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轻点,她最是怕疼了,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巴勒低声地嘱咐落尘,落尘含笑应允。

赫兰不难找,因为在这一百多孩子当中,就只有她是女孩子,她十岁左右,虽然还没有长大,但已经是美人坯子,长大之后一定是一个美人儿。

落尘朝赫兰走过去,她脚踝和脸有多处擦伤,但伤势并不严重,涂了药三四天应该就能痊愈。

“不用担心,我这些药很有效的,你脸上是不会留疤痕的。”落尘宽慰她道。

“姐姐,你是哪里人?你能将我送回族吗?”赫兰轻轻摇着落尘的手,低声说道。

“你也是被捉来的?”落尘微微有些愕然。

“嗯,我五岁就被捉来这里了,我的身份从不敢对人说,姐姐,你长得像仙子,又替我疗伤,温柔得像我的大姐姐,我相信你一定肯救我的。我娘是凤翔族的族长,我有两个姐姐,大姐叫百里柔香,最是温柔,二姐叫百里元香,最是漂亮,我最小,我叫百里飘香。我娘和两个姐姐自小最疼我了,你若是送我回去,他们一定会送很多礼物给你的。”

听到这话,落尘喜不自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若是打着送百里飘香的名号到凤翔族,就算他们不厚待他们,起码借条道过去,应该也是可以的。

落尘恨不得立刻跑过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北离墨,这时她把北离墨昨夜的可恶,已经抛掷脑后。

“嗯,但刚刚巴勒说你可是他未来的达拉呢,你走了,可能以后再见不到了巴勒了,你可舍得了?”

赫兰看了看躺在不远处的巴勒,咬了咬唇。

“他很凶的,我不想见到他,我想回家。”赫兰胆怯地看了一眼巴勒,然后低下头说,目光里并没有留恋,这让落尘十分意外。

落尘不由自主地朝北离墨看去,她像她这般年纪的时候,对北离墨也是既恨又怕,巴不得天天可以不用见到他。而他对她也是极凶的,从没给个一个好脸色。

“巴勒说你是他将来的达拉,他很关心你呢?刚刚还嘱咐我给你疗伤的时候要轻一点,别弄疼你。”落尘笑着说。

“不会的,我从没听他说过要我做他的达拉,他对我却比任何人都凶,我不会关心我的,姐姐求求你,送我回去,我想姐姐了,我想我娘了。”

落尘的目光禁不住掠过人群,瞧北离墨看去,他小时候也这般吗?明明心里欢喜她,明明打算日后要娶她,还对对她那么凶,还非得在师傅面前说绝对不娶她,他和巴勒的性子怎么就这么别扭。

“你可要想清楚了哦,我日后真的送你回去,你这辈子可能就见不到巴勒了哦。”

“我为什么要见他?我巴不得一辈子不用看到他。”赫兰看着落尘,漂亮的脸庞稚气未脱,看着她,落尘无端想起了她和北离墨的许多往事,曾经她也是这般,恨他之时,恨不得一辈子不见这个人,但如今他竟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妻子了。

落尘朝巴勒看去,他正静静的坐着,就真的忍着没有朝这边瞧上一眼。

“嗯,你不要多想,如果能送你回去,我会送的。”

落尘说完继续帮其他孩子疗伤,其余孩子身上都是擦伤,并没有大碍,虽然已经松了绑,他们依然不敢动。

“谢谢你治好巴赫的手臂,谢谢你给孩子们松了绑。”一直沉默的桑图说道,那张天生的红脸有着一抹感激,落尘知道风夷族的男人对女人和孩子最是疼惜的。

“嗯。”

“谢谢。”落尘从巴图身边经过之时,巴图说道。

“只是小事。”

“既落在他的手里,我没想过活命,但——但——若可以,请保巴赫一命,虽然我知道没有有何理由请求你,但——”

巴图这样的人,估计是把刀搁他脖子也不会求饶半句,但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少年出声求她,可见巴图在他们心目中是何等的重要。

“他若要杀的人,不会因我一句话而改变,但他应该不会杀你们的,若是要杀,他早已经下手,他从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巴勒,是你弟弟?”落尘禁不住问。

“不是。”

巴图硬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落尘以为他不愿意说,正打算离开,不曾想巴图又开了口。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在一场战役中死去,具体怎么死?谁杀死的?我不知道,也没有人说,那年我只有五岁。”

“族长巴弩将我留在他身边,那年他十五岁,但已经是我们风夷族的族长,他骁勇善战,神勇无比,不管多烈的马儿到了他的手里,都乖乖驯服,那时我们风夷族已经渐渐衰败,族人越来越少,马匹也越来越弱。”

“他下令要善待所有擒获的女子,因为只有她们,我们一族才能繁衍生息。是他下令,若真心跟随我们的女子,我们男儿就算饿死,也得将最后一块肉给自己的女人,因为我们掏心窝对待,族中女子大都真心追随。是他悉心教导我武功,是他告诉我如何驯服最烈的马儿,如何让我们风夷族的马儿成为草原的霸王。”

“是他让我们风夷族日渐壮大,是他让我们的马儿越来越强壮善战,是他说穷寇勿追,是他说在战场上失手被擒,就是技不如人,命中该绝,不会去营救。这些都是他自己说的,是他立下的族规,但他自己都没有做到。”

“那年我和桑图失手被擒,他忘记了自己立下的规矩,冲了回来,将我们扔在马背,让腾云马驮了回来,但他被砍得血肉模糊,他死那年,巴勒也是五岁。

”哈弩说过在这个草原强者活,弱者死的一个地方,死是因为自己不够强,怨不得谁,不要执着去报仇,这草原上,没有谁的手没有沾鲜血,没有谁身上没有扛几条人命的,好好活着比报仇更重要。并且光想仇恨,就不如想着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你强大了,你的仇人弱小了,你活他死就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即使你不动手,也总有人动手。“

”哈弩死后,我发奋地的练武,我让自己成为风夷族最强大的男人,我十八岁就成为一族之长,如今的马儿比过去数量更多,比过去更强悍,而当年杀死哈弩的黑斯族已经灭亡,消失在在这个草原上,我没有听从哈弩的话,是我带人灭了那个曾经显赫,但日渐衰落的部族。

“我五岁那年,哈弩将我带在他身边,巴赫五岁那边,我将他带到了身边,哈弩用他的命换了我一命,但他唯一的儿子,我没有守护好,让他落入你们手中。”

北离墨回眸,发现阳光下,巴图躺着,夏落尘在他身边坐着,两人似乎正静静说着话,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这画面竟十分刺目,他禁不住大踏步往回走。

“阿希兰,你有着赫鲁斯的勇猛,有着爱神洛裟的善良,我巴图是真心欢喜你,不管你认不认,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的达拉。”

“死到临头,竟然还有这种谈情说爱的雅兴,这巴图都算是一个人物了。”北离墨眉头微皱,浑身迸射出冰寒的气息,但突然他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

他是在想,她会不会对他说:“你是挺好的,但我只欢喜他,我只做他一个人的妻子。”

153 选择

落尘本想再次提醒巴图,她已经是北离墨的妻子,也只做他的妻子,自己心里从来没有他巴图的存在。但眼眸余光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咬咬唇,什么都不说,北离墨那句你再忍耐几天,那句我很快就会满足你的,让她想起就气堵气闷。

北离墨的笑容一点点消褪,因为某人不仅什么都不说,还低着头,一副含羞答答的模样,似乎还沉醉在刚刚的动人情话当中,那模样看得他胸闷气堵。

北离墨朝两人走过来,步伐要比平日重,故意弄出点响声来,落尘自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故意低着头装没听到。

“昨夜累了一宿,怎么不多歇歇。”北离墨说,这本来是普通的话,但配上他此刻的眼神和语气,似乎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落尘心尖微颤,但还是不作声。

“尘儿,我还道你今日下不了床,不承想我多虑了,看来昨夜还可以——”这话越说就越不能听了,落尘的脸一下子通红,这死人,这死人,她想气一下他,反倒被他气得直抽气,小时候有多坏,大了只有加倍,别指望真会变了个人。

落尘怒瞪了北离墨一眼,就低头走了。

巴图眉头深皱,他犯得着来这里这般炫耀吗?他一生气,身子动了,身上的绳子如刀子割肉。

“很痛?”北离墨问。

巴图张嘴想说,但还没容他开口,北离墨又冷冷补了一句:

“我就是过来看你痛的。”

巴图气得直抽气,这一气,身子又动,绳子割在受伤的皮肉上,痛不欲生,这捆仙绳传至他这已经好些年了,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它的滋味,她当时连续绑了那么久,还在马上颠簸,都痛成什么样了,但她受了这等疼痛,依然不求饶,这柔弱的女人竟然比男子更难熬。他看着离去的男子背影,不得不承认,他很妒忌,妒忌得要死。

落尘回了营帐好一会,还是有些生气,一会北离墨走了进来,脸上似乎还有淡淡的笑意,看来心情十分不错。

“北离墨,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刚刚为什么这样说话?为什么说以为我起不床?”

“你只是看你身体有伤,怕你起不了床罢了,你想哪去了?不要太多心。”北离墨淡淡地说。

竟然还不承认?落尘气呼呼的,但再说下去,又肯定说她自己起歪心邪念,想多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我需要马匹,尤其是这样彪悍的腾云马,南知墨麾下的骑兵的实力与北国的猎兔骑兵相差甚远,但若有这些腾云马相助,还能一战。”

“风夷族的族人虽然武功比不上古塔族的人,但训练马匹,则无人能及,若他们能真心跟随,训练出一批勇猛彪悍的马儿,那我军威力会大增。”

“若不他们不跟随,你打算怎样?要杀了他们吗?”

“我的目标不是这片草原,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恨,如今绑着他们,只是怒他们当初夺你,我心中愤恨罢了。人,我可以不要。不忠心跟随之人,要了也无用,反倒是累赘,但他们这一万匹马,我是志在必得的。”

“我们现在得了多少马儿?”

“九百七十一匹,其中有七十七匹受了轻伤,医治后应该没有大碍。”

“风夷族有族训,失手被擒的人,那是技不如人,绝不能回来救的,经过昨夜一役,他们肯定是逃得远远的,不会再回来,也不敢回来,你若是要寻他们,也是不容易的,要想夺他们的腾云马,并不是易事。”

“要寻他们并不是太困难,当初我怎么寻着你,就能怎么寻着他们,只是得耗点时间,并且硬抢会有伤亡,我并不愿意,我相信,他们会回来,也会愿意用他们的马,换他们的人。”

“他们族训是说不能回来救的。”

“若其他人在我们手里,他们兴许真的不回来了,但如今在我们手里的是桑图、巴图还有巴勒,这些都是风夷族的灵魂人物,还有他们所有的女人和孩子,这些都是他们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比他们的性命还重要,他们会回来的,绝对会回。”北离墨答。

“你问了那么多,该轮到我了,你刚刚跟巴图说什么?说了那么久都不舍得走,还有一边说一边笑!”

“你很想知道?”落尘笑颜如花。

“说。”北离墨眉头微皱。

“忘记了。”落尘说。

“夏落尘,我看你还真想明日出不了营帐了?”

“北离墨,你别逼我对你下毒。”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若想试试,我也会满足你。”

两人都想起各自小时候的坏,一时帐内剑拔弩张,不清楚的人看见,还真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好,我就试试,你有胆子就对我下毒。”北离墨朝落尘走过来,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抱着她的头。

落尘那水润光泽的樱唇在某人的肆虐之下,变得微微红肿,整个人也软绵绵的似乎抽不出一丝力气来。他做了他敢做的事,她终是不敢对他用毒。直到北离墨走了,落尘才大口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差点就以为要窒息而死了,真是为所欲为了。

“少主,请问这风夷族的女人怎么处理?”阿塔木问。声音很大,即使落尘在营帐里,依然听得清清楚楚,落尘知道古塔族一向男多女少,如今早已经对风夷族的女人虎视眈眈,等候了一天,还没听到北离墨下令,估计古塔族的人已经心急火燎。

“你认为如何处理好?”北离墨问,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我们古塔族男多女少,风夷族的女人有很多就是从我们手上抢去的,如今我们要回来,也是理所当然。”

“若这些女人不愿意跟随你们呢?”

“怎么会?如今风夷族如丧家之犬,这些女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若没有天马相助,他们风夷族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我们古塔族的男儿比他们强大勇猛,女子自然愿意跟随强悍的男儿。”

“还是按照以往的办法,让她们自己挑,若是她们愿意跟随哪个男儿,这个男儿也愿意要他,那他就将人领走。”

“好”

外面一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但事实出乎所有古塔族人的意料,这些女子说她们是风夷族之人,只会追随着风夷族,落尘禁不住走出了营帐。

“跟随他们,你们就是等死,跟随我们,你们就是享福,最后给一次机会你们选择。”

阿塔木浑厚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大家静静看着这一群看似柔弱的女子,她们垂着头,默不吭声。

“我生是巴图大人的人,死也是巴图大人的人。”一会青娘抬头说道,她的目光穿透众人,静静着巴图,带着一抹柔情。

“我十五岁那年被哈萨族的人捉去,十八岁又被捉到古塔族,惨遭蹂躏,每天就像在地狱中度过,有时恨不得立刻死去,十九岁那年被捉到风夷族,才过上人的生活,他们敬我,护我,如今五年过去,我的孩儿也已经四岁,若让我选,我哪都不去,我就跟我的孩子在一起,就跟风夷族在一起,他们死,我跟着死,他们活,我跟着我活。”

女子一边说,一边凄婉地看着不远处的孩儿,带着对生的眷恋,对孩子的疼爱。

“既然落在我们手里,自然就由不得你了。”人群中有人愤恨喊道。

“卡塔,我们若强来,跟以前有什么区别?”阿塔木扫射了一些人群,人群中的躁动一下子就消停了。

“我们古塔族的男儿过去是粗鲁,但如今已经不一样了,你们很多都在古塔族呆过,若是愿意跟随哪个男儿,他们日后也会好好相待,你们的男人如今已经逃走,你们也只能跟随着我们。”虽然有阿塔木的保证,众女子看着古塔族族人的目光依然如看魔鬼,带着恐惧,甚至有些身体微微颤抖,可见内心是多么的害怕。

“族长,不就是一个女人,什么时候需要我们低声下气求她们?”

“主子,我们是真心跟随你,事实证明,我们没有跟错人,第一次作战,就夺得这么多女子,兄弟们这次也辛苦了,是不是可以犒劳一下弟兄们,把这些女人分下去,主子,你分给谁,我们也没有意见,但总不能到手的肉不吃。”有人对北离墨说。

“对,女人不过暖床的工具,哪用问她们意见?落到我们手里,她们自然是我们的人,我们不缺吃的,不缺穿的,也不要金银财宝,我们就想要女人,男人没女人,这日子怎么过?”

“对呀,如今这女人都到了眼前,就是美食到了口,却不能吃,兄弟们心里憋得慌。”

人群中有人起哄,似乎认同者众,一直嚷着让北离墨犒劳一下兄弟,落尘的手微微攥紧,四周的女子则脸色惨白,就是巴图也双拳头紧握,所有人都在看着北离墨。

155 来了

落尘抬头看着北离墨,他此时神色淡然,面对涌动的暗流似乎并在意,但落尘却不禁有些忧心,她是知道古塔族的男子是多渴求女人,但她却十分不愿意这群女人落入他们手里。

“若这些女人肯跟随你们,我并不反对,但若这些女人愿意留在风夷族,我亦不打算强迫她们,而我亦不希望你们强迫他们。他们里面大都是孩子和妇人,虽然我的手染过的鲜血不少,但却不会随意屠戮。”

“你可能说说,主子,虽然这风夷族与你没有多大仇恨,但与我们古塔族却是世仇,我们争斗了几十年,不知道被他们夺了多少女人?不知道被他抢了多少粮食,如今他们落在我们的手里,岂能便宜了他们?”

“你们可能不敢说,但心里会想,主子你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女子,自然体会不了一众兄弟们渴求女人的心。”

“你们甚至会想,若跟随着你,连一个女人都不能碰,就是抓到的女人都不能碰,这跟随着你,还有什么意思?还是愿意过以前刀子天雪”

“你们是否都是这般想?”

四下寂静,谁也没有说话,那丁点心事全部被说了出来,一时倒什么都不好说。

“她们是活生生的人,不同于牛羊牲畜,这些年死于你们身下的女子有多少?你们可还记得?你们的少夫人被他们夺之时,我体会了这种噬骨之痛,巴图,若你当初真的碰了她,你不可能会看不到今日的日出,风夷族也早已在草原湮灭。”躺在地上的巴图,不禁身心一凛,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来,蔓延全身。

“我痛恨这种抢夺他人妻女的行为,若你要做我的部下,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做,否则军法处置,若你是熬不住,现在可以走,我不拦了,也不需要。”

你们的少夫人还没有来到我身边之时,我身为一军之帅,我要多少女人都是可以的,也并不是不需要,但这些年,我没有碰过一个女人,是难熬,但并不是说熬不住。

落尘低下头,但心潮涌动,他没对自己说什么,但口腔就是有丝丝甜味在蔓延,他说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女子,那算不算赞她长得好看?记忆中似乎他从没有赞过她好看。

我并不要求你们如我这般,你有本事就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但前提是你的女人愿意。

男儿不能没有女人,但男人不能只要女人,他的一生不能只盯着一个女人,为掠夺女人而存在。

对你们最好的犒劳,并不是送你一个女人给你蹂躏几天,而是让你们更强大,而是为你们找一块沃土,让你的族人从此安居乐业,繁衍生息,共享天伦。

我带着你们离开这片草原,走去繁华富庶的都城,你会发现,你眼前有更辽阔的土地,而你总会遇到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你,真心跟随你,为你生儿育女的女子,你会有自己的孩儿,你有一天会成为一个父亲。

离开这片草原后,你会发现外面美丽的女子很多,几乎和男人一样多,但你不能抢,不能夺,否则会扔进牢狱,甚至杀头。但你可以去求,如何去求,季舒和莫凌天最是清楚,他们算得是个中高手,我听说季舒的妻子贤淑清丽,妾美艳无比,并且都对他死心塌地,日后操练完毕,我允许你们去问。

“少主,有你这样的吗?我哪是什么个中高手,我也没有多少女人,就是一妻五妾而已。”季舒说道,他少主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一妻五妾而已?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大家看向季舒的目光那个妒忌,那个羡慕。

“都是她们死缠烂打要跟着我的,我若不娶她们,她们就闹着跳河上吊,我不就是为了拯救几条性命吗?兄弟们,我跟你们说,娶那么多女人,也是很麻烦的。”

这简直就是炫耀。

古塔族的男人们全都盯着着季舒,武功是不弱,长得也还可以,但也是没有他们高大俊朗的,同人不同命,怎么他就有那么多妻子?

众人羡慕得直流口水,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就连风夷族的族人都脸上带着笑意,那些女子脸上也有了血色。

“主子,我阿塔木立誓要跟随于你,我就生死追随,绝不反悔,我也不是非要女人不可,只是兄弟们心中有疑问,主子是什么人?我们日后要去哪里,太清楚。”

“主子,我多尔图也不是看见女人就得扑上去,我们古塔族之人最是注重承诺,当初说了追随你,就会一心追随你,但兄弟们真的挺好奇,你们都是什么人,都来这里干什么?以后我们都会去什么地方?”

刚开始人群很喧闹,但渐渐喧闹声停息,四周重新变得寂静,因为很久北离墨都没有说话,他静静站立在人群中,除了风吹动他的发丝和衣袍,整个人看似如一座俊美的雕像。

“若主子不方便说,我们也不是一定要——”

“在这块草原之外,曾经有四个强盛无比的国家,他们是北国,南楚,东古,西蜀。十八岁之前,我是北国的二皇子,我带兵攻城掠地,我的战马去到哪,北国的疆域就扩展到哪?我手下有威震天下的猎兔骑兵,我曾意气风发,我曾不可一世,人称我北狂。”

“北国人认为我是下凡的战神,是北国的大英雄,其他人认为我是战场上的恶魔,因为我亡了他们的家国,我杀了他们的亲人,这些年杀了多少将军,我忘记了。我手染多少鲜血,敌人的鲜血染湿了多少战袍,数不清了。”

“三年前,我带兵灭了曾经显赫繁华的南楚,建立万世功业,凯旋而归,这是我攻破的最大的一个国家,这是我这辈子建立的最大的功业。”

“但命运似乎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原来我并不是北国人,我也不是北国的二皇子,我真正的身份却是南楚的大皇子,我亲手灭了自己的国,亡了自己的家,我南楚的子民因为我而成为奴隶,任人宰杀,我的父母,南帝南后,最后也死于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们被杀,却无能为力,他们临死对我说,不要恨自己,不要怪自己,南楚的灭亡与我无关?是我亲自带兵攻破皇城,是我亲自带兵闯进皇宫,亲手将自己的亲生父母擒拿,送他们上了绝路,南楚的灭亡怎么与我无关?我不是怪自己,是恨。”

“父皇、母后临死前,让我忘记仇恨,隐姓埋名平静过一生,但我的身份不可能过平静的生活,也不会有人给我过平静的生活。当你是强者之时,你可以将整个天下踩在脚下,当你是弱者之时,你就是最想守护的人,都无能为力。在西蜀那年,杀手层出不穷,我每天都在鬼门关前游走,所以你要活着,就必须比别人强大。”

即使如此,我也从没有想过回去南楚,不是不想回,也不敢回,但南楚的男子如今被抓住做苦力,累死无数,女子被随意抢夺蹂躏,南楚的子民因为我,被随意屠杀。

季舒幸运,她的妻子安好,但我知道很多人,他们的妻女都难逃毒手,我的手下如今这两千多人,大都与我战场相遇过,他们的亲人或者他们的挚友,有些还死在我手里,他们的家园都因为我而亡,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样的胸襟再次接纳我,但我知道,所有人都希望恢复我们昔日的南楚,所有人都在怀念当初繁华盛世,这是所有人的向往。

“少主,不用说了,姜将军都能不恨,我们不恨。”

“少主,各为其主,不得怨,技不如人,不得怨。

“少主,姜将军说你比我们更苦,虽然我们一直不说,但我们是知道的。”