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医赶紧给蔡宝行礼:“大总管,这姑娘触肤滚烫,已在发热,有没事的,现在还不好说…”

“啊?可不能不好说啊,您一定要救,用心的救,万不能让她有什么事,咱们可一定要把她好好的还给皇上啊!”蔡宝眼露急色,动手就从怀里摸银子。他的话和举动都令孙太医惊心不已:还给皇上?这丫头是皇上的人?大总管竟还要给我使银子?

蔡宝的银子一塞进他的手。他赶忙推脱:“大总管您收着,我孙福山哪能要您的银子,我一定尽心尽力!”说着他便先抓了丫头的手号脉,人却在心里盘算:这一个贵妃跟前的丫头,至于如此吗?

此时春梅端了水进来,为锦衣擦脸抹灰,渐渐的一张脸在孙太医的眼里慢慢清晰。

喉结微动,孙福山的眼圆睁,这张脸虽已有些憔悴,但是依旧不妨碍她展露着自己的绝色容颜。

蔡宝一挑眼看到孙太医一副惊异的表情,心里一突,凑到跟前:“怎,怎么了?难道不好?”

孙福山立刻回神,忙是强压着震惊说到:“她身子比较弱,如今受了伤,体内又有些寒气,内外交加的,这便发了邪火,我先开两服药剂为她散了这火,还有,得弄个浴汤给她泡体,要热热的泡上一泡,暖心散体才成!”

“这样啊!”蔡宝看了眼春梅说到:“春梅,你先伺候着,我那边去下!”人便出了屋。

孙福山抽了下唇角,转头看向锦衣,装作看她的伤处,口里却问着春梅:“这是谁啊,怎么好好的弄了这些个伤?”

春梅正瞧着心疼。听问也就顺口答了:“她叫锦衣,是我们主子跟前的丫头,前些日子被安贵人瞧着,嫉妒她的容貌找了错把人弄到暴室去了,唉,好好一个水灵丫头,竟被折磨成这样!”

孙福山一问,也不敢再多话,只应了一声,就去开方,而这个时候贵妃却走了进来:“孙太医,我这丫头可有大碍?”

“回娘娘的话,这姑娘受寒之后又受伤有些发热,只要散掉热,倒也问题不大,毕竟都是些皮肉伤,倒是无什么大碍。”

“人刚才和我说话的功夫就昏了,如今可好?”

“热高了些,人自然是昏沉的,等到泡过之后再用些药也就无事了。”

“那好,春梅,你去叫人规整下,给她泡下吧。孙太医,您这边请。”洛惜颜说着引了太医出去写房子,一时间这屋里也就没了人。

贵妃带着孙太医一进偏殿,顺帝便从寝殿里出来,此刻他卸了冠,脱了龙袍,只披了件披风就这般进了锦衣的屋。

两步行到床前,锦衣那红嘟嘟的脸上眼窝下险,嘴唇开裂,曾经的娇艳之美顿变楚楚哀容,看的顺帝当下就揪了心。

他慢慢的抓了锦衣的手想要握在手里。却看见那一双手肿裂见血,伤痕新旧交叠,这一下他心里便扬起一丝歉疚,忍不住低声喃到:“锦衣,都是我不好,令你受了这些罪,若是我早点想开,你也不至于此…”

锦衣的手滚烫着,她昏迷成睡,似听不见顺帝的话语,但她此刻的容颜却深深地烙在了顺帝的心里。

“皇上!”洛惜颜轻轻的进了殿,她看到皇上如此难过的牵着锦衣的手,她的心也漾着难受:“锦衣已如此,臣妾想,过些日子给她分个院吧!”

她已经清楚的看见锦衣在皇上心里的份量,与其装傻的推诿或是相拦,她宁可大方点的成全,至少皇上会说她体谅,会说她懂事,而且分院留在自己的宫里,多多少少她们也是一体,总好过将来锦衣独居一宫,自己练沾光的份都没有。

顺帝瞧着洛惜颜叹了口气,放了锦衣的手起身冲着洛惜颜拍了下她的肩说了一句:“等她好了再说。”人便出了屋。

洛惜颜应着也转身相随而出,此时屋内床上的锦衣才慢慢睁了眼眸…

皇上回了寝殿换好他那一身行头,便拉了洛惜颜的手:“朕知道有些对你不起,但有些事,你我都无法改变…”

“皇上,臣妾知道,臣妾不怪皇上,要怪就怪臣妾自己不争气。”洛惜颜说着有些愧色的低了头。

“那事急不来,想开些,如今秀儿做了皇后,你也要早些习惯,这次是委屈了你,不过…朕也会好好补偿你的。”顺帝说着将洛惜颜搂进怀里拍了拍,便松了她:“我还有事要处理。锦衣就交给你,晚上…朕宿你这里。”说罢便出了寝殿,坐上轿辇而去。

此刻天色已经微微见白,也该是皇上回承乾殿准备上朝的时候,洛惜颜瞧着轿辇出了宫门,人便忽然撇嘴继而抽泣,最后干脆自己趴回床上哭去了。

哪个女人会希望把自己的丈夫亲手推出去呢?她也不想,可是她的夫君偏偏是皇上。与他在一起三年,虽相亲相爱却无正妻的名份,她也想为他生下一子半女来正自己的地位,可是偏偏…如今别人如约而至的坐上了后位,甚至还有了皇嗣,而她却为了保全自己,只能去给皇上招募新宠,如今就算皇上今晚来宿,就算她复起了,可她如何能有欣喜?除了悲伤,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龙天舒的轿辇匆匆的往承乾殿回,轿辇外奔跑的蔡宝眼瞧见承欢殿,便隔着轿帘相问:“皇上,承欢殿里的那位还要去看看吗?”

“去!”闷闷的声音里明显是压着的火气。蔡宝忙是挥手,轿辇就转向了承欢殿。

此刻天色隐约见亮,殿门外守了一宿的下人们都有些昏沉,眼见皇上的轿辇而来,全都大惊纷纷的下跪。可蔡宝行在前,他有意的叫这些宫人收声闭嘴不去唱诺,所以即便皇上的轿辇已落,承欢殿前也是鸦雀无声。

龙天舒一下轿子,就看了蔡宝一眼,眼露赞许。

大步流星的走到殿门前,此刻殿门还和他走时一样打开,曹映秀的腿还蜷着似跪,但人已斜倒在地,脸上挂着泪的睡着了。

顺帝咬了下牙,转身走到轿前跟着随堂跟前,一手扯了那太监手里的净鞭提着就冲进了殿里,抬手就抽。

“啪”的一声脆响刚起,一声尖锐的叫喊便响彻殿宇:“啊!”

顺帝眼盯着缩身抱腿的曹映秀,再次扬起了鞭,曹映秀立刻尖叫到:“啊,皇上,不要啊!皇上,臣妾哪里错了啊!”鞭子还未落身,她已经喊至如此,顺帝听着她那尖锐的嗓子,更来火气,朝着她身上就是重重一鞭:“你来还问朕!朕叫你嚣张跋扈,朕叫你自以为是!朕…”

顺帝是越抽越觉得解气,可是曹映秀哪里挨的住,头一鞭子生生挨了,第二鞭子再落身上她就受不了了,竟是连滚带爬的起身往外跑。顺帝也是在气头上,直接提着鞭子就撵到了殿外抽打,这一下,曹映秀的叫声在这个清晨,便是传遍了三宫六院。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一予乾坤(中)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一予乾坤(中)

曹映秀被皇上提鞭抽打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宫的时候。锦衣正昏昏沉沉的泡在浴盆里。滚烫的热水浇身,春梅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抹着身子。

“哎,想不到你竟受了这么大的罪,不过老话说的好,祸福相依,虽然你是受了罪,可主子因着你复起不说,如今也回报了你,等到过些日子,你好了,能伺候皇上了,也能分个院落做个常在娘子,要是运气好些,再能怀上龙种,只怕就能得封为贵人,等着熬些资历了,也总能进了九嫔去…”春梅的话语听的锦衣微微翻眼:“我就一个丫头,这都差点没了命,若是我要真按你的说那般,只怕要被安贵人整死了。”

春梅闻言叹了口气,略有些思索:“说真的。我真不明白,那安贵人干嘛这般对你,虽然她是有点那啥,但是也不能因为你好看就对你下手吧?”

锦衣微微的闭上眼:“我怎么知道,她也许就是想借我给主子摆谱吧,毕竟人家是有太后撑腰的人。”

春梅瞧着锦衣眨眨眼,没搭茬的给春梅抹着身子,过了许久才说了一句:“锦衣,将来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咱们也是一起吃了苦过来的。”

锦衣睁眼淡淡的一笑:“不管我飞黄与否,我都不会忘的,要不是你帮我去寻了二哥来,只怕我要死在暴室里了。”

春梅有些尴尬似的笑着应了,过了一会她张了张嘴儿想要说什么,可是瞧着锦衣已经闭眼的泡着似睡,也就没去打扰她。为她擦抹了身子后,她去一旁取了衣服放在边上,看着那脱下的衣服她顺手抄起丢进笼兜里打算拿去洗,可一晃眼的瞅到一抹红,便想到锦衣那外衣上的血,便顺手拿起来翻看,心里轻叹:这罪也受大发了…咦?

春梅此时已经看的清楚,那一抹红星星点点的落在锦档上,滩成了一片。

眨巴眨巴眼她看向了锦衣,再咬咬唇后,她捏着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往正殿而去。

此时洛惜颜也已经止了哭,正自己拿着帕子擦泪,时不时的肩头还一抽,春梅一进来撞见主子这般当下就心疼的凑了过去:“主子,您这是…”

“哦,没什么,昨个晚上皇上来时告诉我,湘秀死在暴室里了,我这一落单想起她,就止不住眼泪了。”洛惜颜不愿让春梅看到她失衡的一面,只能推到了湘秀的身上。

春梅叹了口气:“事已如此,主子还是想开些吧。”

“我知,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照看着锦衣吗?”洛惜颜说着眼扫到春梅手里拿着条亵裤,便挑了眉:“这是…”

春梅将亵裤的锦裆翻给洛惜颜看:“主子,这是锦衣换下的衣裳,奴婢记得十天前她才干净了的,如今这血有些蹊跷…”

洛惜颜可是过来人,一瞧那血迹大小便知是处血,当下脸上腾起一丝惊色,但却随即说到:“把这裤子洗了,你和我都当不知。”

春梅见主子那么说。自然点头应了人便退了出去,而洛惜颜却唇角挂起了一丝淡淡的笑:“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锦衣发觉水有了些凉气,人便睁了眼,瞧见屋里没人,也就自己慢慢的起了身,拿帕子擦抹后,出了桶套了新衣。

一切穿戴后,虽是浑身酸痛,但却觉得人都精神了许多,伸手欲捡拾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一件也不剩。

当即她眼睁大奔出了房,此时正瞧见春梅在竿子上晾晒她的衣服。

“洗好了?”春梅说着擦抹了手到了跟前:“药给你煎好了,喝了也就好好休息休息,等会到了午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锦衣咬着唇点点头,看了一眼竿子上的衣裤便说到:“春梅姐,我那衣服您给洗了?”

多此一举的问话,问的就是更深的含义,春梅抬眼一笑:“洗了,你呀也真是,原先弄污了裤子也不洗,瞅见的时候吓我一跳,还当你还没干净呢!”

锦衣陪着尴尬的一笑,红了脸,而春梅却拉着她往屋里去:“行了,好生休息吧!”

人躺到了床上,春梅给她拉了毯子,便转身要去。锦衣一把扯了她:“多谢你春梅姐。”

春梅微微一愣:“客气什么样,快睡吧!”说完便出了屋。

锦衣瞧见门闭上,脸上浮现的感激神色变迅速的退去,继而她皱了眉:春梅一定是知道的,怎么办?她要是告诉了贵妃,我哪里还能分院侍奉皇上?已非完璧之身,我如何侍君?如果她说出来,我便没了可能…不不,就算她不说,皇上幸我之时并无落红,而无元帕,倒时也会份外难看,就算皇上他不和我计较,可我也落下丑名,再无资格。若是将来曹映秀以此捏我,弄不好我还会赔上一条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上灯时节,躺在屋里的锦衣瞧见外面红灯高挂,便知今夜皇上会来此就寝。她有些兴奋,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院外忙忙碌碌的声音刺激着锦衣,她无法再躺下去,干脆坐起了身,继续的想着办法。这一天她并未睡,除了吃饭的时候和春梅讨了下近乎。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想着该如何化解眼下的危机,如何让她这被破了的身子能过得了皇上这一关。

喧闹渐渐平缓,夜渐渐深。月光洒进未点灯烛的屋子,令一切的摆设都朦朦胧胧。一时间,锦衣有种错觉,她好似回到了那一夜,那个被人迷倒卖到青楼时睁眼所见的第一夜,她记得那时也是这般的月下孤寂。

她开始回想在青楼时所经历的种种,随着记忆里那耻辱的日子点点展开,她忽然于黑暗里,噗哧一声笑了。

随即她起身点了烛火。再看着灯烛里一切熟悉的摆设时,她找出了剪子,拿着坐在了床上,将剪头对上了自己。

锦衣,你一定可以过了这关,你一定可以!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开始不断的将剪子前前后后的比划着,好似随时都会扎下去。

夜漏低语,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三更天,锦衣来来回回的比划了一个时辰也未听到她期待的声音。

终于她开始失去信心,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笃定:他难道在与我真身相见前,就不会再来看我吗?心思如此,她脸上痛色哀哀,当即就想甩了剪子,可偏偏此时,窗棂猛的被推起,一声“不要!”响在了锦衣的耳边。

心头上涌着激动,她的眼里瞬间涌了泪,她是高兴的,因为她等到了,她是激动的,因为她可以将自己渡过这道难关!

眼前一晃,他从窗棂翻了进来,一把就夺了她手里的剪子甩到了一边,眼里散着怒气的盯着她:“你这是做什么?不就是受了点罪吗?你至于想不开吗?”

顺帝的声音虽小却透着严厉,锦衣瞧着他,嘴唇蠕动,脸渐渐皱在一起,最终眼里的泪滚落,她哇的一声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你不懂,你不懂!”

顺帝瞧着锦衣的样子,他心已乱,终是伸手拍着锦衣的背:“好了,我知道你委屈,知道你伤心,可是现在你出来了不是吗?你何必寻死…”

锦衣噌的一下抬了头:“我不死没有办法啊!”

顺帝一愣抬了眉:“为何怎么说?发生了什么?”

锦衣瞧着顺帝。一咬唇:“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顺帝此时也惊觉自己身在锦衣的房里的确是有些不妥,当下便吹熄了烛,伸手来抱锦衣:“走,我们还去上面…”

“不,大哥,你带我去后院里的小池边吧,现在凤藻宫里没什么人,那里说话方便些,屋顶我今天不敢去,你知道的,皇上宿在主子的殿里。”锦衣贴着顺帝的耳朵轻言,人便窝进了他的怀里。

顺帝觉得锦衣说的有些道理,便轻声应了,抱着人出了屋,继而顺着角门到了外院,绕进了后院里的小花园。

因为锦衣她娘得宠的程度,凤藻宫的宫置摆设是不输给安坤宫的,这专门置下的一个园子,比其他宫来说,多了许多美景,不但有各色花卉小林,更是有大小亭子七个,各类长廊四条,就连连着蜿蜒水渠的碧荷小池都是它独有的。

顺帝抱着锦衣到了碧荷池边将她放在临水长廊里,人便轻轻的拥着她,在她的耳边细问:“锦衣,你到底为了什么想不开而寻死?”

锦衣瞧着月色下幽放的莲荷,伸手摸了顺帝的脸:“大哥,你喜欢我吗?”

顺帝一愣,但还是点了头:“喜欢。”

锦衣闻言慢慢的转身看着顺帝,继而将双唇贴于顺帝的唇,在顺帝错愕的一瞬间,她却一笑:“有大哥这么一句话,锦衣死而无憾!”说着她一松顺帝,自己一个翻身就滚进了碧荷幽池中。

顺帝大惊欲伸手去抓,但水花溅在了他的脸上,锦衣已经落进了池水里,他不及思索,当下也一个翻身而入,匆匆的抓了锦衣的手臂与腰身,就把人往水外送,这一送,顺帝的心便安宁,因为此刻他的脚已触地,他和锦衣的身子都露了一半在水外…

“咳咳…让我死…”锦衣流泪的趴进了顺帝的怀里。

“你到底怎么了?”顺帝的声音都不在压低,此刻他似乎怒了。

锦衣死死的抱着顺帝在他的耳边呜咽而语:“大哥,贵妃主子说要让我分院去伺候皇上,可是我,我却喜欢的是你!”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二卷 第四十章 一予乾坤(下)

第二卷 第四十章 一予乾坤(下)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顺帝一脸的怒色便渐渐淡去,浮上一丝欣喜一丝纠葛般的动容:“你,你难道轻生的缘由就是因为这个?”

“大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你还记得当初你问我想不想做皇帝的女人,我告诉你我随缘,说实话,我只是普天下一个平凡的女人,当我知道我是秀女,我要参加选秀的时候,谁又会不期许自己能成为那九五至尊身边的女人?我也是这样一个抱着做皇帝女人的心思而来的秀女,可我却阴错阳差的变成了宫女。大哥还记得我们认识的时候吗?当日里你笑我笨手笨脚,可我进宫难道就是来做宫女的吗?我不是!我读诗书礼经,我修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也是用心非常,可是偏偏老天让我成了一个宫女,先是香灯供奉,再为陈库杂役,都是些不重不累的活,却偏偏让我渐渐的看淡了我原有的期待。我开始将更多的心思只关注在那一人的身上…就是大哥你!”

锦衣说着离开了顺帝的耳边。直着一双眼看他,此刻她的眼里无羞,只有热辣的情谊。

“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以前我不觉得,可是那**明明应我会来看我,却一去不来,你不知道,我x日夜夜都会想到你,一边怪着你不来,一边又担心着你。那天你来了,我好开心,一时止不住的对你说了那些混话,却发现大哥你并不恼我,我这心…我这心便有了贪意,我想贪到你…”锦衣说着抬手摸着顺帝的眉眼:“我天天在夜里对着烛火想你的眉眼,我天天都在想,等到我能出宫了,也许就能和大哥你在一起。纵然我最好的十年留在了宫里,但你在我身边,总能看到,倒也无遗憾…可是,可是谁能想到我偏偏遇到了那不讲道理的安贵人,将我肆意羞辱后,却说我勾引皇上?大哥,我只是一个宫女,入宫这都几个月了,我何时见过皇上?再说了。我心里都装的是你,我勾引皇上做什么?以前我想做皇帝的女人,可是现在,我想都不想!”锦衣说着咬了下唇:“我只想十年后出宫能嫁给你…”

锦衣的话语直白而热辣,作为顺帝,他接触到的女人哪个不是温婉有佳?就算现在宫里有几个性子直爽的,但男女之事,眉目之情,有哪个女子会开口相言,只个个矜持扭捏,如今令他一听到锦衣如此真情流露豪不做作的说着心里话,他便有些不知所措,一时竟是怔怔的看着锦衣。

锦衣原以为这番话后,顺帝会与自己有些相缠的动作,可见顺帝这般怔望着自己,她便一愣,随即醒悟自己太不知羞了些,当下便是低头转身口里喃喃:“大哥,你走吧!”

“嗯?”顺帝一愣。

“你走吧,我今日不知羞耻的和你说这些,就是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我和大哥你无缘。你走吧!”锦衣说着人往池子里的荷花走去。

“你要做什么!”顺帝以为她想不开,又去抓她,而此时锦衣一个回身对着顺帝一笑:“大哥,你走吧!以后你只要记得有这么一个曾喜欢过你的女人就好。”

“锦衣!”顺帝一把扯了锦衣到怀里:“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我不喜欢你,其实在我初见你时,我就喜欢你…”顺帝说到此处顿住了,他虽是一时口快,但他也有所醒悟,因为一旦说出来,那么这意义又将不同。

锦衣见他话已收,也知趣的不问下去,只是轻声接话:“有大哥这话就够了,其实现在想来,我也不该和大哥你说这些,我有心,你有情,听起来我是该高兴,可是,却也徒添伤悲,毕竟,我和大哥你有情又能如何?你是画师,我是宫女,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我们这样将有违宫规,若大哥被发现与我这个宫女有私情,只怕会连累了你我两家,我们,我们还是…”锦衣说着一咬牙冲着顺帝说到:“大哥你走吧!”

“走?你想要我去哪里?”顺帝挑了眉:“你想让我丢下你在此?”

“不丢下又能如何?难道大哥此刻能带我逃离出宫吗?就算逃离出去了。你我不用看身后的家人吗?走吧大哥,你走吧!”锦衣说着动手推他。

“我走了,你再死是不是?”顺帝盯着锦衣。

“我,我不死又能如何?难道等着分院去侍奉皇上吗?若是以前我不曾对大哥你动心,成为皇上的女人我想的过,可是现在,现在我带着一颗装了你的心,如何还能到皇上身边去?纵然会告别宫女丫鬟的身份,但是,但是我不能在心爱的人身边,又何来开心?我宁死!”锦衣说着就往水里一蹲,将自己沉入水…

顺帝一把抓了她要将她拉出来,可锦衣就是挣着要往水里蹲,顺帝见状大急,一把将她抱住抬出了水:“你不用死,你真的不用,其实我…”

锦衣一口封上了顺帝的唇,她将他的颈项环抱,拼命的吻着,即便只是笨拙一般的唇对唇的搓揉,但也表示了她的热情和爱意。

顺帝本是急于说明自己的身份,可是锦衣这么一个笨拙的吻却让他颤抖起来,两人此刻紧拥在一起。湿发湿衣中顺帝的呼吸急促,他主动的扶住锦衣的脑袋,让自己的舌闯进她的口,与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吻在渐渐疯狂,彼此紧靠的身躯给了顺帝沸腾的情欲,而锦衣则用心的在这个吻里与顺帝纠缠,她希冀着他对自己有所行动。

当下身被硬物相抵时,她心里终于放下一口气,人却故意的扭动着身子,装作不经意间擦抹碰触着他的欲望。

锦衣的吻,锦衣的举动。都令顺帝炙热难抑,但是他还是知道这是在水里,这是在凤藻宫,现在的他是画师不是帝王。终于他费力的分开了锦衣和自己,大喘着气的说我们先上去,可是锦衣却忽然在水里抽解了自己的衣裳…

“锦衣你…”

“大哥,你可以当我是恬不知耻的女人,但是我要对你说,你若爱我,就要了我!”锦衣说着再扯掉小衣,双眼一闭而等。

轻轻的风,静静的夜,耳里只有顺帝的呼吸。

她在等,她在赌,只要他不舍,她便能赢!

水声哗啦,湿濡的怀抱拥了她,一双唇带着热度亲吻在她的脸颊:“你若给了我,假如皇上点你…”

“不要问,这些我都不想去想,大哥,你若爱我,就要了我,什么也不要说!”锦衣闭着眼回答着。

“你不后悔?”

锦衣闭眼而笑:“给你,我怎会后悔?”

顺帝所有绷着的欲望与坚持在这一刻瞬间瓦解,他将锦衣拥在怀里,一双唇在她的脖颈狂吻似雨。

锦衣积极的回应着,让嗓子里发出声声轻吟,她将手从顺帝的衣领里伸了进去,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抓挠。

如玉的身子在顺帝的眼前与水相融,她那对脱兔便临着水忽上忽下,将那一对茱萸时隐时现。“嗯!”顺帝的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吟,他抬手抚上她的胸,碰起之时,也低头去含,甚至用舌头微微的逗弄着…

“啊!”锦衣的嗓子里溢出一声含情的愉悦之音,她立刻扭动了身子。接着身躯的摇摆擦抹着顺帝的欲望。这种厮磨令顺帝的身子一颤,当下就揉搓着她的胸,她再故意紧抱着顺帝,将唇贴着他的耳轻吟。

yu火狂燃起,他抓了她的手放置腰间,锦衣会意立刻在水里解脱起顺帝的衣裳。欲望缠身的顺帝极其快速的将衣裳脱进了水里,此时一把将光溜的锦衣抱在了身前:“你是个妖精!”他说着一个挺身,在锦衣的轻吟里入了她的身…

水花阵阵里,是锦衣的呻吟与帝王炙热的喘息。

赤luo而湿发的两人在水里紧密的贴合着,完成着肌肤相亲的仪式。

当两人在愉悦里爬上云颠,当顺帝终于惬意的哼声而停止摆动时,随着一股热浪在花心盛开,锦衣知道属于她的光明已经来临。

“痛吗?”抱着锦衣的顺帝在锦衣的耳边轻问,锦衣一副羞颜的在月光下钻进顺帝的脖颈:“还好…”

两人静静的在水里彼此厮磨着,情欲还未全然散去,可两人已经有了些尴尬。

此时锦衣放开了顺帝的脖颈,动手在水里摸着衣物,当她将顺帝的衣服塞进他手里的时候,却是幽幽一叹:“当初也梦想过嫁人为妇的日子,幻想这落红成花会是什么情形,想不到,我的落后却落在水中化无一丝印记,也许就似我,不过是你生命里的流影。”锦衣说着自己捞了衣服,开始往身上套:“大哥,你该走了,再不回去就不好了。”

“你呢?”

“我,我也该回去了,等着皇上召见我的那天,我就以死相抵…”锦衣说着眼里含泪,便要转身,而此时顺帝一把抓了她,将她搂着在她的耳边说到:“你不用死,因为我就是皇上!”

(第二卷终)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一章 华锦贵人藏祸心(一)

第三卷 第一章 华锦贵人藏祸心(一)

锦衣的身子一颤。人便迅速的从顺帝的怀里挣脱,站的遥遥的看他,不笑,不喜,只有惊色,似乎听到的是一声雷。

顺帝以为锦衣会笑,可是看到她如此表情,也份外诧异,不免低头看看自己而后看着锦衣说到:“怎么了?难道我是皇上,令你如此震惊?”说着他往前迈步,试图拉她进怀里。

“别过来!”锦衣说着急速的退了两步,继而一个打滑,人倒进水里砸起水花,顺帝急忙上前拉了她出水:“锦衣你…”

“你,你怎么会是皇上,你怎么会是呢?”锦衣似乎在纠结着,她此刻只有一脸的想不开。顺帝瞧着纳闷便将锦衣搂进怀里紧紧的拥着:“我怎么就不能是皇上呢,虽然我骗了你许久,但此时我们已经如此,我也该告诉你,我总不能看你去寻死…”

顺帝还在柔情的说着。可是锦衣却动手扳着他的指头,顺帝一吃痛放开来,锦衣就含着泪盯着他言到:“你是皇上,你竟然是皇上,而我,我,我现在算什么?算勾引你的恬不知耻的宫女?算玩弄姿色有所图谋的女人?我…你走,走,就当我不知道你是皇上,就当你没在这里与我,与我…这般!”

锦衣说着转身趴在边沿上哭泣,那身上还未扎紧的衣裳裸露着她的肩头,在夜色里朦胧。

顺帝本是不解锦衣的反应,当听了锦衣这几句话,内心却是一震,心中竟蓬勃起了温热,他一把从后抱了锦衣:“你是不是怕朕会看轻了你?”

锦衣抽泣着回头:“难道你不会吗?我如此轻贱的将自己给了你,原本想着到那日求死成全,可是,可是你现在是皇上,我…”

“我不会看轻你,我知道你的心…”

“知道又怎么样?你身边的佳丽群芳怎么会少,我不过是一个宫女,算的了什么?而且我这般与你,哎,我,我该如何是好…”锦衣说着就一副羞的要拿头去撞墙的架势。可是她怎么会撞上呢。有顺帝在紧紧的桎梏着她的腰身:“傻瓜,朕既然要了你,就会给你该有的名份!”

“该有的?”锦衣挂着一脸茫然:“什么是我该有的?”

“如果不是当初取消了补见,我想在其后我也会注意到你,喜欢上你!”顺帝说着含上了锦衣的耳,在舌尖舔挠她耳洞的时候,轻声说到:“补见让我失了你,可偏偏又在夜色里我遇见了你,你注定与我相识,注定要做我的女人,我又怎么能欠着你应的的,我封你为贵人,锦贵人好不好?”

锦衣一副醉在酥麻里而无措的样子:“随,随大哥你的意思…啊,不,是,是随皇上您的意思…”

“就叫我大哥。我喜欢你叫我大哥!只有你我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大哥!”顺帝说着唇已经滑上的她的颈子:“明日我就叫人给你清个院子出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