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刘海跟在张书鹤身边久了,这一点是摸透了,张书鹤确实是不愿意欠别人人情,世上最难还的不是钱,而是人情,修道之后更是如此,况且他在收下那袋西红蜀后,就有意给他们些护身的东西,此时抬头看向周围,果真见刘海手下的几个兵正向这边看来,那眼光里带着些期盼又有点忐忑,张书鹤神色顿了一下,这才缓了脸色。

而黑豹则是冲刘海呲了呲牙,若不是这蠢家伙它勉强认识,早就一口火将他烧成二脸皮。

随即张书鹤从包里取出正方的一沓桃木符,这些是取自最好的枯桃木根处的一段,之前在山洞时,有时间他就画了些防御符放在空间里储备着,以备不时之需,谁知竟然最后是给别人用了。

“告诉他们,贴身放在胸口处,情况不是太严重,应该是性命无虞的。”张书鹤将符递给了刘海暗嘱了一声。

刘海见状感激坏了,接了过来口沫横飞的道了谢之后,便将符传了下去,几个军士立即听话的将符贴身放着,这种桃木符他们不是没用过,连长出危险任务时,都会给几个打头阵的一人发一张,厉害之处他们可是亲身经历过,硬接血藤三四击都是没有问题的,放好后,个个都舒了口气,总算心里有点底了。

同时也都对张书鹤投去感激的神色,就算他们对道符不懂,但也是知道这种符不同于小洞天卖的纸符,那种纸符一般是没什么用的,有点用的也都要卖到天价,他们这穷当兵的可买不起。

但是,全基地中就是没一种是用桃木片画的符,只有张修士一个人有这种符,防御极为好用,而且那木符入手不仅不轻,还很有重量,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里面的符力用完后,整张木符就会燃起,烧完连灰渣都没有,显然不是普通的木头,这种东西可能有钱都买不到,珍贵的很,刘连手里有那是朋友关系,而他们不过是些手下炮灰,能人手一张,实在是他们没想到的事,心里都非常感激张道长和自己的队长。

这种事对张书鹤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随即他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周围,这里还和以前来时一样,只不过是冬季,草树都枯黄,与末世前的冬季似乎并没有异常,而手中的罗盘指针也一直曾稳定的状态转动。

此时,不仅仅是张书鹤在暗自观察,前面的邱洞主同样手里有件探测仪,这是小洞天这几年内,根据罗盘研发出来的升级品,是用来专门针对于血藤,对探测血藤所在地点有着特殊的功能。

邱洞主时不时快走,时不时停下研究手里的升级版罗盘,而两位道长也是目不离盘。

“洞主,你占卜邪物时,卜出的地点确实是这里吗?罗盘中好像并没有明确显示?”左右的道士不时看着升级版罗盘,并四处打量,这地方实在不像是血藤那邪物的老巢。

“罗盘并不是没有显示,只是时有时无,这一路到这里,罗盘中的红点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连云道长抚了下胡须在旁道。

邱洞听罢凝重的点点头,“连云说的是,它在罗盘上出现的时间越短,就说明它离最终进化的时间越近,等到它将最终形态进化成功,就是他为刀俎,我们为鱼肉的时候了,必须要赶在它进化之前将其永久封印。”

两位道长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闻言后,顿时皆面色凝重将目光再次移向罗盘之中。

第99章

当二百多人行至到山顶时,这条山路通过之处出现在了一处绝壁,一行人看着那处悬崖绝壁,不由窃窃私议,张书鹤却是精神一震,将喂黑豹肉干的手收了回来,并且将想钻出来领口的脑袋单手按了进去,让它少安毋躁些。

这处绝壁给张书鹤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当初他是在网上看到有人留言,说是山村里因为路坏了,果子都卖不出去,所以他特地坐车远到这里收购粮食蔬果,所谓坏的这条路就是眼前这处山崖绝壁的一条只容一辆马车通过的石路,中间塌了下去,无法往外运输水果。

而前方手拿升级版罗盘的邱道长却是见到罗盘中的一个消失很久的红点,突然在一个位置上轻微隐动了下,不过这只是普通人一眨眼的工夫,若不是邱道长整个神识都盘据在罗盘上,也会以为自己看得久了有些眼光。

邱道长见状,顿时将红点出现的天干地支闭眼伸指掐算一遍,然后与整个地图相对应到精微部分,随即目光向右面看了一眼。

后面的两位道长见状急忙问道:“洞主,那邪物是否在山里?”

邱道长掐算完收回了手指,目光端量了下周围,最后道:“离目标已经进了,进山吧。”

两位道长一听不由的犹豫了下:“前面进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可是这条路实在是……”

“是啊,不指这路,这山也古怪的很,竟然在悬崖峭壁之中,这种风水说坏也不算坏,但是就好像是把一只笼子门打开,这路就是通向这个笼门的,古话有说一人把关,万夫莫开,如果我们一旦进去,再把路这么一堵,恐怕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啊……”

邱道长见到后面两位道长的阻止之言,不由凝重的看了看山路所通之处,半响才口斥道:“千里迢迢赶至这种里,你们却如此瞻前顾后能成何事?”

后面两位道长都是他同门师弟,一向尊重于他,自然闻言噤声。

邱道长却又缓合了声音道:“此时最应该害怕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邪藤,它是邪魔之物,长年隐藏于地下,并利用手足毒液使人类变成不生不死的活死人,手足每吞噬一个人类,本体就就多一份能量进化,如今已经数年过去,它吞噬的人类数不胜数,已经是灭不绝杀不死,若是在平时,人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与本体抗横,不要说普通人,就是你们与我,接近本体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数个呼吸就要全部被吞噬丧生。

我对血藤研究数载,只有在它每次进化到最后时才是能力最虚弱时候,此时不下定决心封印它,待到它进化成功,我们即使整个大阵再完善,也没有用了。”

两位道长脸上忧虑之色更浓,但也知道洞主所说的半点不假,面前只有一条可走,即使明知可能是囚笼是深渊是死亡的终点,也要向前走,别无他路。

邱洞主仰头凝望一望无际的蓝灰天空沉重道:“这次前来,我们要做好必死的思想准备,如果能集我们百多人将邪藤本体封印住,那将挽救世上无数生灵,这是莫大的功德,即使死后也是要在自己一生的功德本上记上一笔,下次投胎也必然是修道的上好慧根……”

两名道长闻言脸上忧虑之色渐消,连云道长却心道,今世不管来世事,即使再大的功德使来世活得再好,也都不是现在的自己,与另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洞主发话,也只能硬着头皮向绝壁上的石壁前行。

前方军队的指挥官也打出了警戒标语,这是前方危险的指示,所有军士都打起了百分之百的精神,小心冀冀的并行成两排前行。

队里有不少恐高症,走得是心惊胆颤,因为石路的一侧是山壁,另一侧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路也不宽,很可能不经意的走跑偏就掉进去,腿抖得比比皆是。

张书鹤假装系下鞋带,弯腰时将罗盘对准崖底,结果罗盘半点没反应,他不由的有些疑惑,记得末世快要爆发前他来时,查觉到这悬崖下风刮得情况很不对劲,但此时却是半点诡异之处都没有了,崖底吹上来的风跟普通山头的风几乎没什么两样,尽管刮得人脸颊像刀割一样,但是似乎没半点问题。

随即张书鹤站起身,前面刘海返回询问,张书鹤没开口只是摆了摆手,究竟这处地方有没有问题,还有一处可以能够看出迹象。

当初他走时,因为被山中那些山民淳朴的行为有所触动,虽然觉得这里崖下不太对劲,但要他说服那些村民搬离此处,不说这是不是他的性格,那些住了几十代的村民也未必会愿意,于是他离开前在那处邪风最凛冽的断路两处放置了两套低级的七星符,如果这里没有问题,那些七星就会完好无损,要是有问题大概就已经化成了灰烬。

随即,张书鹤从包里取了只桃木筒,然后喝了口果酒,此时他需要足够的灵气,保证他的五官敏锐,用以查探四周。

就在此时,他的左下侧位置的那名蓝衣突然对身边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因为出发前刘道士就暗示他,如果有机会就做点手脚除去他,因为这次带的备用学徒不少,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加上现在以任务为重,谁也不会为一个学徒的意外死亡而多想。

原来在车上几乎没什么机会,但是这里却是悄声“杀人”的最好时机,几个人这么眼神一递,趁着张书鹤仰头喝果酒的那一刻,其中一人假装踩了石头,身体一侧肩膀猛撞了过去。

如果张书鹤是个普通人,在这么窄的石路上,会立即便着了道,掉入到悬崖底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但是可惜的是他不是,在那个人撞过来的那一瞬间,他脚底突然快移了半步,那人没料到张书鹤会突然躲开,力道大得使他收势不猛,一下子侧身控制不往的摔倒在地,差一点就滚入了崖底,好在行走的人比较密集,后面的人将他给拽了回来,死里逃生吓得那人脸都白了。

蓝衣也是变了脸色,大概模糊意识到张书鹤可能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否则哪来的好运能突然躲来撞击,不由消停了心思,咬牙决定还是交给刘道士解决吧,发生了此事,人顿时由双人并列改成了单人排队前行。

终于前方遇到了那处山崖断裂处,前方过去的军士砍了几根粗木搭在原来简陋的木横上,突然有个搭木头的军士发现了什么,从裂石的一处取出了半个手掌大的一块油纸,“这是什么?”将油纸打开,里面竟然是张八卦形的符。

当这枚符交到邱洞主手里时,邱洞主看完竟是有些激动,他自然看得出这符跟他所研究的符阵里七张符极为相似,他得到的是残缺的符阵,经过他这些年的修复,勉强能发挥其一半的威力,而这张符,虽然其中的法力不算强盛,但是整张符画得十分完整,显然区别于他的残缺修复版本,并且符的位置也是依照五行八卦来放置的,半点不错,这不由让他惊疑起来,这究竟是哪位高人在此处留下的符咒。

看了半天邱洞主略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不由叹了口气,唉,如果能早一点认识此人,那这阵法的成功率最低也能提上三分,可是现在,这符纸边缘已经发黄,法力也已经随自然天地消耗了两三成,至少放置有三年以上的时间,茫茫人海,那位高人恐怕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队伍排得有些略长,轮到张书鹤时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二,因为整条路是曾半圆形状,前面发生的事有山壁隔阻,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在踏过那处几根木头乱搭起来的木桥,目光就扫了眼对面他放置符的缝隙位置,走到另一边时,装作晕高蹲了下来,手顺势向山壁间隙处一过,顿时心中一惊,符没了?

前面的刘海顿时过去搭把手,张书鹤略有些不死心的又在周围摸索了下,没有半点那包着八卦符的油包的痕迹。

见张书鹤脸色不对,刘海不由前后看看,然后低声问道:“张哥,怎么了?”

张书鹤顿时回身想到上面他放得另一处符的石壁缝隙里察看,但后面的人已经走过来了,只得起身离开了简陋的木桥,桥下石壁里放的符不见了,连油纸都没留下,是有同道人拿走?还是不慎掉到了崖底?又或者是此处发生了异变,整张符和油纸都纸成灰烬了?他有些拿不准,在不能确定另一处的符是否还完好的情况下,他只能暂时往最坏的方向考虑。

随即回头对刘海低声道:“一会儿打起精神来,另一边也许会有危险。”

刘海对张书鹤的话坚信不疑,立即对自己手下耳提面命了一番,无非就是别离开他方圆十米之内,而他自然不离开张书鹤左右两米内,一旦出现任何事,方便随时向张书鹤靠拢,因为他数次得张书鹤所救,所以张书鹤在他心中,那就是绝对安全的所在。

他吩咐完,二十个手下顿时比别的军士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在心中前方危险的信号已经升到了五个星,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不过在过了桥之后,顺着山路走上去,本来会以为见到些什么丧尸老巢血藤满坑及些牛鬼神蛇之类的恐怖之物,但是进入眼帘的情景却是完全的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第100章

只见四面环山的中间那块平地上面,竟是有几排白墙红瓦的农家,并且让人极为目瞪口呆的是,那些农户家的烟囱处正炊烟袅袅,往外冒着白烟。

此时时间已经是正午,风正吹来的方向经过村子,居然有着米饭和炖鸡肉土豆的肉香味,让早就行路行得肚子干瘪的众军士和小洞天的修士闻着味儿,都开始情不自禁的猛咽口水解馋。

这是怎么回事儿?在末世这样一个被血藤荼毒的地方,竟然会有人安然的过着平常的日子,实在是让人有一种陶渊明所描述的世外桃源的感觉,即让人感觉到向往,又有些陌生和怀疑。

不仅仅是其它的人,就连张书鹤对此也微微露出了惊讶之色,他来时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这里真得会安然无恙一如末世之前。

难道是因为在末世前恰恰坏的那条石路?还是自己当年随手放置的符断绝了邪风上涌?又或者是无数种天然的或人为的因素才意外促使生活在这里的人断绝了和外界沟通的联系,在这个让人绝望的末世里,仍然安居乐业的生活着。

周围一些军士和学徒已经开始使劲搓自己的眼睛了,就是怕看到的一切是假象,搓了几遍后,这才不可思夷的低声议论着。

“山里居然有个村子?村子里居然还有人,我不是做梦吧?”一个盯着那个村子不断上升的袅袅炊烟,道士喃喃道。

“我闻到肉和米饭的味道,你们闻到没?这里的人手里怎么会有食物的?”一个军士猛的吸了口风中的香气先惊喜后又疑问道。

“周围山的环境没被血藤彻底破坏,还有野生山鸡的存在,应该是靠山吃山活下来的。”

“那丧尸怎么没上来?”

“傻啊,没看到路断了吗?”

“原来住这样封闭的地方也有好处的……”有个从山里出来的青年听到后,暗暗后悔,早知道末世前就一直待在山里,出来没两年就末世爆发了,家里人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前面正向山下遥望的邱洞主时不时看向手中的罗盘,目光中却是沉凝不已,眼前这个地方无疑是安抚饱经末世催残的人心的好地方,但是他再清楚不过,在红点出现在罗盘上的最后一次,他入微的精算了下,就是在这四面环山之内的某一处。

加上之前过山路时发现的七星符,说明有位前辈在几年前,或者是末世爆发前就已经看出这里有问题,才会留下油纸包着的符咒用以抵御日后的灾难,这就说明,此地应该不是眼前所见的这样安泰。

但是光凭他的推测,又无法断定他所猜想的就一定是正确的,也许正是那位前辈留下的符才保得此地几年的世外桃源也说不一定,但是介于它处于罗盘上红点的范围之内,所以接下来的一切行事也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上山的时候前行的速度是比较慢的,但是下山加上军士众人心情高涨,速度比上山时要快上一倍,很快就来到了刚才从山顶向下望的小村子。

这个村子还和张书鹤当年来时一模一样,虽然近看房子除了房盖翻盖能入眼外,其它的都有些破烂,但是各家院子却是扫的干干净净,离得近了那些饭香菜香和肉香都扑鼻而来,如果不是有基地军律严,加上领导也在,恐怕就早峰拥凑上去了,而不是在这里干闻味儿。

在离村子在约五十米左右小洞天的邱洞主跟旁边的这次带队的一位师长道了声,师长立即回头让手下打了个手势,全军暂停了下来。

大概是他们的脚步声打破了山里的宁静,最前面几家打开了门,先出来的人张书鹤竟是认得的,四方的脸,看起来极为正气,下巴略有着青胡渣,身上穿了件末世前几批军人穿过的旧军袄,走了出来。

见到山里突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竟然有些错愕,随即看到大部分有穿着军装的人,一改惊讶之色,顿时露出了笑容迎了上来。

“欢迎欢迎,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是外面的军队吧?我们这个村子因为环境四面环山道路不通的关系,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外人了。”村长大概确实很久没和外人打交道,说话竟是有些拘束,但是山里人的淳朴天性使然,立即又搓着手同走过来的几个村民热情道:“外面风大,不如到家里暖火暖火,山里不缺木材,家家都烧着火炕,不如进去喝口热汤吧……”

这句话对于正挨饿受冻的一干人等,是非常的有诱惑力的,光用脑子想想就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渴望,但是上头不下命令,他们就算再怎么咋巴干渴的嘴唇,也不敢前移一步。

这次出来前基地里的上层已经嘱咐过以小洞天邱洞主为首,所以带军的师长转身向邱洞主问了下意见,邱洞主问了下意见,邱洞主的意见是全军待命原地。

这天气也不知道怎么了,之前还风和日丽,自从进入这山中时,就开始阴沉沉,此时竟是刮起了刺骨的北风,看来今晚会有大雪。

穿得厚的不住的拢着衣领,穿得薄的则冻得原地跺脚,皆是眼巴巴的盯着前方没几户人家的村子里,此时不断飘出来的食物的味道。

村长和村民见军队的人拒绝他们的提议,竟是半点尴尬也没有,相反露出感动的神色,很明显他们将军队的拒绝当作是原来改革开放前解放军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的军规,最后一一返回了。

但是没隔多久,那村长就又带了十几个村民抬了些木桶和一些碗筷过来,那些木桶里都装着白喷喷的米饭,还是黄澄澄热乎乎刚出锅的玉米面饼子,甚至还有馍和馒头,另外两个桶里装着同样热气腾腾的鸡汤,和一桶土豆炖土鸡块,在北风吹得全身冰冷的时候,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鸡汤,啃上两块鸡肉,那可真是无上的享受了。

丰盛的食物摆在面前,众人已经不是猛咽口水,而是开始口水外流了,只要师长和邱洞主稍一点头,他们就会立即有一碗鸡汤饱腹,但是很快这种幸福的希望就破灭了。

在师长与邱洞主推辞,说是食物珍贵让村长将食物带回去无果后,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鸡汤变冰再冻成鸡冻,饼子也变得硬邦邦。

而他们则是啃着自己带上山来的干巴巴,一咬满口渣的绿豆饼,而邱道长和两位道长则开始在周围迈着特殊的步子,念念有辞的走动着,不知道在寻找的什么。

其它人则是留在原地待命,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天就黑了下来,师长下了命令无论如何不得入村,顿时便有人议论难道晚上要露宿,天气这么冷,晚上可是要冻死人的。

果不其然,天黑前,在挡风的一面山处,军士开始清理周围的空地,搭起了帐篷,又寻了枯树枝生了两堆火取暖,晚上解饥的东西也就是烧点水将绿面饼放里熬成豆饼粥,喝在嘴里一股子豆腥味儿,就着冻得有些硬,却又每人限量的一口咸菜,实在是难咽的很。

而中午的那几只装食物的桶还留在那里,村里的人没有收回去,而军队里的人又没人去拿,就放在那里,恐怕早冻成一堆冰坨了,每个人都心里恨恨的埋怨带头的人,糟蹋食物应遭天遣。

其中一个道士盛了点热粥端了过去,“洞主,喝点粥暖暖胃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邱洞主正坐在火堆旁。用一根枯树枝在地上划着,闻言头也没抬便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打断他,片刻却是手一停,随后抬起手来,半响放下了树枝。

那道长见状坐与旁边,“洞主,这行大阵的坎位可是找到了?”

邱洞主半响方才点点头,然后伸手指着地上的一处道:“就是在这里……”

道长立即随着他的手看去,“咦?竟然是这里?可是没算错?”

邱洞主收回手:“此处按照八卦天地人三位,算了三遍,应该不会有错。”

“怎么会这么巧?那依洞主之见,那些村民可有不对的地方?”道长越看越惊,急忙问道。

“罗盘没有反应,以我的神识,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但是……”邱洞主似乎想到了之前那位高人的符,略有犹豫,随即改口道:“这事不说,在明日正午时,我们就在此地……”说完一指先前指到的一点道:“布下大阵,那妖藤本根一定会现形。”

而此时,邱道主所想的高人正借口小解时,快速的离开了之前暂宿的地方,穿棱在来时的路上,虽然山中处在黑暗之中,但对于能够夜视的张书鹤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头顶还传来一阵阵翅膀扇动的声音,金雕中午时就被张书鹤留在路上在食物喂饱了,此时正欢快的在张书鹤头顶上转圈,多日没在一起,它实在是想念的很,一会的工夫便收了翅膀立在了张书鹤肩膀上,亲昵的将头在张书鹤头顶磨蹭。

张书鹤随手安抚了两下后,带着一豹一鹰直奔上午的那处现搭的木桥边,下午的事让他起了些警惕之心,村子里的人虽然还是一如以前一样热情好客,但是一两个人也许会如此,两百多人仍旧如此,这就有些不对劲了,村民可以淳朴,但生性并不傻,二百多人来到村里,表现应该是战战兢兢,因为担心会这些人会抢走他们的食物,而不是主动将食物做好带出来,并且,关食物时,他就站在最前排,那个村长的目光却是仿如不认识他一样。

如果不出意外,在末世前,他应该是唯一去过他们村里的人,又在那里待了半个多月,对方不过四十多岁,即无老年痴呆,又没有失忆症,不应该表现如此陌生,就算是几年的时间印象淡漠了,但是在这个末世里,无论是因为什么,活得如此另人羡慕的人,都应该引起他的警惕,因为在末世,往往一个人活得滋润,需要踩着无数人的生命来完成。

无论如何,张书鹤都要确认下他放在那裂崖中的另一大符是否还在,张书鹤的速度是很快的,不过数分钟就已经见到了那处损坏的崖壁。

随即上石路,从崖底吹上来的风居然跟他多年前离开的那一夜,一模一样,张书鹤心底涌起了一丝丝不对劲,脚下微一迟疑,但并没有停下脚步。

终于来到了那处断路处,他凝神着黑暗里石壁的上方,他知道那里有一处细小的缝隙,他把符用油纸包挟在其中,片刻后,张书鹤慢慢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凭着印象摸到了那裂缝处,缓缓的伸入其中,触碰到了一角,两指顿时灵活的一挟,便将那一角给取了出来。

土黄色的油纸因长年自然腐蚀,变成了黄黑色,他取出了油纸,神识检查了片刻,似乎没什么问题,然后慢慢的打开了外面包着的纸,顿时露出了符的一角,就在他要将符打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第101章

声音颇有些阴毒:“原来这符纸当年是你放在此处的。”

张书鹤只觉得颈后的汗毛一立,顿时下意识的回身,只见后面两步左右竟然有一个人无声无息的站在他身后,在这漆黑的只有风声的山路中,让他没有半点察觉,张书鹤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但即使如此,左手也早已经挟住了数张攻击木符。

不过在看到那个人极为阴毒的面孔时,手中符竟是不自然的一抖,瞳孔也不由的紧紧一缩,他想万算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邱洞主。

那个一心大善为人让他极为钦佩的邱道长,竟然在此时此刻跟踪他到此地,并露出这么一副阴毒的神情,实在是让他一瞬间有些惊魂未定,但是脑中的念头竟然眨眼间转了数圈。

b市基地中的风水极好,如今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这次出来灭血藤的任务是邱洞主发出,他将b市基地最有能力的二百多名精英中的精英带入到这深山中,山路崎岖,断裂的路断却了所有人的后路。

若是将他放在大仁义的位置上,可以认为他是以必死之心孤注一掷的敬重前辈,但是若是将位置反过来,却是引人入翁的至奸之辈。

只是,他为什么午里迢迢要将这些人引入到山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张书鹤记起他听得只字片语,手指不由紧了紧,血藤的本根就在此地很可能就是真的,这二百多异能者修道者的精血为血藤进化的最后一步,手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张书鹤想到此处,心下更是冷到极点,果然,大恶和大善自古不过是一线之间,善极,恶极,若恶者行善,佛语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善者行恶,无一不是罪恶滔天之辈,善恶本无过,人心自为之。

想到这个,他突然间记起了前世死前接到的那个任务,以天价悬赏血藤,甚至标明了血藤的具体位置,他和队友去了那里,却是再也没有出来,他相信,为了那个悬赏,会有无数狩猎者前赴后继,这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悬赏,而是将人用饵钓之。

这就像是一个经心策划的阴谋,而这阴谋的主谋人,很有可以就是眼前这个b市基地小洞天得高望重的邱洞主。

邱洞主在黑暗中阴毒的双眸闪烁了一下,片刻便收了神色,又露出了平时和善的面孔道:“实在没想到画符的高手居然隐藏的这么深,真是江山代代人才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罢,脸上露出了一丝落寞之色。

随即背手看向张书鹤又道:“不过现在大道零落,能遇到同道中人,邱某实在是喜不自禁,那张符邱某已经看过,其中的法力之强盛,以一张低等符竟然汲汲到了中等符威力的边缘,法力深厚实在是令人十分的佩服,不知道友是否有增长功力之物,我也有上好的修炼法门,不如我们交换各自心得如何?”

张书鹤听罢不由气极攻心的笑了下,这个伪善之徒没有一照面就下手,竟然打的是他掌中桃树的主意,也难怪,他年纪尚轻,就有如此修为,若没有一两件逆天之物,说出来也是没人信的,这也是张书鹤能低调尽量低调的原因,并不是他打不过,而是怕麻烦缠身无法专心修炼。

“想要宝物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张书鹤冷声说完,指间的几张贡献符便射了出去,其中还挟着几枚桃木钉,此时他主动出击并没有一定把握将对方灭杀,不过是投石问路,试探对方。

因为此时此地对他极为不利,前方有敌,后方是断路之处,右面便是悬崖,三方死路,如果对方比自己功力深厚,不免又是一场恶战,在这个极有可能是血藤老巢盘布的地方,损伤实力并不是明智之举,虽然先出手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对方极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帮手,两者相较先出手再找机会逃走要多几分把握。

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抬手便取出一张印有黑白八卦的黄锻,此宝一祭出,张书鹤射过去的几张符便在八卦之下纷纷自燃了起来,化作了灰白灰烬被风一吹,烟消云散。

而那邱洞主却是收回黑暗里显得金光灿灿的黄锻,脸上盯着张书鹤露出了狰狞之色:“小子,再给你一个机会,交出修炼宝物,我就留你一条命。”

“做梦!”张书鹤怒喝了声。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说完便再次展开了那面黄缎八卦图。

张书鹤不敢再有丝毫懈怠,之前虽然考虑到不能暴露实力,但是对方也同有宝物在手,只能尽力速战速决,抬手间便取出了那柄绿色雷剑,五指微张,控制着剑身在半空旋转,雷剑早已经吸足了天地雷电,剑身正凝着数道金弧,输入了五成法力后,三道金光便从剑身快速的向对方劈去。

但是下一刻的情景,却让张书鹤心中一跳,震惊无比。

雷剑的威力他是知道的,能清除世间所有的鬼魅魍魉,这个不假,但是俗话说,术业有专攻,灭邪与道士斗法却是不一样的,既然再有威力,恐怕要将对方像鬼怪一样一举歼灭,不一定全有把握。

但是眼前一幕却是在金色雷电击在那个邱洞主身上后,对方竟是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在下一刻整个身体便化为了一团黑雾爆开,接着便消失在天地之中,但是那个黄缎八卦图却是掉在了地上。

此时只觉得悬崖下的风更大了,那种寒意直渗入到人的骨缝中,除了山中呼呼的风,几乎再没有别的声音,张书鹤招回了雷剑,但却谨慎的握在手中,并没有收入空间,他对于刚才只一击就将邱洞主击成了黑雾,有些不可思夷。

是最近雷剑吸收的雷电之力增长了?还是那邱洞主本身修炼了什么诡异功法正好被雷剑克制,又或者刚才只是邱洞主的一个分身?

不过,若是分身,地上的黄缎八卦图的宝物怎么会随意扔至地上?这样的宝物在现在应该是极为稀少了,想到此,他便迈脚向那八卦图走去,边走边防止有诈的在身上加了数道防御符。

要说心里没有一丝贪心那是骗人的,那张黄锻图留在他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并且又是一件战利品,拿起来研究一番的心思自然是有的,毕竟虽然张书鹤算是进迈入到修道一途,但是见过的法器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尽管邱洞主被灭的情况诡异,也不可能真得视若无睹。

走过去的不过只有五六步的距离,但是离得越近,张书鹤却有一种心中发慌的感觉,非常的不妙,即使再加多张防御符,这种感觉依然存在,并且越来越盛,但是地上那张黄锻八卦图却是越来越清晰起来,在黑暗中越加的光彩耀目,上面的八卦竟然如水一般生生不息的缓缓流动,定然不是一件凡品,这使他想要拿在手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任是寒风阵阵,张书鹤的额头却是点点珠汗,那张图离它只剩一步之遥了,就在他迈出最后一步时,张书鹤冷不丁的停下了抬起的脚,他终于察觉到为什么心底那种一直觉得不对劲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