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惜玉转了头。张了嘴,那丫头赶紧给喂了些药汁。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洛惜玉呲着牙将胳膊慢慢抬起,再一掀开被子抬了腿,在尝试着无事之后,终是长舒了一口气:“这东西还挺管用的,皇上太后那般掐我,我愣是不觉得疼。”说着她撩起裤管看腿,当看到自己的小腿上一道带血的红印子,她才知道太后原来伸到被子里不是简单的掐,而是用指套划了她。

“主子,您这腿…”白露担心的蹙了眉。

“哼,幸好我怕露馅吃了爹军营里才用的麻散,要不然只怕太后这一划,我愣是要叫出声来!”说着洛惜玉放下裤管,匆匆的起身去了净房方便,而后出来便询问着,院外面的情况,等到听到白露说丁淑芳吞药自尽后,却是眯眼冷哼:“这贺宝珍和那曹夫人勾算到一块倒是当真胆子大,竟想弄死我再嫁祸给丁淑芳,倒是好计策,只可惜,我偏偏没进这个套!哼,贺宝珍啊贺宝珍,就凭你还想和我斗,今**们废掉了皇后的棋,只怕她就饶不了你!”

“主子,您今日这一招实在行的太过凶险,先喝了小半碗,这又用了麻散,您也不怕哪里落下毛病?”白露轻声说着,一脸的担心。

“怕什么!富贵险中求,她们既然想谋害我,我何不顺水推舟的做次弱者,反正皇上自比英雄,越是柔弱他越疼爱,就是唯一失算的是这个苏锦衣,倘若无她这么一搅和,皇上满心歉疚,我只消再怨怜几句,就能求得荫封!”洛惜玉说着捏紧了拳头:“这个女人,还怀的真是时候!”

“那主子,您现在有何打算?”

“把麻散煎好,早上给我送来!”

“啊?主子,您还要喝?”

“不喝不成啊,弄不到我要的,我不白受罪了嘛!”洛惜玉说着往床上一趟:苏锦衣,你等着,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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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四十章 一跃成妃(下)第三卷终

第三卷 第四十章 一跃成妃(下)第三卷终

龙涎香在弥散,薰的整个殿内都涌着些紫气。

太后沉着一张脸坐在软靠上。盯着远处的一对紫金大花瓶在发呆。

“夫人,这都快寅时了,您必须游戏休息了,这一夜的折腾,奴婢可不能看着您熬坏了身子骨。”柳儿贴心的劝着,她实在担心太后的身子骨。

“嗯。”太后口里应着,人却没动,显然她还在思量着事。柳儿眼见如此,叹了口气:“夫人,您别怪奴婢多嘴,玉昭容这事虽来的突然,但到底丁家的已经落了是非,您何必还在这里寻思,弄得自己都不能安睡…”

“我不思量不行啊。这宫里的几个丫头都是各有心眼的主,我一面要顾全大局的看着她们,一面也要盯着她们的小动作,免得她们做出出格的事来。哎,自冷了二夫人,我倒要自己去转心思,倒也累!”

柳儿见太后如此说,便小声说到:“夫人您将太妃也晾了这些日子里。她每日里都是来请安的,您要不就原谅她算了,奴婢瞧着她是记在心里,真怕了的。”

“怕?我倒不觉得,这些年,我容她在身边,就是记得她家的恩,可是她竟然生出二心来,我不治她,她不就翻到我头上来了?”太后说着眼一眯,脸上显着不悦。

柳儿此时正给太后捏肩,未看到太后的脸色,只是随口的接了一句:“夫人,奴婢说句不当的话,那事我至今都瞧着未必就是太妃的错,弄不好就是那丫头自己动了心思…”

“柳儿,二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今日里倒可劲的多话了?”太后出言一问,吓得柳儿立刻跪地:“奴婢不敢,太妃未予奴婢什么好处,奴婢说的只是自己的感觉罢了。”

太后冷眼的扫了下她:“起来吧,你这丫头就是个实心眼!”说着倒忽然一笑:“二夫人有无异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时刻敲打一下她,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这个很重要,你懂了吗?”

柳儿此时一转眼才算回过味来。当下冲着太后磕头:“夫人睿智,奴婢真是糊涂了!”

“呵,糊涂倒也不坏,你既然今日里为她说了这么许多,不如明日里我就和她一起游园子去,你这般说了好话的,我自会叫她好好赏你…”

“奴婢不敢,奴婢…”

“行了,少那些废话,起来吧!”太后刚说完,莲儿进了殿:“夫人怎么还没睡?”

“事不寻思明了怎么睡?曹夫人可是在外面求见?”太后一问话,莲儿无奈的点了头:“夫人又知道了,哎,奴婢都打算回她您睡了,叫她明儿再来呢!她也真是的,自己个不睡还扰的您不得休息!”莲儿说着嘟了嘴。

太后呵呵一笑:“瞧你,都能挂个油瓶了!她和我一场姐妹,最是知道我的脾性,与其说是她扰我,倒不如说是我牵着她,我这事不明不眠。我不眠她又如何敢睡?”说着一摆手:“去,叫她进来吧!你们今夜里倒不用伺候,也都各自去睡吧!”

两个丫头应了出去,不多时,曹夫人便随了进来行礼,太后给赐了座,柳儿奉了茶之后,两丫头也就自觉的去了。

殿门一掩,先前还稳在座位上的曹夫人立刻给太后下跪,此时太后却是一笑:“我当你打算一辈子不说呢,这会怎么又想起过来说了?”

曹夫人脑袋贴着地,微微抽泣:“我若真不说,那可对不起咱们这段姐妹情。”

“说了就能对的起了?”太后说着一挑眉,自己从软塌上下来:“玉昭容一出事,路上你就劝我趁机查查宫人房,我当你真知我的心,准了查,却不料你还给我玩了这么一手!你说我寒心不寒心?”

曹夫人头在地上使劲的嗑着:“姐姐原谅妹子吧,我也是没的办法,反正那丁淑芳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我就…”

“谁告诉你她无足轻重了?”太后眼一翻,却是伸手扶了曹夫人:“不过呢,你也算稀里糊涂的倒给我除了个人,这丫头留着,那位就老生心思,我现在只想她给我安省,毕竟还没到她煽动翅膀的时候!你起来吧,我只问你一句,玉昭容的毒与你可有关?

曹夫人红着眼点了头:“姐姐要罚我。我认,我女儿那么死了,我心里不甘,她洛家反正也是姐姐眼里的钉子,若能给你拔去,我舍了这条命都没关系!”

太后嘴角一抽:“既然你说得如此大义,那为何她只是呕吐到麻身?你可知道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钉子你没给我去掉,倒是给我打草惊蛇!”

曹夫人扯着衣角猛的抬头:“姐姐,这正是妹子来寻你要说的事,我去问过了,一包药可都下了的,这一包药,她若吃掉半包都会丧命,可那一碗药喝的连渣子都不剩,她怎么就会只是麻身而已?”

太后看了曹夫人一眼,眉眼一转:“看来这丫头倒给咱们玩了一手,不过她若未饮,又怎么知道药里有毒的呢?”

“姐姐的意思是…”

“这当妹妹的可比当姐姐的强多了!”太后说着一个冷笑,倒把曹夫人吓得跪倒与地,以为太后是在说自己,可太后却再次拉起了她问到:“对了,关于苏锦衣的事,你可还瞒了什么没有?”

“没有。我知道的都说给姐姐了!”曹夫人急忙应话。太后微微点点头:“得了,你去吧,这事就别再提了!”曹夫人听话的告退而去,太后却再次盯着那对紫金大花瓶眼露凝色。

日挂中天,早朝一散顺帝便急忙的往明华宫去,本来他是打算下了早朝先去看看锦衣的,可是才出殿就听说母后已经去了明华宫,他也只好赶紧前往。

才近殿门,就听到殿内的隐隐抽泣之声,他便没有迈步而是立在殿外,耳中是母后与惜玉有一句没一句的言语。脑海里却是惜颜留在镜上的红字。

“哎,哀家是希望你宽心些,哀家问过太医,他们说你所中之毒不过是个猛症,今日里原本就该好了的,可你怎么还…罢了,也许是哀家心急了,你自放宽心,过些日子也就无事了。得了,哀家不再此处了,免得你伤悲,说不定皇上一会下了朝,还要来看你呢,你自好好养着吧!”太后的话语响在殿里,未几殿门一开,太后出现在眼前。

“母后!”顺帝赶紧招呼,太后点点头,却拉着顺帝往殿门边上去了一点:“皇上来看她是对的,不过如此依然如此,倒也不要令她太过伤心,唉,好生生的发生这事,哀家都不知道该怎么给洛家一个交代,前一个女儿那般,后一个却如此,唉!”

顺帝咬了下唇:“母后,儿子有个想法,我想把惜玉封为德妃,将锦衣提做贤妃如何?”

太后略是蹙眉:“锦衣是个贵人,一跃成妃,这合适吗?”

顺帝没出声,却是扶着他娘的胳膊低了头。太后眼见如此微微一笑:“罢了,你想提就提吧,这宫里谁还看不出来,她在你心里的份量,既然喜欢,又有孕在身。提就提了吧!不过惜玉这事,按说她洛家的委屈,这德妃就提的应该,甚至提为贵妃都是无错的,可是,她现在手脚皆麻,今日里丝毫不见好转,皇上有没想过,万一她一辈子都这样呢?若真是如此,占了妃位,只怕有损天颜,皇上还是再等等了看吧!”说完太后一拍顺帝的手,摇头而去。

顺帝看着母后离去,叹口气这才进了殿,而殿门前守立的丫头白露却是轻咬了唇。

夜晚,顺帝将锦衣拥在怀里,轻抚她的肚子,细声而语:“朕想过了,打算明日里就下诏封你为贤妃,等到你将来给朕生下子嗣的时候,朕,在提你为贵妃!”

锦衣一脸惊色:“皇上不是和臣妾说笑吧?”

顺帝眼一抬:“君无戏言,朕怎么会与你玩笑!”

“可是锦衣愚笨,倘若为妃,尚有惶恐,要不,皇上赐锦衣一个昭仪之位都好,既不会让别人说皇上看轻锦衣,也不会在妃之位,惹人闲话…”

“闲话?谁敢闲话?”顺帝当下瞪了眼:“锦衣,朕知道你体谅朕,也知道你是个不予惹事的性子,但凡别人听到朕要晋升于她,高兴的都能跳起来,只有嫌朕升到少的,而没有似你这般还嫌朕提的高的。上次晋封我便有意于你,是你非要把给你的头衔让给德馨,朕都依了你,如今你都有朕的子嗣了,怎么还能让你做个贵人呢,怎么也该是妃才对!”

“皇上!魏昭仪跟了您这些年,就算皇上当日纳她进府是因着她家族之义,但魏昭仪本就是个不予生是非的人,她那清冷性子您就是封妃都不为过,只不过她的确秉性为淡,于人相冷,不得人脉,若真封了妃,只怕大家也难相处,所以锦衣倒觉得昭仪之位最适合于她,以后皇上也常该去她那里坐坐,让朝臣知道皇上是多么念着忠君之臣的!”

“是,朕的锦衣最是体贴!”说着顺帝在锦衣的腹部轻轻的亲了一下:“不过朕的锦衣这次也要听话,乖乖的给朕做个妃子!”

锦衣莞尔一笑:“锦衣做倒是做的,就是有些,有些害怕!俗话说人心隔肚皮,您看昨天的事,想起来就令锦衣心寒,一个嫔位都足以这般,我若坐在妃子而不知保护自己,只怕…”

“傻瓜,朕会保护你啊,难道你不信朕?”

“我怎么会不信皇上,只是皇上是天下臣民的皇上,锦衣万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令皇上分心已顾!”

“瞧你说的,朕是万民之皇,不也是你的皇上,朕要护着你,还能护不了?”顺帝说着,又将脑袋埋进锦衣的胸口。

锦衣伸手摸弄着帝王的肩头,轻声而语:“皇上,锦衣以后会学着坚强,会学着保护好自己,锦衣一定不让皇上您为我分心。”

顺帝一笑,伸手摸了她的唇:“随你!”

“不过皇上,不知您打算提了锦衣为贤妃后会赐宫院何处?”

“嗯,照例你是该搬到朝阳宫去的,怎么,你有自己喜欢的宫院?”

锦衣撇着嘴娇笑:“皇上这不明知故问嘛,这里有我和皇上昔日的一影一景,每每想起,都令锦衣的心里充满了甜蜜,说真的,我真不想离开这里,可是宫中规矩又不能不尊,哎!”

顺帝瞧着锦衣那叹气的样子呵呵一笑:“这有何难,朕明日里就说体恤你有孕在身,准你产后再搬,等到那时,朕再提你为贵妃,这不就不用搬了?”

锦衣惊讶的张嘴:“真的可以?”

顺帝点点头:“那是自然!”说着他又在她的腹部亲吻,而锦衣却总算是满意的笑了:只求贵嫔而不求妃位,为的就是不离开这座宫院,如今能留于此而做妃,倒是赚了!

清晨,顺帝离开了凤藻宫去上朝,当轿辇快到承乾殿时,却看到有丫头跪立在甬道旁,并未回避。蔡宝见状,便行过去询问,一问之后急急来报:“皇上,大喜!前面有玉昭容跟前的丫头来报,昨日傍晚玉昭容已手脚渐有知觉,今早麻症已大消,只是还有一点不便,想来今晚就能好,因着怕皇上您担心,特地来报信!”

“哦?有此事?”顺帝兴奋的一掀帘子:“给那丫头赏!”

蔡宝忙是过去说了看赏的话,那丫头去了,教辇复又往承乾殿行。等到顺帝进殿换上朝服的时候,他叫来秉笔拟诏:“今日下两封招数,一封玉昭容为德妃,二封锦衣为贤妃,诏拟好后送皇后处加印,颁诏!”

“是!”

“太后,皇上那边已经在拟诏了,而且小的打听了,和太后您料想的一样,果然昨个夜里玉昭容就开始说自己有知觉了。”孙常在太后耳边小声说着:“如今诏书一会就送到皇后那里去了,您说这诏书可要驳回?”

太后摆了手:“驳回做甚?皇后可是贤后,只管准了就是!去吧!”

孙常应了声的去了,太后却是走向了那一对紫金大花瓶,冲着右边的那个伸了手进去。一幅卷轴被她慢慢的拿来出来,而后小心的摊在了书桌上。

她看着那画中里美艳的容貌,颤动了嘴唇:“琳琅,我欠你的,这算不算还了你呢?”

-第三卷完-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一章 风雪相迎菩萨蛮(一)

第四卷 第一章 风雪相迎菩萨蛮(一)

一场大雪之后,天骤然变冷。才是十二月的天,天寒之下,湖水都结了厚厚的冰。

锦衣抱着暖手的小炉,穿着厚实的袄子缩在殿内,她是动都不想动一下。

“主子,这是皇上月前赏赐的那件狐毛披风,您暖上,咱们该过去了!”落云捧着一件带兜帽的披风凑到锦衣的跟前,小心的扶着锦衣起身出了含香殿。

立在门口她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半年的地方,冲落云轻喃:“说真的,倒有些舍不得这地儿。”

落云轻撇了嘴:“主子又不是搬到别的宫,您不过是搬到正殿去,舍不得的话奴婢就常陪您过来坐坐,不过那要等开了春,这天寒地冻的您守着这么一个湖连太后都担心您冻着,叫人收拾出了正殿给您,您可是早早的享了贵妃的福!”

“左右不过是个暖冬罢了,开了春,哪里还用你陪我回来,我自己就要自觉的搬回来!”锦衣说着轻笑,便迈步前行。

“主子还要回来?奴婢听人说。这搬进去了就不用搬出来了,宫里的供奉架仪给了就不收的,您干吗自己往外推啊!”落云不解的轻问,却惹的锦衣伸手戳了她的脑袋:“人家不收你就堂而皇之的收着,那等没的时候,就是自己难堪,到时还落人一个持宠而娇不知规矩的名,倒不如自己严以律己,叫人无处说的好。”

落云吐了下舌头,浅浅一笑。

两人到了正殿前,此刻丫头太监的都已经恭立在门前,见着主子到了,便是下跪相迎。锦衣笑着说了免礼的话,冲落云使了个眼色,落云立刻摸出几封红包递了过去,众人相谢。

锦衣见大家已经讨了彩,便让她们各自忙活,自己镀进殿内。

此刻殿内早烧热了地龙,一进殿,锦衣就觉出好来,当真是暖热非常。她眼扫着殿内焕然一新的装饰,不由的抬了眉:“太后叫人给我捯饬,不知道是谁主的事?”

“那要问欢喜了!”落云说着冲着殿外喊,当下就进来一个小太监,眉眼提溜的转。

这欢喜是锦衣晋升为贤妃时,皇上给塞进来的人,本按照她那妃的身份。是没资格有太监伺候的,顶多是多几个丫头,可皇上说因着锦衣怀了身子,多有不便,就硬是给加了这么一个机灵的小子,而蔡宝兴许是为锦衣高兴,愣是把人家杜怀德的名字给改成了欢喜。

“娘娘有何吩咐?”欢喜躬身相问,落云便是开了口:“主子想知道这正殿里的捯饬是谁主事的?”

“哦,听说是太后布置之后由内务处韩公公给寻的物料,若说主事,应算是韩公公了。”欢喜迅速的答了话,小脸上透着一份喜色。

锦衣闻言略是一愣而后说到:“去,叫人备轿!”

“是,不知娘娘要去何处?”

“太后如此费心,我怎么也要去感谢一番啊!自然是延寿宫了!”锦衣说罢,那欢喜立刻应着出了殿张罗,落云看着那小太监跑的跟个烟似的,便小声说到:“主子成日里说规矩,偏这欢喜跟个兔子似的,真不知道皇上这怎么会选他过来,也不挑个沉稳的。”

“越是沉稳越有心机。哪有这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看着放心!”锦衣说着眼扫着屋内的装饰摆设,心里的惊是越来越大。

为何这里的一切熟悉的令人恐惧,这种色彩,这种镂花,这种格局都是娘在时凤藻宫才有的面目啊!

“这么冷的天,你不好生在殿里暖着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太后浅笑着抱着手炉冲着坐在下首的锦衣轻问。

“锦衣今日搬到正殿去,心中感恩太后的关照,特意来谢的。”锦衣说着再次起身欲行礼。

“得了吧,你那礼快免了,这会正是小气的时候,少折腾点!”太后说着摆摆手,殿内的几个伺候丫头带着落云一气出去了。

太后伸手摸弄着暖炉,眼看着锦衣淡淡的笑着:“我知道你有话说,现在没别人了,想说什么你就说!”

锦衣眼一眨,一脸莫名:“太后希望锦衣说什么?”

太后大约没想到这个时候锦衣竟对自己死撑,当下呵呵一笑:“丫头,心眼太多有的时候不见得是好事,我容着你,是因为你有用,而且现今你还未令我讨厌倒想要丢开你,但是你要以此认为我宠着你,那就错了。你如今有了皇上的孩子,我劝你本本分分的做好你的贤妃,如果你听话,有肚子争气,贵妃之位我不会拦着你!这宫,从来都不会只一人独宠,你几次三番的知道把皇上往别处推这是好事。但是,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有些事该做得做,不该做的,连想都不要想!可清楚?”

锦衣认真的起身低头:“太后的教诲,锦衣时刻放在心上,一定做个墨守陈规的贤妃,绝不出格!”

“哼。”太后一声冷笑后,自己去了那紫金花瓶前冲着锦衣说到:“过来,这里有件东西帮哀家取出来!”

锦衣听话的上前,在伸头看到内里有卷轴时,倒是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听话的伸了手慢慢的取出。

“铺桌子上吧!”太后说着往书桌前去,待锦衣依画打开时,她便盯着锦衣的双眼与面色。

画卷在打开之时,锦衣的内心就已经颤动,等到看到画中人那带着七宝六凤金钗冠时,她便知道这是她娘的画像。她手不敢歇,脑中却是急转:太后要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又该如何做?

太后犀利的目光打在脸上,她清楚的知道太后等着她的反应,当画完全展开,她横了一颗心!

“这…”她蹙着眉。口里轻呓,脸色也变得略白。

“这什么?”太后微微挑眉。

“我怎么觉得这女人很是眼熟呢?”锦衣轻声说着,在眼往上抬,随后轻讶:“这,这凤冠倒是奇特呢!”而后再一扫眼于款,当下白了脸:“懿贵妃?这,这可是前朝的画像啊!”锦衣挂着一脸讶色看向太后,而太后则死盯着她的眸子:“怎么?锦衣你不认识她?”

锦衣当下慢慢的摇头:“前朝懿贵妃我如何认得,不过有些奇怪,我竟觉得她有些熟悉呢!”

太后嘴角一扬,转身往屏风后。倒叫锦衣不解她要做什么,而很快太后拿着一柄手镜递给了锦衣:“你照照自己!”

锦衣挂着莫名的神色接了手镜,心里却已经敲打似鼓:太后有此画可见是知道底细的,但是她是早知道还是今才知道?她此刻要我看,是想我认还是想我不认?

镜子里的锦衣眉眼虽亮,却隐着一丝不安,她从镜中看到自己的不安时,忽然心思开明,她倒立刻安了神,而后不断的照照看看,最后竟是捂着嘴说到:“天啊,我,我怎么会和,会和她这么像!”

太后此时微微的眯了眼:“我记得你说过,你失忆了对吗?”

“是,锦衣的确不记得很多。”

“是不记得很多,还是故意装作忘记了很多呢?”太后说着再扫一眼锦衣,而锦衣此时却是跪了地:“太后这话折煞锦衣了,锦衣不敢有瞒太后,锦衣真的不记得,难道,锦衣和这位懿贵妃有,有什么瓜葛不成?”

太后瞧着锦衣这么跪着,深吸一口气的扶了她起来:“有没瓜葛,我不清楚。不过呢,在你进宫选秀的那天,我便觉得你十分眼熟,后来瞧到此画便觉得蹊跷,因何你与她如此相像!但我从不是个爱多事的人,所以我把她的画都收了起来,并未在意,时间长了倒也忘了。月前你提贤妃的那天,我无意中想起这画来,便又打开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你和她很像很像,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这懿贵妃可是为旧帝生了一位公主的。据说那公主也和她一样的美貌,只可惜她本该是长伴青灯古佛的人,却不知怎的,人倒失踪了,所以我就在想…不会那么巧,你就是前朝的公主赵琼华吧?”

“哈?公主?”锦衣瞪大眼的傻在太后面前,一副完全转不过弯来的样子,太后上下瞧了她一眼后,却又突然说到:“这不过是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或许你只是凑了巧,与她长得像呢?所以我打算慢慢的给你查查看,说不定还能为你找回你的出身呢!”

锦衣立刻颔首:“多谢太后恩典,锦衣自失忆以来不知父母,心中有亏,若然太后相助能告知锦衣出身,锦衣万分感激!”

“感激的话就别说了,谁让我挺喜欢你的,这会啊,我真是内心复杂啊,我既希望你是,又希望你不是,你若是,身份华贵,我的孙儿也血统高贵,可是那样你就是前朝公主,新朝难容,而我的孙子也怕是要因此而被人诟病;可是你要是不是,固然儿孙上血统差一点,但无人苛责,就是可惜了你与她的想象…”

“太后的关怀,锦衣铭记在心,此事锦衣微力难以查明,倒想拜托太后给予帮助,求太后为锦衣辨明身份。”锦衣说着又要跪,太后一把拉了她:“你要哀家为你来辨明?”

“是,说句大胆的心里话,其实锦衣一心将太后视为亲母,如今太后给予这等消息,锦衣此刻惶恐难安,不知该喜该悲。如今锦衣有孕在身,太医嘱咐勿大喜大悲,故而锦衣只有拜托与太后为我明辨!”锦衣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转悠却并不掉下来。

太后见状手一拳:“罢了,你不必为此烦心,哀家会帮你好生看顾的。你的出身不必计较,只要心忠于皇上,忠于哀家,忠于这个新朝,你是谁并不重要!”

“是,锦衣谨记!”

“罢了,你去吧,过了小气的日子,就院里常走动走动,别似皇后那般,懒得太过,如今倒是去哪儿都看着笨。”太后说着一副劳累的样子卷起了画卷,而后又说到:“对了,给你拨去的两个丫头可还中用?缺什么你只管说!”

“太后这番关照锦衣真是感激,拨来的两个丫头也是勤快人,做事很有眼色,锦衣其实什么也不缺…”她说着却是伸手扶了下腰,眼里闪过一丝疲色。太后眼尖瞧见了,眼一转说到:“身子是不是特乏?我当初怀着皇上的那会也是这样,叫人常给揉着捏着也能好些,就是捏的师傅要寻个好手,知道轻重的。”

“太后说的是,只是这宫里会捏的不少,但谁下手有分寸,锦衣却是不知的,看来日后还要慢慢寻个。”锦衣说着一笑便要告辞,而太后却说到:“这样吧,我有个丫头,常给我捏脚,她手上的本事倒不错,不如去你那儿帮衬吧!”

“这如何是好?那可是太后您的丫头,锦衣我…”

“行了,这会的也别客气了,一会我就遣她过去!”太后说着摆了手:“得了,你回去歇着吧!”

锦衣听话的谢恩后出了殿,人便由落云搀扶着出去了。

太后回首看着那画卷再叹一口气,将其捆扎了丢进花瓶里,而后伸手扶了额慢慢的踱到佛像前,口里轻喃:“老爷,我能还你们的都还了…”

锦衣坐在轿辇里,不断的抚慰着自己的心口,等到回了殿,便是一身疲软的瘫在了床上,落云见状赶紧凑了过来:“主子,您这趟回来怎么这样了?可是累到了?”

锦衣瞧着落云苦笑了一笑叹言道:“你知道吗?我刚才可被刀子架在脖子上了一回!”

“什么?”落云惊的本能的就去扫锦衣的脖子,而锦衣瞧她眼眸看向自己的脖子,当下就是轻摇:“你呀!我不过是被人威胁罢了!”

落云此时反应过来:“难道太后还威胁你?她干嘛威胁你?还有,她能威胁你什么?”

锦衣冷笑:“她怎么就不能威胁我?她的心里是拓跋家的天下,我的孩子虽然生下来也是拓跋家的血脉,但是,我哪里有皇后生下的亲?她为着这个总是要告诉我一声,我没的选!”锦衣说着眼微微的眯着:太后,你捏着我的尾巴,就以为我只能坐以待毙,这辈子都没了盼头吗?哼,未必!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越是逼我,我倒越想把她给拉下来!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二章 风雪相迎菩萨蛮(二)

第四卷 第二章 风雪相迎菩萨蛮(二)

落云见锦衣如此冷笑。心知她说的没错,当下有些负气的说到:“那宫里的女人多的去了,各个生下来都不如皇后的亲,难不成别个都不生了吗?”

锦衣扫她一眼:“这话你也敢说,怎么好的不学竟学出红袖的那份胆子,人家可是宫奴子,整个宫里都吃得开,你比的了吗?”

落云一撅嘴:“我就是心里为你不顺嘛!”

锦衣闻言拉了落云的手:“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又何尝不心疼我自己,但身在宫门,被人捏着攥着,总是少不了的。如今皇后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太后的心里只怕没底,现在能捏我自然是要捏的,毕竟若是皇后生下的是女,而我生下的是男,只凭着皇长子的身份,我儿就能得到太子之位,若子为储君,我母以子贵,安能不与皇后齐眉?这样以来。太后可怕了,毕竟我儿姓拓跋,我可不姓拓跋,她怕我会引来苏家之人将外戚所拥而分…”

“这个我懂,就跟赵员外家的大房二房抢谁当家是一回事,锁匙落在谁家,谁就是话事的人!”落云说着一砸嘴:“可是皇后生男生女谁知道呢?诶,不对啊。上次孙小太医给主子来送药时不是说待到七八个月的时候,问脉可知男女的吗?皇后娘娘这都已经进九月的身子了,未必还不知道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