自己了,昨天呢?又怎么了?”

“只是来看看你,怎么轻而易举的让我败下阵来,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年氏没有正面回答。

苏荔笑了,把盐袋翻了一面,才回头看着年氏,“翻盘?”

“不行?”年氏傲然的瞥了她一眼。

“不是!”苏荔摇手,想了一下,“你除了想要孩子之外,还想要什么?别跟我说是四爷,当然,实在想也成,除了那个呢?”

“你呢?”

“除了儿子、女儿,我就想舒服的活着,谁挡着我舒服,我就不让别人舒服。”苏荔喝了一大口羊奶,舒服的躺下。

“舒服?”年氏侧身看着已经不是对手的苏荔,她脸因为热气而薰得有些微红,十多年了,她竟然在苏荔的脸上找回了当年那个小丫头的影子,她一直在努力的舒服的过日子,她只想要舒服。

“对,现在我很舒服,没有人管,自己能养活我自己,胤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记得吗。我娘家退出朝庭里,他要给一座园子,但那个园子我当着大家伙的面给了福晋银子。那是我自己买地,现在他们除了庄子,还有些小生意,日子很舒服;又不在朝堂上,于是胤没法拿他们来威胁我;至于说宝宝,说实话。不过是个世子的位置,现在我还真不稀罕了,我说的是实话,就算将来他显贵了。我也不在乎,中国待不下,我就出去,我有的是银子,而且我有学问。我到哪儿也不会饿死。”苏荔坦然的直呼着胤的名字,她在告诉年氏,女人其实也可以像她一样舒服的过日子。

“所以现在你反而能威胁他了,因为你不在乎了,于是他反而在乎了。”年氏吓得不轻,紧张看了门外一眼,再看向苏荔。她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可是还不太确定。

“为什么一定要用斗争地思维来想这些事?姐姐啊。你这么聪明地一个人。我说了这么半天了。还没明白?”苏荔白了她一眼。再次指向她地胸口。“你。要怎么?”

年氏愣愣地看着她。自己要什么?是啊。自己要什么?小时候。胤和二哥一起回家时。她常常偷看他们。他们那时充满热情。想着如何做一番大事。那时胤就像根一样扎进了她地心里。到了岁数。参加了选秀。顺理成章地进了府。一切理所当然。他是她地天。她地地。她地一切。然而。自己只有他地几分之一。在他地心里。谁更重要?她知道自己成不了唯一。可是她仍旧想试试。她希望成为最重要地那个。却落得如此惨败地境地。现在苏荔却来问她。她要什么。是啊。她要什么?一时间竟然茫然起来。

“没关系。慢慢地想。想清楚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苏荔闭上眼假寐起来。刚刚年氏在向自己控诉着没人在乎自己。可是她在乎自己吗?她不指望几句话让年氏觉醒。但总得想清楚自己将来怎么过。

“你这样爷心里会怎么想?”年氏仍旧挣脱不开。拉拉苏荔地袖子。

“那是他地事。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姐姐啊!你是笨。当然也不怪你。我跟你说过。我们从来不站在一条起跑线上。所以我从来就不跟你斗。说地并不是瞧不起你。而只是说。基本上。你受地教育就是以他为天。他就是你地人生;而我不是。我地人生其实一直就只有我自己。我自己、我儿子、女儿更重要。他永远是次要地。”苏荔伸出手指指指年氏地心。“你呢?你在哪?拼上老命为他生一个他都不想要地孩子。有意思吗?你不是说没人在乎你吗?你自己在乎你自己吗?你都不爱惜自己。谁来爱惜你?”

年氏愣住了。她没想到苏荔会跟自己来说这一番话。想了想。狐疑地看着苏荔。“你并不是因为我。而离开地家?”

“应该说,我并不是因为你而离开地雍王府,那里从来就不是我的家。其实这儿也不是,这是老爷子赏的,将来会收回的。家是要用自己赚的钱买来的,别人夺不走的地方,那才是家。”苏荔淡淡的一笑,叹息了一声,“在这个时代里,想要自由是很难的,不过,自由这东西在哪儿都是相对的,十年前如果我这么搬出来就是死路一条。可是现在不同,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就能这样过上相对自由的日子。我可以,其实你也可以,多好的机会,去园子,你娘家也有得是银子,想怎么往好了过,不用我教你。你快快乐乐的生下孩子,用心的养他、教他,有空了,带着他玩骑马打仗,游山玩水…慢慢的你就会明白,你的世界其实可以做的事很多,那个男人不是你的全部。”

年氏默然了,她在思索,让她转弯没那么容易,但至少,她此时的心境已经和刚进来时大不相同了,“你还是不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

“来决别的,你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你觉得你输了,于是你来决别,让我看到你美丽的背景,后悔莫及。当然还有,你想用你的命来挽回你的娘家,你的哥哥。”苏荔闭眼轻轻的说道。刚刚看她满是血丝的眼睛,还有说自己被赶出时毅然决然的神情,傻瓜也知道她来干嘛的了,不然自己用得着跟她浪费半天口水?

年氏没说话,但眼眶红了,是啊,昨天胤摔门而去时,她心灰了、死了。她的天、她的地、她全部的人生,已经弃她而去,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他们都不顾念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自己就带他走好了。还有小猫,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母子三人就在一起了。早上离开雍王府时,她没惊动任何人,让车送她来苏荔这儿,她可以死,可是不能让娘家跟自己受累,如果只是因为自己和苏荔的恩怨,还是由她跟苏荔来解决好了。没想到,坐了这么久,竟然已经打消了刚刚的念头。是啊,如果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能指望谁来爱惜自己?

“不能挽回?”看苏荔不为所动的样子,年氏有些无奈,但是却没昨天那种愤怒了。

“不,其实这事我也是昨天胤来发脾气听说的,不是跟你推卸责任,只是告诉你,这其实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我昨天跟胤说过,既然改不了,咱们就得往好了想,看看这事会不会有利可图。年羹尧跟了胤这么久,让胤放弃他,只怕比放弃我们还难。所以你啊,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你留在胤身边或者离开,其实对年家没有根本性的作用。为他们牺牲自己,就更不值得了。”苏荔终于睁开了眼睛,想了一下,有些怜悯的叹息了一声,这个时代的女子本就一边拉着娘家,一边是夫家,都拼了命的想牺牲,都不知道他们哪这么大的牺牲精神,其实,人在这世上是最不缺的生物,白话的意思就是,离了谁,太阳也会照样升起。不过看看年氏那千回百转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我昨天也想了好久,这事对你们来说是福不是祸。也许目前对年羹尧来说失去总督的职位有点可惜,可是你不觉得他的人生太顺利了?每年如流水一般往雍王府里送奇珍异宝,有眼睛的都看着呢,将来都是罪。别真的以为拿人手短,你是奴才,献礼是本分!谁也不会承你们的情。所以不需要时,谁也不会手软。人啊,想快乐,想舒服,想自由,唯一的前提就是活着。你是希望你哥封侯拜相还是希望他活着?”

“所以一早你就让你娘家退了出来。”

“那是两码事,现在说年羹尧呢!你还指着年羹尧给你和你儿子赚钱呢,所以他不能倒,四川总督干不成了,可他又没犯事,老爷子总得给他一个相应的职位,以他的本事,应该也不会干得很差,所以你要他明白,当不上四川总督是你在保护他,将来还不知道死成什么样呢!让他写封信让岳钟麒老实听胤的话就完了,年家慢慢的淡出四爷党,做自己的年党。”苏荔笑看着年氏,如果年氏不来,她本是要写信提醒胤,防止年羹尧的淡出四爷党,现在反而授意让年家退出,看来自己还是心软。摇摇头,但却很快乐。

年氏也不是傻子,马上明白了苏荔的意思,睁大眼睛,“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我跟宝宝说过,我现在名义上还是胤的侧福晋,二,我们还是四爷党。”苏荔知道年氏已经明白过来了,马上笑着摇摇手,白了她一眼。

年氏想活得更好就得有自己的势力。年羹尧当不上四川总督并不代表他没用了,他是能干的人,给他一个舞台,他就能成为焦点。但现在,年羹尧不再只是为胤而战了,他该为自己而战。如果年氏掌握了这个,那么她和自己一样,就有与胤分庭抗礼的机会。

网友上传章节 第208章 对手

“为什么教我这个?基本上我们是仇敌呢!”

“行了,谁有空跟你结仇!我又没恨过你,是你当我是仇人。是你捏了我的泥人,还往我身上泼脏水,不过想想也是,这些其实是你作为宅斗女子应该有的基本功,战术运用得当,让我无还手之力,这说明你聪明啊!我是技不如人,心甘情愿的认输的。”苏荔笑了起来,看上去更像是调侃。

“说正经的!”年氏忍不住踢了她一脚,似乎在这刻,她们真的一笑抿恩仇了。

“我说的是正经的!”苏荔想想侧身面对着年氏,两人好面对面的认真聊聊,“其实有时我觉得我们是共生共荣的。李氏倒了之后,你不觉得府上的感觉很怪?我们和气得太过份了。我不知道谁在你那儿说什么,但有一点我知道,如果不闹点事出来,咱们俩就得像在温水里被煮死的青蛙,查觉时就晚了。现在多好,你和我不管怎么样,跳了出来,基本上是胜利大逃亡,所以应该感谢上苍,我们是对手,不然谁也活不成。”

苏荔笑得很开怀,年氏没来之前她倒还没想到这些,先前她只是有些的感觉,但不愿去想,现在年氏来了,感觉就出来了,如果现在真的让年氏回去就上吊了,自己就真不用活了,那才是真的让别人得到了全面的胜利,老公、孩子,还有一切的一切全没了。

“我那么对你,你真的不恨?”年氏还是不确定,道理她已经明白了,可是还是觉得苏荔不可能会这么好心。

“其实胤带我去捏面人那天算是我很开心的一天,那天我差点以为我们是相爱的。我们可以白首不相离了。你捏了,他没反应,于是我心冷了。那天我抱着孩子跑了出去。可是第二天还是回了雍王府,胤那天说,其实我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园子,二就是回王府,去园子就还是对他有依恋。回王府就是对他死了心。是啊,那天你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规矩、体统,在胤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人还是会有弱点,为了孩子。我回去了,我却还是希望他能保护我,保护我地孩子,可你往我身上泼脏水,他还是没反应,连咳嗽都没一声,就当没听见…”苏荔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平躺下来,看着屋顶。“我知道,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介入女人之间的战争,这是规矩。他不能表现出对任何一个地偏坦与喜爱。知道归知道,可是那一下我真的死了心。原来我还是不够理智,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把感情和饭碗分开。后来发现还是不可能时,我离开了。我不要了总成吧!其实那天我在宫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后来再想,娘的,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等过半年你再来看我的宅子,我保证,你都不舒得走。”

苏荔得意洋洋地咯咯的笑了起来。

“就你!等着,过半年,咱们看谁的宅子更舒服。”年氏哼了一声,扔开薄被,跳下炕,麻利的站起,似乎气呼呼的叫了起来,“来人啊,咱们走了!”

顺心和门外年氏地贴身丫头冲了进来,看来两人都以为她们又是一言不和了,年氏也不看苏荔,“还愣着看啥,咱们走,我的披肩呢?”

丫头忙过来帮着穿衣,年氏连招呼也打一个,就冲了出去,而苏荔像是睡着了,眼都不睁。

苏荔晚上喝着热汤。顺心还是一脸担忧。自年氏走了之后。她就一直这样。欲言又止地。苏荔偏不理他。写了做汤地方子让顺心去做了。晚上带着宝宝和心肝一起快乐地吃着。

宝宝也偷看着母亲。心不在焉地喝着汤。他一进门就听说年氏来过。谈了半个时辰就气呼呼地走了。可是看上去苏荔心情很不错。她不会真把人气走了。于是心情舒畅吧?

蕙芷倒是很开心。边吃东西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宫里地见闻。汤匙都举到天上了。

“对了。额娘。今天在宫里看到阿玛了。他脸黑黑地。心肝害怕就跑了。等他走了才回地太太那儿。”蕙芷含着米饭含糊不清地说道。

苏荔这次呛到了。“心肝儿。你在哪偷看地。”

“我去宜妃太太那儿玩。宜妃太太还给了心肝这个!”蕙芷指指小明心。小明心掏出个小荷包笑眯眯地递给了苏荔。苏荔放下盯着蕙芷。“然后呢?”

“刚不是说了,看到阿玛进了太太那儿,心肝忙去了小姐姐那玩去了,等肚子饿了,才回了太太,就回来了。”

“以前你不是很喜欢阿玛吗?为什么看到了不去见见?”

“现在阿玛都不会笑,脸都黑黑的,万一打心肝怎么办?皇玛法说了,要有眼力劲,等阿玛什么时候高兴了再见吧!”蕙芷理直气壮地说道。

现在是苏荔一脸灰暗了,胤不会以为自己教的吧?真这样,自己真地不用活了。看了宝宝一眼,宝宝也一脸哀怨。好半天,“明儿心肝还是在家陪您吧!天天疯玩也不是个事

苏荔点头,只能这样了,今天的事儿当做偶然好了,真是本来的好心情都弄没了。汤也没有刚刚那么美味了。

“心肝做错事了?”心肝拿着汤匙瞪着大眼睛。

“那个,你要知道,你阿玛脸本就黑,所以…他的脸再黑,也不会打你的。所以…下次万一你再看到他,就摆个很大很大的笑脸给他,再很大声、很大声的叫一声阿玛,要很甜很甜的叫,额娘保证,他一定会笑的。”苏荔为预防万一还是决定要教点实用课程。

宝宝摇摇头,侧头看看妹妹,“哪有看到阿玛不打招呼的?下次还这样,哥就不带你玩了。”

“哦!下次我抱阿玛。”蕙芷点头,讨好的舀了一只鸡翅膀放到宝宝的碗里,一脸崇拜。苏荔觉得自己有点失败,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跟宝宝一样扳起脸来严肃批评呢?真是!

娘仨吃了饭,出去散了会步,苏荔给蕙芷洗了澡,哄她睡了,才回到自己屋里,宝宝竟然还在,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看来自己必须得跟他谈谈了,三纲五常真是不用教都深入人心,看来自己现在的态势就是“夫死从子”了!

苏荔老实的坐下,把早上年氏来了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完自己还挺得意,“你额娘聪明吧!”

“您既是知道她来没好事,为何要让她进来?进来了也不该进内院,让她当着大家伙的面表演个够,脏水也泼不到咱们身上来了。您又是乱好心,万一有事,看您怎么办。”宝宝揉着额头,在他看来,胤对苏荔的评价没有错,苏荔做事成,做人不成。

苏荔想了一下,皱皱眉,“你想到什么?”

“就如您想的,年额娘败了,自然到死也要咬咱们一口的,现在您给了她机会。”

苏荔想了一下,顺手卷起一本书,使劲往宝宝的额头上打去,一连打了十下。顺心正好进来,看到忙冲过来,抢过了书。

“主子,干嘛!”

“打儿子!”苏荔说得理直气壮,“知道额娘为什么打你?”

“不知道。”宝宝没有退缩。

“好,现在告诉你,额娘一开始就知道年额娘来不安好心,可是额娘让她进来;知道她不想活了之后,我努力打消她去死的用心,并不是为了怕负责,而是因为我不能看着一个生命在我眼前消失;不是每件事都要算计的,凡事讲得失,你将来是不是对着阿玛和额娘时,也要算计一下?”苏荔越说越气,又拿了一本书使劲打下去。

“额娘也说过东郭先生的故事!”宝宝很坚持。

“好吧,换个角度,不许她进门,她一头撞死在我们门前怎么办?多少人的眼睛盯着在看?听你的,放到外院,让大家看着她发疯,让所有的人看到雍王府的两位侧福晋大打出手、还是恶语相加?你个笨蛋!她是谁?你阿玛的老婆之一,咱们闹得再厉害也是自己家的事,明白吗?她是要死的人,她怕什么?笨家伙!以前觉得你聪明的,现在看来是被你阿玛教傻了!明明可以用光明的心去做的事,为什么要用阴暗的算计来解决?跟你说过多少次?人生是面镜子,你对它笑,它就会对你笑。都要把人推到对立面上你才觉得好吗?今天晚上把当你用阴暗的心去看待别人时,别人也会用阴暗的心对你!写一百次!”苏荔怒了,宝宝想了一下,默默去拿纸笔。

宝宝的事解决了,她气呼呼的回了自己寝室,顺心看了一眼宝宝,忙跟了进去。

“主子,这是干嘛?”

“以前没看出来,宝宝心太狠,这不行。”苏荔正色的看着顺心。

“奴婢不这样看,小主子对人很好,只是有些事他看在眼里,让他以德报怨,他一定做不到。”顺心不以为然,边给苏荔拿睡袍,边轻轻的说道。

“我从不是圣人,我对年氏从来就不是以德报怨,对我来说年氏是对手、是平衡器、也是保命符,你也笨。”苏荔看看门外,压低声音说道。

顺心想了一下,她也是从大宅出来的,马上明白了,笑了起来。

“所以年主子也明白,走的时候装着也气呼呼的,让人以为你们还是对手?”

网友上传章节 第209章 下水道和牛录

苏荔在沉寂了半个月后,第一次进宫了,她要和康熙谈谈下水道的事,她在家比来比去,最后她无奈的发现,这不是自己能做的事。带着图纸和自己写的计划书老实的站在南书房门口等着。李德全都迎了出来,“您怎么来了?”

“有点事儿来求万岁,万岁爷今儿心情好吗?”先问问心情好坏,如果心情差,她直接回德妃那玩玩就走。

“嗯,还不错,十四爷任大将军王的明旨已经发了,正好四爷也在跟万岁讨论出征的细节呢!”李德全笑眯眯的,走到跟前才低声说道,“您做的护膝真好,这些日子奴才的腿好多了。”

“您每天让人把粗盐炒热了,放在口袋里敷在膝上。这毛病是断不了根的,只能平日里自己保养。”

“知道了!真是,还让您惦记了。”

“哪儿,荔儿不是也是这样吗?这些天太凉,膝盖也不成。”苏荔老实的说道,也动动自己的膝,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都能听到骨头咔咔做响。

正好胤出来,听到,不禁瞥了苏荔的膝盖一眼,苏荔忙老实的行了一礼,李德全忙进去通报了,胤和苏荔两人就默默的站在门外等着。

年氏那天就真的就直接去了园子,而且这些天听说那头也在大兴土木的修宅子呢!年老爹都惊动了,赶回来打听,听说只是去四爷府拜了个门子,就匆匆忙忙的回去了,看来年氏已经跟年老爹说清楚了。前两天又听说年羹尧也回来了,还是去了四爷府住。并且去园子看过年氏,听起来风平浪静的。

年氏在园子里倒挺滋润,还派人给她送过她做的点心。不是好友的那种相互的关心,而是类似于挑战地意思。年氏送来的点心,大意是她要是下定决心,一定不比她做的差。苏荔也不怕她真的想毒死自己,当着送东西来的丫头的面,第一个就放到自己的嘴巴里,把边上的人都吓到不行。苏荔不怕,她知道。年氏也不傻,那天之后,她们之间都已经明白了。只有共生,才能共荣。不然,她们都是那只若没猎物,就要被烹制的走狗。

四爷府很平静,平静到寂静了。有时没有消息也是一种消息。看来某些人会有些失望,都以为年氏气呼呼的走了,应该会发生什么事了。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只怕主宅里也是在等待着什么吧?不过,三点才能确定一个平面,真地只有自己和年氏这个局面也就单调了。那天她没跟年氏说的还有一句,但以年氏的聪明一定明白。没有那个点,自己和年氏也平衡不起来。所以年氏以后也不会和那个点再单挑了。其实后来苏荔想想。胤应该谢谢一下自己地,如果不是自己。他的后院只怕就真的玉石俱焚了。那时固然真的有了真正的胜利者,可是,四爷府地元气也就真的大伤了吧。

“苏主子,万岁请您进去呢。”李德全不一会打破了这种尴尬,苏荔再跟胤行了一礼,自己进去。

“怎么前后脚?故意地?”康熙打着哈哈。苏荔笑笑。老实地叩首。才慢慢地爬起来。康熙看她不作声也就不说什么了。“来干嘛?”

“那个。奴婢有点不好意思。”苏荔想想笑道。低头有些羞涩。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康熙卟地笑了出来。伸手。李德全忙把苏荔手上地图纸和计划书放到康熙地案上。

“这是什么?”

“下水道。”苏荔脸有些微红。但还是上前一步。“那个。您看。奴婢想做个洗澡间。可是如果只做一家地排水。那不是太浪费了吗?主要是奴婢是怕万一人家看到奴婢家地洗澡间后都跟着学。只怕京城里就被挖得乱七八糟地。所以想想还是跟您商量一下。”

胤在外头转了一圈。想想还是揎帘子进去了。苏荔正好在说洗澡间。胤忙看向康熙。康熙看着图纸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洗澡间?早就知道你爱泡澡。真是…真是…”

“那个,那个,奴婢想过,其实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真的,如果按奴婢画地,万一下雨什么的,水也可以从这个管道一起排出去。如果再细一点,还可以分管道管理,这样,城外就可以有化粪池,农家肥料就不愁了,也不用再洗马桶,会干净很多。”苏荔自然知道要做污水管是件多庞大的工程,可是问题是,真的如果自己一家做,真的很浪费。

“朕哪有这么多钱?”康熙白了她一眼。

“这个奴婢也想过,您还不知道奴婢?哪次让您掏过钱?奴婢是这么想的,铸铁管的工艺越来越成熟了,可是却没人订货,眼看着就要停产了,咱们做这个不是正好吗?再就是,这管道是给大家用,当然得大家掏钱,所以谁要接管子,就得掏银子,奴婢第一个掏。第三就是工程的费用,那个,现在是农闲,不如跟顺天府说说,以工代税,让劳力过来做,来抵一部分税收,还有就是牢里不是关了很多人吗?让他们出来干活,用汗水洗刷罪恶如何?”

康熙无力了看着胤,“管管她!”

“让犯人出来做事有伤圣人德行。”胤清清嗓子,轻声说道。

“真的?”苏荔还真不知道,她一直以为劳动改造自古有之呢,“那军前效力是什么?”

“那一般是犯官,与一般的小偷小摸不同。”胤只好再解释。

“哦!那军队呢?养这么军队,出来挖坑行吗?万岁爷,战士就该上战场,平时就得训练,正好让他们先在城里练习挖战壕好了。”

“战壕是什么?”康熙一愣。

“就是坑!长长的在战场前挖的,挖出的土堆在边上,可以把战士隐蔽起来,这样…”苏荔住嘴了,战壕好像是用来打火枪的,现在还是刀剑相加,有战壕有个屁用啊。她看着图纸想着,怎么忽悠老康。

“是啊!皇阿玛,如果让十四弟在阵前挖上这样的工事可以挡住对方的骑兵,而且兵士运动起来也很方便,让对方无从抵挡。”胤自然知道老康刚刚眼睛一亮代表的什么,马上跳出来说道。苏荔摇头,这也行?行啊,这可不就是胤吗,能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机会。

“嗯,调密云的人来挖,让他们要挖得有技巧,还要快。对了,荔儿,你想想,看怎么能让他们挖得更快,挖得更隐人耳目。”

“画表啊,一个小队…咱们这儿是叫小队吧?”苏荔不太确定,苏老爹那会可是叫班、排、连!

“叫牛录、甲喇、固山额真以此类推。”胤解释。“无所谓,全城分片,类似于一个牛…还是千夫长分一片,千夫长再把自己那片分给手下的百夫长…就这样按图纸准确的分配下去,立军令状,不能按时完成的按军法从事就成了。”

苏荔牛了半天也没把牛录说出来,后面的,甲喇、固山额真就更没指往了,翻了翻白眼。想了一下,好像看《射雕》时,有十夫长、百夫长之说,这个老康他们听得明白吧?想想,“咱们有工兵吗?就是专门做工事的士兵。将来这些人也可以去修桥、铺路,万一有水灾、地震什么的,这些军队也可以专门的派出去,能打仗的军队固然必要,可是能干活的军队也很必要啊!国家总是要养军队的,闲时帮着国家做些困难的工程,为民谋利,最重要的事,有事做就不会惹事。”

“有事做就不会惹祸,你是说让每人都忙起来,就没空想乱七八糟的事。”苏荔这话倒是让康熙心念一动,八旗子弟才入关几十年,就明显的不如汉军绿营了。一个个养尊处优的,提笼架鸟,无所事事,当然他们也想入营,可以拿到俸禄,但这些年,生活优裕了,旗人出生率大大的提高,不可能都弄进营里当兵,宗人府里也不可能都能养活,旗务也是越来越困扰康熙的一个大问题,如果真的如苏荔所说,把这些少爷兵们编入工营,拉着他们去做活,至少不会再惹事生非了。

“当然,每天忙死,谁有空想别的!您说呢?”苏荔才没空想老爷子怎么想呢,她只想忽悠着老爷子先把她要的沟弄出来。

“那个,我还要先定管子,好在先都算出来了,您只要同意,下单子即可。您先把军队召起来,把图纸多印几张,让他们好熟悉地型再就是跟延线的人打好招乎。等等,奴婢还得再定个工程表。”

苏荔边想边随手拿了一张纸出来,飞快的写着计划,让部队参与工程是最后一招,苏荔没想到老爷子会同意的,不是要打仗了吗?怎么还肯调军队?想不通,她也懒得想,得定好计划,不然到时一团糟,老爷子非杀了她不可。

康熙看着她,笑着摇头,有时也会想,这丫头是太聪明了,可是真的应对时才知道,她就是说到哪能哪,连牛录都不知道,牛录管五百人,竟然用十夫长,百夫长来比喻?那是哪门子的皇历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210章 八旗子弟

“空想、空想,就是闲出来的,都跟你似的,天天忙着要命,就什么也不想了?”康熙暗讽了她一句,苏荔哪一个主意不是空想?不过是借着自己和老四的手,把她的空想变成现实罢了。而且起因全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利,不过倒是真的,虽摆明了告诉自己她为的是自己,倒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顺眼些。

苏荔还算有自知之明,只好老实的低头微笑。康熙又白了她一眼,还是把东西全扔过了胤的怀里。

“让老四去给你办,朕不再上你的当了。”把东西给了胤就是让他们有机会合作,有机会缓和。

苏荔当然知道他的用意,可是这不是苏荔想要的。但此时反驳不是找事吗?反正她搬出来了,什么时候回去,甚至不回去也由不得康熙不是。低头专心的写计划,当没听见。

“老四,你把工兵营的事准备一下,旗人优先。”康熙吩咐胤第二件事,旗务对他们来说也是大事一件,只是问题在于谁来管。

苏荔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抬头傻傻的看着康熙。工兵在现代可大都是贫家子弟,而且更多的都是农村的贫家子弟,城市贫寒子弟都不见得能做的。现在康熙竟然让那些以吃喝玩乐为主业的八旗子弟来干这个,不是等着他们来哄他下台吗?更重要的是,那些旗人知道是自己的主意,那她还活不活,她儿子还怎么混?

“怎么啦?”康熙看到了苏荔的傻样。

“您让八旗子弟当工兵?”苏荔傻笑起来。

“不可以?”康熙有些怒了。苏荔似乎在笑自己。

“奴婢倒真不想打击您,就算是四爷牵头,也不会有人报名。而且就算是有人报名了,谁来干活?工兵可是最苦、最累地活儿,他们拿得动超过鸟笼子的铁锹吗?”苏荔笑着摇头,想想后世,八旗子弟就跟弱不禁风放在一块的,一群寄生虫,即使是种马小说里,对这些人也没有特别她的办法。看来康熙真的急了。不然怎么会想到放到工兵里。

“不做就饿死。”胤森然的说道,他是很倾向老爷子的想法,这些人早就该恶整一下了。

“他们宁可饿死也不会做。更何况还有祖宗家法在。他们饿不死。”苏荔对胤就没那客气了。当即就挡了回去。胤是铁腕。就是不会搞好关系。才在后世有那些乱闻传出来。群众基础太差。

“你说就让那些人一直游手好闲下去?”康熙不乐意了。他心里即使对八旗子弟不满。可是这些人却是他们满州政树权地基石。真地垮了。大清朝也没什么指往了。

“那个。奴婢不知道。这是大文章。奴婢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苏荔马上把头一缩。低头看看自己地图表。想了想。却还是没忍住。“旗人不能做生意;读书考学毕竟是少数人;给他们了好地。他们也不会种;苦活、累活他们一定不会干…其实您说得是对地。让他们当兵。倒真是个办法。但工兵一定不成。太苦太累。会引发不满与反弹地。”

“有办法了?”康熙盯着她地眼睛。他此时倒是希望苏荔能再聪明一点。把这个问题解决一下。

苏荔摇头。“真不知道。光咱们北京城里地旗人都有不少。贫富不均。真地有政策了。穷人家倒还好办点。可是大臣家怎么办?所以真是很难办地。”

“屁话。容易地话这些人都没想出办法?”

“所以说了,这世上最麻烦的就是人了。”苏荔点头,深有感触,她在国企里混了我年,姐姐,姐夫都是政府里,他们共同的就是看法就是这点,事不难,难地是与人相处。来了清朝十多年,把内院一看,真是有过之而无及。

“朕听说你让你府里的奴才都在念书,而且还要考试,考得好的还给加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