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埋都埋完了,还想那些做什么?”晏非扛着刀,大大咧咧的问。

“那是因为,我看到那个女人,我就像看到自己了,你知道吗,那间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一空,说明人是撤离走的,不是匆匆忙忙逃难,可是厨房的门却是从外面锁起来的,这说明,那女人是被抛弃下来的。她被人锁在厨房里,逃不了,只能等死。我看到她,就想到自己,当初,我也是被抛下来的,如果没有遇到你,我的下场不会比她好太多吧!”盛南苦笑着摇摇头,不,她不止被抛弃了一次,打从她从家里离开时,她就已经被她爸爸抛弃了吧。

“呼吸乱想什么呢,”晏非伸手揽住她,“放心,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又不会抛下你,你怕什么呢?”

“也对,谅你也没那个胆子!”盛南得意的冲晏非晃晃拳头,“好了,伤春悲秋完了,咱们下一步往哪儿走?”

“如今化雪期,天气还冷,经常结冰,路上不好走,咱们最好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住着。山南岛的人估计快来找庄墨他们了,这时候上路,要是路上撞上了,就不好了。”晏非抬脚磕了磕地上厚厚的坚冰,沉声道。

“好嘞,找个有大铁门有院子的别墅吧,我还没住过别墅呢!”盛南顿时双目放光,她终于体味到了一点点丧尸爆发的好处。

很快,他们在邻近江边的地方找到了一栋别墅,这里是柳林市的高档生活区,几乎没有什么高楼,全是两层两层的欧式小别墅。

晏非挑的这栋有很高的围墙,大门的安全度看上去也很高,只是大门紧锁,要进去还要费点儿功夫。

“这有什么难的啊!”听了盛南的嘀咕,晏非拽拽的扬起了下巴,他把粒子刀插/在自己军靴里,简单的助跑几步,轻轻松松就攀上了三米多高的围墙。只听门后轻轻一声机簧响,大门便开了。

盛南探头探脑的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挺大的花园,不过如今已经没有花,全是枯萎的荒草和积雪。

“啧啧啧,这屋子换以前的话,没有小二百万,拿不下来吧。”她环顾四周,宅子的装潢挺大气,看上去都是好材料。

“瞧你那小农思想,乖乖站这儿别动,我进屋子检查检查。”晏非拍拍手,拿着刀进屋里去了,没过一会儿,里面传来他的声音,“进来吧,安全!”

盛南立刻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别墅里。

这别墅的主人估计是提前撤离了,屋里的家具摆设都没有来得及收拾。

“真不错啊,富丽堂皇的,比我们之前住的那小破屋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盛南拍拍沙发上的积灰,大喇喇的扑上去躺了躺,又跳下来跑厨房去看。

“嘿,这厨房可够大的,”盛南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她掩住口鼻把冰箱打开,本以为会看到一堆堆腐烂的食材,没想到冰箱里居然是空的,又打开橱柜看了看,这下有收获了。

“晏非,快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一瓶红酒!整整一瓶还没开封呢!”盛南献宝一般捧着红酒颠颠去找晏非。

晏非正从楼梯下面出来,见她乐不可支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就一瓶红酒就让你高兴坏了,要是让你到地下室看了,你岂不是要乐疯。”

“地下室?!这屋子有地下室?”盛南一听,顿时激动了,“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晏非摇摇头,领着她顺着楼梯下方的小门进到地下室里,地下室的墙壁上有一条细细的天窗,光线从室外照进来,倒不觉得里面有多暗。

地下室的空间不小,几乎和地上别墅的占地面积相当,屋里堆了不少杂物和废旧家具,但最显眼的,还是那一排酒柜,不知这别墅的主人是不是嗜酒如命,居然在屋里收藏了这样多的红酒。

盛南挨着个的看了遍,她是不懂酒的,但是单凭那精致低调的包装,也能大概看出这些酒价值不菲。

“晏非,咱们发财了,这些酒放以前,我估计一口都喝不起,今天开两瓶,管饱!”她一手一瓶,要跟晏非干杯。

“你是要拿酒当饭呢!这地下室可不光有酒,还有比酒跟值钱的玩意儿,瞧瞧这个!”晏非踢了踢脚边儿一个貌不惊人的箱子。

“那是什么?”盛南放下酒瓶子,凑过来看。

“是个柴油发电机!很久没有用过电器了吧?今儿有了这个宝贝,咱们就有电了!”

盛南倒没有晏非预期中的兴奋,她兴趣缺缺的说:“咱们现在能用电做啥呢?看电视?开灯还怕引丧尸来呢!还是红酒作用大,不光能喝,还能烧菜!咱们不如把厨房里的锅碗儿瓢盆弄到这地下室来,咱们就在这地下室里休息!屋子这么大,不利于防卫呢!”

“随你,总归现在是躲人,不是躲丧尸。我们上去看看能不能把沙发给弄下来!”晏非可惜的看了眼发电机,好东西啊,可惜派不上用场。

059、

经过一番折腾,如今的地下室已经大变样了。碍事的就家具杂物统统清理到了一边,客厅里的奢华地毯整个被转移了下来,铺在地下室灰扑扑的地面上,还有起居室的榻榻米,卧室的蚕丝被,如果不是因为厨房的壁橱和操作台是一体式的,盛南真想把整个灶台都搬下来,在地下室里煮菜做饭。

忙活了许久,两人累的都是一身大汗。晏非挥舞着粒子刀把旧家具拆了一个,劈成柴,开始烧水,两人一替一个洗完澡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

盛南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穿的还是之前从军备库里拿出来的训练服,料子硬邦邦的,但胜在耐寒。

“来,坐这儿,烤会儿火。”晏非把篝火边儿上的位子让出来,拉盛南坐下,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一下一下,慢慢擦着头发。

盛南满足的伸了个懒腰,“之前咱们还可怜兮兮的蜗居在小破屋里,转眼就跑到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别墅里住着了,还能洗热水澡!真是太幸福了,我感觉身上的泥搓下来后,整个人都轻了好几斤呢!”

“你还挺会自我安慰的呢,今儿是舒坦了,可以后啊,还真不好说。”晏非像是有心事,心不在焉的答说。

“今朝有酒今朝醉喽!对了,咱们还有红酒呢!等着,我来煮锅面,咱们就这红酒和罐头吃,也算庆祝咱们乔迁新居!”盛南想一出是一出,立刻不管头发了,爬起来去酒柜里挑酒。“1990、1987…这酒的年份都不错呢,算了,随便拿一瓶好了,剩下的都给收到戒指里去!”

架上锅,煮上几包红烧牛肉面,香味顿时在地下室里弥漫开了。盛南用瑞士军刀撬开红酒瓶子,给晏非和自己都倒上满满一杯。

“来,喝喝看,我还没怎么喝过红酒呢,啤酒倒喝的多,可惜这会儿没啤酒喝!”

盛南捧着杯子,上来就是一大口。

“啧,还真别说,比啤酒好喝呢!”盛南一个人自说自话好一会儿,才发现晏非有些魂游天外,根本没在意她在说什么。

“你怎么了?饿的没力气说话了?”盛南推推他,伸手去捏他的耳朵。

晏非没有避开,还主动把脸贴在她手心里,闷声道:“盛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食物、燃料都会坐吃山空的,到处都是丧尸,而且他们还在进化。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好好的,安安全全,衣食无忧…”

盛南愣了愣,失笑道:“怎么了,怎么突然抑郁起来了,不是说了走一步看一步吗?如今我们有吃有喝,都好好的,我就已经满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你不要糊弄我,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夜夜睡不着觉,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设计前进路线的是谁啊?!”晏非捏住她的脸晃了晃。

“我那是、那是闲的无聊嘛!”盛南有些心虚的转开脸。

晏非勾了勾嘴角,垂下眼帘:“其实…你跟庄墨他们去安全区,才是最好的选择,那里安全,没有丧尸,还有土地可以种植粮食。”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是想抛下我一个人走?还是想让我抛弃你,跟着庄墨他们离开?我哪儿都不去,我就赖着你了!”一听这话,盛南火冒三丈,用力放下手里的酒杯,大声吼道。

晏非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女人,心里滚烫的。伸手用力抱住她。

“我该怎么办,明知道怎么做是对你好的,可是我就是不想放手。”

“你什么都不用做,陪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好了。”盛南闭上眼睛,依偎在爱人怀中,低声道。

盛南的酒量平平,就着罐头泡面喝了小半瓶红酒后,就开始有些微醺了,脸色酡/红,目光迷/离。而对晏非来说,红酒完全不算酒,顶多是带点儿酒精的白开水。以往在部队时,那可是拿着瓶子灌二锅头的主儿。他把手中的酒杯放下,侧身问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

“醉了吗?”

“没有,哪有那么容易醉,就是头有点儿晕。”盛南扁扁嘴,不满的嘟囔着。

“好好,没醉、没醉!”晏非失笑,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没醉就好,我有事情想跟你说呢!”

“说事情可以,但我先声明噢,要是再提让我去安全区的事,我一定把你揍的你妈妈都不认得!”盛南伸出食指晃了晃,威胁道。

晏非故作害怕,可以哆嗦了两下:“哎呦我好怕怕,你是个暴力的女人!”

逗得盛南哈哈大笑,忍不住要去揪他耳朵。

晏非把盛南抱个满怀,不让她动,“别闹,我有正经事情要和你说呢!你之前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上军事法庭吗?今天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

“真的?不会泄露什么军事机密吧?”

“现在还有什么机密了呢?你安静听着,知道了也要装不知道!”晏非的表情很严肃,凝重中带着几分感伤,“我是一只特种作战队的队长,番号就不跟你说了,如今也不存在那个番号了,因为在官方通告中,那支队伍已经在任务中全部牺牲了。但其实,大家并没有死,也没有去作什么任务,而是被带到了C市的地下军事中心。在那里,我们一队共计二十五名战士,全部接受了试剂注射。”

“试剂注射?那是什么?让你们试药?”盛南无端的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她往晏非身边挤了挤。

“比你想象的要更糟糕,试剂名叫伽马,是特工从国外弄到的,这种试剂据说可以起到激发人体潜能的作用,让人动作更加迅速,体魄更加强健。最初我们大家都以为这只是简单的类似兴奋剂的东西,可是等注射了一个周期之后,不良反应开始出现了,有的士兵出现低体温、低血压的症状,并间歇性失去理智,开始狂躁。虽然实验人员并没有说是什么,但我猜测应该是伽马试剂的不良反应。作为队长,我有义务保证手下士兵的安全,所以我坚决要求停止实验。但上方不同意,极力劝说要我们继续下去。又勉强注射了两次,终于出事了,有士兵在注射过程中发狂,撕碎了一名观察人员,后被警卫击毙。那个士兵是我带出来的,他的实力我知道,绝对不可能单凭手劲把人撕碎。这时我开始怀疑,这根本不是什么试药,而是改造人体体质、打造生化战士的实验。不安之下,我劫持了实验人员,与上级领导通话,要求停止实验,最后的结果就是,实验继续,而我以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被送上军事法庭。”

盛南张大嘴巴,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她结结巴巴的说:“晏非、晏非啊!!我有个猜想…真的是猜想啊…那个什么伽马试剂,是不是、就是丧尸的由来!!像你说的狂躁、低体温之类的,不是和丧尸很像吗?”

晏非苦笑着点点头,“我和你想的一样,我在拘留等待审判时,丧尸爆发了,连我所在的监狱都没有幸免,也正是因为丧尸爆发带来的骚乱,我才能趁机逃脱。C市,也就是我们当时实验的地方,是最先爆发的!”

“原来、原来这丧尸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是军方进行生化实验,导致的?!”盛南扶住自己的下巴,免得它掉到地上,而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太惊讶了,也太可怕了。

“也许是吧,”晏非怅然的摇摇头,“当初一起去的兄弟们,恐怕没有几个能活下来吧?那次被丧尸伤到,我还在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要死了。结果没想到居然活了下来。也许正是因为我注射过伽马试剂,才让我没有被丧尸病毒感染。”

“是啊,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你的伤口会好的那么快,为什么被丧尸抓伤却没有感染,我还以为真的是运气好呢,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去在里面。”

060、

这一夜,盛南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一合上眼睛,就全是那日晏非受伤的场景,古言道: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如果当初晏非没有被送上军事法庭,那他肯定会在丧失爆发最初就死掉了,如果他没有被注射伽马试剂,那他如今也会变成丧尸,可见凡事没有绝对必然。只不过,如今晏非身份太特殊,如果被安全区知晓还有这么一号人,那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该怎么办呢?

盛南没睡着,晏非也没睡着,他静静的躺着,透过墙边儿的亮窗,看外面的月色。自打丧尸爆发,他就再也没有像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月亮了。以前小时候,他常常跟妈妈一起躺在自家的屋顶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天上的星座,那是他的记忆力,只有妈妈和那片明亮的星空。后来父亲出现了,妈妈没了,星空也消失了。

晏非微微侧头,看身边的人。她眉头轻轻拧在一起,闭着眼睛,仿佛睡梦里也很忧虑的样子。他伸出手,轻轻描摹着她的脸。

也不知道是该唾骂命运,还是该感谢命运,可如果不是那些磨难,也许他永远没有可能遇上她,更加不可能与她相依为命。这样想想,老天爷待他也算不薄了。

脸上痒痒的,盛南轻轻挠了挠,可没一会儿又痒起来了,无奈的睁开眼睛,正好捉住那只作怪的手。

“你怎么没睡啊,还故意捉弄我!”盛南疲倦的眨眨眼,翻个身蜷缩在他怀里。“困死了,可是就是睡不着。”

“怎么了,被我吓到了?”晏非挪了挪身体,让她躺的舒服些。

“倒没有,就是在想以后要怎么办,要是庄墨他们透露了你的事情,军方一定会知道你还活着的,要是他们不肯罢休,要怎么办啊,不光要躲丧尸,还要躲人了。”

晏非低叹一声,气息轻轻拍打着她的额发。

“别怕,会没事的,有我呢!”

“边儿去,就是有你才怕呢,你如今是唐僧肉了,大家都想来一口。”盛南扁了扁嘴,伸手戳他硬邦邦的胸/膛。

晏非猛的翻过身,把她压在身下,轻笑道:“怎么样,你要来一口吗?皮薄馅儿大,味道好的很呢!”

“走开啦,你很重哎!”盛南被他的突然袭击弄的脸红心跳的,气息紊乱的推他。

“那怎么行,我要羊入虎口!喂你吃唐僧肉!”晏非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然后深深吻了下去。

晏非死沉死沉的,压的盛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轻点儿,你属狗的,咬我做什么!”晏非冷不丁突然张口在盛南锁骨那里咬了一口,下口还挺重,疼的盛南冷汗都出来了。

“嘘,给你做个记号,省的你忘了我!”晏非讨好的舔了舔她的脸,低声道。

“又瞎说,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我又怎么会忘记你!”盛南没好气的回他一句,然后“啊呜”一口咬住他的鼻子,含糊不清道:“我也给你做个记号!”

晏非也不生气,浅笑着的任她咬。然后趁她不备,一举擒获。

盛南喘/息着伏趴在被褥上,腰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一样,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如果不是晏非提着她的腰,恐怕她整个人都要瘫软下来。

“晏非…”她无力的哼哼,“晏非、晏非…”

“宝贝,你叫的我都快控制不住了!”晏非俯下身,紧贴着她光/裸的脊背,腰间微微一耸,果然如愿换来一声她的尖叫。

晏非紧紧拥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碎了,塞/进自己身体里。

亲爱的人,还能再拥抱你多久?他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无声叹息。

061、

住在地下室的日子格外安逸,每天除了去院子里转转,晒晒太阳外,其他时间盛南都窝在地下室的沙发里看书。这栋别墅的屋主建了一个巨大的书房,书架上塞的满满当当的,可是书却都是新的,有的连封膜都没有拆掉。看样子是个附庸风雅的土豪。

而晏非则没她那么悠闲,每日外出巡逻,观察周围的动静,还在院子里吊了一个沙包,每天踢踢打打的。像是要把前段时间疏于锻炼的身手重新练起来一样。

“好了,歇会儿吧,都练了一个小时了,我看着都累了,你打的不累啊!”盛南拎着一壶热水给晏非送上来,“你也太拼命了,我以前期末考试补考,都没你这么用工。”

晏非接过水壶,就着壶嘴大口的灌着热水,水滴沿着他的喉结滚落到精瘦结实的胸/膛,融入被汗水浸湿的上衣里。盛南轻轻瞥了一眼,就有些口干舌燥,这个家伙,无时无刻不在释放他的荷尔蒙,真是个妖孽。

“怎么,瞪我做什么,你让我歇歇,我不是就停下来了吗?”晏非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你 管我,我爱瞪就瞪,”盛南有些气短,转头就往地下室跑。

“哎,别跑啊,我说你就没发现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有歧义?”晏非笑嘻嘻的拉住她,把她圈在怀里。

“什么歧义?”盛南莫名其妙。

晏非凑在她耳边,轻轻咬耳朵:“你不记得啦,昨天晚上你也是让我停下来,我就听你的停下来啦!?”

“色魔!”盛南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飞快的抽打黏在她身上的坏家伙。自打他尝到甜头后,就完全不知餍足,每天做啊做。把她累的腰酸腿软,差点儿起不来床。这家伙居然还要来拿这个笑话她。“滚开,不要黏着我,我今天不会原谅你的,不给你烧饭!”

晏非可怜巴巴的瞪大眼睛,眨巴眨巴,“真不给我烧饭吃了吗?”

“不给,绝对不给!”盛南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好吧,我只好饿着了,人一饿,腿就软,说不定出去巡逻遇到丧尸跑都跑不动,再被丧尸啃几口,可能就没有上回的好运气了,说不定就变成了丧尸晏非,然后在门口游荡来游荡去,死了都还记着要给你巡逻,保护你呢!”晏非神在在的胡诌道。

可这几句简单的玩笑话,却差点儿把盛南的眼泪给激了下来,她激动的揪住他的衣领,“你胡说什么!我不许你胡说!什么变成丧尸!没有那回事!你也不许去巡逻了,咱们就住在这儿,没有丧尸会发现,军方也不会发现的!我们会好好的!”

一见玩笑开大了,晏非也有些后悔,他连忙安抚的拍拍盛南的肩背,亲吻她的脸颊和耳侧,低声道歉道:“是我胡说,我胡说了,我们会好好的,不会变成丧尸的,别怕。”

盛南呜咽着趴在晏非怀里,这些日子,明明生活平静了、安逸了,可是心里的不安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她不断的在回想当初晏非昏迷的日子,不断的回想晏非告诉她的惊人事实。那种痛苦,她再也不想回忆,却总是忍不住回忆。因为她怕,如今的平静只是美梦一场,过不了多久,就会碎了。

“别怕,我在呢!”

“你会一直在吗?”

灼/热的眼泪滴落在晏非的胸膛,几乎要把他烫着了,他强忍着心里的愧疚与伤感,低笑道:“傻瓜,我不在这儿,会在哪儿呢?”

062、

盛南觉得自己从来不曾这样疲惫过,沉浮在梦境里,怎么都醒不过来。脑袋涨涨的疼,耳边还一直嗡嗡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耳旁聒噪。

挣扎了许久,才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军绿色,暗沉沉的。

知觉一点点恢复,耳朵也逐渐适应那巨大的轰鸣声。

“队长,她醒了!”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

“嗯,把他带过来吧!”

人影由远至近,带着陌生的令人生畏的药水味道。盛南只觉得自己的头被人扶了起来,然后一支药剂被灌进嘴里。冰冰凉凉的,没有味道。她努力想要扭动脖子、想要尖叫,可是口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气音。

这是谁?这绝对不是晏非!晏非在哪里?这是怎么了?忽然一夜之间,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别怕,药水是帮你恢复意识的。你还记得我吗?”喂她药的人像是发现了她的异常情绪,连忙把她扶坐起来。“我是容尧啊!”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野当中,黑了、瘦了,但她还是一眼认出,眼前的这个军装男人,正是当初一起逃离云海市,并把她送上撤离车队的容尧。

药水下肚后,慢慢起了作用,盛南的手脚开始放松下来,她顾不得多想,勉强揪住容尧的衣袖,哑声道:“晏非呢!你把晏非弄去哪里了?这里是哪里,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容尧表情有些复杂,他放低声音道:“放轻松、放轻松。我们现在在直升飞机上,容非、也就是你说的晏非也在。他马上就过来了,你放松点儿,我没有恶意。”

听到晏非也在,盛南稍稍松了口气,她僵硬的收回自己的手,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很快,舱门推开了,晏非大步走了进来。

“晏非!”一看到晏非,盛南立刻想跳下行军床,只是药效还未发挥完全,她还不能完全掌控身体,险些没载个跟头。

晏非连忙拉住她,半扶半抱的把她掺回座位上。“慌什么,我不是在这儿吗?”

转身又对容尧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她单独待一会儿!”

容尧没多说什么,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晏非、我们怎么会在飞机上啊!这是要去哪里?去安全区?”盛南心慌的厉害,手都在微微发抖,她觉得有些东西,似乎正在从她手中溜走,可是她却抓不住。

“别怕,我在这儿呢!”晏非微微勾起嘴角,把她拘在怀里。“大陆沦陷了,丧尸又在进化。去山南岛会安全许多。放心,到那边你会有安定生活的。”

“我问的不是我,是你啊!你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你的!”盛南揪住他衣领,语无伦次的说。“你会被抓起来吧?他们会利用你,会在你身上做实验!!晏非,我们不去安全区好不好,我不怕丧尸的,真的!”

晏非目光沉沉,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安抚的轻轻拍打她的脊背。

“你说话啊!他们怎么会找到我们呢?我们明明藏的那么好,明明我们都在睡觉,怎么一眨眼就跑到飞机上来了?晏非你告诉我啊!”盛南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之前的生活,就像是放慢节奏的录像带,平淡安逸,忽然之间,这种节奏被人为的加速了,快的她猝不及防,快的她无力抵抗。

“别哭啊,你最近的眼泪可真是多!”晏非无奈的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她太敏锐了,他在她面前,根本无法遁形。

哭?盛南后知后觉的摸摸脸,果然是一片湿凉。

“晏非,你告诉我啊?!我好…怕!”盛南呜咽的把头埋在他胸口。她知道,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与掌控。该怎么办?该怎样做,才能逃离这个可怕的境地?

063、

晏非这次是咬紧牙关不松口了,无论盛南是哭闹撒泼,还是苦苦哀求,都没能让他说出实话。

“行了,别在那儿胡思乱想了,自己吓唬自己做什么呢!饿不饿,我给你那点儿面包来吃,新鲜的面包,很久没吃过了吧?”晏非讨好的哄道。

“我不想吃,我就想知道,到了安全区,我们会怎样,关键是,你会怎样!会被抓起来吗?”盛南满脸泪痕,眼睛红肿,看上去,狼狈的像是灾难片里的女主角。

晏非语塞,无奈的苦笑道:“你还真是咬住了就不撒口啊!我说我去了没有危险,说一千遍你也不相信啊,那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吧,其实,我是云城军区副司令员容岩的儿子,我本名叫容非,晏是我的母姓,如今容岩在安全区,是数得上号的人物,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倒霉啊!”

“怎么会…”盛南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那…容尧是你的弟弟?”

“没错,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妈早逝,不信你叫容尧进来对质。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这消息太突然太…匪夷所思了,原来周新宇的妹婿是容岩中将,而容岩是容尧的爸爸,更夸张的是晏非也是容岩的儿子!兜了这么一大圈子,原来她都是在和同一家人打交道!

晏非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低笑了两声,说:“容尧说之前在云城就见过你,还送你上了撤离的车队。看来你和我们家人还真有缘分呢!”

“不对!”盛南虽然有时候会犯糊涂,但绝对不傻,这件事情,肯定没有晏非说的那样轻巧!

“晏非,你说你爸爸是容岩中将!那为什么你当初去注射伽马试剂时,他没有帮助你?难道他身居高位,还不知道这试剂的危害,甘愿让自己儿子去冒这风险?!还有,后来你把事情闹大了,还要被军事法庭判刑,这种情况下,你爸爸也没有来救你啊!如果不是你机敏,自己跑了,如今,你早就死的骨头都没了。容尧我可是知道的,当初一到云城就有人接他,还要带他撤离,我还是沾了他的光,才能离开云城!同样是儿子,他当初就放弃了你,如今我又怎么会相信,他会保护你啊!”

对于盛南的话,晏非先是有些惊讶,而后用力抱住盛南的肩膀,不让她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只有真心爱你的人、打从心底为你考虑的人,才会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发现话语间的种种漏洞。他还暗自以为自己的解释天衣无缝,一定可以哄过她的,却没有想到,在她这里,一分钟都骗不过去。

“别乱想,当时的情况很复杂,很多事情,不是我爸爸他想做就可以做的。你放心,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还是军人呢,虽然说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但是好歹我还没有被开除军籍。所以于情于理都要回部队报道。到时候你就跟着容尧,他会给你找住处。我听说在安全区每人都会被分配工作,我让容尧给你找个轻松的,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我回来。其他的你不要问了,我也没法儿回答,你知道的,我们有纪律。你只要相信我就行,好吗?”

晏非诚恳的低声道,甚至带了几分哀求之意,对于他说的话,盛南是极为不相信的,可是又由不得她不相信,因为说话的人是晏非啊!她不相信晏非,还能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