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自己一直在想,没了自己照顾起居,不知道她还按不按时吃饭休息,忙不忙,好不好?

他想说他想要重新把握机会,好好地了解她。

他想说他会努力,学会所有要学的东西,所以再也不要这样分开,好不好。

但是最后,尘欢只是微微低头,行礼,含了一点急切和喜悦地说:“妻主大人好。”

一向清亮的声音,这一回被他压得很低,带了些不自知的沙哑和诱惑。

莫殇然看着这样截然不同的尘欢,听见这样的声音,不由心跳也乱了一拍。一瞬间她感觉有些陌生,又感觉有一些热血沸腾的冲动,心底涌起一股很古怪地感觉。

来不及细想,她只匆匆应声:“唔,好。”

应声过后,莫殇然又觉得不妥,于是尴尬地添了一句:“我等等再来,先去和苏公子打个招呼!”

说完,她更觉不大妥当。

在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之前,莫殇然逃也一般地转身溜了。

急着转身离开的她,自然没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目光复杂的紫清。

莫殇然只是低着头,越走越快,越走脸越红。

——明明和尘欢相识这么久,为什么今日又见,却觉得心跳的比往常又厉害了许多呢?

啊啊啊啊~!为什么她居然会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呢?

哼,这绝对不会是因为她莫殇然禁欲太久,欲求不满,她才不会这样窝囊。

那么,莫非是因为天气太热?

啊,夏天的太阳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我们尘欢所属的莫殇然大楼主啊——原来你也是会傲娇的呀。

只是不知道,被傲娇了的尘欢,是依旧会敏感多心呢,还是在经过了紫清的调教后,可以更敏感地发现莫殇然赤红的耳朵呢?

作者有话要说:有评论,不掉坑——还想看像今晚这样的一日双更吗?那就留评吧!

27

27、开心(上) ...

民以食为天,吃饭皇帝大。

无论莫殇然和尘欢多么期待关起门来说悄悄话,都得先吃晚饭才成。

晚餐是大家在一起吃的。这个大家,是指苏彦,苏昱,莫殇然和尘欢。

紫清不在,他在见到莫殇然来了依旧,就匆匆出了门,借口要见一个朋友约了饭局在外,没有回来。

于是,饭桌上,只有四人。

下人们都被打发了,说是不要打扰主子们谈笑。

但是主子们都很安静,没人说话。

苏彦依旧担心苏昱是否真的痊愈,一个劲儿地只顾打量苏昱的脸色动作,琢磨着自家弟弟的身体可还有不妥。

苏昱却正心虚,担心自己的刻薄话被尘欢告了黑状,于是一个劲儿地盯着莫殇然,推敲着对方的脸色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莫殇然对苏家兄弟并无兴趣,一双眼只管瞅着尘欢吃饭,一心觉得再见到这男人真好,空落落的心里一瞬间就满了起来。

尘欢倒是老实的,埋头专心吃饭,眼睛都不敢乱扫的,安生得很。

加上他被苏昱挑剔了好一阵子,习惯的一些诸如翘手指啊,偏食啊之类的坏习惯基本都被纠正了过来,吃相优雅许多,如今又终于没了人在耳边呱噪,更是胃口大开,看在莫殇然眼中自然是秀色可餐。

一顿饭吃完,吃得最多的自然就是尘欢,吃得最满意的是莫殇然。

甚好,真真甚好。

莫殇然点点头,彻底满了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自家男人以前已经够苦,别再受委屈,一定要吃饱喝足穿暖,无忧无虑,能活得自在舒服些——她也就只剩这么一点,一点也不伟大但是很重要的愿望了。

看着胖了一点的尘欢,虽然对方眼里还有着些微的黯淡和怯意,但她觉得自己如今这一点愿望,如今不敢说全实现了,怎么也算是实现了一小半——尘欢至少是确实吃饱喝足穿暖了。

而她的时间,还多着,足以实现剩下那大一半。

虽然她还不知道剩下那剩下大半,尚未实现的原因,不过…她不介意慢慢找,等到有时间的时候。

白梅许了她的,这段分离之后,她和他会有很长时间,可以相守不再分开。

要知道,这一段分离,虽不足原本预计的三月,但让莫殇然和尘欢都从心底到身体,寂寞了好一阵子。

正是这种难耐的寂寞,让所有的一切都如酒一般酝酿成了万千的思念。

其实莫殇然很想问问仓促将他送走,甚至没有解释,尘欢会不会怨她——这些日子,在白梅时不时的嘲讽和苏彦的敲打下,莫殇然已经明了自己做了多么不恰当的决定。

虽然她还是会选择把人送走,以免做事时,多有掣肘。但是她承认她当初应该换一个更柔和的,更不突兀的方式,多一些安抚的言辞,才对。

莫殇然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道歉才对。

可是想了许久,她只是从跳跃的烛火上移开了目光,注视着尘欢问:“阿欢,你想我吗?”

莫殇然的眼睛很黑,不同于白梅那种深不见底的,泛着些许促狭很笑意,而让人一面深陷其中又一面因为琢磨不透而坐卧不安的幽黑。莫殇然的眼,是那种很平实的,坚定的,不透露任何额外情绪的黑,就那么看着尘欢,仅仅是看着而已。

只有她唇角略微扬起的,有一点僵硬的弧度,出卖了她的期待。

尘欢看着莫殇然,并不说话,只是弯起眼睛微微地笑。

那双眼睛中,波光潋滟,一片澄澈下,他无数的缠绵和依赖毫无遮掩,闪亮着的说不清道不尽的全是柔软的眷恋和欢喜。

不再迟疑地,她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那么用力,仿佛恨不得把他就这么揉进自己怀里,好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有的时候,一言不发,比千言万语还让人安心。

因为只消那一个眼神,便足以明了,比暗夜中的弦月还要清晰。

还用问吗?

自然是,没有什么,比久别能重逢,更让人开心。

也自然是,没有谁,还能比她更让他思念。

所以,也自然就更没有谁,比他更让她想要拥入怀中。

一个吻。

一双回拥的手臂。

流连不去的摩挲和窸窣的衣襟滑落的声音。

一些压抑的呻吟。

还有烛光下,纠缠在一起的细软的黑发。

有些事情,再自然不过。

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定是不需赘述的,对吧?

嗨,别脸红。

人家那可是合法夫妻。

喂,也别去拿手指头再戳那窗户纸了。

私房事,不给人看的。

好吧好吧,不想了,道理大家都知道的。

只是,既然如此清楚这些道理。

那个自称外出会友,要夜不归宿的紫清,又是为什么翻墙而入,沾染着一身自己平日里最不喜欢的酒气,在院子里傻站了一夜呢?

站着,痴痴地盯着那扇门,那扇窗。

烛火已经被吹灭了呢。

什么都看不见了呢。

紫清,你却还不肯死心吗?

又或者…正是因为要让自己死心,才要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在一个温暖的夏夜冰凉了自己的指尖僵硬了自己的双腿?

黎明。

太阳升起的时候。

苏府守夜看门的老张,听到了叩门声。

“叩”、“叩叩叩”。

她拖着自己有些跛的脚去开门。

门外一个紫衣男人,带着比朝阳还要阳光的笑,迈入门,对着她点了点头:“老张,谢啦!”

一时间,一向被忽略的老张有些受宠若惊,于是也难免要比往常多话:“啊,紫公子回来啦!心情不错,可是有啥子喜事?”

“是呢!去见了一个朋友,她过得很好,我很替她开心!”紫清点头,笑得更灿烂了一点。

他的笑,那么那么灿烂。

灿烂到明明他的眼睛有些浮肿,目光也略略有些黯淡,却全都被这过于灿烂的笑容掩盖,让老张忽略了。

老张对于紫清那略红的眼眶视而不见,她只是跟着笑:“开心就好啊,昨晚主子还惦念,说让守夜的注意些,公子晚上出去,随时回来可别进不来呢!只是等了一夜,公子怎么到了现在才回?”

跟着赔笑,只是老张为了讨喜。

但说的话倒也实在。

这老张是真的等了一夜,生怕对方敲门没回应,进不来。

她不懂武功,见识也短没听过什么飞檐走壁的故事,自然就猜知道若是紫清愿意,多高的墙都拦不住他的出入。

她只知道她在这里守门,虽无人重视,主子们也少会特别给个好脸色,可逢年过节月底发薪,都不曾薄待过她。紫清公子和自家主子甚好,只要在凉城必然吃住在这里,也算是府里半个主子,不仅人长得好看,有时开心了给赏银也大方。

她一直是喜欢这样的主子的,自然也就要用心做事。

紫清漫不经心地从怀里摸出了些银角子丢给她,说:“辛苦辛苦,下次我再晚归一定打好招呼不让你这样白等一晚!”

老张捧着紫清丢下的一两碎银,对着他的背影一叠声的道谢。

现下,她到是真的开心了。

一两啊!够给自家夫侍再添一支银镯子,女儿再添一个小银锁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大家终于都认为阿欢是小兔子了?掩嘴笑,心满意足中…

谢谢yuyin11019的评3灰常有爱,虽然我不得不说有些地方亲爱的你猜错了…

PS:话说这文比较抽风,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PS又PS:为存稿写大纲时,不小心造成的伪更表示道歉——不过别急,三日内会写到那个章节的。

PS又PS又PS:除非意外没有双更,周末休息不更,平时努力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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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开心(下) ...

莫殇然原本还算智力正常,而在那是非地从小长大的尘欢也算得上是伶俐乖巧。

但,有一句名言是这样说的:爱情会使人变傻。

莫殇然遇到和尘欢有关的事情就会犯傻,尘欢亦然。这一点,不能理解也必须理解,想让一个聪明人变傻,还可以指望天上掉下块石头把人砸迷糊了,但指望一对傻人不傻变聪明,那却是只有立刻上床闭眼,去做白日梦了。

使一切变本加厉的是,如今这两口子,还在正如胶似漆的时候分别了一阵子。

不要忘记,除了上面那句出处不明的名言,还有一句出处同样不明的老话是这样的:小别胜新婚,短期的离别会使爱情加倍。

于是爱情加倍了,呆傻的指数也跟着一路攀升。

呆傻的指数攀升,是会在人的行为之中表现出来的。

“阿欢。”

“嗯?”

“没什么,只是叫叫你的名字。”

“莫。”

“嗯?”

“没什么,我也只是叫叫你的名字。”

别怀疑。

这就是我们故事的男女主角,变得比傻子聪明不了多少的尘欢和莫殇然。

莫殇然说要在屋子里陪尘欢,可俩人真腻在一起了,却又遭遇了以往重复了无数次的尴尬——无话可说。

这俩家伙心里都藏了事,却都不肯说。到了最后只好傻呆呆叫叫对方的名字,享受自以为是的温馨和幸福。

屋子里的那俩,互相叫叫,互相笑笑,还不觉得腻味。屋子外听墙角的却已经被肉麻得浑身发酥仿佛被雷劈过了一样,不自在起来。

苏昱眨眨眼睛,凑到苏彦耳边,悄声问:“哥,你和白侯私底下不会也这样傻吧?”

苏彦怔了怔,问:“白侯?”

“你的妻主呀我的哥哥!”苏昱凑得更近了一点,很是八卦地追问:“不然还能是谁,嗯?”

“没…”苏彦略略红了耳尖,歪头,退了半步,躲开苏昱过于亲昵的接近。

他不是不喜欢自家弟弟的亲密,只是…这个话题让他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