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震惊那是假的,这基地凑了近半个月还没凑出二百斤的来着,都准备着要贱卖了,这会儿竟然一下子就蹦出个半头来?!

赵参谋再一想就记起来,哦,眼前的人,五折啊!唉,没办法,谁让他们收了人家的药和消毒水了来着?!

“行!”赵参谋也不废话了,拍板下来,“那就和猪一起杀!不过,你们可要事先准备好分票。”

“没问题!”知道很快就会有肉吃的三人队回答起来声音格外的响亮。

“对了,”明枝喊住转身要走的赵参谋,“我们还想要一些蔬菜种子,哦,还有大概的种植办法,最好是书,没有的话笔记或是手抄的也行。”

“这个就不归我管了。”赵参谋摇头,“你们得去找陈教授,事关农学的资源什么的,都在他那里。”

刘丽又说:“行了,到时候让陈琳带你们过去!多方便!”

“陈琳?”明枝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哦,就是我的那个室友么,哝,”刘丽朝外面努努嘴,“就是那个正在熬粥的,啊哎,转过去了,就是她,她是陈教授的孙女。”

“哦。”

“不过,”刘丽又道,“你们最好过几天再去,陈教授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这几天还是不大好,昏昏沉沉的,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光是照看蔬菜就够他受得了,恐怕没什么精力跟你们交涉。”

作者有话要说:PS,瓜建了群呦~~感兴趣的亲可以进来瞅瞅呦~~

群号:319812912 ?地瓜坊 ?验证信息随便一篇文文名

第七十六章 ? ?泥石流

当晚就罕见的下起了大雨。伴着呼呼地大风,大颗大颗的雨点狠狠地击打在窗子上,从室内看去,仿佛正置身于水帘洞。屋顶上流下的雨水也从一开始的时断时续变成了筷子粗细的水柱,噼噼啪啪的将地面狠狠击出一个个小坑。

外面住帐篷的幸存者叫苦不迭,先是几顶帐篷直接被大风掀翻,刮的满地乱跑,紧接着地上便汇起了无数小溪,早先挖的排水沟完全起不来多大作用,合着北面小山上冲下来的泥水,没一会儿功夫就成了粘粘糊糊的浅沼泽。

一连两天,大雨一直下啊下,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本就难熬的日子,这会儿更是雪上加霜。

“走吧,我爷爷好的差不多了,昨天精神就不错。”陈琳过来喊三人队去商量要种子的事儿。

三人立刻来了精神,因为大雨而蔫儿蔫儿的状态一去不复返。

“不过你们可要有个准备,”陈琳笑笑,先给他们打预防针,“他脾气倔的很,一般人可要不出来。”

“没事,走吧。”三人毫不在意,总得试试吧。真要是不给,总会有办法的。至于是什么办法,天知道。

几人打着伞来到研究室。

“爷爷。”一推门陈琳就甜甜的喊了声,朝着里面一个正侧着身子忙活的老头奔过去。

“琳琳,来啦。” 头发花白的陈教授只是慈爱的笑笑,但是手中的活儿可没停,头也没抬。

陈琳抱着他的胳膊,嬉笑道:“哎呀爷爷,我好不容易过来看看你,你也不理我。”

陈教授呵呵一乐,终于抬起了头,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三人队:“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三个人,就是赵参谋说的什么,想要种子的是吧?”

陈琳乖乖点头。

陈教授放下手里的一株幼苗,看看视线也跟着往下的明枝,没了笑模样:“你们走吧,我不会给的。”

“爷爷!”陈琳有些着急,央求道,“他们前几天可是救了我呀,您就通融一下么。”

陈教授瞥她一眼,继续摇头:“你是你,种子是种子,两码事,救了你,爷爷可以给他们别的报酬,种子,不行。”

明枝上前一步,热切的看着他手边的绿色植物:“我们可以用别的东西换,药品也可以。”

“没得商量,走吧走吧,别耽误我干活儿。”陈教授直接下逐客令,赶苍蝇一样摆摆手,“去吧去吧,小丫头,玩儿水去。”

“嘶,”莫易眉头拧的死紧,“嘿你这,咳,”他看看明枝满脸的不赞同,强行改口,“你要什么,说吧!”

一直不温不火的老教授啪的一声将刚拿起来的大长镊子拍在实验台上,怒视着他们:“给什么给?!我给了你们你们会种吗?!”他又看几眼三人的手,“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谁种过地?谁捣拢过蔬菜?!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老实实地摇头。

陈教授更来气,抬高了声音,口水四溅:“你们知道白菜几天下苗几天出菜吗?!你们知道胡萝卜长虫了怎么办么?!你们,咳咳咳”还没说完的他就猛地咳嗽起来,一张风干橘皮一样的脸憋的紫红,吓的陈琳赶紧过去帮他顺气。

被他吼得完全没脾气的三人队缩缩脖子,这些,还真不知道。

明枝喃喃道:“不会,可以学么,你再把笔记给我们一份不就完了么。”莫易和温岭也都狂点头,满脸的虔诚。

陈教授一双牛眼瞪得更大,上气不接下气的吼:“现学?!你们知道现学要浪费多少种子多少苗吗?!笔记?!纸上谈兵一下子就能会了,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咳,咳咳咳!”

明枝刚要再争取一下,可是还没开口的就被喷回来。

“种子在我手里出苗率是95%,给你们能有59%吗?!”

“爷爷,”陈琳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自己的确是欠着三人队那么一点情的,扯扯陈教授的袖子,“您,您就让他们试试么,不试试,不一辈子都只能是纸上谈兵吗?”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站一边儿听着!别插嘴!”陈教授一把拍在陈琳手背上,顺便往她身上拨了些战火,“你当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么宝贵的东西也是说试试就试试的?!这是救命的东西!!”

他又扭头看着三人队,意志坚定:“行了,你们都走吧,我是不会”

“哗啦啦,轰!”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地面一阵晃动,实验室里的东西也都咔嚓咔嚓的轻颤起来。

“地震?!”陈琳紧紧地扒住陈教授,有些害怕。

“不可能,这里不是地震带,”陈教授一口否决,把陈琳护在怀里,“难道”

“紧急避难,紧急避难!”外面的大喇叭响了起来,“泥石流!!重复一遍,泥石流!所有人,立刻到西边的开阔地去!”

“泥石流?!”五个人异口同声,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的,就听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然后,实验室的东北角就在几人的眼皮子底下轰然倒塌!破洞迅速扩大,一股夹杂着碎石砖块的泥浆迅速涌了进来,实验室的桌椅板凳瞬间就被冲倒一片。

“苗圃!”看着迅速升高的泥水面,陈教授竟然挣脱开陈琳往门口跑去。

“爷爷!”陈琳一把没抓住,紧追几步,一个没踩稳,左腿就被死死地卡住,动弹不得,急得直哭,拼命的往陈教授的方向挣扎。

明枝一把拉住被第二波泥浆冲的站立不稳的陈琳,厉声喝道:“想死吗?!”

陈琳被她吓了一跳,又哭又叫:“爷爷!我爷爷!”

明枝把她拉出来,迅速望四周一打量,不由分说的几把将陈琳托到塌陷了的窗边一张沉重的大理石桌子上,沉声道:“呆在这儿别动!基地肯定会派人就陈教授,在这里等着!”

“可”陈琳还要再说什么。

“我们去!”明枝聊下这句话,转身追着已经出去的莫易和温岭去了。

“莫易!温岭!”明枝一出门就几乎站立不稳,在不断奔流的泥水中举步维艰,她尽可能的往高处走,努力的睁开眼睛望四周寻找着。

“莫易,温,咳咳!”一口泥水冲进嘴里,明枝忍不住猛咳起来。

“温岭,温”明枝一把抱住身边的一棵小树,另一只手死死的握住绑着背后砍刀的绳子,整个人几乎随时都会被冲走。泥水中夹杂的大小石块打在身上生疼,可是她的手不住的打滑,根本就不敢动作太大,一米六六的身高,在大自然的怒吼中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咳咳。”明枝竭力忽视不断发出哀嚎,几乎下一秒就要断掉的小树,用力的将口中的泥沙吐出,眯着眼睛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抓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莫易?!”明枝又惊又喜的扭过头去,一把拉住了丢过来的粗绳,“温,呼呼,温岭呢?!”

莫易努力地稳住身形,把自己往粗壮的树干上又缠了几圈:“一眨眼就不见了,不过我看见他揪住那个老头儿了!上去!”他把好不容易蹚过来的明枝往树上托了几把,“抱住了,这棵树肯定能撑住!”只要泥石流不再增大的话。

明枝上去之后又把莫易拉上来,两个土黄色的人蹲在树叉上,顾不上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焦急地向着四周搜索,不断地大喊:“温岭!”

“岭子!岭子!!”

四周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哭喊着的人,几棵树上还有提前感知到灾害而飞上来避难的鸡,一处低矮的小屋顶上竟然也还站着几头吭哧叫着的猪。

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几乎将整个基地冲垮!几百顶帐篷早就不见了踪迹,宿舍楼里的人也是哭成一片,扒着窗口求救。咆哮的泥水中,无数的人影起起伏伏,幸运的抓住了未倒的建筑物,不幸的,只一眨眼便已经不见了踪迹

外围的十几台沉重的车子仍在数次冲击下稳稳地立着,反应过来的人们开始向着这救命之地疯狂挤去,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车顶位置不大,又很滑,为了确保自己不被挤下去,上去的人拼命阻止后面的人往上上。

中青年男人体力最好,大部分的车顶位置也是他们占着,体弱的女人和孩子,还有老人,光是在泥水中挪动就已经筋疲力尽,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往上爬,只能苦苦哀求上面的人拉自己一把,可是,没有用!

一个几乎力竭的母亲拼命地将自己的孩子往上托,泣血道:“求求你!我不上去,拉她一把!”

“滚!”暂时安全的男人一脚踹在母亲的肩上,自私的捍卫着这一小块岛屿。

“啊!”母亲一脚踩空,身体向后倒去,只是双手仍举得高高的,“救救,咳咳,救救她!她才三岁,救救咳咳!”没有多余的时间,瘦弱的身体很快就倒在了半米深的水流中,再也没有爬上来,而她手中的孩子,也随即消失

“下来吧你!”另一个男人一直在等机会,他一把将上面的人掀翻,自己忙不迭地往上爬去,可是只抬起了一只脚就再也动不了了。

“让我上去!”身后无数只手死死地抓住了男人,让他动弹不得。

“啊啊啊,我我,我的腿!”原本美丽的女孩子此时面容扭曲,她惨叫着,腰下暗黄的污水中翻滚起一阵暗红的色彩。

“滚开,滚开啊!”挤在她后面的男孩子用力将她推开,踩着她的背向上爬。

这,又是末世中的一笔,惨烈的一笔

不幸中的万幸,北面的小山并不高,而泥石流也是亘古未有的事情,积蓄多日的暴雨爆发出来之后,便也渐渐地止住了。哗哗的雨中,战士们开始积极营救起来,存活下来的几头牲畜也暂时被赶到了未塌陷的宿舍楼上,动物叫声掺杂着人的哭声,在这大雨中尤为清晰。

没了来源,营地中的泥水也开始慢慢褪去。等不及的明枝和莫易直接跳下来,蹚着近大腿的污水四处搜寻。

“温岭!温岭,你在哪儿?!”明枝艰难的往前挪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切有可能的地方,不住的呼喊着。

“岭子,岭子!”莫易边走边掀开泥中横七竖八的木板水泥块,寻找着同伴的身影。

“温岭,温岭?!”前方一角黑色的布片,似乎有些眼熟。明枝来不及思考,半游半跑的过去,拼命地扒着。

“找到了?!”听到声音的莫易也过来帮忙,用力将上面压着的石板挪开。

“温岭,温岭!”顾不上回答他的话,明枝边扒边叫,声音都变调了。

“妹子,妹子!”又挪开一些东西,莫易一把拉住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摇摇头,“别,别扒了。”

“为,为什么?!”明枝颤抖着声音,看着里面露出来的血肉模糊的一截手腕,眼泪似乎止不住。她的十指已经磨破,甚至有两根指头上的指甲已经翻卷,鲜血冲开了上面糊的泥浆,流出一道道骇人的红色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好吧,我知道卡在这个地方,又有银想要抽偶了···顶锅盖跑

第七十七章 ? ?屋漏偏逢连夜雨

莫易往后一靠,胸口剧烈起伏几下,缓缓气,指着那边道:“不是。”

“哎?!”明枝的眼泪生生停在了眼眶边缘,半掉不掉。

莫易又指了指,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明枝大吸一口气,胸腔涨的生疼。她慌忙的抹一把脸,深一脚浅一脚的迈了两步,几乎是把脸贴在了那截主人不明的手上,这才发现,指头那厚厚的泥浆下,隐隐露出一点金属的反光,是,戒指?!

“不是他!”明枝惊喜的冲着莫易喊,温岭,身上一件饰物也没有。

“啊,不是,”莫易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然后就发现早已经被泡烂了,心疼了半天,狠狠心揉成一团丢开来,声音发颤道,“那小子命大的很,肯定没事儿!”

明枝狠狠地点头,心中七上八下。她四处看着,心中不住的喊,温岭,你究竟在哪儿啊?!她不敢想别的,三人队,少了谁也不行!

一时间,周围人的哭喊声仿佛都消失了,似乎只剩下了雨点敲落的声音,寂静的吓人。

“咳咳,明,明枝~”

“温岭?!”刚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明枝突然就听到了最为期盼的声音,不管不顾的望四周看去。

“岭子?!岭子!”莫易触电一样一下子跳起来,就着雨水随手抹把脸,到处看,“在哪儿?!再吱一声!”

一阵沉默,除了四起的哭喊声并没有别的声响,似乎刚才的话只是他们的错觉。

看着不远处渐渐显露出来的几具尸体,明枝都快急死了,眼泪不知不觉就顺着脸颊滑下来,真真的心急如焚。

“擦,岭子,活着你就吱一声啊!”莫易急的直抓头皮,恨不得自己长出一双透视眼。就刚才那一点声响,根本就没法断定温岭的位置所在。

几秒钟之后,“吱~~”

莫易和明枝刷的将脸转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轮廓,应该是一些倒塌的墙体和破碎的门板帐篷什么的。

“是这儿么?!”明枝艰难的踢开障碍物挪过去,冲着下面大喊,“温岭,你在这儿么?!”

“在。”好半天,温岭闷闷的声音才传出来,底气似乎不如往日足。

“cao,让你吱一声你特么还真吱啊!”对于重现江湖的交流障碍莫易哭笑不得,又喜又气,看了看重物的构架,这才开始小心翼翼的往下挪,“岭子你在底下别动啊!”

外面的两人手脚飞快的开始救援,他们不知道里面的温岭到底如何了,有没有受伤?或是,伤的重不重?

“温岭,你能听的见我说话对不对?”明枝生怕他受重伤支撑不住晕过去,这无疑是最可怕的,于是拼命的和他说话。

“嗯。”

“别睡,听见没?!”明枝大声的吼,顾不上正在流血的手,飞快的将眼前的砖头丢开。

“不困。”顿了下,温岭乖乖的回答。

渐渐地,下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巨大的混凝土块,而下面的人也近在眼前了。混凝土下方是几张桌椅,形成了个小小的空间。

“妹子,搭把手。”莫易和明枝各搬着一头,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抬。他们不敢硬推,怕伤着下面的温岭,只能选择这最笨也最保险的方法。

“一,二,三!”两人喊着号子同时发力,死死地咬着牙,抖着两条胳膊拼命往上举,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用力,脚也深深的陷进了被泡软的地面中。

哗啦啦,混凝土终于动了!近三百斤的混凝土硬生生的被这两人抬了起来!

“左边,往左!”莫易憋得脸红脖子粗地指挥着,看准了个空地喊道,“放!”

扑通,一片巨大的浑浊泥花被高高溅起,莫易和明枝被兜头兜脸的浇了一身。

“温岭!”两人顾不得许多,赶紧挪回去,把剩下的杂物死命往下划拉。

莫易一把将扭曲变形的椅子掀飞,温岭的身体终于露出来,他正背朝上半趴着,身下还有一个人。

温岭咳了几声,低低道:“我,没事。”

“我擦,吓死爷了!”见温岭神智还很清醒,莫易长出一口气,帮着他站起来。

看着完好的温岭从里面出来,明枝的一颗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皱皱鼻子,猛地就扑上去,死死地搂住了他,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颈间:“真好,呜呜,真好!”

“嗯。”温岭一条胳膊搂住她,安慰似的轻轻拍拍,低声道。又抬头看看后面的莫易,“多谢。”

“客气什么!”脱离了威胁,莫易又开始大大咧咧起来,推一把,“咱们用得着,你的胳膊怎么了?!”

明枝紧张的看过去,只见温岭的右臂软软的搭着,使不上力气。

“无妨。”温岭摇头,“被压住,我避开了要害处,只是脱臼,没有断。”说着往莫易那边走几步,侧过了身子。

莫易叹口气,过去仔细摸了下骨头,冲满脸紧张的明枝点头:“没事儿,接上就好了。”话音未落就一拉一推,伴随着一声轻响,温岭的胳膊接回去了。

温岭慢慢的活动几下,点点头,“没事了。”

忙活完了这个,三人才把昏死在泥浆中的陈教授扒出来。他被温岭护的好好的,就连口里也没多少泥水。

“喂!”莫易一连喊了好几声都不见陈教授反应,皱皱眉,不耐烦的伸出手,在他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

“嗷~!”陈教授猛地睁开眼睛,大呼,“菜苗!!”刚一坐起来又惨兮兮的捂着自己的腰,“啊,我的腰!”

见陈教授没什么生命危险,三人队随手将他往高处一放也就先不管了,开始忙着给对方包扎伤口。这十几分钟下来,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莫易背上一道长长的口子,到现在还在往外渗血,胳膊也伤了。明枝的十指都是血肉模糊的,指甲也有几片脱落,惨不忍睹,腿上也划了几下。温岭脱臼的胳膊不算,脑袋上还有一道为保护陈教授豁的口子,这会儿被雨一冲,鲜血又哗哗的冒出来。

现在往宿舍楼去的路基本被堵死了,要回去估计也是几个小时以后了,伤口可不能这么放任不管。三人挤到半塌的房里,找了个好歹避点雨的角落,开始清理。

先用清水把伤口周围洗洗,再用酒精把里面的杂物冲出来。这个过程无疑是剧痛无比的,尤其是明枝的指头!俗话说,十指连心,这会儿,明枝都已经疼麻了,半点知觉也没有了。

先不管冷不冷了,莫易直接把上身泥团一样的衣服脱下来,双手完好的温岭给他冲干净了,撒了药后用纱布包好,外面严严实实的裹了无数层明枝掏出来的保鲜膜,然后里面的衣服换成新的,再套一件薄的防水服,外面重新裹上脏兮兮的泥外套。

然后就是温岭,他头上的伤挺重的。莫易看了看,无奈道:“不行啊,必须要缝几针。”

“缝。”温岭完全没有反对意见。对于缝针这种方法,他也不是没经历过。

莫易接过明枝递过来的刀片,用打火机烤了烤,三下两下直接把温岭的毛寸剃了光头,准备开始。

“岭子,没有麻药,肯定会有那么一点儿疼的,注意,别咬了舌头,懂么?!”莫易严肃的看着温岭,仔细叮嘱。他的伤,至少要缝十来针,没有麻药,他也不确定温岭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温岭抬头,不屑的白他一眼,然后默默地转过去,一声不吭的掀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就见上面一道触目惊心的大疤,从左边锁骨一直斜斜的蔓延到右边肋下!

“隐约记得,当初肚破肠流,一共七十八针,没有麻沸散。”温岭抬眼看着莫易,波澜不惊道,仿佛经历这一切的不是他自己。

莫易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是低头,烧针。

整个缝针的过程,温岭都没有吭一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

“好了。”终于完成了,整整十四针!莫易擦擦满手的血,松口气。他拍拍温岭的肩膀,诚心诚意的道,“兄弟,你狠。”

明枝给温岭把头上的血擦干净,雨水也弄干,又敷上了大量的云南白药,包好了纱布。最后也是用保鲜膜缠好,又给他找了顶户外防水帽子带上。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要防雨啊!

而明枝的最好处理,就是上了药之后弄副大号的医用胶皮手套戴上就成。

三人队已经尽量弄的低调了,而且估计也没什么人有这闲情逸致观察他们的打扮,可是如果到时候真的被怀疑了,随他们去吧!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王营长和赵参谋正领着人分几路进行救援,一人手里举一大喇叭,边走边喊。

“大家注意脚下,马上去西南方向的几处房顶避难!一队,你们和三队去把训练场几处建筑的房顶收拾出来!二队,你们把受伤的人统统挪到宿舍楼去!都注意,宿舍楼的住户请主动合作,把暂时用不到的物件收拾起来,以便安置伤员!再重复一边,住户请主动合作,把”

“营长!”赵参谋艰难的挪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敬个礼,开始汇报基地损坏情况,“东北角开了个口子,其他地方没有明显损坏!”

王营长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又紧张的问:“陈教授呢?!找到了吗?!”

赵参谋摇摇头,面容暗淡:“四队正在找。”

“报告!”几个小战士跋山涉水的过来,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口白牙能确定是嘴的位置。

“讲!”赵参谋嗓子都喊哑了,喉咙疼得厉害。

“我们找到了陈教授的孙女,据她说,当时有三个人,就是那天抵抗暴动的三人队,他们出去找陈教授了。”

“陈琳,怎么样?!”王营长看着后面惊魂未定眼圈红红的陈琳问道。

陈琳摇摇头:“我没事,可是我,我爷爷!呜呜!”她忍不住再次哭起来,眼泪将脸上的污泥冲掉,露出下面的皮肤,有些滑稽。可是在场的人谁都没有笑,大家都是无比担心陈教授。他无疑就是整个基地的精神支柱!只要他在,大家就会觉得未来有盼头,只要一点时间,从还会恢复到以前有肉有菜的正常日子的,可是,万一

“老赵,你再带几个人过去找,一定要”

“啊啊啊!丧尸!!”

王营长的话还卡在半截,东北方向就有人高声喊了起来。

“救,救命!”几个还没来得及转移的幸存者哭爹喊娘,看着摇摇晃晃挤过来的丧尸手足无措。

“来人啊,救命啊!”刚刚经历了泥石流的打击,绝大部分人都还没有恢复过来,一身伤就不要说了,甚至手边都没有什么能抵抗的东西。

因为地上还有差不多二十多公分厚的淤泥和无数的杂物,丧尸走起来并不快,甚至还有不少半路就跌倒在地摔断了胳膊腿儿。但是幸存者的情况更加糟糕!他们受的伤更严重,而且很多人根本就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体力也已经耗尽。

只能,等死吗?!

“掩护!”王营长大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泥石流将基地的防护栏冲断,这就相当于给了丧尸一个绿色通道!而在这一灾难中受伤的人无数,血流了不知多少!现在的基地,就像是做好了之后正冒着热气等着丧尸大军开吃的小嫩鸡!!

作者有话要说:嗯哪,又是快节奏的两章啊···

第七十八章 ? ?木有

话说平时看人的时候,无非就是看身形,看服饰,可是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一个德行:泥塑一般看不清颜色,弓腰缩背的,根本就认不出谁是谁。这可是苦了前去专门搜救陈教授的第四小队,环境又嘈杂,喊也听不见。

“丧,丧尸!”刚收拾好就听外面的陈教授哑着嗓子喊起来,三人连忙出来。

就见他脚下的废墟中蓦地伸出一只断臂!一只手腕处几乎齐根而断的手臂!那只早已残缺不全的断手正藕断丝连的斜挂在露着骨茬的手腕上,摇摇欲坠。白骨外露的小拇指也跟晃秋千一样,软趴趴的搭在手背上,晃啊晃的。

大惊之下的陈教授正手脚并用的从高高的废墟上往下爬,边爬边往后看,身体不住的抖。他本就是一个常年搞研究的老头,没什么力气,刚经过了那一番的惊吓折腾,真是手软脚软,一个没踩稳整个人就一头栽进了泥浆中。

“咳咳!”陈教授拼命扑腾着,两只手到处乱抓。

明枝一马当先的冲过去,一把将他拎起来。

“咳,谢谢。”到底是修养在这里,从刚没膝盖的泥水中一站起来,惊魂未定的陈教授就习惯性地道谢,抬头看见晃悠悠往里摸的丧尸又叫起来,“哎呀,我的苗!”说着又要往回挣。

明枝一把扯住他,皱眉道:“不许去!”

陈教授死命挣了几下没挣来,吹胡子瞪眼的冲着明枝喊:“你放开!那边可全是菜苗!哎呀呀,你”

明枝二话不说就一手提刀一手扯着他往安全方向走,陈教授的力气哪里比的过她?一面抗议一面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陈教授也是个驴脾气,别人越拖他他就越不走。

到现在明枝的耐性已经告罄了,加上她的两只手满是伤,陈教授这一下下的挣扎都在加剧着伤势,隐隐有红色的痕迹在橡胶手套内部蔓延开来,一波一波的疼痛让她的脾气格外暴躁。

“老实点儿!”她扭头冲着陈教授低声吼道,又指指温岭,“他为了救你差点死了!你要是认不清,爽快点,自己结果了吧!”

温岭几步过来,没搭理神情复杂的陈教授,看看明枝那透出红色的手套,皱起了眉头。

“快点!”莫易艰难地蹚过来,拼命的打着手势,“过来了,走啊!”

陈教授还是有些犹豫,脚底挪了一眯眯。那些菜苗是他领着人花了两个多月才弄出来的,这一下子毁于一旦,真不是滋味。他歉意地看看温岭,满脸的挣扎。

“哎呀,”莫易正和温岭拼命的将眼前横着的一根木头推开,一扭头见他这个样也来了气,脸红脖子粗的道,“丧尸比你都挑食!谁还吃素啊?!”

陈教授还欲再说,明枝上去一个手刀砍在他后颈,拖尸体一样死命往前拽。这种情况下的工作狂,真不讨人喜欢。温岭挑了挑眉,也过来帮忙。

“陈教授,陈教授!”

三人队还没走几步的,第四小队终于过来了,没等着对方发现他们,三人队就高高的举起了手,主动回应:“这儿!”

第四小队的队长先朝后面不远处的丧尸开几枪,然后才领人过来,一见不省人事的陈教授,吓坏了:“这?!”

“晕了,没死,拖走。”明枝甩出六个字,憋着气把老头往前面战士的怀里一塞就向宿舍楼走去。莫易和温岭流了太多的血,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休息和能量补充。刚才她已经看过,北面的小山都已经平了,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波的泥石流,宿舍楼,还是很安全的。

小队长张了张嘴,看着越走越远的三人队终于反应过来,一刻不停的开始分工。

“你们几个立刻把陈教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小郑你去请求支援!剩下的,跟我顶住!记住,身上有伤的靠后!”

“是!”

现在的气温还在零下,刚刚平静下来的泥浆已经开始慢慢的结冰,里面的活人也好,丧尸也罢,行动一个赛一个的缓慢,只不过战士们手中的枪是远距离攻击,比较占优势,因此等到王营长亲自率人过来支援的时候,小队长他们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

“报,报告营长,丧,丧尸基本消灭!”小队长冻的嘴唇发白,□在外的皮肤一片青紫,话都话都说不利索了。

王营长朝他用力地回了个礼,呼出团团白气:“你们,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