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肖院长?”以陌转身,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伯母”两个字在肖仁心杀人般的目光下生生咽下。

“见到我别笑得那么假,比哭还难看!”听到她的话,以陌哗啦一下,堆起的笑全部垮了。她眼珠一转,心里暗骂了声老巫婆。可表面上却依旧是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谁叫这女人是陆韶迟的妈妈呢?看在稻根藤小陆同学的份上,她也要大度点,让着未来婆婆一点。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肖仁心最见不得以陌这模样,那撅着嘴巴的样子让她回忆起了记忆中的某些人,这些不堪的过往让她的涵养全失,恨不得这丫头立刻消失在眼前。

“是陆…”是陆叔叔带我来的,要知道你在这里,我才不来呢。以陌心里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我不是让你离开韶迟了吗?你有没有羞耻心?廉耻两个字怎么写你知道吗?你这么纠缠下去有意思吗?我还以为你明白道理!”肖仁心认定了是韶迟带她来宴会,心中更肯定是以陌离间他们母子,纠缠不休。

“喂…”以陌刚要跳起来反驳,一个窈窕身影窜到了面前。

“肖阿姨,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生气?这位姑娘是…”莫欣颜走过去,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肖仁心看到她过来,强按下心中的怒火。以陌眉头一皱,这个女孩的声音那样熟悉…分明是早上打电话来的人。而且她的身影,也好象在哪里见过,她咬着唇,回忆起了今天陆韶迟车里的情形。

“这是我和韶迟挑了一下午才买到的极品血燕,阿姨记得要炖着吃,别生气了,生气了容易张皱纹的。”看出肖仁心对以陌的讨厌,莫欣颜微笑着转移她的注意力,替以陌解了围。

“你是和韶迟一起来的?他人呢?”肖仁心看了以陌一眼,目光中带着探询,难道她不是韶迟带来的?

“他在停车场,一会儿就过来。”莫欣颜微笑着说道,她看到以陌眼角跳动了一下。这个女孩,就是韶迟喜欢的人吧。几乎是第一眼,她就肯定了这个想法。欣颜的目光朝以陌的手指间望去,那颗钻戒安稳地停在她的无名指上,尖锐的光芒刺得她眼疼。

“你认识陆韶迟?”刚问出口,以陌就觉得自己的问题可笑。若不认识,怎么可能一起去挑选给他妈妈的礼物。

“韶迟是我爸爸的学生,我叫莫欣颜,现在是仁心医院心外科的医生。”莫欣颜怕以陌误会,解释道。

“欣颜是韶迟的未婚妻,他们从小就认识。他们念的都是医科,欣颜表现非常出色,仁心医院送她去美国进修了两年。现在欣颜终于回来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也应该识相一些,别纠缠着不放,破坏别人的幸福。”肖仁心慢悠悠地说道,她特意地咬重了“两年”这个词,果然,以陌脸上顿时毫无血色。

“肖阿姨…”莫欣颜有些震惊,肖仁心居然会说她是韶迟的未婚妻。她明明知道韶迟不喜欢她,却不惜用这样的谎言来让以陌知难而退。

“欣颜,韶迟今天带你来宴会是不是打算向亲戚朋友宣布你们的婚期?”

“我…”莫欣颜有些焦急,今天明明是假装是陆韶迟的女伴,在亲戚朋友面前演一场戏。可谁知道以陌会出现,她如今是骑虎难下。

“你…和韶迟,认识很久了吗?比两年…要久很多年吗?”心中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和对金恩彩的厌恶不同,站在莫欣颜身边,以陌只觉得自惭形秽。这个女孩自信优雅,彬彬有礼却不咄咄逼人,浑身散发出知性的涵养。有时候她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她和韶迟才是一类人,他们有着一样的修养和风度。

“有的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自己做了别人两年的替身都不知道。”肖仁心看着以陌苍白的面容,心中一阵畅快。

“不会的,我不会相信你。”以陌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肖仁心的说法。

“你!”肖仁心气结,她本以为以陌会羞愧地走开,或者一气之下迁怒陆韶迟,可此刻她才发现,以陌比她想象中还不识好歹。

“这里不欢迎你,立刻出去。”看到大家朝这边望过来,肖仁心刻意地压低了嗓门。

“请我来的不是你,你没权利让我离开。”莫欣颜的出现,让以陌心里堵得慌。她耷拉着小脑袋,没好气地顶撞着肖仁心。

“今天是我的生日宴,你不请自来。看来你是跟踪韶迟来这里的吧,你也看到了,韶迟的女伴是欣颜,你早点离开,大家面子上也好看一些,别让大家难堪。”

“以陌,你脸色不太好,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一下。晚上,我和韶迟一起去看你。”韶迟应该就快回来了,如果让他看到以陌,恐怕今天大家努力维持的“和平”就要被打破了。

以陌心里一紧,“我和韶迟”这四个字,听起来格外刺耳。看来所有人都希望她这个不速之客有多远走多远。她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走就走!什么破宴会,她安以陌,压根不稀罕。

“以陌是我的女伴,肖阿姨急着让她离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以陌肩膀一紧,一股霸道的力量,将她圈入了一个臂弯。身后的男声让她瞬间僵硬了一下。砰!她手中的餐盘一个不稳,落地开花。巨大的响动惊动了在场所有的人,大家纷纷侧目,有的人掩唇偷笑,看以陌的眼神全是轻蔑。但看到她身边男人略带警告意味的冰冷目光后,大家又纷纷将头转回去,不敢再看她。

他怎么来了?以陌蹲下身子,低头去收拾那些碎碟片,心乱如麻。为何总是在她下决心抛却过往的时候,他却出现,恰似风吹皱一池春水,不让她平静。自己在最狼狈的时候,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云暮寒。爱情不是粉笔擦,轻轻一抹就可以清除过往。记忆,是刻在胸口的伤,即便重新爱上,重叠的伤口也不能抹杀曾经的疤痕。对云暮寒,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以陌。”他在后面喊她的名字。

以陌手一抖,破碎的碟盘就刺进了肉里,血顿时涌了出来。疼痛,让以陌瞬间清醒了过来。安以陌,早该忘记了,即便那些拥有的痕迹再美,都只是曾经。

从这一章开始,改动会特别的大,以陌的身世在下一章会揭开。

所有的真相都会清楚明白,顺便预告下,《锦凤成凰》里的男主角江凤夙同学,会在下章中客串以陌的心理医生。他果然是头号龙套啊,每本书都要跑跑龙套…

第二十八章 豪门夜宴 (三)

“以陌。”他在后面喊她的名字。

以陌手一抖,破碎的碟盘就刺进了肉里,血顿时涌了出来。疼痛,让以陌瞬间清醒了过来。安以陌,早该忘记了,即便那些拥有的痕迹再美,都只是曾经。

“你这个笨女人到底在干什么!这些事情交给服务生就OK了!”看到她流血,身后的低声责备着,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他一把拉起她,抓着她的手检查伤口,她迫不及待地要抽回手。僵持之下,她觉得尴尬,而他,却觉得愤怒。

“跟我来。”不顾周围的注目礼,他拉起她就往旁边的休息间走去。进门的时候,他顺手将休息间门锁上,动作霸道得不容人商量。

“你放开我。”她想挣脱开他的手,可他的力道却大得厉害。

“安以陌,你给我安静点!”他在休息间抽屉里取了药箱,小心地替她处理伤口。眉眼间的焦虑和担心丝毫不掩饰。以陌心里一痛,以前她每次弄伤自己他都会生气,原来这么多年,他的习惯未曾改变。他依然有着温柔的霸道,她也依旧会感动和刹那失神,只是…这其中总是横亘着什么,他们再也无法亲密,回不到从前。

“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他呢?在你被人羞辱的时候,他在什么地方?”

“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金恩彩呢?你去陪她吧,我用不着你管。”听他提到陆韶迟,以陌本来就焦虑的心就更乱了。她有些生气地抬头,却发现云暮寒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情绪,他看着她的脖子,目光灼如火。以陌猛然发觉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吻痕,她顿时满脸通红,把脑袋勾得很低。

“安以陌,我是不是太高估你了?为了这些名牌衣服,包包?你什么都可以出卖吗?宁可委屈自己和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在一起,做第三者这样的事情,你也肯?”

以陌突然颤抖了一下,刚才肖仁心的话,他都听到了吗?云暮寒说出的话,字字句句都直指她的畏惧。她不知道陆韶迟和莫欣颜是什么关系。莫欣颜的优秀让她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只是填补了韶迟的一段空白,害怕那个破坏的人是自己。

“如果不自重,怎么能期待别人尊重自己?安以陌,这些昂贵的包包根本不适合你!为了钱,你连尊严都可以不要吗?”他希望以陌像从前一样跳起来反驳他,可她没有。她低着头,眼神闪烁,那副默认的表情让他没来由的愤怒。

“我是不是小三不关你的事。今天就算她们羞辱我,这也是我自找的。用不着你好心帮我解围!”她慢慢地抬头,冷冷地抛出一句话,呛得云暮寒哑口无言。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她不想听。内心的恐惧那样强烈,从一开始陷入这段感情,她就变得不安。她知道自己一无所有,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虚荣,胆小,遇到问题只会做鸵鸟。那些不光彩的过去,就好像一道擦不去的污渍,所有人都反对她和韶迟在一起,她不知道这样的孤勇还能坚持多久。人一旦在乎就会卑微,她已经把自己放到尘埃里。任何一点怀疑,都会让她把自己否定。她真的害怕,如果一切是她猜想的那样,那该怎么办?她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一辈子,被放弃一次,已经足够!

“是,我管不了你。我根本没资格去理会你,今天是我自取其辱!我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他妈的是被鬼迷了才会站出来帮你说话!”云暮寒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控。看到她被她们指责的时候,他会忍不住上前。明知道为了她不值得,他却无法放任她被人伤害却不管。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的时候,他嫉妒得近乎疯狂。

以陌沉默地看着云暮寒,每一次,当她期待可以和他如普通朋友一样交谈的时候,都是不欢而散。他们谁也无法冷静,争吵,讽刺,残忍地伤害彼此。这样无休止的重复,让她觉得疲惫。曾经相爱的人,真的连朋友都做不了吗?

以陌看着手掌心包扎好的伤口,透过厚厚的纱布,早已经找不到伤痕,可疼痛却丝毫不减。云暮寒就是那刻在手掌的伤,指指连心,让她疼痛无常。但再深的伤口都会愈合,终究会有另一个人,和她血脉相融,让她牵挂思念。

安以陌,你要相信陆韶迟,他绝不会辜负你。以陌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每个人都会遇到那么一个人,值得她无条件信任。

对不起,暮寒。可惜不是你。

休息室外传来了喧哗的声音,看来是宴席已经开始了。以陌做了个深呼吸,她看了看云暮寒。雨后青涩的夕阳,映染过窗帘,与灯光交融出奇异的惨白色,云暮寒的脸也显得更苍白。他深深地望着她,眼神平静得让她害怕。他眸中的色彩越来越深,如同湖面缓缓扩散的涟漪,这让以陌觉得危险。她迅速转过身,整理了下拉扯下皱了的衣服,拉开门,往外走去。

“韶迟,怎么停车停了这么长时间,欣颜等了很久了。”门外传来了肖仁心责怪的声音。

“刚好碰到爸爸,陪他一起和几位叔叔伯伯打了声招呼。欣颜,饿了没有?要不要吃些水果?”门推开了一条缝,以陌的手僵硬在那里。透过门缝,她看到莫欣颜挽过陆韶迟的手,动作自然娴熟。陆韶迟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表情没有任何异样。酒店的灯光暧昧且富丽堂皇,以陌看着他们逆光的影,如同被修剪过般,完美和谐。这样默契的画面,让她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没有推开那扇门。就在她迟疑的瞬间,身后一股蛮横强大的力量将她拽了过去,云暮寒扯过了她的胳膊,猛地把她推向了墙角。疼痛让她的眼,蒙胧有了雾气。

“你疯了吗?”因为不想让陆韶迟看到自己,她压低了声音。

“以陌,为什么?”暮寒的声音沙哑,语速有些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以陌淡漠地推开云暮寒的手,可他挟持的力量却更重了。

“为什么当年要离开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他手撑着墙,将她锁在自己身前。她的抗拒,让他痛苦,她的恐惧与排斥,仿佛一根针般扎得他心疼。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前的事,已经不重要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以前?”她花了那么大力气从当年走出来,他为什么不肯放过,偏偏要让她跌回那个她永生不愿意回顾的噩梦里。

“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一点!你说不要提,你凭什么要求我不要提。当年做错事的是你,我却连提起的资格都没有吗?”云暮寒抓着以陌的肩膀,不由得用了力。那些他最不堪回首的往事,原来早被她习惯性地忘却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知道当年伤害了你,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才可以消你心头之恨?”以陌闭起眼睛,努力挥散那涌上脑海的记忆。肩膀被暮寒捏得很疼,却不及心里的伤痛与耻辱。

“我只想知道,六年前那一晚你究竟在哪里?那50万的支票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你要对你爸爸撒谎,说你那晚和我在一起?六年前,你到底做过什么?安以陌,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云暮寒握紧以陌的肩膀,强迫她看着他。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六年前,我为了钱,出卖了自己。就好象你今天看到的,我为了钱,可以做第三者。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女人,是你自己太傻。云暮寒,拜托你别再纠缠我了,我好不容易吊上了陆韶迟,你别影响我可不可以?”以陌嘲弄轻佻地看了云暮寒一眼,云暮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用最恶毒的字眼来形容自己,只有这样的自伤,才可以让她麻木。六年前,那些不可见阳光的秘密埋藏得太久,久得只要提起就会撕扯开皮肉,牵引出疼痛。

“安、以、陌!你的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

“骂够了吗?如果你想跟我上床,你给钱就OK了。云暮寒,你把话说摊开来说吧,是不是我陪你睡你就放手?你想去哪里,你家,我家,还是酒店?”

啪,清脆的声音战栗般在空气中碎裂。

以陌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嘴角沁出腥甜的味道。云暮寒失了魂般呆在原地,他…打了以陌。他居然…亲手打了她。她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他伸手想触摸,可刚碰到她,她就疼得一哆嗦,身体不自主地后退。她的目光闪烁不定,像只受惊的兔子,可明明是怕极了,她却强做镇定,摆出无所谓的轻浮表情来。安以陌,你到底在想什么?

“打完了,你出过气了。云总,你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别和我这种下贱的女人浪费时间了。我不打扰你了,请让开。”说话的时候,她浑身颤抖得厉害。如果不是强撑住,她怕自己会随时失控。记忆嘶咬着她,提醒着她那不堪的过去。那些恐吓和□仿佛依然在继续,不死不休。眩晕袭来,她觉得寒冷,腿肚子瑟瑟地抖着,若不是云暮寒在此,她恐怕会跪下去。她担心自己会失控,再也不敢久留,就在她落荒而逃的时候,云暮寒突然拉过了她,将手伸到了她脑后,将她托起,不顾她的震惊,他的吻落了下去。他舔着她红肿的脸,舔着她嘴角的血迹,她很甜,甜到忧伤。

云暮寒的吻带着烟草和酒精的气味,不同于学生时代的青涩,他的吻凶狠猛烈。以陌的挣扎,让他更加的肆虐,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他的舌撬开她的唇,舌尖上落下一点咸味,他不知道那是她的泪还是自己的。

“暮寒…放开…求你…”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地淹没在他疯狂的吻中,那根本不是吻,而是占有性的撕咬。他要她疼,要她记得自己曾受过的伤。明知道她在哭,明知道她的恐惧与痛楚,可他依旧无法停止。六年的等待与煎熬,矛盾与挣扎都化做了此刻的绝望。为什么当年要说分手,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爱上别人?他把那些纠结在心底的疑问都变成了这一刻的折辱。

这一章的云GG的确很欠扁啊…

呃…

第二十八章 豪门夜宴 (四)

“暮寒…放开…求你…”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地淹没在他疯狂的吻中,那根本不是吻,而是占有性的撕咬。他要她疼,要她记得自己曾受过的伤。明知道她在哭,明知道她的恐惧与痛楚,可他依旧无法停止。六年的等待与煎熬,矛盾与挣扎都化做了此刻的绝望。为什么当年要说分手,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爱上别人?他把那些纠结在心底的疑问都变成了这一刻的折辱。

“不要…”他的唇是火热的,可她却觉得寒冷。羞辱,气恼,委屈,慌张…种种情绪纷涌而来,似潮水般将她淹没。那种令人恐惧的窒息感又一次涌上脑海,让她呼喊不出,眼前的人免得模糊不可辨,她觉得自己的神智已飘离开意识之外,周围是无边的黑暗,她似溺水者一般无助,没有人听得到她的求救…

“别碰我,你放开我!”

“你喊啊!装什么纯洁!云暮寒可以碰,我为什么碰不得?你有本事把你那多事的老爸喊过来,给他女儿发个头版头条啊!哈哈哈哈!我打死你个贱人!”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脸的东西,拖累暮寒不能去韩国留学这笔帐我还没算,你居然勾引我丈夫!你别指望我会给你妈妈介绍好医生,你听着,以后不准和暮寒来往!”

“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现在就叫人来,教训你这死丫头!”

“不打你你是不会乖的,叫你脱衣服又怎么了,敢咬人!真是条母狗!还咬不咬?我踢死你,怎么不哭了,继续哭啊,哭大点声音!兄弟们最爱听女人的尖叫和哭声了!”

“这些照片很精彩,如果不是江夫人有吩咐,我真想尝尝你的味道。兄弟们,走,去找几个小姐降降火。我警告你,小姑娘,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透露半句!当心你全家人的命。”

“说,那天晚上去哪了?你跟什么人上了车?那些男人是做什么的!你还敢撒谎,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我问过云暮寒了,那天他在单位实习,陪同事出差,你到底说不说,你那晚做了什么?五十万是哪里来的?我没给你钱花么,你要做这种下贱的事情赚钱吗?滚出去,我安逸没你这种女儿!”

“你妈妈心脏病发死了,你满意了,她是被你活活气死的!你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让记者写出来,好得很,你害得我们全家没脸见人。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叫我爸爸!”

为什么会这么地吵,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巴掌落在脸上的声音,男人女人的叱责,劈里啪啦地在耳边炸开。她的头很疼,下意识地要将一切挥走。走开,不要再骂她了。她不要想起来,她不要再和从前有任何关系!

砰!

两人挣扎着,到了门前。本来就虚掩着的门,承受不住力量,猛地被撞开了。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酒店所有人都呆住了。陆韶迟僵直了身体,握住酒杯的五指紧紧收拢。乒!玻璃杯居然被他直接捏碎。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那个背影再熟悉不过。莫欣颜也震惊了,她和陆韶迟站在一起,从他们的角度看去,看不到以陌的表情,更看不到她努力要推开面前男人的挣扎与痛楚,他们只能看到一对热烈拥吻着的“恋人”,看到云暮寒歇斯底里地投入与掠夺。他们太过于“沉迷”,所以才会这样地不顾场合,旁若无人!

陆韶迟冷冷地注视着两人,他握紧了拳头,碎裂的玻璃片刺进皮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出,一滴滴地落在暗色花纹的地毯上。

“韶迟,你怎么了?”莫欣颜低声惊呼,她伸手要去检查他手上的伤口,可还未碰到他,就被她甩开。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今天碰到的朋友?”陆韶迟上前一步,一把拉过了以陌。周围发出一片唏嘘声,大家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极缓慢,似乎耗尽了心力来问出那句话。他朝前走一步,以陌就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她本能地害怕他探询的目光。他的眼神太过可怕,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涵盖了太多情绪:伤心、失望、痛楚、愤怒、疲惫…那样的眼神似曾相识,每一次有人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就注定着她要失去些什么。

她只能看到那双眼睛,却再也无力思考究竟问她话的是谁。她的头很疼,她心中惧怕,却不知道恐惧的来源。

韶迟死死地望着她,她的沉默和逃避像根极细的刺,深深地扎进他心里。他慢慢地侧头,看到云暮寒挑衅般的目光。

“是又怎么样?我和以陌在一起,你有资格责怪么,你今天不也是带了其他人一起来么?”云暮寒看到了他的愤怒,这样恼怒的陆韶迟让他觉得有些解恨。他早就想撕开这个虚伪男人的面具,他总是装成波澜不惊的模样,让人不知道他的底线究竟是什么。

“云、暮、寒!你他妈的混帐!”陆韶迟的目光转向了云暮寒,他嘲弄的眼神让他的怒火似决堤的洪水般找到了宣泄之口,他迅速上前一步,猛地给了云暮寒一拳头。

周围的女眷发出尖叫声,谁都没想到陆韶迟会先动手。莫欣颜半张着嘴,陆韶迟…居然会…打架!云暮寒抹了下唇边的鲜血,似笑非笑地望着陆韶迟,这小子下手居然这么狠。若不是他懂得格斗,会躲避,估计刚才就被打得满地找牙了吧。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砰!云暮寒突然直起身子,狠狠地还了他一拳。

“这都怎么了!快别打了!叫警卫,快把他们两拖开!”肖仁心看见儿子受伤,吓得面色苍白。她求助似地望着身后的陆兆坤,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她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到的却是…安以陌!以陌颤抖着,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别打了,别打了!”以陌低声呢喃,拳头声此起彼伏,和她的心跳一样缓慢沉重。

“别打了,别打了!爸爸别打了!”

“下次再敢在我们家门口拍照,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安逸,有本事你打死我,你女儿敢做,怎么不敢让我写?”

“你少装清高了,报社已经打算停你的职!怪就怪你生了这么个丢人的女儿!”

为什么那么多人在打架,爸爸打了那个拍她的记者,大家一起打爸爸,她想躲起来,却躲不开,闪光灯一直在追着她。她很想云暮寒,可他却不接她电话,不再理睬她。谁可以告诉她,怎么样才可以不难过?才可以忘记?

“不要再打了,韶迟,不要再打了!”鲜红的血,刺痛了她的眼。看见韶迟受伤,以陌的心里咯哒一下,意识瞬间回到了现实。几乎是拼尽了力气,她上去抓住了陆韶迟要挥过去的拳头。

发现以陌抓着了他,他的手僵硬在空中。然而,在他迟疑的一瞬间,云暮寒一拳又挥了过来。陆韶迟来不及躲开,顿时脸上青了一大块。被袭击的羞辱再次将他激怒,他不再看以陌,冷冷地推开了她的手。

瞬间,以陌满脑子一片空白。那仅存的冷静和坚强,突然崩溃。往事,如潮水般将她淹没。那些痛不欲生的经历,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地在脑海中回旋,尖锐的画面狰狞地重复着,似乎要撕裂她的心脏。

他推开了她,他居然推开了她。韶迟也不要她了吗?就好象当年一样,她也是这样地拼尽力气去抓住爸爸,那时候她还很小,她以为只要死死地抱住他,他就不会离开。可爸爸却推开了她,然后从楼上跳下…她颤栗着,就好象当年的小女孩一般地无助。她还记得那天冰冷的雨水,她躲在墙角,云暮寒对她说分手,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这个世界没有童话,只有天生的丑小鸭。而她,就是那只被诅咒的丑小鸭。注定,一直要被放弃。所有的人,最后都会厌恶她,遗弃她。她曾经那么接近幸福,却发现那不过是海市蜃楼。昨天,她还甜蜜地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人,今天,一切就天翻地覆。

我是亲妈…虽然这章有点点小虐,不过下章,马上就好了。

大家要相信陆韶迟GG啊…

第二十九章 爱得痛了 (一)

十六岁,如花季节,这是最值得眷顾的年龄。而安以陌,老天给她的赠礼,却是父亲的死亡。她在最美的年华,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她亲眼看着,他从窗户口跳下去,折断了古槐树枝,撞翻了自行车棚。狂风吹得窗帘翻卷,雨打得一地都是。她就一直蜷缩在窗户口,不理会外面激烈的敲门声,雨水将她浇透,地板被积水泡着,而她就坐在水里,如果寒冷可以让她忘却,她宁可溺死在这雨水里。

窗外,是父亲躺在凌乱的自行车中。鲜血被雨水冲淡,空气中氤氲着槐树的芬芳。以陌站起,看着楼下的父亲,他仿佛已经熟睡。她的眼被雨水模糊,透过雨光,她似乎看到母亲的微笑。妈妈,你是不是,不再怪我了?

陆兆坤终于在酒店顶层找到了以陌,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怎么会来这里。他一上天台,就看到了那朝着栏杆处走去的单薄身影。顾不得许多,陆兆坤冲上去,抱住了以陌。她的身体出奇地冷,像井底的月光。

刚才诡异的情景让他心有余悸,他不敢想,如果他迟那么一步…

“你怎么这么傻?”他的语气严厉责怪中带着怜惜。

“妈妈,她来接我了。”以陌指了指陆兆坤身后,他回头,看到的却是墨色的虚空。

“爸爸妈妈在等我,晚了,他们会生气的。”她语气带着固执,挣扎着又要朝天台边缘走。她的表情,让陆兆坤背后一阵发凉,他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不会的,你和头条叔叔一起玩,他们不会生你气的。”他放下身段哄着她,如同哄着一个孩子。

“会的,他们很生气!他问我为什么一个晚上不回去,可是我不可以说出去的。如果我说出去,那些人会打死我的,还会杀了我们全家…”她的情绪突然变的激动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谁?谁打你?谁威胁你?”以陌的话让他警惕起来,这个女孩,受过什么样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