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自古是礼仪之邦,往上数一百年,小三、情妇之流即便是合乎礼法的通房丫头和妾,那也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人物。地位底下到严寒酷暑风雨无阻的早起,给正房夫人倒夜香,伺候他们洗脸、刷牙和洗脚。

住四合院的谢家完美地继承了这一传统,同为男人,虽然谢建安理解二弟偷腥,但不妨碍赵欣茹在他心中低下的地位。

“大哥,要实在不行,咱们就…”谢国安做个抹脖子动作。

“你真当宋家这么多年没动静是认怂?别忘了你岳父是干什么的!等下我会去后面,将此事告知爹。”

爹知道就等于娘知道,娘一定会护着他。谢国安终于放心,拍拍儿子背一同走下去。这样也好,他总算能给益铭上个正式的户口,这个像他的儿子,往后会名正言顺。

两句话功夫,母子俩也到了酒店。得亏他们订的房间足够高档,有VIP专用电梯,不用给其他人去挤。升到酒店顶层,谢益然直接冲进最近的主卧。

“他这是…”

旁边老律师笑出了法令纹:“应该是肚子不舒服。”

“臭小子不早说,简直是要吓死我。”

老律师收起公文包:“这么大的孩子都会不好意思,既然这边暂时没事,那我先告辞,明天一早我再过来。”

宋词跟着出门,亲自给律师叫来电梯,等电梯门合上后下行,她才回到房间。敲敲主卧门,注意力被分散,里面正在导元气的谢益然差点经脉逆行。

“妈,我没事,你别进来,等会有事我叫你。”

咕噜噜的腹泻声传来,宋词终于放心的退出去,打开电脑处理公务。这些年她虽然借助谢家势力延请名医,但她却不想去看谢家脸色讨医药费。

她本就是有天份、有计划性也肯努力的人,离开谢家,也离开繁华喧嚣,十八年的宁静足够她学会很多东西:包括医学,也包括经商。

公司挂在宋家名下,谢家也无法插手。原先她一直找人打理,如今儿子病好了,她得做另一番打算,就是不知道他对什么感兴趣。望着套间,只要他不想毁灭地球或者做美国总统,一般事她都能安排。

套间内的谢益然却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运转无名功法一周天后,两颗珠子渐渐服帖起来,缓缓向下沉。随着无名功法运转,珠子外表的光滑尽皆内敛,与丹田内气息融于一体。

先前埋在丹田深处的灵根,也如嫩竹般渐渐钻出尖尖角,两颗珠子围着灵根转动,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将灵根围得密不透风。而后珠子中吐出极为细密的元力丝,一点点包裹住灵根。

他一刻都不敢停,小心运转无名功法。九九八十一周天过后,弥漫整个丹田的元力丝一点点消失。呼出一口浊气,内视后他瞬间惊呆,两颗珠子被元力缠绕成白蛋,中间夹着一根冲天的凸起。

这形状!谁能告诉他这个男人小兄弟般的东西是什么?

他纯洁的竹笋单灵根呢?

他不会遇到传说中专门吃灵根的邪物了吧?

似乎他的怨念太过强大,蚕茧中逸散出两丝元气,在空旷的丹田内凝聚,摆成“→ →”形状。

“不用这么鄙视吧?我也是个普通人,我也会怕邪魔歪道,难道这也有错么?”

“← ←”

“好吧我错了,但你以后会不会一直这般…”搜肠刮肚他想出一个词:“与众不同?”

这次连颜文字都不搭理他,灵气回归蛋蛋,丹田内恢复平静。

“小然,好了就出来喝杯茶。”

来不及多探查,他从床上坐起来,身体似乎轻快了不少,不过浴室里却遭了秧,方才不知不觉间他完成了初次洗精伐髓。体表排除的脏污,让整个洗手间活像一战场。

弄脏了人家地方要怎么办?宋词告诉他答案,这里是酒店,可以不打扫。

于是母子俩当了回熊孩子,直接叫了客房服务。出来时谢益然早已冲完澡,坐在电脑跟前,宋词开始简单的跟他介绍社会上各种高端职业。

她这可不是纸上谈兵,生下来就身处高层,各种高端职业她都亲身见过,不少还亲自经历过。

“高层的缺点就是操心多,不过看你怎么操心了。找个能干的经理,事半功倍。”

谢益然起初没耐心,没一百天就世界末日了,他学这些也没用。但因为是母亲说话,所以他耐着性子坐下来听。渐渐他却砸摸出一丝味道:混社会,首先是为人,而后才是本事。末世也是社会,虽然秩序崩坏,但许多道理都想通。

“当然如果小然不用有后顾之忧,你什么都不做,妈也可以养你一辈子。”

宋词咬牙说出这句话,在儿子出生前她有过各种设想:科学家、CEO、甚至演员,不论做什么,她的孩子都会是最优秀的那类人。但一年又一年,母以子荣的愿望淡去,如今她现在唯愿他身体平安、心情愉悦。

谢益然搂住她肩膀,母子二人依偎在夕阳下。如果这是一个和平的年代,他乐意去尝试常人的三百六十行,那必然是截然不同却又富有趣味的崭新人生。

可如今大截将至,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一种——变强!

末世中什么最重要?物资!而没有强大的实力,绝对保不住物资。

先前他有顾虑,毕竟虽然母亲赚得多,但花得也多,手里剩不下多少钱。保守估计,也就能买几大车原油而已。

末世环境恶劣,大多数人也过得水深火热。想要日子舒服,那必须得付出极大代价。他说要护母亲安稳,不是让她体味原始社会刀耕火种,而是真正的平安喜乐、现世安稳,生活档次不因末世到来而下降。

原本他的计划是提升实力后效力一方势力,背靠大树好乘凉。母亲攒下的那点钱,前期准备点物资,可以支撑到他登上高位。如今资金充足,他可以有更多打算。

正愁不知该怎么开口,母亲却给了他最好的理由。

“妈,我没有亲身经历过,哪知道上学合适,还是做什么工作合适。”

“也是,总得要你先看看,确定喜欢才行。”

而后他趁热打铁:“这些年你大部分时间呆在C市,足不出户,也没机会好好放松下。现在我身体好了,可以陪着你。”

顿了顿,他给母亲消化的时间:“河山大好,总该出去走走。边走边听,看看这个世界。”

宋词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尽全力控制住自己,她点点头,眼中盈满泪花。

谢益然唇角上扬,摸一把湿漉漉的头发。三辈子他都是黑发黑眸黄皮肤,所以他对华国的感情并没有因穿越和夺舍而有减少,反而因一次次巧合般的机缘而越发深厚。

眼见就要末世,他不太想争夺本国物资、压榨国人生存空间。世界这么大,抛除华国,其它上百个国家足够他去折腾祸害。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项最艰巨的任务,他得修炼一项极难的秘术——袖里乾坤,俗称空间。

母子俩这边相互依偎岁月静好,谢家却炸开了锅。四合院第五进,也是谢家最核心之处,谢老夫人阴沉着脸。她想保下小儿子,但一大家子坚决反对。

“宋词不守妇道,先提离婚,我们不追究她也就罢了,她还跟益然倒打一耙?”

虽然住第二进,但这却丝毫阻挡不了完美破解谢家防火墙,把全宅监控当爱奇艺看的钟岳。切出镜头,一场宅斗大戏看得他津津有味。

“益然…谢益然?名字怎么这么熟,对了,这不是小新前两天诊治的那病人。”

切到最近的监控录像,他将目标锁定两个少年。Pass土掉渣的谢益铭,目光对准坐着的少年。

视频一帧帧快进,终于有一幅画面,谢益然站起来露出正脸。短发下清俊的五官让钟岳凝眉,截图后他与手机屏保对比。

鼻子一样、眼睛一样、眉毛也一样,这是他的小苹果,怎么他先前没认出来?

再调出老大给的资料,上面谢益然面色蜡黄,眉眼间有股散不去的哀愁,一股林妹妹的即视感扑面而来。一模一样的五官,他愣觉得这是俩人。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你们留言了,不会洗白攻,前世他不渣,一切都源于一缸瓮狗血。

益然重生(十)

林妹妹?小苹果?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谢益然。

反复对比资料照和录像截图,钟岳陷入了茫然。上帝关闭了他的颜面视觉神经,但却赋予他特别敏锐的第七感。他对人的气质和性格感知格外敏锐,这俩人气质太不一样。

左右为难之际,他还是企鹅向好基友求助。

“帮主,你说这是一个人么?”

秦凯正往膝盖上搓揉红花油,英琏说道做到,虽然他搬回了主卧,但搓衣板还得照跪。半夜爬上老婆床,心愿达成后他痛并快乐的继续跪。

小菊花转出图片,愣两秒,他敲击回复:“哟,不喜欢妹子了?”

钟岳总是能从他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中听出其深深的恶意,猛戳键盘:“[怒][怒][怒]你早知道他不是妹子?”

秦凯毫不犹豫的补刀:“对啊,谁叫你说自己笔直笔直的。本着人艰不拆的原则,我就没告诉你实情。”

“呵呵~”

“现在又弯了?”

“同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小伙伴,帮主你简直无法愉快的玩耍TAT,我要告诉小英莲,嘤嘤嘤。”

“说吧,我家还缺个双开门大冰箱。加上上次的滚筒洗衣机,这次你打算还几年?”

钟岳打个哆嗦:“嫂…嫂子”

“我是你哥!任务完成怎么样了?小新这次半天内就完成,完爆你菊花。”

“先别扯那些无关紧要的,这俩是不是一人?”

秦凯认真的看下照片:“如假包换,你面部辨识能力缺乏症又严重了?叫小新给你扎两针,药不能停。”

“OK,我只看到了前四个字,债见~”

飞快的退出QQ摘下耳麦,钟岳调出整段监控,在网盘备份一下,开始从头到尾来回撸。

小苹果身姿那般曼妙,言语犀利,眉宇间气质刚正不阿。不愧是他看准的媳妇,长得好自不必说,性子也辣么率耿直辣么善良。整个人仅仅出现在录像里,就让他忍不住痴迷。

录像放到最后,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站起来,面目可憎地说道:“既然身体这样,就不要带出来丢人现眼。”

“我了个草,敢这么欺负我媳妇,是个爷们就不能忍!”

将监控调到宅子后面,果然渣还在!资料上的几人围成一圈坐在投影仪前,明显谢家在开会。

歪歪嘴,他喝口咖啡,瞄准昨晚找到的防火墙漏洞,十指如飞的敲击出一串代码。代码钻入漏洞,化为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宋词今天带来的录像,播放后直接快进到黑木耳与黑柱子环节。

这一幕曾成功恶心到了谢益然。正在为幺子据理力争的谢老夫人是个保守的妇人,儿子和二房媳妇突然以这种姿态出现在面前,老人家简直无法承受,瞪大眼睛她直直地仰过头晕倒。

除了谢老夫人,剩余全是男的,对此事接受度比较高。虽然没晕过去,但恶心程度随着年龄增大依次变强。

“爹,喝罐凉茶消消火。”

谢建安自儿子手中接过茶,递过去拍着老父的背。谢晟拄起拐棍,直接往谢国安背上抡去。

“你品性不端没事,但得会自己擦屁股。现在是家里跟你擦干净屁股,你再沾着屎尿往自己身上抹!”

少了谢老夫人护着,谢国安抱头鼠窜。

“宋词的事就这么定了,不过那不三不四的女人,不能再留在谢家。”

“爹,那是益铭的妈。”

谢晟打半天没打到几下,累得气喘吁吁。扶着桌子,他心中自有考量。不答应宋词,谢家不仅名声全毁,甚至整个家族都不保。

先答应了,往后总会想办法让她吐出来。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教训下这混账儿子。

“建安,把他绑起来,扔祠堂里败两天火。”

顿了顿,他补充道:“总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没我允许,谁都不许给他送饭。”说完他吩咐一旁的长孙:“益纯,你去查查录像的事。”

祠堂里没有监控,画面在谢国安被五花大绑中戛然而止。钟岳将这段截下来,MPG格式转化为□□I,添加附件发送到小苹果邮箱。

“不用谢,请叫我红领巾,^-^”

浏览器提示有新邮件到时,谢益然正浏览着驴友放网上的全球著名旅游景点。顺手打开,看完后他皱紧眉头。

“妈,那边会不会怀疑是我们发的?”

话音刚落手机铃响起,宋词走到儿子身后,看到录像弯起唇角:“不是怀疑,是肯定,这不兴师问罪的来了。”

摁下免提,那边传来一串连珠炮般得吼:“宋词你是多缺男人,一份录像存那么多年。现在好了,娘被你刺激的晕过去,谢家不会放过你和那病秧子的。”

宋词面无表情,吐出来的字却带着寒气:“视频泄露了?这事要换我做,肯定直接给上世贸天阶,让全国人民瞅瞅你。言尽于此,多说无益,你可以滚了。”

说完她利落地恩掉电话,直接拉黑号码,坐在电脑跟前,陪儿子欣赏起了视频。

“放心,谢家不会怀疑我,我可不是谢国安,会做这么蠢的事。即便怀疑,我们什么都没做,不是么?”

“那是谁发的?”

谢益然看下发件箱,修仙者强大的神魂造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这收件箱…是杀马特那个。

“怎么会…是他。”

“你在说什么?”

谢益然陷入了深深地迷惘中,前世四人那般残暴,对原主简直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那他如今为何还会帮忙?

宋词坐在梳妆台前,打理下头发后,拿出一件衣裳钻卧室。

前面杀马特发来自拍,更有他同伙潜入自家。结合前世之事,他一直认定这伙人的主要目标是他。可如今这封邮件发来,他心中有了另一种猜测。

他们的目标一直是谢家,而他只是其中的一环。前世的刑讯逼供他听个大概,这些人一直在逼问谢国安下落。而原主似乎跟傻了似得,满清十大酷刑轮番上,他就死咬着不松口。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几人下如此狠手,也让原主甘心做替罪羊?

前方层层迷雾笼罩,而他却完全处于被动。如今再潜入谢家打入核心,或者深入虎穴探寻杀马特目标,明显不可能。如今他修为不高,无力保护两人周全,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跳到局外。

只要他远远离开,就能最大可能避开此事。想到这他点开自己的签证申请材料,幸运的是因为常年体弱需要就医,申根签证和美签他都已面签通过,如今只需要网络提交申请就好。剩余亚非拉兄弟国家,落地免签不要太酸爽。

“小然,来换衣裳。”

走过去就见宋词正皱眉挑选着衣裳,边挑边在他身上比划:“你长高不少,身上也有肉,原先这些衣裳都又瘦又小。随便穿一件,咱们上街买件合适的。”

逛街?

跟特有女人味的女人逛街?

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终于挑出身宋词认为合适的衣裳,又打上发胶,母子俩出门。

酒店下面就是B市有名的商业中心,一溜国际大牌琳琅满目。在这里,谢益然再次见到了母亲不同的一面。

拿过一件中意的试好尺码后,她开启了疯狂模式。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全都给我包起来,送到这地址。”

一家如此、两家如此…很快就转过一半,保守估计她已经给买了二十套。谢益然默默的算着,这些衣裳换成粮食水果蔬菜,够他们吃一两年。

“妈,够了。”

“多买点,你姥姥看我有心思买东西,她也放心。再说咱们这次买完了,大半年都不用再受这罪。臭小子,从头到尾哭丧着脸,你以为大热天我多乐意出来逛街?”

谢益然发现他错了,他真的错了。母亲虽然有女人味,但她芯里还是个女汉子TAT。

末世序曲(一)

同样的清晨,同样的大床。不同的地点,谢益然和钟岳一同醒来,进行着同一样的活动——洗漱、穿衣、打扮。

谢家客房浴室里,钟岳将一团玫瑰香皂花打在浴缸里,粉红色泡泡中钻出一头张牙舞爪的刺青白虎。搓洗干净确保全身清爽,他走在镜子前,在梳头发时犯了难。

“是摆出我最帅的一面?还是摆出我最帅的一面?”

假发没有带过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所有头发都竖起来。套上西服再次照照镜子,他摇头又点头:

“虽然西装影响了我的帅,但好在还有发型。”

同一时间,谢益然洗完澡,随意的套上一身昨天买的衣裳,尺寸刚好合适。宋词稍微给他吹下头发,看着镜中健康的儿子不由感慨:

“我儿子就是披个麻袋都帅!”

这话信息量太大,谢益然干巴巴地解释:“妈,我身上穿得不是麻袋。”

“臭小子,夸你都不知道。”

宋词凑过来,对着镜子照照自己,半晌飞速抚过眼角的鱼尾纹。

谢益然面露疑惑,想到原主所看电视上那些母子相处的温情画面,他凑过去:“我妈穿什么都漂亮。”

于是,宋词笑靥如花。

收拾好后门铃声响起,宋词边收拾手提包,边吩咐谢益然:“准是律师来了,小然去开门。”

谢益然拉上安全链打开门,果然昨天的老律师站在那。不同于宋词的猜测,乌泱泱的人群中,小舅舅和梁非白一左一右,分别搀扶着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

虽然头发已经全白,但二老慈眉善目,且很有夫妻相。不同于对谢家爷爷奶奶的陌生,这对老人隔一段时间都得来C市看望他们母子,所以他很容易认出来。

“姥爷、姥姥。”

宋歌站在后面朝他挤眉弄眼,宋词也站过来,看到父母亲自过来大吃一惊:“爸,你不跟妈在家歇着,这么早大老远跑酒店做什么。”

“别堵在门口说话,进去再说。”

总统套客厅足够大,七人落座后,一向好脾气的宋老爷子站起来:“你这丫头真是翅膀硬了,离婚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说,还让你弟弟瞒着。”

画风不对啊,明明以前二老很关心母亲。

“姥爷你别生气,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