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人的声音,唐锦冷笑一声,“姓沈的,敢做不敢当,你还是沈家人?”

窗后的男人脸一沉,“姓唐的,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吃饱了没事干爱生事端,谁有功夫去管你的女人、男人。”

唐锦一听,更恼了,二话不说,挥手间,一道金光冲着别墅大门就轰了过去,一块巨响后,大门化为乌有,“姓沈的,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什么都是空的,先打过再说,打得你服了,看你还叽歪。”

本来就是关系恶劣的两个冤家,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认定对方伙同内奸掳了自己的人,另一个认为对方纯粹找事儿,哪有商量的心思,一言不和自然就是大打出手。

沈世标见唐锦动了手,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人还在空中,一道红光就直射向别墅外的唐锦,唐锦早有准备,岂会让他得手,身前出现金色光幕挡住红光,一挥手,身后众人全都飞速散向四方,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高阶能力者打斗,他们这些人不躲远点,一不小心就是缺胳膊断腿,说不准连命也得送了。

唐锦担心伤着别墅里的温妮,不愿离着别墅太近,沈世标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住所被毁,于是,两人便在别墅外打了起来。

这两人原本就是对头,此时,又哪里会手下留情,一上来就下了重手。一个金系六阶、高了对方一个阶位,一个火系五阶、虽低了对方一阶、属性上却正好克制对方,碰在一起就是激烈火暴的全力对撞,乒乒乓乓打得好不热闹,不过一小会儿功夫,别墅前已是一片狼藉,被毁了个面目全非,所幸别墅间的间距大,若不然,别人家的住宅也要被殃及,变成猫啃狗咬一般了。

唐锦原本就一肚子杀欲,因要找温妮才强自压抑着,此时,打红了眼,连原本对着沈家的一丝顾忌也全抛在了一边,手下哪有一丝犹豫,招招致命,十几分钟后,更是全力调动六阶能使出的最大杀招,冲着沈世标当头狠狠一刀,沈世标只觉似乎天都压了下来一般,重压之下护身气罩被反弹,整荡之下受了重伤,人被狠狠打落在地,更因巨大的冲击力,将地面压出了一个大大的人形坑洞,人被压进地下,趁胜追击,唐锦更无一丝停留飞快一闪之间,一道金光抵在沈世标项间,几乎刺破了他的喉咙,不过,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红着一双满溢狠辣杀气的眼,“我的女人,你也敢掳,便是打到沈家,我也有理。”

沈世标原以为只是唐锦的借口,只是,到了如今这地步,这姓唐的还一口咬着自己动了他的女人,再加上长久以来对唐锦的了解,沈世标心里也算明白了,这姓唐的要嘛是被人愚弄了,要嘛是打定主意要和他家闹翻了。只是,沈家也算和唐家交好,若无重大利益,作为家族第一继承人,却是不会这样冒然杀上门来——所以,只能是第一种可能。

沈世标想明白了,张了张嘴便要说话,只是他身体内部受了重伤,一口鲜血没忍住,噗一声便喷了,又被唐锦身前的护罩一挡,全部又都溅了回来,洒了自己一身,早已一身狼狈的沈世标却也不在意,只扯着嘴角嘲笑唐锦:“姓唐的,就你这样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是唐家的第一继承人?嘿,如果真被你继承了唐家,只怕,唐家就要垮了。”眼见唐锦瞳孔一缩,杀机猛然加重,沈世标赶紧道:“我真没掳你的人。”

唐锦冷笑:“若无把握,我会找上门来?”

沈世标势弱,本身也不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便也识时务道:“得,你不信,你自己进别墅去搜。”

两人在这边纠缠不清,不远处,别墅里的人已经跟唐锦带来的人撞在了一起,一方要过来救自家老大,一边是不能让对方防碍自家主人,一方要冲过来,一方要死死拦住,二话不说,两方动起了手,一时间各种光芒在这片别墅区狂闪,能力者的各系能力四处横扫,各人跳高窜低连打带躲,混乱得差点连敌我也分不清。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悄悄靠近唐沈二人的人影便不明显了,此人一时抓住唐家的人打,一时又对沈世标的人出手,在人群中几个飞窜间,佯装被人打飞,一下便离着那地上二人只有几米远近,于是,当一道金光冲着力竭的沈世标砍落时,沈世标只能不敢置信地眼睁睁看着。

要说呢,唐锦是真没心要救手下这个男人,只是,他以前虽和沈世标有隙,却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此时温妮也没找到,却不能让对方死在这里——何况还是替别人背黑锅,因此,在金光落下的同时,他抵在沈世标颈间的金光一抬,挡了一下那飞落的杀招,另一手则同时一拖躺在地上的沈世标,那道金光几乎贴着沈世标的头皮无声砍进了地里,入土不知道有多深,因金光锋锐,也没有石子泥土溅起,唐锦扼住沈世标的颈项一提,同时飞快抬头去看,见一道黑色人影一击之后已飞快遁逃。

唐锦是何人,哪怕一场大战消耗很大,可是如今已是六阶的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从他手上逃走的,那人不过逃出十米,便被他的金光追上,不过,那人大抵也知道逃得不会轻松,身后的人不可能放过他,早在身后布上了最强的防护,金光击在护罩上,就如先前的沈世标一样被狠狠打飞——那人倒也光棍,拼着重伤的身体,边吐血边爬起来,几个飞闪,消失在别墅区的林木丛中。

唐锦一声喝令,几个唐家人迅速退出战斗追了上去,唐锦黑着脸,此时,他也知道,这如今已不是他与沈世标之间的事了,那人明显是个杀手,而且,已是五阶的能力者,若不然自己方才那一击那人必死无疑,哪里又还有余力逃窜,而适才若自己慢得一分,沈世标就要死在当场,界时沈家人可不会相信沈世标不是他杀的,那么,唐沈两家却要从交好变成交恶了——到时,得利之人为谁?

沈世标也不是蠢人,此时,哪会看不清形势,抬手拍了拍扼着他的手,指指远处还在混战的众人,唐锦冷哼一声,放开了手。

沈世标一边咳一边喝令自己的人停手,同时,唐锦的人也在主人的示意下退到了他的身后。

沈世标的人迅速将他围在当中,一个大汉撑住了有些摇摇欲坠的沈世标,一边用仇恨的眼光看着唐锦。

沈世标摆摆手,冲自己的别墅示意:“姓唐的,你自己进去看,看看里面有没有你的人,咳。”

唐锦哪会客气,直接就进了别墅,只是,他方走到别墅门口,却正迎上脸色难看的唐兆林从里面出来,却原来,唐沈两边的人战在一处时,他却尾随唐锦安排的人趁乱进了别墅,唐家人被沈家留守的人截住,他却悄悄地把别墅搜了一遍,可惜却没找到女儿。

“你的消息没错?我在里面没找着妮妮。”

唐锦眼瞳猛然一缩,却不发一言,快步进了别墅,唐兆林皱着眉跟了进去,忿忿不平的沈家人也扶着沈世标跟了进去,他们要去看找不着人的唐锦的笑话。

唐锦不像唐兆林满别墅地搜索,他巡着熟悉的味道,径直走进了二楼最左侧的一间房,可是,推开门,房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椅子、一个衣柜之外,却是空无一物。

唐锦看着空荡荡的,闻着房中比别处都浓郁的香味,几近失控,他几步走到衣柜前,飞快打开唯一能藏人的衣柜,没有,里面除了几件衣裳,什么也没有…

沈世标捂着胸口站在门口,看着失神的唐锦,嘲笑道:“姓唐的,要不然你再搜搜别处,看能不能找到你说的人。”

唐锦飞快回头,眼神如刀:“你把她藏哪儿了?”

沈世标气得要杀人:“姓唐的,我都说了没掳你的人,你怎么就死咬着不放?你这找不着人,还赖上我了不成?”

唐锦狠瞪他一眼,眼光快速在屋内扫过,这屋里温妮的气味如此之重,她呆的时间绝对不短…不知是否有暗室。

沈世标见唐锦在房内四处转悠,四处检查,便站在那儿看戏,他倒要看看,这姓唐的能找出什么来。

沈世标虽受重伤,因觉着能看唐锦的笑话也算值,心态倒也轻松。可是,唐锦转了半圈,突然一转头,飞快走到床边,一把抓起床上的用品,举到鼻间一闻,而后,抬起头,用暴虐仇恨的眼神看着因为他嗅闻的动作而变得脸孔扭曲的沈世标:“你个王八蛋,你伤了她,你让她受了伤,还流血了,你说,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床上、血迹,任何一种联想都让唐锦想杀人。

沈世标的脸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快速冲过来的唐锦一把抓住,一脚踢飞了沈世标旁边出手攻击他的大汉,唐锦将沾着一滴暗红色血迹的被单举到了他的眼前,“看到没,血,你居然伤了她,姓沈的,你敢伤她。”边说,抓着沈世标的手边一阵狠摇。

看着面目狰狞的唐锦,沈世标挣了挣,只是,此时的唐锦暴虐凶狠,只恨不能杀了他,手上的劲岂会小,沈世标自然挣不开,他也不白费劲,“姓唐的,一滴血,能说明什么?”

唐锦眼中杀意开始积聚:“这是我女人的血,姓沈的,出现在你的别墅里,你说,能说明什么?”他捧在手里的宝贝,连出城也没被伤过,如今,却在城内被人伤了,唐锦越想越恨,身上刚褪下去的杀气又全都涌了上来。

沈世标紧皱着眉:“唐锦,你怎么知道这滴血是你女人的?”

唐锦咬着牙:“我自有自己的方法辩识,怎么,还想抵赖?”他努力告诫自己不要杀了姓沈的,至少现在还不能杀他,妮妮还没找到。

沈世标想起他方才嗅闻的动作,怔了怔,虽觉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也没别的理由能解释唐锦方才的行为:“姓唐的,你闻出来的?”沈世标惊讶极了,这姓唐的他是属狗的吗?一滴血就能闻出是否属于自己女人的?再想想唐锦一路径直进了这间房,若不是事先知道他别墅的布置,便真是巡着味道来的。

沈世标想笑,可是,又有些笑不出来,如果这姓唐的真能闻出来,那说明什么?说明他的女人真的曾经在自己的别墅里出现过——而如今,不见了!

沈世标越想脸色越难看,扫一眼自己的人:“阿灰,去查查我们回来前,这别墅里是否进过人?”

一个瘦小的汉子飞快跑下了楼,沈世标苦笑看着眼见便要失控的唐锦:“姓唐的,我沈世标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和你也素来不和,但是,你自己想想,我什么时候出过阴招?掳你女人于我有什么好处?”

唐锦冷笑:“好处?还需要什么好处?我的女人就是最大的好处。”

沈世标觉得要和一个发疯的人讲理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只能道:“姓唐的,你觉得如果我掳了你的人会等着你来找?实话说吧,我和我的兄弟们回到别墅不过几个小时,昨夜一直在外办事,我也不说别的,相信依你的能耐,若要查,也能查到我的行踪;再说,方才那刺杀我的人你也看到了,此次明显是有人挑起我们之间的纷争,然后趁乱杀人,以此推论,你自己说,这能是我布置的?我再怎么着也不会拿自己的命来玩吧。”

 

28联手

唐锦的杀气稍有减弱,沈世标再接再厉:“姓唐的,此次你我二人皆被人算计,别说你,便是我也不会放过那背后之人,咱俩可以暂时联手,总能找到你的人。”果然是关已则乱么,姓唐的今日比个毛头小子都不如,沈世标一边悲叹自己倒霉一边希望唐锦能赶紧找回点理智来。

唐锦努力平复着胸中的焦躁与忧惧,他也相信,沈世标不会拿自己的命来赌他这个对方在生死关头的救援,方才在别墅外,自己便是慢得一点,这姓沈的就要交待在那里…通篇一想,唐锦倒也信了几分,不过:“沈世标,你脱不了干系。”

沈世标非常光棍地举起双手:“这是我的别墅,我想推也推脱不了,只是,我觉得,咱们最好还是先坐在一起商讨出个办法,你不是还急着找人?”

唐锦冷哼一声,推开了沈世标,回头又在空房里快速扫视了一圈,奢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帮助他找出一个隐蔽的藏匿之所…还是没有…空茫的感觉袭上心头,失措,惶急,从未体味过的情绪让他的心底发凉…握紧双拳,不能乱,妮妮还等着他去救,他得接着查。将所有纷乱的情绪压在心底一角,唐锦转身与沈世标领着人下了楼。

一直跟在唐锦身后的温兆林脸色非常难看,看着唐锦找到女儿在别墅出现过的证据时,他微微的讶异后却是更加忧心,唐锦下楼,他也跟了下去,女儿失踪,没人比他更忧心,可他现在却不知从何处使力,而比起五大家族来,不论是人力、物力、信息来源,他的影响力也都有限,现在,这两个家族的嫡系决定同时使力,他相信,女儿找到的机会一定会更大——只是,敢算计唐沈两家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小来头。

所有人都走了,房门已关上,突兀的,空无一人的房间凭空出现了一人——正是让许多人打生打死的温妮。

神情复杂地看着房门,温妮坐在凌乱的床上,紧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叹了口气,方才的一切,她在空间里都听到看到了,不论未来与唐锦如何,他现在是真心待她,为她担忧着急,又这样劳心劳神、劳师动众地来救她,哪怕只为着这,她也不能让他平白与人结怨,她虽不是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人,却也不是不知好歹的,而如果放任唐锦与沈世标对恃,无异于恩将仇报。

烦乱地拔拉了几下头发,温妮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站在二楼的楼道,低头看着楼下对恃的两方人马,现在,她应该喊唐锦?

几乎心有灵犀一般,正狠瞪着沈世标的唐锦猛地转过头,然后,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那个神情纠结、居高临下往下看的女人…

迎着男人如狼一般的视线,温妮吓了一跳,凶残、嗜血,那是她从没在唐锦身上感受过的情绪,在她一愣神间,男人已如箭一般直接从楼下飞扑了上来,她反射性地退了一步,而后,被男人狠狠按进胸前,那力道,撞得她一阵吸气。

原本嘈杂的人声因为唐锦的动作一断,看到二楼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再看到男人强硬将她揽进怀里的动作,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只瞥到一眼便被唐锦按进怀里的少女那张熟悉的小脸,让温兆林一直阴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后长出了一口气。

沈世标的人则大为不解:那女人是谁?怎么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了二楼?还是在如此之多的能力者面前。

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唐锦的头脑有些晕眩,似乎确定一般在怀里女人的身上四处摸索,没错,是真的——软软的,香香的,他熟悉的身体——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他甚至没空去想为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女人,平安的回到了他的怀里,他低头便要亲吻熟悉的唇,却被一只粉白柔嫩的手挡住,不解地看着女人,“怎么啦?”

男人无辜的眼神让温妮忍不住苦笑,这个男人,果然无法沟通,哪怕是现在,他仍然固执地认定自己毫无疑问是归属于他的——只是,难道要在这一百多号人面前再与他吵一架吗?

正在温妮为难时,一个根置于细胞记忆中的声音响起,“妮妮!”

温妮转头,视线往下一扫,却见一个成熟儒雅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个男人顶着一张温妮熟悉的脸庞——与她无数次从镜中看到的容颜如此相像!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种血脉相连的熟悉与亲昵已经从细胞中涌出,几乎不加思索,“爸爸?!”

听到女儿的呼唤,男人笑得开怀,冲着楼上的温妮伸出了双手,而温妮再次不加思索地顺入本能,挣开束缚、越过栏杆、向下一跳,扑入了男人张开的怀抱…

唐锦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怀抱,再看着楼下楼在一起的父女二人,一口钢牙几乎咬碎。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可是,挂在男人怀里,她却如此安心,如此恬适,这是一个比唐锦的怀抱更让她感到安全的所在——血缘,多么奇妙!

在男人怀里挂了一会儿,温妮醒过神来,挣了挣,于是,男人松开手,放她落到地上,看着她脸上有些扭昵不自在的神情,男人忍不住笑:“怎么,还生爸爸的气呢?”说着,伸手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怎么把头发剪了?”又仔细打量女儿,短短的头发,宽大的作战服用腰带勒紧,脚上蹬着紧帮战靴,裤脚掖在里面,利落、干练,这样飒爽英姿的女儿他可从没见过,不过,“我女儿,什么样子都好看。”

几句话,别说温妮,便是厅里所有人都听出了温兆林对女儿的一片疼爱之情,温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得了人家的身体,如今还心安理得地享受属于原主的父爱,她是不是脸皮太厚了?

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突兀地在偌大静寂的大厅中响起,温兆林闻声转头,却见沈世标身后几个壮汉眼神呆痴,目光的焦点——自家神情羞涩、颊染红霞的女儿。

“哼。”一轻一重两声冷哼,如冰箭一般扎醒了几个壮汉,不仅让他们清醒过来,还感觉到耳膜一阵剧痛,此时,想起自己垂涎的女人是属于哪个男人之后,几个壮汉齐齐打了个哆嗦,只恨不能地上裂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夹肩缩颈,努力把自己藏到同伴身后,只盼望着那两个神情凶狠的男人选择性遗忘先前的事。

唐锦冰冷的目光在大厅里迅速扫视,随着他眼神的落点,满厅的男人一个一个相继低下了头。

几个手下因为女色没了一丝自制力,如今又心虚地只知道躲,那没出息的样子让沈世标深感丢脸,再看唐锦看过来的冰冷不甘休的眼神、温兆林愠怒的表情…沈世标无奈起身,回头照着那几个惹祸头子重重甩了几巴掌,每人又狠狠赏了一脚,咬牙喝斥:“滚出去!”发花痴也不看对象,这几个没眼力劲儿的东西,就知道给他惹事儿。

几个男人灰溜溜顺着墙角滚了出去。

沈世标看一眼温兆林身边容色惊人的女子,不用说,这便是让唐锦发疯的那个女人了,果然是个招事儿的根子、乱人神智的祸胎,她这才一出现,就让他丢了脸,不过…沈世标吸了口气,色令智昏,唐锦先前的诸般作为,倒也似可意料…不过,这女人方才藏在哪儿?怎么这么悄没声儿的就出现了?

示意几人落座,沈世标看着冷着一张脸却再没了杀气的唐锦:“姓唐的,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又仔细打量被自家父亲拉到身边坐下的温妮:“精神不错,似乎没受伤!”现在姓唐的没立场找他事儿了,他却能要求姓唐的给他一个交待。

唐锦也不坐自己先前的位置,直接坐到了温妮另一边,因为温妮安全无虞,乱了的方寸此时倒都又各归其位了,听得沈世标这话,眼中精光一闪,冷笑道:“事实俱在,你还想抵赖?”妮妮回来了,内情如何,或许可以再问她,但是,重伤沈世标一事,却不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沈世标靠在椅背上:“姓唐的,你讲不讲理?”姓唐的人没事,可他姓沈的可有事儿。

“姓沈的,若你的女人被掳走了,到时,我倒要看看你讲理不讲理。”

沈世标一撇嘴:“我的女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人掳走,我会那么没用?”

唐锦脸一黑,便要开骂,温妮头痛的伸手拉了拉唐锦的衣襟,这么吵下去,根本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被温妮的手一扯,唐锦脸色一霁,她这是担心他?!

看着唐锦说变就变的脸,沈世标腹中鄙薄,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这姓唐的,人浅薄,骨头也软。

看一眼鄙视地看着唐锦的沈世标,温妮眼珠转了转:“我昨天被打晕,醒来后就在楼上的那个房间,那会儿有几个男人要杀我,后来,我找着机会逃了,躲了起来。”此时,温妮已经差不多明白唐璨的阴谋了,如果她被奸杀在沈世标的别墅,唐锦找上门正好发现,不论是为温妮还是为他的尊严,他必然与沈世标无法两立,然后,唐璨安排的人就可趁乱杀了沈世标,沈世标毕竟是沈家的嫡系,他的死绝对会影响两家的关系,而唐锦,就必然因为此事在家族中受到谴责,进而影响他的地位。这,就是唐璨的目的吧。

他甚至说他哥活不了,这样的话,说不准会因为沈世标的死再带给唐锦杀身之祸。

关于唐璨的事,温妮决定等无人的时候再告诉唐锦,此时说出来,就是唐锦没理,至于沈世标完全是被设计,她和这人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帮他洗清嫌疑还让救她的唐锦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所以说,护短的人都是没道理可讲的。

沈世标目光如电,紧盯着温妮:“那么小姐是藏在什么地方?”这是他的别墅,却让一个外人藏得严严实实,这以后还能住人?

温妮看一眼沈世标,想了想,而后抿唇一笑,躲进了温兆林的怀里——啊呀,有爹就是好呀,她不想答就能不答。

抱着女儿,温兆林笑得满足,女儿多久没和自己这样亲近了?

沈世标还想再追问,一边的唐锦已冷笑道:“怎么,吓唬我的女人?姓沈的,你当我是死的?你自己说,那要杀她的男人,是你,还是你的手下?”

沈世标脸色铁青:“姓唐的,我没缘没故杀你的人?我是吃撑了没事儿干还是怎么的?你一来,她就出现了,你自己说,这是不是你和你的女人联手演的戏?”

“演戏?姓沈的,你配吗?”温妮找到了,唐锦有了气沈世标的心情。

“你…姓唐的,你讲理不讲理。”沈世标要气死了,姓唐的倒好,女人找着了,啥损失也没有,可他没头没脑被打得重伤,别墅大门被毁,大门外更惨…这还有天理吗?沈世标满腹悲愤,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他到底招了哪路霉神,才会这么倒霉。

“你掳我的女人,还让我和你讲理,你脑子没坏吧。”唐锦打眼角斜了对头一眼。

“我根本没掳你的女人。”每次见着姓唐的,总是没好事。

“没掳?那她怎么在这儿?”人是在你这里找着的,想摆脱干系,没门儿。

“我怎么知道?”沈世标气急败坏:“你自己问她呀。”

“她刚才说了,被人打晕,醒来就在这里。”

“你自己也搜了,她根本没在上面。”

“她藏起来了。”

“藏哪儿了?”

“藏…”看一眼沈世标,唐锦冷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下次掳了她来让她再无处可藏?”

沈世标忍无可忍,啪一声捏掉了茶几一角:“姓唐的,你少胡搅蛮缠。”

“哼,你分明是心虚…”

躲在温兆林怀里,听着两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吵嘴,温妮有些想笑,此时的唐锦与沈世标就像两个幼稚又互相不服气的孩子。

两个男人从最初无意义的置气争吵,到后来的恶言相向差点再次动手,被双方手下拉住后才又坐下就温妮被掳进沈世标别墅一事、沈世标被人趁隙刺杀一事进行最后蹉商,终于达成一致意见:联手查出幕后主使,杀之。

站在别墅前,看着唐家人退走,沈世标身边一个体形瘦削的少年人看着他:“老大,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个女人藏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而且,这怎么看怎么像姓唐的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直到唐家众人全都消失在眼前,沈世标方领着众人回了别墅,坐在沙发上,沈世标脸色凝重,看着对面落坐的少年人:“五大家族,说同气连枝也不为过,一城之中,缺少任何一家,都不行。”

“我与唐锦互相看不顺眼,可正因如此,对于他是什么人,我却比他的朋友还了解得透彻,这个人,高傲,自大,自以为是,蛮横,霸道,狠辣,凶残…但是,唐锦这人,敢作敢当,他今日是急疯了,这一点,我却是能看出来的。”

“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呵,我和他,积怨不少,说是仇人,也差不多。”

 

29、出手

“演这么一场戏,对姓唐的一点好处都没有。”没好处,坏处倒有一堆,他这样兴师动众,如今五大家族必然都得着了消息,他护不住自己的女人,是他无能;他对那个女人的紧张,说不准会成为那个女人的催命符;若他真心要保那个女人,那女人就会成为他的软肋,沈世标怎么想都觉得此次唐锦赔大发了。

既然不是唐锦自导自演,那么,唐锦就确实于他有救命之情,只是,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

沈世标坐在客厅的沙发仰头看着二楼:“咱们自己的别墅何处可藏人,咱们自己居然不知道,这个脸,可丢得有点大。”扫了一圈客厅中的众人:“这里是我们的秘密据点,却走漏了消息,被人用来布了这么个局,若唐锦的女人真在此处出了事,依他方才那暴虐的样子,只怕要与我不死不休…这幕后之人,所图不小。”

揉着眉心,沈世标闭上眼:“而让我相信唐锦的另一个原因,是此次咱们接的任务太奇怪…只怕我们完结任务后要来这里休整也被人算计在内了…那人,是想要我和唐锦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趁乱杀了他或者是唐锦。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不多久,先前沈世标让查情况的小灰从别墅外跑了进来:“老大,查到了,咱们回来前不久,有人进了别墅,不过,过了不多久,又走了。”

“可查到是何人?”

“对不起,老大,没查到。”

沈世标深吸口气,是不是家族里的人?想他死的人,可不少…

小灰不等沈世标问,又道:“老大,那些人进来时至少有六七个人,出去时,却只有两人,而这两人,似乎搬着几截尸体。”

“几截?”

“是。”

沈世标靠在沙发背上,似询问,似自语:“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这几人自相残杀给了那个女人躲藏的机会吗?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忍了一路,终于回到自己的地盘,唐锦盯着一直粘着温兆林的温妮。

坐在六十六楼的客厅,明明住了两三个月的地方,却突然让温妮觉得有些不自在,面对唐锦的追问,她咬了咬唇,虽然羞愤耻辱,还是决定合盘托出,低着头,温妮一点没有隐瞒把经历过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她有自知之明,她不是什么有心计的人,而这样费脑子的事,自然最好是交给这些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人去解决。

听着发生的一切,唐锦眼中杀意狂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看着温兆林:“温…叔叔,我想和妮妮说点事儿。”

温妮一僵,抓紧了温兆林的衣角,温兆林以为女儿早已是唐锦的人,一点没有异议,安慰地拍了拍女儿,便冲唐锦点了点头。

唐锦一点没客气,走过来拉了温妮便进了书房,他本来是想进卧室的,不过,温父在客厅,他还是收敛些吧。

将温妮困在办公椅上,唐锦眼神幽暗:“我被你吓得七魂丢了六魂,你是不是该好好安慰安慰我?”这女人,他这样千辛万苦地找她,可她自打见着他,就一直躲着她,她这是想离开他?

温妮紧张地缩在椅子上,眼神都不敢看他:“唐锦,你,你要冷静。”

“冷静?”唐锦右手捏着温妮的下巴,仿佛自语一般:“我也是第一次发现,我居然会失去冷静,从七岁第一次亲手了结生命开始,我从来不曾害怕过,可是,今天,我害怕了,我怕你受伤,怕你受辱,怕你丢了命…妮妮,你知道看到沾染了你的鲜血的床单时,我心里的绝望与愤怒吗?”唐锦的手一紧,捏得温妮倒吸了口气,却心虚地不敢有一点反抗。“妮妮,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你这么脆弱,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不出事?”唐锦的眼中痛楚自责之色一闪而过:“今天我乱了方寸,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你是我的软肋,妮妮,我该怎么办,才能护着你?”

温妮紧缩成一团:“唐锦,我…”

唐锦的眼神有些恍惚,他的手指轻抚着温妮的脸,从唇到鼻,从眼到眉,抚摸着,小心而轻柔:“妮妮,我把你关起来吧,这样,我就放心了。”

温妮打了个哆嗦,这男人,疯了吧!

“唐锦,我现在能自保了。”温妮抓住在自己脸上游移的手使劲摇了摇:“我说,你没魔障吧?”他这是占有欲发作吧?这男人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可怕了!

唐锦收敛好心神,看着终于抬头的女人,低沉一笑:“妮妮,没用。”说着,将温妮搂进怀里,手在她身上四处游移:“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