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装上移动硬盘,里面就俩文件夹:黑账和视频。里面内容名副其实,一笔笔的黑钱记录和证明,视频是谢益然不宜观看的十八禁。

“姐,你怎么拿到的?”

“对啊,阿词这些年除了出国求医外,可从没出过C市。”

“看过蛇蝎女佣么?一个家族里的一切,可能瞒过自己人,却绝对瞒不过无孔不入的女佣。吴嫂年轻时火车站被拐的儿子,现在可帮咱们打理着产业。”

人类已经无法无法阻止狗血,更无法阻止宋歌的癫狂。

“姐我简直爱死你了,么么哒。”

“不要崇拜姐,姐不是个传说,只是个神话,而已。”

谢益然做( ⊙ o ⊙)状,这还是记忆中比明清封建妇女还贤良淑德的母亲么?原来她也有开朗热情的一面,这样倒是来得比整日烟雨蒙蒙般哀愁更让人舒坦。

“妈,视频是什么?”

“少儿不宜。”

宋歌搂住姐姐肩膀:“小然都十八了,也是时候学怎么做男人。”

三男一女,三比一。即使宋词剽悍的完克二人,但谢益然一个可怜的眼神就能全面压制她。打开视频,激烈的晃动中露出两团雪白的发面馒头。馒头转过身,黑木耳和黑柱子映入眼帘。

柱子钻入木耳中,谢益然虚弱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哇”的一声,吞下去没多久的晚饭全都吐出来。幸好他在最后一刻对准盥洗盆,才没有酿成车祸现场。

“我就说少儿不宜,臭小子非得看!”

宋词叉掉视频,递过去一杯清水,边骂着边拍儿子背。谢益然吐一会后大呼:“太恶心了。”

“是赵欣茹。”

面上神采奕奕,同时她心中爽快的OS:不愧是我儿子,一眼就看出那对狗男-女的本质。

谢益然拿毛巾擦干净嘴,恶心的一幕却止不住循环播放。虽然在大三千修真界他从未有机会接触男女之事,但前世谢怡然可是冯梓想要扑倒的对象,所以他多少了解男女、男男之事。他很确定,自己只对男人感兴趣。如今亲眼见到黑木耳,他简直要恐女症了好么?

“姐,这都是你搜集的?”

宋词话语中有丝失落,更多的则是解脱:“是啊,本来想着小然病好后,能够在谢家有立足之地,不过现在用不着了。”

谢益然搓着五色珠子,不用三个月末世就要到来,先前他一人了无牵挂,如今他却得为宋词考虑。前世他见到的原主满脸木然和绝望,审讯中也从没听他提起过这相依为命的母亲。那时末世已经爆发,以宋词羸弱的体质,最有可能的便是遭遇不测。

他并不明白当时的前因后果,所以想要防患于未然要麻烦得多。但他确定自己想保住宋词,所以他要想办法掐灭一切可能。

“姐,你这离婚协议书太狠了!”

“狠么?”

谢益然也浏览一遍,完后眼前一亮。是他低估了母亲,她卡得条件十分刁钻。谢家不答应不行,答应了绝对少一大块肉。

“无毒不丈夫,妈,我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咱们就去北京。”

四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全然忘记别墅二楼还有一不速之客。有些时候,并不是墙够厚里面加层隔音材料就能挡住偷听者的耳朵,网络这个小妖精会透露一切。

良耀刷着IPAD,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谢国安U盘备份。没等他发给小英莲破解,耳机中已经传来准确答案。

“任务达成。”

摘下耳机放下PAD,躺在泛着阳光味道的柔软大床上,他安然入睡。等到四人回过神来,宋歌猫着腰上楼看时,就听到一阵纯天然死猪般的打鼾声。

别墅中寂静的后半夜,钟岳乘坐的航班抵达B市国际机场。从头到脚西装革履的精英范儿,一副混血明星脸让他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请问您是菲国来的钟先生么?”

假护照递过去,工作人员核对照片和人脸后,白手套拉开车门,不苟言笑的钟岳上了雷克萨斯。车子进入三环,通过凶猛的堵车,最终停在一古色古香的五进四合院前。由于B市近年发展迅猛,市中心一律是高人口密度所需的高层,别墅无法通过政府审批,但就是有人有本事在闹市中开拓一世外桃源。

雷克萨斯停在门外,迈过门槛,穿过亭台楼阁,他终于到达位于第二进的客房。外面古色古香,里面确是全欧式装修。洛可可式沙发上,一穿对襟大褂的人正等着他。

钟岳回忆着资料上照片,长相一般,爱穿汉服和粗布鞋,这应该是谢家这一代掌权人物。

隐藏在耳蜗中的微型耳麦传来提示:“别脸盲,那是谢家老大。你还不够格,让谢杭亲自出来接。”

对着老一辈时惯用的拱手礼,被他生硬的转成握手。

“钟先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深夜叨扰,本是钟某之过。”

都已经凌晨一点,复杂且毫无影响的寒暄后,谢建安也识趣的告辞。房内寂静下来,钟岳检查下没发现摄像头,兴奋的打开电脑,他开始破解谢家的网络防火墙。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改到上午吧,大家一觉醒来就能看到。

另外:前世虐杀之事非常狗血,请自备避雷针!

益然重生(八)

拿身份证换好登机牌,没等第二天中午,四人一齐登上去往B市的航班。而早先一步,达成任务的良耀已经离开。

别墅空空,没人去想谢家父子。等谢国安磨蹭到十点再次到来,满以为会遇到做低伏小只求他不离婚的宋词。苦摁半小时门铃,里面一片寂静,他终于意识到宋词这次可能玩真的。

“爸,我们怎么办?”

谢益铭话语中有期冀,更多地则是不安。

“先回家,他们还不敢脱离谢家。”

飞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盘旋,蓝天白云带给谢益然新奇的体验。虽然修真两世,但他还是第一次离地这般高,即便隔着一层玻璃窗也不能阻止他的兴奋。

“小然要喝什么?牛奶、果汁…”

“我要那个。”

谢益然指着那个绿色的大盒子,里面透来一股略显苦涩但依旧诱人的味道。

“麻烦来一杯王老吉。”

空乘套上双层纸杯,将饮料倒八分满,微微点头弯腰递过去。谢益然接过来尝一口,这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虽然不及宋词调得天然果汁好喝,但胜在新奇。

一点点啜饮着,同时他也在观察着四周的人。不同于宋词对他的温柔,也不同于末世中人的狠辣,头等舱的这些客人身上举止文雅。

这才是正常的文明社会,一点点记在心中融会贯通,等空乘再次来加饮料时,他模仿着微笑道谢。

四人座两排,后排宋歌戳戳姐姐后颈,朝外甥呶呶嘴。宋词松一口气,儿子虽然单纯,但学什么都快,看来不用担心他与社会脱节的问题。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地在一座空气污浊的城市。出航站楼,宋歌先一步开来仍在机场的车,四人上高架后意见产生分歧。

“姐,都到家了你去住什么酒店,爸妈都等你回去。”

“对啊,阿词,咱们在B市都不缺房子,直接住家里多舒坦。”

谢益然搂过母亲肩膀:“舅舅,等我跟妈自由了,再去拜访外公外婆。不然现在去,他们也是堵心。还有梁叔叔,妈妈要是住你家,指不定谢家那边胡乱攀扯出什么。”

“小然终于心疼你妈一回,行,我先搬单位宿舍住两天。”宋歌比出两根手指:“1、2,就两天。”

谢益然并不厌恶,只有关心他的人才会不厌其烦的插手这些事。

“两天,足够了。”

望着窗外久违的B市,宋词平静的踏入酒店。没过多久律师到来,比起电视中帅气的律政精英,老律师的每一缕皱纹都写着:我经验丰富,我人脉大大的有。

“阿词这是干什么,我跟你爸认识这么多年,一点小事怎么能收你钱?”

宋词也没多客气,直接将证据摆出来。老律师看完,皱起眉头眼含热泪:“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没事,这些别让我爸妈他们知道。”

“老宋那闷脾气,一大把年纪了我也不让他堵心。”

同一座城市,距离酒店不远的四合院,谢建安也说着同样的话:“阿词能忍你这些年,真是超乎人类极限的存在。”

“哥,这时候别刺我了行么?那边什么样你又不是不是知道,我总不能绝后。”

“娘都把你惯得没样,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不多说,钟先生今天凌晨到了,如今就在后面。非常时期,欣茹和益铭先搬外面。”

毕竟不是真智拙,谢国安明白,这是大哥与他讲条件:他负责摆平宋词,他为谢家达成这次买卖。

“好,我这就过去。”

出正门后,谢国安脸色就阴鸷起来。自从十八年前出了那档子事后,他就被谢家彻底抛弃,开始掌管暗地里的买卖。大哥在外风光无限,他却永远站不上台面,一生注定与黑暗为伍。

可他岂能认输?他也留了后手,风里来雨里去赚来的这些,往后都得属于他。谢家要是不同意,那他就来个鱼死网破!

同一时间的酒店里,谢益然洗个澡。借着酒店浴室内的大镜子,他第一次直观的看到这具身体全貌。少年面冠如玉、四肢修长,多年卧床使得他全身透着一股苍白,双腿间的小家伙因为他方才的搓洗也站起来,不长不短很是真·男人。

总而言之,他非常满意。套上浴袍走出来,宋词拿起剪刀就要往他脑袋上招呼,吓得他赶紧躲过去。

“妈,你干嘛?谋杀?”

“给你剪剪头发,现在看起来跟个小姑娘似得。”

谢益然摸着盖过耳朵的柔软发丝,他还觉得短了呢!大三千修真界以长发飘飘若仙为美,任何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修士,都是峨冠博带,举手投足间气质斐然。

宋词说不过他,干脆用图片说话:“这是近年亲子节目大火的Kimi和Feynman,你看头发长了和短了区别多大?两张照片P一块,都可以做龙凤胎。”

“那我就再长点扎起来。”

“要不要再来个离子烫?臭小子你想变杀马特?”

宋词随手度娘出一大波照片,里面与某2B如出一辙的发型骇到了谢益然。闭上眼,他壮士断腕般说道:“剪吧。”

“又不是砍头,睁开眼好好看着,别到时候剪出来你不满意。”

事实证明宋词那双可做外科手术的手,灵巧程度比理发师有过之而无不及。没十五分钟,一个短发男孩出现在镜中。虽然皮肤依旧苍白,但看起来比先前要精神许多、也阳刚许多。

“换身衣裳,下楼吃个饭,咱们去谢家。”

谢益然抄起粉饼,但却被宋词拦住了:“还装什么,光明正大的去,送谢国安一份惊喜。”

五星酒店的米其林大厨不是盖的,宋词点了一份,谢益然又叫了一份。要不是被拦住,他还想叫第三份、第四份…就这样吃到地老天荒。

“再吃你就成良大夫那模样。”

宋词恐吓着将他拖出去,穿过一条街就是谢家。虽然外面是现代化的水泥丛林,谢家还保留着最古老的外在。穿着长袍大褂的门房刚想拦住他们,宋词眉眼一跳:“哦,什么时候谢家大门都拦我了?”

话没说完,一高一矮两人从院内走出,看模样正是谢益铭母子。谢益然扫着矮个,她穿着一身旗袍,虽然眉眼不如宋词精致,但举止间却给他一种熟悉感。

仔细回忆着,她的气质与大三千修真界师傅洞府里那些炉鼎女修如出一辙:低眉顺眼又难掩风-骚。谢国安品味果然异于常人,炉鼎都能拿来当道侣。

旗袍女迎过来:“哟,今个儿不逢年也不过节,宋词你怎么回来了。”

“逢年过节回来,也碰不到你啊。”

赵欣茹脸色有些绷不住,住在谢家又如何又如何,逢年过节她永远上不得台面。

“笑到最后才能笑最好。”

谢益然没管两人间的机锋,他满眼都被赵欣茹脖子上那颗吊坠吸引住了。“S”形铂金首饰中镶嵌着一颗纯白无暇的珠子,正是它与五彩珠子相互吸引。

没见到时他只是想想,如今站在面前,他很确定,自己一定要拿到这颗珠子。

“宋词你瞧,你儿子都看直了眼,不就是一条项链。”

宋词拉拉儿子,语气上毫不示弱:“跟着谢国安这么多年,你就一点值钱东西没捞着,还带我爸买的东西?”

“你的?”赵欣茹一低头,刚才匆忙间她拿错了项链,当即她扯下来扔过去:“破烂玩意谁稀罕。”

谢益然伸手接住,运用灵气轻易的扣下珠子:“完璧归赵,妈,狗链子我还回去。”

不同于赵欣茹的扔,谢益然绅士般走过去。谢益铭上前,趁着接的功夫往前推一下。满以为病秧子会像往常那样一推倒,可事实却大出意料。

谢益然早有准备,一丝元力凝聚在指尖,传到谢益铭体内刺激他的神经。而后他灵力化手抓起房前的富贵竹盆栽。轰一声,富贵竹到底,谢益铭后脑勺磕在花盆上。

巨大的响动,让房内看戏的谢建安不得不站出来。赵欣茹想上前攀扯,宋词却打住她:“干嘛推小然?他大病初愈,由不得你们这对黑心的母子折腾。”

“倒得明明是…”

“院里有监控,调出录像来看看!”

谢建安惊讶地看着大侄子,他那病好了?谢家没收到一点消息,而国安则说他病入膏肓。这会他要不明白自己被宋词摆了一道,那他智商就跟谢国安在同一水平线上。

“弟妹回来了,进屋坐,先歇会。”

宋词走到门槛边上,施恩般的说道:“你们俩也都进来,不过是一根用烂了的黑黄瓜,眼巴巴的盯了那么多年,当谁稀罕呢。”

不顾谢建安的黑脸,她迈进门槛坐在一边。跟来的律师开门见山,直接将地盘全都摆出来。

“谢家持股谢氏五成,我也不多要,谢国安那份分我75%。”

闻讯的谢国安匆匆赶来刚好听到这一句,当即他口不择言:“你和那个病秧子在做白日梦!”

宋词老神在在的坐着,谢益然站起来,将证据往前面推推:“婚内合法财产本就要夫妻平分,而你是过错方,75%不算多。我们不要股份,折现就行。”

“想得美。”

谢国安冲过来,看到健康的儿子,他愣在那。剧本不该是谢益然病入膏肓,宋词求着谢家找名医名药,不敢离婚么?怎么这两天画风不对。

因为没休息好,他眼里满是红血丝,此刻瞪起来颇为像丧尸:“你们在骗我。”

“昨晚被你气得上火,喝两杯王老吉降下去了。”

宋词终于站起来,将打印好的表格扔过去:“不多废话,答应我条件,咱们离婚。我在外面有备份,下午六点之前我不取消,邮件会自动发往纪检委。”

谢国安接过来打眼一扫,整个人石化了。这是他这些年私下搜集的翻盘证据,他一直放在私人电脑上,电脑从不联网。可面前的白纸黑字,却让他不得不直面现实。看到大哥阴狠的眼神,他无奈,这回不仅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公然挖谢家墙角,即便大哥大发慈悲放他一马,谢家那些老狐狸肯定要把他啃得渣都不剩。

宋词真狠!

谢建安丝毫不怀疑宋词的话,这些年明面上她屈居C市,但保全了好名声,又能借助谢家势力延请名医,实际上一点亏都没吃。再说她边上那些律师早年任职最高法,老头想捅破天,绝对分分钟的事。罢了,二弟小动作越来越多,经此事刚好可以弱化他的势力。

“我们可以答应,但要是你不守信用?”

“黑白通吃的谢家还怕这个?至于跟冯家的亲事,这不还有个谢益铭。赵欣茹当年不是爱谢国安爱到肯抱着儿子为他去死,现在只不过娶个私生女,毛毛雨啦。”

“60%。”

提75%不过是漫天要价,就等坐地还钱,50%以上她都可以接受:“我给大哥个面子。”

“好几亿的现金,需要时间筹措,明天你来拿。”

“大哥!”肉疼的谢国安跳脚。

“你想让谢家五十年都没开的祠堂,破天荒开一回?”

宋词还想先要一部分,可谢益然这边却坚持不住。两颗珠子汇合后钻入丹田,不受他控制的横冲直撞。

作者有话要说:有钱才能储备物资吗,油价这么高,没钱怎么破?

益然重生(九)

天大地大,儿子最大——这是宋词十八年来的准则。看到捂着肚子的儿子,她立刻起身告辞。

“既然身体这样,就别带出来丢人现眼。”

冷嘲热讽如果出自赵欣茹之口,多少还让人理解,毕竟双方敌对。可这话从谢国安嘴里说出来,那就真的哪哪儿都不对。

“谢国安,你还是不是人?”

谢益然拉住她:“妈,他是不是,你早18年不就知道了?”

谢国安还想挺直腰板做家主,但已经跟他摊牌的宋词压根不吃那一套。扶起儿子叫上律师,她朝着谢建安微微欠身:“那么,大哥我先告辞,明早再登门拜访。”

“大哥”和“拜访”两词将分寸拿捏得正好,她对谢家还有一份尊敬,所以敛去张牙舞爪叫一声大哥;而她也没隐藏对谢家的疏离,十八年间经历那么多事,要是还亲如一家那才真让人怀疑。

是以谢建安也展现出大家族该有的涵养:“小然身体不舒服,我叫司机送你们。”

宋词没拒绝,三人走到门口时,那里已经停着一辆车。

“妈,回酒店,快。”

汽车排气管冒出一股青烟,三人扬长而去。谢家大宅内,被连番羞辱正欲化身喷火龙的谢国安刚回头,便看大哥那紧锁的额头。

很多时候,想动一个人并不需要自己动手,俗称兵不血刃,宋词便是此中高手。因为走得匆忙,所以她“忘记”了带走证物复印件。A4纸静静地躺在黄花梨木茶几上,谢国安大掌转着那对和珅同款如意球,冷箭一排排,嗖嗖地往对面放。

“二弟,你是担心谢家会亏待你?还是我会抢你东西?”

我俩都担心!可谢国安不敢这么说:“大哥,我就是随手一记。”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正好弟妹那边要现金,就你那边现金最多。反正你列得全,比着这表,一笔笔拆出来就是。”

赵欣茹急了,那可都是她儿子的东西:“大哥,咱们谢家还怕了宋词不成?”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