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孙常一笑,丢了茶壶起身绕进了屏风后,然后传出一个细声:“想好了,再进来!”

锦衣跪在外屋,膝盖已痛,可这个时候她的心跳的更快更痛:怎么办?这老家伙一定是想亵du于我?我应还是不应?若不答应得罪了他不说,我还要到姓曹的跟前,见到她,只怕是要闹出天大的事来,我担不起!可是,可是若不想去姓曹的那里,我就只有…

屋内静静的,没什么声音,内堂也没传来孙常催促的声音,可越是这样,锦衣却越是明白眼前的抉择是多么的重要。终于她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膝盖,一咬牙的进了内堂!

生与死,我只求生!为了我所想的,就是前面架起刀我也要走过去,不过一个阉人的亵玩,我有什么不能忍!就当是再走一遍摸玉了!(验身中的一关,一般是嬷嬷来验)

她心中叫嚣着进了内堂,此刻内堂里竟摆放着一张铺着锦缎的大桌!

孙常见她进来,脸上的笑容蜿蜒成菊,他那嗓子带着得意轻声说道着:“是个有前途的丫头,说吧,你想到谁跟前去?诶,除了皇后跟前,你都可以挑!”

锦衣看着那张大桌一咬牙说到:“听闻贵妃贤德,人品随和,锦衣,锦衣斗胆请常公公成全!”

孙常眉眼一挑:“你倒会挑最好的主儿!行了,洒家知道了,这个不难办,难就难在你能不能让洒家满意!”孙常说着指头往那大桌上敲了敲,其意已明。

锦衣心里清楚孙常所想,但她还是装着不解的眨巴眼睛:“常公公,这是…”

孙常眉一挑:“脱了你的衣服躺到上面去!”

“啊?”锦衣装作受惊的哆嗦身子,心里却是呸了一声:呸!你这死太监!

“啊什么?你要不想调换那就出去,洒家没时间在这里和你耗!”孙常说着就似不悦的要迈步出去。

“常公公!”锦衣急忙喊住他,继而装着犹豫半天之后,才点着头哆嗦的说到:“我,我应!”说着她走到了大桌前。

锦缎五彩斑斓,在烛火摇曳里交替着晕彩。锦衣虽是早有准备下了决心如此,但她太了解这种变态太监的心,故而她一面梨花带雨的哭泣,一面解衣的慢慢悠悠。

衣服层层坠落,那孙常瞧的急吞了几趟口水,终当锦衣咬着牙,将身上最后一件丝缕脱去的时候,那枯木嗓子里发出了异常的声音。

锦衣带泪的爬上了桌,躺在了其上,任那老太监凑到自己跟前,细闻,近看,而后轻轻的触摸…

恶心是她心底的感觉,颤抖是她不能压制的表相。

为了她心中所求,她咬着牙承受着,纵然这老太监不会毁她丝毫贞洁,但这等龌龊的事,也足以令她愤恨的颤抖。

颤抖的身躯,如玉的肌肤,在烛光下曼妙着蛊惑的美,那冲入鼻翼的女体幽兰,令孙常都极为亢奋,甚至毫无廉耻的将他的脸都要贴上了锦衣的胸口处…

看着那老太监一副满足的扭曲面容,锦衣在心底赌咒:孙常,将来我若不让你死的粉身碎骨痛不欲生,我琼华就妄自为人!

“干爹!太后传您过去呢!”殿门外终于有了声音,这声音令孙常抖了下身子,令锦衣松了一口气。

“知道了!”孙常大声的应了,便叹息地说到:“穿起吧!”

锦衣迅速的起身,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而此时孙常也出了内堂到了外屋喊到:“得兴,把苏锦衣调到贵妃跟前伺候吧,那原来分到贵妃跟前的那个,按到安贵人那边去吧!”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五十九章 何舍何得(四)第一卷终

锦衣在内堂整理好衣服,对着镜子拢了发才敢出来,先前被孙常撕扯了发,有些乱,她不想出去以后被人看出来。于是对着镜子收拾了,才出了内堂。

此时孙常已经给得兴放了话,字字真切别出内堂的锦衣听的清楚,就是站在外面的那些宫女们也是能听到的,只是大家都忌讳着常公公无人敢议而已,只除了那位被调换的,晃了晃身子。

“锦衣谢常公公成全!”无论如何礼数要做到,锦衣含着泪的叩谢。

“嗯,去吧,好生伺候你的主子!”常公公昂着头的摆手,一脸的淡色,好似刚才那等邪恶之事与他无关一般。锦衣应着起身退出了屋,此刻屋外的艳阳与屋内的暗色形成强烈的落差,耀的锦衣不由的眯缝了眼。好在身边那老宫人还在,拉着她站到了一边。

门帘一掀,孙常走了出来,瞧着了众人一眼冲着得兴说到:“带她们去吧!”说着就欲回身穿戴了去往太后处。

此时又有人喊到:“常公公,奴婢有议!”

这声音一出,想也知道是那被换的人,可孙常要去太后处,怎么会有功夫理她,充耳不闻的入了屋,片刻后竟是穿戴了紫袍,加了纱帽一掀帘子大步的走了。

院里那人有些激动的叫嚷着:“常公公,常公公!”可常公公已经出了院,谁有会回应她?锦衣此刻也缓和了眼中的强光,去看那被她替换了位置的人,而那女的这时也一脸怨恨的看向了她。

那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子,她满脸的委屈盯着锦衣,口中恨恨:“你怎么能这样?”此时常公公一走,周围的人都没了强压,也纷纷打量着锦衣,眼露鄙夷之色。

锦衣轻叹一口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留,我有什么错?换了你们,不也会想要离安贵人远远地?我手脚没你们利索,唯有自保,若你愿意,我向你说声对不住,可我不觉得…我有错!”

锦衣的话份外实在,这宫里生存的谁不清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所以锦衣的话一出都说中了心坎,也都不在对锦衣眼露鄙夷,而是都略有所思的列了队,好跟着那太监去,而唯有那被换了的丫头还在想不开似的站在一边。

“行了,别看了,已经定了!”那被叫得兴的太监说着便招呼到:“你快入队伍吧,你以为谁都能在贵妃跟前伺候啊,安贵人就安贵人呗,你嘴巴抹点蜜不就是了!好了,都跟着我走吧!我这就带你们挨个过去!”得兴连推带搡的把那丫头弄进了队伍这就带着人前行了,老宫人则站在一边福身送着大家都出了内宫。

这一出了内宫,便是径直的往各院落去,一时间每个院落的大小与相别的风景都能在个个宫门前一露端倪。大家好奇着不时的偷眼相望,偶尔见着左右无人,也就悄悄的私语两句,走在前面的得兴倒是不当事,随便她们议论,只顾这自己走在前面。

锦衣因为被调到贵妃跟前,这便走在了前面,紧跟在得兴的身后。身边的人好奇内宫,她却早以见惯,自然不会好奇,此刻她只是放眼看着层叠起落的飞檐琉璃,心里一片豁然之感:娘说过,有舍才有得,我如今舍了脸面换得了能到贵妃身边的机会,不但保了命,更离我所求进了一步!娘,您无论在何处都要保佑您的女儿,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你要保佑我!

每到一个宫院,得兴就会带着被分过去的人进去,就这么一路走着,终于到了与帝王寝宫之距可比皇后寝宫的凤藻宫。

这里是贵妃的寝宫,是当年锦衣她娘懿贵妃的宫院。得兴一甩拂尘得意的抬着下巴看向昂着头看那宫角飞檐的锦衣道:“怎么样?这里瞧着华美吧?”

锦衣点点头:“是呢,很华美。”

“你能在这里伺候也是你的福气,走吧,我带你进去。”说着迈了步子到了院门前和门口的门应打了招呼。

锦衣不出声的站在凤藻宫的门口,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就如幻影一样在她的眼前上演交叠,欢笑,哭闹,耳光,跪迎…一幕幕的交叠着,永远不变的就是她在一旁默默的观看…

“小得子送人过来了?”一个带笑的声音打宫门里传出,锦衣立刻回了神,再看到是一个宫女打扮的人,便知道是贵妃跟前的丫头,她急忙上前行礼:“锦衣见过这位姐姐。”

“嗯。”那丫头应了一声,给得兴手里塞了锭银子:“小得子,这是我家主子的赏,这会她才刚上塌准备歇会儿就不请您进去喝茶了…”

“哎呦呦,湘秀姐,小的哪里敢劳贵妃大驾呢?能被主子赏,这就是天大的福了!”得兴嘴巴顺流的奉承着,迅速的把银子塞进了袖袋里,而后拂尘一指锦衣到:“人给带过来了,我这就告辞了!”

“好啊,那你慢走哦!”湘秀笑着轻轻摆手,那得兴一笑,忽然又伸手进袖袋里摸索了一下,塞了一盒东西到了湘秀的手里,人就迈步走了。

湘秀一低头看到那是个胭脂盒子,嘴巴一撇偷笑似的把盒子塞进了袖袋,冲着那频频回头的得兴一摆手,就把那得兴乐的跑了,而得兴一走,湘秀的鼻子里却是冷哼一声收了笑的看着锦衣:“你就是分过来的丫头?”

“是的。”锦衣赶紧恭敬的答话,装作没看见他们两人之间这点真假的破事。

“主子午休着呢,你先跟我进去吧。”说着就带了锦衣进去,边走边说:“我叫湘秀,你就和她们一样喊我湘秀姐,这凤藻宫大着呢,里里外外也不少人,主子跟前的几个大丫头里,主要是我和春梅在执事,你们才来,也别指望着能近了主子的身,就在院里寻着适合的做吧,诶,你都会什么?”

锦衣会什么?她只会和主子一样的过日子,要她伺候人,她能会什么,当下一愣,憋了半天竟是说不出话来。而那湘秀见她不答话,便扭头看她,一见她脸上的尴尬,忽然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是落选的秀女,是个县令之女,看来,在家也是被伺候的…得了,来,都是先做粗使丫头的,可我也不指望你能别处帮的上忙,主子这院里有个书阁,里面好些字画呢,都是当年侯爵旧府里的东西,进宫的时候,一股脑的搬了进来,一直没顾上整理,你识文断字,就把那先整理了再说吧!”

“谢湘秀姐关照!”锦衣听闻从心底里放了口子气下来,那湘秀带着锦衣到了隔壁外院,随便指了间房给她,便回了主殿去了。

她一进屋,就看到主子正靠在软塌上自己翻着卷书在看,便凑过去小声说到:“主子,按您的意思,人我打发在外院伺候了,来的和您所料不差,还真是那苏锦衣。”

贵妃全然看着书页,眉眼不抬,轻吐幽兰:“嗯,知道了,就那么晾着她吧,不亲不近,不冷不热,谁也找不到我的错去!”

“是。”

(第一卷终)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一章 外院奇遇(一)

将手里的画卷丢到一旁,失去耐心的锦衣褪下了手围,捡了一处空地坐在那里歇气。眼扫到面前那乱七八糟堆满卷轴与册子的数个斗柜,她的头就有些大,再回头看看自己已经整理好的卷轴数量,她便是无奈的叹口气,心想着要是有落云在身边,那该多好。不过她又不得不苦笑:整理好了又能如何?反正还不是在这间屋子里转悠,来了数日做了数日,谁也没问过一声,照这样下去,她就是一天弄一卷,弄个三年五载的估计都没人催!

窗门未闭,有咿咿呀呀的唱词声伴着弦板细锣飘进她的耳里,锦衣听着那女子糯糯旎旎的唱腔,便起身到了门口,倚着门扉眼望着面前一排房间竖着耳朵听。

“要是我能去正院就好了…”她轻声叹着,眉间蹙起一丝愁。

她自打来到这凤藻宫,今儿已经是第十日了,因着安排的活路,她终日里便是闷在这间堆满画卷与字帖的地方整理归类。起先,她还有点高兴,至少这不是什么脏活累活,可真收拾起来,她便知道这对她而言也是苦差事:那画卷书册的,有些夹杂着重重的灰,擦抹就要好半天,有些书卷边角犀利,整理一会发觉手疼,才知是手上被划破了皮。幸好落云给她做的有个手围,这些天带着才好了些,要不然她的一双手恐怕早是布满伤痕了。

如果只是这些小伤与劳累倒还不至于锦衣这般闷色,她的不开心是因为她发现,现在的自己当真的尴尬。因着是太后那边遣人选出来的,真正的粗使活不敢给,便让她做着这等别人羡慕的活,可那些烧水打扫的粗使丫头,活是重,身份也算卑贱,但好歹能到正院里去,时常能见着主子出来走动。就是皇上来了,也能在边儿角的偷偷看上一眼,万一哪天运气好,还能被皇上扫上一眼。可她倒好,因着给的这个活只在这间屋子里,其它都与她无关,她横竖都只能在外院里晃荡,没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入那正院。结果打来到这里就听着皇上过来了三回,两回是坐坐,一回是宿夜,那时候全宫上下的伺候,大大小小的丫头都见到皇上的影了,唯独她被困守在这外院里,见不到!这不,今日里皇上在此听戏,又只有她一个被丢在这外院。

锦衣不是傻子,待了这些日子,她清楚的知道这是贵妃主子将她晾在了一边。自己的容貌在宫里绝对算的上上容姿色,贵妃防着她,她也是能想到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都第十天了,贵妃主子竟然不召见她,这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本来她是打算在贵妃主子召见她的时候,表白自己的心迹,一心投诚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她相信就算贵妃再对她防范,凭着自己的手段,也能博得贵妃的信任。可是现在贵妃压根不见她,她就是再有本事也使不出来,这倒让她心里泛了愁,不觉得蹙了眉:难道我还要等?一直这么死死的等下去?她如果铁了心的不见我,三年过后,就有新人进来,我难道还有指望?

心中的烦忧令她有些负气,回身拉上门就打算回房休息,反正在这里没人会管她,就连指派她的那个湘秀,如今也对她不闻不问,常常让锦衣有种错觉,那就是:全宫上下看不到她似的。

才行到房间门口,正要推门,一声细微的“啪”声撞入了耳里,她寻声瞧去,并无什么人影,只有一个什么东西在不远处的地上翻滚。一时好奇她便走过去,这才看的清楚,竟是一个杂草与断枝编织而成的鸟窝。

锦衣好奇的拾起来,看着那窝里面还挂着的几根羽毛,这心里就十分诧异: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内宫不似外宫各处有那些碧树琼枝,所有内宫的树木都只能在各宫的小花园里才能见到,于宫的正院里别说什么树木了,就是花丛都是无有的,而外院里因着防范也不过有两棵低杈丫的树而已,这样的树可没什么鸟会在上面搭窝的。

锦衣因此而拿着鸟窝四处看,可最近的能瞧着的树干也离这里七八丈的远,她便不明白这鸟窝怎么就到了这外院里的。正在纳闷间,她听到外墙那边有些动静,心里一惊,便干脆把鸟窝放在地上,人一猫腰就藏身到一旁储水的大缸之后。

有呼哧声,有落地声,锦衣听来心中十分好奇,便小心的呼吸,使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后,悄悄的伸着脑袋去看,结果就看到一个穿着高级太监袍服的人,整个的扒在墙上,而院墙顶上,一个顶着高高的纱帽脑袋从那边探了出来。

“是他?”锦衣吃惊的呼吸都要顿住,但让她更吃惊的是,伴着那个熟悉的面容更加清晰与完整的是他的打扮:月牙白的锦衣华料,扎玉的碧色腰带,还有一双锦白绣彩的明靴。

他怎么这身打扮?他不是太监吗?锦衣已经察觉出了不对,而此时那家伙也从太监的身上顺溜着爬下了墙。

“我说你就不能轻点,踩的我肩膀都疼了!”蔡宝扭着身子呲牙咧嘴的抱怨着,身影虽是不大,但在这幽静无人的外院,锦衣倒是听的真切。

“对不起嘛蔡公公!”蔡虫一脸不在意的一笑,伸手指着那间最大的房间:“你说那些画就堆在这里?”蔡虫的话一出来,大缸后面的锦衣背都凉了:哪里是她听了几次的尖锐嗓音,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悦耳的中音…

“肯定在这里,前些日子皇上和贵妃闲话的时候,我听的清楚,旧府里搬来的画可都在这里,还没收拾呢!”蔡宝说着看了看周围:“贵妃和皇上在正院听戏呢,这里没人,你倒是利索点!”

“行,行,我找了就出来。”蔡虫应着两下就去了那间大房,一会功夫,就看见蔡虫拿着一个卷轴掩上门后跑了过来。

“找到了?”蔡宝的脸上飞着欣喜。

“找到了,这下我安心了!”蔡虫脸上挂着笑,一脸的得意,那蔡宝听着也似放了心,口里嘟囔着:“那就好,趁着没人咱们快走吧!”说着就往手里啐里两口唾沫,一搓手心一个猛劲又扒到了墙上:“张画师,快!”

那蔡虫闻言,就把画夹在脖子下面,伸手连拉带扯的往上爬。

锦衣此刻更是惊讶了:张画师?他还真不是太监!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二章 外院奇遇(二)

且说蔡虫脖子下面夹着画卷,手脚并用的在蔡宝身上爬,那动作极其狼狈和艰难,看的锦衣越发觉得不对,因为她清晰的记得,当初那蔡虫与自己初识之时,可是一个纵跃进了井,而后又踩壁而出的人,那么一身本事,怎么会现在看着似一个文弱书生?

正在她诧异的时候,忽然一阵风挂来,那落在地上的鸟巢随风被吹刮的直向锦衣跟前的水缸。而此时蔡宝也似想起了鸟巢又说到:“鸟窝鸟窝,那个没拿!”

爬了一半的张画师又哼哧哼哧的顺下来冲着那鸟窝跑来。

“给你说没人,你非要扔个鸟窝,现在还要回来捡…”蔡虫嘴里嘀嘀咕咕的,跑到水缸跟前忽然一抬头问到:“谁?”

这一问如何还藏的?锦衣瞧着近在咫尺的蔡虫,一咬牙站了起来,瞅着那保持着僵硬姿势的蔡虫就是十分尴尬的一笑。

此时蔡忠张着个嘴一脸惊讶不说,不远处的蔡宝却是猛的打了咯,好似被激到一样。

“妹…妹子?”蔡虫的声音没能转变成太监的尖嗓,只是他那红白两色夹杂的脸也显的过于惊异一般。

锦衣深吸一口气说到:“这里是凤藻宫,贵妃娘娘的院落,你们随意出入太过放肆,看我不…”

“哎,是我呀,你大哥我!”蔡虫此时双眼圆睁,好似更加惊异的是锦衣不认识自己,当下还把画卷一丢,鸟窝一仍,装腔拿势的站定,清了下嗓子,用尖锐的假嗓说着:“锦衣妹子,我是你大哥蔡虫啊!”

锦衣瞧着蔡虫,心里虽是诧异与惊乱,但现在她可是摸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能铁着脸的继续说到:“放肆,你们两个一个是太监,一个是画师,竟然随意出入后宫内院,你们…”

“不是随意!不是!”蔡宝此时急忙凑了过来,伸手捡起那鸟窝就晃了下:“锦衣妹子别闹了,你看清楚,我们是鸟窝掉了进来,过来捡的…”

“胡说!这里跟前连个树都没有,你这鸟窝哪里来的?分明是你们为了进来盗画扔进来的饵物,看我不去告诉贵妃主子…”锦衣正说着,忽然蔡虫伸手拉了锦衣说到:“别,别,我怕你了行不?我不是盗取,我只是取回我自己的东西…”

“什么?自己的东西?”锦衣双眼睁的溜圆:“你胆子真不小,先是冒充太监,继而又冒充画师,如今更敢说是拿回你自己的东西。谁不知道,这房里的书画都是昔日侯爵府上的东西,怎么就有你的了?”说着她一抓蔡虫的手:“走,和我见主子去,看我不…”

“嘘,小点声,我的姑奶奶!”蔡宝急忙的凑了过来,一边伸手冲锦衣比划小声,一边把地上的画捡起来打开:“他说的是真的,不信,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说话的功夫他把画给打开来,直冲着锦衣。

顿时一个超然秀美的女子那婀娜的身子在一层薄纱下展现开来,端的是丰肌玉腰,红霞扑飞,整个身子的曼妙在那似有似无的薄纱下,隐约尽显…

“啊?”锦衣很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她收拾了这些天,还是第一看到这样的画,这画虽不是chun宫,但也形似,直叫她羞的转了身。

蔡宝惊异于锦衣的反应,他一转手自己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一边急忙的卷画一边看向蔡虫,两腿都隐隐有些打颤。

蔡虫丢给他多事的眼神,忙是轻咳一声说到:“那个,你也看到了,这画是拿…拿不出手的,哎,这是昔日里,在下为他人所画的出浴图,当日里公子他要看,我就带了画给他看,谁知道突然侧夫人进了屋,情急之下就把画卷了丢在了画桶里。本想找机会拿回来,却不是一直没机会嘛,如今公子成了皇上,侧夫人成了贵妃,这阁楼里的画全搬进了宫,我这不是怕那天整理的人发现,报给贵妃知…你懂了吗?”蔡虫说着踢了蔡宝一脚,蔡宝赶紧冲着锦衣的背影说到:“是啊是啊,皇上也是怕这不雅的画被贵妃看到,才叫我们找画的…”

“那天你们打扮成太监在斋阁里不是找佛经而是找这个?”锦衣忽然转身问话,蔡宝迅速的点点头:“是,是。”

锦衣看向蔡虫:“你真的是画师?”

蔡虫摸了下鼻子:“我本是公子身边的陪读,善于书画,公子成了皇上,他便叫我做了画师。”

“真的?”锦衣又看向了蔡宝,蔡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真的,真的。”

“那你干嘛非要装成太监,皇上叫你找画,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啊!”锦衣一脸的不解。

“不行,你也瞧见这画画的什么了,倘若我光明正大的寻,那不要惊的大家都寻,这一找不谁都知道那画里是什么了吗?这个有碍,有碍…”

“哦,我明白了。”锦衣一脸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怪不得你们都是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呢…诶,上次皇上在外围里幸了那水兰,不会是为你们打掩护吧?”

蔡宝一愣看向蔡虫,蔡虫顿了下,讪讪一笑:“这个说不清,要问皇上了。”

锦衣脸上刹时飞起一点红霞,摆了手:“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里被人发现了…诶,等等!”锦衣说着把那画又拿在手里打开看下了,然后说到:“喜乐堂?这是你的印?”

蔡虫立刻点头:“是啊,是啊!”

“我知道了,这画房是我收拾,若是我再找到属于你的这,这种画,我会给你收起的。”锦衣说完把画还给了蔡虫,然后看着他丢下一句:“你记住,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蔡虫一愣,随即笑到:“我回给你解释的,只是现在不方便。”

锦衣淡淡的嗯了一声。

蔡宝看着两人这个样子,不解的插言:“什么解释?”

此时蔡虫冲着蔡宝就是一个弯腰:“蔡公公,我求您了,咱们赶紧走吧!”

蔡宝被这个弯腰给吓唬大了,腿一晃说到:“别,别这么大礼,就凭皇上和你的关系,他要知道您给我来个大礼,明天我这命非没了不可!”说完一个转身,再度给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扒上了墙。

蔡虫见蔡宝如此,立刻在锦衣耳边耳语了一句,就依旧夹着画从他背上爬着翻墙。锦衣愣了愣,捡起了鸟窝走到跟前,递了过去:“下次翻墙,想个好点的点子。”

-通知下,以后更新,全在晚上哈,大约是8点到9点之间!-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章 主仆之演

蔡虫闻言一顿,有点尴尬的拿过,冲着锦衣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也就爬过了墙纵身跳了下去,蔡宝这边使劲的扭着身子,在墙上蹭了蹭终于也是翻了过去。就听着哎呦一声轻唤,锦衣在墙这边噗哧笑了,她脑袋里浮现的是蔡宝摔了的样子,而后她听了下动静,好似两人跑远了,便也在院里看看没遗下什么,就又回到了堆满画的房间。

屋内那乱七八糟的样子和之前自己整理的时候没什么区别,锦衣随手翻了两下,便觉得这人找自己的画倒是动作很快,想来定是有了记号,再然后想到他说的皇上要他来找,便又闻着那咿呀的唱腔,人有些莫名的迷茫起来:难道今日里皇上跑这里来听戏,就是为了让他好偷画?也是,这么半天动静,连个侍卫都不曾见,看来是皇上特意的…哎,那么英俊的一个人,却是靠画那些画来讨好皇上,也真是…

锦衣摇摇头,不置可否的笑了。

此时承乾殿前,三三两两的宫人在暖日下打着瞌睡,蔡宝一人在先,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瞧见近处一个打瞌睡的,就一拂尘的抽了过去,那人吃痛惊醒,也连带着把别人给喊醒了,蔡宝拿眼一瞪:“瞧瞧你们都什么样子,幸好皇上去凤藻宫听戏了,不然…哎,得了,这里也不用你们伺候,都回去休息吧,什么时候皇上要回来了,我再传你们!”

蔡宝一副好心的样子把众人都遣了下去,而后左看右看没什么人了,才急忙退到正殿门前,把门给推开,然后冲着远处甩打着拂尘。

猫身藏在角落的皇上立刻足点青石飞身腾跃,几步纵跃到了殿前,脚踏栏杆一个翻身也就到了蔡宝身边,而后一个错身进了殿。蔡宝立刻退身而入,啪的一声关上了殿门。

“呼呼”蔡宝口中喘着粗气,伸手擦了额头的汗:“还好,还好…”他说着转头看到站在书桌边的皇上,人一愣,就立刻转身下跪:“皇,皇上赎罪!”

顺帝眼瞧着蔡宝,手里却把那画卷当棍子一样舞动的生风,他就不说话的这般耗着,倒把蔡宝弄的打起了哆嗦:“皇上…”

“啪”的一声顺帝手里的画卷被他给拍在桌上,蔡宝直接就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皇上,小的错了,小的错了,您就饶了小的吧!”

顺帝鼻子里冷哼一声,瞅着蔡宝那撅着屁股的样子低声说到:“朕说过,这事你给我演好了,朕就饶了你,演砸了你就掉脑袋,你说你今天是演好了,还是演砸了?”

蔡宝怎么能说自己演砸了呢?当下使劲咽了一口唾沫道:“小的,小的,觉得演好了…”

“演好了?没事丢个鸟窝,也就你那猪脑子能想出来!前面说的还像个样,后面干嘛多嘴?还有!你没事打开这画做什么?现在好了,她心里肯定把朕想成了一个色鬼!”顺帝说着青了脸色。

蔡宝战战兢兢的一个劲的磕头也不说话了,只听着砰砰的全是清脆的响声,终于一直青着脸的顺帝大手一挥:“行了,起来吧!看在总算陪着朕掩盖过去了,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蔡宝闻言简直如蒙大赦,脑袋更是结实的磕了个响的,才敢起来。

顺帝歪着脑袋瞧见蔡宝额头好大一块青,才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说到:“都是朕把你惯的,你以后要是在这般乱摇尾巴,看朕不要了你的命!”

“噗通”一声,蔡宝赶紧跪了地:“皇上,你就是借小的十个胆,小的也不敢了!”

“不敢?你呀!”顺帝摇摇头:“朕心里最讨厌的就是东、西算计的人,你在朕身边这么久了,大小也算是一起玩大的,屁大的事,到处说!你说于母后,朕不计较,毕竟没什么事能瞒住她,可你竟然还和端秀说,你还真把她当你的主子了?你既然想到人家手里当狗,那还在朕身边做什么?朕再问你一次,调你到她跟前去,你去不去?”

“皇上,小的哪也不去,小的就在您跟前!”蔡宝说着跪爬到顺帝的脚边,一伸手抱住了他的腿:“皇上,小的错了,小的以后真的不敢了,您放心,事关苏锦衣的事,我打死都不再漏一个风,小的死也做您的狗…”

“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顺帝说着伸手把那画卷砸到蔡宝的脑袋上:“去,找找那个喜乐堂是谁的印,朕怎么不记得了!”

蔡宝赶紧伸手拿画,口里急急地说着:“皇上,这个画好像是咱们当初去赶集的时候,您看一个画画的老头饿的头昏眼花,便出手买了他所有的画,小的记得那批画,好像都和这个差不多,当时小的以为您喜欢就都抱了回来,结果一直丢在书房角落里的…”

“哦,好像有这么个事,诶,那喜乐堂就是那老头的名号了?”

“应是他的款。”

“那就找块料,照着刻个印给朕备着。”

“是…皇上,您不会也画,画这个吧?”蔡宝觉得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

顺帝斜着眼看他一眼:“你说朕要是画这个,比那老头如何?”

蔡宝有些僵的一笑:“那个,皇上那是神笔,那老头画的只是形似,若您提笔,怎么也是神似…”

“行了,赶紧伺候朕换了衣裳过去吧,惜颜不知道听那戏是不是要听疯了。”顺帝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事,蔡宝赶紧伺候着给换了衣裳,重新穿戴一番后,顺帝又成了太监的打扮,而后顺帝丢给了蔡宝一挂东珠链子,两人就一起猫着腰出了承乾殿,奔到了凤藻宫前。

蔡宝自然走在前面,宫门的下人看到是他,个个都低头靠墙顺着,蔡宝和顺帝两人一路顺当的进了宫到了正院里便是分开来,蔡宝是到了架着的戏台前手持一挂东珠与贵妃说赏,而顺帝则趁着大家都注意贵妃谢赏的挡儿,溜进了正殿内。

“惜颜谢皇上赏赐。”洛惜颜手捧着挂珠一脸微笑,蔡宝按照事先说好的与洛贵妃小声说到:“贵妃娘娘,你看皇上多好,专门叫小的去了趟内务处领了这挂东珠,皇上说了:今儿给您特意点了这出戏,里面那是含了意思的,还嘱咐小的说,您若理会了,就进屋说话。”蔡宝说完故意的送上一个谄媚的笑,人便进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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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章 借戏喻心

凤藻宫的正殿东阁内此刻帐幔拖地,蔡宝急忙步入帐内,就见到顺帝已经在自己脱去太监的衣袍,他迅速的上前伺候着帮他换下,并拿起一边的龙袍于他上身,而后帮他重新束冠。而这时帐幔之外影影绰绰,显然已经有了洛贵妃迤逦身影。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可是小憩了?”隔着帐幔洛惜颜见皇上整理衣装而轻问,看戏看到一半帝王就莫名的自去入殿,她却不好动身,因为皇上说了,这出戏是专为她点,特意叫她看的,所以她只能硬生生的一个人坐在高台上看完了那出戏。

“恩,听着听着困乏了,就干脆小憩了一会,诶,惜颜,你想好朕要你理会的了?”顺帝口问着贵妃,右手一摆,蔡宝便知趣的将换下的衣服收拾进锦包内包着出了殿。

皇上午睡带衣随行这很常见,洛贵妃并未理会,她不过是有些疑惑,皇上叫来了这一出戏,自己进了正殿休憩却叫她一人听,这般咿呀声响里还有弦鼓相伴的,他能睡着吗?

帐幔一掀,顺帝捏着腰带到了洛惜颜的跟前,洛惜颜淡淡一笑,自然而然的接过,亲手为他扎上腰带:“皇上,您今儿给臣妾选了这出‘待月西厢’,臣妾将内里的字字句句都烙在心上,皇上问臣妾可理会,臣妾斗胆问一句,皇上是要臣妾理会那红娘丫头的心还是理会那俏生小姐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