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敬圣堂的内室里,顺帝一脸惊异的看着蔡宝,好似自己听到的是混话一般。此刻殿内无有别人,打蔡宝出现在这里,顺帝所想到的就是宫中有事,而蔡宝满头大汗,面有难色似乎也是暗示是急事大事。他当即就发话将众人留在前厅,自己带了蔡宝入内室而听,却不想听到这等事,当下神色都有些极为不自然。

“荒唐!这怎么可能?若是如此为何母后不言?毕竟她和那琳琅相熟,锦衣像不像,难道母后会不知?”顺帝口里这么说,人却有些不安似的踱步起来,甚至口中自喃:不会的,不会。

蔡宝瞧着生怕皇上焦躁起来,便是赶紧说到:“皇上勿急,小的来不仅是要报此事让您知晓,还有贤妃娘娘的话要带到。当贤妃娘娘一得到信后,就叫小的来给陛下说,她虽有危险,但腹中有孩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还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叫皇上您别离开国子监说,一定要告诉皇上您以国祚为重,免中他人调虎离山之计。还说先把三甲考出选中,再做定夺,三五天内万不可过问她的事,以免被人从中作梗,叫您一定要将可用之人选出才成…”

“什么?”顺帝听完不由的鼻子一酸,捏紧了拳头:“她说的对,说的对!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纰漏,定是,定是端亲王要我回去好这边做手脚!”

顺帝心中认定是端亲王捣鬼后,不由的心疼起锦衣:这个时候她竟能知何为重,锦衣啊锦衣,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念及如此他立刻对蔡宝说到:“你即刻回去,别人问你来是何事,你就说报太后已康复之喜,还有你回去以后就悄悄打听锦衣的事,暗中来报!”

蔡宝答应着立刻去了,顺帝使劲的朝着桌子上捶了一拳,这才回去前厅,但此时他的内心却如同置在釜中煎熬。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三十八章 锥心变故伤帝心(上)

第四卷 第三十八章 锥心变故伤帝心(上)

顺帝内心满载着煎熬回到前厅。先前他已经借对三甲围内之人问答不爽为由,考了新的问题:论胡制汉制。并且要求的是所有全员考生重答。因而此时洛元帅已经带了自己的心腹部署相陪前去监考,并于每个隔间外都分布一位兵将,以做监督。而顺帝则拉着文武百官在前厅内竟吟诗作对,仿若是一时兴致而来的诗情画意。

顺帝这厢心中煎熬面上轻松,而太后那边却是心中盘算面上凝重了。

自打发了锦衣去,这太后干脆就坐在那思量,先前的锦衣说的三件事都令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表兄弟舞弊为竖棋子培植势力,叫她无法喘息,自侯爷去,她便有所担心,想不到的是这才拖了两年的时间,因着两位皇孙的夭折,端亲王竟然此刻发难;顺儿一直无心朝政,即便做事也常常因厌烦其算而问她,如今却是借此机会为自己扎下阵脚实在令她欣慰之余,更觉得大惊,他竟会面面都顾及到了;至于由锦衣内联,顺儿的心思缜密令她心中安定外,却也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事,毕竟这样以来除掉锦衣。更是顺儿无法相拦的事!

对,我不但应该让锦衣去内联,甚至应该暗中帮衬她让她做的更好。只要这事成了,她不但能为顺儿布下需要的一切,更能将自己卷进这个漩涡之中,到时只要略略煽动,便可让锦衣背负干政私联之名,那时只要我以国祚而逼,就算顺儿舍不得也会下手,如果他真有所不分是非,我就把画像给他看,因着顺儿的误会,她也无法活下去了…

太后心里思及这一层总算是觉得今日的三个消息并不算太坏,尤其顺儿的安排实在叫她大为喜悦,不过一想到皇后发难应是表兄的心思,再想到锦衣对腹中骨肉的担忧,她便觉得也的确需要防着端秀来这一手,她几乎可以想象端秀能玩出些什么手段来。

当下她召了莲儿柳儿来,令莲儿立刻与宫中查问,并叫自己的几个暗棋注意着动向,有谁最近与皇后跟前的人贴近,都需立刻报上来,而且是必须在戌时前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另一面又叫柳儿立刻去司礼监知会,继续封宫,以免生事。

安排了这些后,太后已经没多大精神,她虽是过了危险的时候。但身子还是弱,这么一耗神的倒也真没了精神,叫了几个二等丫头再跟前伺候,自己也就昏睡了过去。

柳儿不过是知会一声的事,少时就回来伺候着太后,可莲儿却是彻底的跑动了起来。作为太后的心腹,她手里各宫各院的都有自己的人,寻了个太后令给各宫施撒药粉驱恶(消毒)的由头,往各宫里去了趟,却都以手势暗语的做了知会,等到她寻了一圈去了御花园的花阁时,各宫里的眼睛也都自觉的陆续到来。

莲儿一番细问交代乃至打听后,结合之前铃兰跑动的那么勤快,便知是她为皇后在仔细着这事,但是除了她,皇后跟前的人却似乎再无谁有什么动作,只是皇后处的粗使丫头说过,这些日子因着为两位皇嗣选址,安葬,祭拜的事,皇后与王府的书信较多外。倒也再无异样。

莲儿是个心细的人,跟在太后跟前久了,也被太后有所影响十分的机敏,当下她装作无事的将众人嘱咐了几句便散,一转身却去了司礼监找录案的舍人,打着太后想看看皇嗣后事置办如何的旗号,讨了最近往来书信的留底。

宫中的信笺家书除了被专人审查外,也会专门有本书信笺录用以誊抄留底。这东西初始所留的目的,倒不是为了做什么被查的证据,反而是为了记录皇家宫廷生活的一个细节,已做怀念。只是这东西自产生后,宫廷皇家生活的美好景象倒是很难体现,而总是将监督备查之责发挥的淋漓尽致,久了,倒已经演变成了查验之时的证物了。

莲儿打了太后的旗号而来,舍人如何敢不给,听闻是太后要,倒还真以为是太后怕直接和皇后要而提及伤心事,让皇后悲痛,这边便将皇后处的信笺录交给了莲儿。

莲儿当下捧了便回,入殿瞧见太后还在睡,柳儿因困也趴在床边迷糊,就未出声,只自己思量着将那信笺录翻看了起来。

时光流逝,转眼便是一个时辰过去,太后未醒,柳儿却是醒了,瞧见莲儿再看东西就凑了过去。

皇后自入宫后便没多少书信,只是近日才多些。往来也不过七八封而已,莲儿花了两刻钟就看完了,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心中却又不认为就该如此,正在重新的细细看,柳儿凑过来细问后,两个丫头也就一起细瞧了。

光线渐渐暗去,两个丫头看了七八遍后,终于是放弃了,将才点了灯,太后也终于是睡醒了。

两个丫头伺候着她起来用了膳,莲儿才把得到的信儿做了汇报,但是关于粗使丫头说的话和自己去讨了信笺录的事却字只未提。她是觉得自己和柳儿瞧了一下午也没瞧出什么问题来,自然不予拿这个去烦劳太后,因而瞒了。太后听及只有铃兰一个在跑,略略思量后叫人盯着铃兰,自己则把孙常给召来。

“铃兰这个人我记得你说过,外表清冷,但颇有手段,虽是宫奴子,但相较下却是在宫里很有些人缘的,因此当初我听了你的话,喊皇后要了她去。不过今日里我倒是想问问。关于这铃兰,可还有些事值得说道说道?”太后问了话,拣了颗蜜饯入口含着,先前才喝了药,委实口中发苦。

孙常意外太后问起这么一个宫奴子,当下便思太后问必有深意,因而搜肠刮肚的将有关铃兰的处处都讲了起来。只是他虽在宫中为奴,但铃兰相较之下,还真接触不多,说了没几件倒也没了话,眼瞧着太后面上没什么应色。心道自己怕是没给出太后要的答案,不由的心中着急,忽而想到铃兰娘亲郑嬷嬷,当下便说道:“太后关于铃兰,奴才知道的就是这些,不过关于她娘郑嬷嬷,奴才却是知道点的,这郑嬷嬷当初可和懿贵妃走的很近…”

“什么?”太后本来听孙常说了那么多,以为铃兰就是被皇后授意去联络的,忽而听到这话却是诧异不已:“懿贵妃?寒琳琅!”

“是,这铃兰是宫奴子,不过却不是郑嬷嬷的亲生,是她养下的而已,但是这郑嬷嬷却在旧朝时,与那懿贵妃十分的投缘相近,乃至后来整个宫里都知道懿贵妃最是关照这位郑嬷嬷,还常常与她姐妹相称呢…”

“那她人呢?”

“她,死了。当初懿贵妃莫名的失踪后,旧帝遍寻不找,宫里嫔妃也借机言她私奔啊什么的,旧帝便寻了这郑嬷嬷问话,可郑嬷嬷却说她不知,旧帝大怒,叫人对其行了仗刑,打的那个皮开肉绽啊,可是这郑嬷嬷就是说自己不知。瞧那意思,懿贵妃这失踪她应是不知情的,毕竟那打的可是个半死,但这事也没完,旧帝寻不着心里窝火,加之宫人认为是他私藏了懿贵妃而有所传言,结果兵将闯宫请旧帝斩去妖妃,旧帝盛怒下就把郑嬷嬷给砍了头,众人也的确寻不到懿贵妃,这也就没了下文,只是这铃兰本是跟着郑嬷嬷算是宫里享福的,也因此遭了罪。所幸她为人原本和善,人缘是极好的,也就没人为难她,只是做了外围的丫头去…”

“竟有此一事?”太后心中隐有一丝不安:如此看来,她应该是早知锦衣底细的人,之前隐忍不发的,怕是有所顾虑,如今秀丫头能抓到点上,看来定是这丫头的意思。

太后思及如此立刻撵走了孙常叫了莲儿来:“去安排下,叫那铃兰好生的睡几日去,人不能出事,就是叫她昏睡不醒,没了她就没了牵头的人,皇后就算要闹也闹不起来!”

翌日,皇后早早的起来由春梅伺候梳洗打扮了,便叫人去传铃兰,今日里她要带着那些老人们再闹一回。按照预先准备好的,今日里她只消挂着贤名带人去太后那里坐着,以太后那顾忌孩子的性子,多少是要驳这事不真的,到时她打个安排好的婆子一巴掌,那婆子再一嘴碎漏了贤妃不洁的话出来,这便能叫太后乱了心,而她爹早先买下的一个穷鬼前日里就入宫了,只消由那婆子捅出,大家抓了他来指证,那人便会为了全家的飞黄腾达,而把自己的命搭上,那锦衣便是百口也莫辩。

心中美滋滋的回顾着自己的安排,想着当锦衣腹中骨肉失去了太后的照看,这么一个人被自己冠以琼华公主之名的场景时,她就有一种兴奋:我的孩子没了,你别想生下孩子,皇上是我的,谁也别想夺了去!到时候,我叫人去请皇上来,他若知道你不洁,你与一个杂工小厮借种,我看你如何还能活着和我争宠,争爱!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三十九章 锥心变故伤帝心(中)

第四卷 第三十九章 锥心变故伤帝心(中)

拓跋端秀正想的美滋滋的。春梅却是一脸大惊小怪的进了殿,张口竟喊的不是主子而是小姐:“小姐不好了,那铃兰怎生都喊不醒,人是还有着气,可就是睡死过去,怎生晃她摇她都不成!”

拓跋端秀被春梅这么一喊人就慌了神,心说再是我殿里你也不能喊的放肆了去,却一听铃兰昏睡不醒,当下就傻了眼。末了跑在头前进了铃兰的屋子。

床上睡着铃兰,被子是掀开的,露出她穿着亵衣的身子,人却是呼吸均匀的一副睡死的样,拓跋端秀瞧着看了春梅一眼,示意她再叫,春梅赶忙上去边摇边喊:“铃兰,你醒醒啊,主子来了!”

摇晃了半天,铃兰就跟个死人似的。春梅叫的有些烦躁,伸手把先前就掀过的被子彻底的掀了去,更是从脖颈中搂了铃兰,把人往起拖。但昏睡中的人身子可不轻,好生拉起了一半来,春梅却是没了劲,又生生陪着一起栽了回去。

拓跋端秀瞧着春梅叫不醒铃兰,又见铃兰这样,当下心中就暗道不好,急忙出言喊住了春梅:“得了,崩喊了,看这样子是叫不醒了,盖了被子咱们出去,也别由着她惊了别人。”说罢自己回了殿。

春梅知道主子连日来都和铃兰有所算计,今日里瞧主子那样,也知她是有着打算的,可铃兰冷不丁的一个昏睡不醒,主子这边又拉着个脸,她还真怕被迁怒。听话的将被子给铃兰盖好,她便掩门而出回往殿内,心中还有所不解为何主子不让惊了别人,待进殿去,瞧到主子一脸阴色的在殿内踱步,她便有些不敢言语的往一边站。

“哼,她定是被下了药,这个时候以为她睡了我就没辙了吗?我还偏就不信!”拓跋端秀叫嚣着要春梅和她出去,春梅目露惊讶之后,一咬牙伸手拦住了皇后:“主子,您可别激动,这会的还是细细的想想的好。好好的铃兰怎么就会昏睡过去?您说是她被下了药,可是这药谁下的,图的什么,你都该仔细想想啊…”

“想什么?眼下能有这举动的无非就是太后或者苏锦衣,这要是太后拦的,分明就是怕我把锦衣是琼华公主的事闹大,她一心就想拖到苏锦衣生了孩子,但是我怎么能等到苏锦衣生?无论是男是女,可都是为长子长女了啊,我倒生生到了后面!且不说什么太子长公主的话,皇上对她的宠是个人都看的清楚,我若由着她生了,皇上的一颗心可全去她那儿了!若不是太后便是她自己,她瞧见铃兰给我递的记案,知道这铃兰是宫里老人,八成是想到由她牵的头,便以为铃兰若睡了,我这里就没了辙,她妄想!说她是琼华算什么,我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活不成!”拓跋端秀一脸厌恶之色的说完,瞪了春梅一眼:“还拦着我做什么?今日里这事没了铃兰也是要做的。人可都是安排好的,困久了,我更怕夜长梦多!你这就跟我去,待婆子说了那些话出来,你就去承乾殿找皇上去…”

“主子,婆子说什么话出来奴婢去找皇上?还有听说昨个皇上高兴竟是宿在国子监里,一夜未归,这会儿的怕是不在承乾…”

“国子监?”拓跋端秀愣了下,却摆了手:“八成是科举的事,碍不着,倒时你只管去找,找不到皇上蔡宝总在,还有那么多的太监,你只管四处张扬就是,我要那苏锦衣除了死,再没处活去!”说完她便昂着脑袋出了殿。

宫里传着太后的意思各处封宫,轿辇皆停用。拓跋端秀一听,更是笃定这是太后一心等那皇嗣落地,她心中焦躁,那会顺着太后的意思,只站在宫门前转了转,过滤了一遍安排好的种种,便带着春梅步行前往延寿宫了

太后这会虽是才起来,但也因着不是很踏实早就醒了。她叫人弄睡了铃兰,是希望这事真的能拖就拖的,但一想到锦衣说的那些朝政之事,若然背后的端亲王有意趁此干扰,也是必会让端秀前来闹腾的。

心中不安,便难入睡。因而躺在床上翻了一宿后,她便发觉得自己有种势单力薄之感,甚至脑海里会出现自己一家人在一起时,侯爷那豁达的笑容,以及伟岸的身姿下给她安全感的气息…

值吗?为了拓跋家的利益,放弃了在乎的,谋算了应该的,倒如今自己却是孤单的…太后心中正想着,殿门一推柳儿跑了进来:“夫人,皇后娘娘带着春梅正往这边来…”

“不是让你传了封宫吗?”太后立刻竖眉。

“奴婢传了,可皇后要来谁敢拦着啊!”

“去,宫门紧锁,她来就说我昏睡着呢,不见!”太后不悦的发了话,柳儿赶紧的跑了出去。过了好一阵子也没见柳儿回来回话,太后倒有些不安,又打发了莲儿去。

莲儿才应着要出去,柳儿倒进来了,太后一瞧便问:“如何?可走了?”

“走了。皇后在隔着门问了您的身子后,也就去了,只是,奴婢有所担心,在皇后走了后。开了宫门偷瞧,哪知道皇后并未回安坤宫,倒是往凤藻宫去了。”柳儿话音才落,太后却是身子一震:“什么?造孽,造孽!这丫头竟要逼我吗?”

太后如此失态的一发话,惊的莲儿和柳儿对了下眼神,知道太后实在是在意这个皇孙,继而莲儿赶紧劝言:“夫人别激动,您现在身子可要紧,奴婢知道您的忧心,可昨个不是下了封宫的懿旨吗?皇后去了凤藻宫也没什么怕的。那贤妃若是个聪明人,只管闭了宫门不见,那皇后不也没法?”

“话是那么说,可毕竟是皇后亲去,她若是不开门可多少有以下犯上的不敬之罪…莲儿你去瞧瞧,要是有什么不对,即刻来报!去!柳儿还有你,叫人备轿,万一不成还得我去!”说话的功夫她立刻安排两人事由,自己则对着镜子整理她的妆容,心中却是直窝火:你们这是在逼我啊!

“主子怎么办?皇后说有要事问您,叫您开了宫门…”欢喜一脸急色的问着,锦衣却是躺在软榻上挑眉而答:“不是说了嘛,就回‘遵太后的旨意封宫,恕难从命’嘛!”

“可主子,这话小的说了啊,但是皇后说,今日里是来问个仔细以免错怪了您,小的听那意思,倒好似是来和解的…”欢喜说着抓了下脖子,锦衣瞧着倒想起蔡宝来,不免唇角轻勾一笑,而后说到:“皇后和我和解?她意欲寻我的不是,怎么会和我和解呢?八成是想骗我开门而已,不开!”

锦衣撩了话,欢喜自然再去答复,不过红袖有些担心,一道跟着出去了。殿内剩下锦衣和落云,落云自打昨个回来就没怎么说话,这会才是开了口:“锦衣,若你是琼华公主的身份败露,是不是会有危险?”

锦衣闻言看了落云一眼:“红袖告诉你了?”

落云摇摇头:“她对我心里梗着劲儿怎么会和我说,她从来都怕我会拖累你…”

“那你为何要说败露?或者说,你如何知道?”

落云叹了一口气:“你忘了啊,在斋阁里我曾看到过一幅画啊,还说眉眼看着像你…”

锦衣闻言当下脸上淡定的神色一变为惊,继而懊恼的拍了脑门:“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她一直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败露。因为她相信太后若要保住这个皇嗣,是如何也会帮她掩盖身份的,而且蔡宝说过他和皇上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她们母女的画像,偏她在太后处见过,自然明摆着是太后收了话,如今皇后要指证她,却只能以人言而论,她才不怕,但若那画被皇后的人找到,可就令当别论了啊…

想到这里她甚至有些急的就起身要下了塌,落云瞧着赶紧给拦了:“你是要毁了画吗?”

锦衣看她一眼一时没有答话,而落云却说到:“你不必去了,我和红袖已经去过了,后来还是红袖在字帖格里找出了那幅画,我们已经烧了。”说完落云转了头,一脸落寞之色的坐到了一边去。

锦衣闻听此话放了心,再一瞧落云的样子,不由的咬了唇轻唤:“落云,你…”

“当时我和你一起收拾的画卷,我在画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是红袖问我当时怎么收的画,我说到先前整理出了字帖的,红袖便在字帖那里寻了出来,要是红袖不去,我可能根本找不到你知不知道?从一开始你就防着我,不信我,对不对?”落云问着眼泪顺着脸庞滑下,看的锦衣心一抽而言:“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的秘密事关生死,即便是再好的朋友姐妹,我也断没有把自己的致命弱点告知的必要!”

落云闻言点点头,有些凄然似的一笑:“你,你说的对,是我想多了…”

这个时候红袖却是进了殿,看见落云与锦衣之间的模样,眉眼微垂继而说到:“主子,只怕咱们不能再不开门了,皇后现在说的是带了人来细闻,为的是以断流言,您若再不开,倒成避忌之态,令人生疑不说,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好吧,那就开吧,反正我也没指望真能把她挡在外面,不过红袖,等下你一定要注意保护我,我这般锁了宫门,难免她不会焦躁,小心她叫了下人来对我动粗伤了我的孩子。”

“是。奴婢知道。”红袖正应着,落云却是闻言抬了头,继而一眼不发的出了殿。

红袖想喊落云,但被锦衣扯了衣袖继而摇头,看着落云出去后,她才摇头:“别喊她了,她这会的怕是正难受呢,不过,谢谢你帮我毁掉那画。”

红袖一顿却是说到:“主子该谢的是她不是我,原本我就不知道这事,当时我不放心跟着她去的,却见她找的满头大汗却什么也不说,后来找不到,更是发了疯似的要烧了斋阁吓的我拼死才拦着了,后来问清楚了,找到了烧掉了她才安心,说真的,我总觉得她会坏您的事,可今此我倒觉得,她是真把那份姐妹情谊放进了心。”红袖说完眼圈竟是一红:“有此真心相待的姐妹,好生令人羡慕。”

锦衣听的红袖说落云因找不到而要烧掉斋阁的时候,惊的完全张大了嘴,等到赶紧出去的时候,却看到落云竟然抓着一把长把笤帚站在宫院里直视着宫门。

锦衣的手攥成了拳头,在示意红袖去开宫门的时候,她却走到落云的身边说了一句话:“越是真心的姐妹,越不想连累她,瞒你是不希望你会被牵连,此时此刻你依然要当做不知道,听到没?”

落云扭头去看锦衣,却发现锦衣此刻眼圈在泛红而眼睛里也满是晶莹,她忙是摆手:“我没怪你,我,我就是一时糊涂罢了,没事,真没事!”

锦衣一笑:“我知道,收起你的扫帚,被人看到你可是大不敬,小心受罚。”

“我不怕!”落云话音才落,宫门便已经打开,落云立刻拿着扫把在一边站了,装作一个打扫的丫头。

“锦衣劳皇后娘娘挂心了!”扶着红袖锦衣蹲身行礼,皇后急忙摆手:“别着,你都这么大肚子了,免了吧!不过贤妃,你现在的架子可越来越大了,本宫亲自来与你说道,竟被晾在宫门外,还有你那些不知好歹的下人竟用太后的懿旨来压我,哼,封宫,你贤妃可是不会再染之人,而本宫也没那害病之兆,见你怎么就这么难?”

“皇后娘娘恕罪,是锦衣管教下人无方,锦衣愿自罚俸禄半…”

“诶!我来可不是罚你的,而是来和你说说昨个的事的!你们两个还不进来!”皇后的话音一落,立刻闪进来两个婆子,两人才站定,拓跋端秀就竖眉厉声的喝道:“你们两个挨千刀的婆子,于御花园诬言贤妃乃琼华公主,令本宫大惊,昨日里更是发难与贤妃,坏我宫中和睦,你们两个可知罪!”

两个婆子闻言便跪大声辩解所言非虚:“皇后娘娘明鉴啊,我等说的都是真话,贤妃是长的极为相像啊,而且不知我两,宫里的老人全是知道的啊!”

“就是,皇后娘娘可以细查,要是有一个说不像的,您撕烂我们的嘴…”

“啪,啪!”两声脆响,拓跋端秀竟是甩手给了一人一巴掌,继而瞪着眼的喝到:“这个时候还敢嘴贫!”

两个婆子一捂脸对视一眼,便是高声的喊到:“皇后明鉴啊,我等并未胡言,那贤妃不但与懿贵妃长的像,她更是行为不检与人私通啊!”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四十章 锥心变故伤帝心(下)(第四卷终)

第四卷 第四十章 锥心变故伤帝心(下)(第四卷终)

(不好断章就二合一了哈!)

两婆子一声喊。高声荡在宫院内,霎时惊了所有人。

红袖是瞪大了眼,落云是惊的抓紧了笤帚,而锦衣却是目露凶光的淡笑。是的淡笑,她还在笑,私通二字一入锦衣的耳,她就忍不住怒极而笑。

除了这个你就没别的花样了吗?她的眼是盯着那两个婆子,余光却是扫在拓跋端秀那微扬的唇角。

“什么?你们说什么?”拓跋端秀故意装作不信的样子而问,却是要两个婆子说的更清楚,那两个婆子当下又开始描绘种种,说的是煞有介事。而锦衣就那么以凶目盯着两位婆子而笑,只笑看的两个婆子渐渐声音低下去,话也不说了。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我倒还觉得挺有意思,继续好生的讲讲,我是如何通奸的啊!”锦衣一脸笑意似的将自己立于看客之位,好似这被诬蔑的人不是自己。

拓跋端秀虽是有些惊异于锦衣的反应,但是她瞧到锦衣的凶光,知道她已经动怒,便猜着她是强压,故而一甩手里的帕子捂着嘴的感叹:“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这,这不可能吧?贤妃怎么会…你们两个怎么敢胡说?”

“我们没胡说!”两个婆子自然是要嘴硬的。

“好,你们说没胡说,可贤妃又怎么…你们听着,这事你们可要说的清楚,倘若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定当送你们下监牢,可要是真的有这事…你们也只管说,毕竟宫闱之事容不得一点不干净!”

拓跋端秀的话分明就是给两个婆子打气,这话一出,果然两个婆子又变的口若悬河起来。锦衣不出声的听着,尽管此刻是心里窝着火,但是她明白,自己绝对不可以去争去闹,如果她闹了,反而会成她做贼心虚的,但这么听两个婆子编排自己如何与杂役小厮厮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不免气愤,真想抓着她们好好的赏几个嘴巴子。

“你们血口喷人!”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边的落云忽然抡起了扫帚,冲着那两个婆子就往身上招呼过去呀!扫帚一抽上去,两个婆子滚做一团的相避,可落云被气的是满肚子火气,只管敲啊打的,那扫帚须子竟是朝着两个人的脸上扫。

“哎,放肆!”拓跋端秀在旁边瞧着自然是要喝止。只可惜落云以往老实的任人拿捏,可这会动了气,哪里还管你是皇后,充耳不闻的朝着两个婆子只管打,甚至口里还忍不住的喝骂道:“你们这两个瘟嘴婆子,敢泼污水到我家主子头上,我今日的打死你们,扫烂你们的臭嘴,我叫你们搬弄是非,我叫你们满口放屁,我,我替天行道!”

落云没读过什么书,这会操气了,连屁字也挂在口上,听的红袖忍不住看了锦衣一眼,却见锦衣看着落云眼里竟是涌着泪。

由于锦衣未出声喝止,红袖也没上去拦挡,一时间就是落云一个耍着扫帚抡的痛快,两个婆子却是呼天抢地的闪躲。红袖担心建议,小心的将其护到一边,拓跋端秀见着这几个人打闹。恨不得趁乱就把锦衣给推到,但可惜知心的春梅已经去承乾殿报信,身边竟是这帮嘴巴厉却只知道叫喊的老婆子,不由的心烦意乱。

她大声喝止了几次,落云都不理会,她终于没办法的叫了身边的婆子一起上去,才终于是将手拿扫帚的落云给抓住。

这一抓住,婆子们就要对落云动手,可锦衣怎么会不管,当下高声喝止:“住手!”

拓跋端秀立刻使眼色,她巴不得闹起来,趁乱治了锦衣,便希望这些婆子也不理会。有两个婆子会意就要动手,可锦衣却忽然喝到:“谁要是动我的锦衣一个汗毛,我要她皮开肉绽,不得好死!”

一声犀利的威胁,一双圆瞪的眼,婆子们竟然一是不敢下手,此时红袖也高声喝到:“你们这些瞎眼的婆子们,我家主子要是动了胎气伤了身子,你们一个个就等着被太后和皇上揭皮吧!”

这么一弄,婆子们就等于是被抽了主心骨,虽然她们个个口里咬的是贤妃不洁与人私通,但心中却清楚这是诬告,红袖的话立刻让她们后背泛凉,心虚之下只顾及太后与皇上的怒色,倒不知道乘胜追击了。

拓跋端秀一见这些婆子们如此,心中只恨铃兰昏睡不醒,不得已只好出言提醒:“别在哪里说这些大话。若孩子是皇上的,不用等太后与皇上发落,我就容不了她们。可是眼下这孩子的来历却有待查证吧,若这孩子要是…恐怕被揭皮的是你们了!”拓跋端秀说着往锦衣跟前迈步:“贤妃,我们如此争执毫无意义,不如去太后处请太后明断可好,又或者请皇上来亲审,你觉得如何?”

锦衣脸色微微一变:“皇后娘娘要查,锦衣不敢拦着,可眼下太后还养着身子,这些污言秽语的话闹到她老人家跟前,只怕不好,至于皇上…皇上如今正忙着,皇后娘娘要请皇上公断,锦衣不敢有拦,但是只凭几个婆子的闲碎话语便生生闹到皇上前,只怕是鲁莽了吧?皇后娘娘,您可是国母啊,做事总该知道些分寸,所以锦衣劝皇后娘娘您还是好生的彻查之后,再来寻锦衣的好!”

“苏锦衣!你放肆!你不过是个贤妃而已,竟然敢来教训我?”拓跋端秀被锦衣的话噎的直冒火,一句话丢出后。竟是恶狠狠的盯着锦衣抬了手就抽打上了她的脸,随着这一声清脆的巴掌之响,锦衣竟是一个转身倒进了红袖的怀里,而落云却跟被激到了似的,竟是不管不顾的抓着手里的笤帚往皇后的脸上扫去。

拓跋端秀身为皇后怎么会料到有宫女敢对自己动手,完全就是立在那里被扫了个正着,措手不及之下,不但被扫倒于地,发髻被勾扯,就连脸上也被扫帚的须子给划出了白印子。

这突然的举动,令谁都措手不及。就连趁势摔进红袖怀里的锦衣也没想到,当下眼一转却是捂着肚子大叫起痛来。此时的落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尽管有些后怕,但她却依然咬了牙红着眼的准备拼了似的,可锦衣吃痛的叫嚷让她慌了神,不由的往锦衣跟前跑去而问,拓跋端秀却是涨红着脸,满面狰狞的吼道:“你,你敢打我?我,我要你死,我要你quan家都死!”

一时间凤藻宫的宫院内人员杂乱非常不说,也生生是到了彼此都剑弩拔张之时,而偏此时一声太监的唱诺在殿外:“太后驾到!”

这一声唱诺下,婆子*女们都跪地,拓跋端秀却是慌忙的起身,并伸手拢了下发髻和衣服,虽然她清楚就这般坐在地上更有被打的样子,但是她是皇后,是国母,她还不至于乱了礼数和分寸,惹人耻笑。

拓跋端秀是知道分寸了,可锦衣却依旧喊着痛,甚至脑门上都沁了汗,而红袖与落云也实在担心她,只跪在地上扶着她,倒也没给太后专程的行礼。

轿子才一落地,听到喊痛声的太后便不等柳儿掀帘自己动了手,待人一出来直往锦衣跟前去:“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红袖立刻张口答话:“太后,皇后娘娘动手打了我家主子,娘娘摔进奴婢的怀里,未几便喊痛,只怕,只怕…”红袖呜咽着说不下去,太后却是青了一张脸:“传太医,快传太医!”太后这会发了话,她身边的柳儿撒丫子的跑了出去,而此时太后竟是瞪着皇后言到:“你因何要打她?她做了什么让你非要动手。难道你不知道她肚子里有哀家的皇孙吗?”

“我…”拓跋端秀的脸色红中见白,忿忿的瞪了一眼锦衣:“你叫唤什么,少在哪里装样子!我只不过打你一巴掌而已,怎么就会打的你摔到别人怀里去!”

锦衣哪里会理会她,只是叫喊着痛,眼泪汗水都在落。太后瞧着锦衣的样子,脸都由青见白,她似乎预感到这个皇孙将要不保。她扶着莲儿的胳膊看着锦衣那一头的眼泪汗水,想着这个女人唯一的仰仗便是这个孩子,怎敢拿孩子开玩笑,再看她那模样不由的上火,一转身恨了拓跋端秀一眼:“哀家明明下旨封宫,你不好生在宫里待着乱跑什么?怎么如今又带了这些婆子再这里闹!你看看你现在,妆容凌乱,衣衫不整,哪里有国母之容?你可还记得端庄!”

太后心里有火,一通臭骂之下,看到什么说什么。可拓跋端秀也十分委屈,一个巴掌而已,她没料到锦衣竟会站立不稳,而更没料到一个丫头竟对她挥动了扫帚,如今她狼狈不堪却还要被太后骂,当下也就委屈的扯了太后的衣袖向太后告状:“母后,端秀委屈啊!端秀是皇后怎么会容自己如此狼狈?还不是贤妃身边的这个丫头,她用扫帚打了我啊!”

“什么?”虽然太后在发火,但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免惊讶,一个丫头动手打皇后,这可是找死啊!再一瞧见皇后伸手指着的是落云,更是诧异,这个宫女她早留心多时,更是发觉这丫头是个老实本分的,如今竟被皇后指她动手,这简直叫她有些无法相信。

落云见皇后指了她,当下脊背伸直,竟是自己站直了身子后才冲太后跪下说到:“太后,是奴婢动手打了皇后,可那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先将我家主子打倒,要不是红袖扶住了人,只怕我家主子早摔在地上了。奴婢动手是因为一时气不过,皇后娘娘说什么带人来和我家主子问问,我家主子说了太后旨意封宫不好相见的话,皇后就在门口说我家主子不把她放在眼里,等我家主子开了宫门,就带着一帮婆子们硬说我家主子行为不洁的话来,主子生气却不能说什么,只求皇后细查了再说,可皇后娘娘非要这会子往太后您那里闹,主子心疼太后您的身子,又怕皇后娘娘受人蛊惑,将来查出来皇后娘娘脸上不好看,就劝皇后娘娘不要冲动,可没想到皇后娘娘二话不说就打我家主子,如今主子腹痛如此,奴婢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落云一口气的把话顺了下来,尤其中间还扭了些事实,加了点是非,听的别说拓跋端秀瞪眼了,就连锦衣都忍不住和红袖对视一眼。

落云的话才说完,柳儿就和孙太医并徐太医带着两个医女一起进了凤藻宫,太医的到来,令问话搁浅,太后便匆匆说了一句先救人再言罚的话,就赶紧张罗着将锦衣抬进了殿里,又是号脉,又是叫医女查验,忙了好一通去。

太后在正殿内瞪着一双眼看着拓跋端秀等信儿,拓跋端秀只会已经意识到太后在恨着自己,她可不想真被恨到,干脆一咬牙趁机冲太后告起状来:“母后,您可千万别动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若是端秀真的伤到了皇嗣,端秀愿意接受惩罚,可是母后有句话端秀却是要说,这贤妃腹中骨肉是不是皇家血脉,怕是两说!”

太后的心里认定了端秀是不容这个皇嗣存在的,先前又看到听到那么一幕,这心里早就凉了,因而端秀一开口,她并未惊讶的面色诧异,却是瞧着拓跋端秀说到:“皇后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任何这类话语若是下人说出来能当做碎语流言,若是下等嫔妃说出来,哀家能说她是诬言争宠妒意所为,若是宫妃相言,这便是祸乱宫闱,可你是皇后啊,你一开口就说明这事可不是件小事,更说明这事不是子虚乌有。皇后你可有确切之证?别拿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来糊弄哀家!”

拓跋端秀听了太后的话,知道现在若是不趁机证实了,自己可就没机会了,当下便是开口说到:“有人证,那宫里的婆子看见了的,她和花园里的花匠杂役私会好几次呢,不信,母后可以传那小厮问话!”

太后看着皇后一个冷笑:“好,哀家问,问!”太后忽然厉声的说着一个问字,令殿内的人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而此时孙福兴也从偏殿里出来回话。

“臣禀太后,贤妃娘娘先前动了胎气,宫内阵痛,实有危险,臣如今已经给她扎了针,缓和了下,已经无碍了。”

“当真无碍了?那皇嗣不会有什么吧?哀家刚才瞧着贤妃痛的汗泪俱下,当真无事?”

“贤妃落泪怕是惊吓过度,至于汗应是痛的。只不过贤妃身子向来就不是很好,如今动了胎气实在有些危险,今日里说来还好,臣已经扎针控制,只是今后要避免贤妃悲喜过度,更不能…举动过大…”孙福兴说着有意的看向皇后处,这话里的意思就十分明显了。

太后心里落了石头,总算舒了一口气,瞧见孙太医身后的徐太医,不免也问了他一句,徐太医所答和孙太医无差,太后这才摆了手叹道:“那就好!”说完起身往偏殿去,哪里有一点信了话而介意的意思。

锦衣此时扶着红袖正好下床,太后一见摆了手就言:“免了,这个时候你好生床上躺着吧!”

锦衣眼里挂着泪的低头抽泣,只会点头不会出声,瞧来更是委屈的一个小媳妇样。太后见了,便是安抚了几句就叫莲儿去把宫院里的人都散了,显然是打算关起门来处理,可拓跋端秀一瞧太后这般在乎锦衣的模样,只当太后是迷糊了不信自己,便想到太后若是关门而问,只怕自己更是闹不到要的结果,当下竟是噗通的跪地相言:“母后,贤妃现在无事,这是大喜事,但是前提也要是那孩子需是皇家血脉,若是这腹中之肉血脉有染,只怕这倒不是喜事了。太后您一心向佛,心地仁慈。但是皇家血脉可是大事,不能有一丝懈怠,端秀请太后此刻便传人查问,若是这腹中肉来的不正,倒也可以趁此拿了去,免得丢了皇家的脸面!请太后就此传唤那杂役小厮,问询吧!”

太后捏着拳头看了看锦衣,又看了看皇后,继而竟是冷笑道:“起来吧,何必跪着呢!既然皇后如此心切,哀家若不答应,岂不是哀家不重视皇家血脉了?既如此,那就查吧!莲儿,去外面问清楚,是哪个杂役小厮,你这就去传!”

莲儿闻听太后话语应答之时看了眼太后,当太后眼中一丝戾色闪过时,她便清楚太后的意思出了殿。

太后此刻坐在了偏殿内的软榻上,人便闭上眼假寐起来。一时间偏殿里,静的只闻呼吸声,两位太医也不免交换眼神的缩在边上。

拓跋端秀见太后已经应了查,这心里总算安定,想着绕了一圈总算到她预想的部分,不免有些得意的看向锦衣,而锦衣却只是靠在红袖身上,伸手抓着落云的手不放,也似一脸的疲态。拓跋端秀对着锦衣挖了一眼,便去扫视落云。

落云这会是跪坐在床边的鞋塌上满脸是泪,她无声的哭泣着,不知道是为锦衣无事而喜,还是再因后怕而哭,不过在拓跋端秀的眼里,她更相信是这丫头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是多么可悲了。

宫闱之内闹出如此阵仗,身在国子监的顺帝也着实不安。因着昨日的信儿,他就没放心过,毕竟心中横着寒琳琅这个名字,一想到别人竟说锦衣似那懿贵妃,他就觉得有些闷,再加上监考之余,还要安抚着哄着宗亲的人,不得不面上谈笑风生,更是一副前来撒趣的模样。

昨日里试已经重考,并由安排好的几位大学士通宵阅卷,而他为了不让端亲王察觉,将端亲王相邀通宵作画赋诗,最后竟是拉着端亲王实实在在的耗了一夜,这会端亲王虽是歇下了,但早有人阻隔了内外的联系,只将各消息都拦了,可他却是顶着一双发红的眼在殿内徘徊,看的身边的洛长胜有些担心,不免出言劝他休息,并说他接下来会安排酒宴邀请端亲王,绝不让他有机会发觉。

正说话间,蔡宝一脸惨白的奔来,令顺帝当下就变了脸,而洛元帅一见这架势还以为出了岔子,甚至比顺帝先问道:“蔡公公,您这么来了,难道宫里出了事?”

蔡宝这会是急的毛焦火辣,心中更是骇惧交杂,一进殿瞧见皇上,哪里还注意到身边的洛元帅在问,开口就是急言:“不好了皇上,皇后娘娘带着人去找贤妃,说贤妃不洁与人私通,小的听了赶紧去瞧,哪里料想到双方竟动了手,贤妃被皇后打的只捂着肚子喊痛…”

“什么!”顺帝惊的一把就抓了蔡宝的衣领,先听那句不洁与人私通就令他脑袋充血,再听到锦衣被打到捂着肚子喊痛,生生把他的魂都要惊出去了。

“皇上,您快回去救救贤妃吧!小的不相信贤妃有此行径,而且小的听那声音,只怕贤妃…”蔡宝自己的眼泪都哗哗的,说的竟是哽咽住,顺帝一听这话,当下就往外走,口里喊着:“回宫,朕要回宫!”说话的功夫就往外走,而洛长胜却是一个大步向前挡住了顺帝的路,继而相言:“皇上此时万不可回宫!”

洛长胜的话惊了顺帝,尽管他也立刻意识到此时的确不能离开,但想到锦衣现在的处境,他如何又难安稳再此,还是忍不住拉开了洛长胜的胳膊就要向前。

“皇上,与国祚而言,一个女人难道比的过江山!”洛长胜的话似锤子敲打在他的心上,曾经太后也这样问过他,彼时他可以任性的对母亲说出那些话,可今日面对臣子,他却只能张口而说不出一个字。

洛长胜见状立刻问那蔡宝:“你既然瞧见那些情况怎么不进去拦着,更不去传太医?”

“洛元帅啊,我虽是个总管,但对着皇后,我终究是个奴才啊,而且不是我不去拦着不去传,而是太后来了,也遣了人去传太医,我出来这会虽没结果,但就看皇后与贤妃已经闹成这样,只怕不好收场啊,而且皇后这般说贤妃…太后未必会…”

“太后会管的,而且太后一定压的住!”洛长胜不等蔡宝说完便是肯定的接了话,继而冲顺帝说到:“皇上,臣请您冷静一些,宫里此刻还有太后在,太后的手段能耐相比顺帝清楚,这种事,若是诬陷,太后自然会查清,皇上若是实在担心,也可手书一令由蔡公公交给太后,将此事压下,待您这边一切都定了再处理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