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西兰王突然提出和亲,愿意将西兰的第一美人,他的掌上明珠玟心公主献给天朝皇帝为妃,本来天朝的皇帝也不愿意,但是不知为何,后来却应承了,大婚过后,玟心公主赐封玟妃,天朝立刻退兵,西兰免于一难,但是西兰王与玟心公主也结下了嫌隙。从此断了联系。

次年,颇为受宠的玟妃诞下天朝的三皇子龙靖,圣武皇帝大喜,特大赦天下。

为何没有……

“隐是我的孪生弟弟,这点连母妃都不知道,父皇他……在我们出生之时,吩咐身旁的亲信宇文浩将他送离皇宫,若将来有什么异心,杀无赦!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已经离开人世了,我只是在十岁那年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老御医偷写的手札,才得知我还有个弟弟。”

“你知道吗?这仅仅是因为一个预言!一个可笑的预言!‘双龙共生,天下大乱’,又因我们有一半的西兰血脉,所以父皇忌惮着,隐就这样被抛弃了!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一群乞丐抢饭吃!满脸的脏污,要不是,要不是看见他与我身上有着同样的胎记和相似的脸庞,我也绝不会想到他是我的弟弟!你能想像得到吗?一个与我有着相同身份的亲弟弟,居然沦落至斯,你不知道当时我是多么的震撼和痛心!”他说着说着,手里一收紧,差点让我透不过气来。

双龙共生,天下大乱?这是什么预言?

所以他才说对隐有愧疚,所以……那晚在山洞里,那个他才那么的软弱无助?才会对“双华并出”的祥瑞嗤之以鼻,所以才有这么别扭的性格?

“我这才知道,宇文浩为他取名为隐,而且早就在一场瘟疫中死了,独留下他一个人,生活很苦。但是隐很懂事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居然也不气恼,只是腼腆的跟我说‘我终于有亲人了’!他的心地……其实不坏的,阿乔!”

他说着说着,就一下把我背起来,黑亮骏马乖巧的跟在身后,在雪地上走着,踏出一道道雪痕。我惊呼一声,却无可奈何,伏贴在他身上,靠着他厚实的肩头,觉得很久以来都没有那么窝心过了,安静的听着他娓娓道来。

“虽然我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我还是我觉得我欠了他很多,所以事事迁就着他,也没有过多的约束他,才有这种任性而为的性子。其实……”

玟妃备受圣武皇帝的宠爱,在后宫的地位一日比一日盛。也因为这样,西兰才一直保得平安,这让众多后妃既忌惮又欣羡,唯独皇后与她相处最好,连太子也和她的皇儿手足情深,这让皇帝也放下心来。

三哥自幼习武,文韬武略样样皆通,所以坊间才会有若不是立子立嫡,早封了太子,那未来的皇位就会是他的说法了。

而三哥到边陲之地,也是受太子所托。

“他说,‘边关最近不甚太平,我有监国之职在身,不方便远行,三弟,你就辛苦一趟,去看一下吧!我不想再有生灵涂炭的战争发生了。’我说父达有了那次的教训决不会轻言战事的,如何会有骚乱,可惜他信誓旦旦说线报准确,还派了死士来保护我,希望我依着自己的身份能摆平,于是就有了你我相见的那一幕了。”三哥沉稳的道出一切,语气似乎隐含着些怒气。

后来三哥到了以后,在边陲时才觉察出有诡异。原来他一直敬重的大哥,所安排的死士竟然是杀手,想在异地将他解决掉,因为在天朝里还有他的势力,所以才引他到边关去,于是……

太子并不知道三哥并没有死,只道心腹大患已除,但是又怕他一死,手中的十万近卫军会旁落他人,才又到坊间寻求与他相似的人作为傀儡,正好遇到了隐。

隐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答应,虚与委蛇,又一边寻找三哥的下落,可惜一直无果。就在三哥上船之时,正好碰到了‘替’太子办事的隐,在隐的劝说之下,失忆的三哥不为所动,于是乎,隐想让他回去就动起手来,最后三哥又伤到了旧患,以前的记忆就全回来了。

隐一直命人在三哥的膳食里添进一种叫‘无望花’的药材,可以让动情之人忘却过往,所以,所以三哥才忘了我的存在!鉴于太子的所作所为,他们商量过后决定将计就计,互换身份, 三哥化身为商人宇文隐,在商场周旋;而隐则当一个‘傀儡’侯爷,伺机而动,才有了这一切一切……

但是三哥自此之后就落了偏头痛的毛病,一直寻医问药都解决不了,后来听说鬼医的徒弟上官如芩在北漠,于是三哥就决定来此寻医,在神医妙手之下,不仅除了病根,还顺带解了无望花的药性,才慢慢记起了我的存在。恰逢收到我们取道北漠的消息,他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紧,怯声问道,“伺机而动……你们难道想做上那个位子……”是三哥还是隐想登位?皇帝啊……若真是那样,即使我们相认了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阿乔,我们只是在保护自己!我从没有想过去坐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子。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从小就保护我的兄长居然是那样一个人!背叛我的信任,在背后卖官鬻爵,拉拢朝臣,陷害忠良;还有让母妃感恩戴德的皇后,那个可笑的预言竟是从她的嘴里散播出来的!若不是我出事了,我也绝不会翻查这些事情,这样的人怎么能统帅天下?所以也难怪隐会……会如此的愤恨,多年来的颠沛流离,他,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我久久不语,在沉思他的话,也许沉默太久,让他按捺不住,连声保证道,“最苦生在帝王家。我母妃虽受宠,可是因为是外族,所以经常受到排挤,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也这样的。阿乔,我答应你,等这件事情一结束,我们就离开,要不,我们回村子里去,男耕女织,好不好?”他急急承诺着。

“三哥,你不知道,我已经再也接受不了打击了,你的承诺,我可以相信吗?”我喟叹一声,承认我懦弱,但是我是真的怕了,仿佛眼前是一条没有未来的路,谁知道所谓的结束,到底是另一个什么样的开始呢?

忘便怎生便忘得

三哥……一个我以为早已消失的存在,现在靠得我那么的近,若是梦的话,那么我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我紧紧的俯在他的背上,静静的聆听着他的话语,靠着那熟悉的体香和温暖,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似乎很久都没有睡过那么安逸的觉一样,沉稳而舒心。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睁眼才发现天已经入夜了,撑起身子,放眼望去,周围皆是陌生的一切,一个骇人的猎豹饰品悬挂在房间的侧墙上,地上铺着花纹绒毯,没有椅子,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个人。我四目寻望,却没有见着三哥的身影。

这时,门咿呀的开启,映入眼帘的竟是已经恢复了宇文隐模样的三哥。

“三哥……”我一出口,声音沙哑异常。像在沙漠已久的般干涸难耐。

“阿乔,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多睡一会呢!”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脸庞解释道,“我和隐的身份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希望你能多体谅一下。”他慢慢的在床沿坐了下来,轻柔的抚弄我发发丝,细语呢喃着,“你能回到我身边真是太好了,这几年就像一场梦一样……”

我呆呆的享受他的温柔耳语,缱绻缠绵,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渐渐的,他的碎吻落在了我的发间,我的额头,我的鼻梁,我的脸颊……一直到唇边……

在痴迷间,我的大脑忽然闪过几个女人争宠的面容,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下意识的猛推开他,怯然的把被子拉高,把自己蜷缩起来。

他似乎接受不了我的抗拒,怔怔的立在那里,眼里有着不解的伤痛,步子想迈向我,看我反射性的一缩,他又一滞,进也不得,退也不得,整个人就僵在那里,渐渐的沉默起来。墨黑的星眸定定的看着我,等着我的解释。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出声,不过闷在被窝的声音更显得孩子气了,“你的靖侯府里那么多的美姬美妾,还需要我么?”闷声说着,语气里有着连我自己都不察觉的酸味。的确,没有比重遇三哥更让我高兴的事情了。可是若要我于他人共侍一夫,那我还不如没有这个丈夫算了,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要我委曲求全那是万万的不能,因为夫妻之间的情谊掺了杂质就没有了原本的美好了。

他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来,“哈哈哈哈,娘子这是在吃醋么?真好……真好,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窝心的感觉了。”这时的他已经不再迟疑,大步向我走来,把我这个缩头乌龟从被窝里拉起来,紧紧的拥在怀里,用下巴不断的摩挲我的额头,“真是傻瓜来着,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哪里还能容下其他人?”

我窝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看向他,轻声问,“那……那些女人……”我支支吾吾的,硬是不想说出那些个如夫人的名字,好像说出来就要扎穿我的心一样。

“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不过是太子想笼络住隐的美人计而已,与我没有干系,不过隐对她们也见不得真心,毕竟,谁会喜欢一个被派来监视和勾引自己的女人?”他的语气一下子狠戾起来,眼里闪着噬血的光芒,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而后他拧一下我的鼻尖,似是恼我不信任他。

“真的?!”虽然我还反问,但是微勾的嘴角已经泄露了我的心思了,也下意识的更靠近他一些。

“好你啊!到现在竟还敢怀疑为夫的话?!”他笑容满面,说罢便要开始搔我的痒,我乐呵呵的躲藏着,心情很久没有这般的轻松了。

直到一阵阵敲门声传来我们才止住胡闹,我白了他一眼,支着他去开门。只见他不情愿的站起来,拂平衣袍上的皱折,收起玩笑的脸,这才慢条斯理的踱去开门。

不久后,听见三哥叫道,“阿乔,你快出来!”

我也起身对着铜镜照看了下妆容,这才出去,发现一个娇盼倩兮如玉人般的女子与三哥一同坐在外室,看见我出来了,盈盈起身一福,十分谦逊有礼。

我也福了下身子回礼,疑惑的瞅着三哥,只见他温柔的一笑,然后亲昵的把我拉近他的身边坐下来,对我说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鬼医的弟子上官如芩,说起来也算是我们夫妻的恩人了,若不是她解了我身上无望花的药性,我想我至今都记不起你来。”

然后他又对那名女子说道,“上官大夫,这位是我的妻子,柳轻乔。”

我本想伸出手与她交握表达谢意,想想又觉得可能这种举动只会让人觉得突兀,所以我感谢的说,“真是谢谢你的相助,让我们二人有重逢之日。”

上官如芩微微一笑,“我的行踪不定,宇文公子能找到我亦是有缘。更何况也不是很棘手的病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而且,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任何人都乐见的事情。”说到后面时,她微顿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眉宇有着难解的愁绪。

她柳眉细眸,肌肤赛雪,翩然的身姿,很难想象到她就是名满天下的鬼医嫡传弟子,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上官小姐言重了,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能为你效劳。”三哥郑重的对她承诺道。

“外间传言惊澜商号的老板神秘冷情,手段狠唳,依我看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所谓的冷也不过是对外人而已。那,如芩在此谢过了宇文公子了。”她也大方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席间,我们相谈甚欢,虽是初见面,但是志趣相投。

最后,她替三哥再把一次脉,舒气说道,“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继续按我的药方服用汤药,再过三天,便可消除病根,不过期间不可太操劳。我明天就要动身起程了,这次来,也算是告辞了。“

“什么,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我惊呼道,才刚认识,还想好好联络一下感情,毕竟我来到这里就没有什么女性的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家却说要走了。

“恩,说实话,本来我来这里是要办一件事情的,结果没有办成,也不能再留下来了。”她敛下眼,落寞的说道。

“那在下能帮上忙吗?”三哥说。

“这件事情谁也帮不了,或许天意如此,我也不好强求了。”她忽而远眺窗外,喟叹道,“阿乔,我们这么投契,总会再见面的,我也没什么朋友,很难得现在能交上你这个朋友,所以我会去天都与你一聚的。不过,姬明城最近不甚太平,也许还会有事情发生,你们也不宜久留,我言尽于此,后会有期了!”

我们点点头,明白她的一番好意。

等上官如芩走了以后,我转身对三哥说,“三哥,你一定还没有好好的看过之泓吧?”

他的身子一震,眼神愕然的看着我,样子有点不符合身份的呆滞,呐呐的重复着,“之……之泓……”言语一顿,“你说……隐抱着的……是我们的……孩子?!”

我微笑不语,当是默认。他愣了半天才回神,狂喜像烟花般在他眼中绽开,难以名状的欣喜溢于言表,连空气也变得轻盈起来。这一刻,让我觉得这么多年的坚持是值得的,又或许,我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三哥的手紧紧的拽着我,手心一直在冒汗,似乎十分的紧张,于是我取笑他说道,“不过是跟你儿子见面,怎么像上战场一样?”

他苦笑道,“我觉得比上战场还要令我紧张。当时那么的盼望着却是空欢喜一场,没想到,他却在我走了以后才到这个世上来,现下,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这个父亲。”说着,他长舒一口气,“阿乔,我,我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于你们母子俩,我有千般万般的歉意,却不知如何说出来,总之,我欠你甚多……”他紧了下手劲说道。

“傻瓜!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客套的话么?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互相体谅,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你所愿的!又怎么能全怪你呢?”我软声的宽慰他,手提起来,不自觉的想抚平他眉宇的皱折。这么自责又带点无助的三哥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怪他么?我不想,还有什么事情比他活着更令我振奋的,而且得知他并没有忘记我,那样我还追究的话就显得矫情了。

“哎……要不是隐他那么任性……”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把稚气的童音打断了。

“娘,娘!”话音刚落,一个小小软软的身子就扑到我的跟前,贴得我紧紧的,而后他的小脸抬起来,一边跟我撒娇一边好奇的瞅着我身边的三哥,轻轻的问,“娘,怎么这个叔叔脖子上有一条大蜈蚣?!”他指着三哥的疤痕说。

三哥的脸色一暗,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伤痛,侧开身子想掩饰,而眸光一直看着之泓。

“之泓!怎么这么没礼貌的?”我出声呵斥着。

“不过是小孩子,他懂什么?用得着这么大声骂他么?”说话的人言语里有着袒护和心疼,似乎骂的是他一样。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龙靖,不对,应该是龙隐!对于他,我不想再搭话,若不是他的话,我与三哥怎么会分开那么多年?之泓又岂会没有父亲?而且他还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我,现在还来假好心做什么?

“我教我的孩子,不用阁下多操心!”我冷冷的说道。

闻言,他眼神一滞,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又强制的压抑下来,不再言语。

这时,之泓怯怯的拉拉我的手,扁着嘴,朝三哥弯了下腰说,“对不起,叔叔!”

印象中我从来没有对之泓说话那么大声过,一时间没意识到孩子也有点难受,看来三哥对我影响真是很大。我慢慢的蹲下,然后抱起之泓,跟他说,“之泓,这个不是叔叔,是你的爹爹!明白了吗?”

“爹爹?!”他重复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直看着三哥。

“对,是爹爹!”我再一次的肯定,“你不是很羡慕阿浩哥哥有爹爹么?这个就是你的爹爹了!”以前面对他的询问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了!

龙隐一脸复杂的看着我们,而三哥则是希冀的看着之泓,眼里的期盼是那么的明显。不过,喉结的上下移动透露出他的紧张,没人能想到威风八面的他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刻吧?

“爹爹!抱之泓!”更难得的是之泓居然一点都不认生,轻易的接受了突然冒出来的爹,而且还伸手向他撒娇!是太单纯还是不知道爹是什么样的存在?不过,这又如何呢?总之,他们父子俩终于能见面了,也一偿了我多年来的心愿!

三哥听见他稚气的呼喊,如获至宝般笑意盈盈的把他抱了过去,不停的用脸庞摩挲着之泓,仿佛要把他揉进骨子里去。

我愉悦的看着这一幕。不过,龙隐则是眼神游移,出神得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也没有再深究下去,因为这个人的一切与我无关。

接下来的日子,三哥仿佛要把亏欠之泓多年的父爱补上一样,几乎是有求必应。一个平常待人冷冷冰冰的人在宠孩子上居然这么的不知节制,每当我说他一下,他总是说“还不够,还不够!”连我也拿他没办法。

而龙隐好象是人间蒸发似的,很久见不到面。

不出上官如芩所料,姬明城后来果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本来手中还握有北漠半数兵力的骁勇将军,也是北漠王打天下的得力助手,曾是一族之长的尔西?雅姆被传阴谋叛变,被北漠王当场揭破,证据确凿,被擒拿下狱,而大权也收回北漠王手中。至此,北漠王才真正的掌握了所有部族的兵权。

而后来我才得知,天朝的太子龙彻原来一直都派人跟踪龙隐,似乎只要发现他一有异心,就格杀勿论。而龙隐当时就是拜托成大扰乱他们的视线,让对方掌握的线索时真时假,不好下手。不知怎的,当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像在与太子在玩游戏一样的潇洒自在。

不过,三哥说姬明城不宜久留,因为北漠王野心很大,整顿了内乱以后,必定会向外扩张,龙隐他们再留下来就会四面楚歌,让人有机可趁了。

于是,我们就动身起程回到天都。

淡烟流水画屏幽

太子龙彻的动作越来越大,渐渐引起很多人的不满,连带的让皇上对龙隐更加的倚重,使得太子适得其反,多次想夺取龙隐手上的兵权,却又一次次的失败,做得太过又怕引起别人的侧目,所以一直对龙隐的兵权虎视眈眈。

至于龙隐之后的生活如何,我也只是从三哥的口中得知,想来应该是很忙。他还是用三哥的身份与太子斡旋,一年来也不过见过几次,每次来都是来看下之泓的。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逐渐成为陌路人。也许,从我们相识开始,就注定这样一个结局了。

而我和三哥就在揽月楼里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乔饰坊也加入到了惊澜商号的名下,有了更多的资金投入,它也成为了商号里十分赚钱的分号之一。

我也乐得清闲,生活过得惬意而自在。之泓身子骨也长得飞快,本来小小的人儿眨眼间竟也长那么高了,而且粘父亲比粘母亲要多,看来男孩还是向着父亲的。

秋天的一个午后,晴空爽朗。

三哥早早就叫我在园子里等着,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等了一会,秋日的慵困让我昏昏欲睡,书上的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不知不觉就在美人靠上支着头假寐起来。

再睁眼时,蒙胧间发现三哥在不远前的石桌上挥毫,神情专注而迷人,忽然,他抬头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下,见我醒来,微微一笑,璨若芳华。

我轻笑,正想起身走到他身边,却被他出言制止了,“阿乔,先别动!”

我一撇嘴,又软下身子,定定的瞅着他,“怎么来了也不叫我一声?你在做什么?”

“我在画你的丹青呢!这模样儿正好,太板正反倒不自然!先别说话,我快画好了!你再忍耐一下。”说着,他又垂下头继续手上的工夫,一笔一划似乎都倾注了他全部的心神。

在画我?怎么突然这么的有兴致?

过了一会,只听见他高兴朝我孩子气的嚷嚷,“好了好了!画好了!”

我这才舒口气,正好坐得有些酸,就起来,也去看看他把我画成什么样的。只是,还没有站稳,忽而一阵运眩感袭来,我又体力不支的倒下来,靠着顺气。

“阿乔,你怎么了?!”说话间,三哥已经快步走到我的跟前,一只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探上我的额前,担忧的问道。

那温热的掌温让我觉得很舒服,喟然的叹了一声,回握他的手,“没什么,可能是坐太久了又一下子站起来,有点晕,歇一会就没事了,你别穷紧张了!”真是的,看我比看之泓还紧张,我看起来有那么的弱不禁风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爱怜的摸摸我的头发,长长的舒气,绷紧的神经也缓和了下来。

“画呢?拿给我看一下?”我冲他一笑,撒娇的问道。

“你等等,我去取来!”说完就捷步朝石台走去。

片刻间,我看见一个云髻低垂,轻纱罗裳的轻灵女子跃然于画上,神态慵懒惬意……面若桃花,似娇还嗔,这个人……是我?

看我呆呆的样子,他皱着眉宇,“怎么,画得不象?我许久没有动过笔了,是生疏了些,可你也不至于看傻了吧?真不好的话,我再画就是了……”说着,他作势要把它毁了再重新画过,我一个机灵拽着他的手高喊,“别,很好,很好!就是太好了,都不象我了!”

他拧一下我的鼻尖,“傻瓜,就是你,我还嫌不够细致呢!”

“是啊,如果有台数码相机就好了……”我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他显然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

“哦,没有!这幅画你还没有落款呢!”

“恩,我还要题字呢!”看着我们俩紧握的双手,他拉着我走回石台边,把毛笔放到我的手里。

我推让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是我执笔,你也晓得我那书法多破了,别坏了这幅画才是!”

他但笑不语,只是用厚实的掌心包住我的手,开始在画纸上龙飞凤舞起来。来到这里这么多年,潜移默化之下,我也能识不少的字,端看着一个个俊秀的字在笔下生挥,不自觉的跟着念了出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末了还有那熟悉的单字“靖”作为落款。

“轰”一下,大脑像炸开了花,这幅画……这幅画……我颤抖着唇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以前心心念念想找的仕女画,原来是三哥画的?!那它现在出现又是什么意思?通过它……我就可以回到现代了吗?

手轻轻的抚上画上,来回的摩娑着,心却是颤巍巍的。三哥的深情毋庸置疑,可是本来已经失去希望的回到现代的想法又悄悄的在心里萌了芽……

“阿乔!阿乔!”三哥的叫唤又使我从迷茫中回了神。“怎么了?写得不错啊……还记得吗?这几句话还是你教我的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阿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的,你也千万别离开我,知道吗?”

也许是我霎时漂移的眼神让他担心了,又或者说,这两年来,他从没有放心过,每每午夜惊醒,念的都是我的名字,第一时间是检查我在不在身旁,有一次之泓的身子不爽,我不放心,半夜里还去看他,结果是闹得人仰马翻,整个楼里的人都被他叫起身找我,最后发现我在之泓的床边睡着了。别人都说,揽月楼里有个深情得不像话的主子,不过三哥丝毫不在意,也没人敢嚼舌根就是了。

自那以后,我宁愿叫醒他也不愿再闹这种笑话了。这么紧张我的一个人,万一我不在了他怎么办?还有之泓怎么办?不,不,我不能回去,说什么也不能回去,我一个人在孤儿院里尝尽孤独的滋味,现下有这么一个人待我如此好,我怎么舍得?!

顿时,那幅画像烫手山芋般,我赶紧松手,不再靠近。

晕眩感再次袭来,我晃了下身子,被三哥牢牢的圈住。“又晕了?!是怎么回事?要唤个大夫来瞧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