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公司那边因为要新任命一个总经理,结果搞得鸡飞狗跳,每个人都忙着向上面表现,然后明里暗里的拆竞争对手的台,公司运转基本瘫痪。

“那边你熟悉情况,我又是最近在负责,叫你我一起去一方面是出于这种考虑吧,肯定还有另一层意思。”武匀话没说透彻,留了一句。

景宁也听出来了,但她本能的表示乐观,“分公司不缺人才,应该不会从总部抽人吧?也没这种先例啊。我近期得主动找石头儿探讨探讨,看看下一步我调到什么部门比较合适。”

武匀看着她没说话,态度不像景宁那么乐观。

不过预感这个东西只要一出现,它的影子就会在人的心头绕个没完。武匀和景宁这晚甩了工作早早下班,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出去约会。烛光晚餐后,他们去了酒吧,驻唱的乐队今晚走民谣风格,一首首的唱着三拍子的歌,穿插演奏了几首古典吉他曲,气氛舒缓轻松,似浓似淡的怀旧和抒情。

景宁依偎着武匀的臂膀,头枕着他的肩安静地听。武匀搭在桌边的手指轻轻地点着节拍,脚尖惬意的晃着,另一只手揽着景宁的肩,手指在她的长发间穿行游戏,绕个圈、松开、再绕个圈。

酒吧是紫色系的装修,略带情色的妖冶风格。深深浅浅的紫色灯光中,武匀的姿势轻松随意,幽莹的光线给他的衬衫蒙上了浅浅的紫,白色的布料蒙着光泽,在幽谧撩人的环境里是唯一温润柔和的光。潮男潮女间,武匀的舒适和温厚仿佛是不显眼的底色,可有他的角落便总会多一份恬淡和安宁。

景宁微微侧头,在视线的余光里看他的唇角和匀称结实的长腿,只想一直看下去。

感觉到她一直在看自己,武匀笑了,问:“你看什么?”

景宁也笑了,仰起头来答道:“和上司约会是不是总要被这种不客气的口气询问?”

“冤枉!我哪里敢?现在你是我上司,我得听你的。”

景宁笑嘻嘻地用手指点他鼻尖,“那就好,贵有恒哦,要保持这种态度哦。”

“遵旨。”武匀说着,低头吻了上去。

没过两三天,石副总就带着武匀和景宁去了郝静所在的分公司。

果真是关系的转变有扭转格局的巨大不可抗魔力,石头儿从前领着这俩随从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中心,威风八面的;现如今就算武匀和景宁没有任何的暧昧言行,对他也尊敬得很,石副总就是不舒服。

这一双登对的男女都是他最欣赏的人,他自然是乐见其成地看着高兴,可一路上石头儿无形中就觉得自己是个硕大的碍眼灯泡,硬是掺和在一对小情人中间,真是不知趣,不禁哀叹,自己这也是活脱脱的当婆婆的心态。

分公司在海滨小城,有海浪沙滩,有新鲜的蛤蜊鱼虾,还有火辣热情的郝静。在迎接总公司考察组的队伍中,郝静是唯一的女士。她的皮肤在海风和艳阳的交替作用下,早已成了健康的麦色,像熟得恰到好处的黑葡萄,饱满晶莹,十足的热带性感风情;一双媚眼明丽大胆,长发扭着妖娆的波浪,半遮半掩着光洁赤裸的背。郝静不像其他职场人那样每天穿正装,今天也一样,人字拖、短得不能再短的黄色热裤,撞色风格的碎花抹胸露出香艳的肩,尽情地炫耀着自己傲人的美丽。

飞机落地,石副总立刻被众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郝静在他眼前点个卯、虚晃一枪后,目标明确的直奔武匀而去。景宁和武匀不经意间地被迎接的人分开了。景宁落在后面,看着身材惹火的郝静游鱼般地和武匀若即若离,认真地设想着前几次武匀独自来分公司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想着想着,景宁抿了嘴偷笑。

武匀转身等景宁,恰好看见她这意味不明的一笑,随即站住了脚步。

郝静也立刻停住,回身看见景宁,这才乐呵呵的对老熟人说出欢迎的话来:“景宁来一次不容易,我得好好地招待你。”

景宁笑着走近两人,回答郝静说:“好啊,我就是来让你招待的。”

武匀插话,“得带上我。”

“不带,跟着我们两个女人你不嫌没趣儿吗?”景宁斜了武匀一眼,她心里还有点酸味没散干净——你前几次来郝静没好好“招待”你吗?还嫌不够地瞎掺和什么?

武匀吃瘪,不恼反笑的看着景宁,那模样分明是喜欢着眼前人,心里默默的享受着被她抢得滋味儿。

景宁扭转了头闲闲的看向一边,不理他。她对武匀的盛气凌人显然不是工作交情培养出来的傲气,而且她的唇角也漾着柔情。

郝静一贯精透,马上被惊到,瞪大了眼睛来来回回的看两个人,手指点着他们,“你们…”

话音未落她就黯然了,怅然的叹口气,瞪着景宁,手中轻巧的拎包晃荡着擦过景宁的裙摆,像是要打她,遗憾地说:“被你抢先了!”

这话没说清楚,但三个人都明白。

郝静郁闷了没一分钟就笑了,说道:“讨厌,我受伤了,换你们请我吃饭啊,吃大餐!”

武匀笑得爽朗,“没问题。”

说说笑笑间,大家上了车到了分公司。各部门间转转,再去工厂看看,回来坐在会议厅开会,互不相让地说起了分公司和总部之间的利益纠缠。

只是面对石副总一言九鼎的霸权做派,连个主持局面的总经理都没有的分公司,基本上就是散兵对阵。再加上武匀耐心和气地分析利弊、讲制度,景宁又是深知所有纠纷事情根底的精细人,分公司的人最后连条件都没得讲。

散了会已经傍晚,几位副总陪着三位贵客去海边看日落。金黄细腻的沙滩和开阔的海面是这里最令人骄傲的风光,被进进退退的潮汐濡湿冲刷的沙滩在余晖下闪着水光,平坦如镜。海边人少,只他们几个,大家顺着海浪的边沿一直往前走,边走边聊。

景宁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落在最后,只得脱了鞋子,赤着脚踩在沙地上走。郝静有意无意的和她走在一起,从在机场看出武匀和景宁之间的关系开始,她就和武匀保持距离了,恢复了从前和景宁的形影不离。

她们之间不提工作,只说一说粉底液、谈一谈香水,郝静开始抱怨,“海风厉害,吹得人脸疼,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来了肯定吃不消。”

景宁笑,“也没见你被折磨得多惨,倒是越来越俏了。哎,你为什么说我要是来了这里的话,有什么内幕消息?”

郝静还真是一副掌握内幕的傲气模样,“我才不告诉你呢,你刚横刀夺爱抢了我的目标,我不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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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好大的怨气啊。别等到我对你动刑啊!”景宁伸手,不客气地轻捏郝静的脸,“说真的,我这次过来确实挺没必要的,而且正好又是我和武匀要被调开的时段,我的预感不太好。”

景宁是真的有困扰的模样,郝静也就不再打趣了,说:“我也是瞎猜,你参考着听。现在大家也看出来了,总经理的人选肯定是冷门呗,不然用拖这么久的时间?久得人们心机玩尽都争不动了,这样任命下来阻力就会很小。最近总部来得最多的人是武匀,这边的大事情也都是派他过来协调,他在这里的威信也基本建立起来了。今天副总又带了他来处理陈年老账,那就八九不离十是他了。其实你也猜到了吧?这么说来,让你来一是帮着协调事情,另外也是让你过来看看他将来的环境。石总对你还算照顾,果真是爱徒啊。”

今天风小,海浪的声音也柔和,浸了一半海水的落日红艳艳地缓缓下沉。两个女人一边看日落,一边慢慢地聊,赤裸的脚在沙滩上踩出两行湿漉漉的印记,又被一拨拨的潮水慢慢抚平。

景宁半晌不说话,只闷闷的低头走。郝静不禁问她:“你担心什么呢?武匀若是能过来当‘武总’可是求不着的好事,这是重用了。说来他够让人嫉妒了,部长没当多久就成了‘总’,虽然是平级调整,但总经理可是封疆大吏,说了就算的土皇上,实权派,你应该高兴啊。”

景宁叹气,“如果是真的,我没想到和他会分开的这么远。”

垂垂日落下,莫名的离愁陡然在景宁心头升起,好像她和武匀真的就要分开,一个在内陆、一个在海边。她有种被诅咒的坏感觉:翟远林、楚端、武匀,每一个都是在即将圆满时和她渐行渐远…

郝静取笑她,“你怎么这么小女人啊?那有什么,不就是分开两地嘛。”

景宁摇头,“我恨死了异地恋!唉,再说,他若是过来这边就又被你瞄上,我更不放心,太危险了。”

郝静哈哈大笑,“你怕我勾搭他啊?那倒是,我比你漂亮多了。你啊,问问武匀吧,他没跟你说过?我觉得他心里应该有数的。”

景宁抬头看向前面的武匀。他和其他人走在前面,每个人身上都被镀了余晖的金。听不见他们的说笑声,只看见他们谈的兴致很高,有人笑得前仰后合。

武匀心里应该有数,他没对她说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不够确定,又不能冒失地问上面。

景宁忽然一个激灵:不对!他很久之前应该就意识到了!

还是买鹦鹉那次,武匀曾说如果他离开了他的乌龟没人养。当时她有疑惑,追问了几句,武匀说得很含糊…

郝静见景宁忽然站住,眉角唇角都向下绷着,有些烦闷的样子,知道她为武匀发着愁,便安慰景宁,“你别揪着两地这么点事不放,武匀对你够好的了。我知道的,他是为了你跳槽的吧?武匀看你的那眼神,啧啧。够了,有这种人对你死心塌地,还要怎么样?我可是看上他了。眼看着他可能对你死了心,想着有机可乘,结果呢?你转性了,回头了。气死我了!”

郝静是真生气,越说越气。

景宁对郝静是有歉意的,上次郝静问她对武匀的心意,她回答得模棱两可,结果郝静对武匀投注了很大的期望和热情。想来自己对武匀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对他也有亏欠。她应该庆幸,在自己恍然醒悟蓦然回首的时候,武匀还在原地等她,没有彻底离去,又怎么能怨他为了事业选择更好的平台呢?何况,若真的分开两地,对感情也是一种考验。

景宁对郝静说:“那,要不我多多给你找些优秀的相亲对象,抚慰你受伤的心灵?”

郝静勉为其难地接受,“也行吧。”

“喜欢什么样的?”

“拣最好的来!”

夜色渐沉,前面的人转回头来找她们,说该回去休息了。石副总见两个漂亮的女属下唧唧喳喳聊得热闹,也就问得轻松和善:“什么事这么高兴?”

景宁这回不客气,直接就问他了:“我和郝静猜呢,猜谁会是下一任总经理?”

郝静很配合地说:“我说是我,景宁不信,石总您说说会是谁?”

景宁看一眼武匀,武匀也正看着她微微笑。最后一缕阳光斜扫过他的脸庞,把他的笑容照得透明一般地清澈纯净。从这笑容看,他对她没有刻意地隐瞒。

石头儿哈哈笑,对景宁说:“忍不住要问了吧?哈哈,我刚才也说到这件事情了。我问武部长想不想留下来,武部长让我问你。嘿,我就生气了,这升迁任免的事公司说了不算,反而你景部长说了算了?来来来,你表个态,武匀能不能留下来?”

武匀、石头儿、郝静,还有随行的几位副总都看着景宁,景宁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干嘛问我?”

武匀说话了,依然笑得醇厚,“你说为什么?”

众人在肚子里偷笑。景宁心里总是不痛快的,打着官腔说:“人事任免,当然要听公司的,我又不是人事部门的。”

这就是不管了,也就是首肯了。武匀一直注视着景宁的目光渐渐深沉,笑容也淡了,转为专注和沉思。景宁避开他的眼光,满脸的不高兴。

周遭的人热闹地祝贺两句,调侃两句,就知趣地找了借口先走了,留他们俩继续默默相对。

夜晚的海边潮汐声翻涌,咸腥的海风渐劲,把两人的衣服吹得鼓鼓的。武匀走进景宁,景宁当他不存在一般,十根脚趾在沙地上玩着沙子。

可惜景宁在武匀面前永远是忍不住先开口说事情的那个,这次也是,她开问道:“你早就感觉到可能调来这里,是吧?这次来之前肯定也知道已经定下来了,是吧?”

武匀解释道:“以前我曾经和公司表达过想离开市场部的意思,那时觉得每天看着你是一种折磨,想和你保持些距离,也许自己能过得轻松点,公司答应会考虑。前一阵子经常过来这边,我猜到了一些,可是事情敏感,我不好问。昨晚送你回家以后,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聊了很久,让我从大局和长远考虑,过来这边待两年。”

“两年?”景宁没想到要这么长时间,可是对于一个分公司总经理来说,这已经是很短的任期了。她继续问:“你怎么回答的?”

“昨晚我说给我时间考虑一下,今天我说听你的。”

“可是我刚才那样说了。”景宁说得极不情愿,带着怨气和委屈,“你让我决定,我能说不吗?你这是推脱责任,自己的选择让我来做,过分!”

武匀笑了,“因为我相信你不任性,你的决定肯定也是最好的。”

景宁发了小脾气,“我才不,我是刁蛮女人,我后悔了,我找他们说去。谁不好用呀,非要用你?你别当什么总经理了,什么前程不前程的,老老实实地跟我回去待着,陪着我。离开我你想干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放心吗…”

武匀热切贪恋的目光一直追逐着景宁生气盎然的脸,她的愤怒、怨气、飞扬的神采,都像浓黑夜里的簇簇火苗,星星点点燃烧的光焰考验着他忽然间干渴的情怀——她也是他的魔咒。

武匀忘情地拥紧景宁,在她唇齿间轻啄着,打断她怨妇般的牢骚,“我们结婚吧!”

景宁骇然睁大了眼。

“回去就结婚。”武匀说话的样子像平时在办公室里吩咐景宁“你陪我去开会”一样,轻声慢语的,仿佛再自然不过,对方没什么可抗议和反驳的理由。

景宁不知该点头还是该说不。

而说完这话的武匀也不纠结的等景宁回答,见她赤着脚站在沙地上,转身曲了腿给景宁个后背,“脚受凉了吧,我背你回去。”

景宁心神一颤,看着那宽阔的肩背一动不动。武匀催她,“快点吧。”

景宁哦了一声,这才趴了上去。

海边墨黑的夜晚,唯有大海深沉的呼吸声,满天繁星闪闪,一线细细弯弯的上弦月宛若金钩。

武匀的背很温暖,景宁贪恋地偎进他的颈窝,回忆方才的悸动,只觉得温暖感动。她唇贴在武匀耳畔,轻声细语,“你的求婚还行,我比较满意。”

武匀呵呵笑了,“你满意就行,同意不?”

景宁抿嘴偷笑,“还得再接再厉,继续考验一下。”

武匀用力地把她往上一颠,重新背好,好脾气地说着:“那就考验一下,顺便你也减减肥,太胖了,我快背不动了。”

“哈哈,我才不减肥,我就要压得你走不动…”

景宁伏在武匀的背上,悬空赤裸的脚踝跟随着他的脚步晃荡着,他们的身影像一对连体人,沿着银色涌动的浪花缓缓行走。无尽神秘的夜海闪着粼粼的波光,头顶是载满浩瀚星月的穹宇,繁星如瀑连着海面。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武匀待在景宁的房门前不想走。景宁靠着门板,武匀贴着她,两人低声说着话。武匀的手指顺着景宁脸畔、耳侧的轮廓描画着、摩挲着。

被他轻轻慢慢地撩拨着、注视着,景宁两颊绯红,头越垂越低,忍不住地想躲,原本圈在武匀颈项的手挪了下来,拉住他的大手。不想武匀忽然擒了她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把她压向门,紧接着铺天盖地地吻了下来。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急切,景宁猝不及防地被裹挟着迷晕了头。她没想到这个温和男人的臂膀会勒得她的胸腔无法扩张,唇被他辗转到疼痛。武匀恨不得吞掉她一般,景宁只有承受着。武匀燥热的手游走在她柔软起伏的身上,景宁被揉搓得像蒸笼里的虾子,全身潮热。

景宁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她原以为自己最大的热情都被另一个人耗尽了,没想到居然被武匀轻而易举的引诱了出来,并且迅速蹿升到无法抑制。这种激情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日积月累的反扑,让人头晕目眩。

她紧紧地攀住他的后背,仰着身体迎合他,想和他贴得更紧密。触手所及的宽阔的肩背,让她沉溺其间。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的拥吻、他的背,她的手指贪恋的在上面游移着,渐渐狂乱。

这是一种表达,是邀约,更是诱惑,这个吻擦枪走火,眼看就要烧旺。武匀觉得自己濒临失控了,他的身体变得更加有力坚硬,怀里的景宁已然柔弱成水,彼此混乱的喘息声更是在催促着情焰迅猛地攀升高涨。

楼道尽头的电梯叮的一声响了,来人看到这一幕激情戏,谈话声立即消隐,无声迅速地开了隔壁门进去了,带了窃笑,逃跑一般。

景宁和武匀慌忙分开,低头掩饰着。两人额头相抵,凝望间嘻嘻地笑了,甜蜜而隐忍。

武匀拿过景宁的背包,颤着手从里面找到房卡,居然试了好几次才把门打开。

景宁看着他的动作,全身一阵微颤。她没说话也没阻拦,咬着唇,红着脸,乖巧地看着武匀开门,任他一把扯自己进了黑漆漆的房间。咔嚓一声,她听见他从里落了锁,然后更炽热的气息扑了上来,顺着她的颈间向下探寻着她的曲线。他的手也探进了她的衣襟,笨拙又急切地扯拽着她衣服,却不得要领。她听见武匀压抑着粗重的喘息声,问着:“景宁,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暗夜里,缭绕的欲望、涌动的情潮,景宁沉沦了,情欲像龙卷风一样卷着她,她身不由己,何况她此时那么甘愿地被吸附。

可是当她被压倒后,武匀的体重忽然让她清醒了。景宁费力地用手隔断了游移在她胸口的热唇。

这就是喊停了。

武匀一僵,停了下来,他的鼻息捂在景宁的衣领里,声音闷闷的,“怎么了…”

“对、对不起,我在这方面吃过亏,我对自己发过誓,以后只同自己的丈夫上、上…”景宁说不下去了。

武匀好半天都一动不动,景宁也不敢动,两人艰难地维持着尴尬的姿势,很亲密,可惜情潮在迅速地退却。

武匀忽然使尽全身力气箍紧身下的人,景宁忍不住呻吟闷哼出声。在她呼吸恢复畅快的瞬间,武匀已经利落的起身,背转身站在床边,一边扣着纽扣一边说:“你说得对。”

不是很高兴的语气,景宁听出来了。她撑着胳膊坐起来,黑暗里看着武匀的背影轮廓,“你生气了?”

“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对。”武匀回身来对景宁笑笑,笑得很自然,清新如每天清晨见面时说那声“嗨”一样。

这怎么会是没生气?景宁黯然地垂了头。

武匀见她落寞,过来坐在床边帮她理顺凌乱的头发。景宁看向他,乌溜溜的眼睛漆黑不见底,像是做了错事一般。

武匀这回真笑了,“刚才是我不对,你做得对,别管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景宁点头,脸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带着几分依恋,多数是示好。武匀笑笑,“不早了,我得走了。”

景宁欲起身,“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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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匀摁住她的肩膀,目光不小心掉进景宁微微敞开的衣领里,忙又挪开,“别送了。”

海边城市的事情处理完,第二天他们就启程回总公司了。之后武匀忙着交接,忙得一塌糊涂,市场部的事情暂时由景宁全面负责。大家都能看得出,她迟早会成为市场部的部长。

武匀家里的那对宠物迁居到了景宁家里,现在她窄小的阳台上面吊着一对鹦鹉,地上的鱼缸里养着一对乌龟,生趣盎然的。

送行这天公司去机场的人很多,武匀进安检前大家退散,把时间让给了景宁。武匀恋恋不舍的叮嘱了很多废话,然后看看她,“周末我就回来了。”

“记得给我带贝壳回来,必须是你自己捡的。”景宁说着。

武匀点点头,半晌无话,直到广播在提醒时间了,武匀才舍得说出那句:“再见。”

“再见。”景宁回着。

“那我走了…”

“嗯。”景宁点头。

“周末我就回来了。”

“知道了,刚说过了。”

“再见。”武匀又说着。

“再见。”景宁挥手,送他走进旅客的队伍。

目送他汇入人流越走越远,景宁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件事情,微微提高声音喊道:“武匀。”

武匀立刻站住,回头看她。景宁跟过去站在他近前,忽然双手抬起环在武匀的颈间。

武匀双眼一亮,惊喜非常,“你…”

“早点回来。”景宁说着,踮起脚尖吻上了武匀的唇。

稍远处的同事们都惊诧地瞪大了眼,石副总的小眼睛瞪得硕大,“这么多人她就…这、这是景宁?”

同行的韩帅咯咯直笑,他最爱看这样的热闹了,意犹未尽地说:“老房子要着火,女大不中留。唉,石总,这两人要是结婚的话,咱们搭份子钱是不是一份就够了?”

石头儿不待见韩帅这话,瞅他一眼,“你要是好意思也行,我肯定是厚厚的两份礼。”

韩帅嘿嘿笑,“我看行,反正你比我有钱。”

武匀走后景宁一直都不适应,不再有人搭车同行,取而代之的又是电话、短信、视频,有天她改完一份文件后抬起头,空落落间猛然意识到——自己又展开了一场异地恋。

不同的是,她现在每天坐在武匀曾经用过的办公室里,看到、用到的所有档案和办公用品全都有武匀的痕迹,不用任何提醒,随时随地都会想起他。电脑的桌面上还是她的照片,是武匀早就设置好的,屏幕里的她是等待和寻找的姿势,独自站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上。这幕场景会让景宁想起旁的人,但她没有换下来,那也是她和武匀邂逅的时间。

武匀很忙,比他预计的忙很多,说好每周末回来总是做不到。景宁的每一天依旧有序,上班、下班,除了管好自己,她还得管好一对鹦鹉和两只乌龟。两只鹦鹉唧唧喳喳吵得耳朵疼,两只乌龟慢吞吞,经常是一整天都傲慢的抬着脖子闭着眼,一动不动,不搭理她这个喂它们吃饱的恩人,只顾享受着自己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