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样的话,不能再说了,巴图大人既然当中宣布你是他的达拉,证明他已经是十分欢喜你的,你虽然武功出众,连老虎都能杀死,但巴图大人也是极为勇猛的,要不怎会降服我族最烈的马儿,成为一族之长?你如今手脚都有着铁链,若巴图大人要你,你是逃不掉的。”

“你是逃不掉的,你是逃不掉的。”青娘这句话如魔咒一般在落尘的耳畔回荡,看着自己这一身红色的新裙子,落尘心中更是慌乱。

“阿希兰,巴图大人请你出去。”有人在帐外叫唤。

外面人声喧闹鼎沸,火光滔天,风夷族的男男女女围在火堆里跳舞唱歌,笑声、欢呼直入落尘的耳畔。

看到落尘走出来,人群欢呼,有几个老者拿着几根青绿的树枝,蘸了点水走到落尘的身边,将树枝的水洒在落尘的身上,然后年年有词。

“他们这是干什么?”落尘问。

“阿希兰,今日是你和巴图大人成亲之日,族中的长者代表族人给你祈福。”青娘再一旁解释道,此时巴图向落尘走来。

他今日也是换了新的红袍子,古铜色的肌肤在火光显得异样柔和,那双黑宝石般的眸子,此刻更是晶亮,脖子上挂着的白色狼牙,在火光中带着一抹粉色。

“阿希兰。”他喊了落尘一声,声音浑厚沉郁,如酿制百年的美酒,但落尘的心一直往下坠。

巴图此刻是兴奋雀跃中带着些微紧张,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巴图细细看着她的脸,肤若凝脂,目若秋水,樱唇红润水泽,让他顿感口干舌咋,纤腰云带约束,不盈一握,胸前则高挺诱人,凹凸玲珑,看着心微微酥软。

“我打赢了老虎了,为什么——”落尘喃喃地说,她抬头看着巴图,巴图觉得她的秋水般的眸子笼上了轻纱,朦朦胧胧,但却显得分外娇柔,让人心骨头都微微发软,让人想揉到骨血里去疼,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能迸发出这般能量,任谁也想不到,她杀虎之时,竟可以这般的凶狠。

“嗯,你很好,打赢了老虎,我很欢喜你,我要你做我的达拉。”

巴图对落尘说,这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女子表白,火光中,那古铜色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粉红。

“我也已经有欢喜的人了,我也是别人的妻子了,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了。”落尘急急地说,她不能嫁他,她怎能嫁给他?四周的人听到夏落尘的话,都静了下来,空气似乎也凝固了,他们的巴图大人这般深情表白,他竟然还拒绝了。

“这并不妨碍你做我巴图的达拉,十年八年下来,那个你曾经欢喜的男人,你会连他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你的心里,你的眼里,都只有我巴图一个人,你的身体也只能打上我巴图的烙印。”

“不是说你要让你的女人心甘情愿降服于你吗?如今我尚未心甘情愿,你岂不是违背你的初衷。”

“先得心,再得身,这自然是最美好,但若是没有办法,先占身,再得心,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们风夷族的男人从不拖泥带水,我巴图更是如此,我从不做口舌之争,今日既然宣布你是巴图的达拉,今夜你自然是我巴图身下的女人。”

“阿希兰,今夜,我会让你知道,做我巴图的女人,有多快活。”

巴图的声音不大,但却如雷鸣,震得落尘手脚冰冷。

148:不记得了

巴图说完,手中白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在他的手臂划破一个口子,手臂的鲜血滴落下来,一个长者用一个器皿盛住,四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似乎在看着一场十分神圣的仪式。

“轮到你了。”白光一闪,巴图手中的匕首,朝落尘的手臂划来,突而其来的痛意让落尘微微皱了眉,鲜血从伤口处滴落,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

“喝了它。”巴图将盛着两人鲜血的器皿递给落尘。

“我不喝。”落尘话音刚落,巴图眸色变得一沉,他喝了一口,一手按下落尘的脖子,将那碗血灌入落尘的嘴,血的腥味,让落尘弯腰想吐。

“从此,你的身上流着我巴图的血,我巴图身上也流着你的血,你正式成为我巴图的达拉。”巴图声音刚落,欢呼雷动。

跪拜天地,跪拜神马,仪式十分简单,落尘被人强按着,迅速完成了所有仪式。仪式完成,草地燃起火堆,年轻的男儿与女子载歌载舞,气氛欢乐,浓郁芬芳的烤肉飘散,香醇的美酒发出醉人的芬芳,这个风夷族虽然人数少,虽然居无定所,但物资充足,这日子过得比古塔族富足多了。

落尘踮脚张望,但草原辽阔,林中寂静,她望穿秋水都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北离墨,你怎么还不来?落尘又急又慌,一颗心一时像浸在冰水里,一时又像泡在热水里,饱受煎熬。

“阿希兰,进去吧,巴图大人一会就会进来。”青娘领着落尘进去,这时她看向落尘的目光依然是充满羡慕的。帐内已经铺上全新的被褥,红艳艳的灯火,给整个营帐增添了几分喜庆,但落尘满眼都是凄凉。她目光朝四处搜寻,但没有找到任何利器,任何防身或者攻击的东西都没有。

只有这个酒壶,砸碎了能成为利器,但即使如此,也未能伤得来了,就是伤得来他,也未必能逃得出,她是见识过风夷一族的快马是如何的厉害。巴图说风夷一族不会拖泥带水,他说他今夜就要她成为他的女人,已经不会有拖延的余地,怎么办?怎么办?落尘脑海闪过千千万万念头,但却没有一个能解除如今困境。

“青娘,我若不想做他的女人,还有什么办法?”落尘幽幽地问,其实她并不抱任何希望。

“阿希兰,被捉了进来,真的没有办法逃走的,更何况巴图大人真的是挺好的,如今他让你做他惟一的达拉,这是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吧。”

“真的没办法了吗?”落尘喃喃地问,浑身上下透着绝望与哀伤。

“阿希兰——”

巴图走了进来,脸色微红,身上带着酒气,但步伐稳健,显然并没有醉,但那看向落尘的目光是掠着火光的,这样的目光落尘并不陌生,北离墨和风子默都曾这般看过她,但此刻她是那样的恐慌。

“巴图大人,我前些日子被捆仙绳弄得遍体鳞伤,如今尚未好,今日跟老虎相搏,又受了伤,我素闻巴图大人怜香惜玉,不会对女人用强。”

“旁的女子,我不会用强,也不屑于用强,但你我会,因为你是我的达拉,因为你是我巴图第一次这般渴望得到的女人,因为我说过今夜就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若你主动,我何须用强?”

“你不用白费口舌说服我,因为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今夜要你成为我女人的心意,你也不要以为你的男人会来救你,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没这个能力,我们风夷族的快马从来没有人追得上,我们风夷族的居所从来没有人寻得着。”巴图微微抬起头,神色不无骄傲。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方圆几里,我们都有人巡逻,只要发现敌人的踪迹,就会发信号,他们就会骑着快马回来禀告,等到他们追来,我们已经走远,这上百年了,消亡了多少部族?但是我们风夷族虽只有五千人,但我们依然屹立在这草原不倒。”

“我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我们有没酒喝,我们有好肉吃,我们有甘甜的水喝,我们的女人幸福快乐,我们活得比任何一个族都有滋有味,我们走遍整个草原,我们看遍所有风景,阿希兰,跟随着我,你也会很快活。”

“虽然你们上百年没有消亡,但你们也没有壮大,虽然你们走遍整个草原,看遍所有风景,但你们依然是居无定所,时时担惊受怕,虽然你们有美酒,有女人,有好肉,但这些都是你们偷来的,抢来的,万一偷不到,抢不到,你们吃什么?用什么?你们风夷族有三宝,神马、捆仙绳、锁魂链,但能你们能依赖的,只有你们的天马,若你们的马儿没了,你们则无所依傍。”

“你说的这些都是实情,那又当如何?”巴图说。

“古塔族有两万多人,兵强马壮,阿塔木武艺出众,骁勇善战,但最后还是归降我的男人,为什么呢?那是我男人能带给他们全族希望,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比现在更好,让他们以后不用在争夺草地,争夺女人,跟随了我的男人,他们族人日后会有广袤的土地,有吃不完的肉,有充足的女人。”

“阿希兰,你胆子还真够大,现在谁是你的男人?若你的男人真的是那般厉害,你又怎会落到我手上?我们从不怕漂泊,我么也不需要安稳,我们百年来都是如此生活,我们已经习惯了。”

“落到你们手里,是我轻敌,没有听从的劝诫,与他无关。如今我一弱质女流,身上又有锁魂链,你要是用强,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我敢断言,你若因为一时的痛快,占有了我,换了的必定是整个族的灭亡,你一族之长,不可能不关心你们风夷族的兴衰存亡。”

“我男人是堂堂南楚的太子,是日后南楚的一国之君,而我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是南楚的太子妃,你若占有了我,倾一个国之兵力,难道不能将你小小一个风夷族连根拨起?为了一时的痛快,导致整个族灭亡,值得吗?”

巴图眸子明灭,俊脸如冰,带着森森的寒意。

“阿希兰,我发现我还真是越来越欢喜你,竟然还可以撒如此一个弥天大谎,还要说的面不改色,堂堂南楚太子又怎会来这里?我巴图告诉你,做南楚太子妃,也没有做我巴图的女人快活,你素闻我巴图怜香惜玉,这没错。但对烈马我说过,我也自由对待烈马的手段。”

“若不想被我弄得遍体鳞伤,几天下不了床,你自己过来。”巴图看着落尘,目光带着柔情。

落尘摇头往后退,巴图眉头一皱,目光一寒,整个人散发出森寒的光芒,他快步朝落尘逼来,落尘慌乱想逃,但脚下栓着铁链,才逃几步,就重重摔倒在地上。

“阿希兰,我的达拉。”巴图重重压了上来,落尘拼命挣扎,但手脚都有铁链,根本无力抵挡,落尘是那般的厌恶与恐惧。巴图眸子散发出狼一般的光芒,胸膛起伏,发出粗重的呼吸。

不能急,不能乱,如今只能找准机会点他的穴道,眼看就要点到了,竟被他无意中闪开。但短短的瞬间,落尘身上红色衣裙瞬间被褪去,只剩下亵衣。

巴图的眸子火光滔天,只想尽快与身下女子融为一体,当他正想一把扯开落尘的亵衣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

从来没有马蹄声可以如此近地靠近他们,他们的巡逻队呢?巴图一跃而起,落尘刚刚过于惊慌,并没有留意,如今马蹄声如天籁般清晰入耳,是不是北离墨来了?是不是他来了?

“来了也没用,他们永远追不上我们风夷族的快马。”

巴图用他的长袍将落尘一裹,抱着落尘迅速跑出了营帐,此时也有部分听力好之人,听到了马蹄声,冲了出来。

“桑图,你领着你手下收拾帐篷物品,其余人立刻跟我撤,不得有任何延误。”巴图斩钉截铁地下令。长期的追杀,已经锻炼了他们飞一般的逃跑速度,巴图一声令下,众人立刻牵各自的马儿。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在人群中炸开。

“巴图大人,我们的腾云快马。”

落尘循声看去,数十匹马似乎从天而降,说话间挡在了他们前面,最前面一个黑发飘扬,衣袍猎猎,一双寒星眸,锋利如刃,带着慑人的寒光。

他终于来了,他终于来了她就知道你一定会寻来的。

“巴图大人,他们竟然降服了我们的腾云马!”人群中有人惊叹道。

北离墨定定看着落尘,此时她被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子搂在怀中,头发凌乱,发丝飞扬,她身上披的是男子的衣袍,双目发红,正朝他无声流泪。

看到此情此景,北离墨似万箭穿心。他终是来迟了吗?

落尘看着北离墨,几天不见,他竟然憔悴如斯,头发杂乱,胡子都出来,他最是爱干净的,以前衣袍有那么一点点小口,他都是扔掉不要的,这些夜晚,他定是没有休息过。

“撤——”巴图一声令下,众人迅速上马,朝北离墨所在的方向硬冲过去,风夷族有五千余人,北离墨如今只有不够百人,瞬间淹没在人群中。

“北离墨——”

落尘的心提在喉咙上。

“阿希兰,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我巴图的达拉了。”巴图发怒,一边往前冲,一边死命将落尘环在自己怀中,浑身带着暴戾之气。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是他的妻子,我知道他来寻我了。”

149:温暖

“闭嘴,你很快就会知道,他今日是来寻你,还是来送死?”巴图冷冷说完,继续带领族人往前冲,他无心与他纠缠,因为那一阵紧过一阵的马蹄声,告诉他大军即将来到,到时要全身而退,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但突然后面疾风到,一匹快马竟突破重围,朝他直撞而来。

马上男子面容看不真切,但那双寒星眸迸射出的寒光,如风霜刀刃,带着毁灭天地的杀气,让巴图禁不住心中一凛,男子座下的腾云快马,竟比他随意操控,似乎已经认定他这个主子一般。

两匹马儿同时扬起四蹄,竟各为其主互相嘶咬搏斗,但此时风夷族人多,他们看到北离墨靠近巴图,立刻围了上来,北离墨一下子又马群包围,刀刃闪烁的寒光将黑夜擦亮。

“小心——”落尘急急唤道,声音带着关切与担忧,巴图一听怒火中烧,他自是知道她担忧的人并不是他,妒忌如杂草在他心头疯狂滋生,吞噬了他的理智。

落尘挣扎着想冲马上冲下来,但手脚都有铁链,动作不利索,才刚从马背滑落,就被巴图拽了回来,重重地撞在巴图的身上。

“阿希兰,我会亲眼让你看到他是如何死在我的马蹄上,我会让你今日断绝了这个念想。”

本想带着族人迅速离开的巴图,此刻胸腔有烈火焚烧,他猛得拉拉缰绳,往北离墨冲去,今日他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让他身旁的女子看看,谁才是这个草原的强者?看到巴图冲过来,围攻北离墨的风夷族男儿立刻让出了一条通道。

“你既然前来送死,我就送你一路。”巴图一声怒吼,提着大刀朝北离墨冲去,他座下的马儿,神勇无比,似乎与主人心意相通,长嘶一声,不偏不倚,扬起两蹄朝北离墨踹去,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势,而巴图的大刀也同时砍下,四周围着的人,也同时出手,一时北离墨就笼着在一片刀海之中,落尘一颗心慌得即将要跳出来。

“卡擦当啷”刀剑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而被北离墨腾空而起,躲开众人的攻击之后再次稳稳坐在马背上。

巴图一向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得,但这一交手,才发现眼前这男子武功深不可测,明明数十把刀将他整个人笼罩住,但他躲闪右闪竟能奇迹般躲开,一时那么多人都伤不了他分毫。巴图不敢轻敌,松开环在落尘腰上的手,全力攻击,马儿时而扬起两蹄,时而向前冲,时而腾挪跳跃,落尘身体随着马儿晃动,因为怕伤着落尘,北离墨不敢尽全力,身后攻击偷袭又多,一时险象环生。

巴图的马儿与北离墨座下的马儿撕咬较劲,显然是巴图的马儿更为神勇彪悍,北离默座下的马儿几个回合之后,似乎有些怯意,竟然不敢再与巴图的马儿两蹄相撞,猛地后退,这突然的变故,让北离墨突然空门打开,巴图瞅紧机会,狠命朝北离墨砍去,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安静在马背的落尘,突然双脚齐动,朝巴图一脚踹去,任谁也想不到这点,巴图为避开这一脚,只得抽刀回来,只短短瞬间,北离墨重新控制了局面。

“你——你——你是我的达拉。”

巴图心中怒火滔天,但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教训夏落尘,因为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此时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虽然再次被巴图扣在怀中,虽然她也看到巴图那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但落尘却不再紧张,因为他听到那马蹄声已经近在眼前。北离墨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巴图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撤——”巴图大喊一声,不再恋战,猛拉缰绳,迅速向前奔,风夷族的人,听到命令,也不恋战,一时数百匹马儿此时紧紧跟随。

“把人留下,否则都死。”

北离墨看到落尘被带走,一时连劈数掌,掌风凌厉,飞沙碎石,威力惊人,惨叫、尖叫,惊叫乍起。

巴图听到惨叫声回眸,看到一个男子如大鹏展翅一般朝踏着踏着人的头颅,朝他直扑而来,几百人竟无人能拦得住他,速度快得惊人,

他手中的长剑朝他的心窝直插而来,巴图心中暗惊,忙侧身躲过,但北离墨这一刀只是幌子,目标是落尘,落尘似乎心有灵犀,努力朝他探出了手,北离墨一把将她夺过,抱在怀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落尘已经稳稳落北离墨怀中,熟悉的气息,结实的胸膛,落尘整颗心踏实了,似乎一切厮杀已经离她远去,因为他在她身边了,北离墨觉得所有的慌乱瞬间消失了,她在他怀中了,熟悉的馨香充斥着她胸腔。

而此时马蹄滚滚,厮杀声震天,北离墨手下两万多人此时已经疾驰而来,瞬刻将他们包围住。

“突围——”

“桑图,你领着族人突围。”

虽然被包围,但巴图却不显得惊慌,一张脸更是森寒,桑图领着一批人迅速突围,巴图则带领着数百族人朝落尘和北离墨攻来。

擒贼先擒王,如今他们处于弱势,即使硬是突围也未必全族得以保存,一时所有数百人同时向北离墨攻来。

“巴图,你是逃不出去的,不想全族覆灭,最好就是投降。”

“我巴图头可断,血可流,但绝对不降,我们风夷族人也从不畏死,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巴图脸色尘土,双目腥红,手中大刀朝北离墨直砍下来,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少主,小心。”不远处的雁燕北看到北离墨遭受众人的围攻,心中担忧,但苦于被数十匹马儿围着中间,竟一时脱身不得。这风夷族男子除了自身勇猛好斗之外,武功与古塔族的男子相差甚远,但是他们坐下的马儿,的确是他们最厉害的武器。

“不要担心我,我能保护自己。”落尘低低喊了一声。

虽然落成手脚有铁链,逃跑不了,也攻击不到旁人,但躲避近身刀剑,也还是能做到,即使是如今情形,巴图还是想将落尘夺回来,这是他的达拉,这是他巴图的达拉。这是落尘见过最混乱的战斗,马嘶人叫,刀光闪耀,虽然是险象环生,但落尘的心踏实了。

“桑图,你带着族人突围。”发现无法擒获北离墨,众人也生了逃跑之意,如今巴图一下令,众人再无心恋战。

一声长啸响彻天地,那五千多无人乘坐的马儿,似乎得到某种命令,跟随着巴图,同时向阿塔木所在的方向冲去,尤其领头那匹红色马儿那气势让人心胆俱寒。

古塔族与风夷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今日如此好的机会,怎会让他们就这么逃了,一时阿塔木也大喊一声,提马冲过去。

“阿塔木立刻让开。”北离墨一声冷喝,在最后关头,阿塔不得是调转马头,要不定是被数千匹马踏成肉酱,数千匹马突破重围,呼啸而过,风夷族人跟随马儿,迅速逃离。

“雁南北,看着少夫人,我去擒了巴图。”北离墨腾空起,朝跟在队伍后面的巴图掠去,短暂的混战之后,风夷族被擒约一千余人,大部分是女子和老者。

此时尘埃落定,人也安全了,落尘才觉得浑身发软。

风夷族三千余人借助天马的威力,还是突围而出,怪不得这么多年了,他们能在这草原横行多年,任何一族也奈何不了他们,就这马儿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巴图最终被北离墨所擒,桑图跟随队队伍后面,试图带着族中老人、女子突围,最后被阿塔木擒获。此时即将破晓,浓黑的天幕透出丝丝亮光,看着让人心安宁静,如落尘此时的心情。

虽然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但风夷族的马儿威力太大,军中大都不是刀伤剑伤,反倒是被天马踹成内伤。青龙先生带着众大夫忙碌地给士兵熬药疗伤,浓郁的草药味飘在天空中。

“燕北,带人巡逻,以防风夷族回来,其余人就地歇息,任何人不得报私仇,把他们捆绑好,明日由我来处理。”

“战俘里面有数百女子,其中不少是昔日从古塔族夺过去的,如今看到她们捆绑在一旁,古塔族的人早就想夺回来,古塔族与风夷族素来仇恨多,如今新仇旧恨一起来,他们恨不得上前补他们几刀,但北离墨的话众人不敢有违,只好静静等待天亮,看北离墨怎么处理。”

“少夫人,你这些天定时累了,少主,你不眠不歇多日,也歇息一会吧。”姜广说,他自是知道他主子的心意。

姜广等人迅速支好了帐篷,落尘迅速走了进去,她不是疲倦,而是想穿好衣服,她外面披着巴图的外袍,里面却已经——

“落尘,对不起。没守好你。”突然背后一暖,落成整个人就被北离墨搂在怀中,起伏的胸膛,成熟男儿的气息,一切是那样熟悉而温暖。

150:再说一次

落尘贪恋此刻的温暖,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想静静窝在他的怀中,一动都不想动,她怕她动了,他就会不见,她怕她动了,才发现如今只是梦境,她怕动一动,就回到巴图撕裂她衣裙的噩梦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贪恋他身上的气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到他心会感觉踏实?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死已经牵动着她的心?

“啊——”突然的疼痛,落尘她整个人惊醒过来,她愕然而恼怒地瞪着北离墨。

“为什么咬我?”

“告诫了你多少次?说了不许走远,就是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夏落尘,你有没将我的话当一回事?你是不是觉得你是女子,我就对你下不了狠手?你是不是觉得不是我手下,你就可以从不用理会我说的话?”

原来是秋后算账来了,但落尘一点都不恼,如此清晰的疼痛告诉她,今夜发生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在最紧要的关头来了,她现在真的回到了他的身边,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他的怒气,甚至他的利齿,都是真实的。

“这次我知道错了,不会有下次了,以后你去哪,我就跟到哪,绝不会离你半步,可好?”落尘说道,被咬的地方还有微微的痛意,但心头却涌上丝丝甜味,连涟漪在心头微微荡漾。

如此良好的认错态度,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让北离墨发作不得。现在说得是好听,寸步不离,哪天怕看到什么好的野草杂草,肯定又会把今日将什么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说不定连她夫君姓什么都忘记了,她夏落尘,他还不清楚?

“知错就好。”北离墨紧紧搂着她,他不想再追究,失而复得的幸福已经弥漫他全身,她如今就在他怀中,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安心?空空荡荡的心被她身上的馨香充盈,他只想搂着她入睡,多少天没有合过眼睛了?

“当啷。”铁链碰撞发出的声音,让北离墨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他竟然忘记她手脚还有铁链锁着,北离墨一掌拍在铁链上,这铁链竟没有断,用刀子劈,也奈何不得。

“我听巴图说这是风夷族的宝物索魂链,只有他才能打开,刀砍不断,掌劈不烂。”落尘低声地说。

听到巴图这个名字从落尘嘴里说出来,北离墨满口腔都是苦涩,她身上披着的是他的长袍,他以他对阵之时,他衣衫不整,胸膛敞开,紧紧扣住同样发丝凌乱的夏落尘,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刺目剜心。

他已经夜以继日,他已经是不眠不休,但还是迟了,还是迟,撕裂的痛感,满腔的苦涩,是那般的清晰,如雨后杂草,那般不受控制的肆虐。他恨极,恨得将巴图死命扔在地上,恨得不想看他一眼,尤其他那敞开的胸膛,让他呼吸都是痛。

“对不起,巴图逼迫我跟他成亲了,我不想跟他成亲的。”

“与你无关,是我没有守好你,是我疏忽大意了,落尘,把这些日子发生的都忘了。”北离墨说,声音低沉嘶哑。

“嗯,你能把一个叫青娘的女子叫进来了吗?这些日子,我手脚都有铁链,都是她帮我换衣服。”

“我帮你,我的妻子,我不想假手于人。”

“不,不,还是叫青娘过来。”落尘低下头,捆仙绳勒到的伤疤如今还没有消除,横七竖八,丑陋极了,她不想让他看到,看到她低头难堪的模样,北离墨感觉心底某处抽着痛。

“嗯”北离墨走了出去,此时天尚未亮,巡夜的士兵正精神抖擞地巡逻着,大部分人就席地而睡,风夷族的男男女女正捆绑在中间,此刻他们垂着头,有些眼神空洞绝望,有些凶狠暴戾,有些透着茫然无措。

在一干人当中,高大俊朗的巴图还是显得十分扎眼,此时他一言不发地躺着草地上,依然是衣衫不整,依然是敞开着胸膛,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碰触,目光透着的嫉妒和恨意竟十分相似。

“可以了。”青娘弯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巴图的长袍,她想拿给巴图穿上,但看到北离墨,青娘感觉不寒而栗,因为他身上的杀气太浓烈,浓烈得她说话都不大利索。

“扔去烧了。”北离墨开腔,浑身上下透出的冰寒之意,让青娘再次打了一个寒颤。

巴图目光森寒看着自己的长袍一点一点在火中烧成灰烬,愤恨之意充满了胸腔。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不需要这般羞辱我。”巴图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